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第108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 作者:rouwenwu
,抖着手,终是握住了刀柄。
将手指紧了又紧,又哪里有勇气拨出,看着他的眼,心里恨得咬牙,然这时又哪有心思去责怪他,唯恐他眼一闭就此离去,唇抖得几乎发不出声,“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脸白得吓人,却仍象她第一次见他时那么俊逸儒雅,那时他将她抱在怀里,问她,“怕不怕。”
泪再忍不住的涌了出来,和着雨水一同流去,握着刀柄的手不住的抖,虽然与他在那九九八十一劫中不知滚过几回生死,她能数出他有多少次这样命悬一线的面对她。
但她仍怕得浑身不住的颤,“你不会有事的,这么多次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过得去。”
“别忙了,让我看看你。”他握了她的手,目光柔得如同清风和柳,望到深处却是错综复杂的痛楚,凄楚的隐忍任他怎么掩也掩不去,“若儿呢?”
“青儿带着呢。”白筱泪眼朦胧,几乎要看不清他的样子,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不让自已在他面前露了哭腔,迫自已尽快稳下心神,再拖下去,真是有回天之术也救他不得了。
伏身在他脸庞上亲了亲,柔声道:“挺住,你敢不挺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笑了笑,“也好。”他这一笑,牵动伤口,血液上涌,嘴中尽是腥甜,咬了牙,强行咽下,就算死,也不在她面前过于狼狈。
白筱胸口一堵,喉间再忍不得的哽住,深吸了口气,唇离了他的面庞,握着九柄的五指张开,重新合拢,正要用力。
另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按住。
她抬眼看去,古越眼里是难言的绝痛,望着她,摇了摇头,“没用了,乘他还有气……”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不敢看自已兄长一眼,别脸过去,转身走开。
白筱无力的跌坐下,呆看着眼前俊颜。
容华和北皇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容华是自已求死,散魂,那一刀,根本没留余地,已经直入心脏。
她何尝不知道没用,只是不甘心。
容华将紧贴在她面颊上的缕发束绕到耳后,伏到她耳边,低声道:“好好养大若儿,虽然他能助长地灵之气,却也是邪魔的克星……”他气若游丝,几句话下来,已喘成一片。
白筱这时方回过神,痛楚如洪水猛兽一般袭卷而来,一把将他抱了,脸贴着他冰冷的脸,“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声音颤得连她自已都认不出来,“对,你从来不会骗我,这些全是做给冥王看的,对吗?”
他微微一笑,眼前的她慢慢迷糊,手无力的垂下,身子软倒下去。
白筱一惊,忙将他软下来的身子接住,紧抱在怀里,心卡在嗓子眼上,再落不下去。
伸了手摸索着探入怀中取他给她用来保命的药丸,也不管多少,尽数倒了,往他嘴里塞。
他凝看着她,好想再看清楚些,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轻摇了摇头,“筱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
白筱哪肯听他的话,见他不肯吞,又将药丸塞入自已口中,嚼得碎了,凑上前含了他的唇,全不顾他身体微微的一震,用舌头去顶他咬紧的牙关,湿热的血腥瞬间涌进她口中,沿着她与他贴合着的唇角蜿蜒流下。
她这时方知,他根本是将呕出的血生生忍着。
他的齿关被她顶开,大口,大口的腥热液体涌入她口中,她的心直沉到底,冷得浑身发抖,绝望紧紧将她裏住。
用力将那口中嚼碎的药丸和着那些液体用力抵入口中,往深处送。
然送进去的药丸片刻间便被他新呕出的鲜血冲出,哪进得一星半点。
泪止不住的涌出,她不断的嚼着药丸往他口中送,却又不断的被冲出,他的一双眼黑得越加的沉,沉得看不见一点光亮。
他好不容易止了呕,想抬手去抚她的脸,动了动,终归没能抬起来,白筱看在眼里,胸口紧痛得无法呼吸,又如同被丢弃在走不出去的漆黑荒野中,害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忍了又忍,终是哭出了声。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07章 不许忘了我
以前一次又一次的九死一生,都没有这次这么害怕,白筱初初的哭泣,还极力忍着,免得扰得他心烦,更撑不下去。
怀中抱着的身体,越来越冷,从他身上传来的冷刺入她的肌肤,直抵进骨骼,让她的身体也随之冷去。
再一次的抵入的药丸被他口中涌上来的鲜血冲出以后,她忍无可忍的在这寂寥的雨夜中痛哭失声,“当初是你拾了我回去,怎么可以再抛下我……”
他竭力想忍着,看着去平和些,不会让她过于难过。
可是不管怎么忍,要散去魂魄在体内翻搅,牵动着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随之倒涌,又哪里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雷声过后的夜更加黑寂,风雨声中夹杂着白筱破碎的呜咽……“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抛下我们的儿子……没有你,我会害怕,再也活不下去……你一定要挺过去……我和若若不能没有你……”
雨越下越大,打得身边树叶沙沙作响,电光一道道的刷亮天边,他苍白的面颊在她眼前闪烁。
她害怕着,却又存着一丝奢念,或许再撑一撑,他就能撑过去,就象过去一般明明以为他要死去,他却奇迹般的活转回来。
哽咽着焦急等待,鼻息间的梅香也象是越来越淡,淡得叫她心慌。
她紧紧将他抱着,想着他的身体捂暖来,然他仍渐渐冷去。
慌忙扯下自已透湿的外袍,将他紧紧裏住,仍觉得他冷得刺人,又去除身上中衣,往他身上裏,被雨淋得透湿的衣衫无法将他的身体带出一丝暖意。
她脱去身上能脱的所有衣裳,走到身上只剩下那抹胸衣,他的身体仍快速冷去。
冷得令她的心也如浸在冰窟之中,升不起一丝暖意,眸色凄迷,将他重新抱紧,哭着将脸埋入他耳鬓。
古越站在不远处树下,看着她无措的忙乱,再看她怀中已然没了生气的兄长,心痛如绞,仰望天空,电光照亮他俊美的面颊,眸子里却是刺骨的寒,眼泪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淌下,他攥紧双拳,我不会这么算了,就算你是老天爷,这一切,他也要加倍的讨还回来。
大哥,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到底图的是生,还是死?为何连我也不肯直言?
如果是生,我该怎么做?如果死,我会恨你一辈子!
恍然间听白筱在那方凄声细问,更是心如刀绞,胸口痛得几乎直不起身,手撑了身边树杆,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如果容华不是留下一个白筱,他此生也再无生存之意。
悔当初怎么就舍不下他,如今却被他舍去,自已终是不如他心狠。
抬眼望向白筱。
白筱将抱着容华的手臂紧了又紧,只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已身体,交错着手掌不住摩挲着他的手臂,只想将他暖和起来。
口中不住柔声低问,声音凄迷,象是问容华,更多的却象是说给她自已听,“是不是很冷?你撑着,很快就不会冷了。”
垂下眼睫,泪自眼里滚出,顺着长睫滴落下去,她爱他至此,他竟舍得这么舍下她……如果换成自已,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舍得舍了她!
白筱不断的揉搓着容华已然冰冷的身体,仍然相信,只要他有一丝暖意,就不会死去,因为他是龙……
她到这了世上,从来没认为凡身,仙身有太大区别,这时第一次感到无奈和绝望,自已明明是九尾狐,却受着封印所阻,冲不开凡体,取不了心尖血救他。
第一次恨自已凡胎的身份。
“筱筱。”
她瞬间僵住,怔怔的崩着身子,不敢动弹,呼吸也随之屏住。
“别怕。”他的声音飘忽的象从地底升起。
白筱的心砰砰乱跳,他回来了……于黑夜中抬起头,向他看去,忍着抽噎,小心应道:“我在,我不怕……”可是真的好怕………
他笑了笑,“筱筱,我好想若儿!”
“我们这就回去看若若……”白筱动了动身子,试着起来,这时候,他就要天上星星,她也要去给他摘下来。
容华心里凄然,若儿是看不见了,眼前却变得清亮起来,又能看见她的模样,仍是美得叫他心醉,“我陪不了你了,你和古越好好的过,有他照顾你,我走得也安心……”
他慢慢闭上眼,“你还是将我忘了吧。”
白筱怔怔的望着他,那一刹那,整个人也如同死去一般,出声不得,听见他呼吸一促,猛的惊醒,“我谁也不会跟,你敢死去,我便如你所愿,带了若若回青丘,找药君,讨一丸忘魂丹将你忘得干干净净,以后在我心中再无‘容华’二字。”
他气息已弱,却猛的又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你敢把我忘了,我……”
白筱胸口抽紧,追问了句,“你怎么样?”
他眼中有隐忍之钯,终是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
泪再次蒙了白筱的眼,将他抱紧,唇贴了他的耳,“你不能死的,你再撑一撑,我六哥怕是会赶来了,我们回青丘,青丘的药君是天上最好的大夫……”
感到他身子一沉,以及象是被生生撕开,大声嘶叫,“容华,你敢死,我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也不会告诉若若,有你这么个浑蛋爹。”
他身子僵着,半晌,唇边才扯出一丝浅笑,“你做不到的。”
白筱喉咙哽住,到这时候他还拿话堵他,哭骂道:“你这个浑蛋,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死去,我就做给你看。”
他的笑慢慢浅去。
白筱感到他的身体已冷如寒冰,记得许久以前,他身体也是慢慢冷去,闭眼前对她说了句:好想再听扣你唱歌。
于是她就唱了,没想唱了没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一直将她看着,后来对她说,他听见她唱歌,便不舍得走了,所以又回来了。
她想到这儿,两滴泪滚下来,张嘴轻唱:
花枝轻摇,与君剪烛花,偷看墙影,对影双双……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08章 舍
她痴看着臂弯中眉心微拧着的俊颜,幽幽的唱了一遍又一遍,怀中的人已冷得没了一丝温度,再没醒来。
她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仍不住的唱着,一刻也不肯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坐着没动一下,歌声却仍一直没断……
仿佛她要这么一直坐下去,也要一直唱下去,到得后来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仍一遍一遍的唱着,眼里的泪也一刻没停的滚落。
她声音柔和婉转,曲子本是极轻快,这时从她口中唱出,却催人泪下。
古越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一坐一躺,紧抱在一起的人影,也如石化般,任冰冷的雨水打在头脸上,一夜不曾动弹。
心里痛和恨交杂在一起,越拧起紧,到后来,已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只恨不得将心脏生生的挖出来放进兄长的胸膛。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被雨水洗净的夜,越加的冷。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才赫然惊醒,深叹了口气,向一直没换过姿势的白筱走去。
她已经唱不出来了,却仍不肯停下的低声轻哼着那个曲子。
他心里酸楚难耐,握了她的肩膀,“回吧。”
白筱木纳的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良久才道:“他会醒的。”
古越眼眶一热,泪蒙了眼,微仰了头,将差点滚落出来的泪强忍了回去,深吸了口气,才重新看向她无助的眼,违心的点了点头,“或许,或许会醒来。”
他实在不忍再撕破她存下的那一点奢望。
她眼里闪过一抹喜悦,然仅是一闪而逝,又垂下头去看怀中人,轻抚他的脸庞,泪滴在容华惨白的脸颊下,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骗我,你也骗我。”
古越喉咙即时哽住,咬紧唇,闭上眼,额角青筋轻跳,强压心中痛楚,猛的睁开眼,“既然知道他再醒不来,何必如此?”
白筱身体一僵,怔住了。
“回去。”古越伸手过来拖拽她。
她死抱了容华,将脸埋进他肩窝,怎么也不肯起来,“我不走,我要等他回来。”
“走。”古越再无法压下内心的痛楚与悲愤,臂上用力将她一拽。
她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拉扯起来,感到怀中容华象是要离她而去,悲急之下,回身拖拽着被古越紧紧扣住的手腕,企图挣脱他的束缚。
古越的手如同铁箍一般,她哪里挣脱得了丝毫,急情之下,挥掌向他削去。
他轻易抓住她挥过去的手,竖了眉头,“要动武吗?”
白筱怔了怔,看着眼前含痛带怒的眼,咬了唇,停了下来,“他以前也曾这样,或许真的会醒,再等等……”
古越狭长的眸子满是纠痛,终低吼出声,“他的魂散了,不会再醒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落在白筱耳中却如同头顶惊雷,整个人懵住了。
古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向马匹。
白筱看着容华的身影渐远,一个激灵醒来,就算他死了,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扭着劲要挣身下地。
然她为了赶回来,几个月在路上披星戴月,本极是辛苦。
眼见快进京,本指着暂时放慢行程,好好筹划个方案,不想迎面奔来一匹快马,竟是香巧,径直将她拦下。
香巧说容华要去见北皇,北皇阴险,他这一去必然凶多吉少,要她快去将容华拦下,而见面的地点只有古越知道。
白筱从与香巧认识,二人便是各打主意,彼此相防,虽然心里暗惊,却也不能轻易相信她。
香巧见她没有反应,急情之下误认为她对容华仍存着芥蒂,不肯去搭救容华。
竟然说出,白筱离开京城在‘熙和轩‘所见是她和瑜水,图的就是白筱误会容华,这一走便不再回来。
白筱这才信了她,匆匆赶往南朝,进了宫才发现被迷晕过去的古越弄醒古越死赶着过来,终是晚了一步。
她悲痛到极处,又被雨淋了一夜,又挣不过古越。
痛楚,焦急,绝望各种情绪一起涌上,直冲头顶,加上一路上的辛苦,身体极度虚弱,再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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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在云层里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不时的往云层下瞅上一阵,无片刻安静。
抬头见龙君负手立在身边,面色沉静,只有眼底深处能隐隐看到一抹没能完全掩去的痛楚和焦虑。
不由的眉头轻皱,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伯父,万一容华的魂魄不从这里上来,那岂不是…”
龙君紧抿着唇,眼里浮上一抹凄然之色,神情却仍然淡定。
六子忙闭了嘴,恨不得给自已一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容华的魂魄不从这里上来,就再无处可寻,那散在八荒之中,就不可以再避免。
自已这个外人,都会担心,何况他是容华的亲生父亲。
正想寻个话题扯开。
听龙君慢慢开口,“本君相信二皇子的天眼之能,如果他的魂魄当真不往这处来,那只能是他命该如此。”
六子张了张嘴,也寻不到什么好话,干脆闭了嘴,过了会儿开口问道:“伯父,冥王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为何不能治他?”
龙君长叹了口气,“当年我和炎皇也是驻守上仙台的成员,冥王当年飞升上仙,他醒来进了死局,再不出来,偏偏那时的引路仙出了个漏子,放生物入劫的门户没能关拢,被他发现,从那狗洞里出来了,所以他虽然飞升上仙,却是终是欠下一劫。
恰好那时邪魔入侵,炎皇的父亲战死,他退出上仙台,继承父位出征,而家父命我退出上仙中成亲竖天网护着九重天,于是上仙台仙位空缺,而众远古神只均不再愿淌这浑水,于是冥王飞升上仙台,由于他的妻子娘家的关系,直接补了那个空缺。上仙台不可离人,所以他那劫便一直欠着。上仙台暂时不能再运行,而小儿命劫中免不得要其他神仙介入,他主动请命下凡,得到许可。其实上天的意思,这一趟是小儿的命劫,却也是让他补上上仙台欠下的一劫,既然是劫,上天便不能随意再插手此事,一切得命数到了才能见分晓。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09章 收魂
龙君沉默寡言是出了名的,想从他口中知道别人的八卦,比登天还难。
今天竟将这些那些陈年旧事和着冥王现在补劫之事一起道给他听。
六子静静听完,眸子一亮,念头闪过,摇了摇扇子,“天上有天上的规矩,天上的事固然不能往凡间搬,不过这天上也没说不许去凡间游玩,探亲戚,我偏偏又是个好动的,去这凡间玩时,不小心丢失了什么东西,也是难免,大不了日后花些心思,寻回来便是。”
龙君微微一笑,白止帝的这个小儿子,果然是极聪明的,从袖中取出一粒花生粒大小鲜红欲滴的珠子,“不管任何东西,只要与这珠子放在一处,可保永世不坏,这珠子赠于贤侄做个扇坠玩玩。”
六子将珠子拈在指间,扬了眉梢,“龙君好玩意果真不少。”眼角处见一道刺眼的五彩琉璃光芒直冲上九重天,与容若的祥光快速的交合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先前容若的祥光,哪些又是才升上来的琉璃彩光,参参错错,刹时间照亮了半边天。
眼眸一凝,低呼了一声,“来了。”
片刻后,星星点点的魂魄碎渣飘飘忽忽的向这边游来。
那些残魂碎片裂得何止千万片,弱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龙君心头一惊,脸色惨白下去,眼里慢慢溢上泪,他这是没给自已留下后路啊……
这时六子雪白的阔袖一扬,与袖边几乎融于一体的白皙手掌上聚起一团浅黄的光球。
龙君身子一震,眼里露出一丝诧异。
紧张的看着那些弱得象是随时散去碎魂,再看六子掌中凝着的那团光球,面上淡定从容终于出现一道裂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颤抖,难以把持。
随着那些碎魂慢慢靠近,额头渗出汗珠,以及砰然乱跳,后脑崩得发痛。
六子等了一阵,也不见再有魂魄上来,而那些魂魄碎沫眼见便要飘出视野。
凝神低唤了声,“收”,掌中光球突然光华大涨,将那些碎魂罩住,一刹之后,光华骤然一收,缩得只得鸡蛋大小,那些破碎的魂魄渣子尽数卷缩在光球中。
六子看了一阵,奇怪的咦了一声,“怎么只得一脉?”随即‘哈’的一声,“没想到如今这龙竟狡猾过狐狸。”
说完见龙君神色古怪,才醒起自已这句话,竟将龙君和自已一块骂了。
忙展了扇子掩了嘴,眼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将手中光球递给龙君,“你儿子小气,只舍得散去一脉……另外六脉不知蓄在了哪里。”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容华实在神奇,散去一脉魂魄,居然也能散光,怪不得容华要将这一脉碎成这般,根本没留后路,如果不是遇上自已,这魂谁也收不回来。
龙君一愣之后,心头悲意去尽,化成难言的欣喜,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涌了出来。
听了六子放在,哭笑不得,容华没将魂魄散尽,竟被他说成小气,将容华的那脉魂魄收入结魂灯,向六子一拱手,“多谢贤侄出手搭救,此大恩日后必当重报。”
散光是有灵根的仙人到了大限回光返照,所以容华想要用散光来遮掩容若的祥光,就必须当真将魂魄碎去,散在八荒之中。
魂破了,碎了都可以用结魂灯来补,但难难在收魂上,碎成碎渣的魂魄,想要收齐整来几乎是不可能。
何况容华还将魂魄碎成沫,那就更是万万不能。
龙君过来等着,也只是指望能捉住容华一两片碎魂,放到结魂灯里养着,以后寻机会再蓄上别的魂魄,放他去轮回,虽然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容华,但终归还有一线机会让他往生。
也算是他们父子一场。
等白筱回来,便好好的助她养大容若。
除些以外,再无他想。
没想到引他前来的六子,竟身怀失传上百万年的聚魂之术,将容华散去的碎魂尽数收拢。
当年他和白筱出世,确确实实是两道祥光冲天,可是一直查不出他怀着的是什么灵根。
这时见了才知道,不是他们查不出来,而是聚魂之术失传太久,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
盘古中,最后一个会聚魂之术的上神正是龙君的曾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看过曾祖父用过一回。
所以刚才不是亲眼见他施展出来,无论如何也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刹时间的大失大得,让无论何时都淡定从容的他也把持不住。
六子虽然顽劣,但规矩却是不敢乱的,见龙君以长辈之身给自已行礼,忙站直身,恭敬回礼,“伯父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我那妹妹。”想到白筱,神色间就有些讪讪的,可以想得出现在白筱是怎么抱着容华的尸体在嚎。
白筱身在凡间,立了凡人的命格,就得守着凡人的规矩。
凡人借着神仙得好处,是乱天数,是大忌。
一旦触犯了这些忌讳,到她重返仙界,老天就会将这些违反天规的事,一条条的例举出来,再连本带利的投进他们的命格,到时候,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难逃厄运。
所以六子虽然心疼白筱,天规却是不敢乱犯,将天上发生的事告诉她。
来来去去也不过凡间的几十年,痛也不就痛那几十年,强过回来时再被定下什么破命格,又要遭不知几世的罪。
再说容华魂魄虽然收回,但要将碎成细沫的魂结起来,也不是三几日可以结成的,而且还不是百分之百的能结成。
现在告诉了她,让她存了想念,万一没能结成,她失而复得,再失去,便不是现在这么容易承受的了。
望着身下凡尘,暗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如此。
“贤侄有这等灵根,为何不上报?”龙君将情绪顺了这一阵,已慢慢平静下来。
六子晃了晃头,摇着折扇,“小侄生性散漫,不喜欢被约束,所以能免就免了。”
灵根上报了,就会分派仙职。
得了仙职,就得为上天去做事,不管这些事是不是自已愿意做的,都得做。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10章 别忘了我
有灵根的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自动任职。
他们这一些远古神只有各自的家族,对仙职本就淡漠,就算任了职的,也是做好本职便好,并不象新进的神仙那么争位夺利。
而六子的灵根是一直没被人知晓的,加上他年纪尚小,实在没必要去受上天的约束。
龙君了然的点了点头,辞了六子,带了结魂灯回九重天去了。
六子挂记着醉酒的风荻,也朝着命宿星的仙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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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昏睡中见轻烟弥漫,有风吹过,容华自轻烟中正微抬了头看着树上一枝初开的寒梅,落花随着浮动的云烟在缭绕着他雪白的衣袍,墨黑的长发如丝缎般垂在身后,发梢无风轻扬,俊逸儒雅面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
她怔怔的看着他,想伸手去拉他,却又怕惊扰了他,见他慢慢转身,向她望来。
不由的胸间气血一滚,低唤出声,“容华。”
他微垂了眼,再次迎看向她的眼,唇边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白筱恍惚间不知这到底是真还是幻梦,眼里滚着泪,一动不敢动,怕只是一个幻梦,一动,梦便会散去。
他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慢慢向她走来。
她胸间猛的收紧,屏了呼吸,仿佛怕气大些,将他吹去。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只盼时间就此停止,就这么让自已与他一起化在沧海之中。
他向她伏下身来,明明什么也没闻到,却象是感到他身上的淡淡梅香在鼻间化开。
那双让她爱极的黑眸就在咫前,她却不敢伸手去触摸。
他的嘴唇贴上她的耳畔,却只能感到耳边如轻风拂过。
良久,听他低柔的声音飘进耳中,“我要离开一阵,帮我好好照顾古越,他是我嫡亲的弟弟……还有若儿,你要辛苦一阵了。”顿了顿,慢呼了口气,“别忘了我……”
“你要去哪里?”白筱懵懵懂懂的问。
他浅浅一笑,却是不答,站起身慢慢退去。
白筱陡然一惊,这时方醒起要将他拉住,伸手出去却抓了个空。
猛然惊醒,冷汗湿了一身,睁开眼,却是眼睛红肿得象桃子的三梅。
“公主,你总算醒了。”
白筱睨了她一眼,一骨碌翻身爬起,身边是一派喜庆的洋红,哪有什么缭绕的云雾,更没有容华。
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心里明白,容华已然不在,方才那个梦却清晰的在脑海中旋绕,闭上眼,怎么也无法承受失去他的事实。
罢了,此世就此罢了,什么冥王,什么百姓,都不愿再理会,就此随他去了算了。
心念闪过,一声婴孩的泣声传来,唤起她内心深处另种无法割舍的痛楚,“若若。”
三梅忙将怀中容若递了过来,“公主睡了三天,小皇子哭了三天,说什么也不肯吃东西,谁喂都不肯吃。奶妈子换了三十几个,小皇子就是不肯开口,太子急得都要杀人了……”
白筱眸色黑沉沉的,已经三天了,他走了三天,慢呼了口气,“古越呢?”
“太子还没退朝……”三梅战战兢兢,眼里露出一抹惧意,终是大着胆子道:“太子自从三日前带了公主回来,便一直醉酒。酒醒了,见公主不醒,小皇子不吃东西,就会打骂人。今天是太子登基,封后的日子,才收拾着上朝去了。走之前,搁下了话,说今天小皇子再不吃东西,那些奶妈子,全得处死……一会儿下了朝便会过来这边,如果……总算是盼到公主醒来了……”
白筱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到底是心疼容若而痛,还是因为古越,已经无法辩认。
失去容华,痛苦的并非她一人,将容若抱在怀中。
小容若一到她怀中,便不再哭,胖胖的小手攥了她的衣襟,小嘴便往她胸前凑。
白筱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侧了身解了衣衫喂小容若。
小人儿饿得慌了,两只小手抱了她胸前丰润,便狼吞虎咽的吮吸,吸得急了,又是一阵的咳,还没咳完,便又凑了嘴上去。
白筱眼里噙着的泪顿时滴了下来,轻拍着小人儿的后背,心中是难言的痛。
从关外回来,都是她自已带着孩儿,并没给他另寻奶娘,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离了她,竟会不吃不喝。
三梅一边看着,也是抹泪。
三天前知秋回家说容公子没了,让她进宫服侍白筱,她着实吓了一跳。
进了宫,到处死气沉沉,暗藏硝烟,下人们战战兢兢,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一个不留神便触了太子的霉头,大祸临头。
见到昏迷不醒的白筱,更是吓得丢了魂。
容若有青儿带着,倒还好,哪知他竟不吃不喝,将能寻到的奶妈子都寻来,可没一个有办法让他开口,生生将一直强忍着的古越惹炸了,下了最后死令。白筱这时醒来,才算是让这一干人保住了性命。
白筱喂饱了小容若,哄得他睡去,人才算是慢慢回过神来,打量四周,这地方她不会陌生,是古越极少来住的太子殿。
那时为给她解毒,这世与容华初次欢好便是在这里。
一想容华,胸口便被堵得实实的,痛得难忍。
入眼的这些喜帐喜被却叫她迷惑,“你说古越今天封后?”古越和容华统治南朝多年,登基是早晚的事,现在容华去了,天下得他一个来挑。
“公主,您忘了吗?五年前,太子便纳了公主为妃,今天太子登基,您自然为后。只是公主玉体欠安,才没上金殿面见众臣。”
白筱手一抖,倒抽了口冷气,“我不能嫁他。”
“你不嫁也得嫁。”古越冷然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的嗓子本就低哑,连连宿醉让他的嗓声更哑得象变了一个人。
三梅脸色微变,忙起身退过一边,“陛下。”
白筱抬头仅是一睨,自眼角便开始抽,一直痛进心坎,除了他眼底深处的那抹深蓝,单看这张脸,和容华实在一般无二。
看着他就如同看着活生生的容华站在自已面前,然而那人却已是不在,这般看着,心里反而越加痛不堪言。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11章 违心的古越
古越上朝的朝服还没有脱去,他向来不喜欢象征帝王的明黄|色,就是今天登基仍是一身的黑。
脸上神情如同衣裳上暗黑的龙纹一般沉静,看不出一丝正式做了帝王的喜悦之色。
发头不象平时那样,后面随意一束,头顶束着小金冠。
他长得本来就好,顾盼间又自成霸气,收拾出来比往日更俊朗英武。
只是他性情一直冷漠,少见笑容,这时双目布满血丝,又满脸的煞气,叫人多看一眼都冷得直打哆嗦。
白筱刚才虽然绝口不嫁他,但当真面对他,却起不了心与他硬闹。
一来是没精神,二来她明白,古越与容华这些年来,是怎么样相依为命,现在容华没了,他内心的痛楚不比自已少。
对着这样的他,叫她如何能狠得下心,再拿刀去剐他的心?
古越走至床边,先看向在白筱里侧睡得正香的小婴孩,紧蹙着的眉心略为舒展,眼里煞气也褪去几分。
容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如果这孩子有什么事,叫他如何向他的魂灵交待。
眼风匆匆扫过白筱,便将视线避开,背转身,冷声吩咐三梅,“既然醒了,便叫人给她备水沐浴,准备食膳。”
三梅自打他进来,便大气没敢喘一口,得了吩咐,睨了白筱一眼,便抢着往外走。
古越等三梅出去,才背对着白筱淡然道:“今晚我们洞房花烛夜。”顿了顿朝外走去。
白筱初初醒来,脸上残存的一抹血色,刹时失去,“古越,我们谈谈。”
他呼吸微窒,停了下来,并不转过身,“如果想说不能与我圆房,就免了。”
“可是你明知我……”
“够了,男女之事本无需情感。”古越心里一阵绞痛,急步绕过屏风,看了眼愕然立在门边上的青儿,眼睑微垂,撇脸从她身边出门而去。
青儿望着他挺拔的后背,心疼难忍,走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长叹了口气:他心里一定很痛……
白筱心里有千百理由,被他一句话哽在了那里,揭了身上丝被,便要去抱容若。
青儿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你不能走。
“不走,难道今晚当真与他圆房吗?”古越说一不二的性格,白筱不会不了解。
青儿知道古越一颗心系在白筱身上,就算与她圆房也是早晚的事,当真到了这时候,心里仍难过到极点,“珠儿要见你,说有话对你说。”
虽然容华说对珠儿无心,便白筱对珠儿与容华的婚事并不能完全释怀,只是随着容华离去,这一切都化做清风。
‘容华’二字只在在心里一过,便得心脏阵阵紧缩,抱紧小容若,垂头下去。
“我去唤她进来,她要走了,过去的事,算了吧。”
“走?”白筱抬走头,是啊,容华走了,她也该离开了。
珠儿进来,见她脸上苍白无色,连嘴唇都隐隐泛着青,虽然竭力保持淡定,眼里的惶然凄凉却怎么也掩不去,再看她怀中抱着的婴孩,轻叹了口气。
她也爱容华,容华去了,心里也是极难过,但看了白筱,才觉得自已那点痛,算不了什么,上前握了白筱的手,入手冰凉,“筱筱,你真一点不记得我?我说的不是这一世……”
“碧珠姐姐,我……”虽然她与容华是两情相悦,但终是容华为了自已逆天,坏了碧珠与容华的婚约。
“原来你是记起了的。”珠儿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六子来接我回青丘,我一会儿就随了他去。虽然你与容华的婚事,已经不能了,但过了这一世,你也早些回去吧,家里怎么也强过这凡间。”
六子来接她,白筱在意料之中,但听到她说‘你与容华的婚事。’就愕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后面的话,没再听进去一个字。
碧珠见她动不动就愣神,只道她是伤心的过了头,反而寻不到话说,自已都难过,又能拿什么来安慰她,坐了一阵,更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给她掖了掖被子。
白筱这才回过神,“你说谁和容华的婚事?”
碧珠怔了怔,是了,那时她飞升回来后,便痴痴呆呆的在那窗边坐着,谁跟她说话,也不答应,不是她不愿答应,而是根本没听进去。
那么她和容华的婚事,自然也没能知道,“在你进了上仙台后,姨父以为你再回不来了,便去与龙君论理。龙君也指望容华能回来,便许了姨父,无论容华能不能回来,都立你为妃。”
白筱唇一抖,“与龙君太子订下亲事的不是你吗?”
碧珠神色微窒,对这事耿耿于怀多年,但现在容华没了,也不必再搁在心上,“他和大表哥每三千年都要比试一回,我打两万岁上,便开始给他们斟茶倒水,对他打心里仰慕,自是想嫁他的。那年过了三万岁,正要寻了娘亲和父君提起这事,请他们二老去向龙君提亲,偏偏他就去闯了上仙台,被贬下人间。我跟随他和大表哥一万多年,不肯这么认命,才跟下凡间,走到无意中入了他的梦,取了他珍藏着的那对耳珠,才知道他对你竟已是情根深种……”
白筱脑中乱麻麻的在转,又痛又悔,心头象被剪刀用力绞着,痛得咄咄逼人。
这么说,那时和容华过了劫,便可以平平稳稳的结了夫妻,偏自已一门心思认定他已经不在,觉得自已是天下最不幸的人,将自已牢牢封在过往的回忆中。
谁跟自已说话,也不愿听,如果那时听上一句,去寻了他,他哪来的逆天之行。
如今绕了这么大一个冤枉圈子,还生生的把他的性命绕了进去。
算来算去,这一切竟全是自已一手造成,一味的责怪老天,其实最该万死的不是老天,而是自已。
这里天气潮热,她却觉得浑身上下生出窒息的寒意,冷得烁烁发抖。
脑中堵得实实的,再不能转动,只觉得耳边碧珠的声音也飘飘乎乎的。
“我要走了,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那是我在六子心里看见的……”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12章 别迫我
白筱赫然的抬起头,她的六哥一胎所生,除了大小便会**,几乎全粘在一块,六哥有多精明,她太了解不过。
六哥那精灵鬼的心思怎么可能让半吊子读心术的碧珠看见,那只有一个解释,六哥故意的……
碧珠犹豫了片刻,不经意的扫了小容若一眼,开了口,“六子说昨天看着天边放了光,还以为是哪家得了有灵根的新生儿,上头正高兴,派了人去查。结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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