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穿之清扬婉兮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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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碎碎的花瓣,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有备无患,眼下皇上是把她撂下了,可正是因为爱的深才会那样,不然她也不会怀上这个孩子。难保有一日皇上不会再惦记着她的好,重新宠爱她,到时候重蹈先皇覆辙,咱们就都别活了。而今我来一招患难见真情,她必会念着我的好,日后真有那么一天,办起事就方便多了。”

    秋霜笑着说道:“主子英明!”

    荣妃笑了笑站起身,问秋霜:“明天中秋节,皇上要在慈宁宫设家宴,我那件绛红色大纱地纳金百蝶纹旗装准备好了吗?”

    “主子放心,奴婢一早就给您准备好了。”秋霜笑着说。

    荣妃微微颔首。

    明月当空。中秋节。

    因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她自己觉着时日不多了,遂中秋节这一天在慈宁宫设家宴,邀请了宫中的太妃,以及妃以上的主位,和宫中的阿哥格格,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团圆一下,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慈宁宫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平日精神不济的太皇太后也精神了许多,几个小阿哥和格格承欢膝下,逗得她一个劲的乐呵。大家都避而不谈太皇太后的病,只是陪她老人家说笑。

    到茶果具上齐了,康熙才到了慈宁宫,一众妇人都起身给康熙请安,康熙神色淡定,上前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并示意大家入坐。

    众人因康熙的加入拘谨了许多,尤其是他的几位妃子,只是娇笑着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瞅着康熙。

    康熙见大家拘束、噤若寒蝉,淡淡一笑,道:“今儿大家都随便点,好好陪老祖宗乐一乐。”

    皇上开了口,大家也不敢再闷声下去,加上几位小阿哥小格格在一边闹腾,气氛渐渐闹热了起来。

    不久便上了正席,大家照辈分地位高低围绕老祖宗、皇太后、皇上和几位太妃分布,依次而坐。每三、四名贵妇,格格面前,摆设着一张雕龙刻花的金漆大几,上面陈设各种水果、糕点和几品菜肴、汤水,当然还有中秋节必不可少的月饼。

    太皇太后望着满桌子的东西却是没一点胃口,只就着喝了几口汤,然后笑着和坐在下座的妃子说话。

    忽然她瞥见坐在右下方的德妃也没有吃东西,只是捡了果盘里的黄梅干子吃了几个,遂笑着问道:“德妃,是不是东西不合胃口,哀家瞧着你什么都没吃?”

    德妃莞尔,道:“老祖宗宫中的东西都极好吃的,只是我有了身子后,就贪嘴多吃,来慈宁宫前忍不住吃了个月饼,腻味了,这会子看到这么多佳肴倒没了胃口,所以捡几个黄梅干子开开胃。”

    太皇太后笑道:“这云南上贡来的黄梅干子虽极好,哀家瞧着竟没几个喜欢吃的,你有身子,喜酸,待会带些回去。”顿了顿又说:“启祥宫的敏常在也有身子,待会也差人给她送些去。”

    康熙原在一边吃茶,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心尖好似被极细的针死死的扎了一下,那般锥心刺骨的痛意在五脏六腑里不断游走着,手也轻轻颤了颤,茶水竟洒了出来,幸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皇太后身上,加之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也没人见到他的失常,倒是太皇太后全看在了眼里,不禁暗叹了口气。

    吃罢饭,也闹腾了许久,太皇太后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方让大家都散了,只留了康熙一人在慈宁宫。

    康熙扶太皇太后进了暖阁,让她坐在炕上,又亲自给她端了杯茶,太皇太后却不吃,把它搁在一边,然后屏退左右。康熙瞧她那样子,似是有话要说,遂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果然,太皇太后见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摸着康熙的脸心疼地说道:“瞧你,一天比一天憔悴了,定是没顾好自己的身子。”

    康熙笑了笑,握住太皇太后的手道:“皇祖母,你别担心,只是最近政务繁忙,所以有点累,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太皇太后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是政务繁忙吗?”

    康熙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不免有些心虚,却不露声色地笑道:“孙儿是皇上,当然是为政务焦心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眼角竟湿润起来,轻轻抚着康熙的手:“皇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是皇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折磨自己?想当年你父皇为了董鄂妃抛弃了天下万民,你当时虽年幼,也知道你父皇那样做不对,而今你当上了皇上,应该知道孰轻孰重,怎么就想不开呢,难道说你忘了当年说过要做个好皇帝,要为天下苍生造福的话吗?”

    康熙垂首闷声道:“孙儿不敢忘。”

    “既然你还记得,就听皇祖母一句劝,忘了她吧。我经历三朝风雨,什么事情没见过,后宫是个是非之地,女子为了生存,为了荣宠,各自心怀鬼胎,成日做些小动作。况且今日受宠一时,明日则祸福难测,皇上的恩宠也是极害人的东西,上回她怀了龙种差点让人毒害了,梅苑那件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你当时护了她,可是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你的一举一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长期下去,她迟早有一日会葬身这后宫之中,你就当是放她一条生路吧。”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微凉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棂外吹了进来,拂在康熙身上,他只觉自己的心紧得发痛,他闭了闭眼,极力压抑着,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将满腔痛楚咽回肚子里,只低唤了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看他面色苍白,鼻间一阵酸楚,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祖母是个将死之人,日后怕是再也帮不了你了,所以你还是趁早对她死了心吧,也让皇祖母走得安心些。”

    见康熙垂着头不说话,料是下不了决心,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情爱之事,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动,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有心皆苦,无心即乐。玄烨,皇祖母知道你是个痴情种,可为了天下,也为了她的周全,答应祖母,忘了她吧。”

    康熙想到她在宫中发生的种种,火烧御膳房,廷杖之痛,下毒,刺客??????每一次都几乎要她的命,也几乎要了他的命,她似乎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这次宫中人人都知他恼了她,不要她了,她确实平安无事,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自私了?明知道他的宠爱会给她带来灾难,还固执地不肯放手,难道真的错了?

    心中的痛如潮水般泛滥,直欲将他淹没,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半开窗棂吹进的风力越来越大,案几上无数的素白娟子不停地翻滚扯落,铺满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宛如雪花一般在大殿之中翻腾飞舞。

    “皇祖母???孙儿???一定???一定把她???忘了???”康熙用尽全身的力气艰涩地吐出这千钧重几个字,此时他的心也破碎不堪的在这暖阁中肆意横飞。

    太皇太后见他终于下了决心,微露喜色,却继续说道:“玄烨,皇祖母要你发誓!”

    康熙微微一震:“皇祖母···”

    孝庄无奈地叹气:“皇祖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感情这事,往往会心不由己,皇祖母怕死了之后,你一时控制不住,到时候做出像你父皇那样的荒唐事,大清那么多血泪换来的基业只怕不保了,你让我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康熙沉默良久,咬了咬牙:“孙儿发誓,此生再不见与她相好,如若违背誓言,一定不得好死。”

    孝庄摇了摇头:“皇祖母要你用她发誓,只有用你最重要的东西发誓才能让你有所顾及。”

    康熙大惊,往地上一跪,声音沉痛地哀嚎:“皇祖母!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孙儿?孙儿不能用她起誓!”

    孝庄见他这样,也恼了,冷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你还是皇上,如今你居然为了个女人给我下跪,这成何体统!看来为了让你彻底忘了她,皇祖母只得出狠招了!”

    康熙知道她说的狠招是什么,而且她一向说到做到,只觉万念俱灰,闷声道:“孙儿发誓···此生···再不与她···相好···如若有违誓言···如若有违誓言···她···便···不得···善终···”

    孝庄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虚弱地道:“玄烨,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老天爷会看着你,你千万不得违背自己的誓言。好了,你下去吧,我倦了,要休息一下。”

    康熙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沉重地颔了颔首。

    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说了送些黄梅干子给她,你给她送去吧,见她最后一面。”说完又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我倦了,要休息一下。”

    康熙无力地起身:“皇祖母,你好生养病,孙儿告退。”看到太皇太后点了头,他才出了暖阁。

    太皇太后盯着他的背影,只能无语叹息。不久苏末尔走了进来,太皇太后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一说,苏末尔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康熙出了慈宁宫,领着一帮宫女太监走在回廊之上。深邃乌黑的夜色之中,纜|乳|芟碌恼嫡盗鹆Ч瞥嘞贾旖醯厝忌兆牛褂匙乓蝗喝说纳碛埃氯艄砘辏霾欢ā?br /

    康熙走得极慢,似在沉思什么,又似在挣扎什么,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敢快了,也不敢慢了。

    不知走了多久,李德全因受太皇太后吩咐,差他陪皇上送些黄梅干子到启祥宫,可是过了隆宗门康熙却是毫无知觉,他以为皇上光顾着走路忘了,遂大着胆子提醒道:“皇上,已经过了隆宗门了。”

    康熙猛然顿住了脚步,天上玉盘似的月亮,微晕的光线流泻下来,照着脚下的乌砖地面光洁如镜,反倒比手中灯火还要更加明亮几分,本是极美,但是飒飒的夜风迎面而来,又平添了几分清寒,让人心头一凛。

    他沉吟半晌,方开口道:“李德全,你给她送去。”

    李德全一愣,在慈宁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明明嘱咐他是跟皇上一起去的啊,难道皇上不愿见敏主子?皇上已经大半年没见敏主子了,他每次见到皇上愣愣的发呆,心中就很不是滋味,皇上其实很惦记她啊,可是这次太皇太后都让他去看敏主子了,他怎么不去呢?会不会皇上还在意上次的事?

    李德全顿了顿,道:“皇上,奴才斗胆,其实上回梅苑那事,奴才怀疑不是那么简单,会不会是有人陷害敏主子?”

    康熙微怔,他后来想想也觉得那件事不对劲,当时气极了才会那样。所以他等她向他解释,可是她没有,大半年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就那样不在乎他?想到这里,康熙大怒:“李德全,朕叫你送东西,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李德全吓得浑身发颤,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敢跟皇上说这样的话,忙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

    “还不快送东西去!”

    “是,皇上。”李德全答应了一声,赶紧朝启祥宫方向跑去了。

    李德全很快就消失在御道之上,康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这条路这样短,对他却是长若天涯???相见争不如不见,见最后一面又有何用???

    秋风飒飒,他孤独的身影矗立在迎风而展的夜风中,明黄的衣衫随风翻飞,飘飘荡荡,丝丝都牵挂着心底最隐没的角落??????

    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五太皇太后再次发病,这次病又急又严重,康熙衣不解带,目不交睫水浆不入的伺候左右,并下令大臣“无紧要事不得奏闻”。可惜天不遂人愿,十二月二十五日,历经了六十余年风霜的太皇太后还是撒手人寰,带着对孙儿的不舍离开了世间。

    太皇太后辞世后,康熙的悲伤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经历许多大风大浪,向来处变不惊的康熙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个五岁小孩,他在太皇太后入殓后也不回乾清宫,日夜守在他皇祖母的梓宫前守丧、哭泣。几位太妃和与他关系最好的哥哥裕亲王都来劝他,可康熙依然不肯罢休,只跪在太皇太后的梓宫前啼哭不止。

    康熙哭了好几日,伤心欲绝,滴水未沾,加之在蒲团上跪了许久,地上的冰寒之气入侵体内,终于患了伤寒晕倒在太皇太后的梓宫旁边。

    皇上伤寒晕倒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宫如炸开了锅一般,乱作一团,幸而有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顶着,这才没出大乱子。然而御医虽然给皇上号了脉,开了方子,喂了药,他却没有始终没有清醒,御医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眼下佟贵妃署理六宫,几乎等同于皇后的身份,皇上昏迷不醒自是十分着急,遂召集了嫔以上的后妃以及皇上恩宠过的几位嫔以下的妃子到她宫中商量对策,清扬本也在邀请之列,无奈她生孩子的时候差点血崩,虽然过了一个月,身子却依然很虚弱,所以佟贵妃便没派人来请她。

    可是一帮女人坐在一起,从上午商量到下午都没有一个良策,佟贵妃只得把她们遣散了。等人走后,佟贵妃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清扬以前甚得皇上欢心,人又极聪颖,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遂领了宫女朝启祥宫走去。

    佟贵妃来到清扬住的耳房,顿时一股暖风夹着药味扑鼻而来。清扬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边却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伺候,见她来了,凑到床边说了声:“主子,佟贵妃来了。”

    清扬正要下床,佟贵妃却阻住了她:“妹妹,你身子虚就不要起来了。”

    清扬坐了起来,笑了笑:“那妹妹就不多礼了。”

    佟贵妃看着她苍白的笑颜,竟觉风一吹便会破碎一般,心疼地说道:“女人生孩子最苦,妹妹受苦了。”

    清扬想到自己这个孩子最后不过活了二十岁便死了,只觉痛苦万分,直欲垂下泪来。可是佟贵妃在这,她不好太过伤心,遂强笑着说:“谢谢姐姐来看我。”

    佟贵妃却叹了口气:“其实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是为了皇上的事,相信妹妹也知道皇上伤心欲绝昏倒的事,这会子皇上还没醒呢,真是急死人了。”

    清扬只觉一丝凉意沁入心底深处,然后从那里翻出阵阵痛楚。虽然她卧病在床,可是这等大事早就尽人皆知,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太皇太后死后康熙的确很伤心,可是他会挺过来的,他不会有事的。

    清扬淡淡一笑:“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姐姐尽管放心。”

    “皇上一向与老祖宗最亲,如今老祖宗去了,皇上伤心成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清扬望了望窗棂外的天空,轻声道:“物有生住异灭,人有生老病死,这是万物运转的常道,所谓‘平常心是道’,若能以平常心对待生命的运程和转化,便会少了许多苦恼。老祖宗为大清的江山操劳了一辈子,背负了一辈子的沉重负担,如今寿终正寝,也是福气。”

    清扬顿了顿想到古代人最迷信,遂继续说:“我们家乡有个说法,说是好人死后会上天堂,据说那里鲜花盛开,充满宁静和祥乐,老祖宗为天下苍生忙碌了一生,一定能够上天堂,在那里她不用再想人世间的苦,不用计较人情的冷漠,不用再国事操心,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还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若是想她了,可是跟她说话,她在天上,一定能听到的。所以老祖宗并没有离开我们,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佟贵妃听她说得很悬,也没听懂什么,只明白她说什么天堂之类的,却又不知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地方,只说:“天堂?若是万岁爷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内殿中死寂一片,檀木桌一隅,青铜鎏金的赤金镂花大熏香炉里焚着龙涎香,幽幽不绝,如丝如缕,静静的弥漫在空气里,笼罩着整个宫殿。

    昏迷中的康熙忽觉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面颊,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玄烨???别睡了???快醒醒???”

    康熙喉中似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却如浸寒水一般,甚是难受,所以挣扎了几下,睁不开眼,也叫不出声,只能任由那个模糊的声音在远处回响???

    “我知道你为了太皇太后的事伤心,可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道,况且太皇太后死后一定能荣登极乐,去到天堂,日后便再也不用为尘世的琐事烦忧。”

    “太皇太后身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大清朝繁荣昌盛,你也不想让她失望是不是?她会在天堂之上看着你???看着你如何让大清朝走上繁盛???所以不要睡了???快醒醒???”

    ??????

    这个声音似在耳边,又似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却若春风般一丝丝吹进他的心房??????

    次日,宫中一片欢庆,昏迷了两天的康熙终于清醒了。

    康熙面色依然惨白,他睁眼看着满屋子或悲或喜的人,扫过一张张脸,她们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却是一句也听不清???唯剩心头的那阵失落???昨夜的到底是不是她???就算是又如何,他答应了皇祖母要忘了她??????

    启祥宫。

    柔和的阳光,斜浸在枯黄瘦影疏横的枝叶之上,泛着如平静湖面的水波一般波光粼粼的光晕,煞是好看。

    吟春笑着跑进了屋子:“主子!主子!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吟春赶紧走到床边,见她嘴唇惨白,脸颊却泛着红,摸了摸她的额头,急道:“主子,你发烧了,一定是昨夜着了凉,我就说了不要三更半夜去的。我去给你找御医。”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御医看过后,吟春煎了药给她喝,又用被子和炭炉闷着出了一身汗,忙了大半天清扬才稍微好了点。

    吟春见她精神好了许多,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主子,皇上醒了,宫里的主子都去了看皇上,你要不要也去看一下?”

    清扬摇了摇头:“我何必去凑那份热闹呢。”

    吟春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主仆有别,坐到床上,抓着她的手说:“主子,你去看了皇上他就醒了,说明皇上心里还有你,你若趁现在去找他,说不定你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毕竟那时候皇上待你那样好。”

    可以像以前一样吗?上回太皇太后的心腹苏末尔来找她,说皇上为了大清的江山已经答应了太皇太后,从今以后会忘了她。而她亦对苍天发誓从此不再接近皇上???而昨夜她违背了誓言???不能再违背了???况且历史上他们之间本就有几年的空白,历史不容扭转,以前她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苦苦挣扎,到头来还不是堕入了历史的轨迹???而今历史也不会改变吧???她已经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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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忽然变得如天边的浮云,如山涧的流水。一天,一月,一年,就这么匆匆流过,转眼便到了康熙二十八年秋。

    秋天的夜晚,皓月当空,月色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整个皇宫如笼罩在淡淡的水华之中。

    路径深处,隐约见得一灯如豆。渐渐走近,一盏琉璃宫灯忽左忽右,却似闪烁着银光点点,只见清扬领着吟春在青石路面上迤逦走来。周围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常青树,在清冷的月色下竟散发出悠悠的仙逸,让这一片碧色的树海愈发的朦胧。

    “主子,今夜去德妃那看十三阿哥不知他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粘着主子呢?男子汉大丈夫成日那样粘着自己的额娘可不好。”吟春满脸堆笑地说道。

    清扬嗔了她一眼,却笑意盈盈道:“十三不过三岁,还是个小奶娃,何况血浓于水,小孩子粘着自己的母亲是自然的,我还不能经常见上他。”

    “主子跟德妃娘娘的关系真是没得说,若不是德妃娘娘冒着犯规矩的危险让主子见十三阿哥,主子估计一年都难得见上十三阿哥一面,那才真叫苦啊。”

    清扬看了看四周,嗔道:“仔细你的嘴,若是让别人听到了又要说是非了,到时候就要连累德姐姐了。”宫中规矩,除了例行的请安外,位分不够的生母不得随意见自己的孩子,清扬因与德妃关系好,德妃见她思子心切,遂隔段日子便让她偷偷去见十三阿哥,长期以来倒也没出什么事。

    “主子,你放心,这僻静,没什么人。”吟春笑道。

    清扬不再言语,只微笑着继续走路。宫闱深深,日子虽无聊,但是不时能去见见十三,看到他平安健康的成长,她就心满意足了,难怪有人说女人生了孩子后,孩子便是她的全部,看来这句话不无道理。

    夜凉露重,月色越发分明,清华如水,微微的凉意迎面而来,让人顿感惬意。清扬看看天上的月亮,已近乎全圆,不由地脱口而出:“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呢。”

    吟春闻言笑道:“主子,才刚在德妃娘娘的宫女不是说了今儿是八月十二嘛,再过两日就是中秋节了,德妃娘娘怕主子中秋节的时候想十三阿哥,所以才会今夜叫主子去。”

    “中秋节???”清扬不禁喃喃低语。

    日子过得真快,又到中秋节了,原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对她却毫无意义,在现代她就极少与家人团聚,在这深宫内院更是奢望???

    灯火明暗,清扬脸上神色亦是莫测,只怔怔的看着清冷的月光出神。

    “主子???你怎么啦?”吟春见她脸色怔忪,不禁问道。

    清扬回神,带着一丝恍惚的笑:“是呀!又是一个中秋节???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清扬顿了顿,又笑着对吟春说:“吟春,这个中秋节你教我做月饼吧,上回你做的月饼我觉得比宫里的好吃。”

    吟春撇了撇嘴轻声道:“那是内务府的人欺负主子,不给主子好的月饼。”

    清扬看清宫戏看多了,知道里面的奴才都是势利眼,也不在意,笑道:“宫中的人都是攀高踩低的,没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俗话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说你要教我做月饼,等我也会做了,咱们就自己做了吃,不吃他们给的。”

    吟春见她看得甚开,也笑了起来:“好,这次咱们自己做。”

    两人不再说话,匆匆朝德妃的宫中走去。

    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照得永和宫的朱红宫檐上,泛着冰一样的光泽。大殿门口挂着四盏硕大的琉璃宫灯,风一过,微微摇曳,映得殿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清扬已经带着吟春来到永和宫,却看到一个妃子领着宫女从里面走出来,她们没想到这么晚还有妃子窜门子,也不敢马上进殿,只静静地候在檐廊上。因那个女子背对着她们,清扬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是觉得她的背影好陌生,似乎从未见过,又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她正纳闷,站在她旁边的吟春开口道:“主子,你看那个妃子的背影跟你的背影真像,如果是从后面看我还以为是主子你呢。”

    清扬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觉得陌生又觉得似曾相识:“世界上背影像的人多的去了,难道每一个都是你主子我?”说完,她径自朝殿门走去。

    吟春愣了愣,是吗?

    回过神见清扬已经进殿了,赶紧跟了上去。

    清扬绕到德妃的暖阁,室内铜铸的并蒂莲花缠枝烛台上明晃晃地燃着十数支通臂大烛,直照得满地雪白。

    清扬笑了笑上前请安:“妹妹给德姐姐请安。”

    德妃笑着迎了上来,道:“都这么熟了,妹妹还这么客气。”说完拉了清扬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姐姐待妹妹甚好,给姐姐请安也是应当的。”清扬笑笑的说道,垂眼间瞥到下座一个案几上摆着碟动了几块的糕点,还有一盏尚未撤下的热茶,隐隐还冒着白气,又道:“姐姐真是人缘好,这么晚了也有妃子来窜门子。”

    德妃看了清扬一眼,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刚刚来的是皇上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子,进宫数月,皇上就已经封了她为密贵人。你经常待在宫里不出来,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早点做好心理准备也好。”

    清扬笑了笑,心理准备她早就做好了,既然决定做他的女人,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何况这位密贵人是个汉人女子,进宫的时候就传得沸沸扬扬,她就算不想知道只怕也知道了。

    “这位密贵人必定深得皇上宠爱。”密妃在清朝皇宫的汉人妃子中算命最好的一个,所以才会在历史上留下些许笔墨,康熙对她应该蛮好吧。

    德妃皱了皱眉:“照理说她进宫不过数月便被封为贵人,皇上应该很宠她的,可是我看她倒不是很开心,似乎有什么心事。”

    “或许是初到皇宫有些不适应吧。”清扬道。

    “或许吧。”德妃喃喃一声,尔后端详了一下清扬,笑道:“我看着你们俩竟有些相似之处呢,眼睛都大而有神,笑得时候右脸颊上都会有一汪浅浅的梨涡,连位置都一样,更奇的是你们俩都喜欢茉莉花,这世上的事真是巧。”

    清扬不愿再纠缠这个问题,笑了笑说:“十三呢,怎么没见到他?”

    德妃一拍脑袋:“瞧我,光顾着聊天,倒把正事给忘了。”说完对她的贴身宫女道:“叫奶娘把十三阿哥带来。”

    “是,主子。”那宫女答应了声出去了。

    不过片刻,阁外便传来一阵清亮稚嫩的童音:“额娘!”

    清扬喜上眉梢,赶紧下了榻,蹲在地上,伸出双臂,一个小小的身子屁颠屁颠地扑入她的怀中,亲昵地又是一声“额娘”。

    清扬在他白净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的十三!想死额娘了!”

    十三也搂着清扬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犹留了点口水在她的脸上,睁着一双乌溜溜如深美夜色的眼睛,笑得一脸灿烂:“额娘!十三也想你!”

    清扬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额娘抱抱,看看我家的小猪有没有重点。”然后装作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十三好重啊~~额娘都抱不动了。”

    十三喜笑颜开:“好耶!好耶!小发子说变重了就是长大了,十三长大了就可以经常去看额娘了。”

    清扬脸上的笑容一滞,旋即恢复过来,抱着十三坐在梨木大椅上,一脸宠溺地笑道:“十三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再尿裤子?”

    十三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小小的脸竟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额娘,十三最近很乖哦,知道上盆盆尿尿了。”

    站在一旁的奶娘捂着嘴笑了会说:“十三阿哥,白天是知道到尿盆里面尿尿,晚上还是照样尿裤子,我可是每日都给他换呢。”

    十三的脸变得越发红了起来。

    德妃看他们一脸的幸福,自己也受了感染一般,笑道:“小孩子尿裤子是常事,等到了四岁左右就差不多不会尿了。”

    十三活泼可爱,加上与亲额娘见面,更是高兴得很,在清扬身边闹了许久,清扬见天色很晚了,遂对他说:“十三,睡觉了,今晚不许尿裤子。”

    十三抱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摇晃:“十三不要睡觉,睡醒后就见不到额娘了。”

    清扬微微叹了口气,笑意依旧:“十三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总粘着额娘,不然你四哥要笑话你了。”

    十三一听她提到那个凶巴巴的,对他爱理不理的四哥,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嘟着嘴站着不动,小小的手却依然紧紧地抱着清扬的手臂。

    清扬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好笑,抱起他放在榻上,笑道:“额娘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

    说完轻轻地哼了起来。

    我的宝贝也盼著明天

    看著你无邪的脸

    这世界还像个乐园

    孩子梦里笑得甜

    在我怀里你可以安眠

    影子是恐龙玩具

    你的想像在恶作剧

    月光在墙上和你玩游戏

    真假有时难分清

    到银河边缘摘星星

    你的梦幻冒险我陪你去

    别再哭我就在你身边

    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紧紧握著你的小手陪你远离一切的梦魇

    为你做什么我都情愿

    宝贝乖乖盖上被

    窗外微风吹你要学著不怕黑

    未来你要自己面对

    生命中的喜悦与伤悲

    记得我的爱永远相随

    十三慢慢闭上了眼睛,抱着清扬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嘴里却呢喃道:“额娘,十三???会好好听德妃额娘的话???也会好好听???四哥的话???十三会很乖???额娘不要离开十三???”

    清扬听他慢慢低下去的话语,只觉心如针扎一般,泪意涌上眼眶,她仰了仰头,将泪水逼回眼眶,在皇宫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她不能哭???只要偶尔见见他就可以了???

    她擦了擦眼泪,对身边的奶娘说道:“谢谢你照顾十三,帮我把他抱回阿哥所吧。”

    奶娘曲了曲身子:“主子严重了,我也知道跟自己的孩子分开不容易,可是这里是皇宫。主子你是好人,十三阿哥会平平安安的。”

    清扬点了点头,见她轻轻抱着十三走了出去,只觉心中空落落的???

    德妃见清扬红了眼,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可是我也是做娘的,怎么会不明白你的苦衷。”

    清扬微微一笑:“让姐姐笑话了,多亏了姐姐我才能时不时地见上十三一面。只是怕连累了姐姐,万一让人知道了,姐姐怕是难交待了。”

    德妃笑了笑:“没事,其实皇上??????”她说到这里却住了嘴。

    清扬见她欲言又止,道:“皇上怎么了?”

    德妃又是一笑:“其实皇上也很疼十三阿哥,经常差人送些小玩意给十三,只是不敢做得太显眼,怕人眼红。”

    清扬心思悠悠一转,低声道:“十三到底是他的孩子。”

    德妃看她那样,只觉怜爱无比,抓着她的手道:“我看皇上对你还有情,你去求求他,或许皇上会回心转意,梅苑那件事早该过去了。”

    清扬沉吟许久,笑了笑说:“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谢德姐姐。”

    德妃见她每次提到皇上都避而不答,无奈地道:“夜黑风高,你小心点。”

    “妹妹告退。”

    出了永和宫,清扬顿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她遥望着巍峨的皇城,九重的宫门深似海。走进了这里,便选择了孤独,选择了被遗忘,这个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同时,这里又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不愿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她选择幽居在启祥宫,与那群吃饱了没事斗来斗去的女人隔离,不去看她们的丑恶面孔,不去看她们的世态炎凉。

    也因为她答应了那个名垂千古的太后孝庄???而他也答应了她???

    只是命运会就此止步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结果???这也正是她的悲哀???

    天荒地老,最好忘记,笑也轻微,痛也轻微,生老病死,相聚别离,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次写的挨砖太多,所以换了个全新的版本,如果亲们在给砖,爬爬真是死了算了~~呜呜呜~~

    还有关于康熙为什么两年不见女主,爬爬也加了点,如果亲们想看可以去看看,买了的话应该不用再花钱吧~~如果还要花钱,表怪偶~~

    [已购买]

    我叫王萧筝,是苏州某地知县的女儿,也是传说中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平日我在府里捣弄琴棋书画、花鸟鱼虫、文玩风筝,元宵节的时候就出去看看花灯,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原以为自己的命运会跟已经出嫁的表姐一样,等到适嫁的年龄,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男人,然后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

    可是那个人的到来却改变了我的命运,他就是苏州织造李煦。

    那天我和小桃正在府上的荷花池边喂鱼,瞥见家丁带着一个身着锦服的男子朝爹的书房走去,我当时也没在意,继续往池里洒鱼食。在阳光下坐了半晌,只觉身上暖洋洋的,便准备叫小桃拿些糕点来吃,这时一个家丁跑来,躬身道:“小姐,老爷叫你到书房一趟。”

    我知道那个人也在书房,心中便有些纳闷,爹从来不让我见客的,今天是怎么了?带着满怀的疑惑,我到了书房,盈盈一跪给爹请了个安,然后给那位男子也请了个安。

    我听爹笑着对他说:“李大人,这就是小女。”

    那个被唤作李大人的男人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朗笑道:“王小姐虽不是绝色,倒也天生丽质,而且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真是难能可贵。本官还听闻王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知是否属实?”

    爹笑了笑也不回答他,只对我说:“筝儿,你就弹奏一曲给李大人听听。”

    “是,爹。”我答应了声便走到爹书房的琴架旁边,径自抚了起来。

    一曲毕,我偷偷看了眼李大人的反应,见他满脸堆笑,似乎对她的表现甚是满意。

    然后那位李大人笑着说:“王大人,王小姐琴艺精湛,真可谓绕梁三日,本官相信她一定不会让王大人失望。”

    爹也笑开了眼。

    我却一头雾水地坐在一旁。

    不久,那位李大人起身告辞:“王大人,过几日我就来接王小姐过去。”

    爹恭敬地说道:“如此有劳李大人。”然后爹送李大人出了门。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爹笑眯眯地进了书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筝儿,你的出头之日到了。”

    出头之日?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爹,李大人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爹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李大人说皇上马上要来苏州了,他想以朝贡的方式进献美女给皇上,你就是其中之一。如若被皇上看中 ,你就可以进宫做皇上的妃子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做皇上的妃子?”

    “是啊,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不愿意吗?”

    看着爹皱眉,探寻的目光,我问自己,愿意吗?不愿意吗?结果许久都没得到答案,从小爹就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了,我已经习惯了照着他?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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