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穿之乌雅格格 全文+番外 花间意第26部分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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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乌雅格格 全文+番外 花间意 作者:rouwenwu

    我,额娘不是还催着你回去成亲?”

    阿克敦脸皱成一团:“我不想回去。”

    额图浑笑气道:“你不回去不成,额娘说到时候会告诉大姐,四爷一声令下,看你怎么办!”

    “哥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总要挣了军功,风风光光地回去!”

    额图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大姐那里,你写信求求她,让她劝劝额娘。大姐一定会理解你的。”

    两人离去前,清岚特地派人转交了两个玉佩,上面设的保护阵法比之先前的改进了不少,还有一句话:只要他们严守军规不出差错,让他们放心大胆的闯,不用畏首畏尾。两人很是受鼓励。

    额图浑和阿克敦又说笑了一阵,晚上就给白佳氏和清岚分别写了回信。

    清岚收到阿克敦的求救信,会心地一笑,忙派了李嬷嬷跑了一趟乌雅府。

    “年轻人能闯是好事,何必拘着他们。夫人放心,两个孩子的身手都是四爷亲自派人调/教多年,怎么着也不会让您失望。”

    “战场上刀枪无眼的……”白佳氏抱着小孙子,担忧道。

    “这个主子早有安排,虽说战场上的确危险,但一则他们一过去就安排了职位,”每年都有不少八旗子弟去战场上镀金,这些各官员早已心知肚明,百户长虽小,到底还是正经的六品官,“不用从最底层熬起;二则他们也有人保护,”这么说是为了安白佳氏的心,“等他们挣了军功,再给二少爷议亲,岂不是更好?”

    白佳氏听了略略放下心,而且到底也拗不过自家倔强的儿子,只得放手。

    不提清岚的两个弟弟如鱼归大海,康熙五十七年,西林觉罗氏又怀上了,这次太医诊断的是个小阿哥。

    弘昀成婚多年,终于喜获嫡子。

    五十八年,雍王府双喜临门,西林觉罗氏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康熙赐名为永瑞;弘时大婚,娶的是尚书席尔达之女栋鄂氏。

    一年后,永瑞抓周之后,胤祉、胤禛、胤祺几乎同时上书请求册封胤祉之子弘晟、胤禛之子弘昀和胤祺之子弘升为亲王世子。

    册封弘晟和弘升为王府世子的碟文很快就下来,但册封弘昀的碟文却迟迟没有动静。

    胤禛派人询问宗人府,却被告之他的上书被康熙压下了。

    “皇阿玛没有同意,总不至于弘昀太差劲,如不了他老人家的眼吧。”胤禛负手而立,在屋内慢慢踱步,皱眉道。

    “弘昀虽不算最出色,也定没有辱没皇家子孙的身份,何况奴婢看弘晟和弘升也没有比弘昀出色多少。”清岚看着他笑道。

    “也不知道皇阿玛是怎么想的。”

    “既然弘晟和弘升能被封为世子,那弘昀必定不是在能力上有所欠缺,皇上想必还有别的考虑。”

    清岚进入筑基期之后,观气的水平自是不同以往,并不像胤禛一般担忧,因她看出弘昀身后的金色之气越来越浓,而胤禛亦是如此,身后模糊的金龙渐渐清晰,在雾气中腾飞起舞、若隐若现,心里也有了底。

    哪怕如今呼声最高的十四阿哥,被康熙亲封为抚远大将军,并由固山贝子超授王爵,在清岚看来,其气运还及不上胤禛。

    “皇阿玛不肯册封弘昀为世子,要么是他的能力不行,这一点显然不可能,要么……”胤禛想到一个可能,猛然抬头,眼神微闪,心跳陡然加速。“你方才的意思……”

    清岚慢慢点点头,“爷想到了什么,奴婢也是这么猜想的,不然也说不通啊!”

    胤禛的头脑一刹那的空白,很快又压下心底深处涌起的激动,片刻便恢复了理智。一时间,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脑中迅速分析判断了半晌,定了定神,声音平静道:“这不过是个猜想,皇阿玛的想法,不是我等可以猜透的。”

    清岚微笑:“奴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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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康熙莅临圆明园,胤禛带着一家子大小出来迎驾。

    “都起来吧。”康熙心情看起来很好,环视四周,发觉除了胤禛、那拉氏、清岚还有弘昀和弘时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包括自己另外的两个孙子弘历和弘昼,也是几乎没有见过面,从未放在心上过。

    年氏自从第一胎产下一个死胎后,修养了好久,如今又怀上一胎,病病歪歪地整日在屋里养着,也没有现身。

    嬷嬷抱着永瑞,站在清岚身后。

    永瑞不过一岁多,活泼好动,什么也不懂,只是眼见着周围的大人们小心恭谨的样子,也不敢妄动,只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康熙在人群中看到弘昀,眼中一抹笑意,招手:“过来朕身边。”

    弘昀走上前,说了几句吉利话,又露出欣喜的微笑,凑上前亲昵道:“皇玛法,孙儿的儿子,您还没有见过呢!”语气里满是想将自家儿子抱出来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得瑟一番的小模样。

    弘昀的口气让康熙很是受用,“哦,朕记得你那儿子……”想了一下:“有2岁了吧!”

    康熙说的是虚岁。

    “皇玛法还记得呢!”弘昀一边道,一边示意嬷嬷上前将永瑞放下。

    永瑞吮着手指,看了看清岚,又看了看康熙,慢慢地摇摇摆摆地走向康熙。

    “翁库玛法!”软软糯糯的声音让康熙笑了起来,心中也起了几分慈爱,张开手臂将他一把抱住。

    “几岁了?”

    但凡大人一般都喜欢这般逗小孩子,康熙也不例外。永瑞想是被人问这个问题问得多了,立时声音响亮道:“2岁!”还伸出了胖乎乎的两个指头。

    “永瑞最喜欢谁?”康熙又逗道。

    永瑞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扳着指头:“翁库玛法、玛法、玛嬷、阿玛、额娘、三叔……”

    “怎么这么多人?”康熙笑着打断了他。

    这个问题永瑞听不懂了,小脸一派迷糊,弘昀忙笑道:“这些都是孙儿教过他的称呼。”

    康熙闻言呵呵笑起来。“倒也难得,你这个儿子教得不错。”

    “皇玛法过奖了。”弘昀腼腆一笑:“永瑞平时调皮的很,今儿个还是在皇玛法面前,才显得乖巧了些。”

    这种家常又不失敬重的语气让康熙很是满意,对胤禛点点头,“都散了吧,朕和朕的孙子走走。”

    胤禛恭敬地躬身:“儿臣告退。”又对弘昀道:“皇阿玛前几日脚面略有些浮肿,你搀着皇阿玛,莫走太多路。”

    康熙挥挥手,面上不耐,口里却笑道:“就你事多。”

    一行人很快退去,那拉氏去厨房张罗着晚膳,清岚和胤禛望着远处慢慢走着的一老一少,相互对视一眼,不用多话,彼此便明白了心中所想。

    康熙和弘昀聊了半晌,兴致很高,晚上又在这里用过晚膳方回宫。

    康熙一走,胤禛便将弘昀拎去了书房。

    “皇玛法考了儿子一些书上的问题,还问了儿子关于吏治的看法……”弘昀摸了摸脑袋:“让儿子明年去避暑山庄伴驾……”

    “你怎么答的?”胤禛问道。

    弘昀一面回想,一面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胤禛和弘昀在书房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胤禛依然面无表情,弘昀的步态愈发稳重,双眸神采奕奕,炯炯有神。

    次日,册封弘昀为王府世子的诏书便下来了。

    从那之后,弘昀时常被召去宫里,康熙去热河避暑山庄的时候,也常将弘昀带在身边。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除了府里的人待清岚的态度越发谨慎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变化。

    清岚倒是私下里嘱咐弘昀,让他每次进宫的时候别忘了去向德妃请安。

    人的关系都是相处出来的,胤禛人冷面冷,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孝顺的话来,但弘昀却颇能装乖弄巧,德妃对待这个孙子,倒不是一点也不在意。

    清岚并非是害怕想要讨好德妃,她只是隐隐觉得,这样做未雨绸缪,以后能够避免不少麻烦。

    康熙的几个儿子,太子早被拉下马去,老大老三也下了马,连老八都没了指望,如今数得上的只剩下胤禛和十四。德妃自然是更偏爱十四。

    倘若清岚对胤禛的气运“看”的不假,那么以后,胤禛真的有一天得偿所愿,十四必定会很不服气,谁知道德妃会不会为了十四与胤禛打擂台?好歹多少混个人情脸面,到时候也能调和一两句。

    若这一切只是清岚多心,那么让弘昀多去向德妃请安也不是什么坏事。

    胤禛显然明白了清岚的用意,心暖之余,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胤禛凌晨就被急召入宫,一夜都没有回来,紧接着全城戒严。

    清岚若有所感,静静沉默了半晌,当晚也没有修炼。

    次日,才传出康熙殡天以及传位于皇四子的消息。

    随着皇位的更迭,眼花缭乱的事情纷至沓来,混乱不堪,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清岚已是身处紫禁城中。

    康熙的遗体移入梓宫,每日里还要让诸王大臣、宗室百官前来跪拜瞻仰,然后停灵于乾清宫,上至新帝,下至百官家眷,皆要进行沐浴斋戒,二十七日内不得除服,不得嫁娶,百日内不得饮酒作乐。

    满人入关之后,学习汉人的做法,对这些孝道礼节看得极重,兼之又是皇帝大行,一套程序极为繁琐,不能出半分差错。这么数十天下来,人人都已是双目红肿,喉咙沙哑,好点的也就是精神差些,下巴上长了一圈胡渣,脑门上冒出短短的黑茬子,看起来很是邋遢;年纪大些的老臣,有些捱不住的,竟当场昏了过去。

    年氏艰难地挺着大肚子,每日里站起又跪下,很是辛苦困顿。

    这是她的第三胎,前一胎也没有保住,六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那一次,几乎要了她的命。幸好胤禛日日用上好的药材吊着,总算是熬了过来,修养了整整一年。如今这一胎……

    年氏不由心下苦涩,莫不是她没有子嗣的命?

    雍王府的旧人原封不动地全部进宫。那拉氏自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清岚和年氏封为贵妃,李氏追封为齐妃,耿氏为裕嫔,钮祜禄氏为熹嫔,武氏为宁贵人,宋氏为懋贵人。

    年氏因着体弱,又有身孕,胤禛又下旨,免了各嫔妃的见礼。在外人看来年贵妃是圣眷正隆,年羹尧在百官中的风头一时无人能及,但原府里的人却是隐隐明白,弘昀身份已定,哪怕年氏真的诞下健康的子嗣,也未必有清岚的造化。

    弘昀入住了毓庆宫。弘时暂且先住在阿哥所,待宫外府邸修建好之后,再搬出去。弘历和弘昼在阿哥所待到成年大婚,再开府搬出宫。

    胤禛初登基,诸事繁忙,他个性又要强,事无巨细均亲自过问,纵然他身体强健,也熬不住这么劳累,脸色苍白不说,双眼也凹陷进去,看起来颇为惊心。再加上老八、老九不服新帝的,十四千里迢迢赶回来,在灵堂上顶撞胤禛,让胤禛颇为难堪的,一月里更是人整个瘦了一圈。

    “奴婢拜见皇上。”清岚跪下行了个大礼。

    胤禛忙一步上前去扶跪着的人,不悦道:“快起来吧,以后不要这么行礼。”握住她的手,苦笑:“其他人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这么生疏起来?”

    清岚低笑一下:“这不是第一次离皇上这么近嘛。”“皇上”两个字说得玩味。

    胤禛摇头笑笑,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十三弟也是,动辄跪拜,若是连你也客气起来,那真是……”

    “你现在是皇上,身份不同以往,自然该有帝王的威仪,”清岚倒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怡亲王真是个聪明人。”

    胤禛当然明白,只是他再有城府,也不免有些失落和感喟。

    疲惫地叹了口气,合上双眼。

    清岚走到他身后慢慢地给他揉太阳|岤。

    “永瑞呢?”

    宫里各处人人都忙,别说弘昀和弘时,连懒散的弘昼都被拉了出来帮忙。弘历跪了几天,在日头下昏了过去,也没敢勉强他。那拉氏打理后宫忙不过来,西林觉罗氏在旁边帮忙,就把永瑞和端宁放在清岚这里。

    “在屋里睡觉。”永瑞大礼上跟着一同跪拜先帝,但他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被嬷嬷抱着回来时就睡着了。

    胤禛的呼吸渐渐放缓,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一会儿功夫竟是累得睡过去了。

    清岚示意屋里的下人放轻了手脚。

    没待多久,就听得外面苏培盛急促的声音。

    “万岁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胤禛立时睁开眼,坐正了身子:“进来。”

    苏培盛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向前几步,躬身道:“永和宫那边发了脾气,连皇后娘娘都被赶了出来。”

    胤禛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德妃生气不为别的,自然是因为十四。

    十四年少气盛,生得时日好,出生时生母就已位居妃位,因着前两个儿子的遗憾,对他宠爱备至。康熙也喜欢他少年英姿飒爽的样子,因而一直以来十四顺风顺水,既没受到过哥哥们被康熙猜忌打压甚至圈禁的经历,又从没有看过人脸色办事,年轻人的锐气和骄傲在他身上从没有被磨去。

    西北大捷,十四踌躇满志,凯旋而归,满以为康熙会龙心大悦,他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谁知迎接他的却是新帝登基的旨意。

    本以为是成竹在胸的事情,却一朝外出,回来时已是面目全非、满盘皆输,让他如何甘心?一时冲动,竟在灵堂前与胤禛冲撞起来,再加上老八老九在旁边煽风点火,场面越发不可收拾。

    胤禛下令暂且将他圈禁家中,他却极为愤怒和不甘,传了消息到宫中。

    德妃自然是心疼小儿子,让胤禛即刻将十四放出来,母子俩一时僵持着。

    作者有话要说:康末雍初是个过渡,很快就过去。

    本文已经考虑收尾,预计十章以内就结束。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清穿之乌雅格格最新章节,正文 劝 说

    按照常理,德妃(下面称太后)应该移居慈宁宫,但她只说自己在永和宫居住多年,不忍别舍,执意不肯搬走。

    胤禛和清岚赶过去的时候,那拉氏正在外面难堪地徘徊,见到他俩,如蒙大赦。

    “里面怎么样了?”胤禛沉着脸问道。

    那拉氏面有难色:“皇额娘大发脾气,说是……”

    “她说什么?”胤禛隐隐猜出,强忍着怒气问道。

    “皇额娘说,只要皇上将十四爷放出来,她就接受太后的封号迁宫。”那拉氏低声一口气说完。

    胤禛静默了半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清岚也微皱眉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胤禛这个时候安抚朝廷内外已是困倦不堪,太后身为亲母却不考虑为儿子分忧,反倒徒惹事端。当朝以孝治天下,太后这般不给胤禛面子,传扬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新帝?肯定又会被廉亲王拿来作为攻歼新帝的借口了。

    但就清岚长期看过来,太后并非一点也不顾忌胤禛,只是如今受难的是她心尖上的十四,自然是气狠了,拿自己做要挟,不择手段。

    胤禛将心头涌起的怒气压下去,迈步进门。

    清岚跟在身后,心下无不忧虑。

    太后端坐在殿中,见到胤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

    胤禛面无表情地弯腰:“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冷着脸并无反应。

    昔日不过是四妃中的最末位,如今已是当朝最有身份的女人,为了心爱的儿子还要这般折腾。

    “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清岚也跟着道。

    太后鼻子里冷哼一下:“你如今是皇上的宠妃,以后便是太后了,何须对我这个老婆子行礼?”

    太后这话就有些诛心。弘昀确是内定的下一任皇帝,但太后这般直辣辣地说出来,倒是让清岚很是尴尬。

    胤禛怒极反笑道:“贵妃再如何,也是该对皇额娘尊重的。”

    “尊重?皇上要是真的尊重我这个老婆子,就该把十四放出来。你已经得了皇位了,什么都有了,为何还不放过十四?”

    太后的话题绕到十四身上。

    胤禛木着脸道:“朕不放十四,只是因为他和老八老九牵扯不清,只是因为他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太后能够保证十四出来了就会安生?”

    太后要说什么,却又不吱声了。

    “十四是朕的亲弟弟,朕又不会对他怎么样,太后为何就这般信不过朕?”

    太后虽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却露出了她心中所想。

    胤禛定定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望着太后倔强的面容,淡淡道:“既然这样,皇额娘再好好想想,朕明天再来请安。”

    说罢拂袖而去。

    太后嘴唇动了动,看着胤禛的背影,抓起手边的瓷杯狠狠向地上摔去。

    胤禛远走的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

    清岚将要迈开脚,随着胤禛出去,却又想了想,立住了。待太后的情绪稳定了一下,开口:“太后……”

    “不要叫本宫太后!”赫然打断了她的话。

    “那好,”清岚从善如流,平静道:“那该叫您太妃吗?”

    太后神色一滞,她从一个包衣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怎么可能轻易放下现在的一切?她不过是想拿大,要挟胤禛罢了。

    太后如今并没有像老八老九造谣的那样怀疑胤禛的皇位来得不正,当时有张廷玉、隆科多、马齐等众多老臣在侧,遗诏不可能造假,只不过是她心疼小儿子,认为胤禛囚禁折磨小儿子,等着她来营救。

    “如果是叫您太妃,您就可以从宫里搬出去,和十四爷一起住了。”清岚接着道。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如果是太妃,也是四个太妃中地位最低的,说不得还得向与她斗了一辈子的宜太妃低头。

    太后显然很是明白这一点,眯起眼睛:“这也是你该说的话吗?”

    清岚镇定道:“因为您是姑妈,是乌雅家的人,所以奴婢才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你还当本宫是你姑妈?”太后嗤笑。

    “自然是的。”清岚低声道,叹了口气:“姑妈这般跟皇上扭着,反倒会与皇上越走越远,若是再想为十四爷求情,就更难了。”

    太后一愣,冷漠的神色渐渐地变的若有所思。

    “皇上虽然不在您身边长大,可他对您的濡慕之情一点也没少,只是他,您也知道,心里哪怕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爱说出来,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生疏了些,其实您是他的额娘,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清岚婉言道来。

    “你倒是向着皇上。”太后不咸不淡道。

    “奴婢自是也向着姑妈。”清岚道:“若是对着别人,奴婢也不敢说这么些。奴婢只是觉得,太后这般做,反倒是害了十四爷。”

    “本宫怎么就是害了他?”

    “太后若是跟皇上闹僵了,皇上自然不会埋怨太后,肯定会更加恼怒十四爷,岂不是适得其反?再则,皇上这样做,也是保护十四爷。”

    见太后在沉思,清岚又道:“如今朝堂上的事情,奴婢不该多说,可也知道跟八爷九爷混在一起定是不好。若是现在就让十四爷出来,十四爷必然会被八爷九爷所蛊惑和利用。”

    清岚将十四的不服和闹事说成是老八老九鼓动的。

    “待过了这一阵,安定下来,再将十四爷放出来,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又岂有亏待的?”

    “十四那个性子,怎么受得了拘束,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太后口气和软了些。

    “既是这样,奴婢去求求皇上,让十四爷去畅春园住,那里还有马场,到时候太后也可以偶尔过去看望一下儿子,”让太后亲眼看看胤禛有没有亏待弟弟,“您看暂时先这样行吗?”

    太后并没有表态,脸色却是缓和下来。

    清岚好说歹说了半天,才从永和宫出来,却发现弘昀就站在永和宫门外不远处。见到她,忙大步过来。

    “额娘!”

    “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听说皇玛嬷大发脾气,不肯接受太后的封号和迁宫,想着过来能不能劝一劝。”弘昀苦笑:“毕竟一直以来皇玛嬷对儿子还不错,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看能否让她松口。”

    “你现在先别进去。”清岚想了想,“我刚跟太后说了半天话,若是你再进去,倒显得咱们刻意了。待晚上你再过来陪太后用膳。”

    “儿子听额娘的。”

    清岚与弘昀慢慢地走着,宫人们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随,迎面急匆匆地有宫人过来报:“年贵妃小产了。”

    “又小产了。”弘昀重复了一遍,面色古怪,话里带了些玩味。

    他以前还暗下埋怨胤禛对年氏太过客气,惩罚也不轻不重,现下看来,长痛竟比短痛更让他觉得快意。

    “是,”那宫人道:“皇上吩咐了,不让人轻易去打扰。”

    “知道了。”清岚道,她也没有打算去假惺惺地安慰年氏。

    弘昀的事情多,见太后这边暂且没事,与清岚说了几句,就忙忙地又走了。

    清岚回到自己的宫里,胤禛早已静坐着,眼睛望着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进来,道:“朕方才有些生气,走到半道才发现你没跟上。这个时候才回来,可是又留下来劝太后了?”

    清岚见他语气里并无不悦,遂点头道:“这个时候若是劝不回太后,对谁都不好。”

    “朕又岂能不知?”胤禛脸上又浮上一层怒意:“皇额娘心心念念只有十四,只有十四才是她的儿子,何曾把朕放在心上?”

    “太后是太担忧十四爷才会手段这般激烈,在她看来,能救十四爷的只有她了。”

    “救?”胤禛冷笑连连:“在皇额娘眼中,朕就是那样的人?十四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不是朕的亲弟弟,朕又岂能容他?”

    清岚摇摇头,太后性子倔强,胤禛又如何不是。“皇上的苦处,奴婢明白,可天下人不明白,皇上又没有办法跟天下人解释,即便是解释,因为孝道,也未必会站在皇上这边。太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胤禛冷笑一声。

    “春秋时的郑庄公,那般聪明的人,还不是碍于这个,硬是想出‘黄泉见母’的法子,才不算违背誓言。人年纪越大,就越是执拗,皇上又何必跟太后硬着来呢?”

    胤禛不是不明白道理,可他与太后本就有心结,十四更是这个心结中最难解的一环。

    “朕知道了,以后不会那么冲动。”

    “其实皇上一直将十四爷软禁着,即便太后一时劝好了,没多久肯定又会闹起来。”清岚看了看胤禛,斟酌道。

    “十四若是出来,跟老八老九又岂不是沆瀣一气?”胤禛不悦道。“他又手握军权……”

    “也不是现在就放出来。”清岚慢慢道:“十四爷无非就是认为他军功在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运筹帷幄,才踌躇满志,心怀妄想,他的经历一直都很顺利,若是……若是等到合适的机会,把他放到别的部门,”其他各部除了吏部是老八的人之外,都不是十四那边的:“想必经历过一些挫折,才会知道世事并不容易,不是只要有了军功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就能得到皇位……”

    胤禛若有所思,并不说话。

    清岚道:“奴婢不过是随便说说,对朝廷大事并不懂,皇上也别当真。”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奴婢知道。但现在将十四爷圈在家中毕竟不能解决问题,太后那边就无法交代,奴婢倒有一个建议……”清岚顿了一下。

    “说。”

    “皇上不如将十四爷移到畅春园,太后也可以时常去那里探望。这样以来,太后看到儿子,安心了,皇上再在一边劝慰着,说待政局稳定了再重用十四爷之类的话……”

    胤禛沉默半晌,道:“暂且也只有这样了。”

    胤禛不可能将十四放出来,太后又担心儿子是不是受到胤禛的虐待,倒不如让她亲眼看着十四。

    清岚又日日差弘昀向太后请安,时常不留痕迹地向太后诉苦,说胤禛、说他自己如何不容易之类的。

    等到太后在畅春园见到十四,看到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仅面色红润,底气十足,一点也没有他派人抱怨的那样憔悴和难堪,还有力气大骂胤禛。

    十四骂胤禛抢了他的皇位,这一点太后没有附和。

    别说康熙的遗诏不可能造假,康熙最后两年还派胤禛代他祭天,十四远在西北,并不知道康熙最后是如何的重视弘昀,显见的是看好胤禛。

    十四又骂胤禛刻薄兄弟,比如他亲近的八哥九哥。

    太后也没有应声,她早就从弘昀那里得知老八老九是如何给胤禛找麻烦,她本也对他们没有多大的感情。

    说来说去,十四不过是心气不平,无病呻吟。

    太后回到宫里,不久就接受了封号,移居慈宁宫。

    清岚发觉,自己的功德陡然增加了许多,换成修为,竟一下子从筑基初期升到了筑基中期。

    她以前就感觉到,有时候帮助胤禛可以增加功德,但有时候又没有任何反应。想必这一次帮助稳定新帝的位置,这个功德不小。

    待到雍正三年,太后病逝,彼时老八老九的势力已经被拔除的差不多,十四早被放了出来,被胤禛激将之下到了工部,正拍着桌子,每日里和一干老臣争得脸红脖子粗。

    这一年,年氏在修养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怀上的第四胎又小产,终于身子挺不住了。

    十一月,胤禛得到年氏病危的报信,来人还说,年氏想见胤禛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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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年底,天气渐冷,胤禛披着大氅,慢慢地进了年氏的殿内。

    殿内依然处处皆是华丽精致的装饰,无一不是上好的;炉火烧得旺旺的,屋里极暖和。胤禛没有将大氅脱掉,也没有坐下,只是站着,他认为,说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

    年氏听到脚步声响,“皇上来了”,命宫人将她扶起,又示意她们都下去。

    屋内只剩下胤禛和年氏两人。

    半垂的帐幔挡住了容颜,帐幔后传来低低的咳嗽声,“恕奴婢不能给皇上请安了。”

    声音带了些虚弱与嘶哑,却不掩昔日的娇音软语。

    “无妨。”胤禛淡淡道,走上前欲将帐幔掀起。

    帐幔的边缘被一只干瘦的手拽着:“皇上……求您,奴婢这个样子……奴婢不想让皇上见到奴婢如今的模样。”

    胤禛也不勉强,无端地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你,让朕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年氏低咳一声,她的身子已经全然败坏,现在不过是干熬着时间,连说一句话都有些吃力。

    “皇上可否饶恕哥哥……”

    胤禛半晌不说话。

    年氏心头一阵苦楚,闭了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淌下。过了一会儿,咳了数咳,又道:“奴婢还有一个问题……”

    “说。”

    “皇上……皇上心里可曾喜欢过奴婢……”话音里能听的出分明的紧张和期待。

    “没有。”胤禛毫不犹豫道。

    “哪怕是一点?”年氏犹不死心。

    胤禛沉默了。

    帐幔后传来低低的一阵笑,笑里满是绝望之意,带的又是一阵的咳嗽,“那……皇上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胤禛也没有回答。

    年氏等了一会儿,道:“应该是有吧……是乌雅氏吗?”

    胤禛道:“你累了,先歇息吧。”

    “皇上,”年氏大急,话里带了哀求:“奴婢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皇上连奴婢的最后几句话也不愿意听吗?”

    听到胤禛停住了脚步,年氏方道:“皇上,您知道吗……奴婢第一次见到您是什么时候……那一天在潭拓寺……天气很好……奴婢看到您……看到您对那个乌雅氏笑得很温柔……”

    停了一会儿,年氏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奴婢从没想到过……像您这样一个冷情的人还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好像……所有的人您都漠然以对,只有那个人是特别的……奴婢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您了……”顿了顿,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奴婢等了四年,才终于等到选秀……阿玛不同意,可奴婢以绝食相要挟……最后,还是来到您的身边……”

    “可奴婢,奴婢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乌雅氏……皇上您为什么……为什么就看不到奴婢……”苦涩与哀伤在胸膛中化开,疼得她心里一阵揪痛。“您眼里看的是奴婢,可心里,奴婢感觉不到……”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胤禛听到年氏每次提及“乌雅氏”三个字时,咬牙切齿的语气里满是刻骨的怨毒,不由皱了眉头。

    年氏一阵低笑,末了,平静道:“太医说,奴婢的身体……早就不适合生育了……可奴婢就是想要个皇上的孩子……皇上也默认了是不是?要是乌雅氏……皇上恐怕就会极心疼她,不会让她受这个苦……这些年,奴婢才发现……奴婢见到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皇上再忙,也不会不去见乌雅氏吧……”

    年氏蜷手成拳捂嘴又咳嗽数声,淡淡道:“奴婢有时候想着……奴婢怀了孩子到底好还是不好……这是不是就是皇上应付奴婢和奴婢家族的一个方法……可又不敢深想下去……奴婢又很想要一个属于皇上和奴婢的孩子……奴婢有时候也想着,皇上是不会对奴婢这么心狠的……皇上,您不会对奴婢这么残忍的……是不是?”

    胤禛默然良久,没有答言。

    年氏知道了答案,心下猛地一缩,一股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年氏品着这股苦涩,极浓烈,又哀恸入骨:“算算时间,是不是从巫蛊事件开始的?……皇上为了乌雅氏,可真是用心良苦!”自嘲与恨意在嘴边萦绕。

    胤禛沉声道:“若不是你心术不正,朕又岂会不善待你?”

    “善待?仅仅是一个善待?……若是奴婢什么也不做,奴婢想要的,皇上就能给吗?”年氏激动地反问。

    胤禛的目光投向帐幔,似要透过它看过去。

    “朕本对你也没有多少恶感,若是你一直安分守己,哪怕现在没有年羹尧的拖累,朕也定会给你一个善终。但你太贪心不足,想要的太多,又一直不思悔改,竟想置乌雅氏于死地,朕又岂能容你?”

    “皇上竟不能容奴婢?”带着愕然与绝望,年氏紧握着剧痛的胸口:“奴婢做的这些……都是因为皇上,皇上却……”顿了顿:“这些年,奴婢一直心存侥幸……以为皇上对奴婢还是有些情义……原来,这只是一个笑话,皇上……竟容不下奴婢……”

    年氏忽地嗤嗤笑起来:“求而不得,求而不得……皇上怕是从来没有尝到过这种滋味,才会说的这般不痛不痒。”年氏的声音里带了怨毒:“真想让皇上有朝一日也尝一下……真想让皇上也知道,这种滋味是何等的让人心痛……若是有朝一日,皇上也尝到这种滋味……怕不是比奴婢做得还要过分……”话语分外认真,带着一丝疯狂,反复重复,又竟似带了诅咒一般。

    年氏的声音越笑越大,边咳边笑,边笑边说,又吐了数口血。

    “你真是……”疯了,胤禛厉声喝道,听着年氏的声音已经变得癫狂,初来时对年氏的一丝感喟也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反感与厌恶。

    回到西暖阁,胤禛静不下心来,无端地觉得有些不安,年氏最后的话一直在心里徘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

    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想把精力放在奏折上,却始终难以释怀。

    “苏培盛,去看一看淑贵妃在做什么?”胤禛突然道。

    “淑”是清岚的封号。

    苏培盛应着去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回皇上,淑贵妃午后小憩了一会儿,现在在看书。”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正常,但这股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恐惧与不安又是因为什么?

    胤禛平日里自然不会被年氏的几句话所左右,可现下分明竟似被她诅咒般的话所缠绕住一样,无法挣脱。

    默念几遍心经,胤禛将这股不安压在心底,勉强集中了精力批阅奏折。

    年氏待胤禛走后,精神竟变得出奇的好,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药丸放入袖中,眸中神采奕奕,闪烁着一丝疯狂。

    “来人!”

    “娘娘。”几个宫女应声进来。

    “给本宫梳洗打扮一下。”

    “娘娘……”几人惊疑不定:“太医嘱咐过,让娘娘卧床静养……”

    “你们是听太医的还是听本宫的?”年氏听这话已经听了多年,现下无比厌恶。望着这几个人,她们都是胤禛亲自挑过来的:“还是说,你们从没有把本宫当成你们的主子?”

    “娘娘的吩咐,奴才们自当从命。”

    年氏这般模样,竟似回光返照一般。几人不敢怠慢,忙将年氏搀扶下床。

    年氏坐在梳妆台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西洋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削瘦,颧骨突出,眼白浑浊,哪里能看出以前的风华绝代。她一把将镜子扫落在地,厉声道:“还不快给本宫梳妆!”

    几人颤栗了一下,忙稳住心神,手脚麻利地给年氏上妆。

    胭脂掩住了苍白的脸色,又描了眉毛,红了嘴唇,梳了发髻,一番打扮之后,人又恢复了以前的几分风采。

    年氏满意地站起身,推开搀扶的人,径自向外走去。

    “本宫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随。”又阴狠地瞪视她们:“若是让本宫知道谁往外通风报信……”

    几人忙道:“奴才不敢。”

    年氏摇摇地走出殿外,扶着墙慢慢地走过几道宫墙,穿过几个回廊,一径来到清岚的宫殿前。

    “姐姐。”年氏笑吟吟道。

    清岚看到年氏,很是意外,很快又发现年氏现在的身体已经几无生气,俨然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清岚不知道年氏在临死前为何还要孤身来找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却也微笑道:“妹妹。”一面使了眼色让李嬷嬷去叫太医和年氏宫里的人。

    年氏定定地看着清岚,看了好一会儿,方道:“姐姐果然非比寻常,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年轻貌美,脸上没有一丝瑕疵,连那些刚入宫的秀女也比不上。”

    清岚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妹妹过奖了,妹妹才是风采过人。”

    “我?”年氏轻笑一声,挑眉:“妹妹不信姐姐没有看出来,妹妹妆容下的样子。”话语毫无掩饰,竟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样一般。

    清岚看着年氏的精神似有些不正常,并不答言。

    年氏凑到近前,接着道:“你瞧,妹妹这个样子,还是拜姐姐所赐,妹妹又如何不感激姐姐。如今妹妹已是快死的人,想来想去,放不下姐姐,特地过来看姐姐最后一面,姐姐觉得妹妹对你可好?”

    声音不高,近若细语呢喃,却掩饰不住口气里的一丝丝阴骘与怨毒。

    清岚面无表情:“没什么好不好的,我不觉得被你惦记是一件好事。”

    “可不是?”年氏笑了一下:“姐姐可真命大,那个时候躺了那么多天都没死掉,如今妹妹竟然死在姐姐前面,这可真是让人遗憾。”

    摇了摇头,想是摇得脑袋有点昏,又扶了扶额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清岚,“可是妹妹很不甘心。姐姐依然这么漂亮,皇上依然这么宠爱姐姐……”瞳孔骤缩,“姐姐又子孙绕膝,前途无忧,而妹妹却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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