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归第29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茶摊去,如今,她的本钱多了,又弄了些小糕点,茶摊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悠然想着,等着杏子和桃子上市的时候,再卖些水果罐头,那生意会更好。等这一年芒果,就可以弄铺面了。
庸河流水悠悠,才子佳人在游船上轻吟低唱,那景致写意无比。
悠然给客人冲好茶,就坐在一边听客人聊天,如今,最热的话题就数太后六十华诞以及翠叶玉兰,不过也有两个客人再聊白石山血案的事情,据说案子已经破了。
案子已经破了?悠然听了一阵惊讶,那么说,自己岂不就不用担心有人再来下黑手了。这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位小嫂,我把种驴找来了,呼,这年月,种驴也不好找。”就在这时,那刘加工资刘郎又牵了一头毛光发亮的驴一脸阳光的走来。
汗哪,悠然早把这回事给忘了,还当这人不过是闹着玩,没想,还真又牵了头驴来。
“我家驴好好的,没要配种。”悠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么爱玩的人还真没见过。
“没关系的,先让它们联络联络感情,配种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那刘郎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悠然的不悦,仍是一脸纯良的道。
说完,还朝那竹林里张望,嘴里又道:“驴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系在前面的院子里呢。”悠然道,干脆,把这刘郎差使給春歌对付,春歌就最看不惯他那样子,每回见了他都要骂的他狗血淋头。
那刘郎便牵了驴子颠颠地去了,果然不出悠然所料,连门都没进,还让春歌的娘站在墙头给骂了一顿:“刘郎你给我听着,春歌可不是那没爹没娘的孩子,是正正经经的燕家女儿,容不得你刘家胡闹糟蹋,还给驴配种呢?我看是想给你自个配种吧,你若是真看中了我家春歌,就请你家老爷子出面跟燕家谈。”
春歌的娘骂的中气十足。
刘郎狼狈的退了出来,一边摇头直骂着悍妇,那嘴里也回道:“就冲你这样的岳母,你家女儿就是七仙女下凡我也决不敢娶。”
“呸。”那春歌的娘手中的扫把朝着刘郎砸来,结果,没砸到刘郎,却砸到了他牵着的驴,那驴一惊,扬起了腿就给了刘郎一下,刘郎这回站的位置不佳,正好粘在堤上,边上就是庸河水,于是这厮一个翻滚,呀呀地狂叫几句,就落入水中。
岸上的人连忙围过去,有的还准备救人,不过,此时,那刘郎却在水里喊着:“不用不用,我会水。”众人哄声大笑,有人道:“刘公子都能在水里捞月,那还需要我们操心。”历史,又是哄笑一片。
悠然摇摇头,一边的小石头听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问自家娘亲:“娘,月亮不是在天上吗,怎么能从水里捞起?”
“天上有月亮,水里就有月亮的影子啊。”悠然道。
“那影子能捞吗?”小时又继续问。“一般来说不能,但只要留住了水,那影子不也就算捞起来了。”悠然眨着眼望着小石头道。想起以前看过的故事,也是打赌捞月亮的,那人用手捧着一捧水,迎着月亮,于是月亮的影子就在他的手中。
小石头歪着脑袋去想。
而此时,那刘郎正爬到堤边上,听到悠然的话,突然若有所悟,不由得一拍腿:“妙啊,这招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要不然,那花魁就是我的了。”
刘郎这一忘乎所以,却忘了他还趴在水边,结果,又一次落入水里。
“这位小嫂,拉我一把吧,我没劲啦。”刘郎在水里扑腾着冲着悠然喊。
悠然看他那样子,却有些力竭之相,连忙拿了根杆子将他拉了起来。
刘郎坐在那里呼呼喘气,好一会才冲着悠然道:“还是这位小嫂好,若是哪天,真逼不得要娶那悍妇的女儿,我还不如娶小嫂好了。”汗,悠然听了,恨不得再踹他一脚,将他踹到水里去了。便转头不理会他。
此时,天渐渐的暗了,悠然便收了摊子,然后牵了小石头回去,屋里,春歌已经煮好了饭,正等着悠然和小石头回来吃,而她娘亲已经离开了。
“怎么没留你娘亲吃饭啊?”悠然问。
“她有事。”春歌有些恍惚得道。
悠然看着她,这姑娘明显的怀里揣着心事。
“春歌,春歌……”悠然连叫了几声,那春歌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悠然问。春歌看了看悠然,双唇紧紧的抿着,好一会才似乎下了决心似的道:“悠然姐,那株兰花能不能别卖给姜家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水人眼中的唐娘子事件
燕家最终不花一文钱得到了翠叶玉兰,而春歌也跟她娘回到了燕家。可以说,这样的结果,大出众人预料。
这一天,一大早,燕家的马车就来接春歌了。春歌拉着悠然的手道别。
“悠然姐,这屋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休要提租不租的事情,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该无颜见人了,不如投了庸水河算了。”春歌两眼红红的望着悠然,外人不太清楚,而唯有她心里明白,这翠叶玉兰本就是悠然姐的。
“好了,不提了不提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这样的话,这马上要回燕家了,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悠然笑道,帮着春歌整了整衣领,燕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其实少付点房租,意思一下也是可以的。”春歌的娘在一边嘀咕了句。
“娘……”春歌跺了跺脚,狠狠地瞪着自个娘亲。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春歌的娘见春歌要吃人般的样子,只得这么道。
悠然摇摇头,春歌这娘亲也算是一个极品。
看着春歌和她娘远远离去,悠然便回了屋。
屋里,小石头正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悠然便裁了布坐在他身边缝衣服,这两天正是倒春寒的尾巴,天气还有些凉,悠然便不出茶摊了。
前几天悠然就思量着,再过个二月就要到夏天了,因此扯了几尺布,提前帮小石头做夏装。
“娘亲,外面大家都在扎灯笼呢,我们也扎几只好不好?这时,小石头又侧了脸问。
三月初十是太后的生辰,而今已经是三月初三了,太后寿诞,那是普天同庆,因此,家家户户都扎起了红灯笼,剪寿字,做寿桃。
前几日就听春歌说起过,如今连桃花都大卖了,昨晚还提醒悠然,可以将院中桃树上的桃花剪了去卖,不过,她还想着桃树多生桃子,以后可以做蜜桃罐头呢。
看着小石头希翼的眼神,悠然心中一动,前前先日子听茶客说了,白石山的案子已结,她不用再怕人下黑手,也是该带着小石头四处逛逛了。
于是,点点头:“好啊,那娘带着小石头逛街去,顺便买些红纸蜡烛。”悠然道。
“好哦,好哦,我们坐船去。”小石头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
而悠然,心疼小石头这段时间受的惊吓,自然是宠着小石头,她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于是,悠然便整理了一下,带着小石头出门,就在花庄渡口,悠然又买了两个面人给小石头,然后两人上了船。
河对面,就是庸城的庙会市场。
“娘亲,等晚上,我们来捞月吧。”小石头还记得捞月的事情,这小家伙记性特别好。
“好”。悠然宠溺的应道。
不一会,船就到了对岸,悠然背着小石头下了船。
庙会因为太后寿辰的原因,较往日更是热闹,悠然便牵了小石头一路过去,红纸蜡烛都买齐了,只是在路过一个卖鸡的汉子时,发现他脚边放了几只下狗,而小石头则紧盯着小狗看。
悠然知道,小石头这下定是想起小黄了,于是道:“小石头想要小狗吗?”
小石头看了看小狗,有看了看悠然,随后摇了摇头道:“我有小黄。”
看着小石头略略有些忧郁的眼神,悠然便觉那心十分的不是滋味,大人的纠结,却让孩子受过了。
“这位小嫂,这位小嫂,你看来看看,这头驴子可配你家那头?”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人只朝着悠然招手,正是刘家以不正经闻名的刘郎。
悠然一看他那样子,牵了小石头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心里直郁闷,这刘公子也不知怎么了,就跟她家那头驴杠上了。
“喂,喂,喂,这位小嫂,你别走啊,看看这头驴。”就在这时,那刘郎却快步追了上来,直扯着悠然的衣袖,要她去看驴子。
悠然终于恼了,板着一张脸,用劲地甩去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我说刘公子,还请自重,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惹你啊,至于说这么难听的话吗,我不过是叫你去看驴子。”刘郎颇有些委屈地道。
悠然这回真有抓狂的冲动,刘郎那小媳妇似的表情,让悠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恶棍似的,很想仰天长啸,于是干脆,转身,抱了小石头准备离开,不跟这人纠缠不清。
没想刚走几步,又被那刘郎拉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悠然火大的冲他吼,惹得许多路人侧目。
“我不干什么,就想让你看看驴子。”刘郎还是一副小媳妇的道,随后又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身子不爽利,所以心情烦躁啊,我娘也常常这般,前面有家药膳堂,他家有一道招牌菜叫益母羹,我领你去吃吃,,我娘每次只要一吃就好。”
悠然再一次盯着这人看,随后长叹一声,抱了小石头转身逃也似的走,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刘郎仍不死心的追着:“喂,等等我啊,那驴子真的不错的。”
这刘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此时,酒楼的门前,一个车夫正坐在赶车的位置,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悠然,嘴里喃喃的:“怎么会是她?”
“谁啊?”此时,他身后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老妇人的脸来。
“谁啊,明武,看什么呢,看傻啦。”那老妇人道,顺着明武视线望去,见不远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好一会却是一拍那车壁道:“那不是那个唐娘子吗?娘当初看她就不那守规矩的女人,居然在大街广众之下跟男人拉拉扯扯的,真丢人。”
“娘,说什么呢。”明武皱了眉。
心里却奇怪,那唐家的唐值被曹家看中,认为义子,后来,就连双儿和礼小子也认了曹夫人作义母,这在柳家村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是唐大在地下显灵了,如今牛家的人懊悔的要死,本来牛四跟唐家的双儿都快成亲了,却硬是叫牛大嫂给搅黄了,要不然,这时,牛四也算是曹家的女婿了。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唐娘子却在事后不知所踪了。这些事,他都是从牛家人嘴里知道的。自然是从唐不二嘴里听说的。
“喂,儿子,我前次听牛大嫂说,曹家人不是在找她吗?上回大江还说了,说她带着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想那唐值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定是要抓她回去沉塘。这回好了,叫我遇上,也活该我要发财了。”明武的娘两眼放光的道。
“娘,别人的事,我们少掺和。”明武有些无奈的对自家老娘道。
“干吗不掺和,这报了曹家,曹家少不得我的好处,这种事不沾那是傻瓜,你别管,我回去定跟那唐值说。”明武娘挥挥手,又把头缩回到马车里,心里边美滋滋的想着。
明武摇摇头,他这娘亲他一向没辙,要不还是先跟占元说一声吧,好像占元也在找他姑姑,他这回正是帮着占元店里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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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悠然,好不容易摆脱了刘郎的纠缠,这才又带着小石头继续逛街,杂耍的,吞火的,胸口碎大石的,还有唱戏的,跟赶场似的一刻没歇,好不容易,小石头终于玩累了,悠然才背着他回去。
本想走陆路绕着回家,没想小石头这回又吵着捞月亮,悠然现在对小石头的要求那也是没一点辙,于是又回到先前的渡头,此时天已黑暗,水里花船倒是不少,但渡头的艄公却是准备休息了。
“艄公爷爷,就带我们一程吧,我们就住对面,不要多少时间。”小石头出马,无往不利。
于是,那艄公便又重新放了船,让悠然和小石头上船。然后边撑船边道:“这位小嫂,这几天可要注意,带着孩子,晚上不要太晚回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悠然好奇地问。
“有逃犯呢,就是上回白石山惨案的犯人,有人从牢里跑出来了,如今各衙门正在抓捕呢。”那老艄公道。
“这犯人怎么会从牢里跑出来呢,是有人劫狱吗?”悠然问。
“这谁知道呢,反正小心无大错,这种人穷凶极恶的,夜里遇上了人,还不劫财害命啊。”老艄公道。
“那是。”悠然点头。
“娘,我们捞月亮。”这时小石头扯了悠然出舱。
悠然便问艄公借了个碗,舀了一碗河水,然后拿着碗迎向月亮。
“看,月亮已经被娘捞上来了。”悠然将碗凑到小石头面前道。
“哈哈,真捞起来了,我也捞。”小石头抢过悠然手里的碗,先将水倒了,然后才又舀水,似乎这样,就表示月亮是他捞上来的。
悠然只得小心的扶着他。
不一会,船就到了对岸。
此时花庄已经没在夜色之中,只有偶尔几户人家透出点点昏黄。
悠然点了一支蜡烛拿在手中,照着路,两人沿着河堤绕过四休居的紫竹林,就到了家门口。
“娘亲,大黄,小黄……”背上的小石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然后挣扎着从悠然的背上下来。
门前,蜡光的阴影处,蹲着两大一小三个黑影。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默
悠然怎么也没想到大黄和小黄会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可是它们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此时,小石头已经跳下地,就抱起扑过来的小黄,呵呵呵呵的傻笑个不停。而大黄,仍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喉底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似地声音,而尾巴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悠然明白,这已经是大黄表示感情的一种极限了。
悠然蹲了下来,轻轻的揉了揉大黄的耳朵,心情突然的就十分的高兴,是到庸城以来最高兴的。
“大黄……”这时,小石头又放开小黄,转身扑到大黄身上,那小脸就直蹭着大黄的头,大黄的眼睛微微地眯着,似乎也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而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的痛苦的哼声响起,悠然这才又注意到那屋角还有一团黑影,不由得凑过蜡烛去看,发现是一个人蜷缩在那里。清秀的一张脸,此时一片通红,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头皱着,一脸的痛苦。
这少年是谁?干什么的?悠然一阵疑惑,看这少年的样子,似乎生病了。
悠然拿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很烫,那嘴唇也跟枯树皮似地干枯着。
想了想,不管如何,先把人弄进屋再说吧,让他这样靠在屋外,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出人命了。
想着,悠然便先进了屋,然后让小石头跟大黄小黄玩,这才又出来,架起那人的一条胳膊,将他拖进了屋。
腾了一间空房出来,扶他躺下。至始至终,那人也没醒过来,悠然发现他的手腕和脖颈都有戴枷的痕迹,这人应该是刚从牢里出来吧?悠然想着。
悠然不禁有些踌躇了,救还是不救,这家里就自己和小石头两个,这要是个穷凶极恶的歹人,那自己岂不是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突然的她听到了外间传来小石头的轻笑声,不由的笑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如今有大黄啊,这可是个超级护卫。
于是,她她倒了一点神水,然后兑了点白开水,用勺子喂进那人的嘴里。
过了一会,感觉他的热度退了些,悠然又喂了一点水,悠然没打算一下子让他转好,毕竟这人的来历颇为可疑,她总要为自己和小石头的安全考虑一下。
而这晚上,悠然几乎没怎么睡,虽说有大黄守在门口,但有个陌生人在屋子里,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悠然又带了小石头去四休居上早课,然后找了四休夫人:“夫人,我想跟您租间屋子。”
“怎么,春歌那屋子还不够你住啊,可有三间呢。”四休夫人道。
“不是,昨晚有个少年晕倒在我家门口,我就暂时收留了他,我刚才过来时,他还没醒呢,再怎么也要休养几日吧,只是我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一个儿子,若是收留个陌生男子在家里,怕惹人闲话,因此就想租了夫人家紧邻我住处的那间杂物间,那间屋子自成一间,有单独的出入门户,收拾一下,暂时给他住几天正好。”悠然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救人呢,大半夜的,万一是个歹人怎么办?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四休夫人说完,便皱了眉头,风风火火的道。
结果出来一说,四休先生也提了药箱,说是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到了悠然家,推门进房,那人却醒来,见到一群人进来,便突然的跳起,举了一条板凳在头上。
大黄立刻从另一边跳了上前,冲着他吼。
“我的天啊,悠然你这里啥时有这么一只大狗?”四休夫人拍了拍胳膊,惊呼出声。
“这怕不是狗,是狼。”四休先生皱着眉道。
“这是以前我在家乡养的,没想过了这么多日子,它居然找上门来了,以前我家住在山边,这狼受伤了,我救过它一命,没想它倒是忠义得很”悠然解释道。
四休先生点点头,而在一边的四休夫人这时却突然的感叹了一句:“有时畜生比人忠义。”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四休先生只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随即却转脸看着那举着凳子,一副准备抗拒的少年身上。
四休先生虽说平日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那眼神微眯的样子却是十分的锐利,只一眼就看那少年的问题。
“你刚从牢里出来?不会就是白石县要抓的逃犯,张三吧?”
“废话少说,要抓就来吧。”那少年咬着牙,像一头受伤的兽。举起手上的凳子就要往下砸。
悠然生怕他伤了四休先生,连忙上前道:“你给我住手,若真要抓你,昨晚就把你送到县衙了,何至于救你?”悠然冲着大黄一挥手,大黄立刻又冲那少年吼了句,那少年看看大黄,又看看悠然,这才把手中的凳子放下,抿了抿唇,才有些恨恨地道:“我不叫张三,没有犯事,那名字是他们随便安的,我才第一次进白石县,没想到就叫差人抓了,说我杀了人,这根本就是诬陷,草菅人命。”少年紧紧地握着拳。
“有这等事?”四休先生皱着眉头。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眼神明亮而坦诚。
“现在这些个官员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案子破不了,他们就这般的搪塞,真个是大胆包天。”四休夫人柳眉含煞。
四休先生也叹了口气道:“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这事,我会请人去查。”随后四休先生又问:“对了,你既不叫张三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默。”那少年道。
“赵默?”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你说你叫赵默?”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赵默。”少年昂着头,挺倔的样子。
“你的娘是杜鹃?”四休夫人突然上前紧紧的抓住那少年的肩头道。
“不错,你怎么知道?”那少年狐疑地望着四休夫人。
这时,悠然在一边也犯愣,敢情这人她救对了,这人跟四休夫人认识。
“那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姜为和大公主?”四休夫人望着那赵默,两眼狠狠地,却是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你认识他们?我娘临死前吩咐,让我来找他们,没想我才刚进白石县就叫人抓了起来,这回若不是正好碰到牢里走水,又得这只狼相助,恐怕我此时只能等着被砍头了。”那赵默咬着牙道。
“我是姜为,她是大公主,娘是不是有事吩咐你?”这时,四休先生阻止自家夫人的继续发难,问道。
“你是姜为?她是大公主?”那赵默看着两人,突然转头来看悠然,显然是问悠然求证,悠然连忙点头。她在花庄有些日子了,对于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那自是比较清楚的。
见悠然点头,那赵默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四休先生道:“这是我娘要我交给你们的。”
里面是几封信,四休先生一一看过之后,长叹一声,交给?四休夫人。
四休夫人看过后,也是眼睛红红的望着远方,两夫妻这样子,弄得悠然都很想知道那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人家不说,她不好问啦。
而且,她也很好奇,大黄小黄怎么会跟这个赵默在一起呢。
于是问道:“那你怎么遇上大黄小黄的。”说实在的悠然也十分的好奇,按说大黄小黄不轻易接受别人的。
“我第一次遇到它们时,她们就站在一道山岗上,远远地看到它们,我吓了一跳,赶紧离开了,第二次,却是钥城遇上它们,当时它们显得很饿,我就一时可怜,丢了几个包子给它们,也不敢太接近它们,就走了,第三次遇到它们,是在白山城大约百里处,我错过了宿头,就露宿在外,又看到它们,它们趴在不远处,当时我们谁也没理谁,再就是最后一次,我被关在白山县衙,那日晚上,牢头贪嘴,烤肉吃,结果睡着了,大牢就走水了,我们被临时转移,我就是趁这时候跑的,没想一会就有人追上,正在我以为逃不掉的时候,这狼就突然的从一边冲了出来,将人吓住了,我才得以逃脱,随后它们就跟我进了庸城县,可这几日我一时坐牢,一时越狱,又要逃避追捕,就病倒了,只是今天晚上,突然地它们就朝这边狂奔而来,我没法子,也只有跟着,这才得小嫂救命之恩,赵默永记在心。”那赵默说着,就朝悠然鞠了个躬。
“休要这么说,这出门在外的,总会遇到一些不测之事,就我这条命,当初也多亏了春歌以及先生夫人的相救。”悠然忙道。
“你别把我扯上,我可没救你一分。”这时,四休夫人冲着悠然笑,眼眶仍红红的。
“您当日虽没救过,可您如今也常帮我啊,小石头就多亏了先生和夫人帮忙照应,还有那茶摊的位置,多少人眼红着呢。夫人不就交给了我,这可解了我生活的大问题,不亚于救命之恩呢。”悠然笑着道。
“你这孩子,以前还道是稳重内向的,这相熟了以后才发现,也是个溜嘴皮的。”那四休夫人嗔了句。
悠然呵呵一笑,一边的小石头见自家的娘亲笑,他也傻笑,结果反而把四休夫人给惹笑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来了
第二天,四休夫妇就匆匆回了姜家,几日后就有朝廷钦差到了姜家。
“悠然姐,听说四休先生的案子要翻了。”从太阳刚一出来,春歌就出现在悠然的茶摊前,一直呆到中午,还没有要回燕家的迹象,这会儿钳了一片云糕丢在嘴里。嚼了几下大口吞下。又道:“怪了,你这去糕还是上回我帮你买的吧?怎么我当日吃的却没现今的好吃呢。”
说着,这小姑娘却拿眼睛看着正在一边招呼着客人的赵默。一句话没说完又接着问:“这是你请的新伙计啊?”
悠然看她又是吃又是说的,忙个不停,还差点噎着,便递了一杯水过去,没好气的道:“你呀,吃完了再说呗,这样子,要叫你娘看见,使不得要说你一顿。”
赵默的事一时不太好说,悠然便岔了过去。
听了悠然的话,那春歌儿就软趴趴的趴在桌上:“别提了,这些日子,我快叫我娘烦死了,每日里又是学规矩,又是学女红,还要学着人温温柔柔的掐着嗓子说话,我觉得,我都不是我了。”
“那你以为燕家的女公子好当哪。”悠然笑着回道。
春歌儿有些郁闷的回道:“是不好当,不过,我即走了这路,那就没有退缩的,只是这几天,庸城传言,刘家老爷子要给公子刘朗选妻,我那爹娘不知怎么的,也一根筋犯上了,居然拿了我的庚贴,送去了刘家,没想,刘家还收下了,现在,两家正商量着呢,刘朗那家伙,每日里花街柳巷的转着,干的事又从来没有个正经的,我死也不嫁他。”
“哧,哪个要娶你来着,你这小娘还真不害臊,我当日就说过了,我便是娶这位小嫂,也不娶你。”春歌儿话音刚落,横刺里就插进来一段气人的话。
“哪个要你娶了?”春歌儿也站起来,横眉竖眼的瞪着来人。
悠然听到这话,那脸都绿了,不用说了,能说这话的,就她所认识的,便只有公子刘朗。便转脸正色的道:“刘公子,这话请休再提,我一个妇人带着孩子流落此地,生活着实不易,还请勿开这般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瞧,我媒婆都请来了,你即流落到此,跟了我,那不是也有个依靠吗?”刘朗第一次一本正经的道。
这时,一边的媒婆果然上前,一张煮不烂的铁嘴就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但悠然却一句也没听进,心头一阵火起,只觉这公子刘朗太过胡闹了。那眉不由的皱了起来。
“钱小嫂,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有多少寡妇有这样的机会,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一边的媒婆子仍口沫横飞着。
春歌儿在边上都听傻眼了。
“谁跟你说我是寡妇了?”悠然突然的转过脸冲着那媒婆道。
“啊……”那媒婆一下哑了声:“你……你不能寡妇?”看着悠然那样子,那媒婆脸也沉了下来,没好气的冲着那刘朗道:“我说刘公子,我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弄错,叫我给一个有夫之妇做媒,这可差点砸了我张媒婆的金字招牌,呗,你得赔偿。”说着,那张媒婆好一顿吵闹,而此刻刘朗似乎不在状态,晕呼呼的塞了一锭银子打发了张媒婆,才有些傻傻的看着悠然道:“这……大家都说你是寡妇啊。”
“别人都说,我说了吗?这事,你在做之前好歹也要问我一句吧。”悠然回道。
刘朗似乎也一时傻了眼了,喃喃的一副不知该说什么似的垂头丧气样儿。
悠然却只管在一边教着赵默煮茶,那赵默的病好后,便一直帮着悠然照顾茶摊,悠然看得出来,其实四休先生是想把他带在身边的,可一来,似乎四休夫人对他的娘还存有怨忿,而这赵默也是个倔强的主儿,宁愿帮着悠然摆茶摊,也不去姜家。
此时,刘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那背影居然有一种萧瑟之感,
“悠然姐,这公子刘朗好象是认真的?”一边的春歌儿望着刘朗远去的背影,这样的公子刘朗她还是第一次见过,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别乱猜,这些个公子的心意有时比女人还难琢磨。”悠然回道,皱着眉头看着公子刘朗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的也起了一丝疑惑,难道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悠然不由的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再看一边的春歌儿,自己虽然自认还可以,但比起春歌儿的青葱娇嫩,没的比,刘朗的表现不符合人之常情啊,可那萧瑟的背影却又诉说着情伤,一时也让悠然不是滋味了,她只当这刘朗爱玩爱闹的胡闹,这才疾言厉色,若他真是一番诚心,那自己就算不同意,也该和气些。
随既一叹,认真也好,胡闹也罢,自己即没那心思,伤了就伤了,总好过牵扯不断误人误已。
“这位小嫂,给我来一碗泡花茶。”这时一个客人坐下。
悠然连忙上前给他冲,冲完后,发现罐子里的泡花马上就要用完了,便吩咐了赵默几句,以让春歌儿帮忙照看一下,这才拿了钱袋子转去花庄的前街泡花铺子买泡花。
没想这泡花铺子的泡花也卖完了,铺子老板介绍悠然到外面的药铺子里买,没法子,悠然只得出了花庄,去药铺买。
买好了泡花出来,悠然正准备赶回茶摊,却打眼撇见刘朗正同一个人从前面正街转去,朝边上一条小巷子里去,两人的行迹有些鬼鬼祟祟的。
悠然觉得同刘朗在一起的那个人有些面熟啊,怎么好像是刘子期?刘主薄的大儿子,柳青素的夫君?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想到两人都姓刘,难不成是亲戚?
悠然疑惑着,不由的眼了上前。看他们进了一栋小院。
过了一会儿,从小院子里走出一个女子,那岁数约模跟自己一般的大小,一付外地人的打扮,挽着个包裹,匆匆的离开了。
悠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刘朗和刘子期出来,倒是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了三个娆娆的青楼女子进院。
“呗,刘子期是个天阉,难道这公子刘朗要以一敌三?”悠然有些恶意的猜测着,虽实情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悠然确认了,这刘朗绝不是表面那般阳光和纯良。倒是让她把之前的一点内疚放下了。然后便转身回了花庄。
“悠然姐,你怎么买个泡花买这么久。”一到茶摊,春歌儿就抱怨。
“泡花铺子的泡花卖完了,我转到外面药店去买的呢。”悠然回道,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斜,夕阳映得庸河水通红一片,这便是著名的庸河夕照。
“茶摊你们照看一下,我早先去烧晚饭,你就在我这里吃,吃完了再回去。”悠然道。
“好,悠然姐煮的东西最好吃了,燕家那大厨一幅不得了的样子,我看那,全比不上悠然姐。”春歌儿一副忿忿不爽的样子,悠然好笑的摇摇头,这丫头,估计着在那大厨面前吃瘪过。
春歌儿吃过饭还一幅不肯走的样子,悠然估计着春歌儿这段时间闷坏了。
“那你干脆就在这里住一晚喽。”悠然道。
“我是想啊,不过那样,我娘会把我剥了皮,最近,她天天都要我想着法子在燕老爷子面前露脸,我都没撤了。”春歌儿一脸丧气,然后起身告辞了,悠然送她上了渡头。
整理洗漱等等,一夜无话/。
第二日仍是睛朗的好天气,这几天气温一日较一日的高了。
悠然照往常般的做好家务,准备出摊,这时却听门口有人招呼:“钱小嫂子,在家吗?”
“在呢,院门开着。”悠然冲着那门道。一边的大黄却是耸了个身子。
那人进来,悠然一看,是四休先生的老仆老莫。
“莫伯,有事啊?”悠然问。
“先生今日在家办个茶会,夫人说钱小嫂子煮茶的手艺一流,便请钱小嫂子去姜家帮忙煮茶,不知钱小嫂子可有空?”那老莫道。
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的事情,悠然自是义不容辞,于是便收拾了东西,又事先准备了一壶神水,毕竟到了姜府那身边总是有人叮着,再取神水,怕是有所不便,叮嘱小石头在家乖乖的,又托赵默照顾,这便随了老莫出门。
姜家是几百年的老家族,而庸城姜府也有几百年历史了,门前立着两只石貔貅,朱红的大门,透着一股子暗沉,称得那铜环更亮。
门前石阶,项上门梁,无不透着一种厚重和沧桑。
悠然随着老莫走进姜府,居然就起了一种儋仰历史的感觉。
“客人还未到,小嫂子你就在屏风后面煮茶,一切用具都给你备齐了。”那老莫带了悠然进了一个大厅道。
悠然环顾了一下,厅很大,上头为主席,两侧左右各三席,每席可坐两人。
两在主席和家席一侧,隔着屏风,正是现在悠然所处之地,悠然平日虽不拘小节,但到了这里,只得尽量去学曹夫人和四休夫人那般的举止。入乡随俗。
这时,那老莫又带了两个丫头过来:“小嫂,这两个使唤丫头由你差遣。”
悠然点点头,那两个丫头就分别的跪坐在悠然的左右,一个叫鹅黄,一个叫柳绿。
“今天请的是什么客人啊?”悠然边做着准备边问。
“听说是钦差大人和各家主事。“那鹅黄答道。
而此时边上的柳绿也一脸高兴的道:“我昨儿个听老夫人说,二爷和大公主没事了,当年的皇袍事件根本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不日二爷和大公主就要回京了。”
悠然听了,自也替四休先生和大公主高兴一番。
然后几人又低声细语的聊了几句,这时,又有使女进来,重新整席,而一边的鹅黄柳绿也不在说话,悠然明白,客人快到了。
果然,一会儿,就听四休先生招呼着人入席。这边悠然的茶也煮好了,她只管躲在屏风后面煮茶,由鹅黄和柳绿给客人上茶。那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等高门大户,规矩极多,而自己不管哪一世,对这些规矩都不太懂,想来这也是老莫特意给她安排两个丫头的原因。
“此茶甘洌清香,余韵悠长,这茶味让畏想起一位故人,因此,想见见这位煮茶人,不知大驸马是否给引见一番。”屏风外,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而悠然一听这声音,便觉脑袋哄了一下,心神突然的一阵慌乱起来,他怎么来了?难道钦差大人是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公主的女儿
煮茶的是花庄的一位小嫂,于我颇为有缘,我把钦差大人的话传到,愿不愿意见大人那还得看她的意思,花庄人自由而浪漫,就算我是公主,那也是不能勉强的。”
外面又传来大公主的声音。
悠然听到大公主的话,差点就准备当鸵鸟,不出去了,可一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毕竟自己把人家的儿子给拐了,那就要有觉悟,总是要有面对的一天。
悠然便从屏风后走出来,低垂着头,冲着席面上的各人做了个福礼:“见过各位大人。”然后一幅温顺规矩的样子站在大公主身边。
不过,那余光却也扫到坐在左边上席之人,俊朗的面容,带着一点青青的胡茬,坐在那里,面色深沉,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果然是曹畏(以后,就不称呼他唐值,省得换来换去的)。
“诸位大人,这位便是煮茶的钱小嫂。”大公主跟众人介绍了悠然。
“果然好茶,小嫂好茶道。”席上人纷纷赞道,悠然一一回礼谢过,只是有一道视线就那么看着你,悠然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嗯,好茶。”曹畏淡淡的说了句,就没下文了。似乎之前要求见的不是他。
于是,悠然便又告退,回到屏风后面继续煮茶,只是这番煮茶却再也没有开始般的悠游自在,好几次不是错放这个那个,就是煮过了火候。
一边的鹅黄柳绿在边上频频提醒,悠然才镇定心神,继续煮茶。同时竖了耳朵听他们说什么,曹畏的话一如既往的少。
倒是那大公主问起了曹畏和永安公主的婚事。
“这事由我娘做主。”曹畏的话语总是简短而干脆的。
悠然听了,那心不由的微微一沉,只觉闷的慌,不太痛快。只得自嘲,悠然,这不是早在预料中的事吗?你只是占了人家娘子的身体,就本身而言,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何需如此放不开。
于是,悠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看着炉火,煮着茶,茶香阵阵盈鼻,心便渐渐的宁了。
就在这时,又听那老仆老莫进来道:“二爷,大公主,老爷子请你们认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递上来。”大公主道。
然而不过一会儿,却听大公主重重的一击席,那声音失控而变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