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松间炊烟袅第37部分阅读
日落松间炊烟袅 作者:rouwenwu
道,更何况是推我。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为何此时却突然暴露。”祈树说着说着,猛然一惊,握住叶飞扬的手倏地收紧,“来人!”
这回进来的是暗卫首领。祈树道:“快去叫夏副将过来!梁爽的军棍押后再打。”
夏副将很快就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将军,原本一路溃败的敌军又扎营了!率军的是大蒙国的四王子!”
“离此地有多远?”
“不足50里。”
祈树点点头:“召集众将士听令。”
夏天有些犹豫:“将军,您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你快去。”
夏天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响起他的大嗓门儿。
“飞扬,给我包下伤口,扶我起来。”
叶飞扬心里焦急,却还是拿出老大夫给的伤药,在祈树的肩膀上糊了厚厚一层,再拿纱布裹了好多层,直到祈树出声催促,这才扎了个死结,扶着祈树起身。祈树刚站好,衣服都没顾上就往外走。叶飞扬连忙拿了衣服追上去披在他的肩膀上:“祁大哥,你小心点。”
祈树拍拍叶飞扬的手:“你且在此等我,别出去。”
叶飞扬点点头,目送祈树离开,帐篷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外面不停有士兵来回跑着,手里拿着各种东西,急急忙忙的样子看得叶飞扬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转身招过虎崽搂住,压下心里的担忧,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在战场第一线的一天。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号角声,叶飞扬心头一震,这莫不是集合号令吧,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帐篷的帘子就被掀开了,祈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暗卫:“飞扬,你暂且随他们一道去脐城。”
叶飞扬不由问道:“那你呢?你身上的那么重的伤,还要打仗吗?”
“我是将军,自然要做三军表率。更何况,这伤已经不碍事了,我会注意的。”
“怎么注意?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怎么注意的过来?”更何况,真到了那时候,都杀红了眼,以祈树的性子,又哪里会只在后方看着!
祈树哪里不知叶飞扬的担忧,如果可以,他也想亲自带着叶飞扬去安全的地方,只是,他不能!祈树上前握着叶飞扬的手,低声道:“飞扬,你随他们一道去脐城,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好不容易被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我岂会不珍惜?”
叶飞扬摇摇头:“我不去脐城,也不需要人保护,你让他们跟你一道去战场。”说完,看到祈树不赞同的神色,又接着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事的。这里距离脐城不远也不近,若是半路遇到敌人埋伏,或是脐城为了让我进城开了城门,让敌人钻了空子,这都是得不偿失的,我就在这里,在你的后方,哪里都不去。我不拦着你去打仗,你也别让我逃走。”
看着叶飞扬的神情,祈树知道他决心已定,又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军中如今还有多少内j他并不确定,若是有人尾随叶飞扬而去,倒是真的更危险,况且,他有宝贝空间,至少保命是没问题的,思及此,祈树点头道:“好,两只虎崽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千万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也小心。”
交代完,祈树带着一众暗卫出了帐篷,不多时,老大夫也被请了过来。帐篷里没有人,外面却还是留了些士兵,祈树带着绝大部分的人出发了。叶飞扬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无数沙尘,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更看不清祈树在哪里,他皱着眉,心提得老高,不知道那个什么大蒙国的四王子厉害不厉害!希望不要是什么狠角色!
……
皇帝和萧三陪着吉祥折腾了大半天,先是陪着去了趟太医院,把太医院闹了个鸡飞狗跳,吉祥看着明显瘦了一圈儿的白狐,哭的那叫一个凶,那白狐也是个灵性的,平日里一副奄奄一息没精打采的模样,看到吉祥立刻就坐起来了,抱着尾巴可怜巴巴地叫着,叫得吉祥哭的更厉害。
太医院的一众大夫们吓得满脑门儿都是汗,小祖宗喂,这畜生要瘦,他们是真心的没法子啊!这腿断了,总得给它接上吧,弄疼它了,结果这小东西就不肯吃东西,变着法儿地给它喂也不顶用,他们也没办法啊。可这些话哪里敢说出来?没看到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吗?这说出来不是自个儿讨板子挨呢!
小家伙十分的不开心,撅着小嘴巴替白狐委屈,他家白白一直都是圆滚滚的毛乎乎的,这都饿瘦了!皇帝和萧三无奈,让方正杰抱着白狐,一行人又去京城里最繁华的街上溜了一圈儿,各种小吃由着小家伙吃了个饱,这才让他的那张小脸儿多了些笑容。
晚上回到宫里,萧三说什么也不肯动了,非赖在龙床上不肯走,吉祥倒是精神不错,小爪子摸着白狐雪白的毛皮,拿他自个儿最喜欢吃的点心喂它,丝毫不顾忌这是天底下顶尊贵的龙床!白狐就更不在意这些了,这些日子它过的也很苦,腿每天都被弄的很疼,还只能吃各种难吃的东西,现在能跟小主人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天晚上,吉祥是抱着白狐睡着的,这一小人一小畜生睡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温馨,皇帝伸手把吉祥手边的半块糕点拿走,擦去他脸蛋儿上的碎屑,替他盖好被子,命人挑了灯,坐在一旁继续批阅奏折。萧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起身帮皇帝磨墨。皇帝见状,挑了挑眉:“三弟可是好久没替朕研磨了。”
萧三笑了笑:“夜深了,皇兄早些看完了休息吧。”
皇帝随手拨了一叠到对面:“那你也来帮我看看。”
“这怎么行?给那些个大臣们知道,又该说我想谋逆了。”虽是这么说,人却已经坐下了。
皇帝道:“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你认真点儿写,他们认不出笔迹的?”
萧三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都说我不正经,他们哪儿知道,我这可都是跟皇兄您学的!”
皇帝挑挑眉:“谁让你平日里嬉皮笑脸的。”
萧三忧郁了,果然有张冰山脸就是方便干坏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苦逼的日子
哎
131 继承大统
祈树肩膀上的伤还没好,身体还在虚弱状态,就这么贸然出征,实在是太危险了,更何况他的身边,对他有异心的人太多了,那个梁爽就不说了,看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暗算祈树,叶飞扬觉得他还不算很坏,倒是那个黑大个儿!才是最最危险的,万一他又在祈树身后来这么一下,那可怎么得了!
叶飞扬越想越觉得心慌,在帐篷里坐立不安,却又不太敢出去,时不时站在门边儿往外看,留下来的士兵们大都是身上有伤的,看起来也并不慌乱,该干嘛干嘛,有的甚至还在聊天,言谈间似乎很轻松,叶飞扬这才稍稍宽了些心。
老大夫连日奔波劳累,赶到营中又日夜为祈树治伤,这才休息了没一会儿又给喊起来了,这会儿正靠在床头假寐,可面前那个总有人不断走来走去外加唉声叹气,老大夫终于怒了,长须一抖:“赶紧的,让两只老虎驮着你过去找祈树,别在我跟前晃悠了。”
叶飞扬动作一顿,总算是想起这里还有个人了,连忙嘿嘿笑了两声:“那个,我这不是头一回遇到这事儿么,打扰您休息了,您接着休息,我保证安安静静的!”
老大夫看了叶飞扬两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干脆躺倒床上去了,年纪大了,身子骨儿不大好使了,想不服老都不行了。躺了没多久,有人靠了过来,在床边坐下,老大夫知道是谁,微微皱着眉,没睁开眼,不多时,一双手轻轻按在头上,自顾按揉了起来,老大夫渐渐舒展了眉心,暗想,这手法虽不及方正杰,却也不错,当下也由着他去。
之前老大夫偶尔揉揉眉心,叶飞扬就知道他是不舒服了,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一路赶过来,还不断被人偷袭,实在是太辛苦了,叶飞扬的妈妈以前有偏头痛,疼得厉害了,叶飞扬就会帮她按按,这按久了手法倒是也练得有模有样了。帮着老大夫按了好一会儿,叶飞扬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祈树那么厉害,又带了那么多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手下老大夫的脑袋突然一歪,显然是睡沉过去了,叶飞扬收回手,给老大夫盖上薄被,悄悄走到虎崽身边,靠着它们发呆起来,不想祈树,那就想想吉祥,小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算算日子,都有二十来天没瞧见他了,真的是想念得紧了,前两天收到了京城里过来的信,里头提了吉祥两句,说他在宫里过得很好,就连太后都很喜欢他,听着这话,叶飞扬原本是开心的,太后喜欢吉祥那是好事儿,可隐约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想不明白,这会儿终于是想出哪里不对劲儿了!这太后喜欢吉祥,眼下看是好事儿啊,可万一要是喜欢过头了,想把吉祥留在身边逗乐子,那可怎么办!他能要回来吗?
“将军回来啦!”
外面突然爆出一声大喊,把叶飞扬吓了一跳,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之后,他猛地弹起来,冲出了帐篷,虎崽们紧随其后,军营里不少人都跟叶飞扬一样,朝着大军归来的方向跑过去,冷不丁看到两只猛虎,还真给吓了一跳,不过转眼看到前面叶飞扬,又都淡定了,这军中上下早就被夏副将下了军令,知道有叶飞扬和那两只猛虎的存在。
叶飞扬跟着人流跑到营地门口,老远的就看到一片沙尘滚滚,在这一片平原之中,颇有些气势,叶飞扬心里涌起一股子说不清的豪情,就连两只虎崽们也往前踏了几步,仰天长啸。
大军渐渐靠近,沙尘迎面扑来,叶飞扬用力眨着眼,看着他们扑近,虎崽们可就按捺不住了,拿爪子刨了刨地,非一般地朝着那大军冲了过去。叶飞扬就站在那里,红着眼等着他们靠近。
不多时,祈树一马当先,在虎崽们地簇拥下跑到叶飞扬的跟前,利落地翻身下马,只是落地之后,身子不可抑制地晃了晃,叶飞扬连忙扶着他:“祁大,将军,打赢了吗?”
祈树哈哈大笑:“自然是赢了!”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将军还是快去休息吧!”夏副将第二个下马,随手就把缰绳丢给一旁的士兵,也过来扶着祈树,刚刚在战场上,祈树的那股子狠劲儿可是连他看了都担心。
打了胜仗,自然是该庆祝的,而且这次是再度重创了他们,不仅仅是从战术上,更多的是从心里上,在祈树这个大将军重伤弥留之际,集结了所有的兵马反扑过来,结果却反而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种打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次的战争该结束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叶飞扬扶着祈树回了营帐,老大夫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正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夏副将是个机灵的,连忙上前把老大夫给请走了,甚至都不敢提让他再给祈树看看肩膀上的伤,这不还有好性子的叶飞扬在么,不急不急!老大夫看了眼祈树,这脸色,瞧着就不像是有大事的,当下拍拍衣服走人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飞扬连忙帮着祈树脱下厚重的铠甲,里面鲜血淋漓地画面就这么突然地暴露在他的眼前,肩膀上的纱布早就被鲜血染红了,连带着半边衣服都染上了血迹,这画面带来的冲击效果实在是太强大,叶飞扬都快给蒙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出了那么多血!哪里又受伤了?”
祈树之前也是咬牙强撑着,这会儿休息下来,只觉得头晕眼花,他软软的坐在床上,安慰道:“没受伤,只是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别担心。”
叶飞扬已经没精力去冲祈树发脾气了,三两下脱光他的衣服,直接去空间里找出剪刀,绕到背后去把那层层的纱布给剪开,少了纱布的束缚,伤口上的血又涌了一些出来,叶飞扬拿出干净的纱布,在上面抹上厚厚的一层止血药,低声道:“你忍着点儿。”见祈树点头,这才一咬牙,狠心地把纱布用力按在祈树的肩膀上,祈树闷哼一声,眉头皱了一会儿便松开。
这时,暗卫首领进来了,低声道:“将军,梁爽他不见了。”
祈树一顿,道:“随他吧,是我的失职,我会向圣上请罪。”
暗卫首领这回没再多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放走这么个重要的死士,祈树是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想起那个人,叶飞扬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怎么样,通常当卧底的都没几个会有好下场,更何况他并没有完成杀掉祈树的任务。
……
宫里,太后听了属下的禀报,眯起眼:“你是想告诉哀家,这吉祥是凭空里冒出来的不成?难不成还跟那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跪在殿下的人沉声道:“太后娘娘,卑职已经查遍了那附近五百里的住户,没有任何一家的情形跟吉祥小主子对的上,而且,不止是吉祥小主子,连那祁将军的情人,叶飞扬公子也同样查不出来历。仿佛,仿佛就真的是凭空出现在那山上,然后被祁将军捡回去的。”
太后看着面前的人,要不是这人几十年来都对她忠心不二,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人给收买了,怎么可能就查出这么些个东西!一个两个的查不出来历,怎么可能!
挥挥手让那人退下,太后靠在榻上,瞌着眼,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年的事儿,一个念头猛然冲进她的脑海里!
站在一旁伺候的老嬷嬷看到太后突然睁圆了眼,连忙上前,躬身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摇摇头,喃喃道:“你瞧着吉祥像不像那个人?”
老嬷嬷微微一愣,随即明了太后的意思,想了想,才道:“奴婢眼拙,只觉得吉祥小主子机灵可爱,没瞧出跟……有何相似,倒是觉得眉眼间有几分像皇上。”
太后点点头:“哀家看到吉祥第一眼就觉得亲近,这些日子,总琢磨着,他怎么就不是我的亲孙儿呢?”
老嬷嬷笑道:“娘娘若是喜欢,吉祥小主子可不就是您的孙儿?”
“不一样,只有亲孙儿,才能继承大统。”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热的天居然停水停电,真是太苦逼鸟
今天家里换家具,上午到处跑,下午安装
总觉得没做什么事儿,却累得不行
直到点才忙完·今天更的有些晚了
明天起努力更新了!
132 我在等你
打了胜仗,军中一片欢腾,唯独祈树所在的帐篷里没有喜气儿,夏天是最早发现梁爽不在的,之前梁爽负责看守的粮草被敌军偷袭烧了,祈树罚他三十军棍夏天也是知道的,他当时也有想过去求情,不过很快便打消念头,求了这三十军棍,或许将来会有更大的责罚。随后的出征,梁爽居然没有参与,这让夏天感到十分的意外,不过也并没有想太多,或许是罚了军棍,祈树让他休息也不一定,可就在刚才,他找遍了整个军营,却都没有找到梁爽,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立刻就跑到大帅帐篷里来了:“将军,梁爽那混小子不见了!”
对于夏天,祈树没有任何隐瞒,他沉声道:“他是大蒙国的死士。”
“啥?”夏天觉得自己听错了,眨着眼看着祈树好一会儿,终于从他脸上的凝重看出这事儿是真的,他木然地问:“梁爽是死士?大蒙国的?”
祈树缓缓地点了点头。
夏天握紧拳头,红着脸,猛地喊了声:“这不可能!是谁这般诬陷他!老子要去毙了他!”
“我原本也不信,是他亲口承认的。”
夏天整个人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瞬间萎靡了,叶飞扬就看着面前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仿佛垮了一般,明明还是站在那里,整个人却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拳,怎么的都回不过神来。许久,才听他哑着嗓子问了句:“这是为什么?”
“他自幼便是孤儿,被大蒙国选中,当做死士培养了十年,在十年前那场大战前夕丢进了萧国,与我们一道进了前锋营,后面的事你都知道。”
夏天猛地抬头,眼睛红的像是一头狼:“十年都过去了!为什么他现在要说?”为什么不继续骗一辈子?
“他的任务是刺杀我。”
“上次将军受伤不是他害的!是那个陈海!我亲眼瞧见他在你身后推你,只是来不及出声你就中箭了!”夏天只当祈树是为了受伤的事才怀疑梁爽,很是激动地为梁爽开脱,心里期望这只是个误会,梁爽说什么死士都是气话!这会儿消失不见也是因为伤心祈树怀疑他,负气躲起来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然而,夏天心里好不容易腾起来的期望却很快就被残忍的戳破,祈树道:“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他。”
“那他是为何?他既没有害将军,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来?他跟在我身边十余年,他做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他若是想害我,想害咱们,他有无数次的机会!他既都没做过,为何还要承认!”
“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做!”祈树叹了口气:“身为死士,大蒙国安插他过来不是为了跟我们称兄道弟的!十年前他就接到过密令要杀我,只是他没下手,我又隐退,这才作罢。如今他又收到指令,却依然迟迟不动。一而再,再而三,他的苦楚,我们又何尝明白?”
在祈树他们三个人的故事里,叶飞扬只是个外人,但他却被深深的触动。是啊,作为一个死士,有什么比假戏真做来的更痛苦?原本只是假意逢迎,却偏偏跟兄弟交出了真心,男人的友情是最奇特的存在。要亲手杀掉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生死之交,这是何等的残忍!谁又能知道,梁爽是否有无数个夜晚都在痛苦挣扎中彻夜难眠?
夏天耿直,但他聪明,眨眼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明白过后,却是脸色苍白:“你是说,他……”
“我想,也许他想了结这一切。”
“怎么了结?任务没完成,他能怎么了结!回去了也逃不出一死!更何况他们才被我们击溃,这会儿不正好拿他出气么!他怎么那么傻!只要他留下,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他的!”夏天如同困兽一般嘶吼。
许久之后,祈树才招手让夏天到他的身边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叶飞扬听不清祈树在做什么,只看夏天的脸色猛地一亮,连连点头,连个字都没说立刻就跑了,动作那叫一个迅捷。等他走了,叶飞扬才走到祈树身旁,心里实在是很好奇,却又不好开口问,毕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而且没准儿刚祈树说的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呢?他这一开口问了,肯定是不好!
祈树看着叶飞扬忙来忙去,眼睛时不时地往他身上溜,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暗自觉得好笑,瞧了好一会儿,这才按住叶飞扬的手,道:“我只是让他去救人。”
叶飞扬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地问:“是救他吗?”
祈树点点头:“只是能不能救出来,那就听天由命了。今晚,还有别的事情要发生,你自己当心,别离开虎崽们,不对劲儿就去宝贝里呆着。”
这话听的叶飞扬一阵紧张:“敌人今晚会来偷袭?”
祈树笑道:“那倒不会,他们今日已经举了白旗,我们还俘虏了一位将军,就等着他们的使者来谈判了。这场仗已经打完了。”
听到说不用再打仗了,叶飞扬松了口气,不打仗就好啊。
“只是,这内贼还没清干净。”
叶飞扬这才想起祈树受伤的事,是啊,那个黑大个儿还没处理呢!只是,如今夏天不在,祈树他一个人能收拾下那家伙吗?这阵子,叶飞扬也没少观察他,也不知是不是第一印象不太好,叶飞扬怎么看都觉得这人透着一股子阴险,虽然长的是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他揉着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虎崽们的脖子,小声地问:“会打起来吗?”
祈树笑了笑:“我已有布置,别担心。”
叶飞扬便不再多说什么,他相信祈树的能力,不多时,暗卫送来了汤药和饭菜,叶飞扬端给祈树喝掉,两人又一起吃了些东西,过了会儿,又陆陆续续送了大浴桶和热水进来,叶飞扬一看就知道老大夫又要帮祈树逼毒了,果不其然,没多久,老大夫就施施然走了进来,指挥暗卫把热水倒上,又将准备好的药倒进水里,然后让祈树脱光了自己坐进去。
之前的那次是在祈树昏迷中进行的,当时一心救人,当事人无知觉,叶飞扬没心思,这会儿人都在看着,祈树倒还没怎么,叶飞扬反而不好意思了,借着虎崽们打掩护,走远了几步,背对着祈树,抬眼却对上了老大夫的目光,顿觉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在老大夫面前无所遁形,耳朵渐渐泛红了起来。直到身后响起哗哗水声,老大夫才放过了叶飞扬,走到祈树旁看着,片刻后,转过头慢悠悠地开口:“飞扬,你愣着那儿做什么?来给祁将军擦汗。”
“哦。”叶飞扬乖乖地应了,拿了帕子走到祈树身后,沾着药汁儿给他擦背,动作十分的僵硬,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呆在一旁的暗卫们默默移开了视线。
祈树自然不忍心看着叶飞扬被这么欺负,笑道:“我自己来便好,你且去弄些吃的喂给虎崽们。”
叶飞扬立刻把帕子放到祈树手里,随口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带着虎崽们一溜烟跑了,老大夫抖抖长须,斜了祈树一眼:“老夫倒想瞧瞧你怎么自己来。”
祈树笑道:“飞扬脸皮薄,您老就别笑话他了。”
遇上祈树这么厚脸皮的,老大夫都不想说什么了,当下指了一名暗卫:“你来帮将军擦擦。”
叶飞扬带着虎崽们离开帐篷,门外的守卫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叶公子,您有何事?”
“嗯,虎崽们饿了,我想给它们找些吃食。”
守卫士兵低头看了眼半人高的凶猛大虎,暗道,不愧是叶公子!居然这猛虎叫虎崽子!他哪儿知道叶飞扬只是说惯了,就好比养大的孩子,不论对方有多大,总觉得还是孩子一样。守卫士兵领着叶飞扬往篝火的方向走:“今天打了胜仗,晚上大伙儿要庆祝一番,虽说没有酒,但是大块大块地肉还是有的,叶公子您跟我来。”
叶飞扬看着士兵们沉静在喜气当中,连受伤了的人也都带着愉悦地笑容,拖着受伤的身体跟着跑来跑去的忙活,可见无论何时何地,这战争都是被人深恶痛绝的。守卫士兵带着叶飞扬走到其中一个帐篷前,老远地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虎崽们对这种味道十分的敏感,这是食物的味道!当下欢快地吼了两声,四周的笑声顿时低了几分,叶飞扬揉揉虎崽们的脖子,颇有些尴尬地望向四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士兵们很快回过神,纷纷投以感激的笑容,大家都知道,是面前这个瘦瘦弱弱的人救回了他们的大将军,才有了今日的胜仗!
守卫士兵跟厨师说明了来意,立刻就有人拖了头刚开膛破肚的猪过来,让虎崽们自己吃,叶飞扬看着那猪的个头,连连摆手:“不用这样,给些内脏,再切些肉来便好,用不了这么大一头。”
厨师是个胖胖的汉子,他一抹额上的汗珠,大嗓门儿笑道:“没关系,前两天城里才送来的猪,本以为要吃上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胜仗!今儿吃完,咱们就要回去了!让这两头猛虎吃个饱!喜欢内脏的话,这里还有好多,平日里都是丢了的。你们两个来,把这些都端过去。”
叶飞扬笑道:“这内脏的味道可比肉要好得多,丢了太可惜。”
厨师听了叶飞扬的话,只当他是在京城里吃了大厨做的,当下挠挠头,笑道:“叶公子,我就是个烧大锅饭的,弄不来那些个精巧的东西,之前烧过几次,都难吃的很,没人肯吃,索性就不再弄了。”
叶飞扬道:“其实这个很容易的,我弄给你看。”叶飞扬一面说着,一面挽起袖子。
这下,不只是厨师,周围的人可都傻眼了,这位叶公子可是那神医的徒弟,瞧那脸白净的,手指白白细细的跟个女人手似的,怎么可能做得来这个!
这一愣神间,叶飞扬已经拿起了猪肠子,在厨师跟前比划着,甚至还冲那两个厨师副手模样的人道:“劳烦你们帮我那点盐巴和醋来。”
厨师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凑过来,伸手去接叶飞扬手里的肠子:“哎,叶公子,您怎么能拿这些,哎哟,您说给我听就是了,快,打些水来,让叶公子洗洗手!”
叶飞扬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家里一直都在做饭的,我弄给你看,下回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那打下手的两人已经拿来了叶飞扬要的东西,叶飞扬让他们把盐巴在醋里化开,然后把肠子里面翻出来,用醋盐水不断揉搓。这情形实在是说不上好看,反而有些恶心,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扭过头去,暗想即便是做出来了,也决计不会吃的。那位带着叶飞扬过来的守卫士兵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叶公子喂,您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在这儿干这种脏兮兮的粗活儿啊!
到这时,那厨师却不急了,反而蹲□子凑到叶飞扬跟前,一面拿了另一根肠子,学着叶飞扬的样子弄起来,一面说:“叶公子,这是什么用?”
“这样可以去臭味,揉搓过后用清水冲干净,味道就很淡了。”说着,把手里弄好的一段放到清水里洗了一趟,再拿出来时,已经明显的干净了。
眼瞅着叶飞扬还要继续,厨师连忙拦住他:“这个我已经会了,叶公子您说就好,我们来做,只要不是太麻烦,我们都会的。”
叶飞扬看着大家的反应,也不勉强,洗洗手站了起来:“那我来帮你煮吧,这个不费事儿。”
那厨师暗自琢磨一番也就点头了,煮的话应该不会太辛苦,再说,他也确实想学着点儿:“那您需要些什么调料,我去准备。”
叶飞扬道:“也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就是些调料就好,姜葱蒜,酱油,糖醋之类的,如果喜欢吃辣的,就加些进去。”
厨师这会儿倒是有些相信叶飞扬在家里是亲自动手做饭的人了,这一开口就知道是不是,若是他口若悬河说出一堆有的没的的调料,那铁定是从大厨那儿打听来的,这会儿却只要这些常见的调料,显然是自己弄过了。当下点点头,亲自去取了些。
叶飞扬也不含糊,等他们洗好大肠,切成一段段,先用沸水沥了一遍,然后把姜、蒜,白酒、酱油、糖、盐适量放了些进去,把猪肠子猪血猪肝猪肚子都放了进去,加上冷水,架在大火上烧,末了又道:“这先放在大火上烧开,再烧一会儿便用小火慢慢的炖着,等熟了再撒上些葱花儿就好了。”
厨师看着叶飞扬的动作娴熟,放调料的动作快狠准,这都是长期烧饭练出来的,当下对叶飞扬极为佩服,要知道这年头,肯进庖厨的君子实在是太稀少了!
这时,被冷落许久的虎崽们终于被饿的暴躁了,眼看着就要到嘴的食物居然又被人拿了回去,实在是太过分了,当下一左一右咬住叶飞扬的裤腿,一个劲儿地拽,强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叶飞扬这才想起自己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连忙弯下腰安抚两只炸毛的大猫:“乖啊,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吃的!你们先放开,别咬了,你们咬着我我走不动啊,乖!”
来回拉扯了半天,虎崽们总算是松了口,却扭过头不肯不看叶飞扬,也不让摸脖子!叶飞扬连忙小跑到目瞪口呆的厨师身旁,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能不能多给我点儿内脏,我喂虎崽们,不然它们要生气的。”
“能能,当然能!这里都是,您看要多少,这边是洗干净了的。”
叶飞扬挑了几样虎崽们爱吃的,拿了两个大盘子装着,端到虎崽们面前,讨好地说:“看,这是最新鲜的!吃吧吃吧。”
虎崽们傲娇地扭头吼了两声,叶飞扬已经习惯了,立刻低眉顺目地又哄了一会儿,这才让两只大猫消气,大口大口地吃着。叶飞扬又去切了几大片肉,终于把两只虎崽给喂饱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柴火噼啪的声响,所有人都看着叶飞扬,只觉得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这,这畜生也听得懂人话?这凶猛的百兽之王居然还有这般撒娇的模样!这是在做梦吧?
直到叶飞扬带着虎崽们离开许久,才陆陆续续有人回过神。离开了的叶飞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有心人瞧进了眼里。
帐篷里,祈树已经泡好了药浴,正听着属下汇报叶飞扬的行踪,他可没漏掉属下那惊讶的口吻,笑了笑:“大家伙儿有口福了,飞扬的手艺相当不错的。”那位属下从帐篷里退出之后,拔腿狂奔,他要去抢叶飞扬做示范的时候煮的那锅汤!
然而最终,那锅汤却出现在祈树的帐篷里,至于为什么,厨师的原话是,最好的汤当然是要孝敬给大病未愈的祁将军了!谁都不许抢!此话一出,多少人咬牙切齿,却只能眼巴巴望着那锅香喷喷的汤渐渐远去。
夜幕之下,营地里升起了一个个的篝火,士兵们围坐在一起,肆意狂欢,没有酒,却胜过酒宴,所有人都在高兴,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跟家人团圆了!甚至没有人发现,以往一向与众人同乐的夏副将,陈参将和梁守备这会儿不在了!
祈树望着桌上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汤,心中暗自可惜,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叶飞扬亲手做的菜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祈树裸着上身,只披了一件外套,这会儿正坐在矮桌前,微微抬头。
门帘被掀开,陈海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进来之后,看着帐篷里只有祈树一个人,陈海的表情有些许微妙。有些吃惊,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他走到祈树跟前,笑道:“今晚将士们都高兴,将军怎的一个人在这里?”
祈树淡淡道:“知道你要来,所以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抽了好久,一直更新不上
这会儿更新了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苦逼啊!
133 太后试探
叶飞扬带着虎崽们在祈树的帐篷附近溜达着,耳边听着将士们的欢歌笑语,他却并没有凑过去,他终究是个外人。带着两只虎崽,叶飞扬随意地走着,不知道祈树那边怎么样了,不过有那么多暗卫在,应该是不会有事的,那陈海再怎么胆大,应该也不至于在大帅帐篷里动手伤人。
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地的边缘,耳边嘻嘻闹闹的声音渐渐远了些,叶飞扬抬起头,看着夜幕下的草原,天空是深蓝色的,高远深邃,如天鹅绒一般静静的覆盖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上面星星点点,布满了亮晶晶的星星,他们成群结队的凑在一起,仿佛顽皮的孩童,好奇地眨着眼睛俯视着大地,叶飞扬隐约觉得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清脆的童音,那么熟悉的声音,跟吉祥那小家伙是那么的相似,唇角渐渐弯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叶飞扬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壮观的夜景,在霓虹闪烁的现代都市,星星早已近乎绝迹,亦或是藏匿在一片黑沉之中,不愿再出来。此情此景,叶飞扬忍不住想叹息,真美啊,跟大自然的美景比起来,那些大都市灯红酒绿的璀璨夜景又算得了什么?
虎崽们歪着脑袋,好奇地瞅着叶飞扬,似乎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叹气起来,这里虽然比不得那山上,不过也还不错的。瞧着叶飞扬没有再走动的意思,虎崽们懒洋洋地趴下去,准备打个盹儿,然而下一秒,却猛地转身,绷紧了身子,微微伏下前身,随时准备扑出去,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听到这声音,叶飞扬立刻回过头,依稀看到一个身影在身后不远处,他出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叶公子。”那人的声音不大,带着些许犹豫。
叶飞扬揉揉虎崽们的脖子,示意它们放松,这才又道:“别怕,它们不伤人的。”
那人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摊开两手走了过来,个头跟叶飞扬差不多,人也斯斯文文,看着并不像个军人。许是害怕那两只猛虎,那人慢吞吞地走到叶飞扬跟前好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叶公子,我,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叶公子帮忙。”
叶飞扬正要走过去,却想起祈树今天的叮嘱,于是便站在了原地,问道:“什么事?我不一定能帮到。”
“叶公子您一定能的!”那人的声音透着些许焦急:“前些日子,我捡了只小狗,军中本是不许养的,可我看它可怜就擅自留下了,后来被梁守备知晓,他并未责罚我,而是让我把小狗放到他帐中,原本好好地,可从昨儿起,那小狗便不吃不喝,我怎么说它都不听,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今天瞧见您哄猛虎吃饭,我想您一定有法子的。叶公子,求您帮帮忙。”
叶飞扬愣了愣,这小狗不吃东西,找他有什么用?听他提到梁爽,叶飞扬心里一动,本该是更加戒备才是,可就是做不到,相反的,竟觉得面前这人是好人,他抿了抿唇,道:“那你把小狗抱过来,我帮你看看。”
那人摇摇头:“它若是肯跟我走便好了。叶公子,您能跟我走一趟吗?不远的,就在粮草那边。”
叶飞扬有些犹豫,不知道眼前这个会不会是陷阱,梁爽的事军营里目前就只有祈树和夏天知道,其他人都并不知道,就算是其他大蒙国的死士混进来,也不知道梁爽已经暴露了。他自问不能帮助祈树做什么,但至少,他不应该给祈树添麻烦!思及此,叶飞扬道:“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在这里等他,我不能离开。若是你能将那小狗抱过来,我倒是可以帮你瞧瞧。”
听到这话,那人明显的有些沮丧,不过叶飞扬说的在情在理,他并不是不肯帮忙,只是不方便离开,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道:“那叶公子您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它带来!”
“好。”
看着那人小跑着离开,叶飞扬舒了口气,希望等会儿那人是真的带只小狗过来,可别一去不复返,又想到自己居然连对方的姓名样貌都没弄清楚,真是太失策了!
这般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叶飞扬觉得那人或许真是骗他的时候,那人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怀里抱着的那只小家伙还在不住的挣扎,却没怎么叫唤,许是在这军营呆久了,平日里不怎么敢叫。
“叶公子,我把它带来了,您给瞧瞧。”说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叶飞扬,虎崽们没什么动作,却依然紧紧守在叶飞扬身旁,寸步不让。那人怀里的小狗似乎是察觉到了百兽之王的气息,挣扎地幅度小了些,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似有些悲伤。
叶飞扬先看了那人的容貌,果真像个书生,身上的衣衫被抓得有些乱了,看起来颇为狼狈,他怀里的那只狗的毛发是黑色的,跟白狐差不多大小,显然还是个小家伙,眼睛很明亮,鼻头湿漉漉的,瞧着就很可爱。这会儿正瞪着叶飞扬,张着嘴,却没什么太多的动作。叶飞扬微微笑着,试探般的伸出手,果然就听那小东西叫了一声,他怕被咬着,先摸了摸它四处乱蹬的腿,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