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清扬婉兮第23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清扬见他乱成这副模样,心中暗自苦笑,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两人默默地看着对方,清扬看着他悠远深邃的眸子,表面上平静无澜,内里却已经波涛汹涌,直欲将人吞没一般,她不忍再看下去,撇过头,沉声道:“我真是一杯毒鸠。”
康熙修长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说道:“我愿笑饮毒鸠。”
清扬心中一震,旋即却变成了彻骨的寒凉。
她不愿他万劫不复···
那日后康熙又加派了人手保护清扬。出入有大内高手跟着,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清溪书屋前后左右也会站满大内高手,仿佛生怕她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的一应饮食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确认好几遍无毒之后才放心让她使用。
这样,终于平安地等到了分娩的那一天。
那一夜,月色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整个庭院如笼罩在淡淡的水华之中。
清溪书屋上下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无数的宫女穿梭于里里外外,个个脸上带着焦虑和急切。一宫女捧着冒着腾腾白烟的热水刚跑入内屋,另一宫女便捧着满盆的血水跑出外屋,开、关门时皆能听见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偶尔是力竭声嘶的呻吟声。
屋外康熙负手焦急地来回踱度,胡乱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缜密的汗珠,门开一次,他就忍不住抬头张望一次,只要见宫女捧着血水而出,他的心就忍不住又往下沉几分,心已沉重得让他窒息,他恨不得自己同清扬一起分担着这锥心刺骨之痛。
“啊~~~”终于在清扬又一次竭斯底里的叫声中,他忍不住要冲进屋子。李德全却慌忙拉住了他,苦求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啊,况且···也不吉利啊。”
“滚开!”康熙怒喝道,“她是朕的妃子,难道朕就这样看着她受苦吗?”说完不顾李德全的阻拦,一脚将他踢开,径自闯了进去。
却说屋子里的产婆和宫女见皇上进来了,都吓得面色苍白,两腿一软,全跪在了地上。
康熙看了眼痛苦呻吟的清扬,只觉痛彻心扉,他厉色道:“还不赶紧起来!若是敏主子出了什么问题,朕要你们全都陪葬!”
产婆和宫女听他这样讲,虽然心中惧怕无比,却不敢怠慢,又忙了起来。
康熙已经来到了床边,清扬额上紧密的冒着冷汗,乌黑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她纤白的十指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用力扭曲,发出痛苦哀嚎的惨叫:“玄烨···好痛···”
康熙眼中暗潮翻涌,她的哀嚎揪着他的心弦,一阵阵抽痛,他紧紧撰着她的手,声音暗哑:“清扬···别怕···有我在···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啊!天,她好痛!她全身都痛!那股撕裂办的巨大疼痛,让她想尖叫发泄,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感觉她的手一点点无力下去,康熙又紧了紧握着的手,疾呼道:“清扬···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挺下去···”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清扬心头一凛,使劲推挤,忍受着一波一波永无止境的剧痛。
“…好了,再用力一点…头出来了…快出来了…”产婆高兴地叫了起来,她不用赔上性命了!
“哇!!!哇!!!”嘹亮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的尤为清晰,清溪书屋内琉璃灯忽明忽暗,照着婴儿的脸竟似银光点点。
屋外层层叠叠的翠竹,在如水的月色下也散发出悠悠的仙逸,让这一片碧色的竹海愈发的朦胧。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阿哥!”产婆托着婴儿跪在康熙面前呼道。无力的宫女太监也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康熙满心欢喜,轻轻抱过产婆手上的婴儿,这是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
清扬看着康熙手上的孩子,眼角竟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无声的隐没入被褥之中。
康熙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抚着清扬苍白无血色的脸颊,高兴又心痛地说道:“我们···我们的孩子···”
清扬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虚弱地道:“我···抱抱···”
清扬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康熙满眼怜意,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道:“怎么哭了?刚生完孩子就哭,日后要落下病根了。”
“我···我高兴···”清扬抹了抹脸道。
康熙轻轻揽着她的肩,望着她怀中的孩子,柔声道:“朕给他取名叫胤祥怎么样?朕只要他一生平安吉祥就可以了。”
胤祥,平安吉祥······
作者有话要说:十三啊~~终于出来了~~撒花!撒花!!!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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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春园清溪书屋因为清扬的分娩乱成了一锅粥,紫禁城这边却异常平静,每个人都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宫中,该干什么干什么。然而这种不寻常的平静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风暴,仿若一粒小小的石子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夜风萧瑟,吹得窗外的树叶,迎风招展,发出沙沙的轻响。
耳房内一片死寂。
荣妃面前的梨木几案上摆着一套紫砂壶茶具,青衣宫婢刚刚沏好的碧螺春冒着轻薄的水汽,萦萦绕绕。
她却久久不去端桌上的紫沙茶盏,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飘荡的氤氲水汽。身边的宫女见茶水渐渐转凉,又望了望外头的夜色,轻声道:“主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
荣妃回过神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不喝,幽幽道:“今夜怕是没几个人能睡得安稳吧。”
“可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主子您先去休息,等秋霜回来了奴婢再叫你。”宫女说道。
荣妃呷了口冰冷的茶水,摇了摇头。紫玉香炉中焚着凝神静气的安息香,此刻却是无法安慰她那狂跳不已的心。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耳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久便见宫女秋霜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荣妃终于安奈不住,也不等她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是阿哥还是公主?”
秋霜抚了抚胸口,艰难地说道:“回···回主子,是···”
“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荣妃见她结结巴巴,催促道。
秋霜满脸愁容:“是···是阿哥···”
阿哥?荣妃顿如五雷轰顶,心也一点点下沉。皇上如今就这么宠爱她,若是有个阿哥撑腰,她的气焰岂不更旺?那她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她双拳紧握,指节微微泛白,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她动手的时候到了!
出了月子,清扬又在畅春园住了段时日,眼看着年关一日日近了,康熙有诸项元辰大典、祀祖祭天等旧例,只得搬出畅春园回了宫,清扬自然也跟了回来。
宫中的新年无非就是设设宴、看看戏、放放礼花什么的,几乎每年都一样,清扬起初还有些趣味,过了这么多年倒也淡下来了,而且她也不喜欢跟那么多女人在一起,聒噪的很,遂除了到几位极为要好的妃子那走动一下,拜拜年,便自己窝在屋里,跟吟春和几个使唤宫女,逍遥自在地按自己喜欢的方式乐和。康熙虽然每日忙着诸多祭祀摆宴的事,倒也会差李德全给她送点好吃的,好玩的,此事不详谈。
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六上元节这一天,康熙在乾清宫举行廷臣宴大宴群臣,朝廷大臣与官拜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到场庆贺。
清扬站在窗棂前,风中隐隐飘来鞭炮声,还可以看到礼花在天空绽放,她想都能想到乾清宫百官举杯,热闹非凡的场景。
神思莫名地开始飘忽起来,在现代正月十六似乎不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可是对子清而言却是个不能忘记的日子,因为她每年都要到乡下的外婆家过元宵,而他的任务就是在正月十六这一天趁早接她回来上班,五年来年年如此,他从未抱怨过···子清,有多久没想过他了?但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吧,他给她的那样多,最后连生命也给了她,她却无以为报···或许是他上辈子欠她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忽然感觉肩上一沉,身上多了件貂皮大氅,吟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下雪了,你别站在窗边,冷。”
清扬楞楞地看着天上,月色清明,竟下起了细细的小雪,像盐一般轻轻柔柔洒下来,不消片刻,目光所及之处便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末,在暗沉的天色中,增添了一丝亮色。
她关了窗棂,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从迷思中醒来,现在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而今她身在清朝,成了康熙的妃子,而与他长得极为相像的曹寅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她安安分分地在宫中过自己的日子着就行了。
吟春见她这副模样,关切地问道:“主子,你是不是还冷?要不再点个炭盆?”
清扬摇了摇头,走到耳房的炕上坐了下来。刚坐定,忽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敏妹妹,怎么又是呆在屋里啊?”说话间荣妃抖了抖身上的雪粉儿笑着进了耳房。
初八的时候,荣妃来她这走过一趟,说是她上回送给德妃那块帕子的图样她也很喜欢,趁着刚过完年索样子来了,此后她又来过几次,所以她这次来清扬倒也不奇怪。
清扬从炕上起来,正要问安,荣妃却一把拉住了她,笑意盈盈地说道:“这只有咱们两个人,大家又都是姐妹,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荣妃一向待她很客气,清扬便也不拘礼。两人坐下后,清扬笑了笑道:“姐姐若是想要样子差个人过来拿就是了,没得下雪天还亲自跑一趟。”
荣妃笑道:“你上回给的样子还搁在那呢,只是今夜贪吃多用了点膳,肚子涨得难受,离妹妹这又近,所以就过来走走。”说完她又笑着继续说:“才刚我路过梅苑的时候看见园子里的梅花开得很好呢,而且清香扑鼻。”
“这时节梅花早就开了,估计过完年不久就要谢了吧。”清扬道。
“梅苑的梅花最是好看,冬天的时候闲天气太冷,冰寒刺骨的,不愿出来走动,现在好不容易缓了点,又要谢了。”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旋即又露出一个笑脸:“敏妹妹,这梅花与雪经常搭在一起,要不咱今天雪夜踏梅怎么样?”
“雪夜踏梅?”清扬倒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加之不能驳了荣妃的面子,遂笑着答道:“姐姐这个主意甚好,带上香茗和糕点坐在梅苑的亭子里赏雪赏梅的确是惬意的很。”
荣妃脸上笑容绽放,只是这笑容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忙着吩咐宫女准备一应物品的清扬却没有看到。
月华清明,满地如霜,雪越下越大,一片片一团团,直如扯絮一般绵绵不绝,无声无息的落着。
清扬和荣妃带着几个宫女提着宫灯撑着骨伞穿过重重叠叠的月牙门洞,绕过九曲十折的长长回廊,青石地板上的积雪已被太监清扫干净,路面却有些滑,只能小心前进。路过一处园子的时候,只听“呀”的一声,荣妃脚下一滑,跪在地上,刚积下的雪浸湿了她的膝盖。
清扬接着灯光,看到她膝盖上濡湿一片,道:“荣姐姐,要不今天算了吧,咱们明天再来。”
荣妃笑了笑:“湿这么点不碍事,今天下雪天,月色竟也这样好,是个难得的夜晚,不赏梅看雪着实可惜了,咱们继续走吧。”说完走出了几步。
清扬看了看四周,笑着上前道:“荣姐姐若是生了病,妹妹可担待不起,反正这离你的寝宫也不是很远,姐姐何不换了衣裳再来,妹妹先在梅苑里泡好茶,摆好糕点,姐姐一来便可以直接赏梅了。”
荣妃想了想,笑道:“这样也好,那我速速回去换了衣裳再来。”
清扬见她转身走了,也继续朝梅苑走去。
却说荣妃转过一处回廊,压低声音问搀着她的秋霜:“你确定他在那?”
秋霜笑了笑:“主子,您放心,奴婢看得千真万确,是他。他也在今日皇上大宴的百官当中,用了膳,大家都听戏去了,他却独自一人去了梅苑,估计也是想赏梅吧。”
荣妃冷笑一声:“管他做什么,真是老天都帮我,赐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赵八可准备好了?”
“回主子,万事俱备,只等敏主子进梅苑了。”
清扬不过只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的,便闻得一阵淡雅的清香,萦萦绕绕,扑鼻而至。那淡淡的清香,直沁到人的心窝里去了。她甚是欢喜,防水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在水银般点点流泻下来的清朗月色下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柳絮般的雪花簌簌地落在梅树上,花瓣上顿时覆着的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这的梅花比她在乾清宫偏殿住的时候看得梅花要漂亮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吟春看着满园的冰清玉洁,喜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梅花呢,都是托主子的福。”
清扬伸手摘下几朵梅花,雪在掌心渐渐融化,带给肌肤微刺的冰冷,她脸上却绽出一丝笑容:“若不是荣妃娘娘提议,我也不会来呢。”
说完她继续向前走去,梅苑的亭子就在这片梅树的后面,得准备一下才行。
走了几步,她已经看到了亭子朝四周伸展的角,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伴着寒风传入她的耳中。
“梅花隔座月来迟,秋里闻歌是别离,无奈冰泫声欲断,春风吹面酒醒时。”
清扬透过梅枝看着亭中的身影,不禁愣在了原地,跟在她身边的吟春也听到了吟诗的声音,叫道:“是谁在那?”
那人转过身来,看到了清扬,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四周顿时万簌俱静,只闻得风吹落枝上积雪的簌簌轻声。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吟春手中的宫灯被冷飕飕的雪风吹得忽明明暗,摇曳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上课,先贴上来,也不知道有没有3500,如果没有,亲们见谅哈~~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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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定,人初静,红蕊点点雪上飞,清扬与曹寅对视了一会,终于从梅花树后走了出来,淡淡一笑,道:“曹大人,没想到你也到梅苑赏梅来了。”
曹寅手上本拿着一块娟帕,迅速塞进袖中。
他定定地看着盈盈立于雪地上的清扬,极浅如水的绿色衣裙在风中飘扬,鬓发如云,簪上的长长流苏沙沙地打在鬓角,泛着莹亮的光泽,宫女手上的莲花灯照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如梦如幻。他的心忽然一阵阵抽搐起来,刚刚喝得酒也灼烧着他的胃,翻江倒海的痛涌上心头。
“微臣???见过敏主子。”他出了亭子在距她五步开外的地方躬身一揖,絮絮的大雪洒在他身上,片刻便白了他的发。
清扬依然笑着道:“曹大人不必多礼,外面雪大,还是进亭子吧。”说完领着吟春进了亭子,亭檐下的琉璃宫灯颤悠悠的燃烧着,照得亭子一片亮堂。
曹寅缓步进了亭子,彩灯摇曳,暗香浮动,心中已是斗转万千。经年一别仍萦绕心头反复纠结,却道天上人间,君臣有别,诸多不过一己之念,只剩冰冷的绝望···
清扬见他眼神恍惚,心中顿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脸上却是了然的笑容:“曹大人,水心妹妹过得可好?”
曹寅垂着眼,哑声道:“谢主子关心,水心她一切安好。”
清扬点了点头,又笑道:“水心妹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伤心。”
“微臣···知道。”简单的四个字说得艰难无比,尔后曹寅只觉头晕目眩,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看来今夜酒喝得太多了。
两人之间顿时没了言语,四周一片沉寂,唯闻簌簌的落雪声。
一旁的吟春虽不谙世事,但看曹寅一脸不自然,还有他们之间的行为举止、对话,约莫猜出了点端倪,暗自心惊,若是让旁人看到了肯定要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了,在这宫中最可怕的就是空|岤来风。
她赶紧上前对清扬道:“主子,这会子荣妃娘娘还没来,要不咱们到她宫中去找找她,呆在这怪冷的。”
曹寅一时不舍,竟忘了顾及,现下吟春提醒,他赶紧躬身道:“微臣出来了许久,该回去了。”
清扬轻抬螓首,望着眼前熟悉无比的脸庞,露出一丝涩笑,道:“雪天路滑,曹大人小心慢走。”
曹寅身穿朝袍,本就不是很厚,风吹过,飒飒的音,愈发的透着寒气,他牙齿微颤,说:“谢谢主子关心,微臣告退。”说完转身下了下了台阶,走进茫茫大雪中。
忽然从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还夹杂着短兵相接的铿锵声,他脚步一顿,眉头微皱,莫非有刺客?
正出神,声音却越来越近了,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高叫道:“快!快!刺客进了梅苑!千万别让他跑了!”
曹寅听到喊声,心中大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朝亭子跑去,可是他还不及转身,只见一个黑影轻快地从他身边越过,飞速落在了亭子里。
“主子!”吟春大叫出声,原来黑衣人竟然朝清扬冲去,紧紧地钳住了她的下颔。
“来人啊!抓刺客啊!”吟春不知所措,急得又叫了起来。
曹寅见他向清扬出手,眼中寒光一闪,无奈身上的朝袍太碍事,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清扬发出一声痛呼。
“你若是敢伤她,我一定要你偿命!”曹寅已经进了亭子,狠狠地说道。
苑外已经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估计侍卫不久就会进梅苑了,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j佞的光芒。他忽然大手一甩,清扬竟然被摔了出去,接着便如鹞般轻盈地纵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清扬不自觉地尖叫一声,曹寅也顾不上追刺客,飞身上前,将即将跌落的她揽入怀中。下意识的收紧双臂,忽觉一股温暖包围了他,那气息,无法以语言形容,让他不想放手,只想把她紧紧的一辈子抱在怀里。
清扬惊魂未定,就这样任由他抱着。瞬间,倏地起风,落英缤纷的梅花伴着雪到处飞舞,他们便似被包在了狂舞的花瓣之中,衣袂翩飞,在暗夜里慢慢地缠绕在一起。
“刺客!刺客呢?!”巡夜的侍卫已经闯进了梅苑,然而他们追捕的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曹寅站在梅苑的亭子外,手上紧紧抱着的竟是皇上的妃子,两人身子相贴,姿势暧昧,似是不愿分离一般!
康熙正在倦勤斋与众大臣一起看戏,想起过了今日的廷臣宴便可以好好歇上几日,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因是年下,戏台上正唱一出 “罗成叫关”的热闹武打戏,锣鼓喧天,台上人的说话声都被锣鼓声淹没了,康熙的心思不在戏台上,自然不会在意,只是面带微笑,一口一口呷着酒。台下的大臣见康熙心情甚好,也看得乐滋滋的。
君臣同乐,正看得高兴,忽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李德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李德全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来到康熙身边,见他一脸惬意的笑,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康熙心情好,也不骂他,知道他憋不住了自会慢慢道来,所以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的戏台。
李德全果然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康熙带着温和笑容的脸瞬间变得如严霜一般,手上的酒杯也脱手而落,轱辘轱辘打着转,最后在脚榻边停了下来。
康熙一言不发,疾步朝外走去。座下的大臣见皇上面色凝重地出了门,心生疑虑,几个资历较深的大臣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走了出去。
月光隐隐,刚才还簌簌飘落的雪花此时竟停了下来,亭子里的琉璃宫灯照得雪地浑白,重重花树乱影交杂纷错,像无数珊瑚枝桠的乱影。
康熙坐在梅苑的亭子里,瞥了眼亭子石桌上摆放整齐的香茗和糕点,再看了看垂首跪在地上的两人,他们居然瞒着他在他的地方品茗作乐···那一种痛苦懊恼,便如万箭相攒,绞入五脏深处。过了片刻,康熙却是面色淡然地问站在一边的巡夜侍卫:“刺客进宫作何?”
领头的侍卫原不想将这事败露的,毕竟皇上的妃子与大臣深夜私会不是什么好事,无奈目击者众多,迟早有一日会传到皇上耳中,未免担当欺君之罪便斗胆报了上去,皇上竟然亲自前来,问的却是刺客的事。
他往前一站,颤抖着回话:“回···回皇上,奴才追捕他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不少珠宝,估计是进宫偷宝的盗贼。”
“可有他的踪影?”康熙冷冷道。
侍卫吓得浑身发软,低声道:“回···皇上,那刺客轻功了得,奴才···奴才追到梅苑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康熙勃然大怒,挥手一扫,石桌上的东西尽数摔在地上,瓷器摔碎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梅苑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周围站着的人吓得哆嗦着跪在地上,却不敢出声。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刺客,朕要你们何用?!来呀,把他们统统拖出去砍了!”
一对面无表情地亲兵立马上前,抓了跪在地上的一干侍卫往外托。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那些侍卫一个个哭天抢地,大声求饶。
康熙却是面如严霜,丝毫不为所动。
清扬垂首跪在地上,听着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渐渐远去,双手蜷握,心中更是惊骇,身上御风的大氅如虚设一般,只觉得浑身冻得有些僵硬。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康熙没顶的怒火,她知道他的怒火是由她引发的,她竟然间接地害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一年多来她只这一次见过曹寅,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尘世多变,造化弄人,看来她终究是不能平平淡淡地度过宫中的日子。可是她不想伤害他的,真的不想。
那些侍卫被拖出去之后,梅苑又重归一片寂静,康熙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一阵凉意顿时沁上心头,脸上却依然是淡淡的表情:“爱妃,今夜下这么大的雪,为何你会在梅苑之中?”
他的声音与日常并无异样,清扬听在心里却是寒浸浸的,冻如骨髓一般,她垂首道:“回皇上,今夜虽下雪,月色却是极好,所以臣妾与荣姐姐一同约好在梅苑赏雪看梅。”
此时荣妃已经赶到了梅苑,正与众人一起跪在了地上,康熙扫了她一眼,荣妃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不觉有些心虚,慌忙低下头去:“皇上···确实如敏妹妹所说。”
荣妃心虚的眼神看在康熙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这件事她有所隐瞒,她到底在隐瞒什么?转念一想,她们既然会雪夜相约在梅苑,关系自是甚好,那么荣妃替她隐瞒???他的心似被什么尖锐物体狠狠的刺入,扎得极是疼痛,双手不由自主,捏了起来。又联想起她以前对他的欺骗,孰真孰假竟辨不真切了。事到如今她心里竟然还念着他,一次与他相见的机会也不肯放过,她就这样不顾他的颜面?!堂堂皇上的妃子竟然与自己的臣子在皇宫中幽会,真是可笑至极。
康熙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们倒是很会挑日子。”
清扬听他话里有话,却不敢说什么,只静静地跪在地上,该来的躲不过,或许这是她跟康熙之间该有的一劫,不然那么多年的空白从何而来?她心中划过一丝痛楚,却是转瞬即逝,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趁早对她死了心,日后真要分离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吧?毕竟这短短的痛与二十几年的煎熬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康熙见她若无其事地跪在地上,脸上是了然一片的表情,头上的金花流苏折射出的光芒刺进他的眼中,似能燃出火一样。她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她就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康熙双拳紧握,瞳孔一点点收紧,心头的怒火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正要爆发的时候,忽然瞥见跪在地上的一干大臣,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若是在这里对她大发雷霆,岂不是默认他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事?皇上的妃子与臣子私会可是重罪,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会放过她?他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尔后嘴角牵出一丝嘲讽,她三番四次的欺骗他,而他该死的竟然还在担心她的安危,这个女人真的是一杯毒鸠,天底下最毒最毒的毒鸠···
荣妃见康熙气得面色苍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达到了目的,心中暗喜,却是叩头道:“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拉敏妹妹来梅苑,也不会出这等让人误会的事,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好了。”
误会?!真的是误会吗?这个误会会不会太巧了?他多想相信她这只是一个误会,可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何况她还总是让他失望,一次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瞥了眼清扬,又瞥了眼曹寅,淡然道:“这么好的雪夜,朕本打算看完戏与曹寅到梅苑赏梅的,所以先叫他在这预备一下,不成想两位爱妃也寻梅而来,竟是闹出了误会。罢了,现在什么好心情都没了。今日的事也到此为止,若是朕发现有人到处嚼舌根子,一定要了他的脑袋!”康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大臣都捏了把汗,事情原来是这样,若是他们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打死也不会跟着皇上来了,毕竟这种关乎皇家颜面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难保皇上不会为了堵人口舌杀一儆百或是做出什么更严厉的事来。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曹寅却是震惊不小,皇上在撒谎!他之所以来梅苑是因为以前在宫中当差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喝酒,加之今日心中烦闷,不愿去听那吵吵嚷嚷的戏曲,所以才会冒雪而来,可是皇上却说???他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保护她竟然撒谎了!君无戏言···为了她居然破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鄂必隆,日后增加巡夜人数,若是再有外人闯进皇宫,朕唯你是问!”康熙对跪在地上的鄂必隆正色说道。
鄂必隆冷汗涔涔,道:“是皇上,微臣日后一点加强皇宫的防御。”
康熙淡淡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伤心至极后便空余全身的乏力,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倦勤斋的戏还没唱完,继续看戏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亭子,远远望去,那挺拔的身姿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
夜深了,室内静悄悄的,窗外风拂过树叶,乱颤的沙沙清晰入耳。雕刻着缕空花纹的木质窗外隐隐透进青灰的白光,月色冷淡如白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泛起幽幽的寒光直倾泄下来。
清扬倚在窗前,直直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忽尔凉风暂至,吹得她衣袂起落翻飞,一如她现在的心,时起时落。
一个月了,那夜之后,康熙已经一个月对她不闻不问了,似是将她遗忘了一般。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心潮却依旧汹涌,久久难平。天意弄人,这次她伤透了他的心吧,他以前一次次原谅她,这次恐怕再不会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何况茫茫皇城,佳丽无数,他现在应该已经拥着别的女人入睡了吧。也罢,也罢,她不是正担心万一她先他而去,留下他孤单一人吗?现在看来不会了···或许他现在过得很好···
吟春站在她身后,见冷月浮霜,她倚框而立,风又一阵阵吹进来,担心她受凉,遂说道:“主子,夜深了,你该歇着了。”
见她没有反应,吟春又道:“主子,你不是私下跟德妃娘娘约好了明儿去看十三阿哥的吗?还是早些歇着吧。”
十三?清扬心中微震,唇角渐渐漾出一丝笑意,她还有十三呢,虽然不能亲自抚养他,但是因与德妃关系甚好,倒也可以时常偷偷见上几面,这样就足够了,这辈子有他也足够了,为了他也该好好过下去。
可是她转念一想,敏妃应该还有两个女儿,难道康熙还会临幸她?但康熙如今恼了她,恩宠从何而来?她摇了摇头,不想了,命如韭上露,明朝更复落,恩宠过后也不过是一幅孤独的风景,一道寂寞的墙,那些历史的空白就从现在开始吧···
触手冰凉的窗棂已经麻痹了她的身子,清扬对吟春说道:“身上寒浸浸的,你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沐浴一下。”
沐浴更衣之后,清扬只觉身上暖和无比,上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一个月来,从未睡得这样沉···
夜沉沉,星月无声,凄凄锁重楼···
桌上的红烛已经燃了一半,灯火忽明忽灭,摇摇曳曳。
清扬忽觉鼻尖萦绕着一股酒气,她一向不喜喝酒,所以对酒气也甚是反感。她娥眉微蹙,闭着眼翻了个身,酒味果然淡了点。正要入睡,忽觉一双大掌钳住了她的肩,将她从被中拖了出来,寒意顿时浸满全身,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来,却对上一双恍如稠墨般的眼眸,然那双眼睛没有了昔日的温柔,而透着一丝彻骨的清寒。她心中慌乱,道:“皇???皇上???”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身上的酒气,应该喝了不少酒,他以前为了上朝不会这样的。
康熙的眼睛凝视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影,一瞬不瞬,清扬被他看得全身发寒,不禁低下头去。康熙见她如此反应,大怒:“你就这样不想看到我?!”一个月了,他夜夜难眠,她竟然可以在这里睡得如此安稳,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这样冷酷无情?
他口中的酒气喷在清扬脸上,清扬隐忍心中的痛淡淡道:“皇上,你喝醉了,我叫人扶你回去。”说完要下床叫人,康熙却紧紧地钳住她,不让她动弹。
“一个月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告诉我那天只是个误会?!为什么?难道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愿了吗?”康熙怒吼道。
清扬心中混乱不安,却强作镇定地解释说:“皇上,我不过是一个常在,没有皇上的召见怎可轻易去乾清宫?”
这就是她的借口?这一个月他天天在乾清宫等着她来向他解释,只要她肯来找他,他一定相信她。抑或是她找个奴才跟他说一声要见他,他一定会来见她。可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睡觉,他在她心中竟是如此之轻。
康熙不禁失声笑了起来,清扬看着他的笑,带了一丝寂寥凄凉的味道,那种仿佛被漫天的清冷压下即将崩溃一般的神情,让她不由惊慌起来,她强行甩掉他钳着她的手,下了床,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浑然不觉,道:“皇上,你明天还要上早朝,我叫人送你回去。”
她正要走去叫人,却被康熙一把拽住,俯下身子狠狠地吻了上来,他的酒气充盈了她整个口腔,熏得她头晕目眩。他贪婪的吻着,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肆虐,如熊熊烈火在燃烧,燃地她灰飞烟灭。背心倏地透着一丝丝冷意,弥漫开来···
“皇···”不及出口的言语,瞬间被他吻碎,佛呼吸也全被他吞了下去。
“嘶~~”空气中回响着衣帛被撕裂的声音。
“看着我!” 康熙牢牢捏住清扬的下巴。她被迫对视他的眼睛,那燃火的眸底笼罩着绝望和悲哀,“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清扬在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被汹汹地烈焰包围着,喘息着艰难而干涩地发出微软的声音:“皇上···其实我···”
康熙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忽然不想听了,或者说他不敢听了,一切那样清晰明了,难道还要听她亲口说出那会让他堕入地狱的话吗?不要!不要!
不等她说下去,他扯掉自己的衣袍,压在了她的身上。
“啊~~”清扬感觉一个异物贯穿了她的身体,下体传来撕裂的疼痛,她战栗,痉挛,佛如风中摇摆飘零的秋叶···
康熙在她身上剧烈喘息,却丝毫没有停止野蛮的掠夺,他凑到她耳边,低喘道:“我才是你的男人!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
康熙失控般地用力一顶,再次刺穿了她的身体。
“啊~~”清扬尖叫一声,狠狠地咬在康熙的肩上,牙齿嵌进他的肌肤,渗出血来。此时康熙已经失去了控制,哪里还能感觉到疼痛,只疯狂地占有她···他真的被她逼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硬上弓~~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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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仲秋,下午的阳光从暖阁窗花棂子钻入,顺带着荣妃宫中特有的花香气夹杂着上好的老山檀香味儿,晒得人暖洋洋、香喷喷、甜腻腻。
荣妃此刻正在暖阁里喝茶,她端起浓香四溢的茶盏,轻轻茗品,身后摆着几盆怒放着的绛紫色菊花,正徐徐散放出清淡的幽香。
“回主子,奴婢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把绸子给敏常在送去了。”宫女秋霜毕恭毕敬地站在荣妃面前说道。
“你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荣妃放下茶盏,眉眼轻佻,问道。
“回主子,又在捣弄那些花花草草呢,奴才看她现在虽不得宠倒过得惬意。”秋霜答。
荣妃轻笑:“她还真是看得开。”
秋霜顿了顿,撇嘴道:“主子,奴婢就不明白了,如今皇上都不待见她了,连她有了身子瞧都没去瞧一眼,主子的目的也达到了,何必对她那样好,还眼巴巴地给她送绸子去。”
荣妃起身,走到那几盆怒放的绛紫色菊花前蹲了下来,轻轻抚弄那细细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