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6部分阅读
清扬婉兮,清穿 作者:rouwenwu
的水绿色,双目低垂,似是有点紧张地盯着手上的茶盏,青釉色的茶盏在如雪的皓腕上显得越发鲜亮。他凝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微微一笑,若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定嫔见清扬捧了茶进来,想着茶花的事,遂说道:”清扬,茶就交给月婵吧,你去把那盆茶花端来,皇上想瞧瞧它。”
“是,主子。”清扬应答着准备将手上的茶盏递给月婵。
这时,康熙开口道:”不必了,茶花日后再瞧,坐了这么久,朕有点渴了,你把那盏茶端来。”
听了康熙的话,清扬猛得打了个激灵,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恍惚间她也忘了规矩,抬头看向康熙,探询的眼眸正撞上一张熟悉的脸庞,温润如白玉,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柔。此时他也注视着她,墨黑的双眸犹如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竟然是``````
“呀!”却是月婵发出一声惊呼,清扬这才感到手上传来一阵火热的灼痛。惊诧间她竟将端着的茶盏倾倒,滚烫的热水尽数洒在雪白的手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定嫔看清扬魂不守舍,竟然在皇上面前打翻茶水烫了自己,这可是极端失礼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偷偷地看康熙的脸色。见康熙一脸淡然,似乎并无责怪之意,便准备训她几句后让她下去上药,正要开口时,康熙却发话了:”既然洒了再换过一盏来。”
月婵见清扬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把康熙的话放在心上,急忙替她回答道:“奴才这就给皇上换去。”
“不,让她去。”康熙瞟了瞟一脸怔忪的清扬说道。
定嫔以为康熙生气了,心想清扬这丫头也忒大胆了,竟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遂着急地说道:”你傻站着干吗,还不快去!”
“是,主子。”清扬漠然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康熙一眼便出去了。
清扬出去后,康熙微笑着对定嫔说:”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到花园去逛逛吧。”
定嫔经过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但看康熙又似没放在心上,虚虚实实,倒让她有点糊涂了。
“臣妾现在这副模样``````”定嫔想起自己尚未梳洗,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如抹脂粉般,甚是好看。
康熙笑了笑:”你先梳洗一下,朕在花厅等你。”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月婵目送康熙离去,忽然转头问定嫔:”李谙达呢,刚才不是还在吗?怎么这会子就没看到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定嫔却不甚在意,急急地拿起梳子对月婵说:”现在还管李谙达做什么,赶紧给我梳洗打扮一下,万岁爷还在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某爬实在驮不住了,先更这么点
爬下睡鸟~~~~
黯然心伤
本就肃静的景仁宫因为康熙的驾临变得更加寂静无声,清扬手上捧着新沏的一盏茶踏在光洁的地砖上,恍恍的似是能照出她的影来。
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淡淡的熏香,若袅烟,若轻絮。平素她很喜欢这香味,清新舒畅, 宁神静气,让人很是放松。然而此次熏香盈鼻她却是心烦意躁,手上隐隐传来的灼烧感也不足以分散这烦乱的心绪。
他竟然是开创万古基业,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康熙。难怪他一直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如此尊贵,伫立万人中央,受万人景仰,她还傻傻地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侍卫,跟他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甚至在他面前随意评论他,而数月来他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到底是他太聪明还是她太笨?她自恃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一身察言观色,揣测心意,辨真辨假的本事,现在看来在他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但是最让她烦躁的不是这个,她是心烦``````
出神间清扬已经看到了站在花厅外候着的李德全,虽是秋意寒凉,他的额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人也轻轻地喘着气,似是刚刚做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
清扬看着他终于明白在塞外时他为何待她那样客气了,最后一天她与康熙的见面怕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吧,当时她竟然没有起丝毫的疑心,想都没去想这一层关系,或许潜意识里她根本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康熙。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幸运,抑或是那么倒霉。
可是康熙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因为他们在一起练了两个多月的钢琴?还是他``````
她只想平静地过宫女的生活,现在一切全被打乱了,她该怎么办? 清扬越想越觉得烦躁,心也懵懵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德全远远地便冲她笑了起来,清扬看着他的笑容,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待到他身边时,她笑着将手上的茶递到李德全面前说道:”李谙达,这是我新沏的茶,麻烦您给皇上端去。”
李德全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过她手上的茶盏:”茶是姑娘沏的,理应由姑娘送进去,怎么麻烦老奴来了。”
清扬想这肯定又是康熙的意思,李德全怎么可能帮她,无奈只好自己端了进去。
花厅一片悄然,清扬只觉耳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地让她心中发慌。转过雕了扭曲繁复百花图案的门洞后,一抹明黄的淡影赫然眼帘。她却是心中大喜,原来康熙负手站在窗棂边正出神地凝望着院中不时随风飘萧的梧桐。虽已是中秋时分,高大挺拔的梧桐却是绿冠如盖,浓荫下的清凉消褪了几分夏季犹存的暑气,秋风一起,便叶瓣飘坠。露出了整个天空,下午温暖的阳光重又洒满屋檐,驱走了几分寒意。
她轻手轻脚地将手上的茶盏搁在离门最近的一个案几上,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康熙突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你给我站住!”
清扬却没有停住脚步,毅然朝门口走去。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说话间康熙已经转身朝她走来。
清扬微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谁叫他是皇上呢,虽然跟他相处了两个多月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虽史书上说他宽厚仁德,但真人是否如此她根本没有头绪,还是不要莽撞行事害了景仁宫的人。
见她住了脚,康熙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这么急着走干嘛?”说话间康熙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清扬只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扑鼻而来。她心中咯噔一跳,完了!
“奴才还有事要做,皇上若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她急急地又要往外走去。
“站住!谁说我没有吩咐。”
康熙说完却没了后话,清扬静立着等他开口。忽然,他一把抓起她烫伤的左手,清扬本能地一抽却没能得逞。
“都起泡了,很痛吗?谁叫你这样磨磨蹭蹭,扭扭捏捏,非得要我叫好几遍站住才肯停下来。”他的语气较刚才温柔了许多,清扬的心却更加乱了起来。
“奴才皮厚肉粗,这么点伤不碍事,谢谢皇上关心。”说完她又想抽出手来,无奈康熙却紧撰着不肯撒开。
听了她的话康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在生我的气?”
“奴才不敢。”清扬低着头说道。
康熙见她眼眸低垂,细密的睫毛在脸颊深处勾勒出一片浅淡的阴影,遂笑着说:”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着我,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的吗?”
“奴才身份低微,眼浊污秽,怕玷污了皇上的圣颜。”
“还说你没有生气?”说完康熙从怀中掏出李德全拿来的烫伤药轻轻地抹在清扬通红起泡的伤处,清扬顿觉一股沁凉爬上心头,她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将手一抽,退后一步说道:”皇上请不要这样,若是让旁人看到要说闲话了。”
康熙脸上的笑意一敛:”我对你的好,你就这样不屑?”
“奴才很感激皇上的关心,只是这种恩惠奴才消受不起。”清扬说完抬起头来,一双剪水明眸清澈见底,却是一片了然。
剪不断,理还乱,为了不再纠缠下去,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康熙看着她 ,直直地欲看进她的心里,然她亮若星辰的翦瞳流露的却是一片淡然,即使四目相撞也没有一点波澜。
他眼神一黯,等了那么久,期盼了那么久,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难道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
心上隐隐泛出一阵痛楚,却是不曾有过的。
“你在气我对你隐瞒身份对不对?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还在生气对不对?”虽然她的眼神让他心痛,但是他却不愿相信她对他一点情意也没有。毕竟,毕竟他们曾经那样交心,那样开心。
听了康熙的话,清扬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烦乱如麻。
起初她是很生气,气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若早知道他是康熙,她一定会敬而远之。可是现在那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她要与他划清界限,她只想本本分分地做个宫女,不要沦陷在这牢笼般的后宫,不要像定妃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一个也许再也不会到来的男人。
而且她曾经为自己附身在一个宫女而不是妃子的身上而感到庆幸,因为是宫女她就还有出路,所以趁事情还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必须就此打住。也许康熙也只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后宫佳丽三千,天下美女无数,过后他便会把她给忘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现在就把这件事了解了吧,不久一切就会恢复如初了。
“皇上,其实······”康熙满怀期待地等着她说下去,这时李德全的声音传了进来:“定主子,您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您呢。”他的声音很大,花厅里的康熙和清扬听得一清二楚。
康熙转身在花厅的梨花大椅上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捧起在案上搁了良久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只觉这平时香浓的好茶淡如白水,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花盆底鞋的嘚嘚声在寂静的花厅回响,定嫔在月婵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上穿的是皇上新近赏的上好缎子做成的新衣,裁制得体,衬得她窈窕的身材越发婀娜多姿。发上百花竞放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摇曳不定,恍然若梦,略着粉黛的双颊带着浅浅的笑意,真真是风姿绰约,顾盼生辉。
“皇上,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定妃走到康熙跟前微微一福。
康熙不露声色地瞥了眼站在一边的清扬,笑着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走吧。”
定妃却没有听懂他这句以后日子还长的意思,想了半晌依旧是一知半解。
在旁的清扬却是一阵苦笑,已经有那么多像定妃这样的娇妻美妾何苦还要来纠缠她。
戌正时分,西长街的梆声响了,没有差事的太监陆续出宫。午门口顿时人影穿梭,但片刻后便从归宁静,只依稀辨得侍卫挺拔不动的黑影。
乾清宫殿内,左右两个太监手执拂尘侍立两旁,李德全因当着班也在一旁照应着。殿前鎏金凤翔大鼎的口中喷吐着徐徐香烟,偌大个正殿极为肃穆庄严,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康熙手中拿的是雅克萨之战副都统马喇弹劾萨布素的奏折,原来七月,康熙命萨布素等统兵或由陆路,或由水路两路向雅克萨挺进,将俄军所种田禾,尽行踏毁,再“少引精兵往剿”。但是马喇上奏说萨布素以“取禾未及,徒劳士马”为由,没有遵行康熙指令,致使雅克萨之战停滞不前。
“坐失机会,更借端题请,疏属不合``````”白纸黑字赫然眼前,康熙不禁皱了皱眉。
他拿起御案上的玳瑁管紫毫,蘸饱御用朱砂,只写了四个字“严议申殤”,那御用朱砂落纸如漆,光润不胶,上好宣纸上字字铁画银钩,可以看出康熙对书法的造诣极深。
这时一个身着青色太监服的小太监捧着大银盘进了乾清宫,因着殿内极为安静,他也是步履极轻,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德全见康熙看折子看得入神,便冲那太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在一旁侯着。那小太监虽年幼,却很是机灵,李德全一使眼色便悄悄立在一旁。不久见皇上抬起头来,似是不再看折子后才托盘跪呈于皇上面前。
硕大的银盘呈着几十块绿汪汪的牌子,如碧澄的流水,一层层漾开,那碧色染到通体雪白的银盘上,似是汇成一潭幽幽的冷泉,一丝丝一缕缕,掩入人的眼中,直欲吞没人的呼吸。
李德全见康熙只是怔忪地凝视着这满目的绿,以为今日又要叫“去”了。谁知,康熙扫视一遍银盘后捻起一个绿头牌,翻转,使牌背向上。
李德全看清绿头牌上的名字后却是一惊,万岁爷这做的是什么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坐火车坐累了,今天就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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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生贵子
风寒夜凉。
景仁宫西暖阁中,清扬和月婵正在帮定嫔娘娘卸下头上的装饰,准备沐浴更衣。往日早就该做的事,今日却晚了很多,只因定嫔娘娘下午与皇上处的高兴,一时贪恋,回来后还是兴致极好,不愿收心。
“奴才瞧主子都偷偷笑了好几回了,倒是难得像今日这么开心。”月婵眉眼带笑地对一边抚弄发梢一边唇角含笑的定嫔说道。
“死丫头,跟清扬学得嘴这么贫,小心哪天我叫敬事房的太监撕了你的嘴。”定嫔虽是话语很重笑意却不禁爬上了眉梢,月婵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主子,你们说话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站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清扬开口说道。
“月婵这样还不是你给教坏的,不过今日倒是奇了,你不回去练习绣活或是侍弄你那宝贝的茶花吗?平日里看你忙得连我都顾不上了。”
清扬笑了笑:“主子您还说,用过晚膳的时候不知是谁硬把我留下来,陪着绣样子,我看主子高兴的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
“这宫里头最明白主子心意的就你了,主子今日跟皇上处的那么开心当然得把你留下来说说心里话,不然怕要憋坏了。”月婵笑着打趣定妃。
“好啊,你们这两个丫头现在合起伙来欺负主子了,待下回见着皇上,我让他把你们都撵出宫去。”
“瞧瞧,皇上才来了一回主子就开始盼下一回了,还要叫皇上撵我们呢。”月婵说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定嫔听月婵这么一说,忽然想起皇上那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莫非这句话是以后常来的意思?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心里也甜丝丝的如吃了蜜一般。
月婵见定嫔红霞满面,比抹了胭脂还要好看,笑着对清扬说:“你看,主子羞得脸都红了。”
清扬却怔怔地想着月婵前面的话,康熙肯定还会再来,她又是定嫔的贴身宫女,总会跟他碰上,这样一来岂不是没完没了?她不想每天都为这事担心烦躁。可是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呢,让康熙不来吗?她自知没这个本事,而且看定嫔高兴的样子她也于心不忍。那只有她自己离开景仁宫了,可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且要她离开定嫔和月婵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清扬觉得头上似要冒出火来,不禁叫道:“到底该怎么办啊?”
定嫔和月婵正说的高兴,清扬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把她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清扬,你怎么了?”
清扬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乱说呢。”
“死丫头,古里古怪。”定嫔说完努了努嘴。
月婵却还是看着清扬,左右寻思着她到底哪里不对劲。这一下子,暖阁顿时静了下来。
忽然珠帘轻响中,外头守着的宫女进来回报说敬事房的太监来了。
月婵一听是敬事房太监,现在又是晚上,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定嫔也是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快请!”
敬事房太监走进暖阁给定嫔娘娘打了个千:“皇上今夜翻了定主子您的牌子,主子赶紧沐浴一下准备侍寝吧。”
侍寝?太监这两个字一出口,清扬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瞬间便被为定嫔娘娘高兴的心情给压了下去。
她转头见定嫔和月婵早兴奋地不知天南地北了,遂对太监说道:“有劳公公到外头等候一下,我们马上就好。”
敬事房太监福了福便出去了。
“月婵,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主子沐浴更衣啊。”
“啊,哦,马上。”月婵说完手忙脚乱起来。皇上近两年没让定嫔侍寝了,这一来,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夜色浓重,冷月如霜。
定嫔和清扬已经到了乾清宫的偏殿,这里早有准备的,清扬为她稍稍洗梳妆一番,脱掉衣服,喊声承旨,敬事房太监便鱼贯而入。
为了怕妃子中出现刺客,规定后妃要脱光了衣服用锦被裹着让太监抬进寝宫。此时几个背宫的敬事房太监正驮着用锦被裹着的定嫔急匆匆地过了偏殿,朝寝殿走去。
后头的清扬也急急地跟了上来,有时候要一段小跑才能跟上太监的步伐。
后妃侍寝允许自带一名宫女,以备不时之需,本来她是打死也不会跟着来的,但是定嫔说两年来第一次侍寝,心中很是紧张,而她又聪明机敏,善于应变,非得让她陪着。月婵也说她入宫那么久还没进过乾清宫,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若是做的好,说不定还有赏赐,她跟她好姐妹一场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了,“盛情”难却,主意难违,她不得不跟着来了。
不过躲避也不是办法,她越是躲着不见他岂不是越显得她心中有鬼?
偏殿离寝宫并不是很远,清扬感觉不过一个恍神间便进了殿门,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香香暖暖,极是好闻。电视中说皇上住的地方都焚着上好的龙涎香,估计这就是那香味了,的确是让闻者砸舌。
定嫔像个大粽子一样已经被太监抬着放在了御榻上,铺天盖地的茜绫幔围被放了下来,层层叠叠,漫漫深深,映着阁内的透亮的灯光,好似隐隐飘着一缕明黄|色的雾霭,让人深陷其中。
清扬站在阁边,偷偷望着眼前无风自动的幔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如梦如幻,直抵宫殿深处。
那是个让她不敢企及的世界,她绝不要活在那里,因为那里注定孤独,心伤,被遗忘。
阁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在宫女撩起的绫罗幔帘下一抹明黄的身影猝然映入眼帘,清扬赶紧低下头去。
陆陆续续又有随侍的宫人进了暖阁,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康熙瞥了眼埋首侍立的清扬,径自走到御案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李德全见陪同定嫔侍寝的果然是清扬,心中却更加不明白万岁爷的用意了。不是说妒忌之心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是女人的通病吗?现在万岁爷让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还让这宫女亲眼目睹他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这样岂不是自找麻烦?难道万岁爷不懂这个道理?没理由啊。不过万岁爷深谋远虑,心思不同于一般人,纵使他是他肚中的一只虫怕也猜不全吧。
顷刻间,满室寂静,光影斑驳,只有那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在殿内肆意张扬缭绕。
清扬等了良久也不见康熙上床就寝,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对定嫔顿时产生一种负罪感。她若是知道真相肯定要伤心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朝御案走去。
李德全用眼角的余光看康熙的反应,见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没事人似的拿着书,倒像是沉浸在这书海之中了。
这位爷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不露声色的功力简直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皇上,夜深了。”清扬走到案前,低着头说道。案上的灯光在她水绿的衣裙上留下一层水波似的光影,虽是近在眼前,却飘渺的若在天边。
康熙凝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清扬见康熙没有动静,碎玉似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皇上,您该就寝了,定嫔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终于逼得她出了声,康熙却没有言语。凛冽的夜风从窗外灌入,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弥漫着整个暖阁,他的心也似这秋凉弥漫的夜,一点点凉了起来,直欲窒息一般。
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清扬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入她的眼瞳之中,那眼睛深处的复杂情感,像这浓重的夜色般笼罩着她,无法脱身。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却是不知所措。
“更衣。”冰冷,毫无温度的两个字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一旁早就为清扬的话心急如焚的李德全听了这寒浸浸的声音,顿觉脊上冰凉,如泼冷水般。万岁爷怕是伤透心了才会这样吧。
“嗻。”他赶紧应了声,招呼司衾尚衣的太监给康熙换上睡袍,眼中却还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清扬。
重重幔围被宫女一一掠起,康熙明黄的身影登时消失在那片翩然而舞的雾霭中。
清扬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那里才是他的去处,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天刚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月婵早就侯在景仁宫外,翘首等待定嫔娘娘的归来。两年来的第一次,连她都有点紧张了。
可是等了很久,还不见有宫轿走来。
秋天的早晨带着一股寒凉,冷风一吹,月婵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是回去添件衣服再来等吧。正要转身,忽然她瞥到一丝棕色的淡影,待到近了点才看清是一顶轿舆自西长街走了过来。她心中一喜,感觉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轿舆在景仁宫门口停了下来,月婵赶紧上前,一把搀住从轿中走出来的定嫔,笑了笑说:“主子你辛苦了,奴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定嫔脸上却全然没有侍寝后的欢愉,隐隐带着一丝哀伤,在这凄冷的早晨显得越发悲凉。但犹沉浸在喜悦中的月婵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倒是清扬看了出来,她走上去对月婵说:“不要多说什么了,外头冷,扶主子进去吧。”
月婵一拍脑袋:“瞧我高兴的,主子,你慢点。”
回到西暖阁,月婵一脸笑意地走到床边,掀起褥子,下面竟然铺满了东西。原来她今日早早地便在褥子下铺上了栗子,花生,红枣,取意“早生立子”。
“主子,您瞧,奴才早就准备好了,俗话说的好‘也有栗子也有枣,大的领着小的跑’。奴才祝主子早生龙子。”
定嫔望着这满床的坚果,红白相见,本是极为好看的颜色,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刺目,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清扬见定嫔脸上没有一点喜色,心中不觉纳闷,康熙不是临行她了吗?为什么她是这样的脸色?但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只好福了福出去了。
“那主子您好好休息。”月婵说完也跟了出来,她小跑一步追上清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瞧主子并不是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跟主子去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清扬说完快步走了起来。
“喂,你等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月婵叫着追了上去。
宫女们都出去了,暖阁中顿时一片寂静。定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抚摸床上那喜庆的东西。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皇上自始至终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如何能早生贵子?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发现某爬胡说八道的本是越来越强了,不知不觉竟然诌了七万字,不过,真正的正文马上要上场了,亲们等着哈~~~~o(n_n)o
抵住诱惑
明日便是中秋节了,平日里,难耐宫中寂寞的后妃们只能斜倚在一扇扇窗棂后,透过窗缦,观览紫禁城那千篇一律的风景;热闹的节日,便成她们无聊生活的一点甜品。于是虽然皇上没有摆大宴,但各宫的宫女太监都忙着装点主子的宫室,还有准备茶果,以期过一个喜庆热闹的中秋节。
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忙进忙出,都在为中秋节做着准备,因着是过节,虽忙了点,但一个个脸上却并无怨色,倒是很乐意。
忽然一个太监混在宫人中匆匆进了储秀宫,朝安嫔的暖阁走去。
安嫔的贴身宫女玉琴将那太监引进暖阁,此时阁中只有安嫔一人。那太监打了个千:“奴才王奉给安主子请安。”
“王公公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安嫔待他十分客气,自他进来便一直面带笑容。
“谢安主子赐坐。”这位太监是储秀宫的常客,因此安嫔赐坐他也没有推辞,找了个有利回话的位子坐了下来。
安嫔端了案几上放着的茶盏,拿着碗盖撇着茶叶,慢慢的说道:“听说万岁爷昨夜又翻了定嫔娘娘的牌子,你在乾清宫当差,可有打探到什么?”
“回主子,这几晚万岁爷心情不是很好,奴才也不敢轻举妄动,眼下也没法打探什么了。”
“万岁爷心情不好?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奴才也不知道呢,只是瞧万岁爷最亲近的李谙达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乱错,又嘱咐我们下面的人千万当着心,别惹怒了圣颜,估计也是怕万岁爷发落。”
安嫔想了想说道:“难为你了。”说完她向玉琴递了个眼色,玉琴会意,走到王奉身边,递给他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王奉瞧见顿时两眼冒光,嘴上却说:“奴才什么也没打探到,怎么好意思接主子的赏钱?”
安嫔微微一笑:“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就绝不会亏待你,况且日后能用上公公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奉赶紧从座上站起来:“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为安主子办事。”
“王公公说的哪里话,你要尽心尽力孝敬的可是皇上。”
王奉看着安嫔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安主子说的是。”
“好了,王公公先回去吧,免得遭人耳目。”
“那奴才告退了。”王奉打了千便出了暖阁。
待王奉出去后,安嫔慢声说道:“好个定嫔,居然能够翻身,上次出巡的事不说,这回回来万岁爷竟然日日翻她的牌子,连心里不舒坦的时候也想着她。”
“主子,您别气坏了身子。”一旁的玉琴见安嫔气的头上珠花摇曳,不禁劝说道。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不甘心,万岁爷撂下她都快两年了,这才几天就承恩三次,照这样下去她诞下龙子岂不指日可待?”
“奴才也纳闷着呢,这皇上以前可是瞧都不会瞧她一眼,这会子倒像是放不下了,变化也太快了吧,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数。”
“不行。”安嫔说完拧眉深思,半晌她对玉琴说道:“上次我让你为我预备送给皇太后的中秋节礼物怎么样了?”
玉琴笑了笑:“奴才早就预备好了,就等主子发话呢。”
“很好,明日我们上宁寿宫。”
次日,安嫔特意午后才带着玉琴去宁寿宫,她并不想引人耳目。
储秀宫离宁寿宫有较长一段路程,安嫔只觉那高跷的花盆底鞋铬的脚板阵阵发痛,她的步子不禁慢了下来。
“主子,走了这么久,要不咱歇会吧。”玉琴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道。
“不用,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一路来到宁寿宫,整个宫殿内声息不闻,只见直廊的柱子上爬满了紫藤,淡紫色的花开起来一片一片的,象云彩一样层层叠叠的有深有浅,还有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进了正殿,门口的太监用尖细的嗓门儿通传了一声,便有宫女打了帘子领着她们穿过了一道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进了里间。只见阁内四周每个长脚案几上都摆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叶姿秀美,亭亭玉立水中,真真无愧于“凌波仙子”的雅号。
太后穿着绛色挑丝暗花团寿锦袍,头上戴着几枝素色簪花坐在炕上对着活腿的红木小桌正摆弄着一堆花签,见她们来了,便端坐起身。
“儿臣祝皇太后万福金安。”
“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来,到这边坐。”平日里安嫔经常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极为喜欢她,因此待她特别客气。
安嫔笑着在太后身边的炕上坐了下来:“今儿是中秋节,想着有点东西要拿来孝敬太后您老人家,所以就过来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大过节的还亲自跑一趟,打发个人送来不就是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玉琴,拿过来。”安嫔转头对玉琴说道。
“是主子。”玉琴手上托着个绫罗披帛盖着的东西来到炕前。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安嫔盈盈一笑,掀开盖着的锦帛,登时一盆开得极好的水仙花赫然眼前,那水仙花朵秀丽,叶片青翠,清秀典雅,隐隐还似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漂浮。几缕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这花瓣之上,竟能看到圈圈水波流转。
“呀,这水仙花怎么开了?”太后望着眼前开得极美的水仙花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极爱水仙,宁寿宫一年四季都摆着水仙花,而且有专门的工匠伺弄,无奈这水中仙子不到冬季绝不开展露花颜,今日一见,这秋季开放的水仙竟比那冬天的花朵要美很多。
“太后,您再仔细瞧瞧。”
太后忍不住将那花捧到手上,凑近一瞧才发现竟是用青白两色玉石制成的水仙,根如银丝,纤尘不染,叶瓣碧绿传神,其花更是如金盏银台,高雅绝俗,手法写实,姿态优美,雕琢技艺高超,竟还能散发馥郁清香。
安嫔见太后爱不释手,极为欢喜的样子,遂笑了笑说:“儿臣知道太后最爱水仙,但它却不是个四季常开的花,遂想了这么个法子,赶着中秋节给您一个惊喜。”
太后眉眼带笑地端详着手上的玉玲珑,越看越觉得喜欢:“我老人家也就这么点爱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给哀家送来这么好的东西。”
“虽说入宫这么多年,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月满团圆的日子难免有点想家中的亲人,但看到太后您就像看到我的亲额娘一样,女儿孝敬额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亲额娘?”
“儿臣斗胆,说错话了,望太后娘娘责罚。”安嫔见太后脸色有点不对,吓得赶紧起身跪到了地上。
然而太后并没有生气,反笑得比先前开怀了许多:“你句句肺腑,哀家怎么会责罚你呢,只是好久没有听到‘亲额娘’三个字了,一时间竟然有点忘神,你这份孝心在这宫中真是难得。”
“可不是,主子对太后您可是忠孝有加,就说这玉玲珑吧,一路上她都自己亲自捧着,为了怕颠坏这宝贝还特意撤了轿舆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进宁寿宫那会才舍得让奴才捧着呢。”一旁的玉琴见太后心情甚好,趁热打铁道。
“大胆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多嘴的分,还不给我掌嘴!”安嫔严厉地斥责玉琴。
太后笑了笑:“好了,她也是心疼主子,难得她有这份心,你就不要怪她了。”
“奴才谢太后不罚之恩。”玉琴跪下磕头道。
“起来吧,你家主子这般忠孝,哀家自然不会亏待她。”太后顿了顿,转头对安嫔说道:“今晚皇上会过来陪哀家一起赏月,到时候你也来吧。”
安嫔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跪恩:“儿臣谢太后恩泽。”
月是中秋分外明,清朗美丽的中秋之夜,银光盈溢的圆月,像一盏宇宙的明灯,悬照在夜空的中央。
纤云微抹,白纱轻袅,紫禁城沐浴在这美好的月色中,似是褪下了平日的威严肃穆,变得温馨和睦起来。
一袭宫灯的看照下,康熙出了慈宁宫朝太后的宁寿宫走去。往年中秋节都是在慈宁宫过的,但今年太皇太后身子不便宜,怕闹着,遂只请了安便到太后的宁寿宫与太后一起赏月。
当下宁寿宫宫门大开,吊着羊角宫灯,殿堂前月台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显着瓜果月饼等物。太后和一些阿哥,格格皆在里面久候。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名状。
在敬事房太监“皇上驾到!”的高唱声中,宁寿宫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大过节的,这一套繁文缛节就免了,大家伙陪太后高兴高兴。”康熙笑着走了过去,给太后请了安。
这时殿门口又传来太监的高唱声:“安嫔娘娘驾到!”
康熙回头一看,见一身华服的安嫔在宫女的搀扶下迤逦走来。朦胧的灯光中,安嫔美丽如淡墨画中走出的温婉女子,眉如翠黛,目若星光,百蝶纹花凤锦宫服衬得她更为婀娜多姿,如墨青丝上步摇钗垂下的珠络摇曳,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出一丝鎏金之美。
太后看了看康熙的反应,笑着对安嫔说:“你可来了,就等着你呢。”回头又见皇上脸上有疑虑之色,复笑着说:“前几日不知道皇上要来,遂与安嫔约好了一起赏月,这会子倒碰上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安嫔屈膝一礼,清澈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般好听。给皇上请完安她又转身向太后赔罪:“儿臣来晚了,还望太后恕罪。”
“知道错了就好,待会哀家非得好好罚罚你。”
安嫔莞尔一笑,幽幽轻启朱唇:“太后您可要手下留情。”
太后笑了笑:“人都齐了,开始拜月吧。”
地下铺着拜毡锦褥,太后盥手上香拜毕,大家也一一拜过。
“赏月在院中最好。”太后望了望窗棂外亮如玉盘的月亮说道。
众人听说,就忙着到院中去铺设。
因着有阿哥,格格们在,太后儿孙绕膝,承欢融乐,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其他人见太后开心,心情也好了起来。宁寿宫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吃完茶果,太后见月至中天,比先前越发精彩可爱,因说:“如此好月,不可不舞。”
站在她身边的贵嬷嬷上前一步说道:“奴才去找几个跳舞的宫女来。”
“人多了反失雅致,况且我们一家子人娱乐,没得参些外人进来坏了兴致。安嫔,哀家记得你懂得歌舞,才刚你迟到了,哀家就罚你献舞一支。”
安嫔明眸一笑:“有舞无乐,纵使儿臣舞艺再高看的人怕也不会尽兴。”
“这好办,咱们皇上可是乐上高手,让他为你伴奏就可以了。皇上,你不会驳了哀家的面子吧?”
康熙脸上微笑:“既然母后兴致这样好,儿臣当然乐意奉陪。李德全,取笛子来。”
安嫔已经换上了蓬松的舞袍,在宽大的衣裙和袍袖的衬托下更显得娇弱可怜,让人想起荷叶上的露珠,滚动轻颤,不禁心生怜惜。
明月清风,天空地静,真令人烦心顿释,万虑齐除,一个个都肃然危坐,默默相赏。
曼妙的舞姿,绝妙夺神的笛声,直如漫天绚丽的缤纷,让人如痴如醉。随着康熙悠长尾音的结束,安嫔恰如其分地踩在拍子上,收住了舞步。默契之高,犹如早就练好了一般。
满场寂静。
安嫔微微喘着气,见康熙静看着她,目含赞赏,顿时喜上眉梢。但是过后心又渐渐凉了下来,皇上漆黑的双眸如平静的水面,除了赞赏再无其他。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竟配合的这样好,哀家活了这么久还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舞蹈,今年这个中秋节算是尽兴了。”太后犹自沉浸在才刚的笛舞之妙中,一时赞不绝口。
“太后说笑了,是皇上的笛子吹的好。”安嫔羞得满脸通红,眼睛却不经意地瞥向康熙,见他仍旧是一脸云淡风清的笑容,心中更是凉了一大截。
“咱们皇上文武双全,不仅笛子吹的好,像那洋玩意儿的西洋铁丝琴更是弹得一流,整个大清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太后“西洋铁丝琴”这几个字一出口,康熙脑海迅疾地闪过清阳了然的眼神,仿若某个伤处被牵扯了一般,只觉心中一痛,光洁的月色也变得暗淡无光,似是扑下来一层悲伤的雾(奇书网整理提供),隐隐竟有不能呼吸的感觉。
他恍惚地抓起眼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顿觉一股辛辣的味道充盈整个喉腔,呛得他双眼水汽蒙蒙。
作者有话要说:安嫔啊,安嫔,自己生不出孩子还看不得别人得宠,居然色诱~~
忽忽~~
酒后乱性
在太后宫中还一脸笑意的安嫔回到储秀宫后却是心情极差,坐在那里生闷气。贴身宫女玉琴知道她这会子心里窝着火,也不敢造次,只是恭顺地站在一旁。才刚有人来报说皇上今夜竟然又翻了定嫔的牌子,安嫔谋算了这么久岂不是白忙一场,这口气她是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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