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乌雅格格 全文+番外 花间意第17部分阅
清穿之乌雅格格 全文+番外 花间意 作者:rouwenwu
身,却是稍加不屑地看了三小一眼,道:“孤没这个时间。”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清岚一眼,施施然地离去。
清岚本就没指着胤礽真的放低姿态教导他们,此时不过是故意这么说为弘时解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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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塞外返回途中,清岚特意约束弘昀和弘时,让他们不要到处走动。
望着胤礽背后的四爪金龙之气越来越淡,清岚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因而尽管弘时再撒娇,她也严加管束,不让他随意出去玩闹。
途经布尔哈苏台行宫,歇息了几日。
这几天天气不大好,乌云暗沉沉地压在头顶,行宫里人人自危,面色严肃,脚步匆匆。
九月四日,胤禛被康熙宣去了很久,晚上很晚也没有回来。
快到天亮的时候,胤禛回来了,头一句便是:“皇阿玛召废黜太子位。”
饶是清岚已经有心里准备,也怔了一下,扭头看两小在里屋睡得正香,低声道:“皇上还有什么安排?”
“皇阿玛把二哥拘执起来,让爷和大哥轮流看守。”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清岚道。
“正是这样。”胤禛苦笑一下,面色又恢复凝重,紧抿薄唇,心事重重的样子。
清岚低眉敛容,不由想到,若是废黜了太子,剩下的这些阿哥里,谁又没有几分心思,便是胤禛,恐怕也不甘屈居于人下。
清岚望着胤禛负手凝视远处的背影,不知道他这些年又做了什么准备。不过,看他的气运还算稳定,料想也无大碍。
康熙废黜了太子,便一路急行向京城赶回。
胤禛一连几日未曾好生休息,总是挑灯到深夜,却只是默然沉思,什么事也没有多做。
康熙这些日子肯定紧盯着这些阿哥,谁若是有什么小动作,向京城来往传信,必然会触动康熙的忌讳。所以众人皆小心翼翼,一句也不多说,连那些小阿哥们也噤若寒蝉,不再活泼好动。
九月七日,康熙令留京的胤禩署内务府总管事。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尤其在现在这种讳暗不明的情况下,谁人都会联想到康熙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与器重,进而联想到今后,无不心神各异,思虑百千。
胤禛得知后,更是沉默良久。
清岚远远地望过胤礽的气运,令她惊异的是,胤礽身上的四爪金龙并未完全消散,极淡,却是仍在。
按照常理,帝王隐射的是五爪金龙,太子是四爪金龙,而一个国家一般只有一个太子或是没有,既然胤礽已经被废黜,又为何仍有储君之相?
清岚陷入了沉思。
“快到京城了。”想起回京后将有的风云,胤禛皱紧了眉头。
清岚道:“如今回去,爷要万事小心。”
“爷省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点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铺洒在身上,胤禛望过去,阳光衬得清岚的一双美目仿若也更明亮了些。
胤禛失神片刻,视线很快从清岚身上移开,淡淡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爷是问奴婢?”清岚指指自己,有些惊讶。
胤禛微微颔首,清岚总是有一些独特的见解,他问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期待。
清岚想了想,斟酌道:“皇上毕竟将二阿哥从小抚养到大,这个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清岚并未说透,但以胤禛的心思,又岂会听不明白:“你是指?”
“当他攀到顶峰将要再进一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和危险,但若是打落云端,被人落井下石,过一段时间,恐怕又会生出几分顾念,想起往日的好来了。汉武帝时期的太子,岂不是这样?太子据一去,汉武帝又是如何的后悔悲痛,恨其不能再生?”
胤禛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这个时候,人们多想的是太子被废之后,下一个会立谁,皆人心浮动起来。却没有人去想,这么做了之后又会有什么结果,会招致帝王的什么忌讳,太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胤禛不由略带惊异地瞟了清岚一眼,虽然这些他也能想到,却没想到能与清岚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他是深处其中,从小到大亲眼目睹了康熙对胤礽的种种,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的结论,清岚却是仅凭猜测,便能说出这些,若不是后院女子,他必以谋士之礼待她。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胤禛脑中转了几转,便又回到如今的形势上。
“既然如此,便静观其变罢了。”胤禛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
回到京城,胤禛与戴铎的讨论结果亦是如此。
康熙一到京城,便揭开了废太子的序幕,将废太子幽禁于咸安宫,着胤褆与胤禛轮流看守。
胤祥受到牵连,也一同被禁足他处。
胤褆上窜下跳,被康熙斥责,“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受此打击之后,自知无望大宝,便极力推荐胤禩。接着,胤禩又招致康熙的痛斥。
胤禟、胤祯为胤禩求情,又引来康熙的大怒。康熙劈手拔剑,怒极之下欲诛胤祯,被胤祺苦苦求下。
短短不足一月,各人纷纷登场,朝中大小百官人心惶惶,通宵达旦,烛光灯影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碰头商议。
清岚一回到府中,便立时被后院众人围住。
这般大事,大小消息谣言满天飞,她们又怎能安心,无动于衷,生怕被连累到自家府上。
“妹妹这次陪爷出塞,可曾发生了什么事?”那拉氏有些沉不住气,捏紧了手帕问道。“爷这些日子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妹妹想想,也能劝劝爷,让他顾念着身子,消消气。”
胤祥与胤禛的交情非同一般,如今被牵连,胤禛既担心却又无能无力,隐忍之下心情自是不佳。
那拉氏倒是说得轻松,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碰一鼻子灰。
清岚笑了笑:“福晋也知道,虽然是陪爷出塞,可他们男人的事情,又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就是觉得这次外出,气氛有些紧张,一点也不轻松,也不敢到处乱走,还提心吊胆的,倒真还不如不去了。”
众人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对清岚的几分嫉妒也放下了一些。
“那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武氏关切地问道。
“各位姐妹想想,这个时候连爷都不敢随意传递消息,到了咱这里,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那拉氏也将信将疑,见问不出什么,便只是叹道:“希望这次咱们府会没事。”
回到揽玉轩,还没进门,便感到一阵强烈的低气压。
清岚一眼瞧见苏培盛守在书房门外,见了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哎哟,乌雅主子,您可算来了,爷正等着您呐!”
清岚进了屋,一福:“爷。”
“嗯。”胤禛抬头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待她走近,将桌子上的几张纸递给她。
清岚注意到书桌上放了不少书信,有些凌乱,胤禛难道是准备在她这里办公?
清岚拿到这些纸,却并不着急看,先道:“爷不会让奴婢看这些东西吧?”
胤禛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但看无妨。”
清岚定定地看着胤禛,过了一会儿,洒然笑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岚坐在胤禛旁边,认真地一张张翻看起来,有些地方胤禛还伸过手来,点着纸上的某些地方解释一下。
身体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两人接触的手臂上,使得那处的肌肤慢慢地变得滚烫,鼻端呼吸着她清爽宜人的淡淡体香,胤禛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但随着讲解,又很快将心思集中到政事上。
清岚看完,合上纸,柳眉微蹙,想了又想。
她亦有自知之明,于政事上定不如这些整日沉浸于权谋中的人懂得弯弯道道多,她所持的唯有观气之术和一些近乎直觉的预感。
而这些,对他们足以可作为参考了。
“大阿哥魇镇太子,以后必不会再翻身。”清岚放下一张纸,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实。
“三阿哥揭发大阿哥,虽是有功,但对兄弟不善,皇上未必喜欢。而且三阿哥只在文人中有一些影响力,皇上若真是属意他,也不会让他掌管礼部。”清岚观过胤祉的气运,从来就没有浓厚过。
“接着说。”
“魇镇一事一出,皇上可进可退。”清岚道。
“怎么说?”戴铎也说过类似的话。
“爷密报上写着,皇上虽然废了太子,可还是三天两头去探望,一则就是试探一下众人的反应,二来他就是压根就没有放弃过太子,魇镇便可作为太子行为失策的借口了。”清岚始终坚信,胤礽的四爪金龙不散,他仍旧是皇上心中的储君。
“怎么可能?”胤禛骇然,清岚前面说的,胤禛都与戴铎都分析过,也着实准备继续韬光养晦,明面上依然尊重废太子,可最后一句,就万万没有想到,康熙既然废了太子,又怎么会没有放弃?
“奴婢就是这个感觉,并没有什么依据。爷随意听听就好,奴婢想的可能也有欠缺。”
“那八弟呢?”在朝中的呼声很高。
“八爷?”清岚莞尔一笑:“帝王最忌讳痛恨的是什么?”
胤禛明了,胤禩的势力虽然让人忌惮,可也最危险,想起清岚方才提到的关于太子的事,闭目沉思。
十一月中旬,康熙下旨,称立储乃国之大事,着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可上折议立皇储。这一道旨意,让所有人的心思都蠢蠢欲动起来。
胤禛不动声色,依然上折推举的是废太子胤礽,而胤禩却因结党营私,被康熙夺了爵位与俸禄。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又复立胤礽为皇太子,同时,又对诸子进行了分封,胤禛被封为了雍亲王。
这一废一立又分封诸子,帝王翻手覆手之间,彻底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清岚亦没有想到康熙会复立太子,她所猜的无非是暗下里再次调/教扶植胤礽罢了。但对于后院众人来说,连月来的阴霾终是消散,成为亲王女眷,身价倍增,腰杆亦挺直了不少。
朝堂上又随着太子的复立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至于后宫病死了一位贾嫔娘娘,就无人问津了。
康熙四十九年的选秀,湖北巡抚、一等公年遐龄之女年氏被康熙指入了雍亲王府邸为侧福晋。
那拉氏望着年氏比前些年更增娇艳夺目的容颜,心下咬牙的同时,面上和颜悦色地将年氏安排在了李氏以前的院子住。
李氏的院子这些年一直都空着,本来就与正房离得最近,装饰又典雅华丽,年氏不知前因,自是满意。
而清岚的三妹此次亦参加了选秀,到了指婚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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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入府,除了清岚,后院众人都有一种莫大的危机感。
年氏似乎汇聚了女子身上所有的优点,年轻、美貌、才华、家世,再添上那娇娇弱弱、楚楚动人的气质,很能引起男人的怜惜和保护欲。若是再出身满军旗,就更完美了。
胤禛也是男人,自然也喜欢赏心悦目的女子,但对他来说,柔弱如菟丝子一般的女子已经并不是他所欣赏的,政治上的考虑,才是更重要的,因而对于年氏的态度,也不那么的纯粹。
更何况,自从知道了年氏的小心思,这些年,那拉氏心底深处一直防备着年氏,若有若无地说些对她不利的话,不多,说得也不着痕迹,却都点在胤禛的好恶上,让年氏还未入门,胤禛便对她有那么点不喜的印象。
那拉氏这些零零落落、别有用心的话,并没有引起胤禛丝毫的怀疑,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年氏会被指入府中,反倒听进耳中,更信了几分。
亲王娶侧福晋,皇家繁琐的仪式忙乱了一整天,清岚听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弘时在一边念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一字一顿念着书本上的句子,弘时忽而停下来,大眼睛瞟了一下旁边榻上歪着看书的人,又回到书本上,念了一句,又瞟了一下。
终是犹豫道:“额娘!”
“怎么了?”清岚放下书。
弘时跑过去,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清岚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吟吟道:“是不是想出去看热闹了?”
弘时忙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大声道:“没有!”迟疑,看清岚面上没有半分不渝:“额娘,阿玛要娶新的额娘了?”
清岚点点头:“你该叫他年额娘。”
弘时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哥哥说这个年额娘很讨厌!其他额娘都没有额娘好!”
清岚坐起身,温声笑道:“无论对哪个额娘都要尊重,她们都是你的长辈,面儿上万不能表露出你的半分情绪。你要学学你哥哥,越是不喜欢的人,对他笑得越灿烂。你现在这点水平,明年到了上书房,若没有你哥哥护着,还不知道能怎样?”
弘时小身子凑过去,带了几分撒娇:“额娘,糕糕知道,糕糕不过是在额娘面前这么说罢了。”
“那要是让你阿玛听到了呢?”清岚瞟了一眼门口,笑眯眯道。
“阿玛怎么会知道?”弘时满不在乎地挥挥小手。
“哼!”门口传来一声冷哼。
弘时一哆嗦,忙回过头,哭丧着脸:“阿玛!”
清岚忙从榻上起身,莞尔笑道:“今天是爷的好日子,爷怎么过来了?”
胤禛一身吉服,脸上带了微醺的醉意,却依然神志清醒,后面一个下人也没有跟。
松了松领子:“过来躲躲酒。”
清岚忙吩咐人下去拿了醒酒汤,闻到胤禛满身的酒气,纤纤玉手在身前扇了扇,眼波流转间,清清脆脆地揶揄道:“爷醒了酒还是赶紧回去吧,那里还有人等着您呐。您这样的还弄得我们这里不清净了!”
胤禛瞪了清岚一眼,眼带笑意,握了她的手,脸色微赧,不知不是不被酒意醺的:“年羹尧升为四川巡抚……”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清岚愣了一下,却是听明白了,微低了头,浅浅笑道:“奴婢明白,爷需要年家。”
胤禛捏紧了清岚的手,手心灼热,面上却淡淡道:“年家再怎么样也不过是爷的奴才,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年羹尧?胤禛心里冷笑,他的门人,却娶了明珠的孙女,这个人,亦是个不安分的,可用,却不可完全信任。
年氏,据得到的消息说,也是个眼空心大,恃才傲物的。
年家必然要笼络,却也没有必要去迁就,免得他们心大了,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想到这里,又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年氏入了府,家世再如何,也要守府里的规矩。”
清岚点点头,心里流过一丝暖意,洒然笑道:“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妹妹,奴婢并没有放在心上,爷不用担心。”
清岚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她不会为别人让自己过不去。
后院女子,所持的唯有样貌和家世,年氏的家世,连那拉氏都有些忌惮,清岚与她同是侧福晋,家世上却天壤之别。
胤禛深知这些,担心清岚心里过不去,因而酒席中途心里挂念着,便借故过来一趟。
清岚心性洒脱,丝毫并未为这些事情困扰,这般剔透既在胤禛意料之中却又感到无力着手。着手什么?胤禛隐隐不敢去深思。
弘时拿书挡着小脸,偷偷向外瞄。
胤禛又说了几句,喝了醒酒汤,便去那边了。
晚上,弘昀下学回来,拉了弘时悄悄出去咬耳朵。
“额娘今天有没有难过?”
“应该没有吧。阿玛今天下午还来过。”
“阿玛来了?”弘昀的眉头飞扬起一抹喜意。
“那当然,阿玛怕额娘难过,特地过来的。看来阿玛还是最在乎额娘的!”弘时喜滋滋道。
弘昀敲了一下弘时的额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那个年侧福晋可不是省油的灯,四年前就盯上阿玛了。眼睛上在头顶上,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家世又那般好,到时候可别仗势欺人了!”
弘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弘昀如今11岁,在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算作半个大人,胤禛也有意让他接触政事,平时的功课亦多了不少政事上的内容,与谋士讨论的时候也常常让弘昀旁听并发表看法,所知道的自然要比弘时多。
要说胤禛以后肯定还会娶新人进来,若是一般的人,弘昀当然不会在意,但年家的家世与年氏的性情却让弘昀提起了警惕。
但这些现在还没办法对弘时细说。
想了一想,弘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糕糕,你希望年侧福晋得阿玛的宠爱吗?”
“当然不喜欢了!”弘时摆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糕糕,我有一个主意……”勾了勾手指,待弘时将耳朵贴过去,弘昀悄悄耳语了几句。
“这样能行吗?”将信将疑。
“当然可以了!我听说年侧福晋身体不太好,很是娇弱,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又不能吃东西,身体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那咱们就快去吧!”弘时跃跃欲试。
清岚看到两小出去说悄悄话,摇头一笑,却并没有拿神识去偷听。孩子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道路要走,她不会干涉太多。
而且这两个孩子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
年氏静静地坐在新房里,心下涌起无限的娇羞与喜意。
四年前她便喜欢上了胤禛,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想起胤禛眼中那抹温柔的笑意,虽然当时是对着乌雅氏,但她会让他对着她这般的。
虽然是一个侧福晋,新房里不能用大红,但她自认为她的一切都不比福晋差。
她的阿玛和哥哥都是封疆大吏,而福晋呢,费扬古已去,福晋又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她年轻貌美,才华无双,福晋却芳华已老。除了她是汉军旗,别的都无可挑剔。
在她出嫁前,哥哥曾悄悄对她说过,雍亲王以后必要倚仗他们年家,让她在府中不用忍气吞声。她深信这一点,而且,她也自认为除了家世,她也有那个资本夺得胤禛完全的宠爱。
至于那个让她觉得有些威胁的乌雅氏,五品京官的娘家,她根本不屑于放在眼里;膝下虽然有两个阿哥,但年纪比她大,她相信,等她有了胤禛的孩子,乌雅氏必没有任何能力和她相争。
这些念头在脑中又翻了一遍,不禁抿嘴粲然一笑,娇艳无双。
但是……年氏揉了揉心口,眉头微皱,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主子,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您都累了一天了。夫人送您的时候还说过,让您别太劳累。”陪嫁丫头含眉担忧道。
“不了,”年氏摇摇头,眉间满是倦色:“万一一会儿爷进来,看到我在吃东西就不好了。”
年氏硬扛着身子,轻咬嘴唇,分外惹人怜惜,只是此处无人欣赏。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哄闹声,没多久,一群小阿哥便过来闹新房了。
年氏只得硬挺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小阿哥们纷纷赞道:“四哥/四伯的侧福晋真是美貌绝伦!”
年氏听到耳中,低头娇羞一笑。
胤礻介在小阿哥中是长辈,先倒了杯酒笑道:“侧福晋今日喜事,先敬一杯,愿侧福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氏凝眉望着那杯酒,面有为难,但小叔子得罪不起,只得拿起,用帕子掩嘴,一饮而尽,却是不由轻咳几声。
接着弘昀上前,笑容满面、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年额娘好!”
年氏压□体的不适,看着弘昀低头向她行礼,心里却涌上一丝快意,前几年还逼着她叫奴才,现在摇身成了他的长辈,还得给她行礼。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年氏只觉心口的窒闷一下子舒畅了不少,略显得意道:“起来吧!”
弘昀分毫不在意,倒了杯酒,朗朗敬道:“前些年弘昀年幼无知,对年额娘稍有不恭,现在敬年额娘一杯,以做赔罪。”
年氏看着那杯酒,实在不想喝下,闻着那酒气,便觉得腹中心口一阵的不舒服。
弘昀举着酒的手却是高高地敬着,纹丝不动,脸上融融的笑意丝毫未减半分。
小阿哥们有些不乐意了,纷纷起哄。
胤礻介更是看不过去,道:“侧福晋不会是连一杯酒也不肯给面子吧!”
弘昀面带委屈:“弘昀真心赔罪,年额娘若是不喝下,就是还不原谅弘昀。要是让阿玛知道了,又该骂弘昀了。年额娘就当疼弘昀吧!”
口气分外真诚,听得连年氏都于心不忍。
望着那酒,年氏一闭眼睛,再次一饮而尽,艰难地吞咽下。
含眉忙递了水给年氏。
弘昀担忧道:“年额娘没事吧?”
年氏心下发苦,却睇见弘昀纯良无辜的眼神,摆摆手:“无事。”
弘昀放心地笑道:“弘昀也觉得年额娘是将门世家,区区几杯酒,自然是不在话下。”
弘时笑嘻嘻地挤上前:“年额娘,该我了,弘时也敬年额娘一杯。”
年氏骑虎难下,只得咬牙喝下。
弘昀不留痕迹地一使眼色,几个小阿哥也一拥而上,纷纷敬酒。
这些小阿哥们一个比一个难缠,八面玲珑的祝福话随口而出,一轮下来,年氏只觉腹中的酒蔓延开来,一阵灼烧,隐隐发痛。
好在他们见好就收,敬完了酒,闹了几句,便一哄而散。
待人走尽,年氏身子一软,难受地半倚在床上。
小阿哥们喝的酒本就清浅,不算什么,但她今日未进食分毫,这些下来,也足够她受得了。
她也有那么一丝怀疑弘昀是不是故意的,但这念头一闪而过,又否定了。小孩子们顽皮闹新房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而且弘昀又不是第一个敬酒,还有许多其他府上的小阿哥,不只弘昀一个,他们满人家的姑奶奶们谁不能喝上几杯?想到这里,年氏暗暗叫苦,只怪自己身子娇弱,却又无话可说,也不能抱怨半分,只得强自忍着。心下还想着,等到见了胤禛,定要好好撒娇几分,让他对自己多几分怜惜,男人不就是喜欢她这般柔弱楚楚的女子?
扶了扶胸口,喘息了几下,估摸着胤禛快过来了,又撑着身体端坐静候。
弘昀和弘时拉着手兴高采烈地往回走,想到年氏强作欢颜的样子,不禁捂嘴直乐。
今晚年氏那个样子,还不知道怎么洞房?
弘昀坏笑着这么跟弘时说的时候,弘时额头冒出大大的疑问。
“什么是洞房?”
弘昀拿鸡同鸭讲的眼神看着弘时,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小孩子家家,不跟你讨论这种问题!”
后来的房中之事,想也知道胤禛肯定不能尽兴。
因为第二日胤禛从年氏房中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并未有常人新纳美娇娘的喜悦。
年氏亦一脸沮丧,初夜没有给胤禛留下个好印象,反倒身体难受时无意识的抗拒让胤禛对她心存不满。垂头丧气地给那拉氏敬了茶,回到院中便宣了太医。
那拉氏今日特地穿了正红,打扮得大方雍容,没想到却毫无用处,心下气得咬牙切齿,以为年氏这般不尊重她,还防备着她。
敬茶的时候,清岚瞧见年氏娇艳更胜从前,却弱不胜衣,虚虚摇摇,眉间的憔悴沮丧却不似一夜劳累所致。
心下疑惑,直觉便与两小有关。
将他们叫到跟前,弘昀忙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末了,忐忑不安地看着清岚:“额娘,我们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还算好,敬酒也算常理,而且你们也知道拉来几个小阿哥当挡箭牌,不然,谁还看不出来你们是故意的!”清岚笑道:“不过,你们这些小心思,未必瞒得了你们阿玛!”
“不会吧?”哭丧着脸。
“你们阿玛知道你们对年侧福晋有意见,当然不会相信你们巴巴地是真心去向她祝贺了。而且,别人不知道,你们阿玛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们拉来的那些小阿哥,特别是十八阿哥,都是跟你们感情要好的,这些一想怎么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额娘!”弘时拉长了声音,拽着清岚的衣襟,左右摇摇,一脸期盼地哀求。
清岚莞尔笑道:“你们最好先去主动向你们阿玛认个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阿玛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认真惩罚你们,”看两小惴惴不安的样子,便看着他们的眼睛认真道:“做坏事不要紧,关键是你们对你们阿玛不要有什么隐瞒的,这个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弘昀明白,若是不能做到万无一失,那么这些小心思还是早早主动坦白了,才会让胤禛觉得他们心里还是最亲近依赖他的,连这些调皮捣蛋的事也不瞒他,而且也不会等到胤禛自己查到了,对他们的心思动机有所疑虑。
弘昀点点头,“额娘,弘昀知道了。”
照常理,胤禛在新人房中晚上要待三天,但下午,胤禛便命人搬了一堆书来到揽玉轩的书房办公。
空闲的时候,清岚给胤禛添了茶,看他向后躺在椅子上歇息,便笑道:“弘昀和弘时都跟爷招了吧?”
“那两个小子!”胤禛嘴上嗔道,眼里掩饰不住的宠溺,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明白两小的心思。
“莫非他们真的打扰了爷的好事?”清岚揶揄,略带一丝八卦的兴致:“那可真该好好罚他们!怎么能坏了爷的大事呢?”尾音带了十足的调侃。
胤禛轻咳一声:“倒也无事。”不过是没有尽兴,草草完结了事,这些细节,就不好跟人提了。
胤禛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是不是清岚指使的,一则弘昀与弘时身边的人有不少是胤禛安排的,两小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二则,相处近十年,清岚的为人,胤禛自是明白,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但凡她愿意争宠,也不会让他这么无从下手。
清岚失望地“哦”了一声,想继续听下去。
胤禛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好,两人靠得极近,几乎能够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温度渐渐上升,清岚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忙动了动想跳下来。
“别动!”胤禛按住她,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了几分难得的调戏之味:“既然这样,那你就补偿爷好了!”
“那怎么行,他们做错的事,干嘛让奴婢补偿?”
胤禛不说话,只是气息加重,圈着的胳膊缩紧,几乎要勒紧清岚的身体里。
脖颈上酥酥麻麻的,传来轻柔的鼻息,清岚用手在胤禛肋下轻轻按下去,胤禛突然一痒,闷哼一声,胳膊不由一松,愕然的同时,清岚跳下来,撤身站得远远的。
“你敢挠爷?”胤禛眯起眼睛,磨牙,还没见过有女人这么大胆的。
清岚笑得眉眼弯弯,带了几丝狡黠:“奴婢去看看弘时,就不打扰爷的正事了。”说罢,迅速逃之夭夭。
胤禛怀中已空,略有些怅然若失,苦笑地深吸几口气,平息了好一阵,方将那涌上的欲火压下,复又低下头继续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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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都打听清楚了,您那个院子,以前住的是李侧福晋。”含眉道。
“我还以为是多好的地方,真是晦气!”年氏忿忿不平,杏眼含嗔:“自己熬了十多年,生下两个小阿哥,却便宜了别人,让我住这样的地方,岂不是咒我呢?”
“哪能呢?”含眉奉承道:“您没看这个院子,除了福晋的正房,就数您的院子最好,爷这是重视您呐。再说了,李主子又怎么能跟主子相提并论?”
“这倒是!”年氏不屑一笑:“我怎么可能落得像李姐姐那样的地步?”
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微微发怔,眉间一抹轻愁。
这些日子,胤禛来她这里的次数,比乌雅氏少那么一些,让她很是不满;而且听说胤禛若是不去衙门办公,白天在府里的时候也时常会去乌雅氏的院中。她虽然也算受宠,可比起乌雅氏,就差多了。
她因着身子虚弱,胤禛对她的态度也还和蔼,常常赐下上好的药材,说话间也多问几句寒暖,对她颇多照顾,让其他人艳羡不已。她觉得胤禛还是怜惜她的,但有时候看着他在房中还是冷冷淡淡的脸色,不禁有些怀疑和幽怨。
她知道胤禛生性冷漠,随着年岁的增长,威严日盛,这般冷峻严肃才是正常,可她直觉胤禛对乌雅氏不会这么冷淡。
大概她是多心了吧!年氏幽幽叹了一声。
白佳氏递了帖子,清岚回禀了那拉氏,将额娘和弟弟妹妹迎进揽玉轩。
白佳氏刚要行礼,清岚忙一把拉住:“额娘,在自己的屋里,您要是还这么多礼,以后女儿就不敢见您了!”
白佳氏擦了擦眼泪,笑道:“既然这样,额娘就不多事了。”向旁边一看:“这是三阿哥吧!”
“郭罗妈妈!”弘时清清脆脆道。
白佳氏欣慰地笑笑:“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可不是,抓周的时候额娘还抱过呢!”清岚亦有些回忆的触动。“弘昀在上书房,晚上额娘就能见到了。这是额图浑、阿克敦和秀琪吧!”
三人齐声道:“大姐!”
“如今我不在阿玛额娘身边,也只有你们能多照顾一下他们了。”
额图浑今年8岁,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闻言拍拍胸口保证道:“大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玛额娘的!”
阿克敦不甘示弱地举起手:“还有我!”
秀琪文静乖巧地坐在白佳氏身边,眼里闪烁着一丝喜悦。她自小便与这个姐姐亲近,如今好些年不见,她长大了,姐姐也越发清丽优雅。
“听说秀琪撂了牌子,额娘有什么打算?”
秀琪如今已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虽不算貌美,但长得甜甜的,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依乌雅家的家世,撂牌子亦是意料之中的。
“正是想跟你商量这回事呢!”白佳氏笑道。
秀琪是庶女,阿玛不过是五品官吏,但却有一个做亲王侧福晋的姐姐,就冲着这一点,也有不少人家露出些意思来,也让白佳氏有些犹豫不定,遂过来和清岚商议。
聊了一会各家的家长里短,清岚一眼瞧见弘时百无聊赖的样子,笑道:“你不爱听这些,和你两个小舅舅去院子里玩,但还是别出揽玉轩,免得冲撞了什么人!”
弘时忙应一声拉着额图浑和阿克敦出去了。
清岚和白佳氏又说了好些体己话。
清岚笑道:“额娘说的富察家倒是不错,镶黄旗前议政大臣米思翰第四房的庶子,只是他们家大业大,恐家里规矩太多。”
“议政大臣去后,富察家早已分家,虽然咱们是有些高攀,但那个傅清不过也是李荣保的庶子,以后也不会袭爵分得多少家产。李荣保跟老爷提过,老爷也有些意动。”
李荣保如今是佐领,正四品官,但乌雅家这边有一个亲王府的姐姐,两个孩子都是庶出,还真说不上是谁高攀了谁。
“这么说倒是可以。富察家毕竟家风方正,教出来的子弟口碑不错,倒千万别像二妹那样了。”
“可不是,文欣这孩子可惜了。”白佳氏叹道。
太子废立之后,追随太子的那些人却倒了大霉。贾王史薛四家本就是康熙留给太子的势力,可惜太不争气,看在贾母||乳|养的面上,康熙一直忍而不发。
贾母病逝后,宫里的贾嫔去得不明不白,康熙再无顾虑,贾府又查抄出窝藏前些年江南甄家抄家的一部分家财来,又连着许多其他的罪证,趁着太子废立的功夫,一并将贾府给抄了。家眷充为官奴,乌雅家几经周折,将文欣赎了出来,如今养在庄子上,不过是聊以度日罢了。
连清岚对文欣这般不喜的,听了亦有些不忍。
清岚不知道的是,犯罪的官员家属哪里有那么容易被赎出,当时胤禛亦在后面帮了一把。好在贾蓉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倒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的。
“额娘再找个机会瞧一瞧这个傅清是个怎么样的人。”清岚又白添了一句。
“那是自然。”白佳氏对秀琪亦有几分真心,着实想为她相看一个好人家。
乌雅府里除了柳姨娘偶尔心有不平,挑些事端之外,秀琪的一桩婚事全寄托在白佳氏身上,苏姨娘如今紧跟着白佳氏,再无半分争荣夸耀之心。
到了晚上,弘昀回来,四个小的又是一番热闹。
提起额图浑和阿克敦的以后,清岚笑吟吟地问道:“你们两个将来有什么打算?若是科举的话,满人本就读书的少,科举反倒容易出头了。”
“大姐,我们想考武试!”
白佳氏苦笑道:“他们两个整日在家里舞刀弄枪的。”
“习武倒也挺好,不过以后上了战场,刀枪无眼,必然会让家里人挂心,你们可想好了?”
“就是这个理。”白佳氏道。
阿克敦眉间一抹坚定,声音清亮:“我以后要做一个大将军!”
清岚忍不住笑道:“既然有这个想法,额娘你也别拘着他,是鹰必然会高飞的。”
胤禛听说后,倒是留了心:“如果他们喜欢习武,爷派个师傅去教他们。”
胤禛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费扬古去世后,他在军中的势力大大减少,虽然与费扬古的旧部有些联络,但忠心必不比以前。
年家倒是可用,但年羹尧却是个不好驾驭的,而且年家与胤禩胤祯那边偶有来往,态度暧昧,让胤禛很是不喜,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
若是能从小好好培养清岚的两个弟弟,若干年后放入军中,他在一旁提携,以后在军中必也是一点助力。
胤禛心里盘算着这些,与清岚大概讲了一二。
清岚听后想了一想,“爷这样安排自是妥当,他们的以后阿玛和额娘也不必担心。不过,若是他们资质普通,爷也别太失望。”
胤禛微微颔首,倒是决定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调/教一下两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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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耿氏来揽玉轩串门。
清岚与耿氏两个人,耿氏是个软弱胆小,心思单纯的,虽然很多事情看得明白,却极害怕被扯进去,因而在后院里一直默默无闻,不声不响,让人很容易忽视她。
清岚也是个心性爽朗洒脱、讨厌麻烦、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两人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倒有些一致,耿氏隔一阵就会来清岚这里串门。在这里,她觉得能放开些,说话做事也不用左右反复掂量,生怕得罪了人。
“昨夜妹妹院里好大的动静,年妹妹可是又生病了?”清岚问道。
今早年氏没有来跟那拉氏请安,派了个丫头过来说晚上又不舒服,难受了一夜。
那拉氏知道年氏身体不好,又不能逼着她早起过来,心里恨的牙痒痒,面上还得打发了人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
耿氏默默点头,眼中盈然有泪,顿了一下,道:“倒也没什么,爷并没有过去。”
“爷自是不会惯出她这样的毛病。”清岚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胤禛本就难得去耿氏那里一回,又碰上了这样的事,自然让人心里堵得慌。
不光是耿氏,武氏那里也撞见过一回,让武氏对年氏横眉怒对了半晌,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武氏但凡多讽刺几句,年氏眼里的泪水就出来了,让人看了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那次胤禛倒是被叫去了,想是年氏尝到了甜头,又用出同样的法子来。
但耿氏这回,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