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之冷宫太子妃第29部分阅读
清歌之冷宫太子妃 作者:rouwenwu
么?眼神一转,水清浅试探地问道,“还是说,你不想我走?”
“耐和他……对,我就是不想你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舍身取义般回答。
“为什么?”她好奇,忽略心底莫名的小小的喜悦。
“因为,因为……你走了,我的伤怎么办?”
“这样啊……我会等你的伤好了以后再走。”眼神蓦地转淡,敢情这一位把她当专属医师了。
“不是,我是说,你不能走,你……你也知道,府里还有三个女人,如果要迎慕音进府,我怕……”他抓抓头发,憋了半天,憋出一个气死人的理由。
“你是要我把那三个女人解决了再离开?”呵……现在不止是专属医师了,她还成麻烦解决专员了!
“对,就是这样!”要把那三个女人解决也有一段时间,到时候,他一定能找出别的借口把她留下来。叶慕爵这么盘算着,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他这么急切地想把她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
“我……我救了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水阁主不会知恩不报吧?”他背转过身,掩饰自己闪烁的眼神。
“我明白了,好……”她的语气冰冷,一如他般也转过身子,朝着半掩的门口走去,在跨出去的刹那,补充说了一句,“我会等到把她们解决了再离开。”
离开,终要离开,差别,只不过早晚而已。
只是,水丞相和水夫人,不会责怪她耽误了他们宝贝女儿的幸福吧?
夜半无声时,太子府,冷院。
兜兜转转,难得地,再次回到了原地。数着寂寞的夏风,静对一池荷塘,独坐凉亭的女子,单手托着下巴,细致的容颜,飘渺的风姿,勾勒出一副最美妙的画卷。
“我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恳求你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有些过错,一旦铸成,想要挽回,才发现,连认错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问我,为什么不肯离开?他说,他想通了,此后,他会给我三千宠爱,他会对我不离不弃,他会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我不期待以后,早就不期待了……”
“但你不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最适合爵的妻子,不要放弃他……”
撑着下巴的手蓦地滑下,随意地搁在石桌上。水清浅幽幽叹了一声——那对夫妻,还真是……
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自然不关她的事,他们要凭吊还是要叹惋,都与她无关,只是,他们作甚把她和叶慕爵扯到一起?
那个叶王也就罢了,他听了她说话的声音,猜出她就是之前替他解明蛊的水神医,本着惜才的原则,把她和叶慕爵凑一起,她还能理解。
可那王后是怎么回事?什么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最适合叶慕爵的妻子?乱点鸳鸯谱也没这个点法的呀?况且,她认为适合就适合啊?在人家太子殿下的眼里,那位表里不一的欧阳小姐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跑了一次皇宫,搅得她原本就不妙的心情更加郁卒,就连现在夜观荷塘都不甚明了。
这傲月国还真是和她犯冲!看着眼线安插得也差不多了,她是应该收拾收拾回镜国去了!再留下来,她怕会未老先衰。
“太子妃姐姐……”随风飘来一道甜甜的声音,不必回头,她便知来者是谁。
“公主有事?”水清浅执杯饮一口茶水,她该淡定才是,实在不该为了这些七七八八的事破坏了自己的心态。
心如止水,才是人生的境界。
“太子妃姐姐叫我紫落就好了,这样太生疏了啦!”雪紫落踏过石板,步入凉亭,旋身落座。
“紫落?很美的名字。”她随意一笑,对这位单纯的小公主,她是喜欢的,只是……
“太子妃姐姐的名字才好听呢!”雪紫落眨眨眼睛,端的是天真可爱极了,“我听炀哥哥说过,太子妃姐姐是极好极好的,漂亮的像仙女,医术又精湛。想来也是,这么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太子妃姐姐的出尘脱俗啊!”
“出尘脱俗?只要身处红尘,又如何能做到?紫落,世上是没有真正超脱尘世的人的,差别,只在于心境的不同。看淡世间事的人,也许是多了层离世的气息,却也免不了红尘俗世……”而她的心境,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人说出尘,她却是入世了。
“太子妃姐姐说得真好……怪不得呢,怪不得炀哥哥将姐姐看做知己!”雪紫落一拍双手,笑容灿烂。
然而,那双看淡世事的双眸却轻易地捕捉到她眼眸深处的眷恋,以及那抹令人心碎的忧伤。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隐瞒。”水清浅蓦地起身,倚着栏杆站到亭子边缘。
“隐瞒?”雪紫落愣了愣,起先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那抹仙影起身,她恍然笑道,“太子妃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嫉妒你……”
“来月城这么多天,我从炀哥哥口中,从玲珑,小萍,小芙,茉莉,樱桃她们口中知道了关于你的很多事情……你就像仙女一样,那么美,那么好……我一直对你很好奇,也想象过你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那天在瑾王府见到了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还要好!”
“难怪,她们会那么喜欢你,炀哥哥……也那么喜欢你……”
“你喜欢清风?”水清浅一言点出重点。
“我……我是喜欢炀哥哥。”雪紫落有些羞涩地点头,再抬头时,却是满眼的苦涩,“可是……”
“可是什么?因为你的先天不足之症吗?”
“太子妃姐姐,你怎么知道?也是,你的医术那么高明,能看出来也不奇怪……”她苦笑,眼角隐着浅浅的泪花。
那一刻,连夜风,似乎都在吹奏一曲忧伤的歌谣。
卷三:离歌唱晚 80赐婚圣旨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出生便是一场苦难。庆幸的是,我出生于富贵之家,若是生于一般平民百姓之家,恐怕,早就不知魂归何处……”
“父王宠我,怜我,恨不得把天下的一切都送到我的手里,可是,他也给不了我最想要的……我多想和别人一样,能够跑,能够跳,能够追逐嬉戏,能够打打闹闹……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父王担心,不能……”
泪如冰晶,一颗颗自颊畔滑落,跌碎一地的苍茫。
倚柱而立的水清浅没有回头,她仰望明月,聆听一段压抑许久的心声,有的时候,倾听比安慰,更令人感动……
“大夫说,我的病药石惘然,最多只能拖到深秋……其实,我已经知足了,真的……原本,很多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十岁,如今多活了六年,我已经知足了,知足了……我听哥哥说,月城繁华无比,美丽无双,我很想能亲眼看到,父王不想我有遗憾,差人送我来了这里,所以,我才能见到炀哥哥……”
“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喜欢他……很喜欢,但,只是喜欢而已,我不强求,也强求不了……”
“他,似乎并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弯身折下近处的一株莲花,纤指摘着花瓣,水清浅幽幽问了一句。
“是啊,炀哥哥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四处忙碌时肯定不会带上我的……其实,除了父王和三位哥哥,雪域王府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有先天不足之症,连我自小的贴身丫鬟冰儿也不知道……父王整日里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他们只当是父王宠我;我每日吃的那些药丸,他们也只当是我身子娇弱,给我补身子用的……却不知,我原就是个药罐子……”
“前阵子,清风忙着遏制瘟疫的事,你一直都陪着他?”
“是啊!”雪紫落盈盈一笑,十分满足,“你知道吗?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跟着炀哥哥忙里忙外,炀哥哥也不会嫌我碍手碍脚……呵呵……”
“你不怕他看出你有病在身?”水清浅蓦地转身,眼带深思地看了恬静的少女一眼。
“不会的,我临走前,朗大夫给我配了药,只要服下,一般人是绝看不出我的身体状况的……”
“朗大夫是谁?”
“朗大夫是雪域最出名的大夫了,也是因为他,我才能多活了这些年,只是……人总是斗不过天的……”
“谁说人斗不过天?”莲步轻移,水清浅坐回石凳上,倒了杯茶递给雪紫落。
她的先天不足之症,说白了就是先天性复杂性心脏病,想要根治,唯有施行换心手术。这在现代都极有风险,何况是这个时空的医疗装备?但要说完全没救了,也不尽然,只是会麻烦很多。
“太子妃姐姐?”听闻此话,她惊讶地叫出声,“难道,你可以……”
“我可以试一下,只是,会很麻烦……”水清浅拉过她的右手,顺势把上脉搏。脉象还算平稳,看来那个朗大夫开的药确实不错,若不是前一阵子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可能连她都看不出她有病在身。
“真,真的吗?可是,朗大夫说,若想这个病能治愈,只有找到雪山神女。朗大夫说,他的医术就是雪山神女所赐……可是,父王派出了很多人,翻遍了雪山,也没有找出朗大夫口中的雪山神女……”雪紫落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却不想,她一下子情绪过于激动,心脏急剧变化,忽然间透不过气来。
水清浅一见,急忙取出身上的凝香丸给她服下,看着她呼吸平缓下来,惨白的脸色恢复正常,方才坐回原位。
“雪山神女是谁?”
“太子妃姐姐,你怎么会有雪山神女赐给朗大夫的灵药?”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下,雪紫落是大惑不解,水清浅却是渐渐了然。
“太子妃姐姐,我十岁那年有一次病发得厉害,就是朗大夫拿这灵药救了我,朗大夫说,那是雪山神女赐给他的……你,你身边怎么会有?难道,难道太子妃姐姐就是雪山神女?可是不对啊,朗大夫说,他见到雪山神女的时候,不过六七岁,现在他都白发苍苍了……过了好几十年,按理说,雪山神女应该也是银发如雪……不,不,既然是神女,那她当然不会变老……”雪紫落抓着她的手臂,声音急切,隐约着喜悦之情,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朗大夫有没有说,那个雪山神女长得什么模样?”
“朗大夫说,他一生都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女子,美丽得难以形容……”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飘渺的向往,似乎正在脑海中勾勒那幅无可比拟的美人人画卷,“所以,朗大夫才会把她当成神女。朗大夫还说,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比星辰给璀璨的指环,在阳光下会闪烁五色的光彩,胜过整座冰川,很美,很美……太子妃姐姐,你真的是雪山神女吗?”
“不是……”雪山神女?随心小姐还真是多重身份玩得不亦乐乎,这算是缘分吗?所以,她应该救这位小公主才是?嫣然一笑,她继续答道:
“我不是雪山神女,但,雪山神女是我的师父……”
“原来是这样!”雪紫落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那,我的病有救了,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只是,要找到合适的心脏,还有,动手术的过程可能会有危险。
“真好,真好……”
听着她在一旁喃喃自语,水清浅忍不住打趣她:“是真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强求你的炀哥哥了。”清风和她配在一起,应该还不错。
“太子妃姐姐,你笑我!”粉色瞬间染上她白皙的面孔,她的声音,有丝欣喜,也有丝无奈,“可是,我不知道炀哥哥他喜不喜欢我……能够和他相逢,我已经感谢上苍了,其它的,暂时,还是不要想了,若是我的病治不好,岂不是害了他?”
这么想也对,水清浅无声地点头。
清风的态度未明,还是不要急躁得好。何况,现阶段,她应该好好休养,准备着动手术,其他的,以后再谈不迟。
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她们两人是打算循序渐进,谁知,一道圣旨却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翌日,称不上是天朗气清,鸟语花香,但天气还能将就,至少不是阴雨绵绵,阴霾一片。
将近午时,一道圣旨下达太子府,传旨的公公刚刚说了一句是关于赐婚的圣旨,耐和便面如死灰般跑到寝室告知他家主子这个噩耗,而依旧躺在病榻上的太子殿下一听,则激动地立马跳下病榻,披了外袍就奔出去,看那模样,活似要将传旨的人大卸八块。
春,夏,冬三位侧妃则以绝版的花魁造型出场,前阵子水丞相要求叶王给女儿再赐婚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她们三人自然也有所耳闻,此番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前去亲自验证这个百年难得碰到一回的好消息的。
冷院里也难得热闹起来,当然,其中绝不包括我们的清后。
昨夜商谈良久,最后雪紫落直接住在了冷院,反正在水清浅回来之前,她也在冷院住习惯了,她的房间还保留着没有撤去。
“清儿小姐,清儿小姐,赐婚,赐婚的圣旨来了!”茉莉慌慌张张地蹦进来,踢倒了一旁晒药的篓子也不自觉,在距离阁楼几步之远的距离,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栽了下去。
“赐婚?!”
“赐婚?!”
随着两声尖叫,小萍,小芙当场晕倒。
玲珑揉着额头,勉强克制着晕倒的冲动,赐婚的圣旨来了?这么说,清儿小姐真的不当这个太子妃了?那她们怎么办?她们舍不得清儿小姐啊!况且,再被派到原来的主子身边,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清儿小姐,赐婚?这,这,这,这是真的吗?”樱桃目瞪口呆,在晕过去之前,脑子里瞬间反应出一条等式——赐婚等于换主子等于春侧妃等于下地狱。
正要用午膳的雪紫落被外头的动静吓了一跳,放下筷子走到门边一看,院子里七倒八歪的人影搞得她直以为是什么杀手闯进来了。
“小狸,掐人中。”悠悠喝过一杯清茶,习惯于一身白衣的女子方才起身,吩咐了一旁闷闷不乐的小狸后,缓缓走到门口,“欣赏”那一地狼藉。
经过小狸的反复施压,倒地的五人除了樱桃外统统醒转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雪紫落讶异地询问。
“咳咳咳,是……是……是赐婚,赐婚的人来了!”连咳三声,茉莉粗喘着气回答她。
“赐婚?给谁赐婚?”小公主的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
“当然是,当然是……”清儿小姐嘛!小萍憋了半天,憋不出句完整的话。
“不可能是我。”水清浅相当肯定地给那群丫鬟打了剂强心针。除非那叶王脑抽了,昨天还恨不得找跟绳把她同叶慕爵绑到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今天就变卦了?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知道她从不打诳语的玲珑,激动地率先拜起了天地。小萍,小芙,茉莉紧接着也拜了起来。
小狸偷偷翻了个白眼,拜什么天地啊,直接拜清儿姐姐不就得了?人类啊,真是搞不懂!那一位尤其搞不懂!
那一位指的就是近日里惹她心烦意乱的某人,此人姓耐名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樱桃怎么还不醒?”不冷不淡地瞥过去一眼,水清浅适时提出问题。
“哦哦,樱桃上回被春侧妃打怕了,所以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力对大,因而……”玲珑帮忙解释。
“春侧妃打了她?什么时候?”一向没有温度的眼角攸地眯起,水清浅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危险的寒光。
“是,是,就在清儿小姐回门不久……”被那抹利光吓了一跳,玲珑的回答显得断断续续。暗自怀疑着,眼前这一位是清儿小姐吗?
好啊,这春侧妃算是碰到她的警戒线了,叶慕爵要她帮忙解决这三个女人,她还考虑着先拿谁开刀,偏偏这个女人就这么好死不死地撞上来了!
感情深不深是一回事,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是另一回事,她们既然进了冷院,名义上就是她的人,那春侧妃居然敢欺负到她的头上,真当她是好像与的不成?
“那个,清儿姐姐,那道赐婚的圣旨究竟是给谁的呀?”将对话消化了半天,雪紫落拉了拉水清浅的衣袖,再一次出声询问。在小狸的纠正下,她的太子妃姐姐很顺口的换成了清儿姐姐。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有预感,这件事与她无关,而与这位小公主,恐怕是关系匪浅了。
“圣旨呢?”衣冠不整的太子殿下脸色堪比锅底,一贯深邃迷人的双眸里此刻是怒火熊熊,他半个身子撑在耐和身上,一手伸得如长剑般笔直,横在宣旨的公公面前,端的是势不可挡。
宣旨的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颤巍巍地抬起枯树般的手指,将一纸黄绢举过身前。
长剑刷得一下自眼前滑过,那纸黄绢到了叶慕爵的手里,他紧握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似恨不得将圣旨毁尸灭迹。
“殿,殿,殿,殿下……老奴还没有宣读呢!”宣旨的公公冷汗直流,连说话都结巴得不成样子。
“你还想宣读?”极为危险的语气一字一顿吐出五个字,叶慕爵眯着眼,浑身泛着冷意,暗夜修罗也不过如此。
“老奴,老奴……”老奴不想啊,您都这么凶神恶煞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怎么样?可是,可是皇命不可违啊!宣旨的公公左右为难。
“表哥……”花魁一号春侧妃闪亮亮登场,不过,她显然不会看眼色,一门心思往叶慕爵身上腻过去,“您就让公公宣旨嘛,春儿真的很好奇,这赐婚的圣旨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啊?”
“不必好奇,等你再嫁的时候就知道了!”一转身子,把耐和当肉墙隔在中间,太子殿下口气不善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再,再嫁?表,表哥,你……”这一吓可不轻,春侧妃腿软的差点站不住脚,多亏身旁的丫鬟扶着,才没有出尽洋相。
“再嫁又怎么了?太子妃都可以再嫁,侧妃当然更可以了?”自我感觉良好的夏侧妃听着这句话,太子妃的梦是越做越真实,一时乐呵着就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太子爷,夏儿说的可对?”
“说的很对,你可以先试试。”叶慕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太子爷喜怒,夏儿知错……”夏侧妃忙不跌地下跪,显然吓得不轻。
“殿下,冬儿相信吓姐姐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关心太子妃姐姐了,所以一时失言……”冬侧妃小小声地发挥姐妹爱,然,得到的回应却是——
“关心?那正好,你们三人就同甘共苦,陪着太子妃一起去改嫁吧!”气急的太子殿下话如泉涌,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
太子妃?改嫁?这什么跟什么啊?脑子运转迟钝的宣旨公公总算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硬着头皮凑上前叫了一声。
“殿下爷,谁说太子妃要改嫁了?”这太子妃都改嫁,岂不是乱了天了?
“圣旨都下了,还有假的不成?”春侧妃冷不丁地从旁插话。
“圣旨?什么圣旨?”
“殿下手中的……圣旨啊!”冬侧妃缩着脑袋,悄声冒出一句话。
“殿下手中的圣旨,那是赐婚的圣旨啊,什么时候变成改嫁的圣旨了?”宣旨公公碎碎念。
察觉到不对劲的叶慕爵一甩手打开了圣旨,一目十行瞥过上面的内容,嘴角由冷毅霎那间转化为柔和,最终扬起一朵笑花。
哎哟不得了!宣旨的公公揉揉眼睛,只觉得自己是老眼昏花了,这杀手突然变神仙,简直是天下奇观啊!不愧是他们傲月国的太子殿下,佩服,实在是佩服!
耐和察觉到主子的变脸,一时好奇,偷瞄了那圣旨几眼,这一看,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啊!他深表理解地点点头。
“张公公,宣旨吧!”太子殿下大方地将强抢过去的圣旨,交还到公公的手中,看着对方摸不着头脑的糊涂样,还好心地提醒道:
“赶紧宣旨呀,父王还等着你回去复命呢!”
云里雾里地把旨意宣完,瞧着三位苦瓜脸的花魁娘子,张公公彻底懵了!猛然间想起了一桩大事,他这旨是宣了,可该接旨的人貌似不在现场?
“怎么,怎么会……”刚到前院的雪紫落更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谓,刚刚的圣旨说什么来着?她,她没有听错吧?
“吃下去。”水清浅随手又拿了颗凝香丸,交到雪紫落的手中。乐极生悲之事常有,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她还是未雨绸缪为好……
“公主,恭喜,恭喜啊!”玲珑不愧是大丫鬟,猛地回神凑在雪紫落的面前忙叫恭喜。
“公主,恭喜……”
“恭喜,呵呵,公主……”
“恭喜啊……公主,你的愿望成真了!”
小萍,小芙,茉莉,樱桃等接二连三地也叫出了恭喜,当事人依旧处于震惊状态,完全不敢相信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哎呀,公主啊,您来了就好,这圣旨就交到您手上了,老奴这就告辞啦!”被这一串连锁反应吓到的张公公,看到刚来门口的这群人,立马比碰上了救星还兴奋,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圣旨交到雪紫落手上,撒丫子就跑得没影。
卷三:离歌唱晚81如此容易
张公公走得太急,一不留神撞到一堵肉墙,这两腿一蹬,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一瞧清这面前的人儿,赶紧连呼恭喜,蹭蹭蹭,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回头望了一眼,叶慕炀带着疑问转身,却瞧见一大帮子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头皮发麻之际,他打着哈哈上前:
“咦,今日府里好热闹啊!难不成有什么喜事?”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一件喜事。”心情舒畅的太子殿下一掌拍向他的肩膀,心情愉快地回答他。
“真有喜事?”叶慕炀问得讶异,难不成走了个秋侧妃,又找了个人替补上去?
看着雪紫落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拽着圣旨不知所措的模样,水清浅轻巧地夺过她手中的黄绢,准确地丢到叶慕炀手中。接着云淡风轻地抛出一句话:
“你自己看。”
两手一分,将圣旨展开,他一字一句看过去,脸色一分一秒地变化着,圣旨看完,他已然面无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温和从容的清风公子露出这种表情算是怎么回事?敢情是哥俩好,之前是太子殿下发疯,难道轮到弟弟了不成?
“炀哥哥……”娇俏的脸蛋上浮隐着一抹羞红,雪紫落低垂着脑袋,偷偷看向他,那冰冷的神色却叫她心惶惶然,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房去了。”看似商量的话语,他的口气却是极为冰冷,毫无转圜的余地,一甩袖,便这么离开了前院。
炀哥哥是在不高兴吗?他不想娶她对不对,所以看了圣旨才会露出这么陌生的表情,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叶慕爵眼神一动,似是察觉到什么,暗中朝着水清浅使了个眼色,兀自笑道:
“这小子,居然兴奋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让他冷静冷静也好!紫落,等逍遥王府落成,你就要嫁过去了,这几日,就陪着你的太子妃姐姐好好说说体己话。昨晚听到消息,说是你大哥风岩侯到月城了,相信过不久他就会来太子府见你这个宝贝妹妹了!”
“大哥来了?”一扫失落的情绪,白皙的脸蛋上洋溢着丝丝兴奋。
“是啊,我的宝贝妹妹在这里,做大哥的怎能不过来?”没待叶慕爵回答,一声爽朗的大笑响了起来,紧接着迈入一个身着白色稠衣的高达男子,貂裘大氅挂在他的臂弯处,满身的风尘却不减损他的英气。
“大哥……”甜甜地叫了一声,雪紫落高兴地扑到来人的怀里。风岩侯雪纵横双臂一勾,一把抱起自小疼爱的妹妹,转了一圈后,方将她放下。
“风岩侯近来可好?”叶慕爵眼角带笑,推开始终扮演拐杖角色的耐和,热情地迎上去,不料脚底一个踉跄,多亏了近处的水清浅上前扶了他一把,否则可是要丢个大大的面子。
“病入膏肓就在病榻上好好躺着,我不是你的丫鬟。”仙般的女子悄然传声,面色无波,暗中却在咬牙。
“这不是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吗?事关我亲弟弟的婚事,我就算只剩半条命了,也得爬起来啊!”暗自得意的太子殿下顾左右而言他,小把戏被拆穿了也不显半丝愧色。
“那好啊,我松手,你慢,慢,爬!”气急的女人作势甩手不想当活动拐杖,生怕被丢下的太子殿下一个激动想拽住她的手臂,结果动作幅度过大,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位小姐是?”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雪纵横惊讶地出声。
“那是清……就是太子妃姐姐。”雪紫落回答他,语气里有丝小羡慕。
“传言果真不可信啊!”得到答案的雪纵横摸摸自己的胡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大哥,你说什么呢?”雪紫落眨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我是说啊,在来月城的路上,沿途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关系不和,甚至闹到要休离的地步,现在一看,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关系不合还能当众……这个,搂搂抱抱?传言不可信啊不可信!”雪纵横极有条理地解释。
“松手,我的银针不等人。”被突发状况严重干扰思绪的女人连传音都忘了,直接压低了嗓子威胁道。
“面子问题,不容小觑,我可不想真当王八在地上爬……”原本想要松手的叶慕爵,听了威胁后,反而抱得死紧。
“你……”水清浅正要采取非常措施,有个不怕死地先冲上前给她解决麻烦了。
“死狐狸精,放开我表哥!”春侧妃抛却花魁风范,雄赳赳气昂昂几步冲上前想把两人分开,“病得连站都站不稳”的太子殿下却突然发威,抱了怀里的女人迅速闪身,叫她扑了个空。
然而,看在外人的眼里,却是水清浅受了“惊吓”,不小心后退数步,连带着身后的男人也一起移动。
“死狐狸精,你居然还敢躲?”春侧妃怒了,瞳孔冒火,如斗牛般再次横冲过去,这回不用叶慕爵闪人,水清浅暗中使力挣开他的怀抱,算准了秋侧妃冲过来的时间,不偏不倚地就被她“撞”到在地,倒地之前还碰翻了一旁的盘龙花瓶。
听着清脆的破裂声攸地响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状况给惊了一跳。
“清儿姐姐!”雪紫落失声惊叫。
“清儿小姐!”跟着来的几个丫鬟都尖叫出声,之后都赶着奔过去扶人。
但她们的速度都没有一旁“病入膏肓”的太子殿下迅速,只看着眼前衣袖一翻,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便落入了他的臂弯。
“怎么了?有没有摔伤?”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尽是毫不作假的担忧,叶慕爵急声询问,看那模样居然比之前恫吓张公公的时候更加失态。
“还好,只是……”她皱着眉头,慢慢掀起右手的衣袖,莹白如玉的手臂看得人简直要流口水,叶慕爵哼了一声,不悦地想拉下她的衣袖,却在看到胳膊肘处那一大块淤青时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这叫还好?”眉头打结的太子殿下脸色回归到初初现身时的状态,温柔地轻抚她的手肘,满眼皆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看在水清浅的眼里却是猫哭老鼠假慈悲,要不是他抱得太紧,她也不会估错了时间,真的跌疼了自己。(某幻:可怜的爵,你好无辜……)
“混账!”突然爆发的怒喝吓得在场的人都要抖三抖,春侧妃更是直接软倒在地。
“来人,柳恋春包藏祸心,意图谋害太子妃,现削去侧妃头衔,遣散回府!”
“表哥——”春侧妃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凄厉的喊声几乎要叫破喉咙。
她不敢相信,水清浅却比她更加惊讶,整理好的说辞一句都没有出口,春侧妃就被解决了?这貌似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太子爷,春姐姐只是一时情急,这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夏侧妃攸地跪倒,一本正经地求情,倒不是她有姐妹爱,情敌当然是少一个是一个。只是,看太子殿下现今的态度,她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这个霸占着太子妃位置的女人了,若是少了个同盟,她的处境不就危险了?
“一时情急?一时情急就能伤了清浅?夏侧妃,你这么袒护柳恋春,难道是想同她一道回府去?本太子不介意成全你们!”
“臣妾失言,臣妾该死……”听到这么声色俱厉的回答,夏侧妃吓得只敢拼命求饶,不多时额头上就红肿了一片。
冬侧妃见状,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躲在一旁咬着小手绢,直掉眼泪,压根一典型的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落下狠话的叶慕爵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把自己有病在身都抛到了脑后,打横抱起怀中人,一下子就消失在前院。
当了背景许久的耐和摸了摸脑袋,暗自叹了一声:主子的恢复能力真是神速啊!
叹过后,他的眼角瞥到周围一圈晕晕乎乎地人,恍然间发现了一个无比严重的问题——主子们都跑了,那这客人谁来安抚?
一阵风“嗖”的窜进冷院,风过后,留下了两个人。
抛却绅士风度的太子殿下一掌劈开楼阁的门,循着味道直奔药房,将怀中人往躺椅上一放,自己则跑去翻那些瓶瓶罐罐。
“右手边第三排第二格。”瞧他找了半天也没翻出了所以然,躺椅上女人好心地提醒,自己则翻出袖中的小瓷瓶,慢慢涂抹起淤青的地方。
行色匆匆的太子殿下循着指示翻出那瓶药,待看到药瓶上头贴的药名时,火大地猛然转身。
“我要找金创药,你告诉我宁神丸做什么?”
“以医者的眼光来看,你现在需要的是宁神醒脑,服用宁神丸再合适不过。”她前阵子刚提炼的药丸,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处了。
“我是要找……你身边有药怎么不告诉我?”看到她擦药的动作,叶慕爵转了话题。
“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我是医者,身边当然备着常用药。”朱唇微噘,吹了吹伤口,她一抖衣袖,将小瓷瓶收拢。
“那你看到我像个笨蛋一样翻来找去,也不出声提醒一下?”他几乎要气绝。
“我提醒了。”不是告诉他宁神丸的位置了吗?记性真差。
“你,你,你……”
“你需要冷静。”她边揉捏着淤青的地方,边云淡风轻地提醒,“宁神丸就在你手中,我不收你药钱。”瞧她多善良?晓晓知道一定心疼死。
“我,我,我……”
“我很好,完全没有问题。”除了这该死的淤青,还好没有被那头斗牛给撞上,但她自己跌下去也够痛了。
“你手肘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很好?”陡然上前执起她莹白的玉臂,叶慕爵的眼底燃烧着怒火和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似乎搁浅了什么……
“你很生气?因为我陷害了春侧妃?”他应该看出来了吧?但是,看他处理这桩事的办法,他应该不会为了这个理由气成这样吧?
“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你就这么急着要解决掉那三个女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失误。”这绝对是她人生中难得的失误,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但细算起来,他还是帮凶。
“只是……失误?”这个答案如同吹过一阵春风,经历过大起大落,太子殿下的心情再一次明朗起来,“不是为了想要解决柳恋春?”
“原来你急着想要解决掉那三个女人,怪不得!”怪不得他像个暴君似的,一下子就把春侧妃赶回老家了,让她都没有表现的机会,“稍安勿躁,不出半个月,另外两个女人也会从你眼前消失。”
也许是三个,外加一个她。
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太子殿下过于心急等于把她推上了刀剑浪口,剩下的那两个女人绝对会想方设法整死她,这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她怕了那两位,而是这样的话,她的太平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让她太太平平地就能把那两个女人解决了,比如说——狗咬狗,只是,该怎么个狗咬狗法呢?
“谁说我急着……我……”明明是你急着想离开太子府,半个月?那半个月后他该找什么理由把她留下来?叶慕爵皱着眉,心思兜兜转转,蓦地转身抛出一句话。
“你好好养伤。”接着,便大跨步离开了。
养伤?他自己的伤貌似还没有痊愈吧?
是夜,天色暗淡,乌云蔽日,夏风狂袭,吹得冷院里的花草树木东倒西歪。
“清,清,清,清儿姐姐,你怎么啦?”出自小狸口中的一声尖叫,一下子把整座冷院给唤醒了,再接着噼里啪啦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紧随着几声惊叫:
“清儿小姐——”
“清儿小姐——”
翌日,月城流言纷纷,迎来送往的人无不谈论着一个消息——太子妃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卷三:离歌唱晚82 偷香窃玉
此刻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万物尚且处于昏睡状态,偏居一角的冷院居然一反常态地热闹无比。
楼阁中某间雅致的闺房里,真个儿是排排站,挤着一堆人。但一个个表情严肃焦急,完全将那氤氲的一室莲香遗忘在脑后。
一道细细的红绳自低垂的帐幔下一直延伸到前方三米处的桌子上,临时被叫起来当医师的叶慕炀则板着一张冰块脸,两指在红绳一端触摸试探着。
很显然,这是在悬绳把脉,而且,仗势摆的十分到位。
“王爷,怎么样?清儿小姐怎么样了?”玲珑杵在焦急地询问。
“是啊,王爷,清儿小姐她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半夜就,就成……”茉莉说着说着差点哭了出来。
“王爷……”小萍,小芙,樱桃紧接着急道。
“炀哥哥……”雪紫落小心翼翼地开口,想问些什么,抬眸触及到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余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性,命,堪,忧。药,石,枉,然!”皱眉沉思许久,叶慕炀蓦地起身,拂袖出门,只抛出了沉痛的八个字。
“什么?”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全似被雷劈中般,脸色惨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清儿姐姐!”雪紫落说着冲到病床边,半途却被小狸拦了下来。
“公主,清儿姐姐病得严重,现在的模样极为恐怖,你还是不要看为好。而且,这病说不好还会传染,要是你也感染上,那就糟了……”
“我……我……”雪紫落急得要哭出来,玲珑那一干丫鬟更是一个个往病床边挤过去。
一个头两个大的小狸暗中使了神力,总算将她们一个个都赶出了“病房”,刚刚松了一口气,正要关上房门,一道人影陡然冲了进来,速度之快让她完全来不及阻止,一下子便到了病床边。
“喂,清儿姐姐说了……”看清楚来人是叶慕爵,小狸正要上前阻止,一不留神却被身后的耐和给拉了出去。
开了许久的房门,在耐和的作用下终于被关上。
一室莲香,清幽飘渺。
修长的手指撩起帐幔,动作十分连贯,而那闪烁的眼神却显示了他内心的颤抖不安。
帐幔后,横陈着一具玲珑的娇躯,被单滑落到腰际,素色的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