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月涟漪第22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清月涟漪 作者:rouwenwu

    刚才吃玫瑰酥来着,不小心咬到了。”若涵随便编了个谎。

    胤禛笑出声,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真有你的,再饿也不该如此性急吧。”

    “哼!饿你一天试试,别说风凉话。”说实话,若涵挺享受这气氛的,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若涵……”他低低地唤她,用脸轻蹭着她的面颊,浅笑道:“我想起刚认识你那会儿了。心里总想那丫头有双勾魂的眼睛,想忘了,却总也忘不掉。”

    “雍王爷那会儿可是冷口冷面的,小女子心胆颤着呢。”若涵忍不住打趣道。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哪有对你冷口冷面。”胤禛笑叹道:“若涵,进我府里吧,睿睿也该有个身份才是,我可以给他最好的,比弘时和弘历都要好。”

    若涵露出点冷笑。“你想知道皇上召见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她明显感到他的手臂僵硬了些。“皇上说睿睿绝对不可以入宗籍,包括我也是。”康熙老头子,不是她胡诌啊,只不过小小的添油加醋了些,否则他这个四儿子是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胤禛皱眉,收紧了双臂,愤怒却无奈。

    “大概因为我是汉女吧,皇室血统不容混淆。”

    “荒谬,十八弟和十九弟哪个不是汉妃所生。”

    若涵直起身子,回头看见他因克制而抽搐的脸,终是不忍地捧起。

    “行了,我都没有气恼,你气什么。不论是什么身份,睿睿都是你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还不知足呢。”

    胤禛知道她是安慰他,眼底禁不住红了,低头吻着她的指尖,喃喃道:“我……只是委屈了你和孩子。”

    “傻瓜,入了你的府才叫委屈呢。雍王爷,在下心眼小,容不下你府里的妻妾美眷。”

    他笑,捏着她的下巴道:“爷的心也小,只容得下叫沈若涵的女人。”

    西征

    冬儿抹了下结着冰凌子的玻璃,一双大眼朝外望去。雪花像花蝴蝶似的扑向窗玻璃,在上面撞了一撞又纷纷飘将下来。

    屋里烧着地暖,整间屋子暖意融融。

    若涵和邓嬷嬷还有冬儿、含巧唠着嗑,瞧着邓嬷嬷有条不紊地缝着手里的衣裳。

    “嬷嬷,睿睿那小子衣裳很多,你用不着累着自个儿。”

    邓嬷嬷年岁大了,眼力已大不如从前,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她含笑说:“孩子长得快,成衣铺子里的衣服手工活不行。孩子皮肤娇嫩,这线啊都要叠进去缝才行。十三阿哥小时候的贴身衣物可都是我做的。”

    听那语气,邓嬷嬷是拿胤祥当自己孩子般在照顾。若涵笑了笑,问道:“十三爷小时候乖不乖?”

    邓嬷嬷放下手里的活,回忆道:“爷小时候就是个可人的,不像十四阿哥那么活跃,是个好孩子。”

    正聊着,厚厚的棉帘子被掀起,带进点点飞舞的雪花。

    “聊什么呢,冻死我了。”胤祥爽朗的笑声传来。

    “十三爷。”邓嬷嬷站了起来,刚想福身便被胤祥托起。

    “你老人家就不要那么多礼了。”胤祥握着她的手,笑说:“都说了几回了,嬷嬷你总是记不住。”

    嬷嬷笑起来:“人老了,忘性大,也习惯了不是。”

    “冬儿,上被奶子让十三爷暖暖胃。”若涵边说边上前取下他的狐皮斗篷。上面沾了不少雪,这雪下了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怎么没出去活动活动,刚从四哥府里过来,睿睿可是玩雪仗玩上瘾了。”

    “天气冷,懒得动弹。那小子怕是玩得把我这娘都忘了。”那拉氏隔三差五的就把睿睿领去圆明园住上一段日子,害得她整天无所事事。

    冬儿和含巧上了点心和奶子便退了出去。若涵瞧着胤祥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的馋样不免调笑起来:“怎么,你四哥府里怠慢十三爷了不成,怎么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胤祥瞪了她一眼,扯起嘴角。“瞧你编排的,不过是谈事忘了时间而已,也不是第一回了。”

    自从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后,胤禛和胤祥更为忙碌,似乎在为什么做着准备,却又格外的小心谨慎。八阿哥党劲头已弱,转而开始拥护胤祯。而这是胤禛所不想看到的,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说到底,还是父子之间的权利冲突。可以说,在权力和政治这些普通人所不了解的范畴内,是没有所谓的亲情的。历史上的圣君如康熙,如唐太宗。只要是触犯了他们的皇者权力,父子兄弟都是仇敌。

    胤祥偷偷瞅了下若涵,然后吱唔着说:“那个女人……她又出了主意。”

    若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知道那女人指的是素素。

    “她说什么了?”她明知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开口。素素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晓的,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半点差错,她不想胤禛落得个画虎不足反类犬的下场。

    “年后西藏来报,策妄阿喇布坦终于忍不住出兵了,拉萨汗请求皇阿玛出兵救援呢。”

    若涵想起策妄阿喇布坦不正是准噶尔部的首领么,他终于坐不住了?冷淡一笑,暗叹那也是个短命鬼。

    “皇阿玛正苦恼派谁出征呢,那女人却让四哥力荐十四弟,你说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嫌十四弟的声势不够壮大?”

    素素那女人,历史倒是不错。若涵含笑瞧了胤祥一眼,问:“为什么突然来问我这些?”

    胤祥一愣,理所当然地道:“我信不过那个素素,所以想来听听你的意见。”他一直觉得若涵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有时候对事情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

    “她说得没错,的确该拥立十四阿哥。”

    胤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脱口道:“你犯了什么糊涂?一旦十四弟被封了抚远大将军,皇阿玛一定会授予王爵,到那时……”

    也许是地火烧的过旺了,若涵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慵懒地掩面打了个哈欠。

    “你急什么,现在你四哥最有利的对手便是十四爷,他被调去那么个地方有何不好的。”

    “你……”胤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觉得无关紧要似的,但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个理。

    面对胤祥的质疑若涵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康熙给了年轻有为、颇具军事才干的胤祯一个机会,从而让他有了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机会,引起人们的瞩目。但是反过来,一个人锋芒过露却并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难道你想要哪个职权?”若涵不客气的点穿他。

    胤祥怔了怔,一脸傲气道:“有何不可?”

    若涵一笑,口气颇淡地说:“得了吧,就你那个老寒腿,省省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只要每天喂喂鸟、哄哄大小老婆做个闲散王子就成了。”

    “沈若涵!”胤祥怒叫,红了大半张俊脸。

    什么叫老寒腿,什么叫哄哄大小老婆,当他十三爷是那么没有担当的男人吗,简直太看不起他了吧。

    “你当西宁是什么地方?若是不出意外十四爷三月就要出征,那会儿西宁正是万里雪飘的时候,气温极低不说,高山缺氧,你受得了吗,别当那是个好差事。”

    “你怎么知道?”胤祥只知道一些外派的官员到了那儿极少有不生病的,大多也查不出什么病因。

    “我就是知道,我的好十三爷,你就待在家好好过日子,别掺和进去。”

    胤祥气馁地挪到她跟前坐下,没好气地盯着眼前这个懒散的女人。怎么一到冬天,这女人就像是条蛇似的,只要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感情还是条美女蛇。不过那慵懒地媚态却该死的好看。

    “对了,素素还说什么了没有?”

    “她说只有十四是最合适的,这样仗打起来粮草才不会断,银子才不会断。”

    若涵点头道:“嗯,还算她想到了这点。自古以来打仗打得就是资产,谁的银子多、后方保障齐全了,这仗也就胜了大半。若是你出征,你说九阿哥们会让粮草不出意外的运到西宁?”

    胤祥方才想起这点,暗自点头道:“你说的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胤祥眼里闪烁晶亮。

    若涵翻了个身,轻笑说:“你当皇上真需要一个大将军王?没错,巩固江山固然重要,但是他最信任的还是身边的谋臣,所以……”

    胤祥一拍大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懂了,就知道来你这里不会有错。”

    若涵忽然想到了什么,深情肃穆地问:“素素的孩子……怎么样了?”

    胤祥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是个女孩儿,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殇了,稳婆说其实在肚子里时已是死胎。”

    “她怎么样?”毕竟同为人母,她知道失去子女的痛苦。

    “要说这女人也怪。知道死了孩子,先前丫头说硬是绝食了三天三夜,只是坐着不动弹,后来也许是相通了吧。你说……她就不恨四哥算计她?就心甘情愿为四哥出谋划策?”

    “她是个明白人,比我们谁都要明白。对于她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可以舍弃。”

    若涵边说边低头望着挂在衣襟上的月涟漪。这个宝贝已经很有没有动静了,只有在那次被刺杀掉落在水底时似乎隐隐发出了一点异变,很多时候它就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般。

    “若涵。”胤祥莫名深情的一唤。

    她立刻回神,浅笑着问:“怎么了?”

    胤祥不知道当不当说,犹豫着才道:“四哥去求皇阿玛了,想抬你为侧福晋,被皇阿玛训斥了一顿。”

    “他疯了吗,早告诫过他不要趟这浑水,上回我已经……他还去惹皇上做什么!”

    “四哥原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可是他太在乎你了,总觉的亏欠了你,这才……”

    若涵有怒又急。“亏欠什么了,把我弄去那个府才是亏欠呢,就是不消停。”

    “若涵,是不是皇阿玛要杀你?”胤祥问出了许久来藏在心中的疑问。那晚他是来不及顾及,仔细一想,那些刺客全是冲着她去的,却没有伤害自己半分,明显是让着他。

    “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胤祥不敢想也不愿想,可是那个可怕的念头总是闪现出来。若是四哥真的登基为皇,若涵怕是命不久矣。

    顿悟者

    六十一年四月,康熙按惯例前往热河避暑,直到九月方才返京。这期间,胤禛也随同前往。只不过,奇怪的是一回京康熙便委托他查勘通州粮仓之事,可以说是委以重任。

    胤禛奉命率领隆科多等人查勘粮仓,期间多忙于政务,趁着这当口若涵再次造访圆明园。

    那拉氏正和一干妾氏在安澜园内赏秋。远远望去,孩子们在一旁嬉戏,婉约女子在亭中品茗,倒也其乐融融。

    “今儿是哪阵风把妹妹给吹来了?”

    “在家闷得慌,来看看姐姐。”

    若涵行了礼,对李氏、钮祜禄氏和耿氏皆颔首一笑。

    钮祜禄氏和耿氏自是知道她在自己爷心中的地位,忙起身一福。唯有李氏透着淡淡的疏远,只稍微点点头。

    “弘时见过姨娘。”弘时领着弘昼和弘历上前见礼,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青涩,温和而俊朗,目光却一如既往的纯净。

    “三阿哥不敢当。”

    若涵瞥见冲她做了个鬼脸的弘昼,不由一笑。这小子长了岁数了却还是像初见时那般淘气,身子已然结实不少,如同睿睿一样。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经到她下巴那么高了。

    “五阿哥。”那拉氏提高了声响,自然将他刚才的淘气瞧在眼里。说实话,这孩子她很喜欢,相对于大小就过于沉稳敏感的弘历来说,弘昼更像弘晖。

    弘昼不甘地吐了吐舌头,只好作揖道:“弘昼见过姨娘。”

    若涵也不客气,上前就捏住他两颊,笑得那个“和蔼”。

    “五阿哥真是长大了,瞧这小脸,真是俊,再过个两年还指不定要迷住多少姑娘呢。”

    弘昼的小脸猛地涨得通红,说话也开始结巴了:“你……你胡说……”

    耿氏瞧见自家孩子如此模样,用帕子掩面而笑,半晌才道:“天申,不许没大没小的。”

    弘昼羞着脸拨开了若涵的手,干脆逃到耿氏身后。

    “姨娘。”一声低低地带着点怯意的声音引起了若涵的注意。

    若涵这才留意到从刚才起就站在弘时身边的孩子。白皙的脸,细长而漂亮的眼睛,很像胤禛。

    “弘历也长高了不少。”

    她温柔地微笑让弘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儿巧了,弘历难得从宫里回来一次,倒让姐姐你给碰上了。”钮祜禄忽然一笑,随口说道。

    这意味不明的话听起来却感觉像是一种炫耀,若涵淡然而笑。她不知道弘历是如何得到康熙青睐的,但是这爷孙两人确实有着一种缘分。

    她低头抚摸了下弘历的头,柔声道:“弘历才智过人,皇上自然钟爱。”

    这是姨娘第一次温和地抚摸他的头,弘历兴奋得眼里放光,脸上流露出喜悦来。

    那拉氏瞧着若涵身后并没有他人,于是问道:“若涵,怎么不把睿睿一起带来?”

    “我给睿睿请了个武师,下午教他一些拳脚功夫,也好强身健体。”

    弘昼眼里流露出失望,自从去尚书房念书后甚少见到沈睿。

    那拉氏知道若涵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关切地询问:“妹妹今儿来是有要事吧?”

    “这……”若涵掩饰地笑笑,瞧了瞧四周一干人。

    那拉氏立刻会意,雍容地含笑说:“行了,我也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既然福晋乏了,那我们就先退下了。”李氏带头起身行礼,钮祜禄和耿氏也随着退了下去。

    等孩子们和众女子都离开后,若涵这才正色道:“福晋,今天若涵想求你件事。”

    “哦?妹妹不必如此,若是我能办到的,何须妹妹一个求字。”

    “我想见素素。”

    那拉氏顿时一愣,焦急地小声问道:“妹妹怎么突然想见那个人?是不是爷出了事儿?”

    “姐姐宽心,和四爷无关,是我想要见一见她,请姐姐成全。”

    那拉氏低眉沉吟不决:“不是我不答应,你也知道爷的脾气,他责令谁都不许见她,如今……”

    “若涵知道四爷这两天忙于公务并未回府,这才来恳求姐姐,我必须见一见素素。”

    若涵态度坚决,那拉氏也是举棋不定,若是被爷知晓,他那个脾气……

    “姐姐,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只想问她一些事情。”

    那拉氏犹豫地瞧着她,道:“你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姐姐。”

    若涵由那拉氏的心腹领着来到园子最南边的一处假山地,随后撩开几许垂柳,陡然出现一条小径。

    “沈姑娘,顺着这小径就能到接秀山房了,恕小的不能再前行相送。”

    “有劳。”

    若涵环顾四周,这是个僻静之所,四面看上去全是假山石叠,但拨开一排垂柳却又别有洞天。

    她沿着小径往里走,穿过一个石洞,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院落。只一座三开间的屋子,院中只有一座石亭。

    刚上前一步,立刻就有两名婢女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姑娘,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请姑娘见谅。”

    若涵镇定地拿出那拉氏给她的令牌,为首的那名侍女瞧了眼,这才退在一旁。

    打开屋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檀香味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正厅里只简单的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尽头是一座佛龛。香炉里插着三支香,佛家有云去染成净,觉悟人生。难道这屋子里的人已经顿悟了!

    若涵冷漠一笑,若是素素能顿悟,那世人皆可大彻大悟了。她与她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信奉我命不由天的人,如今她点的算是哪门子的香!

    蒲团上跪着的人一头发丝依然清秀,背影看去单薄而纤瘦。

    “这是亡魂香。”

    素素突然开口,难免让若涵一怔。

    亡魂香!若涵想到了素素那个早夭的孩子,原来她也会痛,也会铭刻在心。

    “我知道你会来见我的,因为时间快到了。”素素说完后缓缓起身,回头的一霎那却让若涵感到了震惊。

    那还是那个明媚空灵的女子吗?也许是长年不见阳光的关系,她的皮肤苍白得可怕,仿佛褪尽了血色,使人感到一股冷意。

    她喃喃道:“难道你不问我这几年过得如何?”

    “若是早知今日,你还会如此么?”若涵的眼里含着淡淡的笑。

    素素望着她冷笑,眼底的火像是瞬间又燃烧起来。

    “我从不后悔,只是走错了一步棋而已。”

    是啊,人生本就是棋盘命格,都有自己固定的走向,而她只是偏离了轨迹而已。

    “今日来,只想从你口中印证一件事而已。”其实若涵从她刚才所说的“时间快到了”这句话中已经获晓天机。

    素素眼神怪异,深陷的眼眶中寒光霍霍。“要改朝换代了,我将会是这大清朝的贵妃。”她忽然笑得张狂,“死了还能和他同|岤,而你呢……你什么都不是。”

    若涵目光黯淡,如淡淡青烟一样濛松。“你真要如此吗?如果你愿意,我放你离开,你走得越远越好。”

    “我还没有输。”素素挺直了脊梁,整理了下云鬓。

    “何必,你知道历史改变不了。”

    素素痛恨她怜悯的目光,那比用刀子剜她的肉都疼。“你我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别忘了……”

    若涵顿了顿,转身推门,回首道:“雍正三年,皇贵妃年氏殁。”

    素素紧咬牙关,直到咬出血来。

    惊蛰

    “妈妈,你是怎么了?”

    沈睿不明白为何若涵要将他从睡梦中喊醒。

    若涵摸着他的小脸,神色复杂。“睿睿,你听不听妈妈的话?”

    沈睿茫然的点头,妈妈的话自然要听。

    “妈妈,你哭了!”沈睿慌了,伸手擦着她的眼泪,记忆中从没有看见若涵哭过。

    若涵欣慰地瞧着他,忍了又忍,最终说:“妈妈要你去江南。”

    沈睿没有问为什么,既然是妈妈的决定,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妈妈不去?”他已经十二岁了,很多时候他不说,却已经知晓许多的事。

    “你去了,妈妈就放心了。”

    宫里已经传出康熙病重的消息,遗诏上的那个继位之人悬而未决,整个京城都是人心惶惶,时局动荡。多年的明争暗斗即将揭晓,成王败寇的后果足以让某些人闹得鱼死网破,她唯一牵挂的就是睿睿,决不能让他受到牵连。

    若涵说着取下头上的玉兰簪,随后从床头拿出一封信一并放在沈睿手中。

    “去江南找你表舅徐景庭,他会照顾你的,没有我的消息别回来,可记住了?”

    沈睿感到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来,只好难受的抱住若涵。

    “出什么事了?不能不走吗?”

    “看着我。”若涵捧着他的脸,正色道:“妈妈说过男子汉要有担当,何况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应该知道吧。”

    沈睿咬着下唇,不舍地问:“睿睿什么时候走?”

    “立刻,邓嬷嬷和含巧会随你一同去。”

    若涵紧紧地抱住他,含笑道:“睿睿,妈妈有没有说过很爱你。”

    “妈妈,我等你来接我……”沈睿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尽管他知道男孩子不可以动不动哭鼻子,可是他忍不住。

    在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织中,若涵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心里的忐忑此刻终于趋于平静。

    “胤祥,谢谢了。”她回头对着站在她身后的人柔声道。

    “若涵,你在担心什么?将睿睿送走,就不怕四哥……”向来自信的若涵如今却满脸忧心忡忡,他知道她的压力也大,并不亚于他们这些人。

    “我……不知道,近日总是神情恍惚的,总觉的要变天了。”

    “你担心四哥……皇阿玛已经命四哥前往祭天,难道这还不能代表……”胤祥却是信心满满的,祭天是何等大事,不是随意哪个阿哥或者亲王能够去做的,皇阿玛如此器重四哥,那个位置必定是他的。

    一连三天,若涵没有踏出暗香小筑一步,倒是那拉氏执意让她搬往圆明园暂居,都被她婉言拒绝。

    就在第三天临晨,京城四面的鼓楼撞钟突然同时大响,京城在瞬间由一片黑暗转而明亮。

    若涵被钟声惊醒,胸口发烫,她取出了一直佩戴的月涟漪,发现那玉石中的紫色幻彩再度漂流起来,像是有个巨大的紫色黑洞要将她吸入,玉石握在手中温度越来越高。

    “冬儿!”她惊喊一声。

    冬儿披着衣衫从外室疾步走入。

    “夫人。”

    若涵只觉手心冰凉而潮湿,她颤问:“是不是出大事了?”

    “夫人,秦顺儿在门外候着。”

    他怎么来了?难道……

    若涵抖索着穿上衣服,走到厅堂。

    秦顺儿猛地跪倒在她面前,含着哭腔道:“姑娘,爷命我来报。皇上驾崩了,传位于……”

    若涵的心被吊到了嗓子眼,焦灼地问:“传位于谁?”

    “八阿哥。”

    霎时,若涵震惊了,她呆愕地退至座椅边瘫软了身子。

    冬儿不明白自己主子怎么了,瞧着若涵咬牙忍痛的模样,又像是在苦楚地微笑不由吓坏了。

    “夫人,你别吓冬儿,这是怎么了?”

    若涵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无止尽的大雪,木雕泥塑似的出了神,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月涟漪,一圈又一圈。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胤禩继位!

    “真的是变天了……”她喃喃自语,从最初的惶惶无措中清醒过来。

    胤禛……他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乾清宫内哭声连连,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恭送那位千古一帝。终其一生,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副梓官、一座冰冷的陵寝。

    宫中的祭奠繁忙却有条不紊,各路皇宫子弟、大臣纷纷入宫奔丧。放眼望去,一片白衣素缟。只是,今夕不同往日,原本已经一败涂地的八阿哥胤禩却已经登及帝位,身后是那个清冷傲然的八福晋。孝服并未掩饰她眉宇中的精光和得意,已俨然是中宫皇后的气度。其下是九福晋和十福晋、十四福晋,她们泪水涟涟,面上更多的却是对日后的希冀。因为八阿哥的继位,就意味着他们各自的丈夫日后的飞黄腾达。

    胤禛和胤祥按份位跪在那里,灰白的脸蒙上了一层死光,仿佛随同他们的皇父埋入了坟墓。

    漫天飞雪中,若涵独自行在积雪中,一顶银顶马车在她前方不远处停下。当她走近时,轿帘掀开,伸出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若涵抬头,淡淡道:“多谢恒亲王。”

    车内果然比车外要暖和得多,胤祺将手中的暖炉放在若涵冰冷的手中。

    “你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对不对?”

    若涵靠在一侧,透过窗帘一角怔怔望着车外。

    “我只猜对了一半……没想到……连既定的轨迹都变了。”

    “我也没有想到,皇阿玛去前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你觉得那遗诏是真的么?”

    胤祺看着她略带清瘦的脸,忍不住指尖轻触向她,却又在快要接近时退缩了。

    “当时我们都在皇阿玛身边,皇阿玛亲口说赐位于八弟,遗诏也是由年羹尧从后殿拿出来的。”

    若涵觉得有什么不对头,诧异地问:“年羹尧?难道不是隆科多?”

    胤祺目光露出疑惑,“为什么会认为是他?当时他不在内,另外……素素在前一晚见过皇阿玛。”

    若涵瞪大了双眼,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她不是……”

    “她本该软禁在圆明园内,只是有人救了她。”

    “是谁?”

    胤祺默然,缓缓道:“若涵,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般。年羹尧那奴才可以同时摇摆在四哥和八弟之间,他不简单。”

    “是年羹尧救了她?为什么?”

    “四哥棋差一着,那晚……他不该让年羹尧做自己的替身,让他和素素……”

    原来如此……果然,一切都变了。那女人的疯狂已经彻底将爱转为了恨。

    “皇阿玛命我杀了你,说你知道的太多,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若涵,你究竟是什么人?”

    若涵扫了他一眼,康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是来自未来的人?那……又是谁告诉他的?

    “那为何又放过我?”

    “因为……我不忍,你知道的……”

    胤祺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渴望地低头亲吻她的发鬓。“新皇继位,四哥凶多吉少,离开他吧。”

    若涵觉得周身麻木,感觉不到印在她面上那些灼热的吻。

    “你的暇影……”

    胤祺停了下,抬头望着她沉寂的双眸,那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yu。

    “暇影是皇上的,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若涵勾起嘴角,鄙夷的一笑。

    “若涵,答应我,别同他陷入万劫不复中。”

    “宫门到了吧,恒亲王。”

    若涵推开他,利落的掀帘跳出马车。

    厚厚的积雪没过了她的鞋面,却感觉不到冷。远处的门开了,一人渐渐从风雪中显现。那个孤寂颓废的身影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的眼睛深深凹陷进入,眼中满是昏然。

    “对不起……”胤禛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若涵抱紧了他仿佛耗尽了力气的身体,贴着他发烫的额头。

    “够了……胤禛……你不欠我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走吧,离开京城。”他忽而冷冷地推开了她。

    若涵笑容明媚,她挽住了他的手,将头贴在他的臂弯上。

    “傻瓜,我还能去哪儿啊……”

    胤禛的视线落在那辆马车上。“我只想你活下去,别的都不重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疯魔

    大行皇帝已远去,新帝为防止内乱,下令关闭九门,十阿哥领旨驻守接管奉台大营,九阿哥和年羹尧护卫新皇。月末,八阿哥胤禩继位,接受百官朝拜,并昭告天下翌年为和德元年。

    同日,和德帝大行封赏。九阿哥为襄亲王执掌内务府,十阿哥为敦亲王办理正黄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事务。十三阿哥封为怡亲王,十四阿哥晋恂亲王,十五、十六及十七阿哥均封为郡王。

    冬雪纷纷、玉蝶弥漫天地之间。刺骨的寒风席卷起大片大片的落叶,满街飞旋。

    圆明园内死气沉沉的,偶尔才能看见一两个丫头一路小碎步的跑过,雪地上徒留一连串的脚印。

    若涵独自坐在兰亭内,迎着扑面而来的寒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有人撑着伞,踩着积雪而来。入得亭内,纸伞收起,露出一张清秀温润的脸来。

    “姨娘近日可好?这天怪冷的,可别冻着了。”点点雪瓣悄悄地停留在那身对襟单袄上,原本白皙的两颊因寒气而泛着一点点红彤。

    若涵笑着替他扫去肩头的雪,要说这整个圆明园内,还能如往昔般宁静致远的就是面前的弘时了,这孩子一直有着一颗冰洁的心。

    “前些日子永绅的诞辰我没来得及去贺喜……”

    弘时明净的双眼露出一丝笑意,颇为惭愧地道:“小孩子罢了,什么诞辰不诞辰的。姨娘的礼我却是收到了,顶好的东西,让您破费了。”

    他不禁望向身边的女子,要说也有十几年了吧,打从他记事起,眼前这位女子的容貌就没有改变过。时间仿佛将她遗忘了似的,依旧媚姿艳逸,永远含着惑人的风情。只是……细看下,眼底却透着看破尘世的恬静。

    若涵感到那股凝视的目光,诧异的侧过脸,弘时难免有些窘迫地垂下头。他没有忘记眼前这个女人是阿玛的人,礼不可废。

    “弘时,你阿玛还在佛堂?”三天了吧,他一步也没有踏出过那间小小的屋子。

    “阿玛只是执着于过去,我想他总会醒悟的吧。”弘时淡淡地说着,在这点上,无欲便无求,所以他无法理解他阿玛的心思。

    “你怕么?”若涵忽然问。

    弘时不解地看向她,“怕什么?”

    若涵片刻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于是低头淡然一笑。“不,没什么。”

    “姨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阿玛会听你劝的。”

    “弘时,你不恨我吗?”就如同他的额娘一般的恨她。

    弘时的脸上显出愕然,两道精致的眉毛微微蹙拢。

    “姨娘怕是想多了……无所谓恨不恨。额娘也早已想通了,请姨娘不必担忧。”

    李氏想通了!?十几年的怨恨真能一笔勾消?

    “额娘说过,她老了,争不来什么,也不想争了。说实话,我更喜欢看见每天诵读佛经的额娘。”

    若涵出神了半晌,伸手戴上宽帽,顶着风雪步出亭外。

    弘时跟了上来,替她撑起伞来。“姨娘这是回院子?”

    若涵深吸了口气,虽然冷冽,却觉得清爽不少。“我要回家。”

    “家?姨娘……难道这不是你的家?”

    “不,这不是我的家。”若涵回头一笑,温柔地说:“回吧弘时,我走了,替我向你阿玛说一声,别让他担心。”

    弘时颓废地垂眸笑笑。“原来……姨娘和我一样不喜欢这个园子。”

    若涵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没有回头看驻立在雪中的人。

    回到暗香小筑,刚提脚步入,冬儿急忙迎了上来。

    “夫人,不好了。”她压着嗓音在她耳边道,一张小脸急的快哭了。

    若涵有些莫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好好的,怎么急成这样?”

    垂花门处突然走出两队人马来,为首的一个太监手握黄绢。

    “沈若涵接旨。”

    冬儿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握得一紧,夫人的神情从未有过的肃然。

    若涵嘴角露出一点冷笑,端庄娴静地拉着冬儿跪了下来。

    “民女接旨。”

    “皇后圣谕,命沈氏若涵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每说一个字,若涵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郭络罗氏从未与她有过交集,怎么会突然让她入宫,此中定然另有璇玑。难道是胤禩他想利用她来牵制胤禛?残酷的斗争即将开始,这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西天逐渐灰暗,若涵被送入宫中时黄昏微妙的暗紫早已从天际漫开,流入落霞中。

    小轿一路不停歇地行在冗长的宫道上,直到暮色浓重起来,轿子才在一处院落中停了下来。

    若涵朝四周一望,如果她记得没错,眼前的并不是坤宁宫,而是御花园中的绛雪轩。宫女们将她迎入了轩内,并没有让她有过多的时间考虑为何来到此处。

    她解开斗篷,训练有素的宫女早已烧旺了炭火,随后递给她暖手的小铜炉。

    “姑娘可饿了,奴婢立刻去准备。桌上是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姑娘可以垫垫饥。”

    若涵朝着看上去长了几岁的宫女道:“你叫什么?”

    宫女像是个有头脸的女子,落落大方地回禀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名书雁。”

    “那……”若涵凌厉地目光朝向她,冷声问:“你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

    书雁一怔,被面前女子脸上的妖媚与霸道给震住了。她像是个有担当的奴才,回过神温婉地说:“姑娘请宽心,主子稍后就到。”

    她说完朝剩下的三名宫女使了个眼色,一名宫女前往铜雀灯台拨亮了烛火,另一名燃起挂在角落的熏香。

    “请姑娘歇息,我这就去回主子。”

    待几名宫女都退下后,若涵这才打量起屋子来。正厅倒还典雅朴素,东西稍间各摆着一张床。右室楹联为“树和暖煦轻笼牖,花与香风并入帘 ”,内室是“花初经雨红犹浅,树欲成荫绿渐稠”。瞧着这诗词她的心却莫名浮躁起来。

    楠木门开启,发出吱嘎的声响。

    若涵回头,见到了此时她最不想见的人。

    那双眼似笑非笑、邪气横生,一声轻笑从唇角溢出。那张面容在烛光衬映下显得格外妖娆,微一扬眉,竟是万般风情绕在眉梢。

    风驶,雪花拍在窗户上沙沙作响。烛火摇曳,也惹得若涵身体轻轻一颤。

    “九爷假传皇后旨意真是好大的胆子呢。”

    胤禟嘴角噙笑,黑瞳仿若两潭深渊似的要将她吸纳进去。

    “只要不是圣旨,又有何不敢为之。”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更加让人难以捉摸,原本俊美无涛的面容竟带着冷酷。

    一时间,时间静默得诡异。

    “若涵……”

    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若涵愕然抬头,却见修长的身影已然欺近身前,近在咫尺。

    脑海中有瞬间的空白,下意识地后退。

    突然间,她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脚跟。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摇晃的身子却在下一刻被一股势在必得的力道带入宽厚的胸膛内。

    “这是怎么了?”

    抬头,望见那轻柔的笑意自他那桃花眸中荡漾开,泛着几许温情和渴求,紧拥在她腰上的手却不容她抗拒半分,占有而霸气。

    若涵试着调整呼吸,极力克制地怒瞪他:“你……你做了什么?”

    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熏香早已弥漫了整间屋子,那令人酥软的气味香甜而暧昧。

    “放手。”若涵感到恼怒而不安,用力想挣脱那怀抱,却只能娇弱无依地依偎着。

    “若涵,你不觉得这夜色太过美好,何苦拒我于千里。”

    不是夜色太美好,而是眼前的男人太过妖孽。若涵觉得有些心慌,因为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温香软玉,胤禟自是紧紧相拥在怀不愿放开。望着她紧张的神色,他温柔地将她抱起,一路径直往东稍间而去。

    “……逃得开这一时,逃得掉日后吗?”

    胤禟轻柔地将若涵放在床上,随即覆上自己的身躯。指尖缠绕上她的发丝,俊颜上流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滚开!”若涵喘息着,那迷香似乎还不止麻痹身体那么简单,似乎有团火从她的小腹处升腾开来,直至蹿遍了全身。

    他靠近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与她的纠缠在一起。低头,唇齿落下,缓缓地爬上她晶莹粉嫩的侧脸、挺俏的琼鼻、纤长的眼睫,一点点蔓延至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指尖也开始撩拨,轻轻地在圆润的肩头流连。

    胸前突然冰冷一片,裂帛之声响彻耳畔。若涵蓦地一惊,瞪大了眼眸,低呼之声顷刻间被他火热的唇舌吞没。

    肌肤骤然感到寒意,触着男人灼热的指尖,焦灼而紊乱。她慌乱地避让,却被一只手轻易地扣住了她的下颔。唇密密实实地熨烫着,唇舌被迫交缠,气息执意相融。

    “住手……给我住手……”她好不容易逃过他的肆虐,沙哑地低喊着,双手无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胤禟顺势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那潮湿且热烈的炽热双唇啃咬上她的颈。

    “嗯!”脖颈一阵疼痛,若涵蓦地僵直了?br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