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74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洋的扛了她的宝棍,一边扭头往回走,一边嘲笑道,“你这样的笨蛋,若是做猎人,不出几日就得饿死。”
吴煜更是恼怒,大步追上去喊道,“你才是笨蛋…”
两个小的也吵着架回了西厢,留下院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许久,雨顺去解绳子,风调去拔长刀,张大河夫妻则拎了清水帮忙刷洗院子,很快,院子里就恢复了原本模样,好似刚才这里从未有一只老虎成了某人宠妻的牺牲品。
东厢的窗户,慢慢合上了大半,铁老大打着呵欠,笑道,“真没想到二弟还有这般疼宠女子的时候,不过,倒是比当初清冷模样,顺眼很多
白展鹏冷哼一声,扭头去倒了凉茶咕咚咚喝了,嘀咕了一句,“没出息!”
正文第二百八十四章 树欲静风不止
木三也不理会他,笑嘻嘻凑到跟前,说道,“大哥,你不是应了二哥去红玉楼讨人,不如大哥写信,我跑一趟腿儿啊。”
“怎么?三弟也动了成家的心思?那红玉楼可是红颜最多之处。”铁老大笑得欢喜,开口打趣。
木三难得有些脸红,扫了一眼正房方向,略有些羡慕的说道,“二哥这般的日子,也是别有滋味啊。”
白展鹏嗤笑,“有什么滋味?为个女子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半点儿男子气概?”
铁老大想起家里的妻儿,就摇头笑道,“四弟,若是有一日遇到心仪的女子,就不会这般说了。罢了,咱们也别啰嗦这事了,想从红玉楼里要人来,可是不容易,还得我亲自跑一趟,你们留下住些时日吧。”
三人商量定了,就各自睡去。
瑞雪不知是终于卸去了心头的恐惧,还是一刀毙虎太过耗力气,进屋之后,赵丰年转身倒杯茶的功夫,她就衣裙未解,发鬓未松,又那么睡了过去,双手始终不忘,紧紧环抱着肚子,赵丰年转身见此,心疼得差点洒了手里的茶水,恨不得再出去把那老虎剁成个千段万段。
彩云上前,小声说道,“先生,夫人还没吃些粥汤呢。”
赵丰年摆手,“都放在灶间里,然后你们却歇着吧,晚上若是夫人饿了,我亲自去热。”
“是,先生。”彩云彩月应了,小心翼翼端着吃食下去安置妥当,就赶紧跑回了房间,姐妹俩想起刚才那头大老虎,半是恐惧,半是兴奋的唧唧咋咋说个不停。
瑞雪一夜好眠,早起天际泛白时,隐约听得窗外鸡叫,于是揉揉眼睛,懊恼的撅了嘴巴,还没等醒过神来,就听得身旁有人说道,“醒了?睡得好吗?”
瑞雪扭头一看,赵丰年正坐在她身旁,衣衫整齐,面色有些憔悴,双眸蒙着一层浅浅的红色,显见是一夜未眠,她于是立刻坐起问道,“你怎么没睡,可是家里又有何事?”
赵丰年轻笑,“什么事比你平安回来更重要?我白日睡得多,晚上就少睡一会儿罢了。”
瑞雪猜得他必是怕自己再次消失,才整夜未眠守护着,原来这次历险,她受苦的身体,他伤得却是心…
这个认知,让她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伸手捶了他的肩膀,嗔怪道,“怎么总是惹我掉眼泪,我都成了林黛玉了。”
“林黛玉是谁家姑娘?有你贤惠端庄吗?”明明是甜言蜜语,可是赵丰年却说得极认真,甚至带了些恼意,仿似不喜有人比他的妻子更好一点儿,哪怕只是掉眼泪。
瑞雪听得是哭笑不得,眼泪也掉的更急,偎到他怀里,轻轻抽泣,“不要担心我,老天爷把我扔到这个世界来,是不会轻易让我死掉的。”
赵丰年不知她是指穿越时空,还以为是她从候府小姐流落村野之事,心里越发觉得愧疚,伸手揽了她,轻轻叹气,蹭着她的鬓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绝对不会!”
“嗯,我也有错,下次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夫妻俩细细诉说着这几日的经历,一个为妻儿吃的苦心疼若绞,一个为夫主所受的煎熬叹气哽咽,最后两人静静拥在一处,看着窗外越见被晨光染透,突然都觉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彼此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更值得欢喜?
“雪,原本我想等着你生了孩儿再回去彤城,如今看来,怕是要提前一些时日了。”
瑞雪想起那晚她藏在炕下,听得窗外的刀剑磕碰声,眼眸微黯,轻轻嗯了一声,“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赵丰年低头仔细分辨她的脸色虽有不舍,却没有惶然和不安,忍不住心里骄傲,他的妻子,哪怕受了这样的惊吓,也没有痛别的女子一般痴缠。
他手下揽得她更紧,决定把心里犹豫半晚之事说给她听,“其实,前晚不只是彤城那里派来的刺客,还有一波十几个是…军方的人!若不然,那武二也不会轻易得手…”
“军方?”瑞雪猛然坐直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惊声道,“你是说…将军府?”
赵丰年点头,重新揽了她坐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急,小心惊了孩子。我也不能断定他们就是将军府派来的,不过,他们杀伐的手法大开大合,身上铁血味道很重,肯定是军方之人。这么算下来,只有将军府有嫌疑,况且,你当初差点枉死也同那府邸脱不了关系,这一次,若是他们想要斩草除根,派了人来,倒也说得过去…”
瑞雪沉默良久,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吧,掌柜的,人家已经出招了,我们如若不接,是不是他们就更要把我们当烂泥一样随便踩了?”
“我们自然不是那烂泥,你想如何应对,说说。”
“兵策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如今怕是要先把当日之事弄清楚,才好应对,不过,想致我和孩儿于死地,我怎么也要百倍还她才好。”
赵丰年一根根掰开妻子的手指,替她揉着有些抠红的掌心,“吃过早饭,唤了老嬷嬷问问就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个苍老的声音轻声问道,“小姐、姑爷,可是起身了?”正是老嬷嬷早起赶来伺候了。
赵丰年扶了瑞雪坐好,替她拢了拢头发,就道,“进来吧。”
老嬷嬷端了一壶温茶,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屋一见瑞雪夫妻衣衫整齐坐在那里望着她,她心下就是一紧,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一片,放下茶盘,就跪倒了地当中,哽咽说道,“小姐,都是老奴识人不清,带了那忘恩负义的武二来,使得小姐吃了这么多苦,老奴自知没有脸面再求小姐留老奴在身旁伺候,老奴只求小姐再容老奴几日,老奴要见着小姐确实平安无事,才好回去给候爷和夫人磕头谢罪。”
她本就年纪大了,这几日又是不吃不睡,脸上皱褶横生,头上的白发硬是多添了一半,越见老态,瑞雪瞧着就有些不忍,沉默半晌道,“嬷嬷起来说话吧,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能看到别人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老嬷嬷悄悄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却是不肯起身,“小姐有话就问吧,老奴昨日就想跪着恕罪,只是小姐刚刚回来,怕扰了小姐,如今这么跪一跪,心底好受许多。”
瑞雪无法,只得随她去了,微微皱眉问道,“嬷嬷,以前的旧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本来以为,以后就在这村里里平静度日也好。但是,我放下了旧恨,别人却是不这么想,显见还要取我性命才心安,这我如论如何也不能忍了,嬷嬷把所有知道的事,包括将军府里都有几个主子,都是什么关系,连同当日那责打出府的事,都同我仔细说说。”
老嬷嬷不是糊涂之人,她本来就怀疑当日之事,自家小姐是被将军夫人设局陷害了,此时又听了这些话,立时就瞪了眼睛,惊怒道,“小姐是说,那些刺客是…将军府派来的?”
瑞雪摇头,“先前我们被武二打晕之时,同先生等人交手的是江湖人,应该与将军府无关,不过,后来又有一批人加了进来,行事作风极像军方之人,而与我有牵连的军方,除了那府邸,就没有别处了,所以,我才要听嬷嬷说说当日之事。”
“一定是那恶妇!”老嬷嬷恨极,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因为头晕差点再次摔倒,好在扶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好,不等眩晕褪去,就悲声喊道,“当日,我就说小姐的性子,不可能做出那等丑事,那恶妇却训斥我教导不严,我索要候府的产业,她又说以后要亲自交予小姐之手,她是笃定小姐必死无疑了,如今怕是知道小姐还活着,又派人来下杀手,这恶妇,老天爷有眼怎么不劈死她,候爷夫人啊,你们错信了这恶人,可害苦了小姐了…”
老嬷嬷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当初候爷战死,夫人悲痛过度,眼见着就日日消瘦下去,她无论如何劝慰,也没有半点儿用处,到底看着夫人把小姐托付给候爷的至交好友镇北将军夫妻,然后就撒手人寰了,没想到将军夫人却是这般有负夫人恩义,三番两次要害死小姐…
听着老嬷嬷提起那未曾谋面的候爷和夫人,瑞雪心底突然就泛起一阵阵酸涩,仿似集合了委屈、无助、悔恨等等诸多情绪,汹涌而来,激得她差点落下泪来,她连忙抓了赵丰年的手,深深呼吸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赵丰年以为她身上不舒坦,就道,“咱们明日再问吧。”
瑞雪不好解释,这是身体的原主人留下的一丝怨念所致,只得勉强笑道,“无事,还是问个清楚吧,省得日子拖长了,又有什么变故。”她这般说着,又在心底默念,“放心,不管是为了替你洗清冤屈,还是为我吃的那些苦痛要个说法,这事儿我都会管到底
不知是她的承诺起了效用,还是那抹残留意念本就留存不久,慢慢就淡了下去。
老嬷嬷骂了好半晌,这时也平静下来了,原原本本把将军府里诸事,连同她一路如何找寻而来都说的清清楚楚,瑞雪夫妻先前还是听得一脸平静深思,最后待听得那拾玉佩的桥段,却都是惊疑问出声来,“你说那玉佩是谁丢在酒楼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消息
老嬷嬷不知这事有何不妥,赶忙又重复道,“是城北的楚府二公子,武二带着酒楼小伙计找去的,那楚家正在办丧,所以老奴记得清楚。”
办丧?瑞雪想起那日偶遇楚歌欢之时,他确实面带愁苦之色,但却没听得他说因何事为难。
“掌柜的,当日我那玉佩是送到了宝来当铺,食肆的契纸和《十二国游记》也同样是那铺子接手,极是顺利,价格也公道…”
赵丰年听得她话里有怀疑楚歌欢一直在背后相帮的意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懊恼,那人本就觊觎他的妻,如今若是真对自家有恩,以妻子的脾气,怕是必定要回报一二,难免会有牵连瓜葛,这自是他不愿看到的。
“前院怕是有酒楼的伙计来取豆腐了,不如派个人问两句,宝来当铺是不是楚家的产业,兴许他只是在别家当铺里偶然看到,随手买下把玩…”其实这话,别说瑞雪,连他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脚,若是随手买下把玩,又怎么会知道这是瑞雪之物,而且日日随身带着。
瑞雪没有揭破他的心思,点头应下,赵丰年立时喊了候在门外的彩云彩月去前院作坊问询,不到片刻,两姐妹就跑回来答到,“先生,前院的酒楼伙计说,宝来当铺是楚家的产业,城里的老字号,口碑极好。”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是半晌无声,瑞雪深知,这事她不好多言,弄不好就是错,但是,楚歌欢如此助她良多,以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若是再同以往那般相待,倒好似她不知感恩,“掌柜的,不管楚公子是出于何样心思,当初他收了那玉佩,助我开了食肆,后来指了田府求医,继而又收了地契和旧书,我才得了银钱给你买回赤果,一桩桩一件件,总归是他有恩于我们赵家。不如,这几日我备桌酒席,请他上门来做客吧,正巧白公子也在…”
赵丰年半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了然和无奈,半晌抬头笑道,“你这几日太过疲累,晚上还有答谢乡邻的酒宴要备办,这事就不要再多劳心了,正巧我和展鹏这几日要进城去办事,就在城里找家酒楼,请他过去坐坐吧。”
他这是明摆着不想瑞雪掺和其中,而这事本身又带了点儿暧昧意味,交给夫主去处置,才是聪明做法,瑞雪自然不傻,也就点头应下。
这件事揭过去,夫妻俩重新说起将军府一事,老嬷嬷这半晌也盘算好了,就跪下又磕头道,“小姐,老奴猜测,必是撵回候府的那些人里,有谁漏了小姐的行踪,否则,那恶妇不会这么快就派了人来,老奴这就辞了小姐,赶去白露城,查明此事之后,老奴直接去北疆找将军喊冤,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替小姐讨个公道。”
瑞雪伸手刚要虚扶她起来,就听得窗外有人说道,“二弟,弟妹,兴许不必派人赶赴北疆,就可见到将军。”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脸红,赵丰年就道,“大哥请到正厅里坐。”
铁老大哈哈笑着应道,“好。”
赵丰年扶着瑞雪下炕,带着老嬷嬷开门进了大厅,同铁老大和木三、白展鹏都见了礼,这才依宾主坐好,彩云彩月上了茶水,就去灶间张罗早饭了,老嬷嬷心急于听得北疆之事,就上前行礼,问道,“铁大爷,方才那话,可是当真?”
铁老大瞧着赵家夫妻脸上都有些赧然,就笑道,“我可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小两口闲话,实在是正巧走到窗下,练武之人的耳力又灵敏了一些…”
瑞雪不想他说出更羞人的话,赶忙插言道,“大哥放心,我们不会有何误会,倒是大哥刚才所说那不必去北疆之话,可是有何因由?”
铁老大点头,“我与木三弟赶来的路上,听得消息说,镇北大将军已经得胜归来,朝中有恩旨,准他在白露城休整七日再赶去武都受封赏。这老嬷嬷若是想要面见大将军,倒是不必赶去北疆那般偏远之地。”
“这可太好了,将军和少将军回来了,他们最是疼惜小姐,小姐受得委屈可有人做主了。”老嬷嬷欢喜的手舞足蹈,恨不得一时就迈回白露城才好。
铁老大三人都是消息灵通之人,镇北将军重情重义,收养安南侯后人一事,他们也是听说过的,先前白露城里更是传出过,两家子女欲结为秦晋之好的消息,此时前后一联系,就猜出了大半,于是各个眼带促狭的看向赵丰年,木三更是笑嘻嘻直接说道,“二哥,你抢了人家的未过门的妻子,以后的日子可是难得消停了。”
赵丰年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谁上门来,也改变不了内子已是赵家妇的事实。”
铁老大止了笑,摆手道,“说正事,老嬷嬷赶回去空口说白话,将军哪怕半点儿不疑,那背后下黑手之人,怕是也不会轻易认罪,总要有让她心服口服的证据可好,二弟,可是有所准备?”
赵丰年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物,就道,“证物也有一件,只不过准备起来要麻烦些,老嬷嬷先去拾掇行李,稍后我就让人把证物送去。”
老嬷嬷原本还想问是何证物,但是瞧着着赵丰年好似微微摇了摇头,就猜得这证物必是不好在自家小姐面前说得,于是赶忙说道,“将军待老奴极信重,只要老奴明言,又拿出证物,将军必会彻查,不怕那人不认罪。”
她说着这话就退了下去。
瑞雪有些担心那将军夫人获知行刺不成,反倒惹了老嬷嬷赶回找将军告状,会再次派人威胁老嬷嬷的性命,于是就道,“家里要派人手送老嬷嬷回去才行,否则,她人没到将军面前,怕是就遭难了。”
赵丰年扫了一眼笑嘻嘻的木三,就道,“三弟若是近日无事,替我跑一趟,如何?”
木三歪着头想了想,就道,“这一趟,又是喊冤,又是惩治元凶,听着倒是极有趣,行,这活计我接了,事成之后,嫂子做几个好菜谢我就行。”
瑞雪笑道,“别说几个好菜,十八道的大席面都行。”
众人都是笑起来,铁老大想起红玉楼之事,就道,“我过会儿吃了饭就要赶去红玉楼了,事情成或不成,我都派人回来给你报个信儿。至于彤城那里,二弟有何对策?”
赵丰年立时收了笑脸,眼眸深处一片肃杀之色,“那些人我总要亲手料理才行,不过,如今又不能立时赶回去,只好先替他们母子找些事做,收些利息。”
“二弟是说,‘扰’字策略?”铁老大拍手大笑,“这可是同我想到一处了,我那山庄里,功夫硬的人手,还真挑不出多少,不过若论这些旁门左道,可是各个精通,不如就让他们去耍上两月,过过手瘾,顺被道也替二弟拖些时日。”
“这可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大哥,替我同兄弟们说一声,它日我赶回彤城之时,一定厚谢他们。”铁老大为人仗义豪爽,从不以出身门第论英雄,所以,他那山庄里聚集的能人异士颇多,而且三教九流,各有所长,请上几个去赵家兴风作浪,最是适合不过,赵丰年立时就道谢,应了下来。
如此,事情算是都有了应对,彩云彩月进来请示过后,就摆上了早饭,安伯忙碌了半晚,把那副虎骨泡了酒,其余有用之物也都处置了,熬得眼睛通红,派人传话说不来吃早饭。吴煜练武回来,洗漱已毕,正遇换了新衣裙,浑身别扭的妞妞出门,两人走了个对面,难免又吵吵嚷嚷一起进了大厅。
瑞雪难得沉了脸叱责他们两句,两人才互相瞪了几眼歇战吃饭,但是夹起菜来,依旧是明争暗斗,看得众人都是好笑,一顿饭吃得是热闹非凡。
饭后,张嫂子同英子过来同瑞雪商量晚上宴席的菜色,赵丰年就送铁老大出了门,然后又找了个铁锨,拉着木三往外走,木三就问,“二哥,这是要带我去哪?”
赵丰年笑道,“自然是好去处,做好事。”
木三瞥了不远处的白展鹏一眼,笑道,“二哥有好事找我啊。”那得意模样极明显就是再嘲笑白展鹏不得二哥信重,可惜白展鹏在赵府住的时日长久许多,自然对赵二哥的转变也比他清楚,此时听了他这般说,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儿愤然模样,反倒大笑几声。
木三被他笑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拄着铁锨,站在树林里,就明白了他是多蠢笨,苦着脸,问着正掖衣襟的赵丰年,“二哥,这就是你所说的‘好事’?”
赵丰年笑着点头,“自然,这是你白露城一行,要用到的重要证物,自然要亲手挖出来才行。”
木三立时垮了脸,哀怨道,“二哥,你比之以前j诈许多,是受嫂子的熏陶吗?”
赵丰年眼角眉梢都是笑,“谢谢三弟夸奖。”
木三彻底无奈了,卷了袖子,开始动手干活儿。
瑞雪同张嫂子、英子坐在桂树下闲话儿晚上酒席的菜色,村里人因为平日吃食简单,肚子里少油水儿,不喜菜色多精致,只要肉菜多些就好,所以,红烧肉和蒜泥白肉两样必不可少,再加上红烧鱼和小鸡炖蘑菇,园子里摘些青菜炒炒,轻松就凑出了八个菜的丰盛席面。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送
三人再说起主食吃什么,英子微一犹疑,就道,“不如还蒸两合面的大馒头吧,顶饿又用不了多少细面。”
张嫂子瞄了她一眼,却是笑开了脸,爽快说道,“我这几日为了妹子可是没少淌眼泪,如今妹子回来了,我就不客套了,要好好吃一顿,补补元气。馒头平日常吃,今晚庆贺酒宴,怎么还能吃那个,咱们烤烧饼吃吧,那金黄喷香的,想想就流口水,不必就菜,我就能吃下四五个。”
英子其实也极喜欢吃烧饼,但是她一来没有张嫂子同赵家感情那般深厚,二来还顶着个雇工的名头,怎么也要替主家节省些,于是才提议蒸馒头,此时听得张嫂子如此说,虽然没有附和赞同,但是脸上的笑可是更欢喜了。
瑞雪一向大方,这次大难不死,又感激众人跟着劳心劳力,哪里还会舍不得几斤油面,就摆手一挥,爽快道,“嫂子想吃,咱们开烤箱烤了就是,左右我这肚子大了,也做不得活计,挨累的也是你们,你们不嫌麻烦就好。正好家里有客人在,多烤一些待客。不要心疼油面,多烤两炉,晚上忙完,大伙儿都分上几个拿回去给孩子尝新鲜。”
“哎,那嫂子可做主了,库房钥匙也在我这里呢,你累了就进屋歇着去吧。”张嫂子哈哈笑着,又去前院喊了金枝儿和石榴,欢喜的涌进灶间,就开始发面,和油酥,忙得热火朝天。
妞妞难得见到如此多的人一起忙着做吃食,也跟着进去凑热闹,结果很快就沾的满身面粉被撵了出来,正好吴煜带着大壮和黑子从外面兜了一布袋狗枣回来,见她这般狼狈模样,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妞妞恼羞成怒,抄起手里的棍子,大喊一声,“你敢笑我,吃我一棍!”
吴煜立时就把手里的狗枣放到桌子上,扔下一句,“姐,我摘回来给你尝新鲜的!”然后就抽出背后的长刀迎了上去。
妞妞力气奇大,却同程咬金一般,来来回回只有那么三招半,吴煜手下招式精妙刁钻,常逼得妞妞手忙脚乱,但是一被妞妞抓到正面相抗的机会,刀剑磕碰之下,他的手臂就必定震得酸痛难忍,两人一时居然也斗得旗鼓相当。
彩云和彩月笑嘻嘻端了茶水和点心等吃食出来,又洗了狗枣,装进小碟子里,这才也跑去灶间帮忙。
大壮和黑子凑到木桌旁,陪着师娘吃吃喝喝,不时高声喝彩,“好,煜哥这招精妙…嗯,这狗枣真甜!”
“师娘也吃,嗯,煜哥上啊,被个丫头打败了,你以后哪有颜面闯江湖去啊。”
瑞雪被两个小子这般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眼瞧着吴煜和妞妞两人都是累得额头见汗,就道,“你们再打下去,点心可要被吃光了。”
听得这话,吴煜还没觉什么,妞妞可是急了,来了赵家两日,她可是对这里的吃食情有独钟,饭桌儿上每个菜都好吃得让她恨不得吞了舌头,馒头也比干硬的饼子好吃百倍,特别是这点心,她几乎每次都要抱着盒子吃得肚子溜圆才舍得放手,此时一听点心要被吃光了,立时就跳起使了全力挥出一记力劈华山,吴煜连忙横刀去拦,被震得蹬蹬倒退了六七步。
她趁得这功夫,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桌子边,生生在大壮和黑子手里抢了点心盒子过去,然后挤在姐姐身边大嚼。
瑞雪极疼爱的给她擦了汗珠子,又倒了杯茶给她,看得刚刚走回的吴煜,很是吃味,出声抱怨道,“姐姐眼里只有妹妹,都没有我这当弟弟的了,亏我一大早跑去山上摘狗枣。”
瑞雪好笑,拉了他到身边,伸手替他揉着微微颤动的胳膊和手掌,嗔怪道,“你比妞妞可大了一岁呢,说起来还是当兄她兄长的,怎么也没个兄长样子?”
“咦?我比她大一岁!”吴煜立时欢喜起来,扯着妞妞的衣领,“快喊我一声哥哥,以后我就不打你!”
妞妞很是不屑的拍掉他的手,撇嘴道,“连我都打不过,我才不认你当哥哥!”
吴煜脸色涨红,指了瑞雪道,“那姐姐也打不过你,你为何还叫她姐姐?”
“姐姐煮鸡肉比我好吃啊。”妞妞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听得瑞雪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原来这丫头是因为这个才肯叫她一声姐姐的啊。
“好了,都别吵了,让外人听了,还以为咱家多没规矩呢,一会儿要开烤箱烤烧饼,你们若是功课做完,就去帮忙劈柴。”
烧饼的魅力是无穷的,三个小子一听要开烤箱,立时眼睛亮得灼人,三两下脱了外衣,就跑去柴房外挥起了斧头。
瑞雪瞧着妞妞吃得一脸点心沫子,一边帮她擦着,一边盘算着,以后要如何教这丫头学学规矩,倒不指望她变成淑女闺秀,但起码也要有三分女子模样。
老嬷嬷拾掇好了行礼,扶着丫鬟翠儿一起来行礼告辞。瑞雪请她回了内室,亲手展开一块布皮儿,包了一物和一封信,低声嘱咐老嬷嬷,“嬷嬷,若是见了将军之后,他对于惩治元凶,心有犹疑,你就把这包裹呈给他看,别的都不需要多说。”
老嬷嬷猜得这必是小姐的杀手锏,就小心抱在怀里,应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收好。”
瑞雪点头,又道,“原本我再世为人,已经看淡了荣华富贵,想着那人若是得知我忘却前事,又成亲生子,哪怕稍稍生出一丝愧疚之心,不再上门扰我,我也就揭过前事不提,各自相安无事度日。可惜,如今她再次下了杀手,我却是不能再忍让了,索性把那些候府产业也都要回来吧,赚得银钱就算舍药给百姓,也是一件大功德。”
老嬷嬷脸上喜色更甚,直道,“小姐早就该这么想了,那些产业都是候爷和夫人留给您的嫁妆,您交给将军府十几年,最少也有十万之数的进项,就是天大的恩情也报了,小姐可不能再犯糊涂。”
瑞雪点头,“嬷嬷,见到将军和少将军,你时刻要记得四个字,委曲求全。身段能放多低,就放多低,千万不要站在指责讨公道的立场说话,懂吗?”
老嬷嬷皱眉想了想,眼睛渐渐就清明起来,用力点头,“老奴懂,咱们越可怜,将军才会越愧疚。”
瑞雪叹气,拉了老嬷嬷的手,“嬷嬷,这一去要辛苦你了,若是事情成了更好,若是不成,那人为了避嫌,也定然不敢再次出手,待我平安生下孩子,亲自走一趟就是。”
老嬷嬷慢慢摩挲着瑞雪的手,眼里含了泪,“小姐,嬷嬷老了,也蠢笨许多,这一趟来此,没照料好小姐不说,还带累的小姐差点遭了难,嬷嬷心里不好过啊,这一次赶去白露城,嬷嬷一定要替小姐讨回公道。原本嬷嬷想着,小姐留在这山村着实委屈了,但是这些时日瞧着,这里的人待小姐是真心实意,姑爷那人更是疼惜小姐,想必候爷和夫人活着,也会欢喜小姐日子过得这般和乐吧。待白露城的事情定了,小姐还准许嬷嬷回来伺候可好?嬷嬷谁也不带,就一个人回来,帮着小姐照料小少爷,小小姐,等嬷嬷老死那日,小姐再送嬷嬷回去葬到夫人坟旁,嬷嬷也有脸去地下见夫人了…”
这般忠心耿耿的老嬷嬷,哀哀求着,甚至是安排后事一般,瑞雪怎么能不答应,“嬷嬷喜欢在哪里都好,只要你愿意回来,赵家的饭桌儿总有嬷嬷的碗筷儿。”
老嬷嬷的眼泪掉得更凶,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抹了眼泪,就道,“小姐,嬷嬷这就走了。”
瑞雪扶了她出门,正好赵丰年和木三从院子外面进来,两人一个拎着两把铁锨,一个一脸嫌恶的托着一个木匣子,衣襟上和鞋子上都沾了许多泥土,瑞雪就笑道,“你们这是去何处挖宝了不成?”
木三刚要说话,赵丰年就扯了他的袖子,反而指了那大开四门的土烤箱,问道,“这是又要烤点心?”
瑞雪点头,“要烤几炉烧饼,晚上待客。”
“那正好,给嬷嬷和三弟多带些,路上做干粮。”赵丰年扔了铁锨,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走到瑞雪跟前,笑道,“还有豆干儿之类也多装些,吃惯了咱家吃食,再吃外面的怕是味同嚼蜡呢。”
“哪有这般夸耀自家物事好的。”瑞雪笑着喊了翠儿去打水,让他们两人洗干净手脸,坐到树下喝茶。
待吃了午饭后,不到一刻钟,第一炉烧饼就出来了,整整二十几个,稍稍晾一晾就装进了大食盒,送上了马车,老嬷嬷带了翠儿又给瑞雪磕了头,就红着眼眶上了车。
木三跳上车辕,一甩鞭子,潇洒的冲着众人挥挥手,就赶了枣红马上路了。
候府原本赶来的大马车还剩了两辆,但是太过华丽,此行又不好高调行事,所以,他们三人赶了赵家的马车上路,倒是惹得钱黑炭因为失车苦了脸,赵丰年见了就道,“张管事明日再去添一辆马车回来吧。”
钱黑炭立时大喜,不等张大河应声,已是高声道谢,他这些时日常去云家看可心,极有父亲的样子,做活也勤快,众人待他都和善许多,见此,就打趣两句,各自笑着回去帮忙打扫院子,摆设桌椅等物,等着晚上的酒宴开席。
正文第二百八十七章 肉包子打狗
未时末,烧饼已经烤出了几百只,两人合抱的大竹匾,就装了满满四只,远远看去,金黄灿烂,徐徐散着油面的香气,仿似几座黄金山一般,极是诱人,几个孩子吃的是肚子溜圆儿,直道世间再也没有比烧饼更好吃的东西了,惹得瑞雪笑骂他们没出息。
张嫂子端了最后两盘子烧饼出来,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就道,“这烧饼配着雪羹吃,味道也应该不错,不如多做些,我拿到码头去卖着试试。”
瑞雪笑着点头,“左右烤箱放在这里也跑不了,明早现烤也行,省得放了一夜味道不好。”
两人正说着,云小六就趴在二门板上笑嘻嘻禀报道,“老板娘,码头的几位师傅上门来探望了。”
“哦,快请。”张嫂子扶了瑞雪起身迎到二门出,正接了马老六和徐宽兄弟、还有几个平日脸熟的力工进来,几人见得瑞雪微笑站在门前,肚子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明显脸色就松了下来,高声说道,“妹子,近来身子可好?大伙儿好久没看到你了,趁着今日下工早,就拐来探看一二。”
瑞雪行礼,笑道,“多些大哥二哥和兄弟们惦记,我这里一切都好,快请屋里坐。”
众人进屋,按宾主落座,张嫂子去端了茶来,瑞雪瞧着坐在门边儿的力工总是忍不住去瞧那几竹匾的烧饼,于是又道,“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们做了一日活计都饿了吧,正巧家里烤了些新吃食,兄弟们若是不嫌弃,就尝尝新鲜。”
张嫂子闻声又去拿了大盘捡了十几个烧饼送来,大伙儿在码头也是习惯了瑞雪大方,常请吃些新奇吃食,他们又都是壮年汉子,做了一下午活计,加上走了十几里,肚子都是瘪了,所以也没推让,笑着道谢就大口吃了起来。
六七个人,不过每人两个,那盘子就空了,张嫂子瞧了瑞雪一眼,又去捡了一盘。
妞妞本来就守在竹匾旁边,她在山间养成的脾气,极为护食,赵家的人吃几个烧饼,她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东西,但是,外人同她争抢可就绝对不能容忍了,她跳了起来,就窜进了屋子,大喊,“你们是哪里来的?居然敢抢我的烧饼?”
“妞妞不得无礼,赶紧过来!”瑞雪冷着脸皱了眉头,唤了她到身前,扯了她的手,这才极歉意的对脸色尴尬的众人解释道,“兄弟们勿怪,前些时日我在山林里走失了,多亏这丫头救了我,她从小在山上长大,规矩礼仪半点儿不懂,又生就一副护食的脾气,兄弟们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众人瞧着妞妞虽然被瑞雪拉在身旁,但是那眼睛还是瞪得溜圆,眉头皱着,很是肉疼的看着他们手里的烧饼,果然是倔强又直爽,不像教过规矩的,于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说道,“妹子别惦记,大伙儿不会同个孩子计较的。”说完,都是三两口吃光了手里的烧饼。
妞妞眼见他们还是把烧饼吃光,气得实在狠了,扭着身子好似就要扑出去,瑞雪没想到她这般倔强不逊,也是恼了,低声呵斥道,“没规矩!回你房里去反省,一会儿我再找你说道此事。”
妞妞同姐姐回了赵家好几日了,还是以第一次见得姐姐这般严厉,愣了好半晌,仿似不能相信一般,转而小脸儿上都是委屈,狠狠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徐宽几人神情都有些尴尬,就道,“妹子,张嫂子两三日未去码头了,大伙儿以为是妹子家里有事留她帮忙,但是今日晌午听得有人传言说妹子走失了,兄弟们都是惦记,这才赶来探望,不过瞧着妹子平安无事,身子也好,我们就都安心了。天色已晚,我们这就告辞了。”
瑞雪怎么肯让他们这样告辞,立时出言阻拦,“大哥二哥和兄弟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正好我走失的时候,村里乡亲也没少跟着劳心劳力,今晚家里备了几桌酒席答谢,兄弟们留下多喝几杯,哪怕醉了也不必担心,家里有马车,保管给你们好好送回家去,耽搁不了明日的活计。”
男子没有不好酒的,瑞雪真心诚意挽留,赵家的酒席又是出名的好,徐宽和马老六等人犹豫了一下,也就应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的功夫,前院的酒席就张罗好了,张嫂子带着英子几人流水般的往上端菜,云小六几个也搬了酒坛子挨桌儿放了一个,不时拍上两下,听得里面酒水晃动,就笑得合不拢嘴,赵丰年从外面回来,听得码头来人了,就亲自过来见礼请客,徐宽等人都觉惶恐又欢喜,互相说笑着去了前院。
瑞雪捶着酸疼的腰背,倒了杯茶喝下去,这才出门去看妞妞,盘算着以后要日日把她带在身边,不时教些简单规矩才好,否则她这脾气,在自家还好,出门就要惹麻烦。
可惜,她打算的挺好,妞妞却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西厢南屋里空空如也,炕沿儿上扔了几件衣裙,正是妞妞先前穿的那套,而她常戳在炕边儿的那根棍子也没了踪影。
这丫头…走了?
瑞雪顿时就觉头痛无比,又是后悔又是无奈,刚才若是好言好语劝慰她两句,过后再仔细教规矩多好,怎么就没忍住语气重了。
她转身就出去喊人,正好彩云从二门进来,赶忙奔了过来,“夫人,可是有事?”
瑞雪眼瞧着天边那些丝丝缕缕的薄云,只觉太阳|岤突突跳得越发厉害,“快去找煜哥儿几个,就说妞妞跑出去了,让他们在村子附近帮忙找找。另外再问问村里老人,今晚或者明日可会下雨?”
找人?下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夫人同时问出来,让彩云很是疑惑,但是她还是立刻应下跑了出去。
本来张嫂子看着门外总有些十一二岁的孩子探头探脑,都是平日在学堂里读书的,就同瑞雪说了一声,单备了一席,让煜哥儿和大壮黑子三个,正正经经请了他们进来做客吃席。
孩子们的娘亲听说了,极是欢喜,这可是儿子第一次赴宴,翻出早就备好的小长袍给儿子穿好,头上也扎了方巾,然后看着他们脸上微微带着些羞涩别扭的被迎进大门,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钻进灶间笑嘻嘻给张嫂子帮忙,不时抻头看上自家儿子一眼。
院子里总共八桌,一桌坐了族老里正和徐宽几个客人,剩下六桌儿就是各家的后生和当家人了,这突然冒出一桌长袍方巾的小小读书人,大伙儿都是觉得新奇,族老们笑捋着胡子不停点头,自觉以后村里后继有人,有那当爹的看了自己儿子如此规矩、如此正式被请上酒桌儿,那下巴抬得,那眼角眉梢笑得,都好似要飞了起来。直让旁人都嘀咕着,以后也要送孩子来私塾读书。
吴煜和大壮黑子都算主家之人,同样被张嫂子撵去换了锦缎长袍,招呼一众同窗吃菜,说起学堂里的趣事,说起春时去过的寺庙,一众学童们渐渐也都不再拘束,欢喜说笑吃喝起来。
正这时,彩云跑出来,脸色焦急,赵丰年见了,就以为瑞雪出了何事,立时放了筷子,告罪起身,彩云小声说了几句,他抬头看看天边,就皱了眉头,转而扫了几眼四周,见得众人都是忙碌,确实不好惊动,就唤了吴煜过来,说道,“你姐姐说妞妞负气出走了,怕是就在村外不远处,你带人在四周找找,若是找不到就回来,咱们再想办法。看天色要下雨,不可鲁莽行事,让你姐姐惦记。”
吴煜点头,“这妞妞真是不省心,我这就去。”
他说着就回酒席处,留了最善说笑的黑子陪客,然后就领了大壮出门,两人绕着村子四周,四处喊着,“妞妞,你在哪里,快出来,姐姐要你回家!”
可惜,天色越见黑了下来,两人连妞妞的影子都没见到,大壮累得坐在树根上抹汗珠子,一眼瞧得那树林深处好似有抹暗红之色,极像妞妞初到时穿的那件兽皮衣,于是立刻跳起来喊道,“她在那儿!”
吴煜大喜,两人扭头就钻进了树林子,一路追了下去…
瑞雪在家里左等不见孩子们回来,右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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