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翩翩桃花劫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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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桃花劫 作者:rouwenwu

    狐狸男低眉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磨蹭。

    霄白很想一口咬掉那可谓的手指头!

    “我、我困了!”

    “嗯?”

    “您也睡吧!今天忙了一天了累坏了吧啊哈哈~”

    “嗯。”狐狸男抬眼笑。

    有他这声应允,霄白很明智地决定滚到屋子里的一张小榻上,飞速上床扯过被子盖上就睡。

    狐狸男却很久没有动静,她悄悄掀开一点被子偷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桌边,斟了杯茶喝得正惬意。

    ——失败,没有往酒里加料绝对是失败!

    “上床。”狐狸男轻道。

    霄白顿时浑身僵硬。

    “怎么,需要本王提醒你,侍寝该做什么么?”

    他的声音很柔和,还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却让她浑身都发毛了——这个病秧子他不会是想……真让她暖床吧?

    霄白打算装死到底。

    然后,小塌微微晃了晃,显然是裴言卿坐到了榻边。

    沉默,诡异的沉默。霄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滚开、滚开……

    “茗儿,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他柔声道。

    霄白继续装死。

    裴言卿的低沉的笑声在房里弥漫了开来。霄白清晰地感到有什么东西不轻不痒地划过她的脸颊,紧接着唇上一湿,有微凉在唇上弥漫开来。

    “唔……你!”

    她装死装不下去了,猛然睁开了眼,正好对上裴言卿那双眼——无论他嘴上笑得多么春意盎然,那双眼始终是不笑的。就好像是奈何桥边最多的毒花毒草,其实扒去鲜艳的外表,里面的都是至阴至寒的东西。她在那儿待了三年,所以怕这些看不透的东西——他们都太容易让人陷进去了。

    “茗儿你讨厌我?”他低笑。

    那低沉的语气让霄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却还是得坚持挺住:“不讨厌。”我那是憎恶!

    “这就好。”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霄白还来不及去体会那笑代表着什么,脸颊边的发丝就被给挑了开来,被他捏在手里把玩。顿时,她有种被什么动物给盯上了的错觉。

    “王、王爷,床、床给你铺好了……”灌了水的特制床,包君满意。

    “本王比较喜欢茗儿这张小塌。”

    “……那我让给你睡,咱俩换。”白眼。

    “一起。”他在她耳边吹气。

    咔吧——

    霄白最粗的那根神经,断了。她咬牙坐起身,推开黏在身上的裴言卿,豁出去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自己找罪受?抱着一个仇人这么舒服吗?”她是看不懂他,如果谁和她有仇,她要么是远走天涯,二拿刀冲去砍人,哪里会笑眯眯地磨蹭那么久。

    裴言卿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脸上都发光了,除了那双眼。

    霄白夜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去接下文了,只是坐在塌上不说话,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春意融融的桃花笑渐渐枯萎,慢慢慢慢,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几近透明的笑。

    “你不敢杀我,对不对?”她忽然悟了,“至少你三个月里面还不敢对不对?”

    裴言卿笑而不语。

    “三月芳菲不仅是威胁我的,还是威胁段陌的?”

    一句话,让裴言卿眼底的嘲讽更甚,他柔声道:“你以为你的命,对段陌有威胁意义?”

    “他是段、我弟弟……”霄白底气不足。

    “呵。”

    裴言卿但笑不语。

    一番话下来,明显他对她的兴趣也少了不少。霄白再睁开眼的时候,裴言卿已经上了自己的床。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夜也已经过半。

    房间里的灯没有灭,霄白可以侧着脑袋看裴言卿的侧脸。进房之前董执事就特地关照过,说王爷有个习惯,晚上是不灭灯的。听起来像是什么心理的隐疾。而她正好相反,只要有一丝光亮,她就睡不着。长夜漫漫,她就在她百般无聊地盯着床上那个人中渡过。

    裴言卿一躺下,过了没多久就咳嗽不止。霄白听得冷汗直冒。

    这个病鬼王爷,白天人多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被他忍下来的啊……照他这个一盏茶的功夫要咳个十次八次的,白天该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他对自己要狠成什么样?

    咳嗽声不绝于耳,霄白在忍耐。默默等着床单下面那水一点点渗透上去。一开始他还会把床捂热点,后来随着时辰越来越多……他就会越来越冷,冷成冰渣,渣着渣着他这个人就渣了……

    咳咳。

    她就这么美滋滋地想着,于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几乎要睡着了。当然,这只是几乎,因为后半夜睡隔壁床上那个人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整个房间里静默了,就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

    不、不会那么娇弱吧……

    一瞬间,浮现在霄白脑袋里的是一颗长着腿的三月芳菲解药一路狂奔而逃,把她留在了原地。

    “裴言卿!”

    她赶紧下床,万幸他这不灭灯的好习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他的脸色不是苍白,是惨白,都发青了。脸上却全是汗,枕巾上已经湿成了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底下的水。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衬得肤色越发苍白。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本来漂亮的脸倒挤出了一些冷俊。

    “病鬼,你不会这么容易见阎王爷去吧?”她战战兢兢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发现一片滚烫。

    ——完了,难道要给阎王爷再送一单生意上去?然后三个月后三月芳菲发作,她再上门谢罪去?

    额额额……

    侍寝风波(下)

    “咳咳……”

    裴言卿猛烈咳嗽了起来。霄白纠结了一会儿,把心一横,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找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背上——在这过程中,她想过裴言卿忽然睁开眼然后给她一刀,结果居然安然无恙。她大大舒了一口气。

    “醒醒,那个……额,垫被湿了。”

    裴言卿双眉紧锁,眉心皱得快打结了。听到声响,他忽然抓紧了她!

    霄白吓得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发现他压根就没醒,他好像是陷入了梦魇里面,随手抓住个东西而已。

    他的指尖发白,揪着她的衣服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看着他苍白的脸,霄白忽然有些不忍。再顺手摸了摸床,果然已经全湿了……

    “喂,醒醒。”她推他。

    裴言卿的脸色几近透明。

    ——怎么办?

    霄白有些慌乱,她的小命可是栓在他身上啊,他死了,还有她的活路么?想来想去,她还是咬牙把他从已经湿了的床上拖了下来。她毕竟只是个女子,扶不住没有意识的一个成年男子。才把他拽下床就踉踉跄跄地跌倒了,把他摔得闷闷一声巨响。

    ……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裴言卿拖到了自个儿的小榻上,盖上了被子。

    裴言卿一直在发抖,看起来一床被子不够的样子。她揉着脑袋出了门。

    一床被子不够,当然换两床。裴言卿自己的那床是用不了了,就只剩下她下人房中还有一床。霄白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替那病鬼的王爷忙活?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想。外头下了雨,她是抱着脑袋冲到自己房间的。被子不能湿,她就拿了自家垫被裹着被子往病秧子房里冲。到门口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能滴水了,身上冰凉冰凉的,忍不住想打喷嚏。

    啪——门被她重重地推开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本来应该瘫软在榻上的裴言卿这会儿正坐在榻边,脸色苍白,两眼却凌厉得很。她不由呆了,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

    “进来。”裴言卿淡道。

    “……哦。”霄白乖乖进门。

    “关门。”裴言卿勾勾嘴角。

    “……哦。”关门。

    屋子里的油灯明明灭灭,霄白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晃晃悠悠——怎么办,他发现了?

    她偷偷瞄向已经湿成一片的床,眼神飘啊飘,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裴言卿不笑的眼睛,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你干的?”

    裴言卿的嘴边还是有笑意,可只要不是个傻子就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话里带了多少威胁意味。霄白哆嗦了……

    “那个,是意外。”她干笑。

    裴言卿低眉笑了,凌乱的发丝落到脸颊边,柔顺异常的样子。只是他身周散发的气息却让人窒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后盯住了一样。

    霄白看得那叫一个悬崖勒马,咳咳。

    “意外?”

    霄白死命点头。

    裴言卿不说话了,只是揶揄地盯着湿漉漉的霄白看。刚才,她冲进房里的时候狼狈得很,浑身湿透了,像是一只雨天躲到屋檐下的猫。他居然没有动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刚才,只要她的反应有一点点的异常,他藏在枕下的剑早就出鞘,直刺她喉咙。——也只有他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恍了神,就在刚才,看着她浑身湿漉漉地抱着一床被子从外头闯进屋子里的时候。明明狼狈成那样,她居然……

    霄白当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丢了小命。她匆匆忙忙把裹在垫被里面的杯子拿出来,丢到了小塌上,随后鬼鬼祟祟往门外溜。

    “站住。”

    “……”

    “去干什么?”

    “被子都给你了,”霄白点点刚刚放到他身边的被子,翻了个白眼,“我和小绿去挤挤。”正好逃离你这神经病身边!

    “谁准侍寝丫鬟半夜离开主人房的?”

    裴言卿笑得很温和,霄白却毛骨悚然。

    “我冷。”她咬牙。

    裴言卿低眉一笑,盖上被子安然躺下了,留下霄白一脸诧异。

    ……

    ……

    这、这算什么?

    血淋淋的压榨!

    “裴言卿,你到底讲不讲理!”

    话音袅袅,响彻寂静的夜。

    到最后,霄白还是留在了裴言卿房里。不是因为妥协,而是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再玩什么把戏把她往死里整。

    盖了两床被子的裴言卿的咳嗽声收敛了不少,可怜她霄白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在桌边找了张凳子,恨恨瞪了盖着厚厚的被子的某个王爷一眼,随手把他的衣服从床边拽了下来,盖到了自己的身上,倒头就睡!

    桌上的烛火闪了闪,终究是没有灭掉。

    裴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烛火边上愤然入睡的某人,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

    这榻倒是挺暖和的……

    衣服……就罢了。

    那一夜,霄白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包括混蛋裴言卿变成了一只狐狸,眯着眼睛在雪地里找吃的,而她却变成了一只糯米团子,蹲在路边欲哭无泪。结果混蛋狐狸居然闻了闻团子,眯眼一笑,走了!这是耻辱,绝对是耻辱!

    再然后,天亮了。

    霄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再睁开眼的时候,裴言卿已经不见了。

    一晚上靠在桌边睡的,她已经腰酸背痛腿发麻。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她捶着脖子走出房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致却让她傻了眼。

    外头站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花蝴蝶。一开门,脂粉味就扑鼻而来,霄白捂住了鼻子。

    “贱婢。”女人扬起下巴。

    霄白眨眨眼挠挠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打扮成首饰山的女人。

    “贱婢。”女人又叫了一声。

    霄白勾勾嘴角,眼神飘啊飘,飘天飘地就是不飘她身上。

    “你这贱婢,不过几天的功夫,居然爬到王爷床上去了,真不要脸。”女人生怕自己没被瞧见,又重复了一遍。

    一句话,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霄白的心坎上,她火了!——混蛋,那个病鬼有那么善良让她睡床吗混蛋!

    偏偏那女人还不知好歹地火上浇油:“哎呀,说不出话来了?你这个……”她越说越气,手一扬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雪姑娘手下留情!”执事董臣慌忙来拦,结果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首饰山的爪子已经挥向了在原地惊讶地眨巴着眼睛的霄白。

    霄白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是吧,这都行?

    几乎是本能地,她一把抓住了挥来的手腕往前一拽,那首饰山就踉跄着向前栽倒了。本来应该是扑倒到她身上的,只是她“一不小心”没站稳,稍稍往边上闪了几步,那个首饰山就很不雅观地砸到了地上。

    “你!”首饰山火了。

    霄白瘪瘪嘴,走人。

    “站住!”

    首饰山狼狈地站起身怒火滔天。

    霄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瞅了瞅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董臣,却看到董臣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霄白在心里骂:哪有这样的执事管家!

    “雪姑娘是倚翠阁的红牌。”董臣笑眯眯。

    “不像。”霄白回头正眼看了眼:那首饰山哪里有红牌的风韵?“丑了点。”

    雪姑娘以为是说她清雅不像红尘女子,得意得扬起了下巴,马上被她下半句话气得直咳嗽:“你这个贱婢你……”

    “不得无礼!”董臣正经起脸色,“这是清平公主!”

    雪姑娘手一抖,手里的帕儿落了地,瞪大眼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才慢慢跪到了地上:“公主……可她穿的是……”下人的衣服。

    霄白当然明白其实罪魁祸首是裴言卿,也就懒得和这个活人首饰架计较。她朝董臣瘪瘪嘴,白眼:

    “你家裴王爷可真是风流多情啊。”青楼的姑娘都带到府上来了。

    董臣笑得有些无奈,他说:“雪姑娘是丞相送给王爷唱唱小曲儿助兴的,昨夜刚到的,王爷不好意思回绝就留了下来。”

    “嘿嘿,你家王爷的眼光真不错。”霄白咧嘴笑。

    首饰山明显是怕了,跪在地上直发抖,哪里还敢讲半句话。只是拿眼角小心地瞥着眼前穿着最低等丫鬟衣服的“清平公主”。传闻这位公主残暴至极,最喜欢的就是拿活人研究各种刑罚……她还有机会活命吗?

    “照这样的再找个七八个来。”

    “啊?”董臣傻眼。

    “纳妾。”

    “啊?”

    霄白很无良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首饰山一圈,相当满意地点点头。

    “不是跟你家王爷很相配嘛。”首饰山配多金疯子,乌龟配王八。

    话一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生生打了个冷颤——背后阴风阵阵。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盖了她。

    不详,绝对不祥。

    她僵硬地扭过了脖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笑得春光明媚,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身影——裴言卿——她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老天爷啊,早知道她就不教训那个首饰山了,直接让她扇她一巴掌,然后柔弱地倒在地上楚楚可怜挤出几滴眼泪得了!

    “茗儿想为我纳妾?”裴言卿眯眼问。

    霄白顿时想到了昨晚梦里的那只狐狸,那眼睛那嘴巴,还有那神态,可不就是现在的裴言卿?果然是……作孽啊作孽。

    “额,裴王爷您晚上需要人照顾。”

    “是么?”眯眼。

    霄白冷汗直冒:“我想有个小妾在身边会好很多啊,或者直接娶个王妃也好啊哈哈。”所以你就赶快放了我吧!!

    “真的?”

    裴言卿一直看着她在原地焦急的模样,眼里有些戏谑和嘲讽。

    霄白把脖子一挺:“没错!”

    僵持。

    深秋的天已有些冷了,秋风吹得地上的落叶直打卷。地上跪着直打哆嗦的首饰山,首饰山旁边站着笑容僵硬的董臣。裴言卿嘴角的笑衬着朝阳倒是好看得紧,只是霄白的心在原地哆嗦成了筛子。

    “王爷,书少爷来访。”终于,来禀报的丫鬟打断了诡异的局面。

    裴言卿微微地诧异,还是敛容朝前厅走。

    “王爷,书公子说希望公……希望段姑娘去。”

    额?

    霄白讶然,那个书公子不就是那天把她给“人赃并获”了那个人么?他来找她做什么?

    裴言卿似乎也没料到,眯着他的狐狸眼盯了霄白一圈。到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时候,他终于淡道:“去吧。”

    霄白提起裙子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书公子就坐在前厅。座旁沏着一壶茶,他正拿了个杯子放在鼻下细细地闻。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就见着了神色匆匆的霄白,不由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可是儒雅得很,霄白的脑袋里顿时冒出四个字:衣冠楚楚。

    再送裴言卿四个字:衣冠禽兽。

    “公主来了。”洛书城道。

    “嘿嘿。”霄白干笑。

    “书城,你不是特地来拜访茗儿的吧?”

    尴尬时刻,裴言卿不轻不重的话插了进来。

    洛书城点点头,手一挥,他的侍从就拿上来一个包裹。他从侍从手里接过,朝霄白微微颔首示意她过去。指引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件水绿的纱衫儿,做工精致得很。

    “上次误会公主,区区薄礼,当做书某赔罪。”

    额,送礼道歉的?霄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看了绿纱衫一眼。她对吃穿从来没什么研究,能吃能穿就好,这样她都看得出来这衣服的料子好得很,这礼,可不薄啊。

    裴言卿只看不语,微笑地替自己斟了杯茶,坐到了主座上。

    霄白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接过了衣服,回头扫了狐狸王爷一眼——唔,情绪好像还比较稳定。

    “谢谢啊。”她干笑。

    洛书城爽朗地笑了,手里的折扇哗啦一下打了开来。霄白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折扇上面——那是把素白的扇子,扇面上简简单单画着几条细枝,上面点缀着几点粉墨,是桃花。桃花边上有一行清秀小字: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霄白的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手里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她听见自己漂浮在虚无外的声音:“这把扇子你哪儿来的?你和……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书公子惊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他说:“我不会武不曾涉足江湖,却偏好江湖上的趣事儿。这扇子是三年前我瞒着家里偷偷去武林大会,看到一位公子手上的一把,因为喜欢这词和这画,特地找人仿制的。公主你难道认识这把扇子的主人?”

    “不、不认识。”霄白浑身僵硬。

    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云,清,许。

    这个世界太妖孽(上)

    “那公主说的摘星楼是怎么回事?”书公子不解。

    “她当然认识。”裴言卿不轻不重地丢上一句话,“茗儿若是不记得了,我替你回想。三年前,你那母后特地从青云国请来刺杀我的,可不就是劳驾了大名鼎鼎的青云摘星楼?”

    “我……”霄白百口莫辩。

    “茗儿的记性可真不好。”裴言卿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霄白总觉得此时此刻的裴言卿和刚才想比,好像多了几分凌厉。就好像……忽然冷却下来一样。

    “是啊,嘿,我忘了,多谢提醒。”

    既然现在是段茗,她就要装到底了……

    书公子眼睛都开始发光了,激动得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言卿,你说的摘星楼是不是江湖传闻青云的那个“摘星一令,莫敢不从”的……”

    洛书城的话还没有说完,霄白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裴言卿的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打断了洛书城的话。他说:“书城,替我向洛相问好。”

    ……

    言下之意,就是赶人。

    霄白有意无意地托了托自个儿的下巴,防止它掉下来——这世上怎么有裴言卿这种笑脸人渣子?

    洛书城不是个傻瓜,当然明白裴王爷说的是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临走前看了霄白一眼,微笑道:“公主,我家在丞相府,公主若是闲暇了,可以随时来找在下。”

    “啊?哦。”霄白摸摸鼻子,目送洛书城离去。

    “你不用妄想靠他。”身后的裴言卿继续斟茶,“靠他,还不如想想怎么取悦本王。”

    “……”

    “怎么,你不愿意?”裴言卿的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废话。

    “这不是茗儿一直以来的心愿么?”那只讨厌的手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

    “……”

    “还是嫌本王不够温柔?”

    “……”温柔地恶整她,你是太温柔了,温柔过头成恐怖了好不好!

    “茗儿。”裴言卿轻轻唤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霄白看见了,有些想笑。

    “我说王爷,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还装模作样折腾自己干嘛?”白眼。

    裴言卿的脸色终于阴沉下了几分,松开了她。

    霄白马上退避三舍。

    “我们说好的,进水不犯河水!”

    “所以?”笑眯眯。

    “所以以后侍寝的事情,我拒绝!”

    “呵呵。”裴言卿笑了,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朝外头走。走之前丢了两个字:“做梦。”

    ……

    裴言卿是只狐狸,是只明明是笑眯眯,却有着尖锐的牙齿的凶恶狐狸。

    霄白回人间的前半个月,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裴言卿不管饭,每天的三餐是她自个儿解决的。久了,只要裴言卿那只狐狸别找上门丢麻烦,日子居然还算过得不粗。

    前五天,洛书城给的银子买来的地瓜还在,一日三餐烤地瓜,她一不小心烧了半个下人院。

    中间五天,她自己做了个鱼竿,在裴王府里的湖中钓鱼烤着吃,鱼种是名贵了点,味道倒也没啥不同。

    后面五天,和当厨子的浅娘打好了关系,不愁吃不愁喝,专门打小灶~

    这半个月,晚上依旧是她侍寝。裴言卿依旧是咳嗽不止,却收敛了很多。她也没敢再在床上倒水,万一他一不留神丢了小命,生死相随的可是她自己。

    距离三月芳菲毒发还有两个半月,裴言卿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一丁点儿好转。霄白坐在桌边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坦白?就说自己不是公主?顶多被他再恶整个十天半个月,还不至于被毒死吧……

    “想什么?”裴言卿温柔的声音传来。

    霄白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跟上,僵硬。

    “想怎么拿到解药。”她白眼。

    “取悦我啊。”裴言卿浅笑着坐到桌边。

    ……

    “取悦你你就会给我么?”

    “不会。”

    白眼。

    微笑。

    霄白懒得和他计较,抱着杯子就往榻上倒。三年前的她不习惯晚上有光,这半个月来倒把她的老脾气给改了,就算房间里一整夜都不会灭灯,她照样蒙头就睡~

    按照惯例,裴言卿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会指使她干这干那,直到他自己上床。只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大发慈悲地没有和她计较。这让她睡得很不踏实。

    夜,静静地过。

    霄白在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小心地打量着裴言卿——每次他入睡,就特别地没有防备,至少是看起来特别没有防备。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传闻中的病弱公子。他从来都是浅眠的,这个习性和她一样。所以每次晚上失眠,她就睁着眼睛看着他,好提醒自己,抓紧时间让他送解药上门啊!只是盯着盯着就容易发呆,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上辈子,她也曾经比这更小心翼翼地盯着一个人,生怕跟丢了。

    那时候她还小,那个人还是个翩翩少年,她刚好够着他的衣袖,就怯怯扯着它。风里雨里,血里火里,刀光剑影,扯着扯着,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这个狐狸王爷的侧脸,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烛火跳动着,夜还很长。

    “看什么?”裴言卿忽然睁开了眼。

    霄白还没有从记忆里回过神,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看了他一眼,抽了个被子一个角抱在怀里。

    裴言卿的眼睛本来是玩味的,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他微微敛了笑容,他说:

    “你在想什么?”

    霄白摇摇头,不想争执,难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想谁?”裴言卿轻声问。

    霄白已经彻底没了反应,装死。

    裴言卿的眼里有一丝光亮,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而过。

    她继续装死,装着装着,就睡过去了。

    那一夜,霄白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其中包括裴言卿忽然笑眯眯地把三月芳菲的解药送给了她,还有阎王爷亲自把彼岸花酿的酒端上了地府的宴席,并许了她长命百岁。末了她还是悟了,阎王祝她长命百岁,不是说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千万别再回来的意思么?想着阎王爷气得胡子都抖了的模样,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很轻,只是一抹,居然让她一夜无梦。

    霄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

    吱嘎——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几个丫鬟款款进了房间,端脸盆的端脸盆,端梳妆用具的端梳妆用具,拿衣服的衣服,每个人脸上都笑眯眯的,眼睛比那外头的太阳还亮。

    不祥啊绝对不祥!

    霄白干笑:“嘿嘿,各位姐姐有何贵干?”

    打死她都不信这是裴言卿忽然发了善心,让人来“伺候”她。这半个月来,他没有让她伺候梳洗就算是恩惠了!

    “公主,奴婢们是来替您梳妆的。”带头丫鬟毕恭毕敬。

    公主?她不是早就成了“奴婢”么,什么时候又成了公主了?

    霄白浑身发毛,本能地往床上缩了一些。

    “王爷吩咐的,请公主梳妆。”丫鬟笑道。

    “……让他自己过来。”这个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早上出门了。”

    “去哪儿?”

    “好像是去相府。”

    “那我干什么?”

    “陛下今天早上差人来请公主回宫小聚。”

    陛下?

    霄白花了片刻去理解丫鬟话里的意思,总算是悟了——难怪忽然又让她当回丫鬟,敢情是小皇帝想姐姐了,狐狸不好交差啊!哼哼。

    “公主?我们可不可以开始?”

    “哦,开始吧。”

    于是乎,又是一番梳妆打扮。

    霄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一个好好的一个“霄白”又给装扮成了“段茗”,虽然是变漂亮了许多,可是她就是看得不舒服得很。想了想,她又把才搞到身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卸了下来。

    丫鬟们呆了,眼里满是为难。

    “公主……你还是打扮一下吧,毕竟要进宫……”

    ……霄白白眼:也就是说现在这副模样见不得人是吧?

    “把上次那件绿衣服拿来。”她忽然想起了上次书公子送的那件。

    带头丫鬟眼睛一亮:“对了!那件也行!”

    半个时辰后,霄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更不舒服了——绿衣轻纱,脂粉未施,这是师父最喜欢看她的打扮……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涌而来,让她从心尖到指尖都麻了。

    “可是公主……”带头丫鬟傻傻看着,喃喃,“很好看啊。”段茗公主素来喜欢穿鲜艳富贵的衣服,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不梳妆不画眉点唇,穿着翠绿的衣衫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给我拿刚才那件!”霄白几乎是狼狈地去脱身上的衣服。

    “不用了,就这件。”

    末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霄白的手僵在那里,咬着牙回过头:

    “王、爷、早、啊。”不用说,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茗儿早。”裴言卿扬起一个笑脸。

    “……”

    外头阳光灿烂,霄白见到的只是裴言卿一个暗暗的投影。他挡了好些光亮,整个人被一圈光晕绕着,一袭白衣像是会发光。

    阳光很刺眼,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她看不清他,本能地皱着鼻子眯眼看,裴言卿却收敛了笑意。于此霄白摸摸鼻子瘪瘪嘴——唔,这只狐狸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纯良的嘛——当然不包括他一肚子的坏水!

    只是这只坏狐狸此时此刻却皱着眉盯着她,没有一句言语。

    “裴王爷?”她试探着叫他。

    结果换来狐狸王爷眼色如冰,转身就走。

    ……

    ……

    什么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人啊……

    小皇帝只传召了“段茗”一人进宫,裴言卿是不能相陪的。或者,其实他也没有意思相陪,不然从梳妆完毕到出发的那一个时辰里,他也不会一次面都没有露。

    总的来说,见小皇帝霄白还是颇为高兴的。怎么说段陌小弟弟也跟她这身体当了三年的姐弟,可以说是这世上她比较亲密的人了。虽然这小皇帝有些举止怪怪的,霄白把这归为少年多作乱。

    朗月的皇宫气派得很,这还是霄白这小老百姓的第一次进宫,如果不是沿途都有宫女指引,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给迷路了。

    段茗是朗月的公主,所以见皇帝的地方直接安置在了皇帝的寝宫。

    霄白进到寝宫的时候小皇帝正坐在外间座上喝茶,见了她,小皇帝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芽,眼睛都发光了。

    “皇姐~你来了啊~”

    “陛、陌啊……”

    段陌皱皱鼻子:“皇姐,陌儿等了你好久。”

    霄白笑了,他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裴王府里那只阿喵,不由地摸摸他的脑袋:“让你久等了。”

    段陌笑开了,拽着她往房里走:

    “皇姐,我们好久没见了,朕要和你好好叙叙旧。”

    “嗯。”

    如是,霄白傻乎乎跟着段陌进了内寝殿。

    一进房霄白就傻了,段陌的寝宫,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华丽”可以概括的,装饰那是没话说的,还带着隐隐的暗香,那简直是——奢华至极啊!

    她霄白没见过多少世面,所以一直小心地托着自个儿的下巴,防止它因为过于惊讶掉下来。她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以至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段陌的两只手已经放到了自个儿的腰上。

    “皇姐。”段陌眯眼笑。

    “嗯?”霄白傻乎乎应。

    “皇姐今天这身衣服……”段陌白皙的脸上的笑格外明媚。

    “啊?”

    “真好看。”

    “嘿嘿。”

    绿衣服呵,这辈子该是最后一次吧。霄白笑得有些苦涩。只是这份苦涩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突然发现、小皇帝、他、似乎有点靠太近了!

    “陌?”

    小皇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浅浅把她带得转过了一些,他的鼻息就正好落在她的颈侧。

    “皇姐……”

    这个世界太妖孽(下)

    小皇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浅浅把她带得转过了一些,他的鼻息就正好落在她的颈侧。

    “皇姐……”

    不、不是吧……

    “陌!”

    她惊讶地想推开他,却发现手手脚脚已经被段陌禁锢了。灼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侧,依稀还有一两声极轻的低笑,出自那个才十六七的少年皇帝。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了白无常临走前的话——段家皇子皇女,只有裴言卿一个是皇帝血脉,其余的都是各自的母妃抱来的抱来,偷生的偷生,段陌和段茗,其实不是姐弟——难不成,他们自己也知道?

    “皇姐今天,是特地为了陌儿打扮的么?”段陌少年的声音本来是清脆的,这会儿却带了几分沙哑。

    她挣扎,他抱得更紧。纷乱间,他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一口咬下。

    这不是一个吻,所以她出血了,也因此得了一丝空隙,她循着久远的记忆,使了个简单的招式,用了几分巧劲把段陌狠狠摔向了地上!

    看得出段陌不会武,身子骨却不错,只是微微踉跄了几步,退到了门边。

    “皇姐想逼陌儿动粗?”段陌笑得很无辜。

    霄白咬牙:“你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姐不知道么?”段陌笑得纯良,“皇姐,你怎么到了心上人那儿,就把陌儿给忘了。”

    “我……”霄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该死的,这姐弟俩到底怎么回事!

    “这宫里有种药,是不传的御方。没吃过解药的人只要闻上一点儿,催|情效果还是颇为不错的。”

    霄白脸色霎时惨白。那香!

    “皇姐莫非想逼陌儿动粗么?”段陌揉揉刚才被击疼的右肩,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霄白顾不了了。

    段陌的眼里闪动着隐隐的微光,他说:“我要你替我去拿裴言卿手里的兵符。”

    “拿不到。”霄白咬牙。

    笑话,裴言卿手里的兵符,他精得跟只狐狸似的,她怎么可能拿得到?

    “那皇姐你……”

    “我不是你皇姐!”

    一声吼,绕梁三日。

    霄白的心那个哆嗦啊,直到看到段陌清亮的眼里没有一丝□,她才忽然发现——上、当、了。

    段陌眼底的光亮那绝对是看好戏。

    她忽然发现,段茗那个弟弟段陌,搞不好是比裴言卿更像狐狸的狐狸。不,是白眼狼!

    “你终于承认了。”段陌收敛了笑意,“说,你是谁?”

    “解药先拿来。”霄白瞪眼。

    段陌大大咧咧坐到床边,轻轻松松吐出三个字:“骗你的。”哪来的什么蝽药,不过是看她很好骗的样子,玩玩而已。

    “你!”

    “皇姐,别气,来,喝茶。”

    段陌端过桌上的茶杯送到霄白面前,眼底的光芒纯净得很。仿佛刚才的不规不矩都是她自己臆想的一样。有了前车之鉴,他送的茶,就是借霄白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喝。她干笑,退后。

    段陌笑了,他说:“陌儿若是想害皇姐,皇姐恐怕早在前次见面之后就没命了。”

    “你……早就知道?”霄白大惊。

    段陌含笑道:“皇姐和陌儿自小感情就好,除了这张脸,骨子里完全换了个人,我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感情好?

    霄白从头到脚打量着段陌,暗自咬牙:感情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跟段茗有感情!

    “皇姐不信?”

    “……我不是你皇姐!”

    “你是。”

    段陌的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稚气,眼里的光芒却是变幻莫测的。他的个子和霄白差不多,伸出手来就刚好可以抱着她的脖颈,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把头埋到她的颈边蹭了蹭,带着几分呢喃:“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既然你扮了这个角色,你就得给我一直扮下去。”

    “你!”

    “皇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皇姐别以为有姓裴的撑腰,朕就不敢杀了你。”

    “我……”

    “呵,宫里有很多秘制的法儿,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陌儿实在是不愿眼睁睁看着皇姐挨个儿尝试……”

    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在耳边轻喃,霄白浑身鸡皮疙瘩。她今天算是了然了,如果裴言卿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的话,那么段陌就是一只白眼狼!

    “皇姐考虑好了么?”

    “不要!”霄白咬牙,一把推开他,“你有种挨个儿试,试不完你算你输!”她火了,自从回来人间,她就不断被人威胁,这还有没有天理?

    段陌的眼里忽然闪过一缕玩味的光芒,他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忽然想起似的问她:“皇姐叫什么名字?”

    霄白白眼,不理会。

    段陌也不急,只是唤了宫女拿进来一个盒子,放到了桌上。

    “朕需要的只是裴言卿手里的兵符,之前段茗进裴王府也是为了那个。”

    然后?霄白抬眼。

    “如果你能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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