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松间炊烟袅第36部分阅读
日落松间炊烟袅 作者:rouwenwu
这时候,御医正巧气喘吁吁地赶来,正等着皇帝开口,一旁的萧三突然道:“先过来给正杰和吉祥瞧瞧,再看看这几位尊贵娇嫩的娘娘伤到哪里了。”
御医一靠近,吉祥就开始大哭:“疼!疼!全身都疼!”纵然知道小家伙是装哭,皇帝和萧三还是一脸心疼,萧三蹲□子,轻声哄着:“吉祥乖,哪里疼?”
却见吉祥一手指着方正杰的脸,一手指着他的膝盖:“脸脸疼,腿腿疼!都疼!”
原本正难过的方正杰突然就被吉祥治愈了,被骂的再难听又怎么样?吉祥不嫌弃他,皇帝和萧哥哥要给他出气,这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折腾了半天,上了最好的药,御医们这才再次看向皇帝,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躬身走到还跪在地上的娘娘身旁,给她们诊脉。
许是来之前就被人叮嘱过,一向圆滑的御医此刻却很老实,对几位妃子偷来的暗示目光毫无所觉,只躬身道:“回皇上,娘娘和贵人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很好。”皇帝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转身,冲萧三道:“你且先带他们去休息一下压压惊。”
萧三明白皇帝这是不想让吉祥和方正杰看到接下来的事情,立刻抱起吉祥,牵着方正杰离开了。
这下下午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让宫里的人噤若寒蝉,闭口不提,哪怕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另一头,哭累了的吉祥和方正杰正躺在龙床上呼呼大睡。皇帝看着他们,不由摇头:“这几日就让正杰留在宫里,不必回去了。”
“也好。”
“你也一道留下,母后的怒火没理由要我一个人承担。”
萧三顿时苦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比较肥吧!
关于皇帝和吉祥的故事,会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到时候看是写成番外,还是再开一篇
127 帐前争执
暗卫首领一早就来到了帐篷外,低声喊了两句,没听到动静,只当叶飞扬睡着了,便掀开帘子进了帐篷,一进去,却对上祈树的眼睛,心下一惊,他当真没想到祈树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当下把手里的早点放在桌上,走过去低声道:“祁将军,您醒了。”
祈树点点头,这个人他自是认识的:“没想到是大人亲自护送飞扬过来,辛苦大人了。”
“不敢当,是叶公子听闻将军您重伤未醒,自己去跟皇上请命来此,皇上和王爷便让卑职一路护送。”
这些祈树之前也能猜到一些,此刻听暗卫首领说出来,心里依然有些触动,叶飞扬的性子温和,有些时候甚至会胆小,却为了他做出这样的坚持,祈树更加的懊恼自己的无用。
两人正说话间,叶飞扬却是醒了,看到暗卫首领就在面前,连忙翻身坐了起来。祈树道:“你天亮才睡,再睡会儿。”
这口吻可就有些亲密了,叶飞扬下意识看了眼暗卫首领,瞧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神情,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好奇,可越是这样叶飞扬就越是觉得尴尬,当下往后退了退,想着离祈树远一点,可这一动才发现祈树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他的手,这下可真的瞒不住了,脸上渐渐透出丝丝红润:“不了,那个,我,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着,便急匆匆地下床,还差点儿被祈树绊倒。
饶是一向内敛的暗卫首领也不由会心一笑,只是这笑容只瞬间便消失不见,就连祈树也因为一心看着叶飞扬而错失了暗卫首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等叶飞扬急急忙忙走出帐篷,祈树这才收回视线:“大人此番前来,可有圣谕?”
暗卫首领躬身道:“皇上听闻将军受伤另有隐情,特命我带十名暗卫,一同前来以供将军调遣。”
“有劳皇上挂心了。”祈树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我觉得,陈将军当日重伤,怕是也另有蹊跷。”
暗卫首领道:“将军心中可有可疑之人?卑职可暗自查探一番。”
“不必如此麻烦,我已有一计,只是需要大人帮忙才可。”
……
话说叶飞扬急匆匆冲出帐篷,守在外面的士兵立刻行了个礼,问道:“叶公子有何需要?吩咐我等去办就好。”
叶飞扬说不出话来啊,情急之下道:“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其中一个士兵立刻站出来一步:“叶公子请跟我来。”
叶飞扬就这么呆呆愣愣地跟着那位士兵走了,走到不远处另外一处小点儿的帐篷里,里面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放什么的,那位士兵转身去抬了个浴桶过来,又去拎了些水,看到叶飞扬空着手,又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套干净衣服,听叶飞扬不停跟他说谢谢,那士兵的耳朵根儿都有些发红了。
叶飞扬把冷水热水兑了一下,这才钻进大浴桶里,这一泡进去,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身上随便都能搓出污垢,可见这一阵子有多辛苦。泡了老半天,搓到全身发软叶飞扬才爬出来,拿起士兵送来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叶飞扬也没在意,挽起袖子就把浴桶给刷了一遍,这才拿着自己的脏衣服打算回到祈树的帐篷里。
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喧闹的声音,叶飞扬正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那边就已经有人眼尖地瞧见他了,立刻就大步走了过来,把他围了个团团转,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道:“这位便是大夫了吧?祁将军伤势如何?”
面前的人五大三粗,面色黝黑,叶飞扬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祁将军的毒还在解,一时半会儿估计好不了。”
“那他醒了吗?”
叶飞扬抿了抿唇,想起祈树是被内j所害,心中警铃大起,面上露出惋惜之色,摇摇头道:“我医术浅薄,还没能救醒祁将军,实在是惭愧。”
那人紧紧盯着叶飞扬,似乎想看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时候,又有一声呵斥传来:“是何人在此喧闹!想军法处置吗?”叶飞扬扭头一看,正是那夏副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昨晚夜谈帐篷被虎崽们压在身下的那人竟也在其中。
围着叶飞扬的这几个人显然对夏副将极为忌惮,当下立刻就后退了一步,下意识退到之前询问叶飞扬的那个黑大个儿身后,那黑大个儿冷冷看着夏副将,冷哼一声:“祁将军重伤未醒,你有什么资格代他行军令?”
夏副将瞪着这黑大个儿,眼底是隐忍的怒意:“祁将军为何重伤,大家心知肚明!我不许将士随意靠近祁将军的帐篷,就是不想有人趁机再下黑手。你身为参将,居然带头聚众闹事!你居心何在!”
“我闹事?我只是关心祁将军的伤情!你自私将祁将军孤立开来,还抢了他的兵权,我还要问你是居心何在!莫不是想趁机造反!”
“混账!我身为副将,在将军重伤之际代行其职,有何不可!”
叶飞扬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祈树手底下的人如此不团结!难怪他会受伤!幸亏他刚刚没有说出祈树已经醒了的事实,叶飞扬认真地记下他们的话,心下决定等会儿要将这些一字不漏地告诉祈树才好!
那边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闹起来,暗卫首领突然从祈树的帐篷里走出来,众人看到他的那一刻,脸色微微一变,他却视众人于无物,笔直走到叶飞扬面前,躬身道:“叶公子,您不在,老虎们似乎有些暴躁,您去瞧瞧吧。”
“哦,好的!”叶飞扬自然知道暗卫首领是来替他解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祈树的意思,当下快步就朝着帐篷里走去,身后传来暗卫首领淡漠地声音:“几位大人要想争执,还是离远点儿好,万一惊扰了叶公子医治祁将军,这份罪责你们怕是担不起。”
叶飞扬走进帐篷里,果然就看到祈树在冲他招手,他连忙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祈树摇摇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快吃些东西。”
叶飞扬无语,跟祈树默默对望了半天,终于还是妥协了,折腾了一宿,肚子也实在是有些饿了,转身去矮桌上抓了个窝窝头啃起来,这窝窝头的味道着实有些难以下咽,硬邦邦的,嚼在嘴里似乎还有些沙子,叶飞扬勉强咬了两口,端了碗稀粥喝了一大口,要不容易吃下一个,一大碗粥已经见了底,想起祈树如今醒了,这些粥水还是能喝的,不过想起外面还有人没走,暂时先不喂了,等人走了再喂。
外面陆续又传来一些声响,随即有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不多时,夏副将便只身一人进来了,床上的祈树已经合上了眼,叶飞扬怕祈树露馅儿,起身走到床沿坐下,挡了祈树的手。
夏副将照例在床前看了会儿,低声问道:“将军的脸色好多了,叶公子您看将军他还要多久会醒?”
叶飞扬为难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等师父来了,或许会好。”说到这里,叶飞扬才想起,老大夫怎么还没到?他都来了有两天了,就算老大夫是坐的马车,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才是。
叶飞扬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当日就启程,且连夜赶路,直接就错过了内贼的埋伏,而紧随他其后出发的老大夫则是撞了个正着,所幸身边带了足够的侍卫和暗卫,就算被埋伏,也并没有大的伤亡,只是这行进的速度就要缓下来了,毕竟侍卫们受伤也是需要治疗的。
夏副将皱着眉,心里有几分焦虑,如今军中形势危急,主帅昏迷不醒,军中两派隐隐相争,随时会有动乱,偏偏此刻,原本已经退出去很远的敌人又偷偷折了回来,显然是受到了情报,打算趁乱予以重击!这种危急关头,祈将军若再不能醒来,怕是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胜仗又要输了!
叶飞扬看着夏副将忧虑的样子,嘴角动了又动,最终还是忍下了询问的念头,另一边的暗卫首领更是不动如山,既然祈树已醒,那么这场仗定然是不会再有悬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 o ⊙ )
128 将军醒了
“太后奶奶!”伴随着这奶声奶气地清脆童音,吉祥那小小的个头摇摇晃晃地朝着端坐在正中央的富态老人颠簸过去,身上带着的一串串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可爱极了。
当朝最尊贵的太后顿时笑眯了眼,身子前倾:“哟,我的吉祥来了!快,快去扶着,仔细他摔着!”
太后身旁的老嬷嬷连忙过去扶着吉祥,吉祥却挥了挥小胳膊:“我自己会走,摔不了!”
这人小鬼大的小模样逗得众人失笑,太后更是高兴:“好好,不扶着,吉祥自己走到太后奶奶这儿来!奶奶给你好东西!”
吉祥张着小嘴儿,小步小步地走到太后跟前,却没有跟往常那样扑上去,而是把两只小手合在一起,跟着过年拜年的样子给太后弯腰行了个礼,嘴里道:“给太后奶奶请安。”
“艾!吉祥真乖!比你皇帝叔叔和三儿叔叔都乖!他们呐,好几岁了还不会这样给奶奶请安呢!”
吉祥咯咯笑着,立刻就开始给自己争取福利,揪着太后宽大的衣袖,撒娇道:“太后奶奶,肚肚饿了。”
太后翘着手指,拿掌心摸摸吉祥微微鼓起来的软软的小肚皮,笑道:“嗯,是饿了。你们听到没有,吉祥饿了,快去给他准备好吃的!”
老嬷嬷笑着应了,又道:“娘娘,今儿一早,皇上特意送了些新鲜果子过来,奴婢先拿了给吉祥小主子垫垫肚子可好?”
“好好,赶紧的去拿来,别饿着我的宝贝吉祥咯。”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吃货那叫一个高兴,小嘴儿愈发地甜腻了:“太后奶奶最好了!”
“你这小东西!昨儿还在说‘叔叔最好了’,今儿就换了人。”皇帝爽朗地笑声从门外传来。身旁跟着的正是“被改名”的萧三:“前天还说我最好呢,是不是啊,正杰?”一旁的方正杰笑眯眯地不说话。
吉祥嘴里正含着小果子,腮帮子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只拿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众人,太后抱着他,笑眯眯道:“你们这是嫉妒哀家!”说着,冲方正杰招招手:“刚哀家还在念叨,怎么今儿没瞧见正杰,来来,跟吉祥一起尝尝这新鲜果子。”
“谢太后!”方正杰不是吉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才走到太后身旁,也没坐,就站在那儿小口的吃东西。
起初是因为吉祥,再加上老大夫的面子,太后爱屋及乌,对方正杰也颇为关照,后来渐渐发现这个孩子虽说是庶子出身,但模样精致,乖巧懂事,心性很好,遂从心里也喜欢起他来,但凡是要赏给吉祥的东西,都会给他也备上一份儿,横竖不过是些死物,太后不在意。
看着吉祥连着吃了不少东西,萧三忍不住开口:“别再喂吉祥吃了,等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太后看了萧三一眼,稀奇道:“你居然也知道点心吃多了吃不下饭了,看来祁将军把吉祥托给你还是有些好处的。”
萧三是太后的幺子,自幼就是个爱撒娇的,当下道:“母后,瞧您说的,好像儿子什么都不懂似的!”
“可不就是什么都不懂么!不然都这么大了,还不让哀家省心!连吉祥都比你们听话!”
一旁的皇帝坐得笔直端正,仿佛没听到太后嘴里的“你们”是含着他一起给数落了,他何尝不懂太后的心思,只是,自那人走后,他实在是不愿再碰任何人,更何况,他那孩儿还未找到,他怎能再让别人有了他的孩子。
萧三更是苦了脸,他的女人是多,不过还真没有一个是能入他眼,唯一入了他眼的人,如今已经是别的孩子的爹爹了。他微微勾起嘴角,掩去眼底的那一抹黯然。
知子莫若母,太后看着自家的两个儿子,哪里会猜不到他们的心思,暗自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吉祥,小肌肤水嫩嫩的,稍稍的一碰啊,就能碰出个红印子来,大眼睛水润润的,五官更是漂亮,这长大了还不知道有多俊美!只可惜啊,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们皇家的呢!偏偏让祈树给抢了先,捡去认了儿子!要不是看祈树是国家功臣,她还真想把这孩子给强要过来!
……
这一边,等暗卫首领也走了之后,祈树才开始跟叶飞扬说军中的情形,原来那夏副将当年就是祈树麾下的将士,论功行赏时,祈树上的折子不偏不倚,那一次,皇上封赏了不少士兵,那夏副将便是当时被提携起来的,他对祈树的敬重数十年如一日,哪怕是在陈将军手里一直不得重用,也无丝毫怨愤,此次祈树重执兵权,自然是要做一些调整的,便将夏副将一众人提了上来,而原本陈将军的心腹则被将为了参将,也就是今日在帐篷外跟夏副将叫嚣的黑大个儿。
叶飞扬虽然不太懂打仗的事儿,但是也知道,临阵换帅不是好事儿,更何况祈树已经十年没露面了,将士们知道他是一回事儿,信服他却又是另一回事,再加上原本陈将军的一众心腹也还在军中,自然是会对祈树有所排挤。心里对祈树的心疼更多了一分,在这样的环境下,祈树还能一路凯旋,可见他的本事!只是,祈树的这次重伤,到底是内j所为,还是陈将军的心腹趁机报复,还不得而知。
想了想,叶飞扬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祈树听了,祈树浅浅地笑着:“飞扬,想不到你竟能想透这些。”
“我这也是从书里看到的。祁大哥,这阵子你辛苦了。”
祈树笑道:“有何辛苦?比起当年,我浴血奋战一刀一枪拼出前程,如今这点事又算得上什么?更何况,善用兵者,必通御人之术,他们服不服我不重要,只要能达到我预期的目的足矣。”
叶飞扬还是头一次听祈树说这些,隐约觉得此刻的祈树与往日有些不同,虽没有神采飞扬的感觉,却隐隐透出自信骄傲的意味。叶飞扬定定看了会儿,这才轻哼一声:“还说不辛苦!都受伤快要死掉了!”
听着这带了些许撒娇意味的责怪,祈树笑的很满足:“有你在,我哪里会死?”
叶飞扬瞪了祈树一眼,转身去端了那碗稀饭,往里面加了些盐:“来,吃些粥。”
祈树皱了皱眉:“肩膀一动就疼。”
看着祈树墨黑的眼底透出来的一丝期望和隐约的笑意,叶飞扬默默地妥协了,微微红着脸,一口一口喂了半碗稀饭给祈树。
吃过后,揭开祈树肩膀上的淤泥块儿,伤口四周已经起了细细的皱,伤口里的肉色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看不到之前中毒的迹象,叶飞扬拿出老大夫给他的极品伤药,小心地尽可能放轻动作的涂在祈树的伤口上:“祁大哥,你忍着点儿。”
“不疼的,你只管上药。”祈树神色如常。只是当叶飞扬把伤口全部都上了一遍药之后,才看到祈树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默默地收起瓷瓶,叶飞扬又去打了盆清水,给祈树擦身子。祈树轻轻抓住他的手腕,轻笑道:“我这个受伤的人都没哭,怎的你这个当大夫的却哭了。”
叶飞扬红着眼圈儿,紧紧地咬着唇,他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帮祈树治好伤口。祈树哪里看不出叶飞扬的心思,轻声劝道:“真的不疼,别难过。”叶飞扬闷闷地点了点头。
祈树又这般装睡了两日,期间,那个黑大个儿又来闹了两回,夏副将是每天要来个两趟的,面上越来越凝重,语气也渐渐有些急切:“叶公子,将军他,他还是不能醒来吗?”
自从听祈树说夏副将是个耿直汉子,绝对不是陷害他的人之后,叶飞扬对他的印象就直线上升,对于每天都要欺骗他感到十分的过意不去:“都是我不好。”
“别别!叶公子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担忧祁将军伤势,并无其他意思!自从您来了,将军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太多了!”很显然,夏副将误会了叶飞扬愧疚的神情,以为他只是自责没能让祈树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日,老大夫终于来了,只是那风尘仆仆的模样竟比叶飞扬之前来时还要憔悴。夏副将连忙把老大夫请到祈树的帐篷里,不多时便离去了。
第二日一早,萎靡多日的军中一片欢腾,就连之前一度互看不顺眼的两派阵营也不在针锋相对,互相弹冠相庆。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战无不胜的祁将军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扇子在卖萌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啊不回头了!
乃们居然一天没瞧见吉祥就嚷嚷开了····
虎崽们表示被冷落了很不爽,白狐表示被遗忘了好桑心!
129 一点端倪
夏副将一早起来连脸都没擦干净就红着眼扑到了祈树的跟前:“将军,您终于醒了!”祈树吃力地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力气多说话,饶是如此,夏副将还是一脸激动,只要人醒了就好!
还不等夏副将再次开口,黑大个儿便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并排在夏副将的身旁:“将军,您终于醒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帐篷里便站满了人,这还都是有点儿品级的官员,普通将士们都在外头围着呢,里三层外三层!
叶飞扬默默扭头,这两人还真默契,只是,前几天还在门外大嗓门儿的打架斗殴,这会儿却齐刷刷地在祈树面前装委屈,这落差也委实太大了吧!
祈树一副随时会再度晕厥的模样,吃力地抬了抬手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眼巴巴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正在一旁的老大夫,老大夫连日奔波,昨晚又忙了一大宿,这会儿正吃着东西补充体力呢,对于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自顾慢条斯理地吃完,这才接过叶飞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道:“祁将军所中之毒颇为霸道,再加上连日来的延误,此刻那毒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虽不至回天乏术,相差亦不远矣。”
此言一出,一众将士们纷纷怔住,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这老大夫不是御医么!怎么可能救不活祈树!
叶飞扬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些将士们,就看到他们意外之后便是一脸的悲伤,有的人红着眼睛低下了头,叶飞扬突然看到垂下头的黑大个儿似乎翘了翘嘴角,等他再去看时,那嘴角又是垂下去的,叶飞扬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还是他真的笑了。
夏副将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塞:“大人,那将军他……”
“你哭什么!老夫又没说他会死,只不过是需要些时日来调理罢了。”
叶飞扬已经不忍心再去看那些将士们的表情了,这老大夫实在是……
夏副将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无声地望着老大夫,眼底带着浓浓的哀怨。老大夫悠悠哉哉又丢下一句:“所以,这阵子你们就不要再拿军中事务来耽搁他疗伤了。”
……
等到那群人终于从帐篷里退了出去,叶飞扬抬手轻轻拍了拍憋笑憋的僵硬的肌肉,不能怪他不厚道,实在是老大夫功力太高深!三言两语把他们弄的人仰马翻。这祈树醒了还真不如不醒呢!
老大夫看着叶飞扬想笑不笑的脸,哼了一声:“你这性子,幸亏不是大夫!”
叶飞扬乖乖受教:“您说的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学医的料。”
老大夫抖了抖雪白的长须,靠在一边闭目养神,昨晚为祈树施了半宿的针,实在是有些累了。叶飞扬见状,也不再说话,悄悄拿了床毯子披在老大夫身上,又悄悄退回到祈树身边。
“好点了吗?”叶飞扬贴着祈树的耳朵轻声地问。
祈树冲他微微一笑:“好多了。来,我们也睡会儿。”
叶飞扬点点头,小心地躺倒祈树的身旁,虽然他很想把刚刚看到的告诉祈树,但是眼下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还是等休息好了再说吧。这样一想,叶飞扬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叶飞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送午饭过来的暗卫首领。先匆匆扒了一大碗饭,叶飞扬又去给祈树喂食,经过昨晚的诊治,祈树已经能够动弹了,不过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静,不然肩膀上的伤口折腾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照例喂了些稀饭,暗卫首领又送来煎好的药,这是老大夫开的,为了排除祈树体内的淤毒。
老大夫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祈树体内的毒确实都侵入了五脏六腑,不过并不多,显然是之前被清过毒的,至于是谁做的,老大夫心里有数,他不开口问,叶飞扬自然不会主动去把之前就想好的说辞给说出来,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他是不会做的。
针灸,再以药内服,祈树体内的淤毒很快便能清除出来的,他身上的伤主要是肩膀上那一处,再加上躺了多日,滴水未进,身体也有些虚,所以才动弹不得,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这是老大夫昨晚就说过的话,叶飞扬到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至于那内j什么的,看祈树一脸凡事尽在掌控中的模样,叶飞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相信祈树,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当天下午,老大夫让人烧了大半桶的热水,将煎好的药汁倒了进去,让暗卫把祈树扶到木桶里,泡了好一会儿,叶飞扬就在一旁,不停地擦拭祈树露在水面上的肌肤上的汗珠,那些汗珠微微泛黑,都是是体内的毒素。一连换了三桶水,祈树身上的汗珠也渐渐透明起来,老大夫这才说好了,暗卫们又把祈树从水里抬出来,任由叶飞扬替他擦干身子,再度放到床上。就老大夫来的这么半天的功夫,祈树的神色已经与常人无异了,只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叶飞扬心里对老大夫的敬佩顿时犹如那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他靠着空间里的宝贝,才给祈树弄出这么点儿毒素,老大夫三两下就给逼出那么多!
“今日暂且到此,晚上再给他服下一剂药便好。”老大夫吩咐完,便去了另外的帐篷休息去了。
叶飞扬等着人都走光了,这才偷偷钻进空间里,摘了些水果出来,喂给祈树吃了,本来还想熬些汤的,只是一来时间不够,二来老大夫也说祈树暂时不宜大补,既然不能大补,那便吃些水果小补一下。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看到那黑大个,也就是参将大人,似乎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你要多多提防他。”叶飞扬低声地提醒祈树。
祈树道:“我知晓,他原本是陈将军手下得力干将,被我贬为参将,心里一直不满。那日我受伤之时,本可避过那一箭,突然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所以才遭了暗算。”
“你不知道具体是谁吗?”
“我若知道,便不会装晕了。不过那日能在我身后的不出五人,我只需等他自投罗网便好。”
叶飞扬心里有些不安,招手让虎崽们到床前来,他可不想虎崽们也受伤。
祈树看出叶飞扬的心事,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有我在,别担心。”
到了半夜里,外面突然喧闹起来,不少人大喊着:“夜袭!有敌军夜袭!”
火把的光亮甚至透过了帐篷,叶飞扬立刻就醒了,下意识推了推祈树:“祁大哥!”
还没听到祈树开口,一条黑影闪了进来,虎崽们却并没有扑过去,那人走到床前,低声道:“祁将军,有人夜袭粮草。”正是暗卫中的一人。
祈树的声音带了丝冷意:“知道是谁了吗?”
“是梁爽。”
叶飞扬心里一惊,梁爽!怎么可能!他不是那晚突然闯进帐篷来结果被虎崽们扑到的那个人吗?夏副将还亲自保了他的!难道!难道夏副将!他一直以为会是那个黑大个儿的!这军中,到底有多少人对祈树心怀不轨!
……
有太后宠着,皇帝惯着,吉祥在宫里头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自上次御花园事件之后,这后宫里便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动他的主意,所有人瞧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小主子”,就连那些个为数不多的妃子们见了,也要和和气气地夸一句“吉祥真可爱”,连带他身旁的方正杰也被人一道供了起来。
小家伙对此显然是十分的满意,整天的带着方正杰在偌大的后宫里四处蹦跶,把能玩儿的都给玩了个遍,当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这位鬼灵精怪的小祖宗开始闹情绪了,这皇宫虽然大,好吃的虽然多,可他想爸爸和爹爹了,想虎虎了,想白白了。
看着吉祥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方正杰急了,跟在后头的一众宫女太监们更是着急,这小祖宗可不能哭啊,这可是会让他们掉脑袋的啊!方正杰抱着吉祥,有模有样地哄着:“吉祥乖,不哭不哭,有事跟方哥哥说。”
吉祥捏着方正杰的衣襟,抽抽搭搭:“方方,我要爸爸,要爹爹,要虎虎,要白白。”
方正杰顿时皱起了包子脸,这吉祥要的东西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怎么办?就连那白狐,之前在萧三府里为了护住被欺负的吉祥,给那些女人伤了,这会儿正在太医院养着呢,没好之前不能带出来的啊。
听方正杰不出声,吉祥哭的愈发地伤心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孩儿,可怜极了。
方正杰劝不住吉祥,也有些想哭了。原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皇帝听到太监的禀报,连忙赶过来,老远就听到吉祥的哭声,一路上,他听那太监说了吉祥哭的原因,暗想这回怕是不好哄了,当下派了人去招萧三入宫。
果不其然,被皇帝抱起来的吉祥,完全没有止住眼泪的趋势,抱着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吉祥要爸爸,要爹爹,要爸爸,要虎虎!要白白!”
皇帝听了半天,总算是让他想起至少还有一样是他能给吉祥弄到跟前儿的,当下拍拍他已经哭出汗来的的小背心:“乖,叔叔带你去看白白好不好?”
吉祥粉嫩的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地问:“那爸爸爹爹虎虎呢。”
皇帝在讲道理和诱哄中摇摆了一下,当即学着叶飞扬的语气道:“吉祥是好孩子,爸爸和爹爹正在很远的地方打坏人,虎虎也在帮他们,等他们打完坏人就会回来了,吉祥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吉祥和方正杰还没什么反应,皇帝身后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却是齐齐抖了抖身子,刚刚闻讯赶来的太后也默然不语,静静地看着皇帝,若有所思。
吉祥撅着小嘴想了半天,终究没有轻易点头:“他们还要多久才来,吉祥想他们了!”
皇帝回想着叶飞扬亲吉祥的模样,亲了亲吉祥的脸蛋儿,道:“吉祥乖乖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吉祥委委屈屈地看了皇帝好一会儿,这才妥协了:“那先去看白白。”
“好,等你三儿叔叔来了,我们一起带你去看白白。”皇帝暗自舒了口气,觉得后背心都已经出汗了,说服吉祥可要比说服太后别再逼他找妃子侍寝生孩子还要难!
太后默默地挥挥手,转身离去了:“给哀家彻查吉祥的身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
昨天是悲剧的一天!
断网,停水!
太苦逼了有木有!这么大热天的!
130 所谓真相
梁爽是被暗卫秘密带过来的,祈树靠在床头,看着跪在不远处的梁爽,半天没出声,那梁爽跪的挺直,连坐在一旁的叶飞扬都感觉到帐篷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他不由动了动身子,伸手顺着身旁虎崽们地毛发。
“你为何要如此?”
梁爽抬起头,看向祈树:“将军难道猜不出来吗?”
祈树摇头:“我确实猜不出。你是孤儿,十年前便是我手下得力干将,你的与我一样,功勋都是自己浴血奋战拼出来的。”末了,又缓缓补上一句,“这几日,我细数了每一个可能下手的人,却从未考虑过你。我想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
梁爽那副决然的表情似乎有了些许松动,他沉默良久,才道:“我是死士。”
“你是大蒙国的死士?”饶是祈树也有些心惊,身边有这么一位死士,他竟然毫无所察,甚至还任由他一路坐上如今的位置!
梁爽垂下头,不做声了。帐篷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飞扬偷偷地打量着梁爽,他居然是死士!难道死士不应该都是木着脸,一身黑衣,嘴里咬着毒药的吗?怎么会有梁爽这样的死士!叶飞扬跟他接触过,这人性格很开朗,有点儿小不正经,在军中上下人缘都很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死士呢?他心里觉得很可惜,不知道梁爽这样身份暴露,会有怎样的下场,会被杀掉吗?
虎崽们被叶飞扬扯着脖子上的毛,不由晃了晃脑袋,不满地低吼了一声。
祈树似乎被虎崽喊回了神:“当年,我们一同进出,你不可能瞒着我递消息出去。你又是如何当死士的?”
“确实不能,也不需要。我并不是普通死士,我的任务是接近一切有可能当上将领的人,再努力向上爬。”
祈树似乎松了口气:“就是说,你从未向大蒙国递过任何消息?”
“是。”
“那这次为何你又要如此?”
梁爽抬头看了眼祈树,又缓缓低下头去:“十年前,我曾接到过一个密令,要我除掉将军,后来,我还未曾动手,将军便辞官离去。后来,陈将军上任,军中被安插了不少耳目。前些日子,陈将军重伤,将军再次突然出现,军中将士一番调整,那些耳目都被清除了出去。所以,”
祈树用力闭了闭眼,似有些难以置信,他昔日推心置腹并肩作战的兄弟竟然想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悲伤:“所以,你要继续十年前的那个密令,除掉我。”
梁爽听出祈树话里的悲凉,身子微微晃了晃,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叶飞扬想起那晚的情形,难道那天,梁爽就是摸过来杀祈树的?不可能啊,那晚,他甚至连夜行衣都没穿,怎么会有这么不专业的杀手呢!即便是听梁爽亲口承认了,叶飞扬还是没法儿相信,面前这个和善开朗的人会想要杀祈树。
帐篷里响起一声长叹,祈树道:“既然要杀我,当日你为何又要救我回来,让我平白受了这许多的苦。”
梁爽猛地抬头,紧紧咬着唇角,面上隐约有挣扎之色。
祈树望着梁爽,眼底是满满疲惫,许久后,便听那梁爽道:“如若我说,那日不是我害的将军,将军可相信?”祈树的目光一闪:“你且说说那日的情形。”
梁爽沉吟片刻,沉声道:“那日将军冲在前方,我和陈参将在将军的身后,后来陈参将说夏副将那边被人围住,让我前去帮忙,待我和夏副将过来时,将军已经中了箭,夏副将命我将将军背回来,他和陈参将垫后。”
叶飞扬皱起眉,果然还是那个黑大个儿在使坏吗?难怪那天听说祈树不行了,他都笑了。只是,梁爽的这番话,在这会儿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合适?既然他是大蒙国的死士,那身份暴露了,再挑拨一下将军和参将的关系,也是极有可能的。叶飞扬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心里却是偏向于梁爽的。不过这种事,显然是轮不到他开口说什么的,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充当背景板。倒是虎崽们歪着脑袋,看着中间跪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解,那天不是让放开他的吗?今天怎么又捉来了?
祈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为何要烧粮草?”
梁爽垂着头,一言不发。祈树又问了几句,他依然不出声,祈树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道:“你既不愿杀我,又何必要暴露了身份,你明知朝廷的粮草已经到了。”面前那人却依然不做声。
叶飞扬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由偏过头,不去看面前这情景。以前看电视时,只觉得这兄弟反目很狗血,如今就在眼前,却只觉得难受,替祈树难受,替梁爽难受,他看得出来梁爽是真心的关心祈树,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在得知祈树有救的时候,他眼底的欣喜不是伪装。
“来人!”祈树突然扬声喊道,外面立刻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祈树看了眼梁爽,道:“梁爽坚守不力,拉出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梁爽微微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祈树,眼底带着震惊,怎么可能!祈树却并没有再去看他,挥挥手,似有些疲惫,将士们立刻拖着梁爽出去了。不多时,暗卫首领走了进来,祈树看到他,淡淡道:“大人,此事待回京之后,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还望大人谅解!”
暗卫首领躬身道:“将军严重了,卑职只是奉命保护协助将军,其他事卑职一概不知。”
“多谢大人了。”祈树折腾了这么久,身心俱疲,暗卫首领见状,眼力极好地告退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飞扬才坐到祈树身旁,扶着他躺下。
“我与梁爽还有夏天当年都在前锋营,每次冲锋都会有人离开,或死或伤,只有我们三个,每次都紧紧跟在一起,互相照应,所以一直都没受过重伤。我们都已经算不清彼此救了对方多少次。上次相见,我们狠狠打了一架,十年的离别仿佛不存在一般,我何其高兴。”祈树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浓浓的哀伤。
叶飞扬静静坐在一旁,他明白祈树现在很难过,十年生死相交的兄弟竟然是敌人派来的卧底,换做谁都会受不了。可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说梁爽有苦衷?这实在是言不由衷。很多的仇恨都有解开的一天,唯独国仇家恨,那是刻进骨子里的。
“那天推我的不是他,他在我背后这么多年,动一动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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