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莲花第26部分阅读
冥神的莲花 作者:rouwenwu
良人。
“真地?”他惊喜地问。我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轻哼“嗯”。
“晓莲。你也是我地命啊。当我第一次学会法术。看到你留在惢珠姑姑体内地一魂二魄时。便呼吸都觉得疼痛。我是法术之人。知道魂魄分离地痛苦。”他地语调很轻柔。却如兜头向我浇了一盆冰水。
蕊珠姑姑。他到底不是郁磊。不是夏康峻。我缓缓地挣开他地怀抱。用力揉揉眼睛。光线还是太昏暗。波光明灭地昏暗里。俨然是那张日思夜想地脸。
“你真地不是夏康峻?”我迟疑地开口问。声音轻得连我都听不到。
我却看到他脸上地笑意骤然凝固。眼里迸射出骇人地光芒。照得我周身一凉。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抚去他脸上地寒意。他却陡然紧抓住我地手。冷声说道:“这三天昏睡。死抓着我地手不放。原来是把我当别地男人?”
“夏月凌!”我轻喊。这才彻底清醒。一五一十地想起前后始末。想起葫芦谷里地激战。他吐出地血……
当我抽离魂魄让他醒来时,或许因为疲惫,或许是我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一放松便睡过去了,却不曾想睡了三天。
我拍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当这是我那个时空了。”
“你有别的男人?对不?”夏月凌的脸埋在阴影里不甚清晰。却有冰凉的气息四处蔓延。别的男人?夏康峻?郁磊?苏轩奕?紫陨?
每一朵都是烂桃花,与夏康峻眼看花好月圆,却不料有这怪异的命运,终究是天人相隔。好不容易忘记过去,遇见苏轩奕,却还终究是这破命运锁链上的一环,还让他魂飞魄散。
“有别的男人,你还招惹我做啥?”帷帐里有暴风的意味,夏月凌身上的戾气突然暴烈。
我心顿觉撕扯的痛。怎么?对他也有这样深刻的牵扯了吗?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若他不说话,他和夏康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何况他身上有我的一半觉魂。我一直就怀疑他跟夏康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他就是冥神郁磊。只是?是的,我可以分一些魂魄出来,难保郁磊不可以。
“月凌,你别作气。你撤去结界,我想看看你。然后回答你的问题。”我轻声说,他却没吱声。我内心却有一股无名火冒起来,“夏月凌,你给我脸色看是么?我莫名其妙有了这样的命运。说实话,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命运。”我确实是后悔了,我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不要遇见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任何人。即使与他们相遇是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我也宁愿不要这份意外。我只愿过平静如水的日子。
“你终究是后悔了?后悔有了这样的心性?”他咬牙切齿。
我懒得理他,只是凝神冥定,想查探他的魂魄是否也是残魂破魄,倘若是,他或许就是冥神的分身吧。
凝神,凝聚所有的意念力,看着他墨玉的眸子,意识轻飘飘的,一丝丝一点点进入。他的魂魄格外洁净,如宁静的夜空,水洗过一般的深蓝,漫天的星斗静静地闪烁,渐渐地往深处去,便有一团柔和的明黄光晕,周围雾气朦胧,不甚清晰。我将所有的意念力都集中起来,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光晕。
“你不用费力了。”突然,清冷的声音响起,星斗夜空纷纷后退。我抬头,看到夏月凌的脸近在咫尺。
“你不肯收起结界?”我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心底有寒意渐渐冒起,不详的预感击打着我。
“你既然醒了,就请出去。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他一翻身,背对着我,拉了被子盖了起来。
我有点蒙,他怎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但人总是有自己的坚持与不得已的苦衷,我亦不是去挖根究底的年龄。于是翻身下床,撩开帷帐,这才看清原来是他的王府。只是两次来这屋子却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上一次,是他抱我回来,充满了爱怜与柔情。那夜,他就在这床边看着我睡,眼里充满柔情,今时却又是这般令人心痛。
我向窗外看看,一片墨黑,看样子是夜晚。一离开被窝,一寒意像溜滑的泥鳅钻入我的四肢百骸。屋内并没有我的鞋子,我犹豫了几下,还是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等等。”夏月凌突然沉声道。
我便一个姿势凝固在那里,却听他暴怒地喝道:“今天谁在门外伺候,还不滚进来!”
随即,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仆人颤巍巍地进来,躬身道:“回禀王爷,奴才王福达。”
帷帐里的夏月凌却没有声响。整个屋子静静的。我这才借着昏暗的夜明珠光看了看,这个王福达便是十八王府的太监管事,亦是十八王府的总管了。上次夏月凌抱我回来,便是他在门口迎接。
良久,帷帐里还是没有声响,气氛非常诡异。我很想挑开那层帷帐去看看夏月凌到底在搞什么鬼,却又一时找不到借口,便只得那样坐着。王福达毕竟是王府里的老管事了,自然也知这气氛诡异,久呆在此,恐怕引火焚身,便轻轻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我,说道:“王妃醒了,奴才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吩咐火炉房添地火,吩咐人给王妃准备洗澡水。”
“废话那么多作甚?睁大你的狗眼,这里哪有王妃?滚出去,去叫雪姬过来伺候。”夏月凌暴怒的声音震得我耳膜都疼痛。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我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耍心计本身就是我不喜欢的。便正声说道:“今日,你是真心要赶我走?”
“你倒有脸问?我堂堂十八王爷,留一个抓着我喊别的男人名字的女人做王妃,本王没这么有能耐。”夏月凌咬牙切齿。
“我并不希望听你发脾气说的话。我想听你的心里话。”我还是耐着性子,刚刚虽然没有能探看他的魂魄是否残缺,但里面那团明黄的光晕所散发出的熟悉感与温暖却让我笃他是郁磊。他的魂魄与我朝夕相处的夏康峻是同样的气息与温度,只是没有同样的记忆而已。
“这便是我的真话,你滚。从今以后,本王与你恩断义绝。”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仿若要将我咬碎。
“王爷,雪姬过来了。”王福达在门外轻喊。
“爱姬,还不进来伺候本王?”他的声音忽然柔和。
我笑着摇头,他怎么可能是夏康峻,即使他是冥神郁磊的另一半魂魄,他也是另一半。他的习性,他的脾气都跟另一半的夏康峻不同。
我看着帷帐那边的人,一层帷帐便隔开了千山万水。
正想着,门“吱呀”响了,有暗香搅着冷风扑进来,随即一个提着红灯笼的女子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在屋内的桌边放下灯笼,拍拍身上的雪花,拉开身上的大氅。蓝色纱裙轻摇,腰间的小铃铛轻轻摇摆,乌发云鬓,媚眼如丝,眉头微蹙,柳腰曼妙,说不出的风情。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想不起来。
她看了看我,唇角扯出笑。或许是讽刺,光线有些暗,我不太分得清。也不像去分清。
“爱姬,怎么还不上来?本王屋内没有地火,会着凉的,赶快上来。”夏月凌的声音格外柔和。那女子一拉发簪,青丝如瀑便掀开帷帐爬上床去了。
我顿觉心肝脾肺都挤压疼痛,腿脚也有些麻木,浑身颤抖。罢了,人家帷帐内即将春意融融,我站在此作甚?便急切想走,不料一转身,踏出一步,腿便麻得不行,倾身向前,撑住桌子,下巴却还是磕到,头脑嗡嗡作响。下巴上的疼痛那么张狂,肆无忌惮。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换作以前,恐怕夏月凌早就过来了,此刻他是软玉温香满怀了。
我忍痛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却听得帷帐内刚刚的软语呢喃里传出一声断喝:“你是要本王丢脸,还是要你自己丢脸,这样走出去?你衣裙在旁边竹篮里。”
我也没说话,只觉得后悔,却又说不出后悔什么。便翻开竹篮,是蓝莲流风裙和我的红色斗篷,之前撕下来给夏月凌包扎伤口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早听说蓝莲流风裙是具有自我修复功能的,看来是不假。
轻轻穿上衣裙,所有的寒冷顿时被挡在了外面,暖意迅速爬上身,心里却还是止不住颤抖。抬脚便往外走,走两步,冰凉刺骨,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随即我又嘲笑我的莫名其妙,自己没有对夏月凌刻骨铭心,或者如他所认为的那般,我不过是心里装着夏康峻。昔年良人画眉西窗下,今日见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便意乱情迷了。
就算同是一分为二的魂魄,也是双子,不是同一人啊。我笑我的意乱情迷,笑我的痴心妄想。
“你想别人看本王笑话?”突然又是爆喝,我还来不及反应,他身形极快,却在我面前站定,又暴怒地喝道:“王福达,你办事越来越差了。还不快把郁小姐的鞋子找来,送她到她家人那里去。”
“王爷饶命,奴才这就去办。”外面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空气中绕,便又响起哒哒的跑步声,想必是王福达的脚步吧。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站着,都没有说话。我抬头看他,他偏向一旁不看我。
“你上床去吧,没穿外衣,夜里风凉。”我轻声地说,转身朝门外走。不料却被他从背后腾空抱起,心里顿时空白。不知他在唱哪一出。
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他抱着我在桌边的坐下,宽大的手握住我的脚,一股暖意由脚底缓缓注入。他的眉头一皱,我心里一动,眼泪却哗啦啦流泻。这个皱眉的动作与夏康峻如出一辙。
“回禀王爷,郁小姐的鞋子已经送来了。”门外响起王福达恭敬的声音。
“进来吧。”他边说边起身。等王福达进来,他已经站在桌边,放我坐在凳子上了。王福达托着我来到天商时所穿的布靴,欲替我换鞋。
“不麻烦王公公了。我自己来就好。”我蹲身穿鞋,起身时,眼泪已经停止。对着夏月凌轻轻欠身,“王爷,打扰了。民女告退。”
“嗯,下去吧。”他轻声说,手撑着桌沿,低着头,像是极力隐忍着痛苦。
或许这般结局对我与他都是最好的,快刀斩乱麻,极度痛之后便是海阔天空了。我想到此,便快步走出去。
是夜深人静时分了吧,王府的纜|乳|芟乱宦傻阕藕斓屏暄炎牛苁切忝馈h梦蚁肫鹕虾5摹跋脑啊保彩钦獍忝篮眯憷觥?br /
“郁小姐请!”王福达做了请的手势。
“王公公可否告知民女,是要带我去何处?”
“带郁小姐去见你的朋友。他们很是担心你的状况。”王福达亦提着八角顶的宫纱灯带着我在廊子里穿来穿去。在一个雕花木门前,王福达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郁小姐,奴才自知身份低微,但有些话奴才还是忍不住说。”
“王公公,论岁数,您是长辈。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无妨。”我也是一惊,他的样子极其严肃。
“郁小姐,奴才是御前罪人,幸亏静妃娘娘求情才得以存活。自从王爷从冷宫里放出来之后,奴才便跟着王爷。起初还有欢笑,但蕊珠姑姑去后,他便极少言语,极少笑容。自从遇见郁小姐后,奴才才发现王爷脸上有了柔和与幸福。虽然奴才不知道,您和王爷之间的事,但奴才恳请您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他。他的身世够苦了,想必郁小姐还不知道吧。”王福达说着说着,便是老泪纵横。
“王公公,别说了。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留下。实在……”我也说不下去,凭我直觉,他对我的情谊比我想象还深。或者正因这深刻,便在听我在他怀里叫出别人名字时,才万分暴怒吧。
“郁小姐亦是聪明人。王爷是何等心性的人啊,岂会迷了眼睛?老奴在十岁进宫,在这皇家四十多年,岂不知帝王无奈,越爱谁,谁便越受伤害。如今最具竞争力的八王爷、九王爷、十王爷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不明,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有能力的,恐怕便是咱们十八王爷了。郁小姐应该明白。老奴也不多讲。郁小姐这边请吧。”王福达看了看周围。打开雕花木门,便是一处庭院,一进门,便是梅香暗涌。
我尽管跟着走,刚才在夏月凌房里的疼痛难过绝望都烟消云散了。是啊,第一次见到夏月凌,便已知他慵懒之下是深不可测。他是有能力弈棋天下面不改色的男人。何况我在认识他之前有别的男人也是正常,凭他的心性怎么可能如此暴怒?
他定是知道夏月褆一到台,太子的矛头直指的便是他了。怕连累我,亦怕我成他的软肋,便如此这般,与我楚河汉界。
这样想来,他与夏康峻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郁小姐,您暂时在此休息。明日一早,老奴安排车辆送你回连府。”王福达打断我的沉思。我这才发现已到了一处厢房前。
“有劳了。”略略点头,便来到门前。厢房里灯火通明,里面隐约有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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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原来已如此深爱 字数:5182
争吵声仿若是铁雄与红蕖的。我抬手还没敲门,门却打开。
“晓莲,你终于醒了。”铁雄眼眶陡然红了,站在门口。
我看着他,想起他做鬼差时的严肃模样。那时他不苟言笑,严肃刻板,动不动就板起脸教训人。现在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脸嫩得掐的出水来。两相对比,我忍不住发笑,朗声道:“铁雄,你这个样子,老娘受不了啊。”说着,我拍拍的肩膀,大笑着进屋。
“死蓝晓莲。”铁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拉我进屋。他的手宽大而柔嫩,暖意横生,跟他以前做鬼差时的冰凉截然不同。
“小姐,你可醒了。”红蕖一干丫头都围了上来,有几个年岁小一点的,还在抹泪。
“我能不醒么?就算想睡,你们这群丫头叽叽喳喳地念叨,我也睡不着啊。”我心里暖暖的,有这么多人关心记挂。
“小姐,你真是的,明明觉魂都回来了,又分魂救夏公子,你明明已经拿回所有魂魄了。”黄桑一向是个快嘴丫头。红蕖白了她一眼,吩咐道:“还不快去厨房给小姐熬点粥。”
黄桑撇撇嘴,嘟囔着走了。我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眉开眼笑,只有菜头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动不摇,面无表情。我这才仔细打量他,他胡茬很长,本来就如鸡窝的凌乱短发略略长了些,显得更加凌乱,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整个人隐没在颓废里。
“菜头?”我喊,一屋子的声音陡然停下。他抬头看看我,眉头微微皱,说了句:“你醒了就好,我去睡会儿。”说着便起身走进了内屋。
“菜头,我要跟你谈谈。”
听到我的话语,他略顿了一下,便叫我跟他去。
红蕖拉了拉我地胳膊。悄声说道:“小姐。你可小心。他这几天古怪得很。何况他是箜晴国地祭司。箜晴国毕竟是夏月褆地外公家了。总归我们……”
“好了。傻丫头。我自有分寸。你们也早点去休息。”我拍拍红蕖地手。又示意大家都各自散去。
菜头地房间很简单。他坐在桌边。桌上一根细小地红烛。烛火摇曳。时不时发出“霹剥”地细微声响。
“坐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看着我。眼里沧桑一条条。我浑身陡然不自在。这眼神如此熟悉。
然而下一刻。他却没有理会我。只是似在自叙般说道:“春城林家作为天商地第一大世家。一千年不倒。自有不倒地道理。林家自古受到蓝莲花神地庇佑。子嗣荫盛。并不是外界所传地一脉单传。林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聪慧贤淑地女子。有三个会法术地男子。其中两个会是大祭司。便造成了一脉单传地假象了。而这一代。夏月国和箜晴国地大祭司都来自于林家。至于林家地另外一个兄弟林景松。便是镇守林家了。”
“我要听地是你到底是林家地哪一个?上次在翠烟楼前。看那红药显然之前就与你对决过。她对你没死感到意外。还有你身上有太多世俗烟尘地东西。断然不是长在祭司神庙地大祭司所有。你到底是谁?”我很早就怀疑他是净尘。以前怕问错。怕这是个陷阱。今日是实在憋不住了。
“你!”他看了看我,淡然一笑,“我是林家三兄弟中的谁有那么重要么?”
“你是不是夏净尘。”我心里有点恼火,向来不喜这种拖泥带水。
“昔日,我魂魄破碎,冥神帮我修补了残魂破魄,在奈何桥等待投胎转世,却不料人间发生大事,孟婆亦奄奄一息,正巧我弟弟也便是箜晴国的皇甫菜头与情魔的双生妹妹一战,魂魄破碎,飘忽忽来到忘川河边,说昔年我在幻影城与商羽国大祭司一战而亡,父母甚是伤心,此番若再闻他的死讯,怕是撑不住。他拼了最后一丝元神将我送回人间。”他轻摇头,露出苦笑。
“所以你一开始便是知是我了。”我轻轻地扶着桌子,木质的花纹有着命运的玄妙。得知他便是净尘,却又闻是那样惨烈的方式重生,我心里并不如预想得那么轻松。
“我一开始也并不知是你。醒来时,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只直觉要来灵都,便就来了。直到那日喝茶时,听得人说大祭司沉湖,那些记忆才都回来了。”净尘背对着光,神色隐没在暗夜里,看不清表情,但却听得声音里有落寞,“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路。”
我不知说什么好,彼此静默。陡然,听得有人在房顶轻跃的声音。接着便见窗户猛然洞开,滚进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跪地便道:“三公子,灵都有商羽国的死士。想对想对……”
一说完,那人便昏死过去。菜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脉象,随即对我摇摇头,“我派出去的林家十大探子,如今一人回。看来危机四伏了。”
“行动?什么行动?”我问道。
“一言半语说不清,躲在暗处的敌人是谁,都还没摸清,对方是绝顶高手。总之,你也要小心。还有以后你就忘记净尘吧,我是菜头。”他落寞地看看我,“净尘已经死了。”
“师兄!”我心里翻涌着许多情绪,却独独能喊出两个字。
他笑了笑,“我都忘记了我是谁了,你也不要记得。何况我也不想父母听闻弟弟的死再伤心一次。”
”好,菜头。”我只笑笑,再没说话。
他在竭力地掩饰落寞,我能说什么?不是年少无知,不懂回避别人疼痛的年龄,别人的遮掩何必要戳穿。
“小姐,用饭了。”黄桑在门口喊道。我打门,看到容莲、红蕖都站在门口,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桑说道:“他毕竟是箜晴国的大祭司,那夏月褆的母妃是云家的,也算是箜晴国的皇亲国戚。所以我们担心…”
“对他,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了。”我笑了笑。
“我早跟他们说,可能是你旧识,这些丫头就是不听?”铁雄一脸戏谑从阴影里走出来,想必他也猜出眼前的男子便是净尘。
“死铁雄。”我骂了一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黄桑说:“我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以前都还要叫叫铁雄哥,铁族长,如今我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铁雄啧啧地说道,便跟着我出了花厅,在黄桑的带领下,我来到房里,饭菜已摆放好,铁雄便率先坐过去,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喂,流觞,这是给小姐的。”黄桑杏目怒瞪。
“从今以后叫我铁雄,小丫头。”
“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叫我小丫头?”黄桑撇撇嘴,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我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正在大家都轻松地笑作一团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红蕖警觉地拉开一条门缝。王福达便急冲冲地窜进来。身上冒着热气,老泪纵横,扑通跪下地上说道:“老奴求您救救王爷吧。”
“你家王爷怎了?”照理说此刻该是与那雪姬,你侬我侬,软玉温香啊。
“我从这边回去,王爷便吐血晕过去了。”王福达声泪俱下。
“不是好好的吗?”我陡然觉得眩晕,想起他到桌边抱我时,那苍白的脸色。
“王爷从葫芦谷回来便没好好休息过,小姐您一直拽着王爷的手不放。王爷本身有伤。我知各位都是高人,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王福达还在哭诉,净尘和铁雄却已冲出去。
我亦跟着跑起来,天上乌黑,只有冰凉的雪花大朵大朵地打在我脸上,冰凉湿漉漉的。
“小姐,你等等,天黑路滑。”黄桑与红蕖在后面急忙喊道。
我陡然一清醒,却回头对着她们两人说道:“去掌灯,我不跑了。此事不要伸张。”
掌灯来到夏月凌的房间,那雪姬呆呆地立在房间里,床上的夏月凌脸色苍白,藕荷色的被子上大片暗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我不知自己如何迈步,只是扑了过去,推开净尘和铁雄,跌在床边,膝盖生生疼痛也顾不得,颤巍巍去抚摸他的脸,还有些微血液的流动。心才放下,却听到净尘说:“魂魄全碎了,若不是你那一半觉魂,恐怕……”
陡然心沉到湖底,自己却意外全然没有刚才的慌乱。夏月凌这男人是典型的老狐狸,定然是什么都算计进去的。
“王公公,你去打些热水来,把知道王爷生病的人都弄到这屋里来。此事不要伸张。铁雄去找吴胜,就说王府要在他那里定酒宴,叫他马上来商量。”我握着夏月凌的手,冰凉没有一丝热度。
此刻,我冥定肆意进入他的魂魄。还是纯净如水,却再不见那温暖的明黄,破碎虚空,丝丝缕缕的纯净灵魂被丝丝缕缕的蓝色丝线缠绕包裹着。的确,夏月凌是残魂破魄。
他是郁磊的另外魂魄,他是郁磊。
不一会儿,知事的几个丫鬟婆子与三个仆人都颤巍巍跪在屋里,我看了看菜头,说道:“皇甫兄,你来吧。”
菜头心灵神会,念动遗忘咒,不一会儿,那群丫鬟婆子便显出迷茫的神色,提着各自的灯笼,兀自走出去,各回各屋睡觉。
“小姐,这个女人这么办。”黄桑指了指站在屋内的雪姬。那女子脸色苍白,却也有说不出的美丽。
“谁知今夜王爷遇害是否是她一手促成。黄桑将她带到别院严加看管。直到王爷醒来。”我听见自己生意的冷意。下意识的便与这女子站在对立面。
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黄桑带了她出去。
门被关上,屋里只留下了红蕖、容莲、铁雄、净尘和王福达。
“小姐,你发现没有,那个雪姬长得很像一个人。我一进来就发觉面熟,仔细看了,这才发现。”红蕖突然说道。
“谁?”我之前见到这雪姬,也是觉得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长得像小姐您,尤其是那双眼睛。但有一点不同,她的气质更柔弱,小姐更坚强些。”
红蕖的话语像一枚炸弹,炸得我找不出方向。长得像我,还是我长得像她?她的身份该是夏月凌的侍妾。这样相似的长相,不知我该为此而惊喜,还是为此而不安。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王爷五年前在春城带回来的,一直安置在别院,王爷未曾临幸任何女子。你们不要乱猜测。”王福达说完,深深地看我一眼。
我不去猜测,只是握着夏月凌的手,身体里便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泻而出。
“你想死,是不是?你才刚醒。”菜头一把抓过我扔到桌边,我直直撞在桌上,腰都仿佛断了,他的怒意和力道大得惊人。
红蕖来扶起我,责怪道:“小姐,你在葫芦谷为王爷撕破了蓝莲流风裙,还给了他一半觉魂。此刻,你又要给他另一半觉魂。你当真是要丢下我们么?”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我看不得他有危险啊。”这是实话,这许多次,无论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一切与冥神郁磊有关的,我都情不自禁,都无法控制。仿若生来便是为了他一般。
“你说这话,简直不负责任。我们还可想到更好的办法,你何必。”红蕖也摇摇头,与菜头一起催动灵力,做了一个凝魂结界将夏月凌罩住。我便站在结界外,眼巴巴地看着夏月凌。他凌乱的长发掩映下的苍白,让我的心犹如被刀细细地割着。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夜很静,偶尔有雪压断树枝的声响破空而出,还有远处犬吠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近。随即便是吴胜与铁雄猛然推开门进来,看到床上夏月凌的情况,吴胜顿时凌乱了脚步。
他凌乱的脚步敲在我心上,也敲得我心纷乱不堪,莫非深沉无比的夏月凌没有计算到今日的局面?可不对啊,第一次见他,他身上便有弈棋天下的随意与淡定。他做事,总是滴水不漏,即使表面上的颓势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对,一定是如此。今日的局面一定是棋局里的某个伏笔。
“王爷之前有交代什么么?”我怀着极大的希望问道,声音禁不住颤抖。
却只见吴胜魁梧的身体陡然单薄,一直以来稳重的气场突然崩塌,他一脸哀伤地摇摇头。我顿时觉得自己像落入大海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被更大的浪涛劈头盖脸打入海里。
心痛得没有一丝知觉。
呼吸乱了,思绪乱了。觉得自己如潮水冲刷下的沙堆,迅速土崩瓦解。原来已这样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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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破釜沉舟救月凌 字数:5508
“吴胜,你快去找岳翠微啊。他也许有办法。”我慌忙喊道。搜寻着与夏月凌过往甚密者。
“郁小姐,岳翠微去凤城找林春雨了。”吴胜摇头。
“净尘,你御风去找岳翠微吧,求求你了。”我拉着菜头,一时也忘了之前嘱托我忘记他的过往。
铁雄看了看菜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晓莲放心,原来你是…”
还没说完,菜头便狠狠地瞪着他吞下了后半段话,才说道:“我是皇甫菜头,郁小姐认错人了。”
“不管了,你去帮我找找岳翠微,也许夏月凌之前对他有过指示呢。”我紧紧拖着菜头。
他紧抿嘴唇看着我,有些落寞地说:“你从未如此慌乱过。”
“晓莲,你冷静些,不能总把希望都寄予岳翠微身上。”铁雄也走过来安慰我。
“你他妈的,到底去不去?”我怒喝道,觉得心里燃烧着一把火,在身体里左突右撞。
一屋子的人除了菜头和铁雄,都震惊地看着我,或许他们一直以为我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不料竟有这般不合礼仪的举动。此刻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郁小姐担心王爷,激动了。”王福达果然是混迹宫廷的高手,马上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来。
“郁小姐。岳翠微不可能有王爷下达地命令。那边希望渺茫。不过郁小姐。在下会尽快赶去。”吴胜一拜。就要走出门。
“慢着。”我冲上前。在吴胜额上轻点。
吴胜大惊道:“郁小姐如此不信任在下?”
“事关夏月凌生死。我不能掉以轻心。希望吴先生不要跟我计较。吴先生须知将岳翠微带回就好。不必跟他说什么。你须知若将王爷之事。你定会魂飞魄散。切忌了。”
“吴胜自然明白。”吴胜一欠身。便出门去。
“晓莲。你给他下了摄魂咒。你以前不是这样地人。”菜头轻摇头。
“哼,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信任你,你却不去。我与他不熟,为什么要信任他?你非逼得我如此,你还要来评论我?”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变得冷硬。
转身跨到床边,夏月凌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凝聚灵力于左手,穿过铁雄他们布置的结界,拂过他冰凉的脸。他睡得如此安闲,是极其美丽的男子。
“小姐,你不要再动你的灵力了,你身体很弱了。”红蕖上前来拉我。我甩开她,只听得“砰”一声,红蕖竟被我轻轻一推甩到了门口,撞在了柱子上。
我惊讶地看了看红蕖,又看看我的手,手上有如同蚯蚓的黑线游走,隐隐有着戾气。
“晓莲,一念成魔。你身上戾气重了。”菜头掏出一道玄黄符,灌注灵力在我身上走了一圈,那符成了紫黑色,他指尖腾起一簇火焰,焚了符。
“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铁雄拍拍我的肩膀。我垂下眼帘。屋内安静得听得到各自轻微的呼吸。
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难道吴胜回来了?我“嗖”地起身,飞奔到门边。
“啊。”门口的黄桑被我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我顿觉失望,冷冷问道:“叫你看着那女人,你来作甚?”
“小姐,请宽恕黄桑。是那个女人说王爷晕倒前,说过一句话。”黄桑跪在地上。
“去把她带来。”我坐到桌边,凭我的直觉,有阴谋的味道,然而,这阴谋若是冲着夏月凌,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环佩叮当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那女子站在我面前,不胜凉风的娇羞。与我确是几分相像。但我与她真是气质迥异的女子。
“你说,王爷说过什么话?”我对她的媚眼如丝总是觉得恶俗,打从心里不喜欢。
“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她目光倒镇定。看来也是高手,哼,我蓝晓莲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啊,你们都退出去。”挥挥手,众人却没动。“要我赶你们吗?你们想夏月凌死吗?”我怒喝道。
“郁小姐,别说这样不吉利的字眼,大家都出去吧。”王福达率先退了出去,接着大家也退了出去。
“晓莲。”菜头担忧地喊。
“我没事。青灵山的弟子不会那么弱。”我看着眼前的美人,她微微垂了垂眼睑,睫毛轻颤,果然是风情万种,难怪夏月凌要收回来。
菜头走了出去,我对着她冷语道:“你可以说了。别耍花招,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了紫菱镜,徐徐叙述:“这是魔界至宝紫菱镜,想必你没听过,但只须告诉你一点,它不仅可以让你尸骨无存,还能让你的灵魂灰飞烟灭。”我照着镜子,顺势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许多年前,二师兄说过,跟人对决,首先要造成一种强势的气场,给对方绝对压力。那日后,这点我一直用得很好。
果然,雪姬在看到紫菱镜那刻,脸陡然刷白,眼神悲伤。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怎么会有魔界的东西?你是魔?”
“你废话真多,赶快说。若夏月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让你魂飞魄散。”满以为她会惊吓,可她听了我的话却是惨然一笑,语气悲伤地说道:“有时能魂飞魄散也是一种福气。”
“你若敢骗我,我也是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我轻轻招出青霜剑,指着她,“首先,我会划开你雪白的肌肤,让你流血不止;然后再用焚魂咒灼你的灵魂,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看看你自己,竟如此狠毒。还是你么?”她同情的眼神让我愤恨不已,我一剑过去,她雪白的脖颈上有殷红的血缓缓流出。
“下一次,便不会有如此了。快说。”我缓和了语气,自己也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戾气,便敛了心神。
“王爷晕倒前,叫人去找云三小姐。”她也不去拭擦血迹,只是站着。
“好,我信你。黄桑,把她带出去,严加看管。”
“我奉劝你,最好你去找,否则,耽误了时间,可别怪我。”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笑:“王爷为了你,与云三小姐商谈了解除婚约的事情。所以,你自己清楚。”
她的笑很柔,却顿然如刀,她明明是没有一点灵力的女子,却让我的心如此惊恐不安。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旋即大喊:“王福达,掌灯,带我去拜访云三小姐。”
铁雄、红蕖、菜头挡在我面前,“不要去,不要忘了你答应苏轩奕,天商子民是你的责任。”
我心头一凛,朝后退两步:“当初你并不在场,你如何知道?”
菜头明显一愣,说道:“冥神说的。”
“哼,你到底是谁?冥神郁磊当时也不在场,那场大战,他之前受伤,被孟婆带走了。”我招来青霜剑,指着菜头,“说,你冒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冒充任何人,上次你丢失百合花混到那次,我对你使用了读心术。”菜头无奈地看着我,略带哀求:“不要去。”
我摇头,“没办法,没办法不管他。”
“郁小姐,可以启程了。”王福达在门口提着大型的宫灯。我便向众人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来。外面雪越发大了,还有凛冽的风。
云三小姐并没有住在王府外,而是作为王爷的妻子住在王府西苑的“云居”。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便到了“云居”门口,“云居”的门是鲜红色,在宫灯的照映下,让我感到异常灼热。王福达轻轻叩门,过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王福达正要上前再扣,我挥手示意他退下,便走到门前,使劲敲打。却也久不见人开门。
心里想:这云三小姐倒是很大的架子。顶了王妃的头衔,断然是受不下王爷给她的窝囊气。连门也不开了。我倒不用跟你讲这些礼数。多拖一秒,夏月凌便危险十分。
于是招出青霜,狠狠劈过去。大门瞬间成了残破的木块。王福达呆呆地看着这满地的残破碎片。
“还不前面掌灯?”我不悦地看看他。
“大胆奴才,竟敢到‘云居’来撒野。”一声娇喝,一道阴风扑面而来。拉着王福达轻盈地躲开。“云居”里的灯次第点亮了。
云珠身披红色斗篷站在门口,看着园中的我,冷冷地说道:“郁小姐不在王爷屋内伺候,来我‘云居’有何见教。”
我没回答,收起青霜,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求你救救王爷。”
“你以为我一定救得了他?”她不慌乱,显然早已知晓,我便更笃定她不仅能救,说不定整个事件都是她策划的,一环扣着一环。至少最开始我回归的一魂二魄被封印灼烧,教夏月凌以心头血炼制冥界圣药的便是这女子了。
“云三小姐聪明过人,自然救得了。”膝盖上与青石板接触,冰凉与阴冷丝丝侵入。
“哼,你倒是把好人做了。你凭什么让我救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声音如此熟悉,连那洋溢在话语里的恨也是如此熟悉。我不禁抬头看了看她。
鹅蛋脸,肤色晶莹红润,睫毛略下垂,是极清秀的女子。只是那眸光带着威严,倒是慑人得很。那眸光里也是恨意浓浓。
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恨能如此深重吗?那她到底要对那个男人有多么重的爱啊。倘若如此,那我便有了跟她讨价还价的筹码。
“自然,云小姐能够得到你想要的。”我缓缓地站起来,内心中的慌乱依然退却。看眼前女子的表现,夏月凌的救命稻草便在此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王妃的心,岂是我一介草民猜测的。草民能给的,皆当给王妃。”
“好啊,好得很啊。”她自言自语,又有些咬牙切齿对我说道:“你进来。”
跟着她走内堂,她便在桌边坐下,傲慢地看着我,说道:“我九岁时第一次见月凌,他刚从冷宫被放出来,进行第一次皇子加冕,我作为云妃的侄女恰好住在宫里。他面目温暖澄澈,根本不像是冷宫里长大的孩子。那刻,我就喜欢上他。之后,我一步步把云家掌握在手中,就是想帮他一举定天下。可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
“对不起,我不知会如此。”我垂头,如此凶横的爱恋,不计后果,能够对亲人下手,从小便处心积虑。我断然是没有的。
“不用说对不起,今日既然你来了。我就为你请神。”她拉开红色斗篷,露出娇小玲珑的身躯,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塑站在神龛前,净手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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