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70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眼,恼怒道,“咱们不是说好,任何事都一起分担,你怎能想着扔下我和孩儿,再说,那妇人定然也知道你成家立业了,若是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咱们孩儿长大了,找她报仇去啊?你走与不走,家里都是要遇到这事的。”
赵丰年见她胸口喘得厉害,显见是急了,连忙替她轻抚几下,安慰道,“别急,这道理我懂,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等过些日子,我还是要回去一趟,把这事解决了,否则以后咱们可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你要怎么解决?”
“到时候再说吧。”赵丰年心里自是想过无数次,如何整治那恶毒妇人,或杀伐,或狠戾,样样皆全,但却是不愿意说给瑞雪听,就像她盼望的那般,他也只想妻儿过着幸福无忧的日子,怎能让这些阴暗血腥之事污了耳朵…
正文第二百六十八章 帮手
瑞雪送了赵丰年回前院,就唤了彩云彩月姐妹,笑道,“城里铺子这些时日极是忙碌,你们的手艺都学得不错了,去帮着忙上半月再回来吧。”
彩云彩月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眼圈儿就红了,彩云还好,忍着不愿说出来,彩月却直接就道,“夫人,您是不是嫌弃我和姐姐愚笨了?”
这是哪里话,瑞雪不解,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你们平日都是伶俐乖巧的,我怎么会嫌弃你们愚笨?”
彩月撅了小嘴儿,“我和姐姐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如今却撵我们去城里,定然是嫌弃我们了,夫人有桂嬷嬷照料…”
瑞雪苦笑,示意她们上前,拉了她们的小手,说道,“桂嬷嬷是客,总有回候府的时候,你们可是我的贴身丫鬟,怎说这般胡话,马上收山货的外地客商就要来了,城里铺子是真忙,咱家那吃食都是秘方,派外人去,我也不放心啊,只有你们最合适了。”
彩云姐妹一听这话,立时都笑开了脸,“夫人不说,我们都忘了,咱家那吃食方子可是金贵的,别人去帮忙,还真容易被偷走了。”
瑞雪见她们想通了,也就不再多话,笑道,“去拾掇衣衫吧,一会儿安伯进城,你们随他一路走。家里的点心,挑着你们小弟弟能吃的,给他也装些去。”
“是,谢夫人。”姐妹俩都是很疼爱弟弟的,听得夫人慷慨,都欢喜应了,拉着手一边叽叽喳喳商量着要拿些什么,然后跑回了自己房间。
瑞雪瞧着她们活泼灵动的身影,不禁轻舒一口气,送了她们走绝对没错,虽说她们已经卖身进来,生死都由她说了算,关键时候要她们挡刀剑也不为过,但是,这般年轻美好的生命,她如何舍得?并不是她心软、伪善,只是她终究不是这个时空的灵魂,还做不到视奴仆生命为草芥…
三进院子修好半月有余,就住了桂嬷嬷和翠儿,还有武二三人,很是宽敞,老嬷嬷在大宅门里浸滛了多少年,眼光极是独到,不过是在墙角种了一丛灌木,几株藤蔓,台阶上摆了几盆花儿,屋檐下挂了几只灯笼,整个院子就变得雅致许多。
瑞雪慢慢顺着甬路,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忍不住赞叹点头,若是老嬷嬷多住些时日,倒是要向她请教一二,可惜…
老嬷嬷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常会觉得疲惫,这半会儿瑞雪身边不用她伺候,就在纜|乳|芎驮呵降囊跤袄锇诹苏乓巫樱漳啃№媒挪缴鲅垡磺剖亲约倚〗悖ζ鹕砣昧怂拢迕嫉溃安试撇试抡饬┭就纺兀趺捶拍阋蝗俗呃戳耍俊?br /
瑞雪走了这片刻,额上已是见了汗,浅浅一笑,喝了半杯温茶,就拉了老嬷嬷的手,笑道,“嬷嬷,整日在我身边照料着,可是觉得累了?”
老嬷嬷赶紧摆手,“小姐说的哪里话,老奴虽说年岁大了,但还想着伺候小小姐和小公子长大呢。”
瑞雪没有再说话,依旧浅笑着,老嬷嬷那般聪明的人,岂有不明白她突然来三进院子的因由,但她东拉西扯说了无数闲话,始终装作不懂。
瑞雪无奈,到底叹气道,“嬷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如今身子恢复了,准备一下,就回候府去吧。待得我生下孩子,以后出去游玩,一定去看望嬷嬷。”
老嬷嬷脸色一黯,主动伸手握了瑞雪的手,“小姐啊,不是嬷嬷厚脸皮赖在这儿,嬷嬷是…是害怕啊,嬷嬷老了,不定哪一日,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候爷和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府邸,还有小姐的终身…嗯,嬷嬷都没交还给小姐呢。”
瑞雪听得心酸,但是她要坚持的事,却也不想因为老嬷嬷几句话就动摇,“嬷嬷,我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不希望再卷回到原来的那些事情里,钱财都是身外物,如若全部抛弃,能换我一辈子无忧,相信候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必定会赞同。还有,我虽然忘却前事,但当初流落之时,很是狼狈,想必事情也复杂,甚至是不能讨回公道的,与其到时候两难,不如就当以前的候府小姐已经死掉好了,他们求他们的财,我过我的日子,两不相干,嬷嬷就不要勉强我了。”
老嬷嬷看着自家小姐这般语气淡淡,说话条理分明,恍然好似看到了夫人一般,当年就是这样,夫人坐着喝茶,打理家事,稳妥又周到,她站在旁边听着吩咐,可惜,夫人没能看到小姐长大,看到小姐这般…
“小姐,留嬷嬷在身边养老,好不好?嬷嬷不能扔下小姐自己回去。”
瑞雪叹气,“嬷嬷,回去吧,那候府就送给你养老了,我将来一定去看望你。”
老嬷嬷还是不肯放弃,“小姐,那留嬷嬷再住半月吧,等我把你喜爱吃的那栗子糕和甜豆粥都教给彩云彩月之后,嬷嬷再走。”
瑞雪实在头疼,老嬷嬷一心为她,她又不能恶狠狠撵她出门,但怎么劝又说不通,“嬷嬷,彩云彩月我打发去城里铺子帮忙了,不在家里,您把方子写下来,等她们回来多做两次就…”
“她们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能都进城去呢,我们再走了,小姐身边不就没人伺候了,小姐…咦?”老嬷嬷不愧是在大宅门里浸染多年的成精人物,立时就感到事有不妥,紧紧拉了瑞雪的手,问道,“小姐,你跟嬷嬷说实话,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大事了?”
“嬷嬷,”瑞雪没料到老嬷嬷这般精明,刚才又劝得口干舌燥,就失了耐心,“家里是有些小麻烦,但是已经布置好了,不会有什么凶险,只不过,嬷嬷年纪大了,怕到时候有个照应不到。所以,我想送嬷嬷回候府…”
“不行,不行。”
老嬷嬷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小姐有凶险,我怎么能扔下小姐走掉…”
“嬷嬷,你既然还当我是你家小姐,为何我吩咐,你半句不听!拾掇行礼,马上走!”瑞雪扮了恶人模样,瞪眼皱眉正在呵斥老嬷嬷,旁边冷不防跳出一个人来,噗通就跪在地上,说道,“小姐放心,有武二在,没人能伤得了小姐。”
老嬷嬷正怕瑞雪硬撵了她出去,见得武二如此,就像见到了救星,立刻拍着武二的肩膀,高声道,“小姐,武二是少将军身边的贴身护卫,功夫极好,一定能护住小姐,小姐就留我们再住些时日吧,哪怕等这事过了,我们立刻就走!”
“不行,嬷嬷,你和小翠儿都不会功夫…”不等瑞雪说完,武二好似因为被轻视有些恼怒,起身几步窜到院墙边的一株碗口粗的桂树旁,也不见他如何运气,只简简单单一掌拍在树身,那桂树就咔嚓一声,拦腰断成了两截儿。
瑞雪惊讶的微微张了嘴,平日只觉这武二不喜多言,性格木讷,没想到,功力居然如此厉害。
桂树倒下去砸到了墙头的盖瓦,哗啦啦掉下来,响动很大,赵丰年和安伯很快就闻声寻来,见此都是皱眉,但是听得瑞雪解释几句之后,反倒多了三分喜色,毕竟这样的时候,有一个得力帮手,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老嬷嬷见机就道,“小姐身子不便,身边怎么也不能没有人照料,把小翠儿送到城里去吧,我留下陪着小姐,以前候爷战功赫赫,南蛮之人也没少到府里行刺,都是我陪着夫人。”
她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了,瑞雪自然不好再拦着,抬头瞧得赵丰年和安伯都是点头,于是也就应了下来。
武二垂头恭敬的站在一旁,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好似为了得到主家的信重而激动欢喜,但事实是否如此,就无人得知了。
很快,安伯和闫先生,带着三个懵懂不知内情的小丫头,坐上马车,踢踢踏踏进城去了。
瑞雪折腾了这半晌,肚子空的厉害,一口气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一张蛋饼,估摸着张嫂子该从码头回来了,就扯了个帮忙准备席面的借口,要英子去找了张嫂子来。
正巧今日码头铺子生意好,多收了一两多银子,张嫂子就乐颠颠拿了钱袋子过来,瑞雪也数都没数一下,笑着开了钱箱扔进去,记了账,就扶着她的胳膊,一起去灶间,洗菜、切肉,商量着晚上的菜色,老嬷嬷猜得她们有话要说,就拿了几件衣衫,去井旁洗衣,让了地方给她们。
张嫂子是个健谈的人,又与瑞雪感情好,什么都不避讳,听得瑞雪问起张家老爷子的寿辰,就抱怨道,“老爷子,如今可是有些老糊涂了,以前我们一家日子过得清苦,他见了孩子爹总要骂几声,如今我们好过了,按理说,他该欢喜才是,结果还是整日哀声叹气,最开始我以为他是抱怨我们给的养老钱少了,就狠狠心,每月多给添了一百文。
不曾想,昨日他又唤了孩子爹去说话,回来我觉得古怪,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他是要均富!”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万事俱备
“均富?”瑞雪一边摘着小小的嫩白菜,有些惊异,难道张家老爷子还是共产主义的崇拜者,“这是什么话?”
张嫂子一菜刀剁开一截大骨头,咬牙说道,“老爷子是说我们家里如今日子富裕了,老二和老三却还极穷苦,所以,要我们一家把赚来的银钱均成三分,这样兄弟三个就一样日子好过了。”
瑞雪听得有些傻眼,就是前世早期大集体,或者终极理想,也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这老爷子倒是厉害,直接让一个儿子做活,另两个就坐享其成了。
“老爷子太想当然了,谁家辛苦赚来的银钱,会舍得随便分出去啊。”
“可不是,”张嫂子拿了个竹子做成的长挠子,伸进骨棒里把骨髓轻轻勾了出来,放进男小碗里,留待一会煮熟了给瑞雪吃,她自从怀孕后,每隔几日都要吃上一小碗,据说是对肚里孩子好,众人不知怎么个好法,但是,只要煮骨头,必定都要把骨髓留出来的。
“我家孩子爹还怕老爷子生气,没敢直接拒绝,被老二老三说小气,听得我都想立时找上门去,大耳光抽他们,他们当我们家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若不是你和赵先生帮扶,日子还不定多辛苦呢。老二老三整日游手好闲,不想着踏实做活,老爷子不好好教训他们,反倒让我们分银钱,真是…老糊涂!”
张嫂子气极,但是到底当人家儿媳妇的不好随便说公公的坏话,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嘟囔了。
瑞雪好笑,见得她也忙得差不多,就拉了她坐在案板边,喝茶歇息,“嫂子,老爷子是当爹的,自然对于儿子是一般疼爱,如今这般行事怪异,无非是心疼老二老三家日子过的不好,而你们夫妻俩离老宅远,平日极少回去,他不知道你们做活辛苦,这样,一边儿是穷苦的儿子,一边是赚银子轻松容易的兄长,他自然要偏心一些。”
张嫂子也是叹气,“我就是想着,我们夫妻平日极少回去,所以,才多给些银钱,想弥补一二,哪曾想倒让他们生了贪心。”
瑞雪捡了块芋头酥,分了一半给她,笑道,“我原本有件事想托嫂子一家,正好嫂子又说了这事,倒是可以一同解决了呢。”
“托我什么事?”张嫂子咬了一口芋头酥,听她这么说立时,连忙喝了口茶水顺下去,“妹子有事尽管说,只要我们一家能办到的,保证给你办得利利索索。”
“嫂子别急,不是什么大事。”瑞雪抬手续茶,慢慢说道,“先生有几个朋友,因为一件重要的事,要来咱们村里住上十日半月的,但是,我们这院子,有个风吹草动,满村都知道,而先生那些朋友又使避了人眼来的,这样,就有些不好安置了。原本想同嫂子说说,借你家院子住住,没想到嫂子又说了老爷子这心思,倒是正巧了。你和张大哥带着孩子暂时回老宅去住,帮忙准备老爷子的寿辰,老爷子必定欢喜,再亲眼看着你们早出晚归辛苦做工,兴许就打消了均富的念头,就算他还存了这心思,看得你们夫妻如此孝顺,也必定不好再开口了。”
张嫂子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喜道,“还是妹子的主意多,让老爷子看看我们的银钱赚得不容易,就是他还想开口,婆婆也会拦着他。”
瑞雪点头,“正好库房里还有适合做老人衣衫的锦缎,万字纹、寿字纹都有,一会儿嫂子去挑两匹,你们先给老爷子备套体面的衣衫,到得正日子我再准备一份厚礼送去,老爷子在亲朋面前得了颜面,就更不好开口了。”
“那怎么行,”张嫂子摆手拒绝,“我们家老爷子做寿,怎么好让妹子出银钱,我早半月就准备好了,妹子就别惦记了。”
“嫂子跟我客套什么,左右那锦缎也是放在库房里发霉,嫂子帮着用了,省得我隔几日还要拿出来见见风儿,极是麻烦,再说,这也算充做这半月的赁房银子了。”
张嫂子笑得爽朗,“天下也就妹子一个女子,会嫌弃锦缎碍眼占地方了,行,嫂子就贪你这便宜了,先生的友人什么时候过来,我也提前拾掇一下家里,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瑞雪起身拉了她出门往库房走,笑道,“安伯进城去接了,兴许今晚就到了,我这几日身子不舒坦,昏昏沉沉的,也忘记提前跟嫂子说了。”
“怀身子的时候就是这般,忘了也就忘了,没有大事,我们家里也没什么好拾掇的,不过半个时辰就规整完了,你只管把客人送去就好。”张嫂子从来就见不得瑞雪脸色不好,听得她好似自责,赶忙就把话儿圆了回来。
瑞雪想起当初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得这个热心善良的妇人在真心关照,一直到今日,她虽然富贵了,这妇人还多是拿她当妹子看待,心里就涨满了温暖。
进了库房,不但拿了两匹好锦缎,又翻了一盒好胭脂水粉,还有一套银首饰,一定要张嫂子收下。
张嫂子脸色通红,死活不肯收,在他们一家看来,如今的好日子都是赵家所赐,哪里能再收这般厚礼,瑞雪却不顾她拦阻,拿了绞丝银镯子替她套上,芙蓉花形的耳环和银钗也都戴上,笑道,“嫂子就当这是提前支给你的红包了,年底再扣出就好,满村子都知道你和张大哥在帮我们夫妻做买卖,若是穿戴寒酸,还不得背后指点我们说吝啬啊,所以,嫂子要好好装扮,就当替妹子多赚几声夸赞了。”
张嫂子听得她说的有趣又有道理,笑得欢喜,也不推却了,爽快的接了下来。
她是个细心的,仔细看看,稀罕片刻,就摘了下来,放进怀里,毕竟作坊里还有英子几个,让她们见了,万一生出不平之心就不好了。
两人张罗妥了寿礼,张嫂子就抱了锦缎,喊着张大河回家去,一家人麻利的收拾了几件衣衫和用物,就关了大门去了村西的张家老宅,留下清静的小院给赵家招待客人。
瑞雪终于安排好了所有事,卸下那股心气,就有些耐不住疲累了,坐在桂树下的躺椅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老嬷嬷轻手轻脚的进屋拿了薄毯子替她盖上,然后守在一旁想心事。
赵丰年在前院接得安伯进来,低声商议了几句,又散了众人下工,回得后院,就见瑞雪半蜷缩在椅子里,橘红色的夕阳光斜照在她身上,有种宁静而又温暖的美,只是她那微微皱着眉头,泄露了许多白日里不曾明言的焦虑和担忧。
赵丰年心里大痛,恨不得立时就迈回那彤城去,再不念及什么养育之恩,把那恶毒妇人劈成两半,只要他的妻儿可以不必承受这样的惊惧…
老嬷嬷见得他站在那里不动不语,就抱了针线筐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慢慢走去灶间炒菜蒸饭。
赵丰年上前轻轻抱起妻子,想要送她回屋去睡,没想到瑞雪警觉,立时就醒了过来,嗅着他身上的墨香,瞬间又安下心来,在他肩头蹭了蹭,低声笑道,“我这里都安排好了,安伯呢,可是回来了?”
“回来了,请了六个好手,戌时初就过来了,你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嗯,”瑞雪轻叹一声,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又道,“以前为了给咱们的孩儿积福德,但凡能轻饶的都没下过什么狠手,这次,先生可不要心软了,我家乡有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斩尽杀绝吧。”
赵丰年点头,侧身用后背抵上了房门,然后放了妻子在炕上,这才轻拍着她说道,“放心,他们要伤你和孩儿,我怎么能不下杀手,安心睡吧,我去给你蒸蛋羹,等你醒了就能吃了。”
“好,”瑞雪眼睛慢慢又合上了,马上就要熟睡之时,模糊间又想起一事,“记得找安伯拿迷|药,要最烈的,洒出去能迷倒大象那种…”
大象是何物?一起生活这么久,赵丰年已经习惯妻子嘴里不时冒出的新鲜词,所以琢磨着那应该是个体型大的野兽,于是就应道,“好,睡吧。”
瑞雪皱皱小鼻子,困倦让她再想不起什么事,索性就放任自己沉入梦乡了。
赵丰年默默坐了好半晌,拳头握了又握,青筋暴起,最后慢慢收了满身戾气,在心爱的妻子额上亲了两下,这才转身开门出去。
瑞雪醒时,见得屋子里点了两只蜡烛,门外隐隐好似有说话声传来,猜得是到了晚饭时刻,就理了理鬓发,下了地,想要穿鞋,但碍于日益胀大的肚子,又有些蹲不下,只得趿拉着绣鞋,开了门出去,这般脚下不利索,难免就绊到了两寸高的门槛,她连忙去扶门扇,身子却被人抱了起来,扭头一看自然是孩子爹,她就笑道,“无事,不过是跨个门槛。”
赵丰年眉头皱着,想要训斥这鲁莽的孩子娘几句,又觉舍不得,就放了她坐在椅子上,然后蹲身替她提了鞋子,埋怨道,“醒了就喊人伺候,怎么自己出来了?”
正文第二百七十章 天雷滚滚
瑞雪有些不以为然,“哪里就那般金贵了,几个丫头都不在,嬷嬷已经很忙了,我不过走几步路,喊人做什么。”
赵丰年还要再说什么,瑞雪肚子却已经抗议的咕咕叫了起来,他立刻就改了口,“可是饿了?灶间的水烧着呢,我马上做了蛋羹端来,你别在走动了,好好坐着啊。”
“知道了,你赶紧去吧,你儿子闺女都在哭了。”瑞雪笑嘻嘻推了他一下,赵丰年听得儿子女儿几字,眼角眉梢立时就松了下来,大步出去蒸蛋羹了。
瑞雪抬手去倒茶,随意扫了一眼门口,顿时就是一惊,手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
原来,那门口的位置,此时正坐了一高瘦,一矮胖,两个年轻后生,因为夜色渐浓,刚才桌上的蜡烛光被赵丰年挡了大半,瑞雪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两个外人在,结果他们夫妻刚才那般行事说话,就都落到了这两人眼里。
瑞雪脸色蓦然红透,不过,她的心思玲珑,略一思忖,就猜到了这两个后生的身份,于是努力端了当家主母的架子,说道,“可是风调雨顺两位管事?”
风调雨顺,原本很是好奇自家少爷找了个什么模样的夫人,俩人帮着关了府门,又换了干净衣衫,梳洗打扮过后,就早早过来拜见,结果,少夫却在小睡。
两人忍了好奇,正陪着少爷东拉西扯,就见房门开了,一位穿了水蓝色棉布衣裙的女子探出头来,还未等他们细看,那女子却绊了一下,结果自家少爷箭一般窜了过去,把那女子抱进怀里,安顿她坐好,蹲身替她提鞋,语气宠溺的埋怨她,最后居然又跑去灶间蒸蛋羹!
这…这还是他们的少爷吗,难道他们认错人不成,要知道,少爷先是成名与江湖,后又亲手拓展赵家生意,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了千金公子的名头,多少名媛佳丽,江湖侠女,使劲各种手段,只求少爷多瞧她们一眼,可惜,少爷除了孝顺那恶毒妇人,偶尔同吴家小姐说上几句话,再没对任何女子假以辞色,可是,如今,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提鞋?他们骄傲的少爷,在蹲下身子替一个女子提鞋!
埋怨?他们冷清寡言的少爷,在柔声埋怨女子睡醒却没唤他进去照料!
蒸蛋羹?他们从未进过灶间的少爷,风一般赶去蒸蛋羹,只因为那女子说肚子里的孩子饿了!
两人是目瞪口呆,只觉这十几年看过听过的奇诡之事,都没有这几息功夫来得震惊,无数天雷在他们脑子里轰隆隆滚过,震得他们眼冒金星,刚刚清醒过来,没容多想,就又有一批再次落下…
风调到底行事稳重,反应要快一些,听得瑞雪问话,努力稳了稳心神,顺手又帮雨顺合上了大张的嘴巴,这才起身上前行礼,“回少夫人的话,小的正是风调。”
雨顺随即也道,“小的是雨顺。”
瑞雪淡淡一笑,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道,“二位管事一路远来着实辛苦了,我因为身子不适,不能亲手下厨整治酒席接风,还望二位管事不要见怪。”
风调雨顺赶紧又起身行礼,“夫人言重了,小的担不起夫人如此厚待。”
“不要多礼,坐吧。”瑞雪摆手,“这里是云家村,农人们淳朴,平日里没有太多规矩礼仪,你们也不必如此刻板守礼。先生说过,你们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名为主仆,实则比亲兄弟还要亲厚,小叔上门,我做嫂子的当然要备酒接风了。你们是先生的左膀右臂,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千万不要客套。”
风调雨顺,多年随在自家少爷身边,虽是手下管着无数铺子,也有几分脸面,但是外人巴结他们,却未必真的瞧得起他们,毕竟奴仆之身,低人一等。
没成想,今日第一次见得少夫人,就被她出言抬到了少爷兄弟的位置,两人简直是受宠若惊,原本还存了疑心,怕是少夫人为了笼络他们才如此说。
但是,眼见那女子坐在蜡烛旁,满脸橙黄|色的光晕,浅浅笑着,并不如何娇美的容貌,却怎么看怎么温暖,怎么惹人亲近,两人突然就好似明白了,自家少爷为何会如此看重她,世间还有什么比温暖更容易俘获人心,更何况还是遭难沦落之时?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跪倒,“风调(雨顺),拜见主母,主母有事,尽请吩咐,我们二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瑞雪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前伸去虚浮他们起来,很是无奈的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再客套了,以后要在一院里住着,如若总是这般多礼,整日就不用做事,只行礼还礼,没完没了了。”
风调雨顺也笑了起来,重新坐好,瑞雪浅笑着,问询他们如何一路寻来,彤城的风土人情,甚至赵丰年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风调雨顺精得很,刚才眼瞧着少爷如何娇宠少夫人,猜得就算他们透漏一二,也不会被责罚,于是就偷偷说了二三件小事儿,瑞雪听得忍耐不住,就笑出声来,两人受了鼓励,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连少爷小时候练暗器,一飞镖扎到雨顺的屁股都说了出来。
赵丰年端了蛋羹还没等进门,就听得里面笑声不断,疑惑的微挑眉头,进得门去,把瓷碗放到桌案上,就问道,“在说何事,如此欢喜?”
风调雨顺立时心虚的低了头,瑞雪赶忙道,“我们在讲各城的趣事呢,风调雨顺,可是见识广博。”
赵丰年不疑有它,一边拿了勺子舀散蛋羹散热,一边点头,说道,“他们可是把十八城都跑遍了,来,先垫垫肚子,饭菜马上就端来了。”
瑞雪笑着接过勺子,舀了一勺,还没等吃进嘴里,吴煜就从门外跑进来,嗅得蛋香就道,“姐姐偷吃蛋羹,我也要吃。”
瑞雪立刻双手护了瓷碗,嗔怒道,“你是不是又去河边了,裤腿都湿了半截,赶紧换衣衫去,一会儿就开饭了。”
吴煜瘪瘪嘴巴,嘟囔道,“小气。”
瑞雪无奈,伸手敲他的脑门儿,“这是先生给我蒸的,你若是想吃,明早姐姐给你蒸两碗。”
吴煜一听这话,立刻就收了垂涎之意,说道,“哦,是先生蒸的啊。”
那个“哦”字拖得声音极长,连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嫌弃之意,赵丰年大怒,“我蒸的又如何?”
吴煜仗着姐姐在,哪里怕他瞪眼睛,笑嘻嘻抱了姐姐的胳膊,道,“姐,我给你倒杯温茶啊,万一吃到盐粒子,你可别硬撑着。”
瑞雪眼见着赵丰年脸色涨红,实在忍耐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吴煜还要伸手去舀蛋羹,嚷着要先尝一尝,瑞雪赶紧伸手推他,“快去洗漱,然后帮着嬷嬷端饭菜。”
吴煜得意的冲着赵丰年挑挑眉,这才在姐姐肩膀上蹭了蹭,抬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赵丰年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子,被你娇惯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瑞雪却是极爱弟弟这般活泼,就劝道,“他是小子,若是木讷了,我可更是头疼,这般机灵活泛,家里倒是热闹许多。”
赵丰年无奈,暗暗劝着自己,就当牺牲他的脸面,博妻儿一笑了。
风调雨顺眼见着他们一家人如此说笑,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心生向往,日夜兼程赶来投奔时,心底存下的那一丝担忧也彻底消失了,以后他们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了,不奢华,不富贵,却万般安心宁静的小日子…
吴煜洗了干干净净,果然去灶间帮忙,很快,饭菜就整治上了桌子,六个菜,一个汤,菜肉事先都是切洗好的,老嬷嬷只煎炒烹炸,倒也没费多少力气。
赵家所有留下的人,加上风调雨顺也就八个人,团团围坐在桌边,一边扯着闲话儿,一边吃喝起来。
初始之时,风调雨顺极拘束,想着自己的奴仆之身,怎么敢同主子坐在一处吃饭,但是少爷有命又不敢不从。于是只屁股搭在凳子边儿上,手里拿着筷子也不敢夹菜,后来瞧着少夫人特意给他们夹了菜色到碟子里,大伙儿又都是说笑吃喝,没有半点儿异色,也就渐渐放得开了。
一顿饭最后吃得是热闹又欢喜,人人都是饱腹下桌儿,风调雨顺有眼色,帮忙捡碗筷,拾掇桌子,很是勤快。
饭后茶未等喝上半杯,安伯突然竖耳听了听,就道,“帮手到了,去看看吧。”
赵丰年嘱咐瑞雪早些睡,也起身跟了出去。
瑞雪琢磨着这个时辰,来人怕是因为赶路,没吃晚饭,于是去了灶间,带着老嬷嬷热了几十个馒头,炖了一盆五花肉豆腐,出锅时撒了翠绿的葱花,瞧着倒也极有食欲。
这般刚刚准备好,风调雨顺就跑回来传信说,“少夫人,少爷吩咐说要准备些吃食待客,不必太精致,能吃饱就行。”
瑞雪指了案板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炖菜,笑道,“正巧刚准备好,你们端过去吧。”
风调雨顺都笑道,“少夫人真是神算。”说完就要上前端饭菜,瑞雪却突然拦了他们,温温一笑,说道,“咱家院子,虽说也叫赵府,但是此赵非彼赵,以后改口吧,你们少爷改唤先生或者掌柜的都好,至于我,把那‘少’字去了,也就是了。”
风调雨顺愣了愣,然后齐齐躬身行礼应下,“是,夫人。”
瑞雪点头,“去吧,别让客人饿坏了。”
一旁正刷洗碗筷的老嬷嬷,眼瞧着风调雨顺端了吃食下去,嘴角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
正文第二百七十一章 瞒
云家村的日子,一如往常般静静流过。
村人们照旧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每每走到村外的水田旁,摸摸那日见饱满的稻穗,感慨两句秋时必定丰收,然后再晃悠悠往家走,小声说说,张家老爷子的寿辰,大儿孝顺,要给摆八桌酒席,做了锦缎的衣衫。
待路过赵家作坊门外,脸上喜色更浓,进村来运豆腐的马车比以前更多了,作坊里日日都是忙碌不停,无论村子里的哪一处角落,都能嗅得淡淡的豆香,而他们家里的那些小公鸡、小猪崽,也眼见着就肥了起来,日子真是有奔头儿啊。
赵家后院因为少了几个丫头,略微有些冷清,瑞雪坐了树下,微微皱着眉头,一会儿嫌弃那椅子太硬,一会儿又嫌弃太阳晃眼,就是烦躁的静不下心来。
这一晃都过去五六日了,那些刺客还是没有上门来,眼见张家老爷子的寿辰就要到了,拖不了几日,张家就该搬回来了,她可不知再扯什么借口,而且,过日子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不能永无尽头的这般等下去啊。
但是,不等,又没有别的办法,万一刚撤了人手,那些人就突然出现了,岂不更糟?
老嬷嬷心疼自家小姐这般寝食难安,端了茶水上前劝道,“小姐安心,凡事有赵先生担着呢,你只管养好身子,若是你身子熬坏了,可是要误事的。”
瑞雪怎会不知这道理,又见得老嬷嬷这几日脸上皱纹更深,显见是忙碌一家人的饭食,很是疲累,就拉了她的手,笑道,“嬷嬷,我是没事做,太清闲了,这才心思重了,不如一会儿我同嬷嬷一起包包子啊。”
老嬷嬷也觉她有些事做,能换换心思,倒没如往日一般拒绝,应道,“好,小姐只坐着包包子就好,别的嬷嬷张罗。”
一老一少两个女子相扶着去了灶间,老嬷嬷早发好了面,瑞雪在馅料里加了调料,慢慢搅拌着,等着老嬷嬷擀了面皮,就一边闲话儿一边忙碌起来。
西院住的那六个帮手,白日里都在歇息,天色一暗下来,就会躲去各自的暗桩位置,监视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些人是为了赵家出力,瑞雪自然感激,敌暗我明之下,又不能大摆筵席相谢,就在吃食上下了功夫,包子、馅饼儿这类饭菜兼具,又香又管饱的吃食,日日都会大盆大盆的送去西院,那些人吃饱了,还可以包几个放怀里,半夜再垫垫肚子。
他们平日在镖局,虽说师傅暗地里也有些手段,并不如表面那般日子穷苦,但是,怎么也不能像赵家这般日日大鱼大肉,所以,原本都当是苦差,没想到却是个美事儿,几人也都极满意,夜里倒也警醒,极是卖力气。
这一日下午,村头儿上来了个背着包裹的瘦小汉子,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之色,见得有几个老汉坐在柳树下喝茶,就凑了过去,抿抿干裂的嘴唇,行礼笑道,“老伯,小子赶路到此,实在口渴,老伯能给碗水喝吗?”
农家人多是热情好客,遇到路人到家里歇脚,都要请上桌儿吃顿饭的,更何况还是喝口水,几个老汉一迭声的招呼瘦小汉子到跟前,让了块石头给他坐了,然后又在大陶碗里倒了温茶,递到他手里。
那瘦小汉子显见是渴得狠了,一连咕咚咚喝了两碗,才住了口道谢,老汉们摆手,随口问他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瘦小汉子也不隐瞒,就说他叫何大石,从百里外的清河县城来,要去小平山投奔远房舅爷
众人一听这话,就转而问起清河县乡亲的日子过得如何,那瘦小汉子叹气,“去年收成不好,交了税粮家里就揭不开锅了,若不是太过穷苦,过不得日子,我也不会前来投奔舅爷爷。”
老汉们想起以前各家的日子也是如此,都跟着唏嘘叹气,那何大石手搭凉棚,望了望不远处的水田,低头又见老汉们身前那半盒子桃酥,很是羡慕的说道,“老伯,小子瞧着咱们村子的庄稼长得好不说,村里也有车马走动,想必这日子过得比我家乡好多了。”
几个老汉听得这夸赞,都挺起了胸,一个就道,“以前日子也穷,不过,这一年因为我们村里的赵家开了作坊,后生们每月做工赚工钱,家家也能挑了作坊里的豆渣喂鸡喂猪,不用粮食就长得极好,秋时卖了,再连同种牛豆得的银子,这日子就更好了。”
“可不是,我家几个小子种了三四亩,怎么也有三两银啊。”
“我家也是…”
瘦小汉子一脸憨厚笑着听完,好似很好奇的问道,“赵家作坊?是做何生意的?能带着一村的乡亲都过上好日子,必定是个仁厚的主家?”
“大石啊,你这话可是说对了,整个武国可是再也找不到比赵先生夫妻更好的主家了。作坊里做的是豆腐,大石没吃过吧,我跟你说啊,那豆腐像雪一样白,吃起来软绵绵的,炖着,拌着,吵着,味道都极好。”
何大石就道,“我以前往酒楼里送菜的时候,可是听酒楼的掌柜伙计们说起过,但也未曾亲眼见过。”
“你们那县城酒楼没了豆腐可是少卖不少银钱啊,我们这灵风城的酒楼,家家都在赵家作坊定豆腐,生意可是红火着呢。”
何大石羡慕的咂砸嘴巴,“那作坊里生意岂不是更好,怕是要日夜开工做活吧。”
老汉摇头,“没有,赵先生夫妻可不是刻薄的,虽说作坊里早起天色微亮就要开工,但是半下午时就能回家了,还不耽搁家里晚上活计,给的工钱也极丰厚。”
何大石更是羡慕,“若是我也能进作坊作工就好了,再不济当个小厮、随从也行啊。”
老汉们其中有一个是云小六的老爹,他虽喜好显摆,但听得自家儿子的好差事被人家惦记,连忙摆手,“这你就不要奢想了,赵家可不像别的大户人家,最好清静,家里轻易不招人手伺候,整个后院也不过才两个小丫鬟,赵先生出门也是在作坊里唤人,可没有收随从的打算。”
众人也怕何大石真的打定主意进作坊,抢了他们儿孙的位置,于是就收了茶碗,笑道,“天色不早了,后生赶紧上路吧,否则天黑之前可就到不了小平山了。”
更有那心急的老汉,还扯了何大石的袖子送了他到路口,见得他走远,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各自散了回家去,岂不知那何大石转过树林后,冷冷一笑就飞身纵跃而起,几个闪身就没了影子。
村口的大柳树这时又跳下一个人,扶好腰侧的长刀,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路口好半晌,然后才慢慢往村里走去,刚进了院子,正巧赵丰年开门出来,就问道,“武护卫,村口可有异动?”
武二摇头,“没有,怕是今晚也无事。”
赵丰年微微皱眉,也是心烦,扭头就回了后院。
瑞雪正帮手往大簸箩里捡包子,白胖的大肉包子,热气腾腾的,掰开一个,里面五花肉配了白菜、粉条和豆瓣酱拌成的馅料,就露了出来,极是引人垂涎,她实在忍耐不住,就站了案板边上,一连大口吃了两个,偶尔扭头见得赵丰年靠在门板上静静望着她,想必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都落在了他眼里,就有些羞赧,嗔怪道,“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赵丰年迈步进来,扶了她坐下,然后接手继续捡包子,笑道,“以前从没看见哪个女子能几口就吃下一个包子,一时惊住忘了出声。”
瑞雪羞极,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儿子和闺女口急,饿得等不得,你还取笑我,再以后她们饿哭了,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行,饿了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赵丰年连忙捡了两个包子放到碟子里,哄着娇妻再吃几口,瑞雪确实也没吃饱,做足了我是给你颜面的高傲摸样才继续吃起来。
赵丰年本来也是心里焦躁,被妻子如此一闹,倒笑得无奈又开怀
很快,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老嬷嬷整治好饭菜,刚刚端上桌子,又要去西院送饭,风调雨顺都抢着帮忙,武二却直接站了出来,拎起装满大包子的篮子就走了。
风调雨顺眨眨眼睛,都觉这武护卫实在是个怪人,很是不好相处,桂嬷嬷见此,就道,“这孩子从小没有爹娘,又是习武做护卫的,难免寡言了些,但是心地可不坏,二位管事可不要多心。”
“嬷嬷言重了,”风调雨顺这几日隐约知道些老嬷嬷和自家夫人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