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62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人世间,就你这性子,还不知要怎么丢人呢。“
青儿脸黑了下去,“我这辈子是不找男人的。“
白筱望了眼放在角落的‘相思草‘不再接话,她看上的古越,皇家的男子,且能是她的良人。。。。。。。除非另有心仪的男人出现,否则。。。。。。。。
二人别扭着,一上午无话。
临近晌午,还不见莫问回来,白筱站在门口望了又望,心里那团隐隐的不安迅速膨胀。
绞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青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收拾了行李,拿了白筱的包裹,往她怀里一塞,拽了她便走。
第245章 舍己救主
莫问紧贴在窗外石壁上,一动不动,静如壁上长着的爬藤。
窗内……
风荻懒散的依在软榻上,转动着手中短笛,“我要见见白筱。”
珠儿轻哼了一声,“看来,二皇子信不过我?”
“不是我小看你,你实在没什么本钱让我相信。太平村的人,有个规矩,便是不得离开太平村,你出来了,就是背叛了你的主人,既然能背叛你的主人,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风荻眼角斜挂了她,“再说,容华是什么人,你难道当真不知,谁动他,便是与南朝为敌,如果古越知道在我这儿出的事,他拼了命,也会来踏平西越,取我项上人头。我连人都见不到,就与南朝结下梁子,这险冒得大了些。”
珠儿面色微僵,“让你见了,以你之势,且还会助我?”
“你怕我强夺?”风荻坐直身,伸手,用短笛挑起立在榻前的珠的下巴,正视着自己,“看来,你也信不过我。”
“彼此,彼此。”珠儿冷笑了笑,“看来二皇子对南朝很顾忌”
风荻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靠坐下去,“两国之间,且是戏,我自然得慎重,如果见不到白筱,这险我不冒。”
“二皇子好歹将是一国之君,且能言而无信?”珠儿脸色微变,昨天才答应的,今天便反悔了。
“那是因为你昨天或许知道白筱在哪里,可现在却把人丢了。”风荻昨夜离开‘月夜楼’不久便回过了神,重新带人扑了回去,恰巧见珠儿离开,派人暗中将月夜楼’搜了个遍,哪里有白筱的影子。
珠儿暗暗心惊,这个风荻当真不是好糊弄的,面不改色道:“二皇子凭什么说我把人弄丢了?”
“你敢说白筱昨天不在‘月夜楼’?”
“自然在。”
“现在呢”
“二皇子当我是傻的吗?昨夜二皇子居然能找到月夜楼’去,我且能还让她留在那里?”
风荻的目光掠过她,便又只看自己手中紫玉短笛。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珠儿反而摸不透他的心思,立了一会儿,反倒沉不住气,“如果二皇子觉得为难,我到有个两全之策,二皇子既不用得罪南朝,也可以得白筱。”
风荻身子一斜,支了手肘,撑了下巴,向她看了过去,“说来听听。”
“仍照昨日所说,请二皇子点香,只要留他一吸入此香一盏茶功夫,任他离开,以后的事,便无需二皇子理会。他自己出的大门,南朝且能怪到二皇子头上,二皇子也就能得到白筱,你看如何?”
“白筱当真在你手上?”风荻偏了偏头,她这做法,对他全无害处。他不会忘记,他得白筱那日,白筱看着车外的容华那副绝望神情……
一想到她对别的男人那副痴情模样,便嫉火中烧。
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想得白筱,不光是得她的人,更想得她的心。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如此,但他无法克制,只有她在身边,才没有失忆后的空虚。
而容华以他如今的身份,居然不顾一切向他讨要白筱,可见他有多想得白筱,每每想到这儿,他心里便象陷进了一根刺,这根刺不拨,又且能得的了白筱。
只要容华不在自己这儿出事,古越也寻不到他的空子,国与国之间并无拼撞,如果容华能被珠儿弄走,反而断了古越的左右臂,死了白筱对容华的心,对他而言,是好事。
如果珠儿手上当真有白筱,能得白筱更是双利。
“二皇子也知道,我们互不信任,如果二皇子不愿赌这一局,我们这场买卖也就罢了。”
风荻看了看天色,起了身,“时辰也差不多了,如果到时你交不出白筱,也出不了“铭城’。”
“既然二皇子决定了,珠儿便先行告退,以免被容华察觉,一切前功尽弃。”珠儿转身之际,眼角闪过一抹狡意。
莫问不由皱眉,珠儿手上并没有白筱,这么做不过是哄着风荻对容华下手,只要容华失了功力,便是任她摆布。
容华到手,她根本无需出这‘铭城’,太平村的暗道出口,便是在这‘铭城’内,而珠儿知道他和白筱从暗河漂流出来之事,只需潜回太平村,再设法从暗河离开,风荻又去哪里找她?
她打的是无本买卖的如意算盘,风荻不过是白帮她累了一场。
风荻亭前开了一院子的好花,风吹过,阵阵花香飘散。
风荻服了珠儿给他的解药,好整以暇的看着亭里石桌上的香炉。每隔半盏茶功夫便有人来报容华到了何处。
直到有人来报容华的车已快到大门口,亲自点了桌上香炉。
望着桌上炉内香烟徐徐升起,撇嘴一笑,吹熄手上用于点火的竹香。
就在这时,亭上突然跃下一人,飞快的卷了桌上香炉,闪身跃出石亭。
风荻陡然一惊,急退出亭,未等他叫唤,埋伏在附近的护卫官兵已如洪水般涌了上来,将来人团团围住。
风荻这时方看清抱着香炉的,竟是挟持他,救走白筱,本该死在太平村的莫问,怒火顿时上涌,一握拳,“格杀勿论,谁杀了他,赏金一千两。”
莫问抖开软剑,手起剑落已挑翻两人,然而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他无心应战,只求能在容华到来之前,尽快将怀中香炉,抛入前方河塘,灭了毒性,且战且走。
几百步的路程,走得也甚是艰难,好不容易近了河塘,又刺死几人,方抽出空,揭了香炉盖,正要将香炉投入河塘,却。却见香炉中升起一股青烟,香气扑鼻。暗道了声不好,分明记得昨日珠儿所说,这香毒,无味无烟……
瞥视回风晚亭,却见亭边花架上放了一个极小的,类似小儿玩意般的小小青铜香炉,一个叮咛,将手中香炉抛入身后河塘,重新杀回风晚亭。
风荻见他突然杀回,直取花架上小香炉,暗自心惊,暗道不好,喝道:“护住香炉。”
刹时间已有数人将花架围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饶是莫问一身好夫,也被缠得一时间难以脱身。
一路杀过,身上伤口已有多处裂开,鲜血渗出,湿了身上黑衣。
风荻见莫问,勇猛非凡,更是心惊,见他夺了小香炉,凤眸微窄,“缠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紧握了紫玉短笛,也朝莫问攻了过去。
他的功夫虽然远不如莫问,却也算得上是个强手。
如此一来,莫问越加吃力。
风荻的手下服过珠儿给的解药,不怕这香毒,只消拖上些时间,莫问中毒,功力全失,便只能饪人宰割。
莫问哪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心急,却被缠得死死的,足过了半盏茶功夫,离河塘尚有数十步之远。
手臂越来越重,知道自己已然中了香毒,如果再不将香炉处理掉,等功力失尽,便再无回天之术。
一咬牙,不顾向他刺来的利剑,转身扬手将香炉往塘中掷去。
就在这时,后腰间一凉,已被刺来的利剑从后腰处直穿而入。
风荻没料到他居然用这种不顾死活的方法,眼见香炉飞出,忙双足一蹬,向飞出的香炉抓去。
眼见要将小香炉抓住,听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喝声传来,“莫问。”竟象是白筱的声音。
微微一愣间,青影晃动。
‘砰’的一声,香炉已被人击落河塘。
青光晃过,围攻莫问的亲兵竟被莫问砍杀了几个,余下之人心存惧怕,纷纷退开几步。
一个白衣女子扑进人群,却正是白筱,她一把将半跪于地的莫问抱住,“莫问,你怎么样。”
风荻一见是她,大喜之下,忘了现在处境,上前一步,“白筱。”
青光闪过,向他面颊直划而耒。
好在他反应快,挥了短笛拦开,急退开来,才免了血光之灾,方看清白筱和莫问面前站着一个青衣女子。
莫问神智已有些模糊,突然见她,又惊,又喜,又是急,“小竹,你怎么来了?快走。”
强撑着要站起身,护白筱杀出去。
然一动,浑身筋脉如要崩裂般的痛,咬紧牙,再一用力,后腰处伤口更是血流如柱,身子一软,高大的身体顿时倒了下去。
白筱忙将他一把抱住,她力小,哪里抱得住他,顺着他压下的力道,坐倒下去。
一身白衣,被他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他紧紧抱着,不容他起来,过了会儿才道:“你要撑住,别说话。”
扭头对青儿道:“青儿,你走。”
青儿明知白筱存了死念,但又哪肯这么丢下他们,将一对青钢短刺护在身前,“我们一起走。”
白筱摇了摇头,看着怀中已十分委顿,仍挣扎着想起身护着她的莫问,“我这辈子只想跟他好好活一回,如果……”她吸了吸鼻子,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撕了里面干净衬裙,为他包扎伤口。
第246章 凤鸣
“青儿,带她走。“莫问伸手来推白筱,却哪里使得出力气,手抬到半空中,便无力的垂落下去。
风荻将短笛在指间转了一圈,笑道:“走?哪有这么容易。“
白筱抬头瞪着风荻,双眸赤红,几乎迸了血,望出去的目光却是冰寒刺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给她的侮辱,这些都罢了,偏他还要夺去她在这世上唯一想厮守的男人。
这一切,她绝不会就这样罢了。
风荻知她恨他,但这不重要,只要得了她,他总会慢慢消了她心里的恨,然触及她此时的目光,胸口仍是一紧,沉着脸,看着她并不作声。
白筱所有绝望和愤恨如洪水般涌上,化成三个字‘杀了他’在心底不住滚动。
伸手入怀,紧紧握了青儿给她的那把匕首,用力到手指发麻,只听几声脆响,她用来弹琴的尖尖指甲,生生折断几根,指尖象被火燎过,刺喇喇的疼。
这里丹田处突然一痛,痛得她几乎窒息,气息一吸一放间,一股热流突然自丹田涌开,顺着各路筯脉一路烫过,刹时间,浑身上下充满她所熟悉的气流,慢慢化成一粒珠子重新返回丹田。
她一愣之下,顺手捏了个雷决,却全反应,略一转念,已然明白。
那时白真为了传授她法术,为她冲开了一点封住的筯脉,然发现虽然只是开了那一点点筯脉,施出的法术都过于强大。
白真怕她在人间闹出事故,重新将她的筯脉封上,然而白规修为有限,终是没能完全封住,尚漏了针孔大小的一点点空隙。
上仙的她,一身功夫自然不弱,只是不知为何被封了筯脉,与常人无异。
这里有真气泄出,过去自小修炼纯熟的招式无需记忆,自然而然的拈手便来。
此时她怒极攻心,一线真气从空隙中冲出,虽然冲出的真气不及她修为的千分之一,无法施出法术,却足够她使用一些招式。
杀机更盛,在莫问脸上亲了亲,柔声道:“撑着,等我,我们一起走。”
莫问迷糊中见她神色有异,伸手来寻她的手。
她将她的手握了握,“一定要等我。”放开莫问,慢慢站起身。
青儿见她突然浑身上下透着杀气,也是一惊,“丫头………你………”
白筱只冷眼看着风荻,对青儿道:“你快走。”
说罢,一步步向风荻走去。
风荻看了眼她手中匕首,刀刃有流光晃过,寒气森森,仅这么一看,也知道是把削金断玉的好刀,皱了眉头,“把刀放下,小心伤了自已。”
白筱冷笑,将手中匕首握得越加的紧,突然脚尖一点,身体转动,一身带血的白衣飘飞开来,手中匕首闪电般向风荻咽喉刺去。
青儿不敢相信的惊呼出声,不会武的白筱,如何能突然有些身手。
风荻望着飘飞的身影,恍然如梦,这身姿,这招式,如此熟悉,熟悉到象是日日所见,一时间愣看着,完全不知闪避招架,只想多看一眼。
他左右亲兵大惊之下,忙抢上救驾,齐齐向白筱攻去。
白筱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片刻间,惨叫连连,残肢乱飞。。
青儿半张了嘴,半天不能合拢。
莫问眼前情景越来越模糊,翻飞的娇小身影在眼前消失,变成一片漆黑,再也不知人事。
白筱眼角望见,更是心如刀绞,出手越加辛辣手狠。
风荻只是愣愣的看着白筱,脑中化成一片空白,胸间却是一派汹涌,鲜血溅了一脸,犹不自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记忆中失去的人一定是她………她到底是谁………
周围护卫见一个弱女子突然变得如此凶悍,也是愣了,这时回过神纷纷向白筱攻来。
又有人去吹杀已昏迷的莫问。
白筱大惊,要救已是来不及。
青儿忙挥了短刺施救,她抵死相护,那些人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她。
白筱更是拼了命的厮杀,只望能尽快杀了风荻。
然对方终是人多,寡不敌众,没一会儿功夫,臂上便挨了一刀。
风荻看在眼里,陡然惊醒,那一刀竟象是吹在了他的心窝上,痛得猛的一抽,忙喝道:“住手。”
护卫一顿之间,白筱纵身一跃,匕首已刺向他的咽喉。
风荻锁着她的眼,竟不避不让,如果失去的当真是她,死在她剑下,也不枉然。
眼见白筱要将他刺死于剑下,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凤鸣,脑海中灵光闪过,仿佛自已化成了一只九尾白狐,被卷进巨大的龙卷风中,一只火凤凰随着她冲进龙卷风,逆风而行,不顾擦出的火焰灼得身上伤痕累累试图将她截下。
匕首抵着他的咽喉,划出一道血痕,望着他那双媚极痴迷的凤眼,却再也刺不下手,耳边凤鸣声,声声不息。
周围惊叫声不绝,但见风荻落入她手中,比划着手中兵器,却不敢轻易造次。
风荻的眼一眨不眨的她,喉间滑动,哑声问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白筱晃了晃头,脑海中盘旋的画面,却怎么也挤不出去,回头看向昏迷的莫问和全神戒备护在莫问身边的青儿。
神智慢慢清醒,不管她为什么对他下不了手,暗庆没将他一剑杀了,。
现在杀了他,青儿就得陪自已和莫问死在这儿。
冷声道:“送我们出去。”
风荻眼前翻飞的白色身影消失,也回过神,紧盯着白筱,一言不出,随着她的步子移动。
青儿忙使足了浑身力气,架起莫问,走了几步,便连同莫问一同摔倒。
白筱心疼得心尖上一抽,将匕首抵着风荻咽喉道:“给我们备辆马车。”
风荻仍只看她,于别的事全然不理会,听了她护短随口对亲兵道:“去备车。”
白筱一手持匕首抵着风荻,“扶着他。”
风荻想出没想,合作的扯了莫问一条胳膊搭在肩膀上,和青儿一起慢慢走出大门。
第247章风荻的迷惑
风荻按着白筱的意思,将莫问送上马车。
白筱等青儿上了车,才把推开风荻,跃上马车。
风荻追上两步,一把握了她拽着马缰的手。
白筱竖了眉,挥了匕首向他手腕斩落,刀刃在他腕上划过,见他仍是不避不闪,生生将匕首顿住,鲜红的血珠从划痕处慢慢渗出,汇成一颗大血珠,向下滑落。
她不知为何,明明恨他,恨不得他死,可是每到关键时候,竟下不了手,收回匕首,冷声喝道,“放手。”
风荻对划破的手腕浑然不觉,直直的凝视着她,“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白筱一手持着马缰,一手将匕首护在胸前,防着他出手,狠声道:“要取你性命的人,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一挥马缰,‘驾’了一声,马车向前飞窜出去。
风荻被带得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方站住。
亲兵们挥刀要追,风荻扬手拦下,“让他们走。“
白筱回头间见容华的马车在路边停下,车上窗帘未落,车里端坐着的容华,静看着他们,一张脸冷寒到了极点。
他黑得象能吞噬一切的眼闪着怒意,与她视线一触,便自转开,垂眼看着身前车帘。
白筱心间苦涩,已干涩的眼,又自湿润,别了脸不再看他,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容华几乎咬碎了牙关,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白筱如何会在风荻别院中,如果白筱在这里,风荻又且能邀他前来。
莫问,又是莫问………难道他们之间的情缘当真就剪不断………
抬眼望了望远处的扬起的烟尘,眸子慢慢变窄。
他向来不是心软之人,只要能得到自已想要的,他可以眼也不眨的,挥手斩杀。
想要保住母亲遗体,撕下一魂;想要古越活,舍了一魂一魄。
不是他有多伟大,而是他除了想要的,其他的全然不在乎。
按理不该留着莫问,杀他不过是挥手间的事,然而他看着莫问,却不服,凭什么白筱对他无情到视而不见,偏对那人全心相护。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念不服,竟让他落到如今的地步。
攥紧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向仍痴望着白筱所赶马车离去的方向的风荻道:“这就是二皇子邀我赏的花?”
风荻走到看不见白筱所驾马车,才回头,一扫方才的愤怒与失落,眼眸斜斜的向容华看去,挑眉笑道:“意外之事,也非我所愿,让容公子见笑。如果容公子不嫌院内血腥污眼,我们仍可饮酒赏花。”
容华轻牵了牵嘴角,漫不经心的道:“在下一介俗人,当真没有二皇子的这等别样雅兴。”
他话里的讽刺味道,风荻哪能听不出来,嘴角微翘,“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喝上两杯,算是补过。”
容华散淡的笑了,“二皇子之邀,在下已经来过,既然二皇子府中有事,酒就不必喝了,改日二皇子到南朝,在下再请二皇子喝个痛快。至于二皇子承诺的事………”
风荻眼角笑意更浓,以前以为白筱在意的是他,现在看来,他不过和自已一样,是个败阵之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挖空心思对付他,也不留他,“好说,过了的事,自不必再追究。”
“那在下在这里谢过二皇子。”放下窗帘。
风荻重新望向远方,“白筱,我们之间不会这么完了,我会弄清楚你是谁。”
白筱隔帘望了望昏迷不醒的莫问,双手撑着桌缘,眼里储着泪,“大夫,您再看看,他不会没救的。”
大夫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老夫给人看了三十年的病,伤成这样没死的,这还是第一个,而且他的全身筋脉在一点点断裂,但想救他,当真是除非有回天之术,老夫当真是无能为力。”
说着将手中药方递给她,“这药也不过是尽些心力,减轻些他的痛苦罢了。”说完要走。
白筱哪里肯放。
青儿将她拉住,“喂,你不要,这么死缠,不过是为难人家大夫。“
两滴泪从白筱面颊上滚了下去,看着大夫离开,吸了吸鼻子,“帮我照看他一会儿,我去买药。“
青儿叹了口气,将药方夺了过来,“这些根本没有用,去求容华吧。”
白筱怔住了,无力的在桌边坐下。
“你为何不肯去求容华?”青儿看的着急,“既然珠儿是太平村的那个巫女,那她的无毒之毒,当今世上当真怕是无人可解,容华医术高超,没准还有办法可解。”
白筱不明白皇儿与容华的关系本就非同一般,她为何还要用这种方法对付容华。摇了摇头,“珠儿对容华的医术且能不知,如果容华能解这无毒之毒,她又怎么会用这毒来对付他。如果容华有办法对付这毒,莫问只需设法通知容华,这么搭上一条性命……
青儿也觉得她所言甚是,皱了眉,“那该如何是好?”
话落,突然想到什么,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或许容华能续住莫问的命。只要续了命,总能慢慢想出办法。”
白筱双眸一亮,“你如何知道?”
青儿犹豫了一阵,才道:“这事,本来不该说出来,但是………”她回头看了看莫问,抿了抿嘴,“算了,告诉你吧。”
白筱屏了气,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
“我哥哥有一次。”青儿微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接着道:“有一次逛南朝的后宫。”
白筱想着小孤洗劫风荻寝宫的情形,纵是在这焦虑不安的时候,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青儿又咳了一声,“那次古越和容华都不在宫中,我又不曾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便弹了哥哥带上了我,进去见识见识。结果我们发现了一间陵墓,里面躺的竟然是已死多年的南朝皇后………”
白筱微微失望,“皇家人死了,躺在陵墓里有何稀奇。”
第248章 重返北朝
“你见过死了许多年,还跟活的一样躺着吗?没有··,却又脉动。”青儿想着当年的情景,抱了抱胳膊,阴风阵阵。
“脉动,怎么可能?”如果说肉身不烂,或许是容华用了什么办法保存他娘的肉身,但是不管怎么保存肉身,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有脉动。
“所以我才说,或许是他还没有死透,容华才将她保存着,怕是在寻找让她活过来的办法,既然死了的人,都可以如此,重伤的莫问,未必既没有办法。”
白筱默了下去,过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能去求他。”
“为何?”青儿有些懵,荣股哈对她不是不错吗?她去求他,未必不肯帮忙。
白筱深吸口气,慢慢呼出,幽幽道:“容华说过莫问如果用真气,必定引发伤势,便再也难保性命,他出来寻我,有且能不翻墙跃檐的,有且能不动用真力。
他见我之前怕是引发了的伤势的,只是在我面前强装无事。
我看他好好地,便真以为他好好的。
他自知性命不久才会想着将我托给容华,才会做这舍自己保容华的事来。”
心里如千万支针扎一般的疼,他为了她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
青儿叹了口气,“可惜,那日未曾见到珠儿交给风荻的无毒之毒是什么模样,否则,我们就给他来个顺手牵羊,也不至于此。”
容华那千年寒冰般的眼眸从脑海里掠过,白筱蓦然,那次她毒发,容华将她从莫问那儿带回宫,她便知道容华恨莫问。
如果莫问不是用死来消除容华心头之恨,只需告知他无毒之毒的事,又何须如此。
他不过是知道自己是必死之人,用此死法来换容华的安心。
青儿见她发愣,推了推她,“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何不试一试?”
白筱摇了摇头,走向里间,在床头坐下,轻抚着莫问苍白的面颊,“别说不知容华如今何处,就算知道,也不知他能否撑到见到容华的时候。”
“容华,我帮你寻。”青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她,“容华当年赠给我哥哥两粒‘续命丸’。说是可以护住一个将死的人九九八十一天的心脉。
我哥哥去太平村差点死掉,爷爷给他服了一粒,吊着命寻到容华,才算救了回来,剩了一粒,哥哥给了我,你拿去给他服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你的?”
“拿去吧,大不了,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还我便是。”
白筱看着手中锦盒,心有所动,“你肯救你恨的人吗?”
青儿想了想,“不知呢,换成我,或许肯救,或许不肯救,要看当时的心情,试过方知。”
白筱静看着双目紧闭的莫问,喃喃自语,“是啊,试过方知。。。
虽然厚颜了些,但总该试试。。。”
折回来助容华的古越远远见容华的马车不急不缓的驶来,勒住马,微微有些意外,能让他出城出的如此顺当,不似风荻的作风。
不管如此,他们总算是平安出来了。
等容华进了,方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容华撩起窗帘,朝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回去吧。”
古越从车窗望进去,车内只容华一人,愣了愣,看向他马车前后,仅是自己所熟悉的属下,并无他人,忍不住问道“白筱呢?”
“不知。”容华转过脸,落下窗帘。
“不知?”古越脸色微变,心里泛开一股寒意,纵马走在马车一侧,一把揭开容华车帘。“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只是我不知她在何处罢了。”容华声音仍是淡淡的,拭了拭手中玉箫,放到唇边。
古越见他温吞吞的,更是着急,伸手入车,一把压了他手中玉箫,“你还有心思吹什么鬼箫,难道没寻到她?”
容华面无表情的从他手中抽回玉箫,心底透凉,“见到了。”
“既然见到了,那为何会不知?”什么不好的情形都在古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过了一道,心脏一阵一阵缩紧。
容华暼了他一眼,声无波澜,“我不想知道。”
古越知道容华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在白筱的事上,绝不会如此冷淡,一股寒气窜上脑门,不知那丫头做了什么,让他变成这般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无需担心,她和莫问一同离开了,我吩咐了艾姑娘带了人暗中护着,死不了。”容华说罢,重新落下窗帘,抑郁的箫声自车内扬开。
“这丫头………又是莫问………”古越脸色也是一沉,一扬手中马鞭,“走。”
走出几步,实在压不下心中怒气,又折了回来,揪了容华窗帘,“你就由着他如此。”
容华箫声顿了顿,又自吹箫。
古越更恼,又去夺他手中的箫。
容华对古越的举动,有些无奈,微蹙了眉,“将死之人,如何计较?”
虽然有强令禁足,然莫问亲眼见白筱落入风荻之手,险遭风荻座下将士凌辱,如今得知白筱又落入风荻之手,于情又且是他所能禁得住的,换成自已怕是也做不到。
古越愣了愣,“那白筱………”
容华身体随着车辙压过不平之处,微微一晃,“由着她吧,她高兴就好。”
古越将窗帘一摔,重哼了一声,“心口不一。”
容华望着前面车帘,愣愣出神。
俊儒的面颊上再没了掩饰,象罩了万重冰霜,这时的他,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打上几个寒战。
白筱望着前方分岔路,忐忑不安。
前面的大路,一边通向北朝城门;一条通往南朝的城门。
不管是哪扇门,只进了便是与南北朝相通的京都。
据青儿得来的消息,容华和古越一直走的是回南朝的大路。
这一路上她们已经是,在尽是能让马车平稳些的情况下快马加鞭,由她和青儿换着驾车披星戴月的急赶,仍是追赶不上他们训练有素的队伍。
等她们追到这里,容华他们已经早她们半个月进了京。
青儿撩开车帘,向她问道:“喂,怎么不走了?”
白筱回头看了看,已经很瘦,但由‘续命丹’吊着命的莫问,又望了望通往南朝的方向,咬了咬唇,纵马向北朝的方向而去。
青儿‘咦’了一声,“我记得上次去南朝是左边一条路。”
白筱抿了抿唇,“我们先回我的府弟。”
青儿一愣,“我都忘了你是公主,你这么回去,就不怕………”
白筱加了一鞭,让马奔得快些,“我的府弟不在宫里,我的府中好歹还有御医,他不答应前,好歹有人照应着,强过我们在外面东躲西藏的。”
“你不是说北皇………”途中这些日子,青儿也在白筱口中得知了不少宫中之事,和白筱过去的事。
白筱冷笑了笑,现在的她可不是当初柔弱到任人宰割的白筱………
临近‘荣府’门口,见另一辆马车在大门前停下。
自白筱走后,‘荣府’绝少人来,曲峥从车上下来,听见身后有马蹄声,驻足向来这边望来。
等白筱的马车近了,看清坐在车辕上风尘仆仆的白筱,手中捧着的一叠奏折跌了一地,睁大了眼,愣住了,全然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白筱跃下马车,对车里的青儿道:“到了。”才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我回来了。”
曲峥迷惑的问道:“公主?”
白筱望了眼门匾,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撇了撇嘴角,才又看向曲峥,“几个月不见,便不认得了吗?”
曲峥这时方回过神来,当真是她回来了,奔了过来,到她面前猛的刹住脚,收回想拉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比离开时,又瘦了许多,而神色间,却多了些以前不曾有的沧桑,喉咙哽了一下,有太多的话要问,到这时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只是道:“我就知道公主一定会回来。”
青儿从车上滑了下来,在白筱身后捅了捅她,小声问道:“该不会又是你的相好?”
白筱无语抽了抽嘴角,暼向她,“是我的老师。”
“老师?”青儿愣了一下,将曲峥从上看到下,一身藏青长袍,腰间束了玉官带,头上挽了髻,插了根骨玉簪,长得眉星目朗,顶多二十来岁,“不象哪,顶多大你三几岁的,太年青了些。”
白筱知她惯来口无遮拦,也不以为然。
曲峥听着却是脸红了红,收了纷乱的心,“这位是………”
白筱撩了车帘去看莫问,随口道:“她叫青儿,是我的好姐妹。”
曲峥又是一愣,能被公主称之为姐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忙正儿八经的行了礼,“曲峥,见过青儿姑娘。”
青儿在民间长大,哪知道这些宫里的礼节,脸上有些僵,挥了挥手,“你别酸里八叽的,我不懂你们这些。”
曲峥见也然知道是白筱在民间结识的,笑了笑,“让姑娘见笑,姑娘随意便好。”
第249章升起希望
青儿将将听白筱说到她府上,本有些担心自已不适应她们大户人家,这时见他和气,倒有些喜欢,笑首不答。
白筱不耐烦曲峥文绉绉的这些官场礼节,皱眉道:“快叫稳妥些的人来给抬人,顺便叫太医过去。”
曲峥这时才看见车内躺着的莫问,吃了一惊,也不多问,忙招呼下人来将莫问抬进府,照着白筱的意思,安置在筱苑与白筱寝室相连的书房。
白筱亲自看着安置好莫问和青儿,才回到自已寝宫,撩了珠帘直直的看向以前常坐的窗口,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依在窗边望向山崖对面的茅屋。
对面景致依旧,白筱望着那人常坐着弄箫的青石,久久挪不开视线。
“公主。”曲峥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白筱‘呃’了声回过神,视线回落才发现两边空落的悬崖间竟多了条藤桥,不解的看向曲峥。
曲峥随她视线望出去,“那南朝容华提议搭建的。”
“你同意的?”白筱象被人在胸口上抽了一鞭,总觉得他离自已越近,就越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是。”曲峥顿了顿,“公主遇险………皇后娘娘又甚是无力,许多事还得求助容公子和古越太子,所以………容公子提议时,臣没有反对。如果公主………”
白筱又望了望那座藤桥,顺着藤桥,望向对面,摇了摇头,“罢了,他如今住在宫中,怕也不会再来此处。”
曲峥来本是想问她这些日子的情况,见她心情不好,什么话也不好再问,“三梅去吩咐了给公主备水,公主也累了,且先休息。”看了看她,慢慢后退。
白筱转过身叫住曲峥,“你不要忙着走,你可听说人死了,仍有脉动一事?”
曲峥又是一愣,她今天的问题均是如此古怪难答,“那不是脉动,是魂动。”
白筱胸口一痛,象是被人挖下块肉,去了一魂,再一魂一魄,怕便是如此,“那已死之人,是否会因为这一魂活转过来?”
“以魂养肉身,永驻容颜,也只是传说,那是仙家极高深的一门学问,即便普通的仙人,也是不可能,何况是凡胎。死了便死了,且能再活。公主为何问这些?”
白筱抿了抿唇不答曲峥,反问道:“书中可有记载,失魂之人会如何?”
“并无记载,因为传说中并没续魂成功之人。”曲峥满腹疑惑,不知她在哪里听到这些偏之又偏,几乎不为人所知的记载的远古之事。
白筱默了下去,这样的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如果说他有情,他对自已都可以无情到这程度,如果说他为了古越续命,尚可以理解,可是南朝皇后,却是已死之人,。他居然也不惜割魂,他对自已残忍至此,还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
如果说他无情,又何必惜强留古越于世,又何必舍魂留着他这一世的娘亲的遗体?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可知道无毒之毒?“
曲峥一愣,”公主为何也问这个?“
白筱望了望与此间相接的书房门口,“也问?这么说,还有人向你问过?“
曲峥点了点头,“三年前容公子曾问过我无毒之毒。“
白筱暗吸了口气,原来他知道无毒之毒………“这无毒之毒,到底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曲峥摇头道:”我记得一本古载上曾有说过,无毒之毒源于苗疆,是一个极为神秘的部落所创,后来这个部落因天灾灭了,无毒之毒便从那以后失传。之所以称为是无毒之毒,是因为它本身无毒,只是吸入人体后,根据人体发生变化。对常人并无害处,但如果修练有内功的人,便会不自觉的对无毒之毒产生抗拒,抗拒越大,反噬便越强。
难道莫问………“
白筱轻点了点头,“他中的便是无毒之毒………”
“怎么可能,无毒之毒早已失传………”曲峥倒吸了口冷气,恍然大悟,“怪不得容华当年会有此一问,原来他已发现世上尚有此毒。”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三年,不会全无研究,或许有救也不一定,白筱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曲峥一直是贺兰身边的人,而容华当年便不时与贺兰接触,所以曲峥与容华,古越才有与他人不同的一些交情,对容华自然所知比别人要多些,“你觉得他会解吗?”
“这,臣无法得知,但容华医术高超,又聪明过人,或许也有一些办法的,只是………”曲峥静看着白筱,自从她用自已换了他平安回来,无时无刻不怪自已无能,又怪自已丢不开朝中国事,丢下她,护着小皇子回国,这些日子来无一日好过,对她牵肠挂肚,只求她能平安。
半个月前,听说容华和古越回来了,过去打探消息,不料二人支白筱竟闭口不提,他只道白筱已然不幸,今日突然见她回来,百感交集,反分不出是喜是悲,想知道风荻是否为难她,却又不敢问,怕问上她难堪之事,生生的忍着。
又见她带着吊了半口气的莫问回来,白筱和南朝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且能没在感觉。
而容华对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容华和古越回来对她只字不提,其中纠葛也不难猜,她当真去求容华,却也是难有结果。
白筱苦笑了笑,曲峥能想到,她如何能不明白。
曲峥见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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