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缘(数字穿综武侠)第17部分阅读
若有缘(数字穿综武侠) 作者:rouwenwu
风拦下,言明若她去找蓝诗诗,他立刻自裁在她的当面。萧清雨左右为难,幸好在最后一天,他们遇上了一位隐遁多年的苗人前辈,这才解了‘蚀心蛊’,也才有了胤禛。
“前辈是我家父是被这位蓝诗诗前辈掳走的?”胤禛有一点点头绪了,“家母呢?家母是不是也是被她害的。”说道这里,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我来问你,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是不是叮嘱你不许报仇?”墨无殇并没有回答胤禛的话,反问道。
“前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胤禛听墨无殇将当年发生的事情描述的栩栩如生,直如亲眼所见,又听她对自己母亲临终前的话都知道,对她的身份愈发好奇,不由讶异出声。
“说起来这又是另一段冤孽了。”墨无殇叹了口气。
那年林风和萧清雨外出游玩的时候,正巧遇上前来寻仇的蓝诗诗。蓝诗诗另有奇遇,已非当日可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蓝诗诗看到他们二人眼睛都红了,冲上来不由分说,挥掌便打。
萧清雨想跟她解释一二,可是被仇恨迷了双眼的蓝诗诗哪里还听的进去,丝毫不由她分说,萧清雨无奈,只得还击,打斗中萧清雨无意中看到蓝诗诗手臂上一颗红痣,情绪激动下被蓝诗诗一掌打成重伤。原来萧清雨和蓝诗诗竟然是同胞的姐妹,当年家里受灾,逃荒的途中被灾民冲散,从此姐妹分开,那时候蓝诗诗还小,不记事,萧清雨还记得妹妹手臂上有一颗红痣。
骨肉分离,多年后重逢竟然是这样的情形,蓝诗诗狂吼一声,点了林风的|岤道带走,萧清雨强撑着重伤的身体往家走,遇上幽谷老人秦游,之后的事情胤禛便都知道了。
“前辈是说,掳走我父,害死我母亲的是我亲生阿姨?”胤禛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真是上苍捉弄,同胞的姐妹竟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难怪母亲临终前让自己发誓不报仇,毕竟一母同胞,怎么下的了手,可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你明白了,你想怎么办?”墨无殇停下脚步,盯着胤禛。
“我也不知道。”胤禛也有些迷惘了,之前一直心心念念要给母亲报仇,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算,难道要杀了阿姨给母亲报仇?
“还是找到父亲后,看父亲的意思吧!”胤禛思来想去,将决定权交给父亲,“前辈,不知家父现在可好。”
“他现在……”墨无殇沉默了片刻,“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听她这么一说,胤禛心就是一沉,显然父亲过的不是很好,“前辈,家父现在在哪里?还有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一切。”说完这句后,墨无殇不再开口,胤禛也不是多话之人,二人在沉默中赶路。
“天快亮了,咱们还是抓紧点时间吧!”墨无殇腾身而起,看了眼老黑,“你骑马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千里宝马能跑多快。”
俺是人物转换的分界线
胤禛和墨无殇一起去寻林风下落不提,再说展家这几人,因为胤禛的留书离去,让他们都失了兴致,对着美味的早点也是味同嚼蜡,胡乱吃了几口,胤祥便挥退下人,将几人引到一间暗室,把法蓉的告诫和他自己的怀疑一并说了出来。
“十三,你是说你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康熙沉声问道。
“是的。”胤祥点头,“这两天我反复的想,既然没有听到外面有传言说展家消息不准,那就说明他对展家是没有恶意的,最起码他是不想毁了展家的声誉。现在看来,有三件事很可疑,第一就是四哥这世的父亲林伯父的下落,我整整找了四年,居然只有零星半点的消息传来,还有就是这神秘的地狱门,居然我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另外这次二哥的出事,事前我没听到一点风声,还是法蓉告诉我的。”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林伯父的失踪和二哥的出事,都和这个神秘的地狱门有关,而暗中这个人和地狱门早有勾结,所以将所有有关地狱门的事情都隐匿起来。”
“那你心里可有人选?”胤褆问道。
“下面分堂的人不敢,那人也不可能渗透我每一个地点,唯一可能的就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胤祥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硬生生挤出喉间。
其他几人也无法,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胤祥的想法是真的,那么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每一个都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起来的,无论是那一个,都如同在胤祥的心头上捅了一刀。
这种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别人再怎么安慰也是无力,这个滋味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尝,这个结也只能由他一个人来解。
世俗之眼
十月一,送寒衣,人们多在这天为去世的亲友送上准备好的冬衣,以求他们在阴间过的好,不会挨饿受冻。
墨色深沉,连着阴了好几天,厚重的乌云将漫天星斗遮的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小街上隐隐传来悲泣声让人原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低落。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胤祥的书房外,他屏息凝神,警惕的四下打量着,看并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如鬼魅一般闪了进去。
显然来人很熟悉书房的布置,直奔书桌而去,拿起桌上还没有整理好的卷宗,翻阅起来,突然他看到一篇,随手抽了出来,揣在怀中,转身就要离开。
喀嚓,一声轻响,但那人听在耳中却似惊雷,退后一步,惊恐的双眼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少主!”
“翠姨,竟会是你。”忽明忽暗的烛火照的胤祥的脸明晦不定,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苦。原来来人是他母亲展小姐杨盈的贴身侍婢杨翠,从小看着他长起来,生活起居呵护的无微不至,这些天胤祥怀疑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她。可今天她失望了,竟然是最亲近的人从背后狠狠给了他一刀,那种愤忿与失望,一时间全身似失了力道,双腿怎么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倒。
“少主。”杨翠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扶他,被胤祥闪身让开,“翠姨,我怀疑了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为什么,自娘亲去世后,我就把你当成了亲人,为什么会是你,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娘,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在做戏?”
想着自己竟然将这样心怀鬼胎的一个人当成亲人,胤祥就有种自插双目的感觉,痛恨自己有眼无珠。
“不,我没有对不起小姐,我完全是为了少主你好。”杨翠辩解道。
“私下里瞒了重要的消息,将我身边之人的行踪透露给别人,难道不是背叛?还是说你准备让整个展家都成了地狱门的分堂,好做个堂主风光一下,怎么也比现在伺候人说出去好听。”胤祥也是真的失望了,平时他对杨翠总是很尊重,说话也很客气,似这般毫不留情,还是头一遭。
“少主,你竟然这样看我?”杨翠眼中含泪,“我杨翠自和小姐一起进了展家,就没有背叛的念头,生是展家人,死也是展家的鬼。”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杨翠这么说,胤祥的语气稍稍平和。
“都是少主你不争气,翠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杨翠指责胤祥。
“我?我怎么了?”胤祥被责问的莫名奇妙。
“少主你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少主,你怎么可以爱上一个男人,展家偌大的家业日后由谁来继承,难道你要让展家断在你身上吗?难道你要让小姐和姑爷在地下也不得瞑目吗?”杨翠语气激动,尤其说起‘男人’二字,更是不掩厌恶。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胤祥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因为我爱上一个男人吗?这又不是什么罪过,不过是我喜欢的人恰巧是同性而已。”
“少主你说的好轻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你只是玩玩,翠姨不会反对,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日后娶妻生子便无所谓。可少主你不同啊,我看得出,你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少主,你醒醒啊,你已经被那个男人迷惑了心神,不要在执迷不悟了,难道你要做展家的千古罪人吗?”翠姨苦苦哀求着胤祥。
“翠姨,你也是我展家的老人了,居然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原因背叛了展家,你才是那个被迷惑了的人。”胤祥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我没有背叛展家,我只是答应他将关于地狱门的消息抽出来而已。”杨翠辩解道。
“那还不是背叛?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肯帮他。”
“他事成之后答应我,杀了那个男人,那个迷惑你心神的妖人,对,他就是妖人。”
“啪!”胤祥抬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不许侮辱四哥。”
“少主,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男人打我。”杨翠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祥。
“再让我听到你侮辱四哥一句,就不是打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胤祥的声音冰冷如雪,四哥在他心中如皎皎明月,怎能容忍旁人这般污蔑。
“少主,你完了,你已经彻底被那个人迷惑了心神。”杨翠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果然,只有那个男人不在了,你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在了?”胤祥听出一丝不妙的意味。
“我跟他做了交易,我将所有关于地狱门的消息悄悄撤下,而他答应我在他称霸武林后,帮我杀了那个人。”杨翠也不用胤祥逼问,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竟是这样。”胤祥突然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出眼泪,“翠姨,你不明白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爱了他多久,等了他多久;你不知道我看着他日夜忙碌,形容憔悴却帮不上忙的无力;你也不会明白我听到他去世后肝肠寸断的滋味;你更不会知道我亲眼看着他神魂崩散时那一刻的心若死灰。
你只会用世俗的眼神来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
翠姨,我很失望。
今生在遇上他之前,虽然我衣食不愁,可心却是空落落的,如溺水之人,伸手无所依,踏脚无所凭,身如在虚空之中,只是一味地行尸走肉罢了。幸好,我找到了他,而他也回应了我的感情,今生,我于愿足矣。
若你担心展家无后,我可现在就卸下家主职务,由长老共推一个更好的人来担当家主。”
“卸了家主之位?少主,你真的这么想的,为了那个男人,你忍心抛下整个家族?”杨翠瘫倒在地上。
“只要有四哥在身边,我可以抛下一切。”想到胤禛,胤祥笑的很是温柔。
“抛下家主之位,抛下家主之位,你竟然做的如此绝决,那我在做什么,做什么啊?”杨翠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
“翠姨。”毕竟是照顾自己长大的人,胤祥也不忍心多说,想上前搀扶他起来,被杨翠一把拍掉,“少主,翠姨再最后问你一句,若那个男人死了呢?他再也回不来呢?你怎么办?”
“四哥生我生,四哥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于世。”胤祥回答的毫不犹豫。
“很好,很好,好个生死相许。小姐,姑爷,小翠对不起你们啊!”杨翠仰天长叹一声,突然亮出一把不知藏在何处的匕首,直直的插入胸膛。
“翠姨!”胤祥大惊,手忙脚乱的要替她止血,温热的血渍溅到他脸上,一点一滴的事情飞一般从他眼前闪过。
“少主,天凉了,多穿点衣服……”
“少主,今天的晚饭里有你爱吃的清蒸鱼……”
“少主,这个荔枝是刚运来的,新鲜的很……”
“少主,快擦擦,看这一头的汗,都成了花猫了……”
翠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和四哥的感情就这么不容于世吗?
“没用了,少主,翠姨要去见姑爷和小姐了,少主,翠姨求你,忘了那个男人,娶个好姑娘,生几个好的继承人,将展家发扬光大。啊,少主,翠姨求你。”杨翠握着胤祥的手,苦苦哀求着。
“翠姨,我不想骗你,我对四哥的感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忘记他了。”胤祥看着杨翠眼里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可还是不忍骗她,最终还是摇头。
胤祥独坐在屋顶,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想着从前,而翠姨总是拿着厚实的外衣,准备好热水,等着自己,等自己什么时候下来,什么时候给自己裹上外衣,将自己推进浴房。
可现在放眼望去,只是漆黑的夜,阴暗的好似千万万马般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就这样坐着,心里一片空白,似乎比没有记忆时更加空白。
老天爷似也感受到他的悲哀,一滴两滴……豆大的雨点一个一个的砸在他身上,浇在他脸上,胤祥却毫无感觉,只是拿起一坛子酒抬头猛灌了起来,辛辣刺激的酒气呛的他一阵猛咳,凌乱的发丝,随着夜风舞动着。
“十三没事吧!”对面屋子里几人关切的看着胤祥。
“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心里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胤褆虽然很不爽他这几天得意的样子,可毕竟是兄弟,看他这么难过,心里也不舒服。
“夜里这么吹冷风,会伤身体的。”胤祯担心道。
“我去把他抱下来。”还是康熙不忍心看儿子这般颓废,脚尖轻点,落在胤祥的跟前。
“四哥……”胤祥醉眼朦胧中,看到面前之人乌发纷飞,青衫翩然,一双向来冷如寒潭的眸子意外的缓和,充满了关心,“四哥,你来了,我好想你。”
康熙冷不防被胤祥抓着右手,还眷恋的在脸上不住暧昧的摩擦着,身子瞬间就是一僵,又听他嘴里不停的叫着‘四哥,四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不孝子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就算了,喝醉了叫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也忍了,最不可饶恕的是把老爹看成老哥,本想把胤祥就这么扔下去,可看他醉的厉害,恐怕是砸冰块也醒不过来,这才放弃了之前的念头,打横将他抱起,跳了下来。
“十三怎么样了?”众人围拢了过来。
“没事,就是喝多了,明天宿醉过去就好。”康熙不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可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物,除了不懂武的胤禟外,都是顶尖高手,方才胤祥的动作和呢喃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着康熙,又想着胤禛的模样,脸皮抽搐,眼皮跳动,满脸黑线,这得醉成什么样子才能认错啊!
隐情(上)
胤禛现在去了哪里呢?原来墨无殇的一句话激起老黑的不满,在墨无殇腾身而起的时候,老黑也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直到天色蒙蒙,胤禛这才勒缰绳让老黑停下脚步。这一夜的放马狂奔让胤禛精神大震,豪气顿生,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惊飞了几只早起的燕雀。
“你这马儿果然不错。”墨无殇此时方才赶到,看着顺服的贴着胤禛的身子不住撕磨的老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当然。”拍着老黑的大脑袋,胤禛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与有荣焉。这些日子随着前世事情更多的忆起,胤禛对老黑的身份模糊的猜到了。(插一句哈,四四虽然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因为隔了太久,很多小的细节都很模糊,只能一点点的想。)
这老黑是他大师兄的坐骑青牛,自化形后便跟着老子,多少年来不离不弃,本身也有着妖族大圣的修为。清玄少年时常在青牛的背上玩耍,以青牛那高傲的脾气,旁人想挨一下都不能,却容得清玄在他身上玩,可想而知是多么疼爱胤禛。
这世知道清玄数世轮回结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青牛按奈不住,苦求老子也要下来,彼时老子因为已经分了一缕元神下界,不好再次明知故犯,所以一直不肯吐口。某日,鸿钧突然来到,牵了青牛下界,不过事先讲好,封了它全身的妖力,任何情况下也不许使用,又掩了它周身气息,变成一匹黑骏,这才送到胤礽的面前,由胤礽转赠胤禛。
“前辈,咱们该往哪个方向前进?”胤禛思念父亲,恨不得一步赶到林风那里。
“林风他们离这里不远,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看着胤禛听了自己的话后,面现喜色的样子,墨无殇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希望你能承受的住。”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胤禛和墨无殇来到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很小,没有几家住户,房子也甚是低矮,村口几头水牛在悠闲的喝着溪水,还有几个鸭子蹒跚的踱着脚步。
墨无殇将胤禛领入村落中最大的一个小院,说是最大,其实和一般中等人家也差不多,竹篱围成的院墙,几块木板钉成门板,里面不过三间屋子。只是在这多是低矮茅屋的村子里,便有了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到了,你父亲就在里面。”墨无殇停下了脚步。
胤禛打量着面前的院子,犹豫了片刻,这才上前准备叫门。
门半掩着,他手一推就开了,冷不防从里面滚出个小肉球,眼见得就要摔个跟头,胤禛眼急手快,一把捞在手里,这才知道,原来在门后藏着一个小孩子,他一开门顺势滚了出来,而刚才他心绪激动,竟是没有发现。
待看清手里孩童样貌的时候,胤禛一下子呆愣在那里,心中波涛汹涌,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这孩子的模样。孩子不过两岁上下,可这眉毛,耳朵,眼睛,五官轮廓,俨然和父亲林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
自己因为灵魂原因,越长越偏向前世,可这孩子,活脱脱父亲的影子。
突然胤禛觉得头皮一痛,回过神来,听那小孩子哥哥,哥哥叫个不停,抓了他一缕头发就要往嘴里放。
胤禛有心将孩子放下,可他刚有放手的意思,那孩子便扁了嘴,抽抽噎噎就要哭,胤禛无奈,只得换了姿势抱好,孩子这才转了脸色,笑嘻嘻的抓了他头发继续咬。
被胤禛扔在老黑身上的白狐丸子探长了脖子,见有人占了自己的地方,吱哇叫着表示不满,可胤禛却被从屋中走出的女人吸引了心神,没空顾及这边。
从正屋中走出一个端着铜盆的女人,穿一身深蓝绣花的罗裙,头上梳着妇人发髻,从侧面看,身量窈窕,不弱少女。她边走边喊着,“宝儿,宝儿,你又跑哪儿去了,快出来,要不娘亲生气了。”
“阿娘,阿娘。”胤禛抱着的小男孩伸着胖胖的小肉手呼唤着。
那女人顺声看来,铛啷一声,手中铜盆落地,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你……”
“蓝诗诗”,胤禛在看清女人样貌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便是故事中的蓝诗诗,她眉宇间跟自己的娘亲萧清雨有着三分相似,只是面像要苍老许多。若不是墨无殇说她是娘亲的妹妹,直以为是娘亲的姐姐。
“阿娘,阿娘。哥哥放开我,我要去找阿娘。”小男孩在胤禛的怀里不住扭动,胤禛顺势将他放下,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到蓝诗诗的身边,“阿娘,阿娘,你怎么哭了?”
“宝儿乖,阿娘没哭,只是眼里进了水。”蓝诗诗抹去眼泪,抱起小男孩,“果然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夫人,林公子,请进屋说话吧!”
胤禛自从看到那小男孩后脑中便是一片空白,这孩子若真是父亲和蓝诗诗所生,那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父亲,责怪?怨恨?他也不知道。
蓝诗诗进屋后,墨无殇也跟了进去,胤禛却是近乡情怯,站在门口几番鼓劲才迈步进屋。
屋里的摆设很是简单,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并没有什么贵重的装饰,林风并不在,胤禛这才松了口气,若真的看到林风在这屋里,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清雨,你去哪了,刚才我到处找你不着。”胤禛正在四下打量屋中摆设的时候,门帘一挑,走进一个男人,边走边报怨,看到蓝诗诗和小男孩后,将小男孩抱过来,“昭儿又淘气了,小心爹爹打屁股。”
“宝宝才没有淘气,不信爹爹可以去问哥哥。”小男孩一指胤禛。
男人看到胤禛,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笑道:“清雨,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外出迎接。”
胤禛无比惊骇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刚才男人挑帘进来的时候,胤禛便认出那是父亲林风,看林风虽然稍显苍老,可脸色红润,显然身体还是不错的。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人没事就好,别的再说。
没人知道他在看到林风的那一刻心里是多么的激动,想着年幼时父亲的宠爱,少年时严厉而不失温和,在他的心目中,母亲是最亲近的,可以让自己由肆意撒娇;而父亲是心中的山,坚不可摧,只要有他在,就有了依靠,什么都不怕。
自母亲去世,父亲失踪,家里失了顶梁,顿觉四顾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直到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才强迫自己成长起来。可看到父亲,方明白,心底里,自己还是那个在父亲肩膀上撒娇小娃儿。
眼前这一幕是什么?饶是他做足思想准备,想着可能林风变心了,或许是他失忆了,忘记了母亲,忘记了他。可这一切都不能解释。为什么父亲会对着蓝诗诗叫自己母亲的名字,还有那个小孩子又是谁?为什么父亲会叫他昭儿,向来冷静自持的雍正帝,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云山,你怎么起来了,你不是说头晕吗?赶紧再躺会儿。”蓝诗诗一直在打量林风的表情,看他除了在看到胤禛的瞬间神色稍微变化外,便一如寻常,应该是没有认出来,可还是不放心,不着痕迹的在林风身上点了一指,林风顿觉眼前发昏,身子晃了几晃,被蓝诗诗一把抱住,急呼“云山,云山,是不是又头晕了?”
“不知怎的,突然头又晕了,我还是回屋再躺躺吧!”林风捂着额角,呻吟起来。
“那我赶紧扶你回房。”蓝诗诗抱歉的对墨无殇和胤禛说道:“外子身子不适,我先送他回房。”
“夫人轻便。”胤禛晗首,虽然他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可面色仍然平静如水,刚才蓝诗诗那一点自以为没人察觉,可还是躲不过胤禛的双眼,胤禛当时就想出手,被林风借着抚额给他的眼色阻止了。
过了约有盏茶的功夫,蓝诗诗从里屋出来,很是抱歉,“夫人,林公子,真是失礼了。”
“无妨。”墨无殇摆摆手。
胤禛却是等不及了,焦急问道:“家父究竟怎么了?”
“林公子。”蓝诗诗未语泪先流,“你也看到了,令尊把一切都忘掉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二十年前。”
“怎么会这样?”胤禛做出大受打击的模样。
蓝诗诗偷偷看了他一眼,继续抽噎,她倒也不避讳,“那年我打伤你母亲,掳走你父是有原因的,这其中很多的恩怨纠葛,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不过,我虽然很你母亲勾结外人毁我蓝家,可对你父亲却是一片真心,掳走你父亲,一面是想跟他鸳梦重盟,另一方面也是门主惜才,想招揽他入我地狱门。”
“不知我父哪点入了地狱门主的眼,竟然要用如此手段来请。”胤禛冷冰冰问道。
“你父精通上古文字,门主得了一部上古大神的修行之法,可苦于不通其中的文字,得知你父通晓,才让我去请。”
“上古文字?”胤禛愣了一下,他虽然知道父亲博学多才,却真还不知道他通晓上古文字。不过转念一想,幽谷从先秦时候开创,一代一代传下来,父亲懂这文字也不稀奇。
“你父到了地狱门后,门主礼贤下士,几次亲自上门求教,可你父总是不理不睬,险些惹怒门主,最后还是我苦苦哀求,才让门主网开一面,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去求你父亲,可你父亲看到我后更是勃然大怒,对我的话是一句也听不进去,没奈何我只能用蛊控制了他的心神,这才逃过一劫。”
“那我倒要感谢你的出手相助了。”胤禛冷冷一笑。
“你也不用嘲笑我。”蓝诗诗苦笑,“你也看到了,不知哪里出了岔子,你父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只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那为什么他会把你看成我的娘亲,还有那个小孩子又是谁?”胤禛追问道。
“情蛊的最大的作用,便是将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最心爱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可……”胤禛想问既然父亲被情蛊控制了,为什么刚才喊得还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父看的是我,可他呼的却是你母亲的名字,就连我们的孩子,他也毫不犹豫的起名林昭。”想着自己深爱的人天天对着自己喊别人的名字,蓝诗诗只觉心痛难忍,“不过这又有什么,虽然他喊得是你母亲的名字,可毕竟他还是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辈子。”
胤禛看着蓝诗诗眼中含泪,嘴角含笑,不知道是该恨怨她,还是该同情她。
隐情(下)
胤禛在墨无殇的引领下,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可父亲似已失忆,完全不记得自己,大受打击下,也无心再找蓝诗诗报仇,失魂落魄的走出村落。
墨无殇看他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娘亲,现在父亲成了这个样子,儿子该怎么办?”胤禛在心里念着母亲。
到底还是不甘心,又不知父亲当时给自己的那个眼色究竟是无意思做出来的,还是给自己什么暗示,夜半时分,胤禛一个人又悄悄潜回蓝家。
就在胤禛站在门前忖度,到底要不要进去之时,屋中的灯突然亮了,接着从里面传来林风的声音:“是昭儿吗?进来吧!”
胤禛闻言毫不犹豫,越墙而入,推门,见父亲端坐在对面椅上,一如从前自己游历归来,父母二人坐在屋中,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再也忍不住满心的伤痛,扑上前去,跪倒在林风的膝下,“父亲。”
“昭儿。”林风一手揽着儿子的背,一手抚着他的乌发,眼眶也有些发红,“昭儿,这些年苦了你们娘俩了。”
胤禛咬着牙,浑身紧绷着,靠在父亲熟悉的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中,儿时的记忆再也不能抑制,如洪水般泛滥而来。此时又听父亲提起母亲,更是忍耐不住。
“母亲,母亲”胤禛低声抽泣起来,渐渐的,那哭声竟像一个孩子一般……
“昭儿,你母亲怎样,啊?怎样了,快说啊!”看胤禛这个表情,林风也觉出不对,急切的问着儿子。
“母亲,母亲在四年前已经去世了。”胤禛不敢抬头,只是低低抽噎着。
“去世了,去世了。”林风忽然大笑起来,“怎么可以,清儿,我们说好要一起走的,你怎么可以撇下我一人独行。”
一时之间,房屋中只听得到胤禛低低的哭泣和林风撕心裂肺的笑声,渐渐地,笑声低了下去,越来越低,在不能再低的时候终於转为了哭声。
“父亲!”胤禛收了眼泪,惊见林风双目紧闭,两行血泪顺眼角蜿蜒滑下,不由大惊。
“我无事。”林风睁开眼睛,摆了摆手,借着烛光,胤禛觉得父亲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白日里还是黝黑的头发犹如蒙了一层尘土,灰蒙蒙一片!
“跟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风脸色灰暗,虎目冷漠。
胤禛将当年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娘亲临终前命我发誓我不要去找那人报仇,也不要再调查当年的真相,可我……”
“清儿,清儿,你总是处处替我着想,可你为何偏要早早离我而去。”听了胤禛的话后,林风仰天长叹。
“父亲。”胤禛窥视着林风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既然没有被那女人控制,为什么……”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为什么还要和那女人有了孩子。”
“昭儿。”林风和胤禛父子天性,虽然胤禛没有说出口,但他又岂不知,苦苦一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牵涉到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林风将二十多年前在苗疆发生的那一段往事讲述给胤禛听,胤禛静静听着,并没有插嘴说自己其实已经早知端倪。
“本来我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了,后来我和你母亲回到幽谷成亲,又有你了。想着这么多年,她肯定也忘记这段感情,谁想到世事难料,真是世事难料啊!”
“那日我和你母亲相携游玩,走到一处,停下脚歇息,竟又遇上那苗女。”
胤禛听林风连名字都不肯叫,只是以苗女称呼,便知他心里恨怨异常,恨到不愿提起她的名字。
“苗女一见你母亲,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你母亲百般解释不通,无奈只得还击。为父有心上前相助,可深知你母亲的性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柔顺温和,内里却极是刚硬,我若插手,反而让她不悦,只得看着。
打斗间,不知你母亲看到什么,忽然神色大改,稍不留神,被苗女一掌击中,重伤倒地。
我本欲上前相探,被你母亲止住,只听她颤声问那苗女,手臂上是否有个红痣,可还记得有个小名叫窈儿,那苗女撩起衣袖,露出那颗红痣,你母亲大哭,叫声妹妹,就要上前。
这才我们知道你母亲和那苗女是同胞的姐妹,当年家乡遭灾,她们在逃荒路上失踪,那时你母亲有七八岁了,窈儿方不到三岁。后来你母亲被师傅收留,窈儿被蓝家收养,就是蓝诗诗。
她们姐妹相拥而泣,我这才放心。
本以为姐妹见面,事情便会化解,谁知那苗女心狠手辣,竟然趁为父放心之时,一把毒粉撒来,为父当即昏倒,人事不知。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身处这个院落之中。
这时苗女才跟我讲明,二十年前她被地狱门主收为入室弟子,传授她上乘心法,使得她毒术,蛊术更为精进。前段时间看到地狱门主愁眉不展,问明是日前得了一部经书,翻开看却是上古文字,门中上下并无人懂此文字。苗女突然想起,多年前为父和你母亲有一次曾为一个上古文字而争论不休,知道为父通晓,便告知地狱门主。不几日,地狱门主告诉她我们的下落,命她前来招揽。
我自然不肯,任苗女怎么说也不同意。期间那门主也来过两次,每次都被我冷言冷语逼走。最后一次,甚至触怒了那门主,就要将我杀害,还是苗女苦苦哀求,门主才拂袖而走。
苗女送那地狱门主走后,回来问我是不是肯定不能接受她,彼时我恨她入骨,斩钉截铁说此生她休想得到我的感情。听我这样一说,苗女惨笑一声,走出房门,片刻后取来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她给两个酒杯都斟满酒,只说既是如此,强纽的瓜不甜,饮了这杯酒后彼此一刀两断。
我以为她想通了,倒也对这女人刮目相看,虽然她心狠手辣,但是对感情也算得上拿得起,放得下,就饮了那杯酒。
饮酒后不多时,便觉得天旋地转,情知中了暗算,以为她求爱不成反生恨,要用毒酒害我,当时不知你母亲和你的下落,想着这样也好,可以魂返故乡,看着你们,守着你们,没想到,没想到……”林风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
胤禛疑惑看过来,见林风目露痛苦,表情纠结,全身颤抖,吓了一跳,喊了声父亲,忙起身在林风的背上不停拍着,帮他顺气,好半林风才缓过这口气,“没想到,等我清醒后,发现,发现我竟然和那苗女,做,做那,苟且之事。
我当时羞愤欲死,恨不得一掌将她打死,然后再自杀,可不知怎的,被那苗女看了一眼,神志便又昏昏,恍惚间似看到你母亲在面前……
再后来,为父便被那苗女控制,每当稍有清醒,想摆脱控制,可不知怎的,只要看到她的眼睛,便再也生不出反感之心,事事顺从。直到她怀孕生子,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才逐渐减淡。”
“既然父亲已经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胤禛插话道。
“走不了了。”林风摇头,“那女人虽然控制了为父,还是不放心,每日在为父的饭食里掺有轻微的毒药,为父现在一身功夫已被毁去大半,仅比常人强健一点,而且虽然那种感觉逐渐淡去,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为父只有抱着那个孩子的时候才能彻底清醒。况且为父又想得到更多的消息,便和那女人虚与委蛇,直到你到来。”
“那苗女不知我逐渐清醒,以为她对我控制已深,渐渐不再防备,吐露了许多地狱门的事情,我这才知道这地狱门潜伏多年,教众甚多,盘根错节,已形成一个巨大的网。”
“地狱门!”胤禛冷哼一声,目露杀机。
“父亲,跟我回家吧!”
“不!”林风摇头。
“为什么?”胤禛不解。
“我要留在这里,盯着着苗女。她经过地狱门主的一番栽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一身毒功不可小视,尤其那个蛊,更是防不胜防,实在不行……”
“这太危险了。”没等林风将话说完,胤禛已经明白他想做什么,大惊失色,“不行,父亲,这太危险了。”
“昭儿,为父被那苗女的控制,日日昏昏如行尸走肉,如今虽然逐渐清醒,但大错已筑成,日后九泉之下不知当以何面目见你母亲。”说着林风老泪纵横,胤禛的眼睛也湿润了。
“昭儿,走吧!为父能见你一面,已经心满意足,日后若有什么万一,只求你将我尸骨带回幽谷,葬在你母亲坟旁,今生我亏欠她良多,等到了地下,我再跪求她的原谅。”
“父亲。”胤禛悲呼一声。
“走!”
“父亲保重。”再看林风闭了眼睛,任他如何哀求,只是不理,胤禛知父亲铁了心,无奈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开。
胤禛离了蓝家后,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去,母亲不在了,父亲又不肯回家,深爱的二哥已经忘记了他,十三那里,虽然十三不说,可他也知道,展家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想去扰他心烦,思来想去,决定回家一趟。
“娘亲,昭儿回来了。”胤禛跪在萧清雨的墓前。
“娘亲,昭儿找到父亲的下落了,看他不肯跟昭儿回来,不过娘亲你放心,拼了昭儿的性命,也会保护好父亲的。”
这天,胤禛又在萧清雨的坟前继续念叨,却没有发现对面有人在看着他。
“娘亲,昭儿找到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娘亲,虽然他已经忘了昭儿,但是昭儿还是会一辈子记得他的……”
幽潭对面,胤礽静静地站着,听着、看着胤禛跟母亲讲着心事……
直到胤禛无意间抬头,惊呼一声,“二哥?”
这才从潭水那边飞掠过来。
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却惟有静默一片。
“是你,真的是你!你……终于……”
“是!是我!我回来了!”
两人默默不语,只是紧紧的相拥相抱,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过对方的呼吸心跳,心中被一种莫名的喜悦胀得满满的,近乎有些贪婪的感受着彼此那份久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