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37部分阅读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作者:rouwenwu
是,为何她不早说呢?
“若是早说,那时你就不会推我下马车么?”
王瑶无言,回答不上来,便如之前她所说,那时的举动,仅仅只是生死存亡关头的不义之举,并非蓄谋。
王珍面对着王瑶,突然看到门口屏风之后有个人影,且露出一片明黄|色衣角在外,心中了然,于是从王瑶手上抢过凤纹玉簪,在头上簪好。
对着镜子看了看,因为头发未干,王瑶只是给她松松的在斜侧绾了一个发髻,用细小的花钿固定,簪上玉簪后,虽然玉簪清雅,但是镜子里的人却更显得慵懒妩媚。
面上的妆容薄淡,但掩不住天生丽质。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活命而谋害他人,我不是不能理解,就算你是心中害怕也好,迫于无奈也罢,但是我不可能会原谅你,你不会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情造成了什么后果。
如果日后,我俩角色互换,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你做同样的事情。”
她起身,走到屏风旁,对后面的人款款而道:“我的姐姐,其实很让人恶心,是吗?皇兄?”
事已至此,周熙逸不在躲藏,迈步而出,看了一眼呆呆立在当场,脸上青白交接的王瑶,终于将目光定在了王珍身上,答道:“是挺让人恶心的。”
闻言,王珍轻轻一笑,此刻她身穿瑰丽的九翚四凤合霞裙,裙幅褶褶轻泻于地,外着凤纹暗花流光袍,宽袍广袖飘逸出尘,前胸半露,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弧度优雅的颈项,有一抹蓝色的蝶尾风情万种的蜿蜒在其上,配着她慵懒诡丽的容颜,她自己不觉,那笑容已经到了魅惑人心的地步。
在她身边的周熙逸,一时看入神了,竟然不避讳王瑶在此,情不自禁用手抚上她脸上那只凤尾蝶形图案上,手指轻轻的勾勒,最后竟然俯身欲吻。
王珍心里发恨,面上却笑意不绝,轻轻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只是她的衣袖被周熙逸捉到了,王珍与他对视,在两人“眉目传情”之中,她慢慢的抽开了衣袖,看了一眼被眼前情况刺激到失去言语的王瑶,摇摇头,似乎有些同情,又有些鄙夷。
随后,飘然而去。
“你太过分了!”王瑶恼怒了:“那是我妹妹!你未免欺人太甚了!”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肆无忌惮的和自己的妹妹调情,只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忍受。
“欺人太甚?有你将自己的亲妹妹推下马车更甚么?若非你如此,今日朕的贵妃可就是她了。”周熙逸不以为意道,他已经全然听到了。
“我?哼,若不是我,只怕你早就死在沙漠盗匪的手里,你可别忘了,我推下去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却救回了你!”王瑶恨声道。
周熙逸嗤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那真是盗匪么?若是那时我们三人当真失陷他们手上,只怕全身而退,也未为可能。”
真的是盗匪也就罢了,可若是铁尔罕的人的话,只怕是不敢动他的,否则大政的二皇子死在他们手里,可否承受得住盛世皇庭之怒?他们不会想不到后果。
“你——”王瑶闻言,不禁深吸一口气道:“你说什么?”
“朕说,你太自以为是了。”周熙逸摇摇头,转身离去,离去之时还道:“什么你啊我的,朕是皇帝,如此无礼,朕大可以将你治罪,劝你还是改掉你这种从王家带出来的自命不凡吧。”
他出来后见王珍已经离去,便问门外的太监:“倾城公主呢?”
“回陛下,公主方才出来,奴才告知已在御花园设了香案,并指了方向,她便离去了。”
方才黄皇后说的清清楚楚,当沐浴焚香之后才能回大殿接旨。
周熙逸点点头,道:“派人过去,待她焚香完毕,带她回大殿。”
此番周熙逸是借口更衣出来看看,不便将众人留在大殿太久,其实他非骄滛之君,只是方才的确是被惑了心神,才有孟浪之举,细想起来,还有几分回味。
想着,周熙逸便回了大殿。
话说王珍顺着太监指的方向走去,在避开人之后,脸上笑意顿失,咬牙切齿,满眼愤恨。
这周熙逸无耻之极,竟然欲轻薄与她,心中暗自计较,日后绝不能再与他相处一处。
她不喜和铁尔罕相处一处,也不喜与周熙逸相处一处,但若两人同时都在,对于她便最为安全,看来日后若是要面圣,当与铁尔罕一起。
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窜出一人,定睛看去,却是一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不知在她身后跟了多久,只见他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急急而道:“请九印之主跟奴才来。”
王珍一震,袖子里的双拳紧握,随之又松开。
苏越给她的银镯,藏有九印,这人称她为九印之主,此时出现,必然与苏爷大有渊源。
那小太监又道:“九印之主请随奴才来,时间紧迫,稍后奴才再领您去御花园焚香。”
王珍点点头便随之而行。
小太监领她九曲八弯,到一曲径通幽处,有院墙拦住了去路,院墙之间有道小门,他用腰间的钥匙开了那道小门,进去之后是一片槐树林,隐隐听到水声。
此时槐树林里花期已过,群芳渐褪,绿肥红消,小太监领着她在林间穿梭,水声越来越近。
一阵风吹来,有几片残存花瓣落下,正好飘到王珍的鞋尖之上,因她疾步而行,滚落一旁,当她目光从鞋尖之上抬起,便见一条小河横在面前。
而河的那一边,有一男子,紫袍灰发,身形消瘦,面色泛青,负手而立……
……
苏爷见王珍从林中而出,凝神而望,此时她已经见到了他,立在当场,脸上渐渐流露出难言之色,似是欢喜,似是愁苦,看得叫人心痛如绞。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舍离去,尤其在定在她右侧脸上的凤尾蝶上时,不觉眉头蹙起,满眼抑制不住的痛惜。
那只蝶下,隐藏的什么,他不会不知。
她内心的渴望,她的恐惧,她的思念……
虽然他不能在她身边,可他却无时不刻不在感受着她。
……
前路多桀,我知道,但只要想到路的尽头,有你在等我,我就能够继续下去。
今生,你已是我唯一的救赎,我在这世间最后一剂良药。
因此请你站在那里等我,我一定能,我们一定能……
我的心,因你而坚持……
又一阵风轻轻抚过枝头,岸边树枝微动,附在其上的残花随风而落,洒下花瓣如雨,点点飘入小河之中。
缓缓流水,伴着落花一同,在拍击石岸的轻歌慢语中,不知流向何处。
槐花树下,那隔岸相望的一对男女,便在这绿意盎然的林中,仿佛入画了一般。
王珍眼见官帽之下,那灰白色的头发,心中哽咽异常,突觉眼眶已湿润,又见苏爷投来怜惜的目光,不觉咽下喉间的苦涩,对着被那条潺潺流动的小河,阻在那一边的人,嘴角轻轻挑起,含泪而笑。
那笑容明艳动人,刻骨铭心。
……
我不要站在那里等待,我要和你站在一处。纵然不能十指交握,但是我知道,我们从未分开。
我不是孤身一人,只要有你在,我便充满希望和充勇气,只要有你在,我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眼前一路荆棘,而我的心,因你而强大……
(正文完)
第一百零八章
一年五个月后
清晨时分,竹林沐浴在一层轻纱薄雾之中,隐隐有间院落,藏于其间,宛若半抱琵琶半遮面。云间透出的第一抹清明之光,洒在那绿瓦红墙之上,反射出并不刺眼的光芒。
虽然外间寒冷,这屋里头却埋有地龙,室内倒是透着些暖意。
地龙这东西,日常供需也不是普通人家供应得起,不知这精巧的院落属谁家,费了这许多心神。
……
玫红色的纱帐里,一双人相拥而眠。
那一男人,约摸三十多岁,五官平常,脑袋圆圆有些福像,平时笑口常开看起来憨态可掬,这样模样的人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注意到,也是人们最喜欢打交道的类型,看起来喜人又好相处,所以谁初一见他那张弥勒佛一般的笑脸,都会有一种轻松之感,放下戒备。
但是,最后在他面前放下戒备的人,往往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才是他真实的写照。
此刻他在梦中深锁眉头,额角滴下汗珠,脸上肌肉微微颤动,发出含糊的呓语,似是在做噩梦。
突然,他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直视帐顶,对着纱帐顶上所绣的一双鸳鸯发怔。
片刻,他翻身而起,坐在了床沿之上,急急忙忙穿衣套鞋。
一只柔若无骨的红酥手,由他身后覆上他的肩膀,身旁睡着的女人,因被他吵醒,用慵懒夹杂着埋怨的声音,道:“昌山,怎么这么早,多睡一会儿嘛。”
那胖胖的男人闻言,转身道:“近来有些不安神……你睡吧,我起来到书房坐坐。”
说罢,他细心的给身后的女人把被子盖严实,并压紧后,那女子才睡眼迷蒙,哼了两声,又睡了去。”
这男人姓赵,名昌山,他见女子安然睡去后,才轻手轻脚继续穿衣穿鞋,为了怕吵醒她,踮起脚尖儿出了房门,缓缓的从门外将门带上了。
出了门,走了几步,见丫鬟在打扫花瓶儿,便对她道:“翠儿,你把那件白色狐裘披风拿出来,若是夫人出门就给她披上,把那件孔雀纹锦的收起来,不准她再穿戴了,就说是我说的。另外给她炖点补品,别给太甜了,午饭前端过去吧。”
这女人爱漂亮,孔雀纹锦的那件虽然颜色多彩,穿在身上又显纤柔,可到底轻薄了些,还是狐裘的好,看起来毛茸茸虽然笨拙了些,可厚实啊,昨日夜里,到半夜她的脚都是凉的,也不知素日里注意着些。
赵昌山想着,便去了书房。
这人有个特点,对旁人虽然不怎么地道,唯独对他这个“夫人”确实真心实意。
赵昌山来到书房,打开密门,从里面取出一大一小两只匣子,打开大匣子翻了翻,拿出几本账目来,又打开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长铁板,铁板之间不规则的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
他将铁板覆盖在账目上,透过铁板镂空的小洞里,可以看到许多字,这些字联系起来,才是真正的“账目”,眯着眼看了起来,一连看了三本,越看眉头越纠结。
而后,他又从匣子里取出另几本账目,在小匣子里换了另一块短一点的,依然布满密洞的铁板,覆盖其上,又看了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抬起头,暗道,到底哪里有问题?凭着敏锐的直觉,他感到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各地都在密报中,上报了一些看似没有牵连的事情,可是发生的时间未免巧合了一些……是无意还是有意?
若是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那么……有什么意?
再看一眼铺满桌面的“账目”,脑袋里千头万绪。
……
四个月前,有大政朝第一酷吏之称的原都察院都御史李错李大人,上任枢密使一职,推荐其副手孔杰任都察院都御史职务。
三个月前负责镇守先帝陵宫的护陵都尉一职换人,原来的刘都尉伙同属下数人酗酒j杀民女,打杀其家眷,引得民情激愤,一共七人皆被判了斩立决。
两个月前,邵老将军遇刺身亡,刺客当场被诛,后来查出,刺客本是营中一名百夫长,因违犯军纪,被老将军打了三十军棍,此后逃出了军营,疑似仇杀。赵将军职务由副将暂任。
一个月前,大政皇帝陛下,将其妹十一公主许配给了上官世家的上官衷。
半个月前,天安郡的赈灾款被挪用,由都察使孔杰孔大人查出,此事与世家之首王家有所牵念,举国哗然,王丞相当天便被下狱。
此事皇帝震怒,朝堂之上却不乏官员支持王家,称受人陷害,第二日上书请愿重新彻查之人,一共五十九人!且有人上书弹劾都察使孔杰。
唯有枢密使李错李大人力挺孔杰,舌战群臣,当着皇上的面列举王家四十七条罪状,而后皇上下令,将王家抄家,王家之人皆收监候审,便是连身处后宫的王贵妃也受到波及,被贬入冷宫。
此时大家才知,皇上是铁了心要对付王家。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难道如今已经代替苏爷“总管”职务的赵昌山还能不知道么,自家主上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早就开始布控,就连那邵老将军一事,也另有内情。
这邵老将军掌管边疆二十万大军,其女嫁与王家大房长子王浩为妻,与王家是姻亲,主上要动王家,必然先动军权,又不能处理的太打眼,便安排了遇刺一案。
几大世家,以王家为首,逐一击破,却又不能操之过急,打击王家的同时,又要安抚其他世家,以免他们拧成一股绳子。邵家死了一员大将,失了军权,实力受挫,李家的李错身居高位已经被圣上拉拢,上官世家的上官衷娶了公主,还有一个程家,王家的贵妃一下台,贵妃的封号空置,他家的女儿自然便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
不得不说,这番安排高明啊,不愧是主上,另外,赵昌山注意到另有一人,在其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便是枢密使李错。
苏爷就是李错,这事儿赵昌山是不知道的,虽然他是他的继任者,但是这属于最严密的机密,所以他无法得知。
不是他不被信任,而是每一任无论是谍报系的,还是暗杀系的“总管”的身份、去向都会成为一个绝密,第一是为了保障主上的安全,第二是为了保护退下来的“总管”的安全。
虽然他不知道李错就是苏爷,可是他思来想去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这人无疑深受圣上信任,只用一年时间,就走完了别人十年都未必达到的官路,年纪轻轻,位极人臣。
这人是刑部出身,人称大政朝第一酷吏,据说他审案子的时候,深谙攻心之术,辅之手法残忍,他审讯犯人之时,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刑总的花样儿也没他多,且有许多方式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连想像都想像不到的。
曾经他花了半个月去审问一个犯了事儿的官员,那官员起初咬牙不认,气势汹汹,还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液,可半月之后经过他牢房门口的人,都没注意到那个装在坛子里的一团去了骨的软肉是他,关键是,那时他根本不像一个“人”,而他偏偏还活着……
当然,那时他所“招认”的供词已经呈上去了。
其实,只有那些受过李大人拷问的犯人才知,所谓招供,便是他说的不管你做没做,都要认,而且还要抢着认,也许只有如此,才能死得容易一些。
他有一次审讯的时候,在一个人身上,用尽三十七种不同的刑罚,包括有梳骨,灌耳,剥皮这种极其厉害的刑罚,可是那人居然死不了!他竟然用价值千金的血参为其续命,为的就是让他活着去体验痛苦。
……
一时间,他恶名远播,不论是何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落到他手上,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快速求死,哪怕慢一秒钟,只怕再想求死就难了……
传闻,某一次有个官员请他吃饭,席间他看到面前的一盅鱼翅,他用筷子挑了挑,含笑说了一件趣事,他说,他前段时间审了一个犯人,破开那人的肚子,去了一段肠子,洗的干干净净,请了个刀工很好的师傅,切得细细的,用调料拌好之后,灌进了那犯人的嘴巴里,那一小盅,就和面前的鱼翅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
这事儿太彪悍了,为了这事儿赵昌山还特意去查证过,居然发现这是李大人的攻心之术……这人真是……倒是很了解自己深入人心的形象,而且荤不介意。因为各种阴损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个人还真没少干过,当时在场的众人觉得,这样的事情,这位李大人绝对是干得出的,所以那些陪客信以为真全都胃抽了,一场宴席勉强吃了几口,出门就吐了。
那天之后,宴请的官员回去就自尽了,留了遗书把自己所犯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留了几张空白画了押的纸,给李大人自己填,所求的,不过就是为了让他放过他的家人。
原来,那时,李大人正准备查他,而他提前得到了风声。
这个人倒是很乖觉,他此举全然保障了自己的家人,陷害了自己的同僚,李错就用他留下的几张空白画押纸,填填写写,牵扯出了不少人,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赵昌山是清楚内幕的少数人之一,虽然他知道,李错不过是当今圣上的鹰犬爪牙,他所定罪的人,其实都是合乎圣上心意的,不然也不会这样蒙受圣恩不衰,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人该下十八层地狱。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做到李错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李错就这样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步爬向高位……
说起来,一个人想要快速取得成就,就必然堕入魔道,这李错,无疑的入魔了……可是……赵昌山有些纳闷,他好好一个世家公子,为什么要入魔?
突然赵昌山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好似抓住些什么似地,突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密门那里,搬来过去一年内的密报。
没错,那些明面上的阴谋诡计撇开不谈,隐在下面为人所不察的时候,另有一些诡异之现象,他之前想不通,其间到底有什么诡秘的联系,方才才注意到,在这千丝万缕之中,终有一根细小的暗线,都牵扯在了同一个人身上,便是——枢密使李错!
……
仔细想来,若是真的……赵昌山不觉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娇软的声音,道:“昌山?”
还没等他回答,外头的女子就推门而入,只见那名女子,上身着青白色兰花锦袄,下面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头秀发随意的绾起,面容妩媚,眼儿勾魂,一身道不明的风情,便是赵昌山的“夫人”。
外人也不敢擅闯这里,唯有她是例外。
“怎么了,你再找什么?”她见一片狼藉,不由狐疑问。
“娇娘,有些事儿不对劲。”赵昌山道,他并不避讳娇娘,这娇娘除了是他的“夫人”,还是他的左膀右臂,当初他初接手“总管”职务,手底下的人,多是前任的亲信,这些亲信因为相处合作甚久,交往颇深,不少人扎成铁板一块。
所谓上位者,虽然口里会道:大家要齐心协力,通力合作,而实际上,不会喜欢手底下人太过和睦,若是太和睦,岂不是把上位者架空了?
尤其是,谁知道这帮人是不是真心服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头领?又不是他的人,用起来也不放心顺手,他自己还带了一批人过来呢。
所以,他自然要用自己的人,换下那帮子“前任”的亲信,而且因为公务不甚熟悉,还要提拔收服拉拢一些原本职位不高,但是实干的人为己用。
而这个娇娘,却意外的让她注意到了,虽然是个女人,但却聪明能干有主事之能,且一直没有进入核心职务,可以被他启用,因而他给了她机会,培养她给她权利,让她能独当一面,也在这相处中,两人相辅相成,心意相通,更发生一些危急关头生死相随的事情,逐渐他从单纯的欣赏惜才,多加了一些男人对女人的感情,而后欲罢不能。
娇娘闻言,眉头一皱,走上前来。
“我大意了,你看这些……”赵昌山一头冷汗,指着那些密报,道:“这个李错只怕是要……”
话没说完,赵昌山撇见斜侧方一抹寒光,像他袭来。
这赵昌山自有过人之处,否者也不会由他继任总管,他对娇娘,无非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不代表他是个蠢蛋。
他见寒光一闪,反射性的侧身而躲,避过要害,只被划伤了皮肉,他抬头一看,只见娇娘手持匕首,面露杀意,那匕首上还滴着他的鲜血。
这赵昌山见此情况,虽然不知娇娘为何要杀他,但思及平日自己对她百般用心,未想她竟然不知好歹,狼子野心,让他心里怎能不恨!
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如一头咆哮的巨兽,他随手操起一把椅子,向娇娘砸去。
这娇娘并非武功高手,方才是想趁赵昌山不备结果了他,此时一招失手,心知大难临头,转身欲跑,结果被凳子砸中,摔倒在地上。
赵昌山眼睛发红,扑了过来,按住娇娘钳住她持凶器的手一扭,娇娘一声痛呼,匕首掉了下来。
他将匕首丢得远远的,只听“哐当”一声,也不知掉到了何处。
当初他就是因为她不通武艺,因而没有太防备,哪知她居然想杀他!
“贱人!”他狠狠抽了娇娘两嘴巴,娇娘立即双颊红肿,嘴角冒血。
“我对你这么好,你究竟为何要杀我!!”赵昌山愤吼,怒目圆睁的,狠狠掐着娇娘的脖子,指甲掐进她的皮肉里,似乎再用一把力,这个女人娇弱的脖子就会被他折断。
虽然他不是美男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他却是真心喜欢她,他以为她懂他,任何时候都能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可是如今看来,往日的柔情蜜意,舍生忘死,都是假的。
被深爱的人背叛,那种痛苦,自是不言而喻。
他此时盛怒之下,完全忘记了,娇娘被他掐得面色泛紫,两眼发白,都喘不过气来还哪里答得上话。
突然,只听空气里传出一声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赵昌山双目一敛,低头一看,一截刀尖自他的心口冒出。
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还未来得及看到是谁杀了他,就往旁边一载,倒在了地上。
临死之前,突然有个问题,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为什么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外头没有一个人冲进来看看?
……原来他,早已入局。
娇娘倒在地上不住咳嗽喘息,没了赵昌山遮挡视线,自然就看到面前那个叫翠儿的丫鬟朴实的脸。
“咳咳……外头的人都处理好了吗?”娇娘坐了起来,又咳了几声,面色渐渐恢复平静。
奇异的是,“翠儿”用一种只有男人才有的刚毅声调回答:“一个不留。”
原来“翠儿”是男人扮的。
不愧是“天干地支”的人,娇娘心想,能如此迅速的解决问题。
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理了理鬓乱的发丝,望了横在地上的赵昌山一眼,皱眉道:“本来想要再拖一段时间,未想他这么快就发现了,现在他死了,我们最多只能稳住一个半月的局面,此事得尽快上报苏爷。”
“翠儿”闻言,摇头道:“已经不要紧了,李叔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苏爷已经动手了。”
……
女人可以很残忍,也可以很真心,关键要看的是对什么人。
当娇娘望着脚边赵昌山尸体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却是,苏爷,一定要成功,让珍儿,连同翰儿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吧。
记忆里,曾经有一个名叫王翰的飞扬少年,牵着白马,与她并行街头,突然侧身对她道——
娇姐,等我几年,好吗?
还是不行吗?
我打算进西台大营去历练,我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到时候,让我娶你吧,我就喜欢你,就算你年华老去,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一直……
这是一段她无法接受,无法回应的感情,因为他年纪太小了,也因为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不能抹杀的是,那是一段她生命里,最明亮鲜活的记忆,就算经历岁月风霜,就算斯人已逝,在她心里,从未忘记过,繁华街头,那个眼里满是希冀的飞扬的少年……
就像他一直在那里,从不曾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大人们,你们赢了能不能举个手给俺看看,你们在哪个深水域蹲着在??
成狂成魔,毁天灭地,附上一段爱情穿插其间,看上去是多么浪漫深情,然而实际上,却是一件残酷到令人发指的事情。
苏爷,他做的事情,我不能细较,这个人极度自我,内心又强悍到可怕的地步,以这样的人物为男主,我果然是比三观不正还三观不正。
我对自己无语了
此章大概是倒数第四、五个章节,要是不打扰各位看官,可否收藏一下俺的作者,此文完结之后,会开新文,已在筹备中,请点击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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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天色暗沉,骤降寒意,天空中落着小雨,夹杂着雪粒儿,打在人身上,有一种刺刺的微疼。
抬着明黄|色九凤銮驾的太监们,在天地间行走任由雨雪侵袭,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当到了天仁殿门口,黄皇后从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銮驾里下来,立即便有宫女撑开黄缎绣四季花伞,为其遮雨挡雪。
纵然风雪无端,总无法近这位一国之母的身,自有人护她的周全。
只是,这么冷的天,宫人们大多都在找暖和的地方歇息,身为皇后的她,缘何还在外走动?
“皇后请留步。”
“本宫要去见皇上,你们敢阻拦本宫?”黄皇后欲进天仁殿,被御前侍卫阻挡住了,不由沉声道。
这天仁殿,便是大政朝皇帝陛下办公之处,周熙逸素来勤政,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在任何宫殿都多。
侍卫们拱手而道:“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擅入,请皇后息怒。”
黄皇后一听是周熙逸的意思,虽然有些不解,也不再多言,心头有些懊恼,却还是准备重登銮驾,移步回宫,突然,已经转身而去的她,回身看了那几个御前侍卫,狐疑道:“你们是新来的么?倒是眼生的紧。”
那几个侍卫,相视一眼,低头道:“卑职……”
“皇后娘娘——”又有一人,从御书房而出,头戴卷英冠,身穿武将红袍,却是侍卫统领谢千昱。
只听他道:“皇后娘娘,他们是这次新晋的御前侍卫,可是得罪了娘娘?都是属下管教无方,稍后属下一定严加调教,绑了他们给皇后娘娘赔罪。”
黄皇后见他,便不再生疑,只道:“那倒不必,本宫也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只是为何陛下不让人进去,眼见这天气骤冷,我心里记挂皇上,也不知他有无添衣,便为他送来一件我亲手缝制的外袍……”
说着,黄皇后故作幽叹,望了望身后宫女奉着的一件海龙紫貂滚边的裘袍,面露郁郁。
而实际上,周熙逸已接连半月未到她的宫中,一直独宠于程妃,让她心生不满,尤其那程妃一副趾高气昂,以为王氏落马,贵妃之位她势在必得的模样,更是看上去碍眼,今日她见天气转寒,便带了衣物过来殷情,她宫里已经备好了晚膳,皆是周熙逸所爱菜肴,便是预备将他拉进她的宫中。
那谢统领乖觉,见状忙道:“陛下不过是为朝堂上的事头痛,不想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若是皇后娘娘来此,陛下见之必定愁云尽散,卑职们哪有拦着不让见的道理,娘娘请进,可在外殿稍坐,待卑职去里殿通报。”
那几个侍卫,见统领都如此说,只得抱拳单腿下,向皇后道:“卑职无状,望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请入。”
黄皇后微微一笑,从侍女手里拿过衣物,道:“既然陛下不愿见不相干的人,那你们在此等候吧。”
说完,随着谢统领入殿。
进殿之后,先入外殿,黄皇后正待让谢统领先行通报,突然听见自内殿传来“唔嗯”的奇怪的声响,她心念一转,生出一些怒意,便推开谢统领直闯里殿。
这黄皇后,一向较为得周熙逸重视,外表故作贤惠却难免心里有些骄意,之前被程妃一些不知分寸的举动气到了,现在听到这番动静,至多以为不过哪个狐媚芓宫女趁陛下独处行下贱之事,却不料进去之后,见到的却是无法想到的情景——
重重帘幕之后,有一灰发男子,手持着一条长巾,正在绞陛下的脖子!
“啊唔”黄皇后惊恐的叫了出来,手里拿着的裘袍滑落在地,却有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的尖叫闷进自己的喉咙。
那绞杀皇帝的男子,此时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削瘦且带着凉薄之气的脸,正是驱密使李错无疑。
李错眼睛望着她,嘴角挑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一边绞杀着周熙逸,一边闷声道:“皇帝宾天,皇后自当……殉情。”
黄皇后闻言,便知道大祸临头,果不然,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微微张开用力的控着她面颊,拇指扒着她的下颚骨,一扭,只听“咔嚓”一声。
黄皇后,两眼泛白,瘫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她倒下去之后,后面便现出了小唐那张风华正茂的俊脸。
小唐对站在后面的谢统领道:“继续守在外面。”
谢统领应声而出。
后来者居上的黄皇后都死了,可是周熙逸却还未死绝,苏爷一直在绞他,却始终没让他彻底断气。
就这样死掉,不是太无趣了么?他心道。
话说,自打做上了酷吏以来,琢磨各种各样的刑罚,成天与血肉残肢打交道,这苏爷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令人胆寒。
只是,这周熙逸浑身麻痹,只能任人将他推到生死交界处,被死死活活的捉弄,痛苦却无力反抗,怪道,为何至此?
今日晌午时分,周熙逸在天仁殿批阅奏折,闻李错求见,便允之。
哪里知道,此番却是有心算无心,漫天大网已经洒下,只等牵出一个头绪慢慢收网。
先说这李错,官运亨通,但是残忍无情,口碑极差,人人恨之,只是越是如此,周熙逸便越是维护他,越是重用他。
帝王之心几人能懂,这人赖以成活的便是帝王的恩宠,没有周熙逸的扶持,他敢这般嚣张,老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因而他越是狠毒受人垢齿,他就越是对他放心,横竖是他手下会咬人的狗而已。若是他道貌岸然,虚怀若谷,受人推崇……这样的人朝堂上也不少,可是对他有什么大用处呢?
且最体贴的是他可以会懂他的任何心思,每个阴暗的念头,他只要微微提示,不用等他说出口,这人就知道该怎么去做,要达到什么效果。
虽然手法是残酷了一点,但是于大局来看,是益处大于害处的。只看这雷霆手段,使得便是王家,也倾之大半,就知道此人是一把好用的刀。
最主要的是,若将来使出什么非常手段消灭世家,尽握大权,却造成什么臣心民心不稳的话,还可以推出去“清君侧”,届时一切是非,皆与自己无关,他还是可以清清白白的做皇帝……
这些,不过是周熙逸暗地里的算盘,且先不表。
李错进殿商议牢房里王家那一干人等的审问情况,他们在他手下,自然是火烧油滚一番,不过,都还是处置的一些外枝的的人,真正的那几个王家主干,倒是没有大动,要先看皇帝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有一太监低着头端茶进来,弯着腰,将茶水放好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周熙逸正巧抬眼看去,看到太监端茶的那只手,虎口积着厚茧。
虎口积茧,便是身负武功,再看那低头的太监,不敢坦然示貌,却依然可以看出有几分眼生。
要不怎么说,当皇帝的都不简单呢,皇家子孙,从小到受人暗算,自有一套生存的本事,周熙逸走到今天也是不易,没少遇过危险,他此时隐而不发,等待那人走到门口,才大喝:“此人不轨!抓住他!”
只因他和李错商议秘事,将人都退出殿外,所以才等那人行到门口才喝出声来。
照他想来,守在外殿的侍卫,闻声必然会立马出现将之擒拿住,谁知外殿竟然没有动静,反而是那“太监”突然抬起头,朝他一笑,飞身过来,擒拿住了他!
这太监是何人?自然是小唐假扮的。
小唐一手锁住他的喉咙,一手缚住他。
此时周熙逸想起一旁的李错,惊慌间想向他求助,不料令人惊异的是,立在旁边的他,此时却走了过来,望着周熙逸阴阴而道:“不会有人进来的,便是在我们刚刚侃侃而谈,如何对付王家的时候,这宫里……变天了。”
他?!周熙逸难以置信。
从李错进来开始,这宫里的侍卫,便被早已经布置好的人,替换了下来……阴暗处的袭击暗杀,鲜血淋漓,也很快就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了无声息。
还有宫门那里,后宫那里,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计划,一边掩人耳目,一边翻天覆地……为了这一天,他计划了很久很久。
李错拿起刚刚小唐端来放下的那杯茶,走到受制的周熙逸跟前,道:“自己喝多好,就不必受这一番苦了。”
他抓起桌案上的毛笔,用力撬开他的嘴巴,将茶水灌了进去,灌完后捏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
此时小唐锁他喉咙的手,也适时的松了松,茶水就被压了进去。
很快,周熙逸就开始麻痹了起来,手脚不能动弹,连舌头也瘫软住了。
确定他药性发作,小唐放开他,让他靠在桌脚。
“这是麻药而已,不是毒药,你是皇帝,若是毒死,该多难看,又会被人抓住把柄。”李错走到他身边,叹息道:“臣待陛下一片丹心,天地可表,请让臣送陛下上路可好?”
说着,李错的手摸进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长巾,套在周熙逸脖子上。
周熙逸无力反抗,却死死瞪着眼睛,几乎要瞪裂眼眶一般,他的嘴唇微抖,面色激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也许他是想问,为什么,或者是,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