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风(清穿)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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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清穿) 作者:rouwenwu

    的贺礼里头,有件挂着金锁片的宝石项圈,那是给你戴的,她特意去京郊寺里在菩萨面前给你供了好几日,你可见着了没有?”

    胤祈想了想,道:“见着了。我瞧见弘昼脖子上也挂了一个,是一样的?”

    四阿哥道:“不一样。你的是你四嫂叫人打的,弘昼的是他额娘给打的。你四嫂就是见弘昼有一个,就给你和弘历一个人打了一个。”

    胤祈笑道:“四嫂可真是心疼我呢,什么事都想着我。记得上回她让人给弘昼送大毛衣裳,还给我捎带了一件带风帽的大衣裳,可好看了。这可真是应了当初皇上说的,长嫂如母,四嫂有时候比我额娘想得还周全。四哥可代我谢谢四嫂。”

    四阿哥听胤祈称赞他媳妇,也与有荣焉,点了点头,道:“你下回到我府上,自己亲口谢过她才算是你的诚意。她也让我嘱咐你好生念书,别光顾着玩闹了。”

    胤祈哎了一声,应了下来,四阿哥道:“你这是要回去皇上那儿?那就快去吧。”

    只是胤祈才道了别,走出去没几步,又听见四阿哥在后面叫他。

    回过头,又跑到四阿哥身边,只听他道:“方才还有件事儿忘记告诉你了,你也帮我跟皇上说一声,明儿我再亲自过去跟皇上说。”

    39

    第三十八章  礼物

    第三十八章  礼物

    四阿哥道:“这几日眼瞧着弘昼额娘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你四嫂也不舒坦,整日地头疼,我寻思着让弘昼在家里多陪陪他额娘还有你四嫂。虽说也想着进宫听皇上的训导,可毕竟这是孝顺的事儿,不得不冒犯了皇上的好意了。”

    胤祈听了,点点头道:“弟弟知道了。就叫弘昼在家里多留几日,我过两日也去瞧瞧四嫂去,不能让她白疼我一回。”

    四阿哥眼中有赞同之色,道:“你是个知礼数的,你四嫂见你过去,定然也高兴。我也知道你素来和弘昼好,猛地不见了他,你难免惦记着。等过几日他额娘和你四嫂都好了,我再叫他进宫去。皇上那儿……你先帮四哥说一声。我府里如今乱得很,又有差事要办,怕弄得不周全,反倒让皇上见了心烦,我今儿就不进宫了。”

    胤祈应道:“四哥放心,弟弟把话替你带到了。”

    四阿哥便点了点头,道:“你且去吧,我去内务府瞧瞧他们的差事。”

    胤祈目送着四阿哥走了,这才带着苏遥往宫里去。只是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过了年了,弘昼该回宫里住着了,可四阿哥却用侍疾的名义不让他进宫,这却是打的什么算盘?

    要说侍疾,怎么也没有在皇上跟前伺候着更加重要的。就算是想要博得个好名声,也不至于如此。听着四阿哥的话音,似是想让弘昼这阵子都长久在家里了。

    白寻思了一回,什么也没想到,胤祈便索性不去想了。横竖到了康熙身边有什么事他也就能知道了。四阿哥的消息灵通,总不及他就在康熙身边。

    ~~~~~~~

    回到了养心殿,胤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康熙身边正站着一个人,脸上带笑,恭恭敬敬地和他说话呢。

    胤祈一见到这人心里就不耐烦,不过还是在脸上带出笑来,进了殿门,叫了一声:“皇阿玛!胤祈来了!”

    康熙原本正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见胤祈的声音,便抬头看过来,也笑道:“怎么才回来?跟你外祖父有好些话说?”

    胤祈点点头,道:“从来没见过他呢,多问了几句,也好学给额娘听,省得她惦记。”

    康熙道:“都问清楚了就好。先传饭过来,下午你再去给你额娘请安吧。”

    胤祈又道:“方才还遇见十六哥了,十六哥说惦记着皇阿玛,让胤祈替他带声好,请个安,顺便帮他磕个头。”

    康熙便笑道:“那你在这儿磕了吧。”

    闻言,胤祈抿了抿嘴,规规矩矩磕了头,康熙又笑道:“你还真磕头!你十六哥是耍着你玩的!”

    胤祈道:“虽说这样,可他说了,我也不能不照办呀。这是对皇阿玛的尊重,想必十六哥也是想亲自过来磕头的。”

    康熙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几个,倒是都孝顺。”

    胤祈又道:“方才还遇见了四哥。四哥说,他家里四嫂和弘昼的额娘都病了,弘昼在家里侍疾,不能过来听皇阿玛教导了,让我替他跟皇阿玛陪个罪。”

    康熙听了,忙道:“老四家的病了?他跟你说病得重么?弘昼都要在家里侍疾……瞧着倒是不轻了。”

    胤祈回道:“四哥倒是没说,只说四嫂整日地头疼。胤祈想着这几日就去瞧瞧四嫂,也瞧瞧弘昼在家的情形。”

    康熙便道:“明儿你就去吧。横竖尚书房不上课,你在朕跟前儿也是捣蛋,还不如去瞧瞧你四嫂,顺便祸害你四哥。”

    胤祈撅嘴道:“皇阿玛可不能这样冤枉胤祈。胤祈分明乖巧得很。”

    康熙笑了一回,又道:“弘昼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朕瞧着也喜欢,这几日不见,朕也念着他呢。你明儿去老四家,跟老四说,可不能再打他了。也跟弘昼说,好生听他老子的话,别淘气。等他额娘和老四家的好了,他回宫里,朕也是要亲自问他的书的。”

    胤祈笑道:“都说咱们满人是抱孙不抱子,今儿胤祈瞧着,皇阿玛也是这样的。提起来弘昼就是亲得很,胤祈可是排在后边儿了。”

    康熙笑着瞪他一眼,道:“你若是少淘气一回,朕也疼你!”

    他们径自说笑,竟是把康熙身边的那个晾在一边了。眼瞧着他脸色就有些难看。

    康熙说笑完了,从邢年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弘晰,你怎么不跟你二十三叔见礼?”

    分明是他一径和胤祈说话,闹得弘晰没时间插嘴,这时候语调淡淡的,倒像是弘晰的失礼了。弘晰也难辩解,只是笑了笑,便向胤祈躬身,道:“给二十三叔请安。”

    康熙能开罪得起弘晰,胤祈却是不能让康熙觉得自己轻慢了弘晰,连忙回礼,笑道:“可是好久没见弘晰贝勒了,瞧着又是英俊潇洒了许多。”

    这是没得称赞了,才称赞起容貌来,弘晰却不觉得,还有些欣喜,也笑道:“谢二十三叔的夸奖了,弘晰怎么敢当。”

    康熙听着,只觉得这一小一大叔侄两个说话都有些不着调了,便假装咳嗽了一声,道:“胤祈,这几日弘晰跟着朕读书,你也是跟着朕的,你是做叔叔的,可不能再在朕面前闹小孩儿脾气,叫你侄子笑话。”

    胤祈一惊,连忙应道:“胤祈怎么会……胤祈定然规规矩矩的。”

    康熙便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知道规矩就好。”

    然后便往后一靠,歪在了长枕头上头,道:“邢年,传膳吧。”

    胤祈瞧着弘晰要笑不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寻思着,四阿哥就是为了这个,才让弘昼说是在家侍疾,不进宫伺候的?邢年在这儿,他知道康熙身边的事儿,不算难。

    只是这个弘晰,怎么又回到了康熙身边儿的?虽说他曾经被康熙带在身边养过一阵子,不过那都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弘晰今年也有二十六七了吧?还说什么读书,他也真不嫌寒碜,不怕人笑话了!

    康熙竟是也把他留在身边了,是诚心要让人误解的么?

    真不知道他是想要放烟雾弹,还是被弘晰用亲情牌打动了的。

    想想,康熙年纪大了,越老就越发的顾念旧情,平生最宠爱的又是那个关在咸安宫里的废太子,爱屋及乌,对于弘晰的宠爱,自然也是独一份儿的。这么些年了,胤祈丝毫不觉得,康熙宠他,能比对待弘晰更宠爱。

    既是宠爱的,在跟前儿撒个娇,说几句软话,卖个乖,再说说自己如今的困窘,只怕康熙一时心软,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和想法了。应承一声,让弘晰在自己身边儿,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觉得想要撵走,不过也是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胤祈只想叹气,康熙这回可是又得让好些人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揣测他的心思了。

    也是麻烦了他胤祈,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个心眼奇小,又好报复的弘晰贝勒。

    ~~~~~~~

    第二日上,胤祈从雍亲王府回宫,就听说十四阿哥和弘晰贝勒一道在养心殿门口跪着受罚呢,不由得觉得又吃惊又好笑。

    弘晰怎么一来就被康熙罚了?还有十四阿哥,他不应该在京城里四处应酬,或是灯红酒绿地享受京城繁华,弥补西北苦寒他受的罪么?

    到了养心殿门口,胤祈特别绕了过去,从旁边的侧门进去了,没瞧见那两人的情形。不过苏遥已经将打听到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回了,说是他俩就算是跪在那儿,也好像是乌眼鸡似的,对着吹胡子瞪眼。

    胤祈转到康熙的书房里,去给康熙请安。本以为康熙会因为这两个人有些生气,不过瞧着这会儿康熙却还是挺高兴的样子,拿着本新书在瞧。

    等胤祈行了礼,康熙便笑道:“来瞧瞧胤祉的新书,说得还有些道理。”

    胤祈凑过去看了两眼,文采是不错的,不过因是诗词选集,他有些看不大懂,便眨着眼睛,道:“原来是恭贺皇阿玛御极六十年的,三哥倒是提醒了儿臣了,儿臣也老早备了一份礼了,过年这几日忙,险些忘记了。”

    康熙兴致盎然,道:“怎么,胤祈也有礼物?”

    胤祈摸了摸脑门,笑道:“却是个小玩意儿罢了,不能跟三哥的书比。”

    康熙却是被引得来了兴趣,只道:“你拿来给朕瞧瞧,别只空口说。”

    胤祈便嘿嘿笑了几声,叫苏遥去西五所他的住处拿那个装着礼物的盒子。

    不多时苏遥转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木盒子,瞧着普普通通的。胤祈接过来,递到康熙手里,康熙打开来一瞧,是个望远镜模样的东西。不由得有些纳闷。

    便问道:“你这是拿上回朕赐给你的望远镜又还给朕了?这算是什么礼物啊?”

    胤祈只笑道:“皇阿玛拿着,对着光亮处瞧。”

    康熙又看了他一眼,才缓缓举起那玩意儿,对着窗户,搁在了自己眼睛上,却立即就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胤祈站起身,把着他的手,道:“皇阿玛,你这样转一圈儿这个筒……”

    康熙随着他的手转动那望远镜模样的东西,又是不由得呼了一声。

    等胤祈放下手,康熙自己却是转着看得起劲,转来转去,一直到手酸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下来。

    将那东西搁在一边,康熙笑眯眯地道:“这却是个什么玩意儿?朕原先可真是没见过这么稀罕物儿。”

    胤祈笑道:“这是那回儿臣和弘昼一道玩万花筒的时候,想出来的东西,转一转就能看见不同的图片,若是转得快了,图片儿又是连着的,瞧着就像是会动的似的。可就是做着麻烦些,转过几张就没了。”

    康熙笑道:“你们俩,倒是玩出来花样儿了。这叫个什么名字?”

    胤祈道:“没什么名字,不如皇阿玛给赐个名字?”

    康熙想了想,道:“那就叫个画片筒,瞧着跟万花筒也是差不多的。”

    又问道:“这里头的画,是谁画的?只能瞧出来画的像是朕,这画工却是不怎么样。”

    胤祈便摸了摸鼻子,笑道:“是儿臣画的。虽说是想着要好生画出来皇阿玛的威武尊严,可是胤祈的画工不争气。这玩意儿粗糙,原也是因为胤祈和弘昼自己做的。”

    康熙听了,却是更加笑得眯起了眼睛,道:“这原是你自己动手做的?那也是难得的了。”

    胤祈心说,幸亏是你正宠着我,不然还不说我玩物丧志?

    不过脸上却是笑着,只嘿嘿笑了几声,道:“横竖胤祈除了读书骑射,也没什么旁的事,做些小玩意让皇阿玛笑一回,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康熙听了,很是高兴,道:“朕也不能白要你一个礼物,李德全,去里头把早年世祖章皇帝赐给朕的紫毫笔拿来,给胤祈当作谢礼了。”

    胤祈有些惊讶,这么一个东西居然能换来顺治帝赐给康熙的毛笔!这回可真是太值了。

    拿到了笔,胤祈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康熙已经摸着他的头,道:“当年世祖嘱咐过朕,要好生读书,赐了这支笔给朕。今儿朕把它赐给你了,你也要记得好生读书。”

    胤祈老老实实应了,这才又想起外边跪着的那两个人。装作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胤祈便问道:“皇阿玛,儿臣进来时瞧见十四哥在外边……”

    他还没说完,康熙便笑着打断,道:“怎么,想替你十四哥求情?”

    胤祈见他是笑模样,眼睛里也不让人觉得有不豫的神色,便凑上去撒娇,道:“胤祈不过是瞧见了,好奇十四哥这是犯了什么错儿了,皇阿玛叫他罚跪。十四哥在京里也没有什么差事啊,难不成是他淘气了?”

    康熙被他逗得笑了,只道:“你呀你呀,你淘气,就觉得人家也都是淘气的?”

    略停了停,康熙才道:“这事儿你别问了。你好生读书习字,不然去给你额娘请安,跟她说说话儿。”

    这是明着警告了不许多管闲事,胤祈便低着头应了,然后就道:“皇阿玛,那儿臣去前头寻刘师傅,让他给儿臣讲书。”

    康熙点了点头,又道:“今儿好似刘统勋不当值,你也别白跑这一趟。就在这儿温书,等会儿胤禛过来,你的四书不是有一半儿都是他给讲的?还叫他给你讲讲。”

    胤祈苦了脸,道:“四哥不是忙着呢……”

    康熙道:“才过了新年,他忙什么?朕瞧着还就他能管束住你,就叫他给你讲书。”

    40

    第三十九章  相杀

    第三十九章  相杀

    胤祈听了,一时间恨不得立即昏过去才好。康熙可真是找了个好人,四阿哥讲书……难不成又要受一回四阿哥的荼毒?

    一时间胤祈只但愿着四阿哥今儿来不了了,捧着书盯着纸上的字儿,却一个都没看进眼里,只在心里祷告着。可没过多久,便听见外面通报说:“雍亲王求见。”

    幸而雍亲王后头还跟着个十三阿哥,胤祈松了口气,但愿待会儿十三阿哥也能留下来,或者他直接把四阿哥弄走。

    不多时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回完了事,康熙没什么不满意的,便道:“胤禛,你去给胤祈讲讲书。这几日尚书房不上课,朕瞧着他连四书是什么都忘了。”

    四阿哥便目光严厉地瞪了过来,胤祈尽力缩成一小团,站在书桌后面。四阿哥应了一声是,便走到书桌边,拿起放在胤祈面前的书,看了两眼,又对康熙道:“儿臣就带二十三弟回阿哥所讲书,不打扰皇上了。”

    康熙点点头,道:“也好。”

    ~~~~~~~

    出了门,胤祈倒是想绕过去的,只是四阿哥像是没瞧见正对着殿门跪在那儿的两个人似的,径直从他俩中间走了过去。

    十三阿哥倒是绕了路的,不过他却特意笑嘻嘻地和十四阿哥搭话了,胤祈只好也跟着问候了十四阿哥一声。

    这会儿十四阿哥明显还在气头上,也没有什么好声气。十三阿哥问他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胤祈再问,他就只哼了一声。

    等走过去了,十三阿哥脸上明显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胤祈便明白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有些不对头的,看见对方倒霉了,自己就高兴,还要上去刺激刺激对方。

    胤祈仍旧有些好奇,便悄声问十三阿哥,道:“十三哥可知道么?十四阿哥和弘晰,是为什么被皇上罚了跪?”

    十三阿哥笑眯眯地道:“弘晰冲撞了大将军王,被大将军王好一顿鞭子,抽得衣裳都烂成条了。然后两个人正撕搋着,被皇上瞧见了,就都在门口跪着了呗。”

    胤祈有些无语。就这么简单?

    其中少不了要有什么布置阴谋的吧?比如,弘晰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冲撞了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虽说脾气直率,却也不是鲁莽,就敢在宫里,养心殿前头,用鞭子抽弘晰?

    正想再问问细节,就听见四阿哥低声呵斥道:“说这些闲话做什么!你堂堂一个阿哥,竟是跟深宫里那些个饶舌妇人学起来了!什么格局!”

    胤祈低下头专心走路,不敢再问。十三阿哥仍旧是笑眯眯的,显然是心情极好。

    四阿哥瞧见他的笑脸,又对十三阿哥皱眉道:“你也当心些!叫人看见了,说你不友爱,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十三阿哥便收起了笑,道:“成,我听四哥的。回去再笑。”

    四阿哥对他很是无奈,只能摇头叹气,终究只是道:“老十三啊……”

    唤了这一声,他却也没下文了,转过头又往前走。十三阿哥对着胤祈挤了挤眼睛,然后就跟上了四阿哥。

    胤祈瞧着他两个,只能在心里暗叹,毕竟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才是亲兄弟的模样呢。

    ~~~~~~~

    到了西五所,十三阿哥却没跟着四阿哥到胤祈的院子里,而是去寻十六阿哥去了。

    前几日十六阿哥家的二格格没了,十六阿哥又是好一阵伤心。而最为伤心的,还是十六福晋。她生下的孩子,到如今还没有一个站住的。二格格没了之后,她便病了,十六阿哥今儿告假在家里陪着她。今儿十三阿哥便是过去道恼,兼安慰十六阿哥的。

    眼睁睁瞧着最后的救星也走了,胤祈只得耷头耷脑地跟着四阿哥进了院子。院子里洒扫的小苏拉没见过四阿哥,不认得这位走在自家爷前头的是谁,还正呆愣愣地不知道怎么见礼,四阿哥已经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碧香正在堂屋里看着小宫女擦花瓶,打眼瞧见四阿哥进来了,连忙福身行礼,道:“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四阿哥瞧了她一眼,回头对胤祈道:“你这院子里,我瞧着也就这一个知道规矩的。你也不好生整顿整顿,若今儿来的不是我,是旁的人,这又叫人说嘴,说你不懂礼数。”

    胤祈苦笑道:“四哥,我这院子里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哪里就知道你的长相了?这个碧香,还是原先在养心殿伺候皇上的,这才知道你的身份。我总不能把紫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画出画像来,叫他们挨着记住,也不能带着他们去挨个儿认人。也就这样了,横竖没几个人往我这儿来的。也就哥哥们来我这儿坐坐,也是难得的。”

    四阿哥理亏,只瞪了胤祈一眼,说了一句“狡辩”,便没再教训什么,径自去了书房。胤祈跟在他身后,啧啧称奇。

    到了书房里,胤祈不由得问道:“四哥,你也没来过弟弟这儿,怎么就知道这儿是书房?”

    四阿哥脸上竟是带了微微的笑意,道:“我原先没分府,还在阿哥所住着的时候,就是住的这个院子,怎么能不熟?你瞧见院子里那棵玉兰花树了没有?还是我当年十来岁的时候,亲手种下的。那时候种了好几棵,可惜到如今就活了这一棵。”

    胤祈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许是因为故地重游,四阿哥心情甚好,对于胤祈的走神也没有什么愤怒的表现,只是坐在了书桌后,敲了敲桌子,道:“还站着做什么?坐下来念书。”

    ~~~~~~~

    这一念就是一下午,四阿哥恨不得胤祈立时就成了个博学鸿儒似的,讲到天色都黑透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胤祈松了口气,再次确定了四阿哥真就是个说教癖,讲课也会上瘾的。

    出了书房,便瞧见十三阿哥正坐在外面,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捧着一本话本在瞧。他身边的几子上搁着几碟子点心,文姑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胤祈看得肚子里直冒酸水,他在里头听四阿哥讲课,听得昏天黑地,痛不欲生,十三阿哥却在外面享受,真是不公平。

    瞧见四阿哥出来了,十三阿哥便把话本放下,笑道:“哟,可是出来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道:“你从老十六那儿出来,怎么不先回去?天色瞧着也不早了,明儿你还要去天津卫,今儿也不早点回去收拾。”

    十三阿哥道:“有我媳妇在家里收拾着呢,还用得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亲手打包裹?”

    四阿哥微微叹气,道:“那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天津卫也不近呢,明儿有你累的。”

    十三阿哥似笑非笑的,道:“这不是瞧见二十三弟这个院子是四哥原先住过的,弟弟也过来瞧瞧,怀想怀想旧年的事情。那时候可是有好些有趣儿的事儿呢。”

    说着,便指了指书房另一边的小卧室,道:“有好几回,说话说得晚了,我不愿意回自己的院子,就跟四嫂说了,安排在那屋里。咱们都是一道睡的,我还把四哥从床上踢下来过。”

    四阿哥撇嘴道:“你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儿,就能把我踢下床?”

    才说了这话,忽然瞧见胤祈还在一边,四阿哥脸上便浮现了一丝薄红,对十三阿哥不耐烦道:“不说这些事了,都是些陈年的芝麻谷子。”

    十三阿哥脸上露出笑容,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说话还更亲近些呢。二十三弟历来孝顺四哥,就是他听了,也不敢笑话四哥的。”

    胤祈来回看着这两个人,心里隐约觉得这两人是在斗气,十三阿哥还拿着他在中间当作了气四阿哥的道具。他却是不想卷进去这两个人中间的,便道:“眼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哥哥可是赏个脸,在胤祈这儿吃顿饭?我去叫碧香准备着。”

    十三阿哥才要点了头应下,四阿哥却道:“怕是要误了宫门下钥,我就先走了。”

    又转脸对胤祈道:“过几日你再来四哥家里,你四嫂瞧见你,心里高兴,病症就轻了好些呢。弘历和弘昼也盼着你过去跟他们玩。”

    胤祈直觉自己又被四阿哥当作和十三阿哥置气的道具了,只是不敢不应了。眼瞧着十三阿哥眼神扫了过来,胤祈又道:“什么时候十三哥也叫我去你府上转转?十三哥家里的几个侄儿,我可是都不怎么熟悉呢。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话,做叔叔的连自己的侄子都不识得。”

    十三阿哥笑道:“既是你想见见他们,过几日也顺便到我家里坐坐,见见你那个几个侄子侄女。不过可是要备好了见面礼的,空着手来,你十三哥要把你撵出去的。”

    胤祈笑着应了,这才觉得屋子里气氛轻松了些。

    送了两个人出门,胤祈才擦了擦汗,心里只觉得,下回可是再别叫他遇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道的时候了。

    不是说这两个人最好的?怎么瞧着彼此间也是话里有话的模样。

    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

    十四阿哥和弘晰之间冲撞责打的事儿不算大事儿,却也不是轻易就能揭过去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弘晰脸上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康熙便借着这个事儿教训了弘晰几句,把他撵回了理藩院去,说是被他气着了。

    之后却又颁了诏书,册封三阿哥胤祉之子弘晟为诚亲王世子。胤祈听张振春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寻了片刻,便笑了起来。

    出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康熙便以御极六十年,遣皇四子胤禛、皇十二子胤祹、诚亲王世子弘晟祭永陵、福陵、昭陵。

    他自己不是不想去,只是实在是身体不好,出不得院门。等四阿哥、十二阿哥和弘晟出了京城,他就带着五阿哥、十六阿哥和胤祈,又跑去小汤山休养生息去了。

    没出正月,十四阿哥就又被康熙撵回了西北。胤祈瞧着,他这回再回去,也没有仗可打了。他自己又很是有些不情愿再回去西北,自然是心里有些怨念的,于是就必定不会乐意安生就守着西北边疆,必然要生事的。

    这么一来,既是他自己生事,康熙厌弃他,就自然有了理由。虽则他工力高,康熙不立他做储君的理由也就有了。这么一招,真是高明。

    且按照十四阿哥的性子,若是他能忍住老实不惹事,那才是奇怪了。

    胤祈叹了口气,对于康熙更加崇敬起来,也更加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没过几个月,就传来消息,说他看上了青海台吉公吉克吉扎布等的女儿,想强娶过来为妻,带兵围了人家的府邸。

    康熙顿时气得不行。不过路途遥远,康熙也不能亲自当面训斥十四阿哥,只得写了长长的一封申饬的信,着人送到了十四阿哥手里。又斥责了几个十四阿哥身边的裨将,削了他们的官职和权限,然后才吩咐他们好生辅佐劝诫十四阿哥。

    五月里康熙到了热河的时候,十四阿哥移师甘州,企图乘胜直捣策旺阿拉布坦的巢|岤伊犁。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延续大将军王的光辉战绩。由于路途遥远,运输困难,十几万大军徘徊良久,却没有取得进展。

    康熙遂诏停本年进兵,趁机以常授为理籓院额外侍郎,办事西宁,又擢升先前劝噶尔弼进兵拉萨的副将岳钟琪为四川提督。改派了原来的四川总督年羹尧为川陕两省总督,原来的川陕总督鄂海被解任专治粮饷。

    随着诏书,康熙亲赐年羹尧弓矢,又褒奖他在平定策旺阿拉布坦叛乱时表现出色。再加上四月里,平逆将军延信以生病为词,请求不再返藏任事,康熙改派了噶尔弼返藏,令其仍佩定西将军印往代。

    至此,十四阿哥整个人都被架空了。

    大将军王瞧着风光无限,实质上,又有谁知道他究竟有几分大将军的威势,又有几分王爷的尊贵呢?

    41

    第四十章  疑心

    第四十章  疑心

    大将军王看着荣光无比,可是手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身边都是康熙的人,他便是左右掣肘。若是规规矩矩的就好,只是但凡他有什么旁的心思,必然逃不过康熙的耳目,也逃不出康熙的控制。

    十四阿哥爵位又不过只是个贝子,尊荣全靠着康熙的恩宠。说是位比亲王,又哪里有什么实际上长久的体面了。

    似乎是知道康熙的这些作为代表着什么态度,十四阿哥竟是有些颓然似的,窝在驻军的地方,也不思进取了。

    康熙一时又觉得愧疚,怕把这个英武的儿子委屈坏了,赐下了好些东西给十四阿哥,以示褒奖。还送去了一条他自己的腰带,表示和这个儿子亲近。

    胤祈瞧着,只觉得想笑。

    赐下了腰带就是表示恩宠了?这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当真是好笑。

    当年康熙还赐过废太子自己的贴身衣裳呢,这时候怎么不见太子了?

    只是对于康熙对十四阿哥的这些种种恩宠的表现,大多数人都是颇为激动,十四阿哥党一时间有些超过了八爷党的势头。胤祈冷眼瞧着,声势是浩大的,可惜其中大多都是些投机分子,平白惹了康熙的忌讳,也不见得就能够有什么真实的势力。

    不过想想,原也应当是如此的。这两年十四阿哥都在外边儿,回京城又是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过活,哪有机会在京里培养自己的人?

    他能有如今的声势,大略还是八爷党为他造势的。

    却不知道,八爷党是真心想推着他上位,还是只拿他做个幌子,打个招牌。

    想到了十四阿哥临出京前,八阿哥传出来的那句“若十四阿哥为太子,必听得我几句”,九阿哥在宴席上说,等十四阿哥凯旋归来,定然是太子无疑,十阿哥也曾多次说过,太子若不是八哥,也只有十四阿哥配做。

    真不知道是捧,还是捧杀。

    而十四阿哥年前回京之后,对待一向关系冷淡的四阿哥倒是亲近了些,见面也笑着说几句脸面上的话,却相应疏远了原本八爷党的小团体。

    除了因为四阿哥管着他的粮草,他为了不在西北饿死,也要和四阿哥处好关系之外,想必他也不是不知道八爷党们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十四阿哥,也并不是愚蠢的人,他心里头对于这些个哥哥们的行为及其目的,约莫也是明白透亮的。

    胤祈正想着,那边康熙叹了口气,抻了抻腰,眯着的眼睛张开了。他从身边案几上随手拿过一本折子,翻了两页,瞄了两眼,又丢了回去。

    康熙便对正读书的胤祈道:“你也不出去走走,溜溜马?来了你就猫在这儿陪着朕,也不嫌无聊。”

    胤祈笑道:“外面日头毒得很。若是跑马,还是等下晌太阳落下去再说。”

    康熙也点头笑道:“也是。前几日才听说,简亲王家的二女婿晒得晕过去了。虽说人万幸没什么大碍,可是那时候好些人都瞧见了的,当真是丢了好大的面子。若是你出去也晒晕在外面了,朕不心疼你,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哟。”

    然后康熙又收起了笑容,叹道:“今年草原上兴许是大旱。咱们来了热河快一个多月了,竟是没有一场雨的。”

    胤祈便道:“皇阿玛且放宽心,您历来是仁政,便是草原上当真旱了,不也有章程?到时候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康熙点头道:“应对的法子是有的,只是又要让胤禛忙活了。”

    这两年康熙提到四阿哥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倚重他的程度也是越来越深。胤祈有时候觉得,就算康熙还能活好些年,他也是慢慢放权给了四阿哥,自己只管束着大事儿。

    提到了四阿哥,康熙便又道:“怎么弘昼的额娘病还没好?这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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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康熙问,胤祈便不由得想起五月份临出京时见弘昼的那一面,那时候弘昼瞧着确是有些憔悴。胤祈去了雍亲王府上,弘昼正在书房里读书,连忙就赶了出来。

    瞧着他眼圈发青,胤祈不由得便问道:“怎么?用工力得狠了?还是为你额娘操心?”

    弘昼只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的,不过是晚上睡不安稳,清早又要早起读书,就瞧着脸上难看些。”

    胤祈本以为他额娘耿氏的病是四阿哥授意她装的,毕竟那时候弘晰到了康熙身边,弘昼也在的话,弘晰怕是又要动心思拉拢弘昼的,或是就要起什么冲突,惹上麻烦。四阿哥让耿氏装病,叫弘昼说是侍疾,正好可以躲过了弘晰在康熙身边的那阵子。

    毕竟说头疼,说病得严重的雍亲王福晋,不过是额头上搭了块帕子,在床上坐着却也是气色尚佳的,一看就是装病。胤祈去看她的时候,她还翻着雍亲王府的账本在管家。胤祈原先便想着耿氏大约也是相去不远。

    可如今瞧着弘昼的模样,却是真正焦急的样子。再者弘晰已经让康熙撵回去理藩院了,弘昼却也没说过再进宫的事情,胤祈便想着,许是耿氏是真的病了?

    他心中便有些歉疚,耿氏病了也有好几个月了,他也不是没来过雍亲王府上,却是没有好生问过耿氏。也不知弘昼心里埋怨不埋怨的。

    便连忙问道:“你额娘这几日可好些了?我那儿还有上好的山参和血燕,若是用得着,就都给你送来。”

    弘昼勉强笑了笑,道:“额娘不过是身子弱,吃的东西都不克化。瞧着病症也不重,却也不好。只是总是那么不上不下的,侄儿瞧着,她是一天天地瘦下去,着实悬心。今儿来见二十三叔,竟是带出来了模样,倒是让二十三叔替侄儿操心,真是侄儿的过错了。”

    胤祈这才知道,先时见弘昼时,他瞧着与平素无异,竟大多是刻意做出平常的模样,让自己瞧着更精神些的。不由得更加觉得自己太过粗心,实在是不够关心弘昼了。

    便连忙道:“你这又是说什么呢?你心里有事,竟是还敢瞒着我,骗着我了。当初不是就说过,既是你叫我一声叔叔,我就得有做叔叔的样子。难不成你以为当初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这些时日是因为你在王爷府里住着,我不敢轻易上门,这才粗心了,没注意到你竟是已经憔悴成这样了。这是我的不是了。怎么,你埋怨我了?”

    弘昼心里约莫是真的有些埋怨胤祈对他关心不够,不过此时胤祈既是这么说了,弘昼心里也就平顺了,连忙道:“二十三叔,怎么会呢……我实在是因为额娘的病症,这才心里难过,一时间没注意口气,让二十三叔误会了。侄儿给二十三叔赔罪。”

    胤祈便拉着他的手,道:“不说这些个。你倒是说说,你额娘究竟是个什么症候?从年前你在皇上面前告假了之后,怎么拖拖拉拉地这好几个月了,还是不见好啊?别说是你,便是我这从没见过她的人,也心里头担忧。”

    弘昼脸色便有些阴沉,四下看了看,便对赵辉林清道:“你们还不快点出去给二十三爷伺候茶水,二十三爷也来了许久了,怎么你们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等赵辉林清都出去了,弘昼才低声道:“我瞧着额娘的症候,不像是病,倒像是被人害了的样子……”

    胤祈一惊,连忙低声道:“这话可是不敢说的!你额娘在府里住着,又有王爷福晋照拂,怎么会有人敢害她!”

    弘昼摇头,道:“我也不是说就是了,只是心里头难免存着怀疑。额娘的病症,好些个太医都瞧过了,只说是虚症,吃的东西不克化,胃口就总是差的,又时时肯感染些风寒脑热肠胃不适的病症。

    他又叹了口气,道:“从过年时晕倒的那回起,就没见什么大的症候,小毛病却是不断的。日久天长,好生生一个人就耗虚了的。可她分明原先还是好好的,便是那回晕倒,请了太医也说是因为连着几天忙着过年的事,没好生歇息的缘故。”

    胤祈便道:“那这不是要补身子的么?让太医给开些调理身子的药,先把底子养好了,再说症状的事儿。”

    弘昼握着拳道:“若是能补好了就好了!这不是前后调理了将近半年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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