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鹊衔巢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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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鹊衔巢 作者:rouwenwu

    也是繁华的很。

    各种卖小吃的吆喝声不绝耳,长长的细如丝的龙须糖、滑嫩香软的小糯米球、红色粗糯米包裹着甜甜的豆沙的定胜糕……种种昔日只在师傅谈起天下美食时提到的美味此刻近在咫尺,她却已无半点心思品尝。

    小六赶着马车,径直停在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客栈门口,轻轻跳下来,撩开车帘,扶青昭下车,“主子,小六之前并未在此处停留过,还是小心些为好。”

    青昭点点头,把手交给他,一跃就跳下来。旁边路过的人神色有几分不屑,似是觉得青昭所为不是大家女子的做派。但看着青昭那双清冷漠然的眼睛,清丽无双的面孔,那一丝鄙夷顿时消弭。

    青昭哪里理会众人是如何看她,几步就走了进去。小六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还是主子聪明,硬是将那裙摆的血迹画成了花,不然以我们这异族装扮,少不得又惹些麻烦。”

    青昭淡淡一笑:“就算以前没有出来,此番还能不学着机灵点?还是快些安置,一会儿你再去买几套衣服,我们暂时还是不要穿苍梧服饰的好。”

    小六忙点头称是,一溜烟跑去柜台交涉。

    青昭随意找张桌子坐下,也不打量周围的人,低垂眼眸看着自己的衣服陷入沉思。裙摆那些血迹被她用笔晕染开,再稍稍修饰下,看起来确实很像是淡然开放的花,在这青色的裙裳上也别有韵味。可她一低头就闻到那血腥味,那是阿迦的血!让她如何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要害阿迦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轻易饶恕!

    在一间上房安置妥当,小六吩咐店家送些热水饭菜上来,又匆匆出门去买衣服。

    青昭只略略吃了几口,就搁置一边,慢慢褪去衣服抬脚进入大浴桶里。

    水温度正好,还撒着一层粉红花瓣,恰好将她如玉般的肌肤遮住。青丝在水中散开,青昭只是一动不动,目光定在屏风上。

    “本是一幅上好的美人沐浴图,小姐就是有办法将它弄的半点旖旎也无啊!”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那叹息是那样轻,那样淡,听在人的耳里,不仅没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因那人的慨叹而感觉自己没能如他所想的来做,实在是太羞愧了。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青昭。

    她只是淡淡的抬眼,看向骤然出现在屏风后的人,语气稀疏平常:“那迦在哪里?”

    “小姐为何有此一问?谁是那迦,我可不识。只不过刚在楼下仰慕小姐美貌,一路尾随上来而已。”那人手执扇,慢吞吞的说道。

    “你不知?”青昭冷冷问道,手一伸,屏风上的衣服瞬间回到手中,她往身一披,简单包裹好自己,一个旋身飞到那人面前,一个利芒闪过,那人一惊,低头一看,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觅香出来混这么久,这还是头回跌跟头,有趣,有趣,委实有趣!”他不怒反笑,毫不惧怕那柄随时就能要他小命的剑,笑吟吟的看着青昭道:“小姐可否告诉我,为何这水中的秘药对你无用?”

    青昭脸一沉,剑又逼近几分,冷冷看着这个自称“觅香”的人。

    他穿一身淡烟色服饰,手摇羽扇,一张脸倒是尚可,眉目俊秀,鼻梁高挺,嘴唇极薄,但唇色又很红,不笑唇角也带着几分笑意。

    想着他刚才的问话,青昭又有几分不确定。本来她认为伤害那迦的理所当然是苍梧那边的人,大驭江南她并未与人结仇,没道理会在来的路上遭埋伏。但若是苍梧派来的人,又怎不知她血液特殊,寻常药物根本奈何不了?

    原先想着赶快来到这小镇,那些人自会露面,说出他们的目的,可这觅香,又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偶然路过?

    在她打量觅香的时候,觅香也兴致盎然的的打量她。

    很显然,这姑娘与他之前所见并不同。早先就在楼下见她,一袭江南少见的青色服饰,神色淡漠,但仍是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更难得的是她早就知道有人会过来,还是依然故我的泡澡,在他进来后不惊慌失措,反而及其灵敏的制住他,外表看似柔弱,内在倒是强大的很呐!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耗时间。我在等捉走我朋友的人过来。你是当真不知?”

    觅香一愣,她不是在等他?不由细细思索,是了,他起先并未打算来此处,而是无意间听人交谈,有个绝色丽人要打此经过,才匆匆赶来的。这么说来,他是中了别人的道?

    青昭看着他的面色困惑的思索,继而眼睛一亮,又有几分恼怒之色,已猜到是怎么回事,怏怏的放下剑,意兴阑珊的道:“你走吧,既然无关,也没什么好说的。”

    觅香手抹脖子,虽是出了点血,但他并不觉得疼,反而是这女子对他毫不在乎的态度让他有几分受挫,“觅香就这么入不了小姐的眼?”

    青昭很是不解的看他一眼,“你我不熟,你又不是我所期盼的人,又有何好说的?”言外之意,她没嫌他耽误他时间已经很客气了。

    觅香脸微黑。伫在那里,“小姐就不对我好奇?”

    “既为陌路,有何好奇?”青昭及其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觅香懂了。姑娘大概不是大驭人士吧?”不然为何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青昭毫不在乎的点点头,“我从苍梧来的。”那人既然不肯露面,就别怪她就这么轻松的将自己来到此处的消息散布出去。

    “是觅香不请自来,打扰了。就此别过,但下次若有缘,还愿小姐告知芳名。”他笑着拱手,深深看她一眼,才纵身从窗台跳出去,落地无声,果然是好身手。

    青昭走到浴桶前,用手试试水温,这么一折腾,水已变冷,她也没有泡澡的心思,就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坐在桌旁等小六回来。

    小六看样子也是个很利索聪明的,这么大半日,怎的还未回来?难道是……

    她思索到某一点,赶紧下楼,正要冲出门口,却被掌柜的一个箭步拦住:“姑娘,姑娘!怎么行走如风呢!我这老胳膊老腿可遭罪了……刚有人将这包衣服送过来,说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哥买的,钱都付过了。”

    青昭嘴角一抽,看着胖乎乎的掌柜的,忍住想戳戳他老胳膊老腿的冲动,问道:“那跟我一起来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这街上转悠也说不定。别看这镇小,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都有的卖。那位小哥又细心,说不准就在哪处为姑娘搜罗东西呢!”掌柜的眨着小眼睛,笑眯眯的道。

    青昭想这掌柜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道:“那衣服就先搁您这,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寻到他。”

    她快步走着,连连找了好几条小巷,还是没看到小六,不禁焦急起来,总不会是连他都出事了吧?

    “小六,小六,你在不在?”不得已,她用上最笨的方法,大声呼喊着。

    回应她的除了众人疑惑的眼光和窃笑声再无其他。

    心一点点下沉,从昨日到今日,虽是身边人有损伤,但她却安然无恙,看来那人的心思是想将她身边的人都弄走,让她孤身上路。而能将别人性命毫不当回事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越想越恨。青昭腾腾的跑出来,转身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冷冷道:“司命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拿我身边的朋友性命开玩笑,你以为很好玩?”

    “他们不是你朋友。从跟了你开始,他们就应有随时为你牺牲的准备,我不过是替你试探一下而已。”

    司命大人一如往常出现在屋檐上,依旧雪色长袍,青丝披散,嘲讽的看着她。迷离境已打开,这里面吵破了天外面也察觉不到半点异样。

    “像你这种从来没有朋友的人懂什么!我说是就是!”青昭毫不示弱的冲他大吼,想到那迦流的血,还不知会受怎样折磨的小六,更是恨不得跑过去将他狠狠咬一口。

    司命听这话,脸色陡然一变,一个俯身冲下来,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阴狠狠的笑道:“很好,有骨气,敢惹恼我。”

    “那又怎样?娘亲说过,人活着,就得敢说敢做,缩头缩尾,虚以委蛇,有什么乐趣!”

    司命听得她提起落欢,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张明艳的笑颜,手慢慢放松,青昭趁机挣开,站在地上,连着后退几步,撇过脸不去看他。

    “你和你娘,一点都不像。”司命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她是多爽快又聪明的姑娘。你比起她,差远了。”

    青昭深吸一口气,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竭力平静的说道:“你把他们弄走,不过是想看看我的能力,既如此,如你愿便是。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折磨他们,要替我好好照顾……”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命的冷笑声打断,“小昭儿,你以为你是谁,跟我谈条件?”

    青昭紧咬下唇,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缓缓说道:“只要你答应了我,之前我所受的伤,在娘亲面前,我绝口不提。”

    司命身子一震,半晌无话。略有些讶异的目光定在她倔强的脸上,过了好久,才一拂衣袖,冷然开口,“我之所为,只由我自己决定。”

    青昭看着司命转瞬消失的背影,忍了好久的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并不是一点都不害怕,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半分。原以为这般委曲求全能得他少许怜惜,放过那迦小六一马,怎么就忘了,他是司命,行事诡异不可以以常人度之的司命。

    她一路落泪戚戚然往客栈走,丝毫没感觉众人的目光全都停伫在她身上。本就是难得的美人,又这样毫不掩饰的哭着,早有自命风流的好事者想凑上前细问。

    可惜的是,被一个疾驰过来的公子抢了先。

    “昭儿,怎么是你?”来人一脸诧异又有几分欣喜的风姿翩然的翻身下马,站在青昭面前。

    众公子哥不禁撇嘴,哼,认识的就了不起了?美人可是我们先看到的。忙跻身上前听美人如何说。

    青昭茫然的抬起头,透过泪光看着眼前清爽干净的男子,喃喃叫着:“凤止?你怎么在这里?”

    凤止听她这般称呼,脸色一黯。再细看她红肿的眼睛,不断往下滚的泪,不禁有几分心疼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处跟我讲,在这大驭,我凤家若是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做成的。”

    青昭不做声,一别三年,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的世家公子,并未因她的遇害有半丝变化。再见时也不过是寻常问候,她又有何好期盼的?

    难不成还希冀着他为她茶不思饭不想,世界坍塌了?

    真是无趣。

    她懒懒的扭过脸,慢慢往前走,“没什么的。”

    凤止紧跟在她身后,柔声问道:“是不是不好讲?那我们寻个僻静处,你细细与我说,可否?”

    他说完很自然的握她的手,却被她一闪避开。

    “不用劳烦了,我说了无事便无事。我不是如你妹妹所愿离开你们了麽?你大可放心我这个蛮族女子不会前来纠缠,也不会再起什么歹毒心思害你妹妹,如此,可以去忙你的正事去了吧?”

    青昭神色如常,唇角的笑意极淡,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无半点情绪起伏。

    凤止哑然,愣愣的看着她。

    “以前总是让我看你背影,真是烦透了。今日好歹让我先走。”青昭皱眉说道,快步从他身边绕过。

    凤止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想追上去将她拦住拖住,不让她从他身边溜走。但脚步却像定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动。隔老远,还听见青昭轻飘飘的说道,“都如你们所愿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凤止面如死灰,惨惨的笑一下。明明是暖阳笼罩的午后,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最底层。

    第二十二章 初到江南

    更新时间20111025 20:42:25字数:3784

    青昭自那日偶遇凤止后,更不耐烦在这小镇待下去。在集市买了一匹好马,几日奔驰,终于赶到江南。

    司命大人虽没说,但她想,即已到江南,要不了多久,那迦和小六总会回到她身边的。

    倒是连日不停歇的疾驰,到了江南又被这雨水兜头一浇,向来无病无灾的青昭也染上了风寒之症。她恹恹牵着高头大马,在这人流如织的大街上穿梭着,走到一处,但见一群人围着一张榜纷纷议论着,她本无意去听,奈何走不过去,只好站住脚歇息片刻。

    却听一人扯着嗓子叫道:“这也委实不公平!那严公子我是见到的,文章做得精妙绝伦不说,又一身浩然正气,一看就是状元之相,怎么就落到连三甲都没进?”

    一人凑过来小声劝道:“兄台,话虽如此,你也不看看这是谁选取的,小弟听闻是那阮相不喜这严锡的做派,就将他的卷子给撤下了。”

    众人愤愤议论不休,青昭处在其中,听得个大概。

    这年是嘉和四年,恰是新帝登基后的首次选拔人才之时,天下举子莫不赶来,盼着能睹天颜,借机高升。早有善钻营的举子往大臣家里递名贴。这位名唤严锡的,却一张都没递,整日里在那状元楼里与众举子高谈阔论,辩驳道理,也小有名气。一日得与阮相偶遇,阮相问他对当朝政事有何见解,他毫不避讳,就在闹市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还明着骂了阮相把持朝政,为人乖僻,目无皇上,可恨之极。阮相当时只是微微一笑,接着问道:“若公子居于此高位,又当如何?”

    严锡脖子一拧,高抬头傲然道:“严某不才,但自幼饱读圣贤书,为民谋利还是略知一二的。”

    “倒是不知严公子有如此大才!我倒是想知道,虎狼环伺时,你当如何为百姓谋利,只怕那时你要么是虎狼的下酒菜,要么就尾随其后完全忘记初衷吧?”

    说罢他大笑着就扬长而去,那个严公子还在其后叫嚣着:“子非我,焉知我之志!”

    而后就是这放榜之日,严锡虽然没有名落孙山,但也在十名之外,应该也谋不到什么紧要官职了。

    青昭皱眉,毫不掩饰对那位公子的嘲讽,“严公子有今日,全是他自找的。”

    这话一说,众人哗然,一人忍不住上前不屑的笑道:“姑娘又知晓什么?严公子满腹才学,只因没有讨好那阮相,便落得如此下场,十年寒窗之苦又岂是你这样的娇弱姑娘家所能体会的?姑娘不叹惋也就罢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哼!”

    青昭淡淡一笑,并不为他的话而恼怒,“那位严公子或许真有才学,但不分场合的展露,难免有自夸之嫌;君子当谦谦如玉,谨慎好学,更应对高位者有礼;妄论国事,书生意气,得阮相提点不仅不感谢半分,还狂傲不羁,这样的人,又有何好叹惋的?”

    众人这才细细打量她,那刚对她很不满的男子抱拳道:“原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姑娘了。但见姑娘神色,也不似这京畿人士,因而也不知晓这阮相只手遮天的可恶之处,才会这般为他说话。那阮相自去年得皇上提升,一直打压群臣,原来的一些元老全被他逼迫的辞官养老;新近的大臣稍稍不如他意的也都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去;本来右相大人还可以与他相抗衡,前些日子右相染病,他才这般放肆。”

    那人话音一落,围观者更是连连摇头,一脸苦色。

    青昭神色一变,若是她没记错,那迦告诉她那个昔日激励她的白衣少年已经官拜左相了,难道是……

    她试探的问道:“敢问这位阮相的名讳是?”

    “唉,除了那位当年风姿名动江南的白衣少年阮非白还有何人!真是可惜了,昔日光华姑娘竟不得见,却只能见到这么一位乖僻的权相……”

    青昭身子一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拧眉问道:“可知阮相府在何处?”不管怎样,她还是相信,阮非白绝非众人所说的那样。

    那人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恼了那阮相要前去理论,忙拦住道:“姑娘,阮相府不是你我平民所能进去的,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青昭只觉得头疼的要命,用手按在额头上,耐着性子对那人说道:“他与我是故交,还请小哥告知一二。”

    那人脸色陡然一变:“我道你为何这般维护他!原来是故交!莫不是想混进来打探我等是如何议论他的?”他眼露不善的盯着她,挥手招呼其他人,“走!这女子认得那阮相,诸位不要惹祸上身!”

    一时间她身边的人退的干干净净,宽阔的大路又展露在眼前。但青昭此时却觉得头越来越沉,只恨没有一张大床让她躺下来。

    她靠在马身上,微微闭上眼,却觉得周遭气流一变,还没回过神就被一人夹在怀里,那人身上所散发的寒气让她一惊,正待高呼出声,就被那人腾地带飞起来,如此同时一声低语传入耳中:“我带你去阮相府。”

    她周身疲惫,听得这话也不想去探究真假,直接在那个跟冰块似得男子怀里昏睡过去。

    来人正是流光。他在集市上晃过,无意间瞅见这个苍梧九公主,便停下脚步看她想要做何事。不想竟听见她替自家主子申辩的那一席话,当即对这个公主心生好感,就暗暗隐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没料到在众人指责她的时候,她身子摇摇晃晃,脸色又难看的紧,连想都没想他就下意识的窜出来,一把抓起她就往阮相府飞去。

    此刻他低头看怀里苍白的小脸,一股异样的情绪又涌上心头,脑子里居然会浮现这么一句话:若是刚才阮相大人能亲自在就好了。

    ……

    腾出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脸,流光很郁闷的落地,将她安置客房内,又吩咐人仔细照看着,才跑去寻阮非白报告这一消息。

    被吩咐伺候青昭的菱玉上前仔细将她的被角掖好,手碰到她的额头,惊觉烫的要命,更是不敢耽搁的跑出去寻人请大夫来。

    一时阮相府因这个流光带回来的娇客闹个人仰马翻。但是那些小丫鬟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直接送进来住……要知道,就连右相府里的那位,也只能在门口堵堵阮相大人的马车。

    越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越是不敢怠慢了半分。

    菱玉指挥着一屋子忙得团团转的小丫环,偶尔回头瞅瞅床上熟睡的姑娘,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这姑娘虽是生病卧在床,但那周身气派,清丽的容颜,恐怕要把这京畿里的姑娘全都比下去了吧?她菱玉并不是卖身为婢,只是自愿随侍阮相左右,岂知久了,人人只当她是大人最器重的丫鬟,谁能记得她那满腔情意?

    躺在床上的青昭自然不知道这屋子里众人的小心思,饮了药之后,她睡得分外香甜。直到腹中饥饿,才慢慢转醒。

    醒来时分屋子里已点上了灯,暖黄的光焰在微微跳动着,室内空无一人,窗子紧闭,只能听见风刮过的呼呼声。她环视左右,这屋子摆设虽不是十分精巧,但处处都不是凡物,看来阮非白在这几年里也确实下来不少功夫。

    她微微一笑,拿过床头准备的衣服,是江南女子惯常穿的服饰,梨花青的双绣轻罗长裙,轻薄柔软,她慢慢地穿上身,才唤人进来。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闪身进来的是位一脸带笑有点瘦削的姑娘,还没想好怎么询问,那姑娘就及其伶俐的靠过来,拿起梳子帮她梳发,笑着开口道:“姑娘可是醒了,流光送您送您过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大家吓坏了,烧成那样……”她拍拍胸口接着说道:“还好我发现的早,这才请来大夫给你看……”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无非是强调对青昭的好,青昭安静的听着,偶尔笑着点头称谢。待到她说完,青昭才柔声问道:“这位姐姐,这里可是阮相府?阮非白他回来了吗?”

    菱玉脸色一变,暗暗咬牙。叫她姐姐暗示她比较大也就算了,居然还直呼大人的名讳,真是讨厌!她将青昭头发挽起,打算插上玉簪,被青昭止住,“都这般晚了,姐姐还是随便给我梳个发式,一会儿又要去掉,怪麻烦的。”

    听她客客气气的说着,她也不好使什么脸色,只得挤出一个笑脸道:“姑娘直呼我菱玉就是了,菱玉一直随侍大人左右,流光不放心,才让菱玉来伺候姑娘的。大人今日应是有事,姑娘不急的话,就稍候片刻。”

    青昭点点头,“那你弄些吃的过来吧,我饿的很。”

    菱玉应了声,走出门口吩咐小丫环弄吃食过来,又回到青昭跟前。

    青昭看着她笑道:“我这也没什么了,已经劳累你一天,菱玉就去自行忙你的去吧。”

    菱玉本就不想伺候她,听她如此说,也只是假模假样的推诿一番,慢腾腾的挪到门口,才飞快闪人。

    青昭的注意力全都转到小丫环送来的摆满桌子的食物,哪里顾得上理会她。

    没想到这时候厨房不仅有热饭菜,还样样做得精致无比,熬得恰到火候的清粥,各式外形可爱的小甜点,几碟简单的小菜,虽不见荤腥,但那碧绿的色泽也让人胃口大开。青昭手执白玉箸,忙碌不停,吃下去大半,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白玉箸。

    幸好屋内无人伺候,也无谁见她那般神态。起身走了几步,她招手让小丫头进来收拾。远远看见一群人走进来,前头的白衣男子格外显眼,廊下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只见他嘴角含笑,温润清雅。

    青昭径直朝他走过去,眼神直愣愣的,那人,可是阮非白?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好看了?

    小丫头本欲拦住她,又想着她乃是府里的贵客,想了想又缩回手。

    阮非白走至正厅,身后的人都纷纷拱手散开,他也不多挽留,仅是吩咐郭梧前去送客,就转身走进卧房,宽衣解带。

    青昭一路赶过来,无半人阻拦,流光看见她微微一愣,装作视而不见的从她前面走过,非常好心的把她带到阮非白所在处。

    她抬脚走进去,无一点声音,有些困惑的低声叫道:“阮非白?”不是进了这间屋子么?

    戳戳眼前的屏风,没见有丝毫动静,她干脆绕到屏风后,转悠一圈也无所获。恹恹的回过头,这才看到后面有一个白色身影,大吃一惊,待看清那人在做甚时,顿时表情呆滞。

    阮非白正在轻舒手臂将衣服穿好,他的姿态异常舒展,好似不是在穿衣服,而是在做一件天下最美丽的事,神情也极其放松,饶是如此,还是不能让青昭从呆滞状态回过神。

    她终于知道刚才他怎么没回应她了。

    那一闪而过的无暇肌肤,光滑细致如同羊脂玉,形状美好的锁骨,看起来很精瘦,其实也很、结实……无数个念头在她脑里轰隆隆的炸开,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死了。抬头看着阮非白清雅的脸庞,脑里却不停回放刚才那极具刺激性的一幕的青昭哀哀想着。

    第二十三章 相府小住

    更新时间20111027 0:19:30字数:3993

    阮非白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柔和的目光落在青昭身上。一别三载,小姑娘终于长大了。灯影里的清丽脸庞微微有几分无措,被青罗裙包裹着的身形修长姣好,长发只是简单的披散在肩头,周身无半点装饰,却是那么的灵动脱俗。仿佛是九天上的玄女,无意中坠入人间。

    “青昭?”他轻轻叫一声,终于让满脸通红的丽人回过神,“住的可还习惯?”

    青昭胡乱点头,眼神闪躲,“嗯,很好。”

    “那就好,我本不知你前来,还是流光赶过去特意告知我的。”想起流光说起她的所为时绘声绘色,满脸发光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以往冷漠不语的暗卫形象,他不禁好笑,轻咳一声,微挑眉道,“非白非常感谢青昭深夜前来的美意,不过……夜渐凉,还是早些回去安歇的好。听说你今天还昏过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青昭脸上本来褪下去的红晕又腾地一下爬满双颊,在微晃的灯影中格外俏丽,她长睫遮住那双乌溜溜滚动的眸子,小声说道:“是……是被这雨淋的,已经好了,并无大碍。”想着大驭毕竟与苍梧不同,她这个时辰独自一人呆在男子寝房,确实有些……就赶忙摆手道:“我无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想着有些年没见了,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过来看看……”越说越乱,她有些沮丧的看着阮非白那双澄澈的只有清浅笑意的眼眸,肩膀塌下来,嘟着嘴往门口挪去,“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便是。”

    “明日忙完了事,我再来给青昭赔罪,不过今夜,确实有几分累了。”阮非白跟在她后面,淡淡的笑道,送她出门。

    青昭只顾点头,也不回头看他。脚刚跨出门槛,听到阮非白闲闲的在后面加一句:“青昭日后闯入我寝房时,敲门要敲得大声一点。嗯,像今日,可能就是我想事想得太入神了……”

    她愤然后头,几欲大叫,啊啊!不带这么取笑人的,她明明压根就没有敲门!

    而那个人正倚着柱子,站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还用手指轻敲了几下额头,眉眼里全是一本正经的笑意。似乎真的为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而感到十分抱歉。

    青昭狠狠瞪他一眼,提起裙子就跑。

    “流光,快去护送公主,她跑错方向了!”阮非白看着那个虽是落荒而逃还是气势十足的背影,一把扯过隐在暗处看戏的流光吩咐道。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以手衬桌,捂着肚子哈哈笑开,“乐死我了,怎么这么大这脾气还半点没变……”他干脆坐在地上,笑得半点形象都无。

    流光黑着一张脸踏进来,见自己主子这幅德行,也只是哼一声,硬邦邦的道:“送回去了,不过,公主她很生气,一路拔了不少花儿。”

    “都拔些了什么?”阮非白揉揉笑疼了的肚子,眼睛闪闪的盯着流光。

    “全部都是白色的,她说看着碍眼。”

    阮非白脸一呆,看着自己周身的白色,眼角微抽,“呃,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还说阮相大人种的花和他的人一样讨厌。”说到这,流光幸灾乐祸的笑起来,“那些花可都是右相府王小姐花重金为大人搜集来的,她要是知道了,嘿嘿……”

    “怎样?你想将这消息四下散开?”阮非白阴阴一笑,站起身慢慢贴近他,恶狠狠捏住他的脸,“你要是敢在外不小心说露了嘴,嗯哼?”他那最后一声语调往上挑的及其魅惑,眼看着流光的脸色狠狠一变,他才心满意足的笑出声,打个呵欠走去休息。

    流光武艺高超,外表冷峻,侦察暗访更是他的强项。但是,这个美男子也是有弱点的,其一,面对熟悉的人,他会非常话唠;其二,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脸。

    所以,刚才被阮非白狠狠捏了一把的他非常郁卒,闪身回去洗了几遍脸,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好几张饼才闷闷睡去。

    青昭在阮相府的日子过得格外悠闲。自从第二日众人听闻府里名贵的白色花朵全被这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姑娘拔个精光,大人不仅半点不指责还对外宣称他改了喜好,不准众人再为他搜罗白色的名贵花种;对她就格外的讨好恭敬。

    坐在光秃秃的园子里,青昭很无奈。那晚她明明只是拔去所经路上的少许花朵,这几天过去,她整日在在众人诧异躲闪的眼光里,观赏这阮府的景致,竟发现所有的白色花卉全都被拔除,这还不算,那地上坑坑洼洼,也无人前来填补。

    “这是为何?”忍无可忍,她问向一个正在侍弄花草的老奴。

    “回姑娘的话,相爷说了,要等姑娘吩咐下来种什么花,才可动土。”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连看都不敢看青昭一下,好像她是吃人的老虎。

    青昭眼角下的肌肉微微一跳,忍住想找某人问个清楚的冲动,微笑说道:“老人家不用怕,我对这大驭的花草并不熟悉,还是您来决定种植什么吧。”

    老人这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问道:“只要不是白色的就可?”

    “呃,”青昭尴尬的点点头,“是的。”

    瞧她,在别人家做客,还这般嚣张,这名气,应该传开了吧?不知能不能让那迦和小六找过来?

    秋日的风不急不缓,日光倾洒在这庭院里,树木并不像苍梧的郁郁葱葱,倒也灵秀耐看。青昭一袭碧色衣裙,斜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着,抬头看着天空,眼神清寂而廖远。

    阮非白和韩翟景回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近日阮非白并无暇陪她,朝中事务繁忙,他连坐下来好好歇一歇的时间都无。阿佑初掌政事,一味对大臣狠厉打击,仁德不足,难免让一些老臣寒心。右相自那日称病不出后,一直没露面,那些依附他的大臣这些时日也很安分。但以那老狐狸之志,此刻罢手,绝无可能。奈何他又得时时伴在阿佑身边,提点教导,右相这边,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今日遇上韩翟景,他挤眉眨眼的凑过来,非得跟他一到回来看看是何等佳人让一向喜白色花卉的阮相硬生生改了喜好。

    阮非白懒得跟他争辩,只毫不在意的一笑:“之前只是随着众人心思不肯多言而已,谈不上什么改喜好。”

    韩翟景本就不信,看他居然还稍稍解释一下,更是乐不可支,一路跟观察稀有物种似的紧盯阮非白不放,兀自乐得见牙不见眼,一路尾随他回来。

    这时看到那个秋千上的佳人,只觉得心头一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又瞬间消失。他用扇子敲一下头,不再多想,遥遥对她一笑,也不管佳人有没有看这边。

    阮非白这才走过去,轻唤道:“青昭,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青昭回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风神俊秀,一个是潇洒不羁,倒都是美男子。她浅浅一笑,从秋千上下来,用眼神示意阮非白介绍。

    “这是我苍梧过来的朋友,青昭。至于他,青昭你记不记都无所谓,韩大爷的名号在这江南还是很响的。”

    韩翟景不满意的瞪他一眼,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对青昭道:“青姑娘好,我叫韩翟景,你别听他胡说,我终日在家,哪有什么名气。”

    青昭莞尔一笑,“我知道他拿你开玩笑的,你跟他关系肯定很好,不然他一定不会这样。”

    韩翟景瞪大眼,“姑娘的意思是,他这样还是很高看我?”

    “对啊,”青昭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关系不够好,他压根不会费心思捉弄你。”

    ……韩翟景一时无话,目光极其谨慎的在这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终于展颜一笑,“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欺负过这位姑娘,所以我一来她就暗示我替她报仇。”

    青昭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说这人心思跳脱还是心细如发好。明明是两件不怎么沾边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又有几分道理,她此刻都没法解释自己并无此意。

    韩翟景见两人无话,手摇折扇,一派风流的笑道:“姑娘放心,在这时世上,能制住他的也就只有我了,定不让姑娘在我眼皮底下受这家伙欺负。”

    阮非白讥诮的看他一眼,点头道:“是,就像这世上能制住你的只有江衍碧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韩翟景脸色一沉,不悦的斜睨他:“提她做什么,没得败坏兴致。”

    “江衍碧?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青昭凑上前,掩饰住眼底听到这名字时涌上的惊诧,浅笑问道。

    她怎么就忘了,在这虎狼之地,还有一个姐姐等着她前去保护!怎可日日在这左相府消耗光阴?那迦不在,她对姐姐的认知尚少,这时能听得二人说上几分也是好的。

    听得佳人相询,韩翟景岂有不答之理。当即将扇子一合,看向左右,万分神秘的道:“这江衍碧,可不能随意提,一惹得她不开心,比惹到公子我,可要恐怖的多。她不喜相貌比她美的,不喜在她面前装柔弱的,不喜外表不够俊朗的男子……总之她规矩颇多,姑娘以后见着她,绕着走便是。”

    “那江姑娘长什么模样?”青昭好奇的问道。既然是孪生姐妹,韩翟景与姐姐又打过交道,怎么见她的样子半点吃惊之色也无?

    韩翟景仔细打量一下青昭,挑眉笑道:“她那样的人,不论处在何处,都不会让人认错的,待你真正见到她时,就会知道。”看青昭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他有些恶意的笑道,“江衍碧脾气古怪,又难缠的紧,就跟母老虎差不多。”

    “翟景,这么编排人,倒不是你一贯的做派啊,你不是一向很怜香惜玉的麽?江衍碧那样一个大美人,何况还是你的未婚妻……”

    “闭嘴!谁让你说出来的!”韩翟景当即跳起来,呱呱叫个不停,“谁要娶她了?那么刁蛮,一点都不温柔不可爱!只不过是是世家间的约定而已!”

    阮非白但笑不语。乐得看他上蹿下跳。

    青昭咬一下嘴唇,轻摇他的袖摆,小声问道:“你来告诉我,那个江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阮非白拍拍她的手,目光柔和中又带一点钦佩:“江姑娘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才智谋略非常人所能及,小小女子竟将偌大的江家撑起,没让它在家族内部争斗中垮掉,实在是令人赞叹!只是她性子有几分傲,不愿跟比她弱的人多做交流,京畿里的姑娘她看上眼的没几个,和翟景之间也颇多误会,呃……翟景才会这样说。”

    韩翟景这时也安分下来了,阮非白迎上去对他促狭的笑道:“每回提到她你都这么大反应,莫非是早就对她暗生情愫?”

    眼看着他又要跳起来,阮非白一把按住他,“翟景先别闹了,江姑娘这回有大麻烦。”

    “她哪天不是在跟麻烦打交道?”韩翟景挣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

    “这回不一样,”阮非白皱眉凝神道,“那些老家伙这回是铁了心要将江家那些昔日的人才全都招揽朝中去,阿佑也应允了。”

    “这怎么可能?就她那脾气,能让那些人这么轻易的被挖走?”韩翟景大叫道,阮非白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他愣了半晌,方恹恹的道:“是了,皇帝的旨意,还能违抗不成?只盼着她不要那么强硬,惹怒了圣上。”

    青昭听到这里,大惊,也顾不得与二人打听什么了,直接拉着韩翟景的袖子就往外走,“你带我去找江姑娘。”

    阮非白见她神色焦急,也不多问,就吩咐人备车前往江府。

    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青昭坐在车上无端却觉得心头微冷,似是奔波许久也无法看清这浮浮沉沉的命途。

    第二十四章 江家衍碧

    更新时间20111029 15:41:13字数:3428

    秋日的暖阳照射着庭院,虽不似夏日时白晃晃的耀人眼,但一遍遍的跑来跑去,小丫环燕秀额角还是沁出了汗。江府规矩严,她知道此刻小姐在雪意斋内处理事务不可打扰,可是前厅候着的那几位,也来头不小,怎能就让他们干候着?

    “小姐,燕秀求见,阮相与韩公子携一位年轻姑娘来访,说是有要事需面见小姐商议,还请小姐快些赶过去。”心一横,她直接跪在门口,对内喊话。

    周遭很安静,燕秀伏在地上不敢再做声。

    过了一会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容色妍丽的丫头闪身出来,扫了一眼燕秀淡淡道:“小姐已经知道了,你自去方婶那儿领罚吧,大呼小叫的,哪像是我们江家的丫头。”

    燕秀松了一口气,忙笑道:“我这就去,谢谢芷汐姐姐。”在方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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