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鹊衔巢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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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鹊衔巢 作者:rouwenwu

    小丫头在为她打抱不平,她只是在暗暗思忖:那向晚乃是红遍金陵的花魁,居然被皇上赐给最为宠信的臣子,还是正妻之位,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但是,饶是如此,非白为何不能过来亲口跟她说一声,非得让她百般煎熬,黯然神伤?

    燕秀小心的查探着她的神色,看她有点不开心,忙看向四周,找能让她开心的,正好看见大小姐急匆匆的走过来,忙喜滋滋的挥手:“大小姐,这里!”

    江衍碧目光一顿,扫到坐在花丛中的妹妹,面上神情不变,略略冲燕秀点头:“你下去。”

    燕秀乖巧的走开,悄悄回头看见大小姐往二小姐那儿走过去,心里暗暗高兴,每回大小姐一露面,二小姐就会开心的,她不用再担心了!

    江衍碧慢慢走过去,在青昭面前站定,目光扫过一旁的饭食,眉间一蹙:“就吃了这么点?”

    “昨儿个喝多了,头疼嘛,吃不下那么多。”

    望着妹妹娇笑的脸,江衍碧只觉心头火起,又是气愤又是伤心,“你纵然喝的忘了今夕是何夕,又有何用?除了我们谁会怜惜?人家还不知照样要迎娶他的美娇妻,还不是为她打理好所有的事,为她挡风遮雨?”

    青昭不解的低低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呀,非白今日不是没有娶她麽?”

    衍碧冷笑一声,“真是傻得可怜!他今日不娶,明年开春不还是会娶?你以为他推脱了是为了你?谁人不知他亲口所说,如今向晚因j人所伤,不忍再让她出事,就等着一些人心中的恨平息些,不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等到了开春,再让向晚风风光光的做他的新娘子!”

    “不是!!!”青昭捂着耳朵失控大叫,“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也懂了他的意思吧,傻妹妹……现在坊间人人都在说苍梧公主仗势欺人,得不到心上人就买凶伤害那可怜女子,还遍地造谣难为那女子,傻姑娘,你还不懂麽?”

    她瞪大眼睛站起身,手里抓着那鲜艳的花朵,整个人仿若得来失心疯一样,无半点形象的嚎啕大哭:“姐姐,他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从来没有伤害她,我没有买凶杀人,我更没有坏她名声!”

    “是与不是,又怎样?反正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啊,我真的不是!”青昭犹如困兽,在那原地打转,死命的抓着花朵,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远处婢女听到声响,刚探个头就被衍碧凌厉的目光逼回去。

    直哭得声音沙哑,她任由身子无力的往下滑,一下子坐在地上,不管衣裙会弄脏,傻傻的不再出声,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泪水无声的从苍白的脸颊上滑落。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嘴唇,依稀还有残留的温暖……不过是梦而已!是她在发傻,是她日思夜念做的梦!

    他不相信她,居然会这么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用那样的话来狠狠伤她的心……

    是她傻,是她活该,居然还心存期待!

    “姐姐,我身上中的毒,还是拜她所赐呢!”她抬头说道,脸颊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眼里却是一片平静,既然,他不肯给她期待,那她再也不期待了便是。

    第六十九章 七窍流血

    更新时间20111222 10:00:43字数:3021

    倘若翻腾的情绪找不到出口,那么就由它在心底腐烂。

    青昭只是很安静的养伤,那迦和元洛仍还未归,司命露了一面又走掉,算起来,这已是第五日,虽是司命已经尽力压下她体内的毒素,但是她想要顺畅表达还是有些困难。

    不愿众人看到她嘶哑着吐字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仅是点头摇头。

    毫不意外收到向晚的邀请,京城舆论已经向她一面倒,但是看起来,这姑娘还是不放心呢。

    青昭嘲讽的笑笑,拈起那张纸,让它在掌中化为灰烬。对镜梳理了一下,就慢条斯理的走出去。

    近日她情绪不好,想要作甚也无人敢凑上前问,小六默不作声的离她一段距离,小心的跟在她后面。

    相约在掬醉楼。花魁出手,果真不凡。摆上桌子的三五菜点,全都是掬醉楼的招牌菜,看见她走过来,遥遥举杯,嫣然一笑:“你来了。”

    看看这口气,像是跟她很熟似的。

    青昭要笑不笑的坐下来,盯着她,并无举箸的意思。

    她也不以为意,莞尔道:“倒是忘了你如今身子不舒服,看看这菜里有没有不能吃的,我让厨子换,应该是来的及。”

    青昭轻嗤一声,撇过脸闲闲道:“不劳费心,我吃过了。”殊不知这掬醉楼本就是江家的产业,这些日子,外传千金难求的菜肴全被姐姐拿来哄她,而今看着这些,只觉得倒胃口。当然,更让她心情不好的是对面那个泰然自若无半点羞耻心完全一副主人架势的恶毒女人。

    青昭吐字虽慢,但声音难掩的嘶哑还是让向晚暗自开怀,亲自给她夹了面前的菜,殷切道:“妹妹无须客气,多少吃点,你可比初见时瘦弱多了,这样回去,苍梧王还不得心疼死。”

    青昭回头看着她凑过来的手,淡淡推开,面无表情的道:“你知道我是苍梧的九公主,还敢厚着脸皮叫我妹妹?我父王可没有你这么个花魁女儿。有事说事,本公主没工夫跟你在这闲磕牙。”

    向晚一呆,忍下心里的怨气,继续笑得大方得体:“本也无甚大事,就是听闻你受了伤,非白总不得空,我就代他看看,让他好安心。”

    “哦?”青昭不置可否,“你看完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向晚狠狠咬牙,不过一过心高气傲的丫头而已,有何可惧?纵是公主之尊,也是异族,皇上再宠信非白,还会给他们赐婚不成?而今皇上已经昭告大驭子民,她就是未来的阮相夫人,她就算是眼馋、痛恨还不是要乖乖坐在这里,任她羞辱?

    她怜悯的看她一眼,说道:“也真亏你好气性,我要是你,早就哭着回苍梧。”

    “嗯,然后在我父王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一把,最好说动他发动战争,将大驭好好教训一下,若你们输了,理由就是你个祸水阻挠了阮相,所以国土不稳,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将你斩首示众了。”青昭神色不变,认认真真的说道。

    向晚脸一僵,啪的放下手里的玉箸,横眉竖目望着她双颊通红,“你还是暴露真心了!非白还说你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好姑娘会这样诅咒别人麽?”

    “怎么了?我是就事论事,不是你的提议麽?我哪说错了?”

    向晚腾地站起身,急冲冲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冷冷盯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样手,就想往她脸上招呼。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青昭站起身,轻轻松松抓住她的手,指甲直接扎进她嫩白的皮肉里,“你是记性太好还是怎么的?我身上的毒,你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

    “什么交代?”向晚蔑笑,挣脱开,优雅的在她身侧绕了一圈,轻呵气说道:“你不是很会下毒麽?怎么也会中毒,真是笑死人了。少来栽赃我,别以为非白会信你的话。”

    “他爱信不信,不过我这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多拖一个时辰,我都觉得浑不舒服。”

    青昭好整以暇的说着,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扫了一下她的手臂,满意的笑笑:“嗯,效果还不错。虽是赶不上迷离醉,也凑合了。”

    向晚低头,看那一条手臂全然变黑,而那黑色仿佛有生命般正在不停地扩散,一点点往上攀爬,她吓得大声尖叫,“这是什么?你要害死我?!”

    “我哪敢。”青昭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从她身侧挤过去,就转身下楼。

    向晚哭着冲上来,紧紧拉住她,哀哀切切道:“我错了,我不该惹恼你。求你了,帮我把毒解了吧,求你了……”

    青昭冷冷一抬手,任她倒在地上,“这是你自找的,少装可怜。”

    她手摸脖子,说了这么多,毒素怕是有挥发了,不快点赶回去,让向晚看

    到,又是一轮风雨。

    她快步走着,冲掌柜的微点头,示意他帮她弄来马车,才不理会在楼上哭得犹如梨花带雨的大美人。她爱装就装吧,反正她一事一肚子火气,但愿别被哪个不长眼撞上才好。

    心里越这样想,反而就越来事。

    还没走出去,她就被人拦住,她不耐烦的抬头,听见那人有几分讶异的发问:“昭儿,这是怎么了?”

    居然是阮非白,赶来的还真巧。

    她皮笑肉不笑,嗓子疼得厉害,懒得啰嗦,推开他,就要往家里赶。

    阮非白见状一愣,微微皱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向晚是你伤的麽?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分寸?”

    看,世间男子还不都这样,喜爱你时全当你是掌心宝,巴不得将所有的稀罕物都送与你,博你一笑;可是若有别个女子出现,他却能不问缘由的指责你。

    青昭咧咧嘴,摊手向他没脸没皮的笑,示意他让路。

    向晚却在这时站起身,抱着手臂如一阵旋风似的冲过来,哭得哀柔凄切:“呜呜,我不活了!”

    当然那袖口也露的恰到好处,既没有惊吓到旁的客人,还尽可能的让阮非白看到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青昭在心头冷笑,看着她奔出大门,一路梨花带雨,直至听不到那如受气小媳妇的哭声。

    可不是受气的小媳妇麽?贴切得很,演的很到位。

    阮非白看着面前的青昭不仅没有一丝歉意,反而笑得开怀,脸色一沉,本是想责骂她几句,一想起那晚,眼里又涌上一丝苦色,将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有些恳切的开口道:“昭儿,向晚她惹你生气了是她不对,你别同她闹好不好?下毒也不是很好玩的,还是将解药给我吧。”

    青昭瞪大双眼,虽是猜到可能是这样,但是真的听到,却是那么难以置信。她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在阮非白眼里,全当做是她愧疚,无言以对。

    隐在暗处的小六闪身上前,护住青昭,将她抱起,大步走向马车,蓦地回头,凉的不似人类的目光落在阮非白身上,眼里闪过不屑、鄙夷、痛恨之色,终还是将所有的话语都吞回去,沉稳驾车,再也不回头看后一眼。

    阮非白伫立在那里,看着那辆马车成为视线中小小的一个黑影,直至身边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才提足往家赶去。

    青昭的情况很不好,毒素本就是勉力用药物制住,而刚才那一番对话,她气血上涌,却是引得毒素更进一步催发了。鼻子下端似是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她不做多想,伸手擦去,再看手掌,竟全是血……

    难道,已到七窍流血这一步了麽?

    她虚弱的探身,掀开帘子,努力的伸手去触碰前面的小六……

    小六感觉身后有异,警惕的回头,一看青昭的样子,大惊失色差点松开缰绳,他颤抖的将她的手握在怀里,眼里闪过悔意:“公主,你还能支撑麽?”

    早知道就该在阮非白还未出现之前带公主走!这大驭的男儿有几个是好的?全都是油嘴滑舌之辈,若公主再苍梧,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青昭点点头喘口气,冲他笑笑,示意他快些。

    小六沉声道:“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安全回到苍梧……

    青昭回去,江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在司命这回带来了流冥。

    师徒相见,本来该是好好叙旧,可是一个躺在床上,七窍流血危在旦夕,一个痛心疾首,声嘶力竭的大骂周围人等,往日懒散冷淡的道长全然不见。

    青昭还是很高兴,既已无力吐语,她就尽可能的笑,笑着笑着,眼角就湿润了,好想躲在师傅怀里,狠狠的大哭一通。

    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苦楚,只能说与他听了。

    司命猛的一喝,止住流冥连篇不带脏字的痛骂,冷冷的横他一眼:“我请你来是救人的,没本事就别瞎嚷嚷。”

    流冥愤怒的反驳:“是我徒儿!我还不知道操心!拿药箱来!”

    众人不敢去触怒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一办到。

    折腾了一日一夜,才险险遏制住。

    第七十章 倘若相惜

    更新时间20111223 9:00:38字数:2667

    流冥擦去头上的汗水,严肃道:“这毒很是霸道,之前你们杂七杂八的乱压一通,要不是昭儿是月神纯血,这会儿早就完了,之后这几日要小心调养,快些赶回苍梧,她需要在一个好的环境下静养一两个月。在这期间,我会一直都在。”

    江誉之思索片刻,便点头应允。他并不是迂腐之人,自是知道苍梧人有自己特殊的治病之法,再是喜爱女儿,也不能任她在这里枯萎。

    那迦眼泪汪汪的站在一旁,不停的拿眼刀剐着元洛,若不是他要在路上拖,说是两人从来都没好好看看大驭风景,公主哪里会伤成这样!

    衍碧出去招待闻讯赶来的翟景,流冥看了一下杵在这里的一群人,眼一瞪,“我说了她要静养,还不赶紧走开!”

    众人知道他是想单独跟青昭呆在一块儿,可是青昭才刚醒,她们也有好多话想问的不是?但是……流冥道长骂起人,真的很要命啊……

    看着这群家伙缩着脖子退出去,青昭扑哧笑出声,“师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刚刚转醒,她说话还是有几分吃力。

    流冥目光对上她的,脸色立马变好,摸摸她的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就有个婢女冒冒失失的跑过来,却又站在门口不说话。

    青昭坐起身,微笑看着她:“怎么了?”

    那婢女抬眼瞅了她一眼,摸摸手里的银子,咬咬牙说道:“是阮相大人在门口,说是一定要见你,要……要解药……”

    她轻吁口气,好歹是说出来了,她只是一个下等奴婢,见到这么大块银子的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更何况,现在这块银子更是紧紧的攒在她手里。她不识字,但却记得娘说过,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那是阮相啊,还和声细语的对她说,她当时脑子嗡嗡响,幸亏全都记下来了……

    察觉到自己话音一落,这屋里的气氛陡然一变,她傻立在一旁,呆呆看着斜靠在床上的小姐,小脸吓得煞白,身子也忍不住的哆嗦,难道是,她收了阮相的银子被发现了?

    但见青昭毫不在意的一笑,“嗯,知道了,你去请他进来罢,直接把人带到这边来即可。”

    流冥面色阴沉,将药箱搁置一边,板着脸走过来:“就是这小子让你伤成这样的?”

    他就知道那是个白眼狼!当日说什么随长辈慕名来拜访他,却偏偏能找到种植支离花的禁地去,还跟青昭说上话。那傻丫头不说就以为他不知道了?菫理山上的大小事,他若是有心想知道,谁还能瞒得过?

    本以为未尝不是一段良缘,没成想这小子也与凤止是一路货色!哼,大驭皇帝居然会宠信这样的臣子,昏庸无道!

    青昭低着头,手指在锦被上一下一下的划着,见流冥没有出去的意思,不禁有几分尴尬:“师傅,你……”

    “你放心,有我在这,保证他不敢乱来。”

    青昭嘴角一抽,乱来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师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她无奈的叹口气,唤那迦进来。

    这身子还虚得很,还是让阿迦在眼前方便些。

    “阿迦,等会儿无论发生何事,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许出声。”她难得严厉的说道,生怕那迦不肯,她又加了一句,“你若是不愿意,我叫燕秀进来也一样。”

    那迦眼眶微红,一跺脚:“我全听你的还不行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只要阮非白敢让公主难过,她就跑出去给他毒个死去活来,让他知道苍梧姑娘不好欺负!

    青昭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看着流冥,语气平淡坚定,“师傅,帮我看住她,她若敢乱动,随你处置。”

    她目测了一下与门的距离,吩咐那迦将她连同锦被一起抱下来,就放在里门口三四步之处,她的房间早就铺上厚厚的羊毛毯,这会儿坐上去,身上又有锦被盖得严严实实,那迦在她后面坐着扶着她,倒也与床上无异。

    她喘口气,示意师傅将门关上。

    如今太虚弱,不想被他看到。就这么让他一直记得她骄傲坚强的模样罢。

    今日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冬日,少不得厚厚的云层遮挡住稀薄的阳光,但是今日,阮非白却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难受。

    他茫然的跟着那个小婢女往里走,一路遇到其余仆从,也不过匆匆行个礼,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就离去。

    他心里憋闷,何时在江府受过这等待遇?而今就算知道是江衍碧恼他,也只能苦笑。

    对于江大小姐而言,肯搭理他,让他进门,就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他若是不识趣,衍碧的那张嘴,可不是谁都能受的了。

    心中有愧,他低着头急忙往里赶。

    待见到那扇紧闭的门,不仅傻眼,“你确定,二小姐吩咐的是此地?”

    小丫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婢子从不说谎。”

    阮非白心里更是烦闷,挥挥手让她下去。

    他知道青昭不是那种喜欢故弄玄虚的女子,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坦白直率,可是,这一出……?

    还没等他思索出来,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轻笑声:“你这么快就来了啊。”

    听到青昭的声音并无异样,他略略放心,抬脚欲往前走。

    “诶,不要动,你就站在那里好了。现如今,见到你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里面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松自然,毫不作伪,阮非白面色变暗,默默收回脚,垂手站定。她说的那么直接,却是真话。真的面对面,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呢?

    以往一遍一遍的对她说着不要隐瞒不要欺骗,这一刻,他却那么卑微的希望她能编出任何一句好听的话,来哄骗他。

    却是连一刻虚假的都不能拥有。

    喉头发痒,他硬生生压下去那股腥甜,努力的扯出一抹如往昔一般的浅淡笑容,柔声与她闲话家常:“方才是我唐突了,你有没有伤到?”

    “我很好啊,就是觉得有些疲备,噢,我师傅也来啦,过不了多久我就随他们一起回苍梧了。”

    “……这样啊,那你……自己多注意点。”

    他几乎站立不住,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拉起她问,为何要丢下他一个人?为何受到伤害也不肯对他讲?难道是他已经不足以让她信任依靠了麽?但是现在他有什么面目面对她,指责她?

    青昭在里面捂着嘴,泪无声的落。早就知道的结果,她还是一遍遍设想不同结局。

    总是只要他稍微表露一点点爱惜,疼宠,后悔,她就溃不成军。可是这回,怕是不成了。

    她不禁有几分悲哀的想,若是她再也好不了,或者就这么死去,他会怎么样?会不会也为她而落泪,那么,会有她哭的多么?

    阮非白觉得自己肯定是发了疯,才会强忍心里的悲痛,佯装不在意的跟她轻描淡写的道别。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任由她从他身边溜走,再也不回来?疯了!

    他是傻瓜,才会让一切越来越糟……来之前向晚曾说,让他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他的心愿就会实现,可是,难道他就那么一个心愿?还是他没用到依仗一个女人来替她达成心愿,而舍弃自己这一生仅有的触手可及的温暖?

    管他是与非,管他忠与义,青昭若敢一去不回,他哪怕是追到苍梧,哪怕是用尽所有她厌恶的方法,也要把她留在他身边!

    仿佛一世纪长的静寂。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贸然开口。

    青昭紧皱眉,肩膀一耸一耸,要咳嗽起来还不想被那人听见,这样死命把它压下去的感觉,果真不是人受的。

    这么一折腾,鼻子又有血流出。流冥脸色铁青,拿着帕子一言不发的帮她擦去。

    不能再等了,还不知道到底能说上几句。就要走了,若是不能好好地陪伴他一直走下去,那至少,在要离开的时候,不要让他嫉恨她。

    第七十一章 气极狠揍

    更新时间20111224 9:00:33字数:2414

    青昭尽量坐直些,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模糊的一个光影,依旧白衣若雪,唇含浅笑,只是那温暖的怀抱已不在属于她。

    她勉强定定神,才能如若无事般开口:“再过几日就该是除夕,我娘亲也极为想念我,明日动身,赶回去团圆也是好的,你……你就不必来送了,省得徒惹是非。”

    阮飞白想好的话梗在了喉,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他撇清关系?怒气涌上来,眼里乌云密布,他往前踏一步,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肯见我也就算了,难道连出来送送你也会污了你的眼?”

    “这倒是好笑的很,到底是谁在找事?阮大人,您贵人事忙,总不至于忘了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吧,要是回去了看见向晚姑娘有什么好歹,可千万不要再冲过来找我。”

    青昭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本想心平气和,给彼此留点好的念想,如今看来,也是多此一举。

    她对那迦交代几句,挪挪身子,往旁边倒,流冥立刻走上来封住她几处要|岤,连人带被子给抱上床。

    阮非白气得差点没跳起来,是,他是忘了向晚那个女人的存在,难道这么久他的心意她还是不肯信?几乎能想象她将滑下来的发丝轻轻勾到脑后,略带不屑和嘲讽的样子,对了,唇边应该还有一丝淡的基本可以忽略的笑意,可是,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听她冷嘲热讽的!

    更不是,来伤她的心。

    他站在那里,深呼一口气,正打算开口,好好告诉她一些事,就看见那扇门慢慢打开了。

    目光所及,却是青昭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由一个男子抱着往里走,青丝委地,柔美惹人怜爱。可她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他头上青筋一跳,差点没立即冲进去。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青昭此刻紧闭眼,忍受着血脉沸腾,真气四处乱窜的痛苦呢?

    那迦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冷哼一声,将阮非白注意力引过来。

    她将手中的东西一抛,毫不客气的开口:“我本来是没打算跟你说话的,如今看你也不好受,那我就多嘴说几句。是好男儿就有点骨气有几分担当,像个真正的英雄好汉,别龟缩不露面,认为别人就该懂你心里苦楚,不只你一个人在背负,想要拥有,至少得有些付出吧?”

    “公主对你,天地可鉴,你对公主如何,扪心自问或许也有答案的。有得必有失,你既然选择了,就别再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狠心冷情做你的事,我兴许还不会这么看不起你。”

    阮非白一直认真的听完,面上忽青忽白,到最后干脆仰天大笑,“哈哈,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这等人,原是我太多情!非白受教了,就此告退,但这并不会就这么完结!”

    那迦的一席话彻底点醒了他,她一针见血,虽是伤人却也让他看清自己心底的恐惧。谁人没有惧怕的东西?从宁静小镇一步步走到金陵,与幼帝并肩作战,他以为这世间再也无什么会让他患得患失,运筹帷幄间风云变幻,那才是他的生活。

    可是遇上她,知相思,懂情动,盼相守……

    只愿给予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与她,只愿护着她再无风雨烦忧。

    埋头谋划着最后的一战,逼迫韩、凤两家家主,给皇上上眼药,甚至不惜服从向晚的计谋。收到从那个边陲小镇递来的消息,时常情不自禁的笑,但是看到上面写着她与郝连俊驰日益亲密时,却再也看不下去……

    至此,再无她的消息传来。她酒醉后的那一夜,相拥缠绵,她分辨不清,软语相邀,以为只不过是梦境,那么,在她尚未原谅他之前,那就是梦境。

    ……

    阮非白脚步坚定的往外走,行至大厅,衍碧出其不意的拦在他前面,慢慢踱步走到他面前,笑得高深莫测,“见着我妹妹了?”

    “没有。”

    “那么这辈子你都不要见她了。”

    她冷冷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散着森森凉意,阮飞白凝目看了片刻,还是走出去。

    等他把这些事都处理好,再同青昭好好说说,她一定会懂的。

    马车仍在,他掀开帘子,看见有个人稳稳当当的坐在里面,竟是翟景。若他没记错,这家伙好长时间都没有去他家拜访。

    “怎么着,特意等我?”不得不承认,看到他,他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韩翟景理也不理,看着窗外,将大少爷风范流露的淋漓尽致。

    阮非白在他对面坐定,挑眉轻哼了一声,“唉,总不至于生我的气了吧?”

    “为什么不至于?”韩翟景猛地回头,一拳打在他右脸上,看到他嘴角有血流出,也毫不动容。那双眼折射出鄙夷痛恨,“向晚做过什么,你可都知晓?”

    阮非白擦掉血迹,微皱眉,“向晚是什么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我……”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拳揍过来,这次是左脸,“哼,那是老子看在你的份上才对她稍稍和善,谁管她到底是人是鬼?她要是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买凶杀害青昭。甚至不惜买来迷离醉,青昭不死不伤,她恐怕就寝食难安了罢?”

    翟景不怀好意的凑到他跟前,语气极端刻薄无情:“倒是不知,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是夜夜笙歌被翻红浪呢,还是阮相您赞助的大小官员的心意?美人多情,公子有意,佳偶天成,倒是一出好戏呐!”

    阮非白脸涨得通红,一把将他提起,低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我从来不知!”

    “你当然不知了,”翟景慢条斯理的扒开他的手,将略有些褶皱的衣袍理了理,才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若是你知道个一星半点的,她也不敢这么猖狂了。你一定是没能见到青昭吧?听说今日上午你还训斥了她,可怜见的,青昭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生生逼得毒进一步发作,七窍流血。”

    他看着他脸色变得青白,手指发颤,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瞬时心里又是极其恼火,依然刻薄的继续说道:“要不是流冥师傅早先就赶过来了,你上天入地,也休想唤回她。说什么不辜负,原也是句屁话!”

    阮非白傻傻看着他,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为何要骗你?”翟景没好气的重重踢他一脚,“别在老子面前摆出这样一副神情,别说衍碧了,连我,都不想原谅你。”

    阮非白浑浑噩噩的靠在车壁,原来竟是这样……难怪她将她拒之门外,难怪他会看着有男人将她连床被抱起来……他真是这世上最没救的混蛋!

    他咳嗽着,越咳越大声,终于将在院子里硬生生压下来的血咳了出来,喷了好心凑过来的翟景满脸。

    “啊!!!搞什么!“手忙脚乱擦去污血,翟景望着面前仿若失去魂魄的好友,无奈的轻叹口气。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一场爱恋,爱到双双吐血麽?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寒,算了,和衍碧还是继续斗斗嘴皮子,绝不要这样爱得满身皆伤。

    第七十二章 欺负向晚

    更新时间20111224 15:59:21字数:2419

    这时的阮非白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白衣上也全是斑斑血迹,下摆还有一个歪歪斜斜的大脚印,怕是他所见的最狼狈的样子了。而那双眼眸黒沉一片,看不清,究竟有多激烈的情绪在翻腾。

    他拍拍他肩膀,缓声安慰道:“好了,如今有流冥道长在,应是无碍了,不过你若是能问那个女人要来解药更好。”

    阮非白低垂眼眸,一声不吭。

    翟景只好继续拍着他的肩膀,“我说这可不像你啊,不赶紧想办法做些什么,青昭真回到苍梧,随便找个人嫁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阮非白一下子抬起头,目光如剑泛着冷光,神情坚毅狂傲:“不可能,这世上,够资格陪伴她携她手度余生的只我一个。”

    “好好,就只有你一个,要论起倔强坚韧骄傲,你和青昭半斤八两,真把她惹毛了,别说这一生,下辈子你都别想碰到她。”

    阮非白沉默的盯着他,嘴角紧抿。任逼迫人的气压在这小小的马车内蔓延。

    翟景受不了,掀开帘子对外面驾车的大吼道:“赶驴呢你?再不快些爷就把你剥个干净扔大街上!”

    那人吓一大跳,赶紧闷头催促着马儿撒开腿狂奔。

    韩翟景心中郁气难消,将衣领拉开些,大刺刺往后靠,伸出手指戳一下阮非白:“郭梧和流光去哪儿了?从哪里拔出来这么一个蠢货?”

    阮非白眼皮微抬,淡淡道:“办事去了。”

    韩翟景懒得细问,好在不一会儿就到了韩宅,他挥挥手跳下马车,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明日送青昭,你若是抹不开脸,就跟我一起,坐在我的马车里,也是一样。”

    阮非白轻笑着一拳头打在车壁上,这家伙!明日若是没法子,那就依他说的办,到时在见机行事。被她骂没脸没皮也好过让她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开好。

    这么一闹,他心里也安定不少,默默看着那个大摇大摆往前走的家伙,心头涌上一丝暖意。兄弟,果然还是很有用的。

    掏出怀里那迦丢给他的药丸,他沉思半晌,又将它放好,挥挥手,马车照直往前走。

    真是个傻姑娘,别人都毫无顾忌的伤她了,她居然还大方的给解药,苍梧女子,都是这样宁他人负我,我不负他人麽?

    当然,阮非白绝对想不到,这药被那迦动过手脚。被欺负还半点不还手,那绝对不是那迦的风格,更不可能是青昭的风格。至于向晚吃了这“解药”会如何,此乃后话。

    且说,向晚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一张如花美颜变得乌漆抹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痒,她都快把全身抓花了,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痒。明明觉得这处痒的一刻都不能忍,手刚放上去,那处又是要命的痒……

    总之,当司命如一阵诡异的风准确飘进相府某个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毫无气质美感可言的女人,嘶叫着左抓右挠,衣不遮体,春光外泄。

    因此,听到那声刺耳的尖叫声,他也只是没好气的随手拿了桌上的果子扔进她嘴里。

    向晚惊恐的看着他,嘴被堵住无法开口,只好用双手护着紧要部位,万万不可被这人轻薄了去。

    司命紧皱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只蚂蚁,他只扫了她一眼,就不想再看。

    他打掉她嘴里的果子,平淡道:“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向晚往后走几步,一下带翻凳子。

    “别想耍花招,”司命冷冷捏住她的下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但是眼前我大概是没那么好的心情跟你耗,不让我如意,你就直接给青昭陪葬好了。”

    向晚脸上露出喷薄的怒气,捏紧拳头几欲大喊。怎么又是青昭?!这世间男子怎么了?谁都该绕着她转?哼,她死便是死了,想让她陪葬,没门儿!

    看她的神情,司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加重手里的力道,语气平淡中泛着几丝冷意:“别想拿你那贱命跟青昭比,你不配。我突然不想杀你了,干脆你跟我一起回苍梧,用你的血祭月神,她应是不介意吧?选定的丞相夫人抗旨逃婚,皇上雷霆大怒,拂袖离去,阮相失宠,罢黜职位,倒是很大快人心嘛!”

    他阴测测的笑着,目光似毒蛇般钉在她的脸上。

    向晚早就被他刚才的那一番设想吓个半死,她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若是真的惹怒了皇上,那她辛苦筹划的一切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了?到时候,无容身之所,又要依附他人,摇尾乞怜,甚至非白都不肯原谅她,跟死又有何意?

    不敢再想下去,她连忙讨好的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听话便是。喏,这就是那解药。”

    她小心翼翼的从贴身衣物里掏出一个小包,倒出一个白色的小药丸,交给他。

    司命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闻了闻气味,知是无异,冷笑一声破窗而出,“下回有空了,再来好好教训你。”

    向晚摸着下巴上的掐痕,浑身酸软跌坐在案前,手哆嗦着沾些细粉遮掩住,不可让非白发现……否则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但是,方才那男人冰冷压迫人的气场,仿佛她被扔到阴湿晦暗的角落,那一瞬间脑里竟然浮现出有细小的毒物在背上爬行的画面,苍梧,果然诡异!

    好在那个瘟神马上就要走了,她的生活即将步入正轨,此后,再也无人可以抢夺属于她的幸福……

    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确定无痕迹她才蒙上面纱,仪态优雅的打开门,随手唤道:“相爷可是回来了?”

    “前厅有喧闹声,大概是吧。”菱玉垂首看似恭敬的回道,心里无限不屑鄙夷。纵然是相爷旧时相识又怎样?千人枕万人尝的马蚤货,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女主人?

    她刚就看出相爷心情不是很好,偏不提醒她,就让她碰钉子去。

    阮非白早就回来了。饮罢茶,问完府里动静,才往后院走去。不期然碰到向晚。

    她笑得很是温婉,小碎步迎上来,托着他的手臂,身子有意无意的在他手臂上蹭了几下,恰好让他感受到胸前那两团温软。

    阮非白神色不变,伸出一指挑起她的面纱,“就这么一会儿,这毒就蔓延到脸上来了?”

    向晚的脸色陡然一黑,松开他手臂佯装生气,低着头,无限委屈的往前走。

    “这是药,你自个儿回去擦,最好快些。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向晚大吃一惊,脸上神色变幻,勉强一笑:“非白,你今日是怎么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你知道我从来都是不会瞒你的。”

    “嗯?是么?”阮非白眼角上挑,似笑非笑的杵在那里。

    向晚没来由一阵心慌,眼睫颤动着,大滴泪水顺势滚落,眼却是一眨不眨,咬着唇直直盯着他,“非白,你嫌弃我了麽?”

    女人无中生有的本事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阮非白嘲讽的轻笑一声,“呵……你我之间,说什么嫌弃不嫌弃呢?不过是上下级,我感谢你一心为我,但是,我最痛恨的别人自作聪明的替我安排我的命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和皇上达成密谋。”

    第七十三章 逼走向晚

    更新时间20111225 9:00:33字数:2258

    他的话仿若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划在她心口,撕破她自以为是的伪装,本来应是极疼的,可是她看着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心口的那点疼痛顿时被抛在九霄云外。

    脚步虽然有些踉跄,脑子还是清醒的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还站在一旁看她百般纠结,用各种筹码与人交换,自以为有与他并肩前行的能力了,到头来,仍不过是一场空。

    向晚仰着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清亮的眸子里闪过戏谑、不甘,她呵呵冷笑几声,将手里的药丸捏成粉末,就那样倒进嘴里,呛得连连咳嗽,也未见他动容。

    她直起腰板,语气恢复以往的傲然,逼视着他,“青昭如今也要走了,若我料得没错,此生她都不会再想见你。别想把罪往我身上推,要不是你不够坦白,又哪里能伤她如此之深。阮非白,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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