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秋风缠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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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缠 作者:rouwenwu

    旁的文士道:“把这个和信一起送给靖王爷。”

    肖童心中一沈。

    夏东城对肖童笑了笑,道:“白公子,今晚便与本王启程回国吧。”

    这日晚上,肖童仍是一身仆役打扮,被人蒙了眼睛塞进马车,一路出行至西凉城外的郊地,可隐隐听到河声。

    因为西凉城一直戒严,那夏东城乔装进来容易,出去却十分麻烦。为了以防万一,便决定带肖童从城外矿山新挖的密道穿过西凉城。

    可肖童哪里是老实的主。他安安静静地等了一路,虽然眼睛被蒙住,但耳朵却极为灵敏。又从看管他的几个侍卫那里零零碎碎听见几声低语。

    他这两个多月与这些夏国人相处下来,竟多少会了些夏语。此时不仅听见河水滔滔的声音,也零碎听见“曲河”一词。

    曲河是沙兰河的一条分支,就在西凉城外东二十里处。

    肖童被他们押上一座木桥,准备过河到矿山脚下,忽然不知怎么感觉一阵慌乱,有人闷叫了一声,扑倒在地。

    古力的声音慌张响起:“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身边的几人也突然慌乱了起来,兵器拔出的声音纷纷响起。

    肖童反应极快,知道出了变故,立刻凭着直觉往左边一撞,将左手押着他的人撞飞,同时想也不想地翻身跃过桥栏,跳了下去。

    他这几下动作极快,夏东城的队伍因为突袭,一时竟没人反应过来。当古力冲到桥栏边时,下面滔滔的江水中早已不见了肖童的身影。

    同时几枝利箭射了过来,噗噗两声,又是两人中箭。

    夏东城神色大变。古力和那文士等人更是魂飞魄散,顾不得肖童,保护着夏东城道:“王爷快走,这里有埋伏!”

    刘方带着夏东城匆匆向河对岸的高山奔去,那里有他们今日刚刚挖好的密道。只要穿过密道,在沙兰河岸有船接应,很快就可回到夏国。

    可惜的是,迦罗遥的特种骑兵在这里已经埋伏了两个时辰,怎么可能让他们那么轻易的离去?

    河岸后的树林里,一人冷冷看着。夏东城这次绑架之事触犯了王爷的逆鳞,当王爷是好欺负的吗?这次若不狠狠咬夏东城一口,教他一个乖,他就不知道这大齐国什么人是惹不得的!

    “记住王爷的命令。其余人死活不计,夏国三王爷可要活着抓回来!”

    “是!”

    “你们赶紧沿着河岸将人找回来。白公子虽然泳技极佳,但千万不能出一点意外。”

    那人不必吩咐,早已派人随着肖童落水追了过去。

    不说迦罗遥安排的人这边将夏东城等人堵截在郊外的密道外,那边肖童一落水,初春的边关天气还是十分寒凉的,尤其夜晚的河水更是冰冷之极。

    但肖童心里全是逃脱的念头,根本没有感觉到河水的寒冷。他扯下脸上的布罩,顺着巨大的水流向着下游处游去。

    只是黑夜中湍急的河水中有许多暗流,肖童又对这条水道不熟,黑忽忽的夜里根本看不清前方。他不知游了多久,突然不小心撞上水中的一块巨石。

    这下猝不及防,肖童只觉额头剧痛,登时晕了过去,缓缓沉入水中。

    黑暗的昏眩中,脑海中犹如回光返照,闪现出一幕一幕画面。

    幼时生病,母父将他抱在怀中,温柔地给他讲故事、唱歌谣,一遍一遍哄他入睡。

    他淘气将父亲兵器房中的刀架碰倒,险些被掉下来的锋利长刀割掉脑袋。父亲大怒,将他挂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一顿好打。

    母父病逝,父亲心灰意冷,被人诬陷参与宫变,全家获罪抄斩。

    第一次被带入靖王府,第一眼看见摄政王,即被那人的气度和风仪所折服。

    那人关怀他,爱护他。请先生教他读书,请武师教他练剑。

    那人有一双美丽的眼,对别人冷厉无情,对他却温柔多情。

    那人对他情动,他又何尝不喜欢那人?酒后迷乱,他竟铸下大错。

    从马背跌落,险些命丧黄泉,脑海里全是那个人。

    醒来后失忆,却仍是一点点恋上那个人。

    参军入武,那人竟身怀有孕。迫不及待地从边关赶回,看着那人隆起的肚腹,期待的眼神,一起幸福甜蜜地幻想孩子的性别和模样。

    谁知再度分离,波折又生。

    西凉失守,跌落冰河。刹那间往事浮过,又是奈何桥边一日游。

    再度醒来,仍是一无所知,却意外忆起了前世的全部记忆。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让他将这个世界遗忘,也遗忘了那对他来说最重要、也最珍爱的人。

    上天弄人。难道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将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寻找回来了吗?

    肖童彷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思绪浑浑噩噩的,有时候明知自己沉浸在梦中,却还是不能清醒。

    刚刚复苏的记忆在梦境中有些遥远和混乱。前世和今生,让他好似在看着一幕幕电影,分不清里面主角是谁。

    有时是幼时的他和锐在院子里捉迷藏。有时却是在优雅朴素的王府里和下人们躲猫猫。

    有时是他独自一人穿过马路去上学。有时却是坐着马车去皇家书院。

    有时是他带着男友回公寓的大床上春风一度。有时却是和迦罗遥恩爱缠绵难舍难分。

    肖童头痛欲裂,彷佛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一会是肖锐笑着叫他“肖童”,一会又是迦罗遥深情地望着他,唤他“清瞳”。

    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是了,他的前世是肖童,他曾经是肖童,但是今生,他的名字叫白清瞳……他是重生后的白清瞳!

    《秋风缠》出书版二十八(新内容)

    二十八

    白清瞳毫无预兆地猛然睁开双眼,呆呆地凝望着头顶的床帐半天,四肢和五官才慢慢恢复知觉。突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还没有醒吗?”

    “回王爷,白公子撞到了河石,脑袋受了震荡,又被冷水激得发热,恐怕还没那么快醒来。”

    白清瞳赶紧出声,谁知嗓子却干涩得不象样,只发出呜呜两声。

    但这两声足以让那二人震动。床帐忽然被撩开,迦罗遥一脸惊喜看着他:“清瞳!”

    白清瞳望着他憔悴消瘦的面容,灰白的鬓角,和脸上强抑的欣喜之色,不由心中一痛,彷佛被刺了一刀般。他吃力地伸出手,深深凝望着迦罗遥。

    迦罗遥似是愣了一下,赶紧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道:“感觉好点了吗?”

    白清瞳点点头,两手相握,感觉到那温热的肌肤,他手心一紧,牢牢抓住了。

    迦罗遥心中一动,道:“醒了就好。你昏迷三天了,吓坏我了。”

    “……这是哪里?”白清瞳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得吓人。

    迦罗遥赶紧道:“你放心,你现在已经脱险了。这里是汾州。”

    白清瞳一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汾州,但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中的毒药,每三天要服一次解药,不由哑声道:“我的毒……”

    卓凌风一直守候在旁,见他这么快醒来,也是惊喜,忙道:“肖公子放心,你的毒已经解了。”

    白清瞳诧异。

    迦罗遥道:“我抓住了夏东城,这解药是他亲自交给我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提到“夏东城”三个字,他的声音有些冷。

    卓凌风不想在这里打搅二人,知趣地道:“王爷,我去给肖公子准备汤药。”

    白清瞳忽然道:“卓大夫,以后唤我清瞳就好。”

    “啊?”卓凌风微微一愣。他和肖童熟得很,一直叫他“肖童”,只在王爷面前唤他一声“肖公子”。

    白清瞳慢慢道:“我姓白,名清瞳。以后肖童二字,不要再唤了。”

    卓凌风愣了一下,连忙应了,转身退下。

    此时迦罗遥正愣愣地看着白清瞳,眼神中似有惊喜,又有狐疑,略带不安和疑惑地道:“清瞳,你……”

    白清瞳握紧他的手,道:“遥,我都想起来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迦罗遥浑身一震,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白清瞳静静凝望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擦过他的面庞,那上面一片湿润。

    “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忘记。我送你的戒指,你一直戴在手上,我很高兴。”白清瞳心中也是一片酸疼,又哭又笑地拉住迦罗遥的左手,凑到自己唇边,用力亲了一口。

    迦罗遥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的爱恋,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一刻统统都化作了不能言语的委屈。

    他伏在白清瞳身上,将泪水深深地埋在锦被之中。

    白清瞳看不清他的脸,但见他如此伤怀,不由着急,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一来他刚刚大病醒来,身上还酸软无力,二来迦罗遥将他压得紧紧的,竟是挣不起来。

    “遥,遥,遥……”

    白清瞳突然觉得自己言语贫乏,他只是不停地唤着迦罗遥的名字,手指疼惜而无措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谁知迦罗遥突然抬起身来,一向清明温润的双眼第一次睁得通红,神色竟是罕见地狰狞。

    “白清瞳,你说话要算话!我宁愿将你一剑杀了,也不愿再一次承受这种苦楚!”

    白清瞳哑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心情激荡,用力将迦罗遥拉向自己,紧紧抱住他。

    迦罗遥哼了一声,伏在他身上,低声道:“别抱得太紧,我身上难受。”

    白清瞳一惊,忙道:“你怎么了?”说着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迦罗遥坐在轮椅上,靠在床边,一直歪着身子与他说话,此时腰酸背痛,已是忍耐不住,伏在床边没动。

    白清瞳一眼看见了他那高高隆起的肚腹,不由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地叫道:“遥,你、你……”

    迦罗遥对他笑了笑。

    白清瞳百感交集,轻轻搂住他,泪水沿着眼角落下。

    白清瞳身上的毒已解开,他身体一向健康,在床上躺了两天,落水后的虚脱便都恢复了。尤其拾回失去的记忆,让他彻彻底底地重生回白清瞳。

    迦罗遥这次抓到了夏东城,全是他一步一步亲手策划的。从引诱夏东城离开夏国,到在西凉城落网,彻底展示了迦罗遥的心计与沉稳。与他相比,夏东城还是棋差一步。

    留在西凉城里的高虎等人也全部落网。迦罗遥命人将他们一古脑地送回京城,由皇上处理。高连因为高虎之事欲以死谢罪,迦罗遥却饶恕了他。只是高连不肯再担任大管家一职,由子荷完全接手了。

    迦罗遥此时已近八个月的身孕,受不得颠簸之苦。白清瞳的意思是等他生产之后,再计议之后的事情。可是西边边境不稳,待在这里毕竟比不得京城。

    而且此次迦罗遥妄自调动特种兵卫,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朝中有些听到消息的大臣却纷纷上奏,弹劾靖亲王擅权。

    迦罗遥知道事情轻重,仍是坚持立即返回京城。

    好在此时返京不用再隐藏身分,所以迦罗遥坐的是亲王专用的六轮华车,加了防震装置,华丽而舒适。而且走的都是平坦的官道,徐徐前行,迦罗遥并没有觉得太大不适。至少比他来的时候强多了。何况当年他怀梦儿时,也是一番奔波。

    想起梦儿,迦罗遥就惦记起女儿来了。这次出行,他将梦儿送进了皇宫,也不知有没有想他?

    白清瞳陪着迦罗遥,看他肚子这么大,每日摸着都不是一个分量,不由心惊胆颤,简直把迦罗遥当成脆弱的娃娃一般照顾,见他在发呆,不由问道:“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迦罗遥回过神来,道:“没事。就是在想梦儿。”

    “唉,我也想闺女了。”白清瞳也思念女儿,恨不得早日飞回京城,将梦儿抱在怀里狠狠亲两口。不过他不愿让迦罗遥伤神,转移话题道:“那个夏国三王爷要怎么处理?现在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迦罗遥淡淡道:“那是皇上的事了,与我们无关。”

    白清瞳咬牙道:“如果有机会再让我看见那个夏东城,一定狠狠揍他一顿。”接着转头看着迦罗遥,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睛一亮,期待地道:“遥,你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家伙的,对吧?”

    迦罗遥道:“敢动我的人,当然要给他点教训!”

    白清瞳眼珠一转,忽然媚眼如丝,依在迦罗遥身上,娇滴滴地道:“遥,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啊。”

    迦罗遥打了个寒颤,见鬼似地瞪着他。

    白清瞳这套前世拿来和肖锐玩耍的把戏,用在迦罗遥身上真是效果惊人啊。

    他心里得意,扭啊扭地半褪衣衫,冲迦罗遥又飞了一个媚眼,接着搂着迦罗遥粗圆的肚子,柔声道:“遥,我真是太爱你了,为了表现我的爱意,我决定以身相许,好好伺候你。”

    迦罗遥搓了搓手臂,推开他道:“离我远点,汗毛都起来了。”

    “哎呀,遥,你好讨厌喏。”

    迦罗遥脸色一白,捂住嘴。

    白清瞳眨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迦罗遥一脸忧郁:“拜托,我要吐了。”

    “哎呀,都八个多月了,还会孕吐么?”白清瞳努力眨着自己“纯洁”的大眼睛。

    迦罗遥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他一记:“别闹了。太别扭了,我可承受不起。”

    白清瞳嘿嘿一笑,见他心情好转,道:“遥,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决定以身相许了。等回了京城,咱们就举行婚礼吧。”

    迦罗遥微微一愣:“什么?”

    “成亲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总要给梦儿和肚子里这个一个名分吧。”白清瞳笑咪咪地摸着他的大肚子。

    迦罗遥尴尬道:“清瞳,这件事……我毕竟是齐国的亲王,若是公然下嫁……总要给皇上和朝廷留些面子啊。”

    白清瞳道:“我知道。所以不是你嫁我,是我嫁你。”

    迦罗遥呆住,过了半晌才道:“清瞳,你是白家独子,若是如此,孩子的身分……”

    白清瞳打断他,道:“遥,我不在意那些。相信我父亲母父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要是没有你,十岁那年我就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我。”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迦罗遥出生皇室,从小看惯了皇宫中的世态炎凉和陷阱阴暗,后又去了边关,征战沙场,实觉得自己杀戮过重,命也不好。

    兼之他喜欢男人,自己事自己知,所以早绝了后嗣的念头,不如留个清静。有了梦儿乃是意外之喜,因是女儿,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此次再度有孕,他便一心想给白清瞳生个儿子,为白家留个子嗣。可如今听白清瞳这么一说,不由呆住。白清瞳若是“嫁”了他,那孩子便要姓“迦罗”,入皇室宗谱,与白家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了。

    迦罗遥望了他片刻,忽然握紧他的手,低声道:“清瞳,你不能嫁给我。”

    白清瞳脸色一僵:“你不愿意?”

    迦罗遥笑了笑,轻声道:“我配不上你。”

    白清瞳怒道:“胡说!遥,我不许你以后再说这种话。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下生活,是我配不上你。是我配不上你!”

    迦罗遥道:“好了,这个话题以后再说吧。对了,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他岔开话题,从车厢的小柜中翻出一个东西,递给白清瞳。

    白清瞳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当初在皇宫的书库里,无意中发现的肖锐的日记本。他一直贴身带着,但在凤鸣山的树林里遗失了。

    他急切地翻开包裹的油布,看见那本老旧的日记本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不由心下大慰,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迦罗遥一直关切地看着他,见他如此神动,轻轻道:“清瞳,你认得这个本子?”

    白清瞳抬头看着他,神色迟疑。

    迦罗遥拍了拍他的手,微笑道:“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个笔记本,现在物归原主,我也安心。”

    “不,遥,只要你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白清瞳下定决心,坦然地看着迦罗遥,慢慢道:“我认得这个本子,不仅如此,我还认得这里面的文字。”

    迦罗遥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这个笔记本的来路,只是连他这个后人都不知道先祖留下的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白清瞳竟然知道?

    “这里面的文字,叫英文。写这个日记的人,叫肖锐。也许你不知道他这个名字,可是你一定知道他另外一个名字──楼清羽。”

    迦罗遥看着白清瞳,隐隐觉得他要说出什么自己最深的秘密。

    白清瞳想了想,忽然道:“遥,你相信前世吗?”

    “前世?”迦罗遥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他出生尊贵,享尽人世的荣华,同时也受尽人间的苦楚。但他的身分和地位,让他没有思索自己前世的理由。

    如果他是个贫穷的人,还会幻想一下前世自己如何如何,来生自己如何如何。但迦罗遥身为齐国最尊贵的亲王,却没有那个闲情和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白清瞳道:“在失忆的那段时间,我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在前世,我和肖锐……就是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你的皇祖母楼清羽,我们是兄弟。这种文字,就是我们那个时代那个国家所使用的文字。”

    他一点一点,细细将自己寻找回来的记忆说给迦罗遥听,又道:“十五岁那年落马失忆,我把过去都忘了,却隐隐回忆起前世的事情,就像我送你的金戒指,就是那个时代的定情信物。”他用自己的左手拉住迦罗遥的左手,两枚无名指上的指环交相辉映。

    迦罗遥早已寻回了白清瞳手里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白清瞳第一时间就戴回了手上。

    “后来我在沙兰河落水,受那次刺激,彻底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肖童,就是我前世的名字。我去京城,也是想寻找肖锐的痕迹,谁知却在皇宫的书库里找到了这个笔记本。”

    白清瞳将一切都仔细交代完毕,定定地看着迦罗遥,缓缓道:“遥,我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你相信吗?”

    迦罗遥一直静静地听着,马车平稳缓慢地行驶着。此时除了行车的声音,马车内什么声音都没有。

    “遥?”白清瞳有些紧张了,握住迦罗遥的手。

    迦罗遥回过神来,望了他片刻,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管你前世怎样,今生你是白清瞳,这就够了。”

    白清瞳拥住他,轻声道:“前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锐其实也是记得的,但是他在日记的最后写道我深爱这里的每一个人。上帝为我作证,我曾在这里存在过。我想他一定是幸福的,遥,我也是幸福的。”

    迦罗遥不由握紧他的手,过了片刻,道:“这次回京,路过皇陵,我们去看一看他们吧。”

    马车虽然缓慢,众人也不急着赶路,但路途辛苦,半个多月后终于到了京畿,迦罗遥已有些支持不住。

    白清瞳再三要求他停下来休息。可是私自调动特种兵卫的事引起了朝堂极大的反应,一个月来言官的弹劾有增无减,皇上已快压不住了。

    迦罗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出面,事情只会越来越大,所以咬牙撑着要赶回京城,无论怎样也要给皇上一个交代。

    迦罗宇毕竟年纪还小,亲政不久,弹劾久压不下,对他的威信和尊严也是一种挑战。迦罗遥不舍得让他为难。

    “遥,该喝药了。”

    “……嗯。”迦罗遥躺在厚厚的软榻上,将马车的颠簸减至最小。只是整天这么躺着或坐着,腰背仍酸痛不已,全身都倦倦的。

    白清瞳扶他起来,喂他喝下安胎药,见他捂着胸口蹙眉,忙道:“是不是想吐?吃点酸梅。”

    迦罗遥这次特别奇怪,从上个月开始突然又再次嗜吐嗜酸起来,常常干呕不已,彷佛怀孕初期时的反应。

    卓凌风说可能是动了胎气后引起的后遗症,也可能是胎儿太过活跃的缘故。因为有些孕双也会一直孕吐到生产时,所以并不严重。只是这样影响了迦罗遥的休息和饮食,难免要辛苦点。

    迦罗遥含下一口酸梅,酸涩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开来,药的苦涩和刚才的恶心之感淡了下来。他靠在软枕上,扶着肚子道:“腰酸。”

    白清瞳立刻熟练地帮他揉了起来。

    迦罗遥身子重了,夜里不好入睡,腰酸背痛,偏偏又下身残疾,行动更加不方便。白清瞳心疼他,每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睡。腰酸了或抽筋了,赶紧上手伺候。如此这般下来,迦罗遥养得白白胖胖,白清瞳却有些憔悴了。

    迦罗遥看了看他,见他眼里都有血丝,心里疼惜,道:“我让子荷从西路入京,正好经过泰安陵,明天就到了。我们在皇陵休息一晚再入京,好不好?”

    白清瞳心里微震,轻声道:“好。”

    迦罗遥敏锐地察觉道:“怎么了?清瞳,你……不想去皇陵?”

    白清瞳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近乡情怯吧。我记得当年去西凉时,曾经路过泰安陵,当时一时好奇,曾去那里看过。”

    他停了下来,眉宇微蹙,声音有些缥缈,淡淡地回忆道:“那时的泰安陵,在我心里只是齐威帝和楼皇后的陵寝,没有其它的意义。可是现在知道那里睡着的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忽然笑了笑,眼神有着无法形容的遗憾和悲哀。

    “前世,我和锐从小相依为命,他总当我是长不大的孩子,一直保护着我。可是我真的很想让他知道,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他。可是……这个愿望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迦罗遥对他了解甚深,又爱至刻骨,他的一举一动,心里都有深浅。他垂了垂眼帘,突然石破天惊地道:“清瞳,你很爱他。”

    白清瞳愣了一下有些僵硬。

    他呆了片刻,突然好像一道闪电划过心扉,豁然开朗。他哈哈大笑道:“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啊,我曾经很爱他。真的很爱他。”

    迦罗遥原本心下一沈,但听到“曾经”二字,又有些欣喜。

    白清瞳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是啊,他爱过肖锐,深深地爱过他。那又怎么样呢?爱是无罪的,爱是坦然的,为什么自己不能告诉遥呢?

    肖锐已经死去了。在那场飞机爆炸中,和自己一起粉身碎骨。

    现在他们都重生了。肖锐做为楼清羽,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幸福地过了一生,再也没有遗憾。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如果锐还活着,知道自己也找到了今生的幸福,他也会为自己高兴的。

    白清瞳的表情舒朗开来,整个人带着一种明亮的气息,像阳光一般生机勃勃。

    他看着迦罗遥,黑亮的双眸灿烂清澈。

    “遥,我爱过他,那是前世的事。可是今生,我只爱你。我要告诉锐,让他不要为我担心,让他为我开心,让他为我祝福。”

    他笑弯了眉眼,用力握住迦罗遥的手。

    迦罗遥看着他的变化,不由嘴角翘起,也期待起明天的泰安陵之行。

    泰安陵正如当年一样,巍峨肃穆,清静幽美。

    白清瞳推着迦罗遥,缓缓来到大殿,上面供奉着齐威帝迦罗炎夜和皇后楼清羽的画像。

    白清瞳望着画像上的人,喃喃道:“这画和真人像吗?”

    迦罗遥并没有见过这对祖父母。但是他曾有一张母后王皇后的画像,唯妙唯肖,将王皇后的容貌风采刻画得十分传神。那张画像的画者,便是眼前这两幅画像大师的弟子。这师徒二人一脉相传,都擅于绘画人物,应是十分相似的。

    白清瞳听了迦罗遥的话,视线转移到旁边的齐威帝身上,道:“齐威帝容貌英武,相貌堂堂,不过与你并不怎么像啊。”

    迦罗遥笑了笑,道:“我比较像父皇。据说父皇是皇祖父几个儿女中最像皇祖母的。”

    白清瞳细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楼清羽的那张画像,微微一笑,道:“是有几分相似。”

    也许是因为前世对肖锐过于熟悉,望着眼前楼清羽的画像,白清瞳反而没有了当初那虚无缥缈的异感,只觉得有些陌生。

    可是只是站在这两张画像前,白清瞳就觉得心底似乎有种冲动。

    他突然握紧迦罗遥的手,单膝跪下,双眼灼亮地看着他,道:“遥,我们在这里成婚吧。”

    迦罗遥吓了一跳:“什么?”

    “我想在锐和他的爱人面前,告诉他我也找到了今生的爱人。我要告诉他,我长大了,我现在很幸福。我……”白清瞳有些语无伦次,但热情却空前高涨起来。

    一阵清风袭过,彷佛听到了他的话,欣喜地在大殿里荡起一片春意。

    迦罗遥愣愣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抿嘴一笑,轻轻道:“好。”

    与白清瞳成亲,这是迦罗遥从前没有想过的。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这个想法竟是如此合自己的心意,彷佛已经等待了好久,终于可实现那遥远的梦想。

    白清瞳的性格说风就是雨。他们在皇陵也不能停留太久,于是兴冲冲出去叫子荷,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

    子荷满脸诧异,但看了迦罗遥一眼,见王爷眉眼含笑,轻轻点头,不由也是心头大喜,立即拍着胸脯道:“放心,交给我了,一定办好。”说完立即去准备了。

    皇陵旁边便有皇室祭祀所居的殿宇。迦罗遥他们今晚便安置在这里。因为时间急迫,白清瞳还以为怎么也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将东西准备好,谁知子荷当真神通广大,第二天便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白清瞳望着那两件大红喜服,不由瞠目结舌,赞道:“这子荷真是个人才啊。”

    子墨正好捧着东西进来,闻言没好气地道:“什么人才,这些东西都是我一路快马加鞭,从最近的瑞山镇买来的。这两套喜服,也是我高价从一对即将成婚的新人那里弄来的,特意找人改过尺寸了。”

    白清瞳咂砸嘴,道:“子墨,你也是人才啊。我看你和子荷都这么能干,干脆你嫁给他得了,凑成一家人,能力双倍,多好。”

    子墨跳起来叫道:“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是我嫁给他,不是他嫁给我!”

    “咦?”白清瞳诧异地眨眨眼。子墨并没有反对与子荷成亲,只是对“嫁娶”有异议,难道……

    “你们两个有j情!”白清瞳指着子墨喝道。

    子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由脸涨得通红,支吾道:“什么j情……你别瞎说,没这回事,我就是开个玩笑。”

    “j情?谁有j情啊?”子荷刚服侍迦罗遥午睡歇下,一进偏殿正好听见这二人的对话,不由好奇地问道。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子墨立刻变成了煮熟的虾子,那叫通身一个红。

    白清瞳一脸滛荡猥琐的笑容,瞥瞥这个,又瞅瞅那个。

    子荷不明所以,被他盯着发毛,道:“姓白的,你看我做什么。你和王爷大婚在即,不会是你与谁有了j情吧?”说到这里好像越发觉得可能,不由自主地看向子墨。

    子墨恼羞成怒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会和他有什么!?”

    白清瞳道:“就是。有什么的是你和他吧。”

    子墨被当众揭穿,不由浑身一僵。

    子荷却是愣了愣,笑道:“公子,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和子墨是好兄弟,能有什么?”

    他话刚说完,却见子墨白了脸色,一转头风一样的掠出了房间。

    子荷又是一愣,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白清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嘻嘻笑道:“你也太迟钝了吧。兄弟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思?唉,想当初我们被夏国人绑架,子墨受了重伤,昏迷之时,嘴中还在喃喃念着某个好兄弟的名字,可惜这位好兄弟却是不开窍。”

    子荷开始一脸茫然,渐渐脸上就有了些别的意思。

    白清瞳道:“不管如何,既然知道了,就想想清楚。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就给一个交代,别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他看出子荷明显没想过这事,只怕是子墨的一腔暗恋吧。不过看子荷这反应,也不像对子墨无动于衷。

    他该提点的提点完,便拎着喜服兴高采烈地出去准备婚礼了。

    二十九

    迦罗遥一路辛苦,好不容易在这泰安陵停留两日,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傍晚时才醒来。

    他一睁眼,便看见白清瞳一身大红喜服,喜气洋洋地站在他面前,不由微微一愣。

    白清瞳手里捧着另一套喜服,微笑道:“遥,我亲自服侍你更衣。”

    迦罗遥梳洗完毕,慢慢在白清瞳的帮助下穿上那身喜服,果然是改过尺寸的,正好将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遮掩住,不然还真穿不下。

    他们这次只是在祖宗的陵前私自成婚,不重形式,只在两情相悦,一片诚心。因此也没那么多习俗规矩。何况时间匆促,也来不及准备那些。

    白清瞳根本没想过他们这样做,小皇帝会不会生气。至于迦罗遥,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

    白清瞳推着迦罗遥缓缓来到泰安陵的正殿。那些守护皇陵的士兵不敢干涉靖亲王的事情,早被远远调走了。正殿附近,都是迦罗遥的亲卫。

    迦罗遥看着点上了红色喜烛的正殿,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他先祖的陵寝,正殿中供奉着两位先祖的灵位和画像,平日只点着长明灯和祭祖香。但如今长明灯照样燃着,白色的蜡烛却变成了红色,难免有点不伦不类。

    白清瞳扶着迦罗遥小心翼翼地从轮椅上下来,跪倒在面前的铺垫上,庄严而虔诚地望着面前的两张画像。

    因为没有合适的主婚人,所以他们干脆便省却了这道形式。正殿里也没有其它人,只他二人在祖先的见证下成为一对夫妻。

    迦罗遥率先开口道:“不孝子孙迦罗遥,在皇祖父与皇祖母面前,愿发下终身誓言,与白清瞳结为夫妻,不离不弃,终身不悔。”

    白清瞳虽早有准备,心中仍是十分感动。

    他也双手合十,虔诚地道:“白某愿在两位先祖面前,发下誓言,我愿意与迦罗遥结成夫妻,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二人发下誓言,互相对看一眼,相视一笑,向着迦罗炎夜与楼清羽的画像一叩首。

    随即二人又转过身子,二拜天地。最后相互面对,夫夫交拜。

    这场婚礼十分简陋,也颇为寒酸。但迦罗遥和白清瞳心中却都觉得十分郑重和甜蜜。从今以后,他们便是真正的一对夫夫了。从此携手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白清瞳将迦罗遥抱回轮椅上,推着他缓缓出了大殿。

    忽然一阵清风起,白清瞳回首望去,殿中的长明灯随风摇曳,似乎是在对他微笑一般。

    哥哥,从今日后,你可以放心了。你的童,长大了。

    白清瞳心中默念,推着迦罗遥进“洞房”了。

    “遥,你高兴吗?”

    “高兴。”

    迦罗遥觉得今日是他一生中最圆满的日子。虽然没有隆重的婚礼和热闹的场面,但心灵上的满足却是无法言语。

    白清瞳见他面上虽然满是喜色,但眼角眉梢却有些倦怠,关切地道:“是不是累了?”

    迦罗遥顶着个大肚子歪在榻上,似乎连动都不想动。他想说“不累”,但这场婚礼虽然简陋,可他身子重了,这番折腾,实在倦怠,这违心的话便说不出口。

    白清瞳心疼道:“一定是累了,瞧你脸色都不好。我去把吃食端过来。”

    迦罗遥撑起身道:“别忘了酒……”交杯酒,那可是一定要喝的。

    白清瞳站在桌前,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迦罗遥脸上微红,但随即想到这场婚礼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凭什么只有自己被笑话,便一本正经地道:“笑什么?莫非我说错了话?”

    白清瞳端着吃食过来,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挑了挑眉笑道:“当然说错了。你现在大肚子,怎么能喝酒?”

    迦罗遥见他将自己与寻常妇人相较,心下生气,道:“谁规定了大肚子不能喝酒?你当我是什么人?”

    “是爱人。”白清瞳轻轻一笑,见迦罗遥似乎因这个称呼怔愣住,端起碗筷塞入他手中,催道:“快点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迦罗遥回过神来,坚持道:“我要喝酒!”

    白清瞳不置可否:“先吃东西。”

    迦罗遥把碗筷往小桌上一放,挑着眉不悦道:“我就要喝酒!”

    这下轮到白清瞳呆住。

    迦罗遥比他年长十余岁,一贯从容淡定,从未在他面前如此任性过。白清瞳前世是父母的小儿子,又有肖锐那么成熟稳重的哥哥事事为他设想周到,所以甚少自己操心。今生又是家里独子,尚未来得及担负家业便家破人亡,被迦罗遥收养。

    迦罗遥更是一个比肖锐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宠溺他的人,所以此刻身分颠倒,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迦罗遥面无表情地靠坐在床头,感觉腰酸沈得厉害,心下微微躁郁。

    本来大婚是件很开心的事,和白清瞳终成眷属,多年夙愿成真,想到以后眼前这个爱慕多年的年轻人,就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迦罗遥心中的满足与幸福之感无法描述。

    可他竟不愿与自己喝交杯酒。

    这个想法让迦罗遥又是失望又是气恼。虽说因为自己有孕在身,喝酒对孩子不好,但交杯酒是洞房花烛中最重要的一项,传说只有喝了交杯酒的夫妇二人,才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没人敢忽视这个环节,但是现在……

    迦罗遥很不高兴,对白清瞳哄自己吃东西的动作置之不理。

    白清瞳有些为难。他明白迦罗遥在不高兴什么,但是看看他那近九个月圆滚滚的肚子,就不由迟疑。

    但迦罗遥显然十分坚持,最后白清瞳只好无奈妥协,到桌边将酒斟好,端了过来。

    迦罗遥这才展颜一笑。

    白清瞳知道他很重视这项习俗,便郑重起来,微笑道:“遥,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夫妻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

    “嗯。”迦罗遥心下甜蜜,微笑地与他干了一杯,想起了他的誓言,道:“喝了这杯交杯酒,让我们白头偕老,携手与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白清瞳望着烛光下,迦罗遥俊雅沧桑的面容,那眼底如海一样的深情,让他心头涌起无法言喻的汹涌爱意。

    他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我后悔了。遥,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开,我们要永不分离。”

    迦罗遥微微一愣,随即含笑望着他,轻声道:“好,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开,我们永不分离!”

    二人相视一笑,迦罗遥举杯要喝。

    “等等。要这么喝……”

    白清瞳打断他,拿出前世的饮法,与他交臂互饮,慢慢饮尽杯中酒。

    如此浪漫的交杯酒,让迦罗遥心也醉了。

    饮过交杯酒,二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地吃东西。

    白清瞳心情极好,变着法地撒娇,让迦罗遥用嘴巴喂他,也难为迦罗遥还挺着个大肚子。期间二人或深情互视,或脉脉含情,再不就浪漫深吻,总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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