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瑞雪兆丰年第8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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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声说道,“多谢少侠出手,救醒内子,只是不知少侠出自哪门哪派,缘何来到我们将军府?”

    木三半点儿惧色都没有,重新坐回原位,笑道,“将军不必多虑,在下不过是一江湖草莽,没有同将军府结缘的心思。只不过,安南侯小姐这事太冤,她如今又同我一友人有些牵连,所以,我才受友人所托,护送老嬷嬷回来,以防有些人故技重施,再要了老嬷嬷的性命。”

    武烈一听他话里提起‘安南候小姐’几字,立时扔了一脸忐忑的母亲,站了起来,问道,“敢问少侠,月儿如今在哪里?她可是吃苦了?”

    木三耸耸肩,指向老嬷嬷,笑道,“少将军应该问询桂嬷嬷才是,她正是回来替她们小姐喊冤的。”

    武烈立刻就要上前去扶老嬷嬷,却被武安国伸手拦了下来,然后低声问道,“嬷嬷,刚才在门外,你就已经高声喊冤,如今我们都已齐聚在堂,你有什么话,尽管道来。”

    老嬷嬷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膝行到木三身旁,把那只红木盒子抱在怀里,重新爬回地当中,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将军,老奴这三个头,是代我们家小姐磕的,小姐受将军收留养育十几年,按理说,有些微委屈,怎么也不会闹到如今这样子,但是,小姐身受惊天之冤,性命不保,万不得已,才托付老奴,回来明冤,求将军看在过世的候爷和夫人颜面上,救救我们小姐。”

    将军夫人这半会儿已是明白这场辩白是躲不过去了,听得她这般说,立刻抢着出声道,“你这老奴才,我们将军府把月儿当亲生女儿一样养了十几年,你如今这般说,可是指责我们慢待她了不成?”

    老嬷嬷也不应她的话,只是抬头直直看向将军,将军夫人自以为她抓到了理,还要说话,却不想将军已是一脚踢到她胸前,虽是没有下了狠力,但也疼得她哎呦一声仰翻过去,柔兰自是又一番哭叫。

    将军狠狠拍了桌子,“都给我闭嘴。”他平日虽是严厉些,但是这般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脸上直接都能刮下两斤霜来,却是第一次,将军夫人和柔兰吓得立刻就噤了声,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转向老嬷嬷,“接着说。”

    老嬷嬷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说道,“当日将军同少将军出征之后,我欲陪同小姐回去赤炎城,祭拜候爷和夫人,禀告他们,将军给小姐同少将军安排了婚事,可是临出行前一日,将军夫人突然病倒了,屋子里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柔兰小姐,她都不喜,只拉着我们小姐伺候汤水。将军怕是也心里有数,夫人这些年虽是没有慢待我们小姐,但是也没有偏疼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更何况我们还要回去祭拜候爷和夫人。

    可是,将军夫人偏偏就是不肯放我们小姐走。我们小姐又是个孝顺的,就吩咐老奴独自回去,她留下照料夫人。老奴原本要留绿蕊和几个得力丫鬟伺候小姐,将军夫人又说,老奴这是信不过府里的丫鬟下人,逼得我们小姐,就撵了我们所有人手回去。

    我心里惦记,总觉事有不妥,祭拜了候爷和夫人,就急急赶了回来,可是,将军夫人说什么,她居然说,我们小姐与武大私通,在树林里厮混的时候,被下人捉了j!”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惊

    老嬷嬷想起当日的震惊与不甘,眼里忍不住又落下眼泪来,哽咽得胸口发堵,用力捶了两下才好过许多,继而又道,“老奴不相信我们那性子软弱的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丑事,要面见我们小姐问个明白,夫人又说,她一怒之下打了我们小姐板子,小姐恼怒之下,同武大一起私奔离府了。

    老奴自然更是不信,焦急之下就扯了她理论,结果却被她使了丫鬟婆子把老奴撵出来,再不肯见老奴,老奴心忧小姐安危,就犯了老毛病,一头病倒,派了所有人去各处探问,但是,这府里人人都是缄默不言,后来有人实在看不得老奴可怜,夜半之时到了窗下,小声说起,那日众人都只看到我们小姐同武大衣衫不整的昏睡在树林里,并不知她们究竟是否做下什么丑事,而夫人居然狠心当众打了我们小姐三十板子!”

    老嬷嬷哭得更是厉害,声音凄厉高亢,“我们可怜的小姐啊,就算从小练了一招半式的武艺,也是个女儿身啊,哪里禁得住三十大板,那人说小姐疼的昏过去,不省人事,哪里有力气私奔出府,明明就是这恶妇让人抬了我们小姐扔出去了。”

    将军夫人在一旁,眼见将军父子脸色越加难看,再也忍耐不住,勉强撑着椅子半靠起来,高声辩解道,“一派胡言,你这老奴,青天白日说瞎话,我这一府主母,养育你们小姐十几年,平白无故我为何要害她,明明就是她不知廉耻,勾引了武大在树林里行那苟且之事,被人撞破,我一怒之下,是罚得重了,但我已经要人给她上药了,哪里想到她晚上就没了踪影,连带关在柴房的武大也没了,他们不是一起私奔了,是什么?”

    老嬷嬷气得眼睛都红了,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才克制着没有扑上去厮打,恨声说道,“两人一起没了踪迹,就是相携私奔了,夫人猜测得真是好啊,若我们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或者换成柔兰小姐,你还会这般下狠手,这般轻易就往她头上安罪名?”

    将军夫人挣扎着起身,坐在椅子上,怒道,“当日,她做下那丑事,这府里人人都看得清楚,你这老奴如今说有人给你暗传消息,那人为何不敢明说,必定是想要暗中挑拨是非,你信了这人的一面之词,就以为你那小姐清白,搅合的我们阖府不宁…”

    “闭嘴,”将军听不得自家夫人呼喝,冷声呵斥,然后转向身旁的儿子,“烈儿,去卫院问询几句,事关武大,他们平日在一处,总有些蛛丝马迹。”

    武大几个护卫,是从小跟随武烈长大的,自然比之旁人亲厚许多,若不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也不会留下武大在府里,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事,武烈脸色不好,躬身应了,就转身出了屋门。

    将军夫人心里发虚,脑子里飞快盘算着那一日的细节,自觉没什么漏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柔兰要了药油,绿蕊慌忙去寻来,将军夫人一边小声哎呦着,一边偷眼看向将军,见得他脸色吃沉肃,实在看不住什么悲喜,也就没敢再说话。

    很快,武烈大步赶了回来,好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母亲,然后低声说道,“父亲,护卫们回想说道,当日,他们是按照母亲的吩咐把武大关进柴房里的,至于武大后来如何就没了踪影,他们也不知道。”

    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是什么话,他们是护卫,这一府的安危都在他们身上,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要他们何用?”

    武烈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说道,“武七说,他和武四当晚是看守在柴房外的,后来于婆子给他们送了一坛好酒,他们喝过之后就…醉了,醒来后,武大就没了踪迹。”

    醉了?这个醉字可是用的妙极,人人都是心里明镜一般,那醉哪里是醉,应该是被迷晕了吧,至于为何要迷晕看守武大的护卫,就更不必说了。

    所有人都看向站在门口的于婆子,她刚刚听得自己的名字从武烈口中说出,就知道大事不好,全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果然,不等将军再问话,将军夫人已是指着她骂了起来,“好你个老于婆,我明明吩咐要好好看守武大的,你为何灌醉了守卫,放他逃走,他若不出来,也不至于带了月儿一起私奔。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年,我升了你儿子做管事,你闺女管了灶房,你们一家子吃喝不愁,你居然敢违背我的吩咐,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在?”

    弃车保帅!于婆子再是愚钝,也听出了主子话里暗含之意,她若不把这纰漏扛起来,她儿子的管事就要没了,她女儿也不能再掌管灶房了,他们一家子都没有好日子过。若是她把这事扛了,顶多也就是吃些苦头,她们一家人只要又夫人在,都不会有什么损害,想到这里,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哭泣道,“老爷,夫人,老奴是瞧着陈小姐和武大实在太可怜了,他们互相喜欢也没有大错,能成全他们也是一件功德,这才趁着武七几个醉酒,放了武大出去,他就带了陈小姐走掉了。老奴是猪油蒙了心,一时心软,但是,陈小姐和武大是真心想要在一起,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缘…”

    “你该死!你这是在破我的姻缘!”武烈再也听不得她口口声声说着心爱的女子,同别人真心相爱,上前一脚就踹倒于婆子,狠狠几脚下去,于婆子嘴角就见了血,翻着白眼不醒人事。

    将军夫人害怕有何差池,立刻就唤了春莺和绿蕊,“快把这老奴才拖下去,没规矩的东西…原来当日都是她放跑了人…”

    她还要再说话,但是见得将军父子的脸色,立时又闭了嘴巴,老嬷嬷却是冷笑,“夫人真是好手段,于婆子是你的陪嫁,跟随你这么多年,她居然会一时心软,就违背你的命令去私自放人,哼,夫人找人顶罪,也不看看要糊弄的是谁,真当所有人都是三岁稚童呢。”

    “你个老奴才,不要含血喷人,于婆子已经认罪了,你还想怎么样,杀了她不成,谁没有心软的时候,我若不是心软…”

    “对,夫人打了我们小姐三十板子是心软,那你如若心硬,是不是就直接杀了我们小姐了?”

    “你…”将军夫人还要再反驳,将军已经出声拦阻道,“好了,别吵了,老嬷嬷继续说,你们小姐,如今在何处,为何未曾同你一起回来?”

    “对,嬷嬷,月儿在哪里,我去接她回来!”武烈也紧随问出声。

    老嬷嬷喘匀了气,说道,“当日老奴不相信小姐会与人私奔,发誓走遍武国,也要找到我们小姐回来洗清冤屈。老奴同夫人要银钱做路费,夫人居然半两银子都不给,发话说,我们小姐既然把产业安南侯府的产业交到她手里,那就已经是将军府的产业了,由她说了算,况且也是她一直是在料理,如今小姐没了,我们这些奴才没权利要回去,若是败坏光了,将来没法跟小姐交代。万一,将来有一日小姐回来,就还给小姐。小姐不回,我们就一文钱也别想拿到。

    老奴实在无法,就卖了当年夫人临去之前留给老奴的养老铺子,凑了路费,四处寻找小姐。几月前,老奴家的小子,也被老奴派出打探,突然有一日,二儿派人送信说,在凌风城里见过一妇人,好似与小姐有七分相象,老奴就直奔而去。许是老天垂怜,正巧就在落脚的酒楼里拾得了小姐的贴身玉佩。”

    “可是那块双花佩?”武烈立时就问出口,老嬷嬷点头,“正是小姐十五岁生辰时,少将军所赠的那块玉佩,小姐很是喜爱,这几年一直贴身戴着,从未摘下过。老奴托了酒楼掌柜多方打听,后来终于找到了隐居山村里的小姐。可是,我们小姐已是…成亲了,前事…前事俱忘,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老奴都认不出来了!”

    她说完又掉了眼泪,武烈却是傻在了当场,成亲了?约定同他相守终生的女子成亲了?

    “不,我不信,月儿怎么能嫁给别人!”他上前疯狂摇晃老嬷嬷,期盼她能改了说辞,可是老嬷嬷只是流泪,半句都不曾再说出口。

    “烈儿,回来!”将军扫了一眼,脸上压抑不住泛起喜色的妻子,眉头死死皱了起来,“听老嬷嬷说下去。”

    老嬷嬷抹了眼泪,眼见武烈一脸惨白,更是心酸难耐,“少将军,我们小姐不是要弃了你嫁人,我们小姐是被打的太重了,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把所有事都忘掉了。

    那村里人说,他们是在村外乱葬岗子,捡到我们小姐的,小姐受伤极重,当时只剩了半口气,大夫都束手无策,正好村里教授蒙学的赵先生也是重病不醒,村里老人就做主给他们成了亲。这一冲喜,我们小姐才醒了过来,自己在码头开了个小买卖,赚些银钱养家糊口,勉强活到了今日。”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证据

    将军夫人眼瞧着将军父子惊得都瞪了眼睛,那脸上的欢喜之色掩都掩不住,就是柔兰的嘴角都挂了一丝笑意,就算你们抓到了蛛丝马迹又怎么样,那死丫头已经成亲了,再也不能嫁到这府里来了。

    老嬷嬷左右也说出来了,索性一次说个痛快,“我们小姐忘却前事,重新捡了一条命之后,性子坚强了许多,变得极有主见,同村里乡亲相处极好,日子也过得有模有样,她那夫主待她也极好,我突然找上门去,小姐没有因为我们身家富贵而相认,反倒言明,她已经嫁人,不愿意再同以前之事有瓜葛,我再三恳求,才磨得她接受了身世,却还是不愿意回返安南侯府。

    我就遣了一种丫鬟婆子们回了赤炎城,然后留下伺候小姐,小姐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可是,我们小姐想要揭过以前受的委屈,平静度日,有人却还是不想放过她,就在半月前,又有一批杀手趁夜上门,欲屠赵家满门,小姐乱中被武二掠上了高山,九死一生,才终是返回赵家。”

    老嬷嬷想起那些时日心里的惦记和自责,忍不住双手拍着青石地面,开始大哭起来,“老天爷啊,我们那善良的小姐,从小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她怎么就要受这样的罪啊,你开开眼啊,一个天雷劈死那些恶人吧…”

    绿蕊和春莺都是有些心虚,往后避了避,半掩在将军夫人身后,老嬷嬷抹眼泪时瞧见了,怒上心头,立时就指了她们骂道,“你们往哪里躲,明明当日就让你们赶回安南侯府,你们居然赶半路改道回来这里,泄露了小姐的住处,这才给小姐招了大祸,你们该死!”

    绿蕊和春莺吓得哆嗦,绿蕊还好一些,她只是同意帮忙遮掩当日之事,并没有泄密,心里还算有底,跪下磕头说话也是硬气,“嬷嬷,绿蕊绝对没有泄露小姐的住处给外人,否则要绿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春莺却是眼珠子乱转,不肯讲一句话,老嬷嬷更是恨极,说道,“春莺,是你背叛了小姐!你说你把小姐的住处,告诉谁了,否则别怪我动家法!”

    春莺哆嗦的更厉害,眼神忍不住就往将军夫人那侧瞟,将军夫人立刻就道,“春莺,你要实话实说,若是嬷嬷发了火,不放你嫁到我们府里可就不好了,我听说武十一已经张罗采买物事,准备你们的亲事了。”

    春莺脸色更白,老嬷嬷抓着她的卖身契,将军夫人抓了她的亲事,她无论选哪一方都讨不到好,最后只得拼命磕头,却是一言不发,将军夫人自然如了意,老嬷嬷却是气恨已极,“好,你们两个奴才,一个被许了做少将军的二房,一个被许了配给武十一,都是为了男人忘了主子的狼心狗肺之辈,嫁人,哼,你们想都别想,我一会儿再收拾你们。”

    她说着,搬起身旁的红木盒子往前一推,又是磕头,大声道,“老奴求将军给我们家小姐做主,老奴要告将军夫人当初陷害我们小姐不成,再次派人上门行刺。”

    “你血口喷人!”将军夫人一听老嬷嬷再不加遮掩,明明白白提出对她的指控,也有些慌了,“若说当日出了那等丑事,我承认处置不当,但是,你有何证据说我上门行刺,我一个内宅妇人,到哪里找得人手做这等事体!”

    老嬷嬷还是那般,半句不应她的话,只看着将军,将军沉着脸点头,“我同你们候爷多年的交情,当日更是应了弟妹,好好养育月儿,本来她与烈儿两情相悦,结成连理,终生有靠,未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情。月儿是个好孩子,老嬷嬷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有证据证明…证明内子做下错事,本将军觉不包庇。”

    “谢将军深明大义,替我家小姐做主。”老嬷嬷再次磕头,然后伸手就去掀了那红木盒盖,又解了锁扣,打开四边木板,彻底露出里面那个圆乎乎的物事。

    众人都是好奇,都想瞧瞧她能拿出什么证据,于是尽皆伸头去看,这一瞧却是大惊失色,原来那木盒子里放了一颗人头!

    一颗完好无损的男子人头,因为盒子底下放了生石灰,那人头半点儿都未腐烂,眼睛甚至还瞪得溜圆,仿似临死之前很是气恨不甘。

    将军和几个护卫亲兵看着还好,毕竟战场上,别的没有,就是死人最多,但是将军夫人,柔兰,并几个丫鬟,却是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尖叫不已。

    将军被吵得耳朵嗡鸣,一巴掌拍在桌上,止了女子们的吵闹,然后就指了那人头说道,“这是什么人?”

    老嬷嬷正瞧将军夫人狼狈,心里痛快,直接就道,“回将军,当日就是这人带着十几个军卒趁夜跳进赵家,持刀砍杀赵家众人,结果杀人不成反被诛杀,他们许是笃定赵家只是村野农人,没有反抗之力,甚至都不曾遮掩,行凶之时,身上还穿着轻甲,老奴带了这人头回来,就是要将军辨认一二。”

    将军扫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儿子,就指了旁边的亲卫兵卒,“上前认一认。”

    那兵卒应声上前,半晌脸色有些不好,回身低声说道,“将军,这是…曹猛!”

    “你看准儿了?”将军双眼微眯,抓着椅子的手指已是泛白,先前虽然心里怀疑,但不自觉的还是会替妻子找借口,那毕竟是同他相处二十年的人,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是这般狠毒,但是如今证据就在眼前,他却是再也不能不信。

    曹猛,舅兄曹直手下第一猛士,三年前因为强抢农人之女出了人命,被妻弟保下后,就去了军职,改为曹府护卫首领,没想到如今居然被人拎了头颅,放于石灰盒子里。至于他为何出现在那小村子,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那军卒躬身点头,“回将军,看准了,确实是曹猛,去年武六同他交手切磋,小的就在一旁观战。”

    “退下!”将军冷冷看向脸色惨白的夫人,一字一句问道,“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将军夫人死命挺直了腰背,哆嗦着嘴唇说道,“将军…将军不要轻信这老奴才的挑拨,谁知道她是在何处找人杀了这人,拎了头颅来陷害妾身,杀人是犯国法的,杀人…”

    “你也知道杀人是犯了国法,为何还要做下这等错事?”将军起身慢慢走向将军夫人,吓得她往椅子里死命躲着,“将…将军,你听妾身说,妾身是冤枉的。”

    “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就因为听信了你的说辞,才害得我背了不忠不义的名头,害得月丫头流落在外,几经生死,你还有什么说的?”

    将军说着话,抬手猛然就是几巴掌扇了下去,打的将军夫人犹如狂风中的秋叶,从椅子摔下来,那脸孔瞬时就青紫肿胀起来,嘴角也见了血迹。

    她勉强从地上抬起头,刚过了眩晕,就瞧得眼前正好是那颗人头,吓得尖叫不已,跪在地上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不知这事啊,妾身没有派人去杀月丫头,妾身不知曹猛为何去杀人啊,将军,看在妾身跟你多年的情分上,你要相信妾身啊…”

    柔兰也噗通跪下求情,“姑丈,姑丈,兰儿求你听听姑姑说话啊,姑姑是冤枉的,姑姑这么多年操持府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姑不会那般狠毒害人啊…”

    她们姑侄两人这般一左一右抱着将军的大腿哭诉,各个泪人一般,特别是将军夫人,头发也散了,脸上通红的五指印子,肿得同猪头一般,怎么看着怎么可怜。

    将军想着这么多年,他出征在外,她料理家事,养育孩子,还要挤出府里用度替他照拂那些病残兵卒,当真是从无怨言,着实不易。

    这般想着,他那高举的手,就有些落不下去了。

    将军夫人见此,又去拉扯一旁发愣的儿子,“儿啊,你快替娘说句公道话,娘平日待月儿那般好,怎么会派人去杀她,娘是冤枉的,你快替娘求求情啊。”

    柔兰也道,“表哥,姑姑那么疼月姐姐,怎么可能派人杀月姐姐,你快帮姑姑求情啊,一定是有人借了姑姑的名头去做了这事,陷害姑姑…”

    武烈脸色变换不定,狠狠闭了闭眼睛,到底扶了母亲起来,刚要说话,老嬷嬷却是又扔出一句,“当日武二趁乱掠了小姐上山,就同小姐说起过,是柔兰小姐告诉他,是小姐勾引了武大,出府之后,又因重病,小姐把武大弃之荒野而死,所以,武二才深恨小姐,欲杀小姐给武大报仇,老奴一直想问,柔兰小姐是如何得知我们小姐出府后之事?又是为何这般撺掇武二报仇”

    柔兰脸色一僵,瞬时又重新哭泣起来,“武二为何连我也要陷害,我与月姐姐多年姐妹相称,我怎么会害她?”说完又去看武烈,盈盈泪眼,极是惹人怜惜,“表哥,兰儿没有,你要相信兰儿!”

    武烈皱眉,替她擦了眼泪,低声说道,“武二许是被人误导,兰儿性子纯良,又同月儿相处极好,不能…”

    老嬷嬷听不得他维护柔兰,冷哼一声,“少将军不相信也罢,待得真相大白,不要愧对我家小姐就是。”她说完,突然想起临走之时,自家小姐的嘱咐,立时又躬身磕头,也是放声大哭起来,“求将军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啊,如今证据确凿,我们小姐不想将军为难,毕竟她是外人,不求将军为了她闹得一府不宁,我们小姐只求将军饶她一命,她情愿把候府的所有产业都交出来,这十几年来几十万两的进项也半文不要,只求能苟活下去…”

    (回来晚了,先码一章,今晚熬夜,一定三更!)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处置

    老嬷嬷说着,又解下了背后从未离身的一个小包裹,抖出里面一件沾满血迹的衣衫和一封信,双手一起捧了送到将军面前,说道,“这是我们小姐当日遇刺时,受伤染红的血衣,还有小姐亲笔写给将军的书信。”

    那衣衫本是素色锦缎缝制,几乎沾满了血迹,干涸之后,满满都是紫褐色,望之极是惹人心惊,将军脸色就是一僵,就连武烈去扶母亲的手也停了下来,转而捞起了那血衣,心疼的眼睛都红了,那几个亲兵更是低了头向后退了两步。

    将军慢慢展开书信,只扫了一眼,那脸色就涨的紫红,羞愧欲死,身形摇晃不稳,若不是亲兵上前掺了一把,几乎就要昏倒在地,那信纸离开他的手指,轻飘飘落到地上,露出上面几行大字,“早知今日度苦海,何不幼时随母去?富贵荣华一遭卖,只求苟活山村外!”

    并不是多么工整的诗句,甚至只堪堪押个韵角,但是其中声声血泪,殷殷祈盼,却是直扑见者颜面,忍不住心生怜悯与同情。

    虽说安南侯死的早,但是当今圣上,最是念旧,年年都有赏赐送来,安南候府也要送供奉进武都,在那凌烟阁里,二十四功勋第二十二位就是安南侯陈封进,无论怎么排下来,安南侯府的千金小姐都是金枝玉叶一般金贵,如今,居然要双手奉上所有产业,只求活命,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到底要受过什么苦楚,才能让一个千金小姐,只能这般哀求?

    将军脸上火辣辣,如同被人当面打了几个耳光,又在脑门刻了不忠不义四字一般,恼羞成怒,他抬脚就踹倒了正有些忐忑的将军夫人,不顾柔兰的惊叫,又加了几脚上去。

    武烈眼见母亲如此挨打,只得求情说道,“父亲,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许是母亲被人陷害,不如派人去舅舅那里问问,曹猛…”

    将军怒道,“你上门去问,你舅舅难道就会承认是他派人去刺杀的不成?左右都是你母亲做下这等狠毒之事。”

    将军夫人还要哭喊,刚才却是胸前被踹,一时喘气不匀,柔兰就道,“姑丈,姑姑是被冤枉的,这人绝对不是舅舅派去的,月姐姐为何要冤枉姑姑,难道她一个养女,还比不过姑姑这么多年的辛苦,姑姑可是嫁给姑丈二十年了。”

    将军夫人适时呜咽起来,可惜,将军这一次却是没有在心软,沉着脸说道,“她就是没有谋害月丫头,没有派刺客出去,当日处置这事时,也必是存了私心!绝对不可轻饶,来人!”

    “在,将军!”几个亲兵应声而出。

    “传我命令,武曹氏处事不妥,致使家宅不合,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关进祠堂反省,一日一饭,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能探视。烈儿即刻启程赶赴凌风城,若是老嬷嬷之言属实,再行重责。”

    “姑丈!”柔兰惊呼出声,她可是记得当日那陈霜月被杖责后的惨象,如今姑母也要遭那等痛楚。就算是姑母挺过去了,一府主母被如此惩戒,以后还有何等脸面掌管后宅…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猛然就是一亮,姑母再疼她,也不如自己大权在握,若是她嫁给了表哥,姑母又失了威信,那岂不是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管后宅了。这般想着,她那求情的话就吞了回去,好似被吓住了一般,任凭将军夫人焦急摇晃她的衣袖,也只是一副惊恐模样,啜泣不已。

    武烈跪地磕头,替母亲求情,“父亲,母亲身体不好,三十大板,禁受不住,不如先行记下,待儿子从灵风城回来再行论断。”

    老嬷嬷正在庆幸小姐早有预料,给她带了杀手锏回来,否则将军哪里能这般狠心惩治这恶妇,但此时听得少将军这般求情,心下就突然很是失望,难道他先前没听见,她们小姐就被打了三十大板,难道小姐受得,这恶妇就受不得?

    她再也忍耐不住,凉凉开口,“少将军说的对,三十大板太重了,我们小姐受了之后,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夫人身子更是金贵,怎么能同我们小姐一般?”

    武烈立时脸色一黯,嘴角紧紧抿着,半晌又道,“我愿替母亲先行受下杖责。”

    将军却是摇头,“不准,她做下的错事,就要自己担着。你下去收拾行礼,即刻启程赶往灵风城。”

    将军夫人一听儿子求情也是不准,就抱了儿子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可惜,将军挥手示意几个亲兵上前抓了她就扯到了一旁,直接摆开长凳,就按了上去,两个护卫手执巴掌宽木杖,一等将军点头,就噼里啪啦得打了下去,将军夫人立时惨嚎出声。

    毕竟是自家将军夫人,两个护卫先前还卖力,后来慢慢就打得轻了,但是再轻,也不可能不碰到皮肉,慢慢将军夫人那象牙色的裙子上就染了血色,哭号之声也小了下去,武烈忍耐不住,直接趴在了母亲身上相护,两个护卫瞄着将军好似没有看到,飞快又比划了几下,就停了板子。

    老嬷嬷看得心下冷笑,越发失望,抱了木盒,拿了那血衣就要出门,木三笑嘻嘻放下茶杯,起身欲要跟随而去,不想将军却突然出声唤住了他,“少侠留步!”

    木三回身,疑惑挑眉,“将军有何吩咐?”

    将军缓缓说道,“如若本将军猜得不错,少侠的友人,就是月丫头如今的夫主吧?”

    “将军英明,正是。”木三也不遮掩,点头应下。

    将军皱眉,“能有少侠这般的友人,想必那赵先生也不是蒙学先生那般简单。”

    木三笑得促狭,“若陈小姐嫁得真是蒙学先生,怕是如今她们夫妻,连同未出世的孩儿,都一同在地府团聚了。”

    将军被堵得一哽,却没有恼怒,反而抱拳说道,“无论如何,当日多谢少侠相护。”

    “将军客气,陈小姐是我的义嫂,没有将军相谢,我也必定会舍命相护。告辞!”木三拱手回礼,然后转身而出。

    将军叹气,月丫头这遭劫难,是幸亦或是不幸,若真是遇到了好人家,他也能稍减心里的愧疚,将来到得黄泉之下,与陈兄弟夫妻也有个交代,只不过…

    他的目光扫过正掺扶母亲起身的武烈身上,再次长叹出声…

    绿蕊和春莺趴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眼珠儿转的飞快,半晌,咬咬牙,都爬起来追了出去,毕竟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将军夫人是失势了,她们先前的交易已是不成。

    春莺嫁不成武十一,以后再失了主子庇护,她就是彻底没了依靠,而绿蕊则盘算着,无论如何也要求得老嬷嬷原谅,继而跟着少将军上路,待得见到自家那心软的小姐,兴许她哭求几声,小姐就帮她出面,名正言顺送到少将军身旁…

    两人各自打着主意,脚下就跑得飞快,绿蕊先到一步,伸手去掺扶了老嬷嬷,春莺无法,就只得忍了心头恐惧去接那红木盒子。

    老嬷嬷冷笑,甩开她们的手,径直进了自己的厢房,请了木三安坐,然后就进了内室,很快开门出来,就道,“你们两个不是急着嫁人吗,不趁着将军夫人病重之时,献献殷勤,随我这老婆子回来作何?”

    绿蕊和春莺立刻跪倒,赔罪,“嬷嬷息怒,不知是何人在嬷嬷跟前挑拨是非,奴婢一直对小姐忠心不二,刚才在厅里只是一时吓得傻了,才没有帮着嬷嬷给小姐伸冤。”

    绿蕊也道,“嬷嬷,我们是小姐的丫鬟,自然要跟随嬷嬷去伺候小姐,求嬷嬷息怒。”

    老嬷嬷也不应声,只抬手拆开了一只纸包,把里面的药粉分成两份倒在了茶杯里,然后续了温茶,摇晃均匀,“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对小姐忠心,就把这茶水喝了吧。”

    绿蕊和春莺,都是猜得那药粉必定有些说道,必定是些能够“保证”她们忠心的物事,两人都是发抖,却终究为了性命和那点儿小心思,端起一口饮下。

    绿蕊忍着嘴里的苦涩,擦去嘴角的水珠儿,强笑道,“嬷嬷,奴婢这就去拾掇行礼,随着嬷嬷去云家村伺候小姐。眼见冬日就要到了,是不是应该把冬衣拿出,尽皆带去给小姐?怕是少将军已经等在门外了…”

    春莺也赶忙抢过话头儿,“绿蕊姐姐说的对,嬷嬷尽管吩咐…”她话才说到一半,一旁的绿蕊突然觉得喉咙剧痛,仿似有人拿着热炭生生烫过一般,疼得她死命掐着脖子,栽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求救,却不想与同样痛苦难忍的春莺撞在一处,两人眼底都是惊恐难耐,她们刚才喝下的是什么?

    老嬷嬷慢悠悠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扫了她们一眼,冷笑道,“你们一个觊觎主子的姻缘,一个为了自己的亲事,暗地透漏主子的行踪,致使主子差点殒命,你们真当我会放过你们?”

    绿蕊痛苦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就以为她这条命算是要没了,眼底的恨意,简直要烧了老嬷嬷一般。

    老嬷嬷放下茶碗,又说道,“放心,刚才你们喝下的只是哑药,无碍性命,只是,你们如此心急与男子在一处,甚至不惜背叛小姐,我总不能不成全你们。一会儿,顺路就送你们去一个男子最多的地方,包管你们夜夜笙歌…”

    夜夜笙歌?除了那女子卖笑之处,男子风流之地,还能有哪里?

    绿蕊和春莺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收豆子

    小翠本来门外伺候,听得这话,吓得畏畏缩缩不敢进来,老嬷嬷起身从绿蕊两人身上迈过,招呼她一起进主屋去,把自家小姐的衣衫用物,统统打了包,就连春莺和绿蕊的屋子也翻捡一空,只给她们留了两件简单衣衫包了个小包裹。

    如此,行礼就凑了八只大箱子,原本的青布小马车定然装不下,老嬷嬷还要再去外面雇马车之时,武烈却是等得不耐烦,恨不得一时飞到云家村去才好,立时要人套了将军府的马车,一股脑儿装上去,然后带了几个贴身护卫,翻身上马,匆匆出发了。

    半路上,木三笑嘻嘻拎着绿蕊和春莺跳下了车,挥手示意马车先行赶路,然后大步绕过那路旁修葺的富丽堂皇的花楼,转而进了那外城的人口交易之处,不过二十两银子,就把两女卖给了人牙子。

    绿蕊和春莺失了声,原本还指望凭借自己的好容貌,在花楼里遇得良人,赎买了她们出去,她们终是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却没想到木三把她们卖给了即将北上的人牙子。

    北疆因为与北蛮极近,百姓习性也与北蛮相通,女子地位极低,又因这几年战乱频发,女子和孩子几乎都死光了,剩下的男子们大半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脾性极其彪悍,哪有半点儿温文之气,有的甚至只把女子当成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的奴隶,动辄打骂,折磨致死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女子落到了那里,无疑就是进了地狱。

    绿蕊两人都是奋力挣扎起来,眼神怨毒无比,嘴里咒骂,却是半点儿声音都未传出,木三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道,“不要怪我心狠,若是留你们在这白露城,谁知你们又会生出些什么波折,都道最毒妇人心,我可是吃过亏的,所以,对不住了,两位,在北疆找个好男人伺候吧,说不得生儿育女,这一辈子也有个依靠。但是,若你们敢存了怨恨之心,回来找一点儿麻烦…”

    “哼,”木三冷哼一声,在她们眼前松开了紧握的手掌,露出里面那只被捏得变形的银锞子,绿蕊和春莺立时吓得死死闭了嘴巴,被卖去北疆,起码还能活着,若是反抗,怕是立时就性命不保。

    木三满意的点点头,又扯了人贩子,低声嘱咐几句,这才慢悠悠走了出去,抬头看看天空高悬的日阳,伸个懒腰,叹气道,“怎么我也被二嫂带累的心软了,这样的祸害,杀了最是妥当,一了百了,不留后患啊。”

    他随手塞了银锞子进怀里,一边念叨着一边飞身赶去城外,追上了车队,一路回了云家村不提。

    不说武烈同众人如何赶路,只说,云家村里的乡邻,收了包谷之后,就趁着天气晴好,又开始收割春时抢种下的那几亩牛豆,豆秧已经泛了黑褐之色,秋分吹过,豆叶沙沙落下,坐在田边细听,偶尔其中还有劈啪之声响起,那就是豆荚熟透了,炸裂的声音。

    农人爱惜粮食,生怕豆子掉得太多,糟蹋在地里,家家都是急忙把院子打扫干净,又关好了鸡笼,男子们就从田里割好豆秧扛回来,老人女子带了孩子,把豆秧均匀铺在地上,抄起扁担或者烧火棍,乒乒乓乓敲下去,那豆子就从豆荚里跳了出来,顺着豆秸的缝隙沉到了下面,最后抱开豆秸,就剩下了一层厚厚的豆子,在日阳的照射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很是喜人。

    有那家里有牛马牲畜的人家,就更是方便了,找副石头滚子套在牛马身上,骨碌碌在铺好的豆秸上转上几圈儿,就差不多了。

    待得下午起了西风,男子们拿了铁锨或者木板站在上风口,铲起一蓬豆子扬上天,那掺杂其中的土面儿和碎豆秸就随风吹跑了,只剩光溜溜的豆子落下来。

    如此这般忙碌着,男女老少都是累得直不起腰身,但是,眼见一袋袋豆子堆在一处,脸上的笑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有那性子急躁的,不好去赵家探问,当晚就拐去张家小坐,说了几句闲话,就把话头儿转到豆子上,张大河自然明白众人是担忧赵家不肯按照春时那般承诺的,两文一斤收买,于是就笑道,“作坊里日日做豆腐,都用到这牛豆,掌柜的怎么可能不收买?放心,明日,我就去替大伙问问。”

    众人都是眉开眼笑,免不了又恭维几句才散去。

    第二日,趁着作坊歇息的间隙,张大河果然进账房去问询。

    瑞雪前几日起身时被桌角磕了一下,赵丰年生怕她有事,几乎日日都留在后院守着,不肯稍离,所以倒是真忘记了,已是豆子收获的时候,听得张大河如此说,立时就道,“下午带人把三进院子的仓库整理出来,放出消息,明日就开始收买牛豆,不只是咱们村里的,外村的也是同样,只要运到咱们作坊门前,两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张大河应了,也不必特意出门去挨家通知,只不过在作坊里说了一声,吃过午饭,云小六、小九几个就都跑了回去把这消息说了,家家都有个三亲六故,所以,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云家村就无人不知了,又等了一下午,附近三五个村子也是得了消息,如此延展下去,整个灵风城周围百十里就都热闹起来,种了牛豆的人家,都在忙于割豆秧,打豆子,忙得不亦乐乎。

    近水楼台先得月,仗着地利,第二日一早,云家村的众人就用小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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