清穿之清扬婉兮第17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只躬身抱拳:“见过公子。”
康熙牵着清扬的手,面色稍霁,道:“在外头不必这么拘礼。”看了一眼犹有点害怕龙威的李水心,他笑道:“你们也出来看花灯?花灯节真是青年男女的好日子。”
曹寅心痛难忍,极力抑制自己:“水心很久没来曹府,今天又是花灯节,所以老太君让我带她出来玩玩。”
清扬不愿这样继续下去,遂上前挽了水心的胳膊,笑道:“我们去看花灯吧。”
水心见她一身公子哥的打扮,窘红了脸,轻声说:“清扬,你快放开我,男女当街搂着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
清扬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只要你的寅哥哥知道不是不就可以了。”说完朗声笑了起来。
水心晕染红霞,满脸带笑地任由她挽着。
四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清扬和水心意兴阑珊,边说边笑的看热闹,赏花灯。后面的两个男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只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身影,幢幢人影,唯有她的那样清晰。
风雨楼位于街道中心,楼层高阔,俯首观览,金陵城尽收眼底,乃看花灯的极佳位置。今夜依旧地热闹,楼下的大厅已挤满了看花灯的人。楼上一个靠近热闹大街的雅间,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这公子脸如美玉,目若星辰,一双纤细的玉手拿起桌上的白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的大街。
坐在他身边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哥笑道:“小???”,在瞥到他嗔视的眼神后,立马改口道:“公子,你看楼下的那四个人,好好玩,前面那两个说笑的是情侣吧,手挽得那么紧,后面那两个男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估计啊,肯定是对前面那位小姐有意思。四个人还都长得这么好看,真是有趣。”
那位被唤作公子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确实有趣。”不过他对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男女情事全然不感兴趣,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康熙腰间的玉佩。他自诩阅尽天下奇珍异宝,那个男人腰间的玉佩却从未见过,温润光滑,灯光一照,玲珑梯透,盈盈泛着白光,绝对不是凡品。
原本只是厌恶那小贩尖利刺耳的叫卖声,没想到居然让他见到这样的宝贝,已经好久没有珍宝能让他看上眼了。他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丝黠笑,对身边的书童说道:“我们走。”
花市灯如昼,人如潮,笑语欢笑声不断。
清扬和水心走了许久,笑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两腿发酸,看到不远处有一间茶聊,遂欢天喜地地走了过去,回首看康熙和曹寅却是落后一大截,两人面无表情,似在思索着什么。清扬笑了笑,对茶聊的小二说道:“小二,来四碗茶。”
小二满脸堆笑地帮她们擦了擦桌子,说:“二位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说完转身朝里走去。他转身的一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样的笑容,仿佛钓上了一条久待上钩的大鱼。
康熙和曹寅越走越近,小二的茶也已经上了桌,小二却缩到里间,透过屋子的幔围看着外头的动静。眼看着清扬将面前的茶放到了嘴边,他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可就在这时,大街上忽然变得一片嘈杂。她手上的茶碗又放了下来,抬头看着街上的变故。躲在帘后的小二见计划落空,顿时心急如焚。待看清街上发生什么事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走开啊!快走开啊!要撞到人了!”只见一个瘦弱娇俏的白衣公子脚下踏着一个木质的带有四个轮子的滑板迎面冲了过来,后面一个书童跑得气喘吁吁地大叫着。路上行人迅速避道,如见瘟神一般,稍慢了一点的便被他撞得飞到路边的小摊上。
康熙和曹寅已经来到了茶聊边,身后紧跟着的两名布衣侍卫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也站在了康熙的身后,生怕生出什么事端,危害了龙体。康熙看到他如此肆意妄为的举止,不禁皱了皱眉。
“金陵城居然有这样蛮横的人,左右侍卫,把他拦下来。”
“是主子。”两人应着朝白衣公子冲了上去。
那人却不是省油的灯,轻松一笑,纵身跃了起来,竟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朝康熙撞去,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腰间的玉佩,这宝贝马上就要到他手上了。
然即将着地的时候,因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来。正好茶聊旁边有一人,他一脚踹向那人,纤弱的身躯竟将那人踹飞了。被踹的那人“啊”的一声,撞向茶聊的杆子。这时茶聊传来阵阵木头断裂的声音,转瞬即塌。
清扬愕然,李水心也吓傻了眼,康熙听到响声,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清扬!”康熙颤抖地大叫一声,冲向茶聊。
清扬把已经吓傻的李水心奋力往外一推,叫道:“曹寅!”
曹寅也是面色苍白,他飞奔上前,接住了李水心。正要放下她,去救清扬,一个人影迅疾地闪入了茶聊,两名布衣侍卫吓得魂都没了。
“哄~~”一声巨响,溅起阵阵尘埃,康熙抱着惊魂未定的清扬闪出了茶聊,面如死灰。他紧紧地拥着清扬,生怕一松手她便会舍他而去,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身手居然会这般敏捷。那时候仿佛塌下的是一片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左右侍卫,给我把那位肇事者抓来!”他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
这边的白衣公子只专注于康熙的玉佩,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趁着康熙分神的时候已经妙手空空,将他的玉佩偷了过来。正暗自窃喜,没成想康熙居然派人来抓他,他虽轻功了得,手脚上的功夫却不行,不过几招便落在了左右侍卫手里。
“你们两个人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本小???本公子是谁?”
“臭男人!放开你们的狗爪!”他边骂,边挣扎着。抓着他手的两个男人却丝毫未动,一路把他提到康熙的面前。
康熙依然紧紧抱着清扬,目光森冷,见他手上拿着他的玉佩,厉声道:“好一个小偷!为了偷东西居然不惜伤人性命!”
白衣公子脸一扬,傲声道:“本公子只想要你的玉佩,从未想过伤人性命!”
“从未想过?!”康熙指着坍塌的茶聊冷哼一声:“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公子依然不思悔改,道:“这破亭子做得这么烂,我怎么知道它会榻?而且我又没做什么。”
“居然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左右侍卫,拉他去见官府,让巡抚用上刑罚好好治一治这个顽劣之徒!”
“是!”
白衣公子一听要见官府,顿时慌了神,急忙道:“干嘛送我去见官?我说了我没有想伤了性命!我没有!”
“还嘴硬!把他拖走!”
“且慢!”
众人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疾步朝他们走来。清扬和李水心具是一愣,因为她们认出这人就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沈浪儿。
“这位兄台且慢!”他朝康熙一躬,笑道:“舍妹虽自小顽劣,却并无害人之心,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舍妹!这白衣公子是个女人?
不过看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确实与清扬如出一辙,是女扮男装。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难道会有假?”康熙冷声道。
沈浪儿依然满脸堆笑,却看向清扬:“这位姑???公子还记得在下吗?上回在街上在下的马差点伤着公子,事后那马躁动不安,在下的家奴在马车上发现了一种类似大头针的暗器,估计是冲着你来的。我想这次也是有人从中作梗,舍妹不过是恰好当了他的替罪羔羊。”
康熙面如严霜,她上回逛街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她没有告诉他?而且他说的暗器是真的吗?
清扬也甚是讶异,不可能啊,自己又没得罪谁,怎么可能有人要杀她?但是细细一想,宫中的那场大火差点要了她的性命,难保有人想除去她这个眼中钉,而派人到江南来追杀她。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她见康熙脸色极为难看,眉宇深锁,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心中不忍,道:“公子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说完又转头对康熙道:“三爷,这位小姐虽做得不对,但总算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姑且放过她吧,何况她一个姑娘家若进了官府,怕吃不了那苦头,到时恐有性命之虞。”
康熙心思早不在这上面,满脑子想着沈浪儿口中的暗器和清扬上次逛街的事,遂挥了挥手,冷峻地说道:“看你一个姑娘家,就放过你。”
说完竟当街将清扬抱了起来,朝回曹府的方向走去,其余的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沈浪儿拉起被布衣侍卫扔在地上的人,道:“小可,你太任性了,这次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恐怕已经被送到官府了。”
小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咬了咬牙,道:“那块玉佩我一定要弄到手!”
“我看那些人身份不凡,你还是不要惹他们了。”
“我沈小可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对了,哥,你上次真的见过他们?”
沈浪儿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身影,道:“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可惜啊???”
沈小可斜睨着眼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看你的脸色,是不是又爱上刚刚那位姑娘了?”
沈浪儿一笑:“我沈浪儿对女人一向是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只是我有???”
不等他说完,沈小可接话道:“你有三不要嘛,相貌丑陋者不要,有夫之妇者不要,对你动了真情的人不要。”
“还是你最了解我,感情这东西最麻烦了,玩玩还可以,千万别当真。那两位姑娘虽长得不凡,却心有所属,可惜啊。而且另一位似乎惹上了极为棘手的敌人,希望他们会听取我的忠告啊。”
“玩女人就玩女人,还这么多借口。而且哪里有两位姑娘,明明只有一位,我看你是被迷晕了。”沈小可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沈浪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次又想溜到哪去?爹爹找了你好久了?”其实沈小可这次是离家出走,他找了许多天都没有她的消息,但今天花灯节,他猜想她一定会来看热闹,所以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找到。
“回家。”
“难得你想回家。”
“不回家怎么找人查那人的底细?怎么夺回我的心爱的玉佩?”沈小可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啊~~某爬的一个朋友摔到头,某爬在医院陪了她一下午,时间很赶,所以后面的写得可能不是很入微,细致,望亲们见谅~~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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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棂窗齐齐而开,阳光迤洒进半个屋内,墙上和地上的光影衬得整个屋明亮而生动。清扬垂闭双眼卧躺在紫缎软垫铺的楠木大椅上,只觉那午后的阳光如轻盈的蝉翼覆在周身,温暖而舒适,朦胧间舒惬地睁不开眼。
门被轻轻推开,她不睁眼也知道是芳婉来了。昨晚花灯节她死里逃生,却把脚给崴了,康熙气得不行,“严刑逼供”她那天跟李水心逛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和盘托出,他却不肯罢休,差点便要了她,幸而李德全来敲门,说是连日来天气晴朗,冰雪融化,河坝突然决堤,情况危机,几位重要大臣已经在花厅等候了。他这才放过她,还说下次再找她算账。
想到这里,清扬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欢娱的灼热。他的声音蛊惑诱人,让人心醉魂消,他的吻顺着她的颈项一路逶迤而下,细滑的肌肤在他的掌心炙热燃烧,她当时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醉了一般???却被李德全给破坏了。
一丝笑意滑上唇角,大白天她居然会想这事,她沦陷了,真的沦陷了,陷进了他的温柔陷阱,恐怕再也无法自拔吧。
身后的芳婉良久都没有反应,清扬很是奇怪,睁开眼来,见书案上零散堆放着的纸笺悠悠洒洒地飞落一地,遂开口道:“芳姑姑,李谙达让你陪我来着,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桌上的纸洒了,你帮我捡一下,我花了很长时间写的呢。”康熙昨夜听沈浪儿说了什么暗器的事,加上茶聊坍塌,诚惶诚恐,不让她再独自出门了,而且她的脚崴了,遂让芳婉陪她在房间呆着,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或是绣绣花什么的。
一个修长的身影印入眼帘,默默地走到案边拾起地上的纸笺,清扬望着他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凄清寥落,不禁愣了愣。子清。
出神间,曹寅已经站起身来,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踱了一层金光,清扬只觉眼前一片花白,什么都看不真切一般。
曹寅的嘴巴抽动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的脚???好些了么?”
清扬盈盈一笑:“谢谢曹大人关心,其实没什么大碍,是皇上太小题大做了。”
曹寅听她语气中说不出的亲近自然,仿若说的那个人不是皇上,而只是个将她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的男人一样。
“你???你喜???欢皇上???”说完他敛下眼眸,却掩藏不住那眸底最深处的恸,连呼吸也变得急短起来。
清扬见他眉头深锁,目露哀伤,心中一痛,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可是他们两个注定不会有结果,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轨迹一点点发展,谁也无法扭转。
“曹大人,水心是个好姑娘?????”清扬幽幽叹了口气,望向窗棂外的天空。洁白如雪的云絮缓缓地从头顶轻盈地划过,已有那北归的雁群啼鸣着掠过苍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曹寅忽然上前,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他眸光流转,却灼热如火:“从小到大,我只把她当妹妹而已。而且???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清扬神思恍惚,似乎飘到了那个漫天星辰的夜,那时见到他仿佛是见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明,欢天喜地,只恨不得马上跟他远走高飞,离开那个牢笼一般的紫禁城。可是???她清醒了???从一个梦中清醒了过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梦中???这会是个很长很长的梦???而梦中不会有他。
“曹大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我记得!我记得!”曹寅失控了一样,抓住她的肩摇了起来:“我记得你叫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里,用饱含深情的双眸凝视他,当他为她动容,为她痴狂的时候,她却残忍的抛下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真的是这样吗?
他一向不愠不怒,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以勾起他的情绪,清扬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她错愕地抬头看着他:“曹???曹大人???你抓得我好痛。”
曹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你知道吗?我想带你走,想把你抢过来???保护你,不让你在宫中受苦???真的???第一次这么想拥有一个人???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我忍不住???”
清扬语噎于喉,她没想到曹寅对她居然也是这般深情,难道她又做错了,一如三百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曾经她为那个决定后悔不已,痛苦万分,可是???这次???又错了吗?他虽没有子清的灵魂???却与他那般相像???她又欠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还不清了???恐怕几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滚落下来,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不受控制一样???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结果,可是她不知道过程,她不知道过程会这么曲折,这么痛苦,将他们三个人困在了里面。
曹寅见她落泪,顿时慌了神,那清澈的泪水仿佛穿过了他的眼,带来揪心的痛楚:“不要哭,我不该逼你???你不要哭。”
清扬不言语,只独自垂泪,她真的不想这样,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不想他伤心难过,她已经欠他那么多,不想再伤他的心,却又不得不挥起利刃,刺向他的心???
她的眼泪落得越发急了起来,曹寅满怀伤感,声如叹息:“清扬???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真的要放开她的手吗?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点缀于湛蓝的天幕,朦胧的月光将苍茫里的阁楼与庭院内枝丫错乱的树木映照得似笼着一层轻纱薄翼般如梦如幻,偶尔一两只栖息在屋檐下的蝙蝠横冲直撞般在黑夜里穿梭而行。
已经到了戌时,曹府依然一片忙乱,原来康熙视察险情,这会子才刚刚回来。宫女太监,丫头小斯顿时忙得四脚朝天。守夜的兵士也一个个肃穆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时还有几队兵丁来回巡梭,发出踏踏的脚步声。
康熙忙了一天,又累又饿,换了衣裳,见芳婉端了碗杏仁茶来,就着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口,问道:“朕一天不在,清扬没到处乱跑吧。”
芳婉垂首侍立,回话道:“回皇上,清扬姑娘很听话,一直在房里待着,写了会字,晒了会太阳,不过??????”
康熙见她吞吞吐吐,面露难色,道:“有什么就直说。”
芳婉却是往地上一跪:“皇上恕罪,因奴才下午走开了会,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却见到清扬姑娘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是奴才失职。”
“哭了?”她平时极少哭,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难受的事才会这样放纵自己。不禁皱了皱眉,扔下手上的糕点:“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吗?”
“回皇上,奴才问过了,她只说是脚疼。”
康熙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李德全迎面走来,躬身道:“皇上,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不是??????”
康熙却不搭理,径自来到清扬的房间。
四周万簌俱静,屋内一片漆黑,李德全已经点上蜡烛,乖乖地退了出去。雕花窗下侧的香楠木香几上的铜制小香炉熏烟袅袅,合着楠木的清香,如淡雅的兰花香息,飘忽鼻端。
清扬已经睡着了,她从未这么早睡过,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真的倦了。康熙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她安静的睡着,娥眉紧蹙,长长的睫毛轻微跳动着,带着干涸的水渍。真的很痛吗?
他掀起她脚下的被子,露出她雪白的脚踝,依然是红肿一片,难怪她会痛得落泪。怜意顿生,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伤处,似要将痛意抹平一般。桌上的蜡烛“哔剥”一声轻爆声,划破了屋子的静谧。
睡梦中,清扬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异样,似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婆娑,粗糙却又熟悉。她低哼一声,睁开眼来,见一个男子坐在床边,唬地惊坐起来,却不料脚在他手上,扯得肿处隐隐作痛。待看清是康熙后,她讶异地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
康熙笑了笑,竟脱了鞋子爬进她的被中,温暖的被窝顿时灌进一阵寒意,她轻颤一下,想起他昨晚说得下次再找她算账,顿时窘得满脸通红,道:“皇上,你要干嘛?”
“朕听说你哭了。”
清扬眼神怔忪,没有言语。
康熙看她眉眼间流露一股哀伤,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问道:“脚真的那样痛吗?”
不知道为什么,清扬听了他的话双眼又是水汽迷蒙,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痛???很痛???”
“对不起,都是朕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总是让你身处险境,你怨朕吗?”
怨?是怨过吧,怨他为什么待她那么好,好到她都忘了他是拥有三千佳丽的皇上了。可是她不后悔,至少现在不后悔???
“我不后悔???”她低低地说道。
康熙没有言语,只紧紧地搂着她。清扬贴着他的胸膛,只觉他心跳快的要破腔而出了。任它在耳边响着???慢慢进入梦乡???那样踏实???
清早起来,身边已是一片空荡,仿佛那只是一场梦,可是枕间残留的他的气息提醒她昨夜他们真的在一起,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相拥睡了一晚。
这时芳婉端了盆水进来,脸上却是不怀好意的笑:“主子,奴才给您端洗脸水来了。”
清扬满脸潮红,嗔道:“芳姑姑,大清早就开这样的笑话,真是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主子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估计万岁爷这次回宫就要给你册封了。”
进宫?那么多女人在等着他??????
清扬心上泛起一阵酸涩,准备下床洗脸。芳婉连忙将她按住:“我的姑奶奶,让我来吧,你的脚伤若是严重了,万岁爷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清扬还要起来。
“不习惯也得习惯,日后真做了后宫主位,以万岁爷待你的心思,还不派一大帮人伺候你,你就当习惯习惯。”说完拧了毛巾递给她。
清扬不言语,静默了会,问道:“皇上呢,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芳婉叹了一声,道:“我听说这次的大水把以前建的堤坝全给冲毁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现今又是春天,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要闹瘟疫了。皇上天没亮就带着那些大人出去了,不过我听说灾银已经差不多用完了,等京城的银子运来还要好几日呢,皇上正烦这事呢。不过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你知道后宫之人是不得议论朝事的,何况我还是个宫女。”
“芳姑姑,我不会乱说的。”
清扬说完拧眉深思,没有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银子,怎么办呢?女主会出什么主意呢~~~~呵呵o(n_n)o
请看下回分解~~~
还有,爬爬每天都会更新哦~~而且保证不少于3500,但是万一有点啥事···o(n_n)o但我一定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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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而今工部银两短缺,臣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啊。” 工部尚书冀如锡躬身跪于地,苦着脸辩解道。
康熙面色稍缓,修长的手指拿着折子在明黄|色的宽大袖摆中伸出,在透雕卷云纹的窗棂外倾泻出的光芒中一颤,道:“冀爱卿,明珠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让灾民背井离乡始终不是上上之策,如若没有处理好,还可能造成暴乱,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皇上,咱们的银子已经不足以维持那么多灾民的生计了,而且赈灾款再不到的话堤坝的修建也要被迫停工了。” 冀如锡将腰弯的更低,语气却是越加的强硬。
座下的几位大臣听如此放肆,都吓得屏息不敢言语,只垂首侍立一旁,厅下顿时一片死寂。偶尔一丝春风透过窗棂的缝隙挤了进来,却带着阵阵寒意。
康熙心中烦乱,面上的表情却无多大变化,他转向户部尚书米思翰,问道:“米思翰,京城的灾银何时能到?”
米思翰知道灾银乃讨论的重中之重,被绣着锦鸡百蝠的石青色官袍包裹住的老迈身躯一震,上前跪在康熙面前,心中迟疑半晌,方才琅琅开口:“回皇上,因平定三藩之乱,收复台湾,加上与雅克萨的连年征战,国库已经日渐空虚,何况皇上仁心爱民,免了许多赋税??????”
“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朕灾银什么时候能到就行了。”康熙听他叫苦连篇,手中的拳头攥得青筋凸现,闷声问道。
米思翰见康熙动怒,顿时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最???最快也要十天。”说完浓黑眉下的眼极快地抬起,扫过康熙,复又安静地垂下。
“十天?!”康熙眉头一皱,十天太长,绝对等不了那么久。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康熙转向其他大臣。
一干人见皇上问话,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有的直接叩首说:“微臣???微臣无能,望皇上恕罪。”要么就是:“皇上,微臣认为加快运银的脚程应该七八天就可以到了吧。”总之说得都是没用的废话。
康熙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脚下的臣子,缓缓阖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半晌,方淡然道:“好了,众爱卿,朕乏了,都回府吧,朕自有主张。”说完深吸一口气,对靳辅道:“靳辅,朕知道目前局势很困难,但是千万别放弃,一定要守住决口,别让它再危害到百姓,还要极力做好百姓的善后事宜。灾银的事朕会想办法。”
靳辅见康熙事事以民为重,暗自敬仰,道:“臣誓死守住决口!护得百姓周全!”
康熙点点头,道:“下去吧。”
厅内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静。梨木雕花香几上的兽炉内青烟袅袅,发出淡淡的清香,却让花厅显得越发寒意渗渗。
李德全见康熙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却不敢言语,殿内宫婢内侍面如青玉、淡如死水,垂眉敛目而侍。
这时一个淡淡的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花厅走来,李德全心中大喜,看了眼皇上,又冲她递了个眼色。待她走近,李德全不动声色地把厅里的奴才都唤了下去,偌大的花厅顿时只剩下她跟康熙二人。
她轻轻地走到康熙身边,康熙闭目沉思,竟一点都未察觉。
“皇上。”清扬见他脸上罩着一层阴晦,心中隐隐作痛,过了半晌,终是耐不住这窒息的沉静,低声唤道。
康熙睁开眼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脚上的伤还未痊愈,怎么出来了?”边说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皇上,还在为河水决堤一事心烦吗?”清扬柔声问道。
康熙不言语,只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嗅着她的味道,她的清香,这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其实他也没想到办法,什么自有主张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借口,他是皇上,天下万民是他的责任,他不能认输。
殿内极静,清扬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道:“皇上,我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政事,我们做宫女的也不能随便议论朝事,可是这次灾情严重,灾银短缺,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皇上你想不想听?”
康熙的头依然枕在她肩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清扬见他同意,开口道:“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既然朝廷的灾银没这么快到,我们何不取自民间。江南乃‘鱼米之乡’,富沃丰饶,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商人更是不计其数,皇上如若能劝动他们捐钱捐物必能支撑一段时日。”
康熙原本只是想听她说说话,然听到她这个想法,顿时双眼放光,抬起头道:“你继续说下去。”
清扬微微一笑,继续说:“从别人的腰包里拿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商人惟利是图,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但是商人都是靠天下人民吃饭,越多人买他们的商品,他们挣得也就越多。皇上可以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肯捐钱捐物,可以下令官府在全国各地给他们的商品张贴告示,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商号的存在。这种做广告的方式,在清朝还是第一次吧,必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这样他们要开拓全国的市场就容易多了。而且仁善之人,必会受人敬仰,许多有钱人即使没有打开全国市场的想法,为了让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出出名也会心甘情愿的捐出钱来。”
康熙听她什么“市场”说得一套一套,虽不知是什么东西,却极有道理,不禁迷惑不已,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清扬见他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装作没看到,继续往下说:“皇上还可以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肯捐钱,待灾情缓解之后,可以找人帮他们做功德碑,将他们的名字和所捐钱银全写在上面。人有钱了,当然希望光宗耀祖,功德碑世代流传,他们必会流芳百世,这等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那些富豪还不争着做?而且为了不让自己落后与别人,其中肯定不乏争相攀比者,银子还不滚滚而来?”
“除此之外,皇上还可以让勤政廉洁,受广大人民爱戴的官员在大街上呼吁全城及邻近城县的百姓有钱捐钱,有力出力,大家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我相信一定会有许多人响应。”据她了解,康熙朝的清官是历史上最多的,找几个清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清扬说完长嘘一口气,见康熙几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抿嘴一笑:“皇上,我这个主意不行吗?”
康熙笑道:“朕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朕不知道的?”
清扬往前一倾,凑到他耳边笑道:“等你慢慢跟我接触,会发现我有很多好玩的哦。”
她的气息喷在康熙耳垂,只觉酥酥麻麻,康熙坏笑一声:“居然勾引朕。”说完托住她的后颈,俯下头来。
清扬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自己一时好玩竟惹得他这样,心急如焚下,刚要出声呼叫,却被他顺势而上的唇舌堵住了话语,所有的声音在唇舌交缠间吟化为低低的呻吟,他放肆地吻着她,任她如何碾转挣扎,都避及不开。他欺下身,半身全然压住了她的身躯。那灼热的舌探进她的口中缠绕着,几乎覆得密不可透,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夺走。
清扬正打算迎合的时候,康熙忽然松开了她,贼笑道:“下次再好好找你算账。”
说完呼道:“李德全。”
清扬赶紧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衫,道:“皇上,我先下去了。”
康熙却一把拉住她,道:“你脚上有伤,到里屋去等朕,等朕安排好了,再送你回去。”
清扬也不推辞,慢慢地朝康熙下榻的里屋走去。
不久,花厅便由远及近的响起杂沓急促的脚步声,清扬在里屋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尔后便是对话声,清扬手撑在桌上听了会,双眼开始打架,头越来越沉??????
猛然惊醒,已经入夜,清扬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御榻之上,梨木香案上的蜡烛已是燃到了尽头,吐出一大朵焰花,然后灭了。清冷的月光从雕外窗棂外洒了进来,地上似凝了一层如纱般淡薄的白霜。
清扬正要起身,却听芳婉的声音响了起来:“灯怎么灭了?”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一丝暗黄又亮了起来。
回头见清扬坐在床上,她笑道:“醒了,我给你拿了点吃的。”
“皇上呢?”
芳婉笑道:“皇上跟大臣们商量完,发现你睡着了,叫我们不要吵醒你。但酉时的时候,索大人匆匆跑来找皇上,说什么一条大鱼不肯上钩,我也不知是什么。万岁爷换了身衣裳就跟他出去了。”
大鱼?
“有没有说是去哪?”
“我隐约听到好像是什么沈府吧,应该是金陵城的望族。”
沈府?
沈府。
后厅,是一个极其清幽的院落。院内青砖墁地,各种树木已是绿意盎然。院角南侧是一泓清澈的池水。池中荷叶层层叠叠,一碧万顷,漂浮于水面,池中的红鱼穿梭于疏锯齿的叶间,波光粼粼,好似点缀的琉璃翠珠。
在这清致典雅的小院中,一袭胜雪般白纱衣裙的娇美人儿,眉目如画,身姿窈窕,坐在一株桃花树下,只觉人比桃花还要生的漂亮。
桃花树下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在月光在照射下,泛着耀眼的白光,然盯着满桌珍宝的美人却不甚欢喜,喃喃道:“什么都有了,就是缺了块上好的玉佩,要是能得到那块玉佩就好了。”可是想到那天在街上他那般待她,她就恨得牙痒痒,迟早有一天她会把那东西弄到手。
这时一衣着翠色衣裙的丫头匆匆跑来,喘着粗气道:“小???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小可激动地站了起来,抓住丫头问道:“管家是不是已经打探到那人住的地方了?”
丫头摇了摇头,道:“那天???那天欺负小姐的人???来找老爷了。”
“他找我爹做什么?”难不成要把她上次胡闹的事告诉她爹?可是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啊?
“走,我们去看看。”沈小可说完快步朝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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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爷沈百万乃明朝首富沈万三的后人,沈万三虽被朱元璋发配充军,家道中落,但他的致富秘诀及经商理念却代代相传,到沈百万这一代,终于东山再起,富甲天下。沈厅也是江南民居之最,上好的紫檀木作梁,白玉台作阶。四面皆雕梁画栋,雕镂的极其华丽,锦幔珠帘,大厅的顶上悬挂着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点点光芒。
沈小可穿廊过榭,一路迤逦来到前厅,却没有进去,只是躲在幔围后面注视着厅里的动静。见他爹沈百万和一个黑须的不惑之年的男子相对坐在下座,而上座他爹以前坐的位子上坐的居然是那天差点将她扭送官府的人,顿时心中来气,他凭什么坐在那?金陵城可是极少有人能让她爹那样对待。
虽然不高兴,她还是没有出去,静静在一边候着,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一直跟在她后头的丫头小翠也满腹疑惑:“小姐,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老爷似乎很怕他?”
沈小可低喝道:“闭嘴!你见我爹怕过谁?”
小翠想想也是,遂不再言语,默默地站在一旁。
沈小可听了会,终于知道了点眉目,原来这两人是来怂恿她爹捐钱给官府救治洪灾。沈家是天下首富,若能得到她爹沈百万的救助,所得的钱银绝对比他们找的那些小富商加起来还要多上好几倍。可是???沈小可心中暗笑,他爹绝对不会捐钱给官府,他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朝廷中人。下午来了几个高官想打他爹的主意,都被他爹毫不客气地送了出去,今晚这两个人绝对也不会例外。
“小翠,咱们两个打赌,我赌我爹一定会把这两个人赶出去。”沈小可胸有成竹地对身边的丫头说道。
小翠垂着头,怯怯地低声说:“小姐,我也想赌老爷会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沈小可作势欲打,小翠赶紧改口:“好小姐,你别打我头,我赌老爷不会把这两人赶出去还不行吗?”
沈小可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去。
只见坐在上座的康熙手上端着茶盏,却并不喝,只静静的握在手中。拇指和食指轻握住茶盏的杯沿,中指则托着盏底,慢慢的让馥郁茶香萦绕在鼻间,碧螺春的细细茶香,悠然恬淡,青釉描花的茶盏,在白晰手指间发着幽幽的一层微光。他神情自若道:“我知道沈老爷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也不跟官府打交道,全凭自己的真本事创了一番家业,我深感佩服。”
沈百万态度恭谦,道:“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