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105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端茶喝了一口,掩下嘴边的苦涩之意,再抬头时脸色已是一片平和,郑重应道,“好!”
“大哥来彤城住在哪里?这客栈是候府的产业,大哥若是不嫌弃就住在这里,如何?不收你房钱!”
武烈咧嘴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好似羞赧里掺杂了懊恼,很是古怪,“嗯,我住在父亲的一位世交家里,左右不过几日,就不搬来了,再有半月,我与父亲就会回府,妹妹若是闲暇,就带着孩子去府里住些时日。”
瑞雪猜得他来彤城必定还有旁事,也就没有勉强,新鲜出炉的两兄妹又闲话了几句,武烈就起身告辞了,瑞雪唤了老嬷嬷赶紧装了一食盒点心,见他痛快接了拎在手上,这才笑着送了他到门口。
武烈抬脚迈出门槛之时,犹豫了一瞬,终是回身轻声说道,“月儿,你虽是性情变了许多,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但是,我…真心替你欢喜!”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寒风吹得他衣角翻飞,黑色的身影在白皑皑的积雪映衬下,带着那么萧索,渐渐消失在走道尽头…
瑞雪长久注视着,终究轻叹一声,这是个好男人,可惜,陈霜月没有福气…
再说,这一日正午,赵丰年主仆三人,终是疯狂打马赶回,都是疲惫不堪,眉毛鬓角都冻了白刷刷一层寒霜,城门处过路的行人,守城的兵丁都没认出这就是赵家大公子来。
风调动动僵硬的手臂,喘着粗气问道,“少爷,咱们先去客栈还是先回府?”
赵丰年抹了一把冻僵的脸颊,望着面前的岔路,沉默良久,半晌终是说道,“走,回府!”
说罢,打马奔着前方的大街就跑了下去。
赵家门房的几个小厮们,正在拎着扫帚打扫落雪,虽是脸上还有些青肿未消,但人人都很是欢喜,老爷要娶新儿媳,昨日赏了府里上下众人,每人双倍的月银,他们各个都是荷包鼓鼓,怎么能不欢喜?
他们正是为难给心仪的小丫鬟,买盒胭脂,还是买几色绣线的时候,抬头就见得三匹快马跑来,踢起的落雪毁了他们这半晌的忙碌,于是恼怒得刚要大骂,却发现来人居然是自家主子,几人立时心虚的退到一旁,死死的低了脑袋,恨不得学冬日的山鸡,一头扎在雪堆里去才好呢。
赵丰年跳下马,扫了他们一眼,眸色瞬间变得冷酷无比,几马鞭就甩了过去,抽得几个小厮立时就跪了下来,求饶的话半个字都不敢出口。
赵丰年冷哼一声,也不停留,大步上了台阶,进了府门,直奔正房而去。
赵老爷正半靠在轮椅里,同二老爷、三老爷、五老爷子,坐在一处喝着茶,一边商量着聘礼单子,一边说着闲话儿。
五老爷性子最贪,想着昨日走过那茶楼之外,见得的火爆盛况,忍不住说道,“以前没看出来,那女子还真是个有本事的,那茶楼听说是日进斗金啊,将来她进了赵家,就跟家主说一声,让她把方子献出来,在其它几城都开上一家,那岂不是每年又多几万两的进项。”
赵老爷冷哼一声,脸色微恼,“当日那女子在府里时,丰年总夸赞她孝顺,如今想来,她每次端上来孝敬我的,不过就是些粥汤、蛋羹,原来好吃食都留着赚银钱呢,当真是黑心肝。”
二老爷刚要接话,就听门外有人高声说道,“父亲这话错了,你当日还在服药,油腻不能多吃,陈氏挖空心思日日变着花样熬粥炖汤,父亲不夸赞就罢了,怎能如此贬低陈氏?还有,父亲身下坐的轮椅,也是陈氏画的图纸,难道父亲也要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随着这话音,赵丰年猛力推开屋门,挟带着一身的寒气,大步走了进来。兰花为了讨好老爷子,也想赚些同情,今日刚刚下了床,过来伺候,这一见家主回来,立刻上前跪下哭道,“道爷,东于回来了!道爷,道乎人发了哄…”
她的主意打的好,原本想着抢先哭诉,让少爷先入为主的以为是那女子有错,老爷再加上几句,就把那女子的罪名定下来了,就算两人见面,那女子辩驳,也没有大用处了。
但是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如今已是“无齿”的事实,开口说话,含糊不清,无人能懂啊,而且脸上青肿更重,赵丰年仔细瞧了半晌才认出是她来,哪里能耐着性子听她胡言乱语,直接一手刀劈在她颈后,拎起她的衣领就甩到了门外。
风调雨顺随后赶来,正好接了个正着,赵丰年高喊一声,“把她关柴房去,明日提脚卖了!还有,家里但凡身上有伤的奴才,一个不留,自赎自身的赶出去,没银钱的,明日找人牙子一起卖了。”
风调雨顺愣了一下,赶忙答道,“是,少爷。”
(三点爬起来码字,看见一叶2知秋的大手笔,哈哈,无声的欢呼两声,不是花期贪财,只是越来越怀疑自己,这是一份肯定,我要努力,再努力!谢谢朋友们的支持,我在琢磨怎么收拾吴嫂和吴湘云,嘿嘿。)
第四百零七章 分化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两人一人扯着兰花一只胳膊,就要把人拖下去,赵老爷这会儿也醒过神来了,举起唯一能动的右手,啪得一声就拍到桌子上,怒道,“放肆,你眼里还有规矩吗,出远门归来不问候重伤父亲,不给长辈行礼,居然就胡乱发卖奴婢,这是家主所为吗?”
赵丰年挥手示意风调雨顺照他的话去做,然后关了房门,回身扫了一眼几位老爷子,冷笑道,“我身为赵家家主,难道发卖几个奴婢,都要问过长辈,那我这家主还有何用处?”
赵老爷子微微一哽,又道,“就算你要维护家主威严,也不能没有理由就随便发卖奴婢,你这般任性妄为,以后要如何服众?”
“任性妄为?”赵丰年眸里的冷意更深,“但凡身上有青肿的奴婢小厮,必定是当日欺过我妻儿的,我身为夫主,赵家家主,若是不重重惩治他们,以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你,你…”赵老爷被气得一时呛咳起来,“咳,你这个,咳咳,不孝子…”
赵丰年身形一动,想要上前去帮父亲拍抚背心,但是却生生忍住了。
二老爷瞧得他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隐隐绷起,就开口劝道,“家主莫要如此心急,当日之事,实在有些误会,老家主也很是气恼,而且头上受了伤,中风之症也复发了,这些时日一直在吃药…”
赵丰年仔细打量父亲的额头,见得额角确实有大块红肿之处,显见是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左臂似乎也一直没动过,于是他也皱了眉头,到底还是心疼,上前想要替老父把脉,不想赵老爷子却一把摔开了他的手,怒骂道,“你个不孝子,为了个女子连父亲都不顾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让我死了吧,见到列主列宗…”
没说几句话,赵老爷子又是狂咳不已,赵丰年无奈,半是恼怒半是哀求说道,“爹,儿子以前太过骄傲,没有提起陈氏的身世,她不是…不是丫鬟出身,她是安国侯府的嫡女,性情温和,聪慧又大度,这样的好女子,儿子想要与她白头偕老,爹为什么就是不成全?当年,娘是因何而死,爹难道就不后悔吗,爹也要看着儿子步上后尘?”
赵老爷子被戳了伤心处,咳得更是厉害,举起唯一能动的右手,一巴掌拍在儿子脸上,骂道,“你胡说什么,爹…爹是为了你好,安国侯府已是没落了,吴家…吴家有实权在手,只要你娶了吴家女,以后飞黄腾达…”
三老爷急脾气,听得赵老爷说的断断续续,生怕赵丰年听不明白,就忍不住帮忙说道,“家主,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安国侯府如今已是失了圣眷,半点儿权势没有,而吴家那边,吴大老爷是户部侍郎,他已是开了条件,只要我们两家联姻,吴家就保我们赵家坐上皇商的位置,将来赵家的生意,再不需要打点各处官府,甚至子弟们还能出仕做官,我赵家到时候就能甩掉商贾的帽子,改换门第,成为官宦之家…”
“就是,家主,”五老爷也帮腔道,“若是你实在喜爱那陈家女,虽说候府权势不在,但身份还算高贵,等吴家女进了门儿,就把她接回来做个平妻也好,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赵丰年原本不愿透漏瑞雪的身世,只是一时骄傲,后来却是因为族人的势利眼,有些骑虎难下,毕竟道破身份,赵家人若是立时改了态度,那岂不是让瑞雪觉得赵氏一门皆是趋炎附势之辈。
而如今听得父亲和几老显见都是知道了妻子的身世,却没有半点儿愧疚之意,反倒依旧逼迫他去娶更有权势,对赵家更有益处的女子,任是他再想替老父找借口,再是掩耳盗铃骗自己,也遮盖不了亲人贪婪的事实。
他慢慢起身,伸手拍去膝盖上灰尘,冷声说道,“长辈们的算盘打得真是太好了,但凡好处是半点儿都不放过。但是,世上没有不需要本钱的买卖,难道长辈们觉得吴家会把这么大块馅饼送给赵家,却没有所图?”
二老爷眉头挑了挑,沉吟着说道,“吴家只是要借用我们的商路,在各城间捎带些东西,这原本就是顺手而为,没有什么难处。至于,吴家所说必要之时,要挪借些银钱,自然也是有借有还,毕竟吴家身后是太子,当朝太子还能赖账不成?”
赵丰年越听心里越觉荒谬,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却没有半点儿欢喜之意,满满都是苦涩,“利益真是能让人变得蠢笨!”
他低了头,目光在几位恼怒的族老脸上扫过,冷声道,“几位长辈们怕是忘记了,太子身后是原家,富可敌国,我赵家犹有不及,太子若要用到银钱,难道原家的家财还不够他花用,需要到我赵家挪借?”
五老爷张口欲要反驳,赵丰年却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他一个武国堂堂太子,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如此多的银两?还不是出现了争斗对手!我这一次西行回来,听得消息说,一年前朝廷宣称病重的三皇子,已是病愈,圣上宠爱有加,很是倚重,以后谁能登上大位,朝中大臣都不敢轻言,长辈们居然就如此有信心的站到太子一方了,将来若是太子争位失败,赵家别说改换门第,怕是九族都保不住!”
几老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这些年久居家中,养花斗鸟品茶,对于朝中事自然没有多关注,不想居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二老爷的小孙子很是聪慧,功课极好,他一直盼着将来孙子出仕做官,光宗耀祖,如今听得这事儿,眼见孙子大好的前途要被斩断,就忍不住说道,“家主未免有些担心太过,太子必定是正统,又无失德之处,圣上怎会轻易改换?”
“皇家事,一夜改换朝代的还少吗,我赵家只是个商贾之家,这样的时候躲都尚且来不及,长辈们居然还要卷进去,真是…”赵丰年想说愚蠢,到底不好当面叱骂长辈,于是又道,“我这一趟出门,西面的商路已是成功打通了,只要经营的好,这商路就能保我赵家上下二十年兴盛!我已是对赵家尽了所有心力,明后日把所有账本账册交付赵扬堂叔,以后,所有生意都由他代为打理,我要带着妻儿回灵风城去。若是闲暇,还会回来走走,族中有事也尽管派人送信。”
几老原本就为朝中之事吃惊,没想到赵丰年又扔下一个更劲爆的决定。
代为打理生意,岂不就是代家主,那以后赵家的生意就由赵扬说了算?长房这是要放权?
几老这半会儿的脸色都很是精彩,二老爷因为是赵扬的亲爹,想着大权就要落到自己这房身上,心头难免激动,却还要极力忍着不愿表露出来。三老爷则是担心赵扬才干不如赵丰年,家族会在他手里败落,而五老爷就是纯粹的没占到便宜,心中不舒服了。
二老爷自觉这时候应该说几句谦虚之言,但是他还没考虑好如何开口,已是气得脸色铁青的赵老爷却骂了出来,“你个不孝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同我商量,我和你祖父一手打下的家业,你说让就让了,你个不孝子…”
五老爷瞧着二老爷脸色尴尬,眼珠儿转了转,立刻就道,“老家主息怒,虽说如今的家业是你们大房闯下的,但是当初的本钱可是出自族里的公帐,倒是不好分是谁家的。不过,丰年侄儿打理生意是把好手,真放下家主之位,我这心里也觉得可惜…”
赵丰年半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意,什么家族什么血亲,不过都是些疯狗罢了,没有见到肉块的时候,尚且还算团结,肉块一扔来,立刻就都变了脸色。
“爹,你如今身子不好,儿子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不如随儿子一起去凌风城吧,有安伯在,父亲的身体一定会痊愈的。”
赵老爷子见得儿子拱手送了家业出去,还半点儿不知心疼,恨得牙齿紧咬,怎么还会应下同他一道走,拼命挥着右手,喊道,“不,我不走,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留下,留下…娶吴家女…”
赵丰年已是把厉害关系说得清楚明白,听得老父还是如此固执,也是恼了,高声说道,“父亲难道真要赵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再者说吴家要赵家家主做女婿,我让出家主之位,就是娶也是赵扬堂叔去娶!”
“家主,”三老爷难得聪明一次,说道,“吴家那女儿是看中你了,而且赵扬已经娶妻了。我们刚刚去吴家改了婚约,若是吴家因此恼怒,对我赵家也是不利,不如家主…”
“不如家主再仔细想想,我们以后再行商议。”二老爷抢了话头儿,打了个圆场,只是这圆场明着是劝慰,暗地里又何尝不是替自家儿子留了个希望。
赵丰年却是不愿此事拖拉下去,斩钉截铁般说道,“我有妻儿,绝不会再娶吴家女,三日后我就动身回灵风城!至于婚约,长辈们做主改的,自然也要做主退了,与我没有半丝干系!”
说完他又看向老父亲,“爹,记得要下人给你收拾行礼,到时候我来接爹一起出发。爹不必担心陈氏记恨,待你不好,她的一弟一妹,甚至安伯,都是她在外救回府收留的,平日待如血亲一般,父亲是正经长辈,她一定会更加孝顺的。”
交代完这几句,赵丰年再没犹豫,留下气得差点翻了白眼的赵老爷,和头疼不已的几位族老,开门大步而去…
第四百零八章 有望北归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瑞雪揽了两个孩子,午睡起来,正倚在锦垫儿上盯着手里红底金字请柬发呆,这是上午彤城府尹的千金小姐曹寒梅派了丫鬟送上门儿的,大意是后日曹府老太君六十大寿,曹府设宴相贺,欲请她上门去吃酒听戏。
原本瑞雪还纳闷,这帖子怎么会送到她头上,毕竟她与曹家从未打过交道,也不识得这曹小姐是圆是扁,但是她仔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终于在开篇的称呼上,发现了端倪,若是冲着赵家而来,那就该称呼她赵夫人,若是冲着安国侯府,就该称她为陈小姐,但是这请柬上却是写着镇北将军义女陈小姐。
她这义女身份,还是前日武烈上门时才新鲜出炉的,而这曹小姐开口就这般称呼,显见是极清楚这事儿,再想起那日武烈古怪的神色,答案就几乎呼之欲出了。
武烈所谓的世交之家,恐怕就是曹府,而这曹小姐,与他定然也有些瓜葛,所以才想见自己一面,至于是要奚落,还是要讨好,就不得而知了。
老嬷嬷拎起刚刚绣好的荷包,瞧得自家小姐脸色古怪,就笑道,“小姐,还想着那曹家的寿宴呢?”
瑞雪点头,随口赞了一句,“嬷嬷,这曹家小姐的字写的真不错。”
老嬷嬷放下荷包,笑道,“闺中小姐,整日无事,只能练字绣花,自然写得不差,若是论做买卖,打理生意,十个曹小姐也比不上我们小姐一个。”
瑞雪扑哧一声笑起来,“嬷嬷整日这么夸我,我可是要脸红了。”
老嬷嬷挺着胸脯,满脸都是骄傲之色,“这可不是我说的,茶楼生意那般好,这城里谁人不赞小姐两句。”
“好,好。”瑞雪挪到老嬷嬷身边,依着她的肩膀,问道,“嬷嬷,你说这曹家的寿宴,我应该去吗,我不喜人多吵闹,而且又都不相熟…”
老嬷嬷从来都是以主子为天,听得瑞雪说不愿意,就道,“那就不去,准备一份厚礼派人送上就是了,左右小姐如今已是挑明了身世,可不是原来的小老百姓了。”
“有嬷嬷在,真好,”瑞雪在老嬷嬷肩头蹭了蹭,就像同母亲撒娇的小女孩,“不管以后如何,咱们这茶楼还开在这里呢,到底不好得罪曹家,我再想想吧。”
两人正说着话,去灶间沏茶的琴心跑了进来,开口就道,“夫人,先生回来了。”
老嬷嬷和瑞雪对视一样,都是沉默半晌,老嬷嬷拍拍瑞雪的肩膀,叹气道,“小姐,别气恼,有话好好说。”
“嗯,”瑞雪轻轻应了,又靠回锦垫儿上,轻轻拨弄两个正熟睡的孩子额前的软发。
老嬷嬷带了琴心退出去,瞧得站在大厅里,脸色有些尴尬的赵丰年,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琴心瞧着赵丰年进了内室,小声说道,“主子们能和好吗,好再二小姐不在,若不然肯定要闹起来。”
老嬷嬷摇头,带了她一起去了灶间,剑舞在洗面,她们也正好去帮忙。
赵丰年开了屋门,听得里面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自觉的就是心里发虚,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绕过屏风,就瞧得思念多日的妻儿都在床上,于是更是小心翼翼,上前轻声说道,“雪,我回来了。”
瑞雪面对着床里,仿似没有听到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两个孩子,赵丰年心下叹气,也不敢再上前,又低低说道,“雪,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刚才我已是同家里长辈们说明白了,我绝对不会娶吴家女,家主之位我也让出去,交接一下账本和生意之事,三日后,咱们一家人就回灵风城去。”
瑞雪手下一顿,脸色慢慢就柔和了起来,淡淡应道,“老爷会放你走吗?”
老爷?赵丰年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老爷是指自己的父亲,当初他出门之时,瑞雪还同他一般称呼父亲,如今这般生疏,一定是当日冲突之时,父亲所作所为,太伤她的心了。
“父亲…还是没想通,但是咱们带他一起回去,以后慢慢劝转吧。”赵丰年叹气,深深行了一礼,“我虽然不知父亲当日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雪,看在我的颜面上,把这事忘了吧。”
瑞雪想起当日的惊恐,脊背猛然挺直,扭头看向赵丰年,“你知道他做什么事了?是那么容易忘的吗?
他当着我的面儿,逼着那妇人喝了毒药,七窍流血!然后还要夺了孩子,撵我出彤城,否则就会同那妇人一个下场。
我看在他是你爹的情面上,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结果,我走都走不成,他居然喊人要把我抓起来!如若不是剑舞和琴心两个护着,你今日回来,我孩子都没娘了!”
瑞雪本不想说的太多,毕竟那是赵丰年亲爹,这里是讲究孝道大过天的地方,但是她就是忍耐不住,想起她的孩子差点被人生生抢去,她就恨得想要杀人,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赵丰年瞧着妻子哭得眼泪噼啪落下,心里大痛,他以为是父亲说了什么难听话,哪里知道真相是如此不堪?
他上前几步就想把妻儿抱在怀里,却不想瑞雪抓起一个软垫儿就砸了过去,“我当初嫁了你,说实话我是重伤,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自从嫁你为妻,我扪心自问,赵丰年我对得你,有一个鸡蛋,你吃,有两个鸡蛋,给你吃一个留一个,你寒毒发作,我倾家荡产买药救你!
是,先前我是怕你死了,我被发卖为奴,但我兢兢业业,顶风冒雪,为了这个家,我不累吗?我也累,我也辛苦,我跟你抱怨过半个字吗?
你性情骄傲,我容忍你,处处给你留情面,就怕你心里不舒服!你说在彤城,我是你赵丰年的妻子,就万事无忧,结果呢,不说别人,只你赵家上下谁给过我好脸色,我忍下来了,我费尽心思讨好你爹,就是不愿你夹在中间难受?
结果呢,他要毒死我!要抢我孩子!要撵我出彤城!你们赵家算老几,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啊!
我秦瑞雪,有手有脑子,金山银山我都能赚回来,你赵家那点儿家业我还不放在眼里!”
瑞雪原本怕惊醒孩子,还压着声音,后来越说气得越狠就忘记了,两个孩子突然被吵醒,哇哇大哭起来,她赶忙抱起孝哥儿哄着,赵丰年就借机上前抱了怡然。
夫妻俩各抱一个孩子轻轻晃着哄劝,好在两个孩子,都不喜欢哭长声儿,不过一会儿就咬着手指头,眨着睫毛上还挂着露珠的大眼睛望向爹娘,一脸的懵懂无辜。
赵丰年心头暖软,在女儿额头亲了亲,不想胡渣扎得女儿又皱了小眉头,赶紧又晃了两下,见得女儿眉头松开了,这才松了口气,抬眼见得妻子抱着儿子,一大一小两张小脸儿,都是泪水涟涟,心底就更是愧疚了。
“雪,让你受委屈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你们母子受的惊吓,早知道我一走,就生出这么多波折,死活我也不会离开。不过如今,商路打通了,对赵家我已经尽力了,再也没有牵挂,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回来了。”
赵丰年叹气,“至于我爹…嗯,你若是实在不喜,就留他在老宅多住一年,等他想开了,我再来接他回灵风城。”
瑞雪刚才骂了一通,心里痛快多了,又见他要扔下老父亲同他们母子回家,就更欢喜了,但是脸上却翻两个白眼,嗔怪道,“扔下你爹,跟我们走,你真舍得?”
赵丰年愣了愣,瞧得妻子脸色,顿时喜道,“雪,你是说…你是说,要带我爹一起回去?太好了,雪,我就知道你是通情达理的女子。”
瑞雪又翻了个白眼,一边查看儿子的尿布是不是湿了,一边说道,“不要太欢喜了,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咱们前脚走了,彤城人就能把千金公子为了一个女子,抛下病重老父的闲话儿,传得满武国皆知。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我儿子女儿将来还要娶亲嫁人,背着这名声不好。”
“是,是,这名声不好。”赵丰年欢喜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瑞雪说一句,他就附和一句。
“还有,回了灵风城,我会尽到儿媳的本分,但那是我的地盘儿,我要自己做主,不能因为他是你爹,就要我事事听从。”瑞雪趁机提出了绝对主权,不愿到时候因为一个孝字,再惹得一家不得安宁。
赵丰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父亲有何事,我会去劝解,不会要你再受委屈。再者说,他的身体也…坚持不了几年了,年轻时为了家业,天南海北奔波,餐风露宿,落下不少病根儿,所以,他才如此舍不下这家业,为难于你,你也别再嫉恨他了。”
只要一家人能欢欢喜喜回家去,瑞雪自然别无所求,况且进了她的地盘儿,就是老爷子难缠,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他是你爹,孩子的祖父,我怎么会嫉恨,你就别惦记了。”瑞雪扯了扯他身上皱着的衣衫,又说道,“新给你做了长袍,你洗漱干净换上吧。”
“好,再给我做点儿吃的,路上啃得馒头都冻了。”赵丰年见得妻子终是消气了,疲惫之意,也涌了上来,只觉浑身酸疼难耐。
瑞雪赶紧喊了剑舞琴心,准备浴桶热水和衣衫,然后抱了两个孩子去厅里坐着玩耍,老嬷嬷刚才在外面听了几句,此时就凑到跟前,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应下带那老头子回家,若是他…”
瑞雪扫了一眼屋门,淡淡一笑,“嬷嬷,那是先生的亲爹,若是把他留下,有个好歹,先生要来回奔波不说,我们之间就存了疙瘩,那不是我想要的。至于带上他,一是安下先生的心,二就是…咱不是还有安伯在吗,安伯的医术可是高明着呢。”
第四百零九章 夜乱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老嬷嬷有些没听明白,倒是剑舞眼睛一亮,笑着添了一句,“先生是孝子,只要老父亲能活着让他尽孝,就必定很是欢喜了,至于是不是能到处走动,就是安伯说了算了。”
瑞雪轻轻捂住儿子的小耳朵,仿似不愿儿子沾染这些事情,低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若是他真想通了,咱们就当他是长辈敬重。”
“是,夫人。”剑舞低头应下,老嬷嬷却拍了瑞雪的手,“我们小姐就是心善啊,将来两个孩子必定也会同小姐这般心善、孝顺。”
瑞雪摇摇头,转而说起茶楼之事,“明日记得请莫掌柜来,咱们走了之后,茶楼的生意就交给他打理,他那两个儿媳都是本分之人,让彩云彩月把几样馅料儿和澄面的做法都交给她们,以后茶楼的进项,一成分给伙计厨娘,再拿一成出来分给莫家。”
老嬷嬷和剑舞都是赞同,又商量起拾掇行礼,添置东西,上路回家的事,越加欢喜…
待得晚上妞妞和几个小丫头回来,妞妞听得要回家,欢呼不已,当然在饭桌上见得赵丰年,还是不愿给他好脸色,瑞雪嗔怪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彩云彩月这几日在茶楼忙碌,很是有些舍不得,瑞雪看在眼里,就笑道,“这一处的茶楼就当练手了,回灵风城,咱们照样再开一家。”
“真的,夫人说话算话?”两个小丫头可是欢喜坏了,一迭声的说着还有哪些要改进的地方,大家也都跟着说了两句,讨论的热闹又激烈。。
晚饭撤下,妞妞和小丫头们都歇息去了,老嬷嬷和剑舞琴心也抱了两个孩子去了东屋,夫妻俩终于有了清闲时候,互相依靠在一处说着私房话儿。
赵丰年从怀里拿了一只小小的信封儿出来,倒出里面的七八张银票说道,“我从西边回来,见到了马十一,这人倒是个做买卖的好手,已经把豆腐方子卖出八份儿了,就是收回的那些牛豆,也按照四文一斤彻底卖掉了,总共赚回一千二百多两,我做主给他留了一百多两做周转,他说还有两城要走,待得都打理好了,就回灵风城去复命。”
瑞雪数了数银票面额,居然有一千一百两,忍不住喜道,“当初就觉得他是个机灵的,没想到还这般能干,等他回去的时候,茶楼也开起来了,就让他当掌柜好了。”
“这事你决定就好,我这些时日也看好几样生意,回去之后也要再开几家铺子。”
“是吗,那咱们夫妻比比看,谁赚的银钱多啊。”
“好啊,赌注是什么?”
小夫妻俩头挨着头,肩靠着肩,坐在一处低声细语,心里都觉分外踏实安宁,想起回家之后,日日都会这般幸福,就更是盼望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情总是不能称心如意,两人正是你侬我侬,想要吹灯睡觉的时候,院们口突然有人大声拍门,高喊着,“少爷,少爷,出大事了,你快回府吧。”
赵丰年听出是风调的声音,立刻翻身而起,穿上鞋就往外跑,瑞雪也是吓懵了,抓了件棉袄披了随后撵了上去。
赵丰年一把扯开门闩,放了风调进来,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风调狠命喘着气,梆梆在胸口砸了两下,才觉缓过一些,“少爷,老爷…老爷抹脖子了,流了好多血,大夫说要不行了…”
赵丰年脚下一软差点跪了下去,瑞雪一把扶起他,说道,“掌柜的,你别急,还有安伯在呢,我这去求他同你回府。”
“对,对,还有安伯在…”赵丰年立时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拉了瑞雪就往旁边院子跑,瑞雪脚下踉跄不知绊了什么东西,磕得脚踝生疼,但还是忍着没有出声。
安伯刚才也听到了动静,见得他们夫妻模样,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拎起药箱,黑着脸随着赵丰年赶去赵府。
瑞雪怔愣瞧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暗夜里,心里如同打翻了调料瓶子,五味陈杂,只觉这冬夜里,仿似有无尽的寒冷在向她包围而来…
剑舞找出来见得如此,赶紧扶着她回了院子,老嬷嬷正倚门而望,接上前,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改口道,“小姐这半会儿冻坏了吧,先用热水泡泡脚,然后再睡一觉,嬷嬷保证,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瑞雪点头,进屋去坐在床沿儿边洗了脚,把青肿的脚踝藏到被子下,就道,“嬷嬷,先生今晚怕是不能回来了,把两个孩子抱来吧,喂奶方便。”
“好,小姐。”老嬷嬷怎会不知,她是心里惦记慌乱,想要孩子陪伴,安安神,赶紧抱了孩子过来,又安慰几句,才退下。
瑞雪躺在孩子身边,听着孩他们浅浅的呼吸声,手下慢慢揉着脚踝的青肿,感受那一阵阵刺痛,心绪越加杂乱。
不得不说,赵老爷子这招太狠毒了,若是他真死了,他们夫妻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若是他没死,那有了这样的绝好办法,再逼迫起儿子来,可是无往不利了…
这一夜,赵家闹成一团,客栈这处也是人人彻夜无眠,到得天亮时,剑舞摆了饭桌,瞧着主子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眼下青黑,显见是一夜未睡,就想去赵家探探情况,不想雨顺却是先跑了来,双手捧了封信,说道,“少夫人,这是少爷要小的送来的。”
瑞雪赶紧接了过去,展开一看,那上面只有两句话,“性命无碍,暂不能挪动。推后几日,照旧回家。”她长长松了口气,老爷子还活着就好,至于晚两日回家也没有大碍。
“老爷子性命保住了,行李还是要收拾,先生说晚上几日,照旧一起回家。”
“哎呀,这可是太好了,”老嬷嬷赶紧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忍不住还是埋怨,“这老头子折腾个什么劲,害得大伙儿都跟着担心。”
瑞雪瞧得雨顺在一旁,就清咳两声,示意老嬷嬷不要再说,然后说道,“雨顺管事也是忙了一夜吧,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再给安伯和你们少爷带些回去。”
雨顺跟着熬了一夜,又冷又饿,这半会儿瞧着桌上吃食,已经是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自然欢喜应下,赶紧吃了个饱足,赞了几声好,就拎着食盒又匆匆赶回府了。
瑞雪众人安了心,就一边拾掇行礼,安排茶楼,一边等着赵丰年回来,可惜一等又是一日,还是不见人影儿。
瑞雪忍耐不住,就拿了那请柬做借口,写了几个字要剑舞送去了,结果,剑舞回来说道,“先生看过信说,曹府寿宴他也收到请柬了,明日也要过去看看,若是夫人不嫌人多喧闹,到时候就来接夫人一同前往。”
瑞雪脸上现了喜意,又问道,“见了安伯了吗?”
剑舞点头,“我特意去找了安伯,避了人眼问过了,安伯说,赵老爷子就是再吓唬先生呢,刀口割的很深,却不致命,只不过原本的中风之症也加重了,六七日内确实不好挪动,待得他伤势一好转,在药汤里加上一位安眠草,就保他安安稳稳一路睡到灵风城了。”
老嬷嬷乐得眉眼都挤在一处,“安老哥有这样好办法,当初怎么不用?”
瑞雪笑着拿起毛笔,一边琢磨着写礼单,一边笑道,“当初先生也没回来,就是把他迷晕了,咱们也走不了啊。好了,嬷嬷来帮我想想要送些什么贺礼?”
“小姐也是欢喜得都忘了,有先生一同陪你去,风调雨顺就去张罗备礼了,咱们不必惦记这个。”
“可也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主仆几人都是重新见了笑颜。
第二日一过晌午,老嬷嬷就带着剑舞琴心,帮着瑞雪张罗起衣衫首饰,瑞雪也知但凡这类酒宴,女子聚集在一处,多是品头论足,炫耀衣衫首饰,她若还像往日一般穿戴,人家纵使不会轻视她,难免也会有格格不入之感。所以,只能入乡随俗了。
一头青丝盘成了百合鬓,左侧插了一把镶嵌了六颗大珍珠的金背梳,右边则是一只金凤步摇,耳上是镶宝的坠子,手上更是夸张,左手腕两只龙凤赤金镯,右手腕则是羊脂白玉镯。
衣裙比平日也华贵许多,上身是铁锈红撒金刻丝斜襟衫,下边是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脚踩烟色鹿皮翻毛小短靴,最后再外罩一件裹了紫色绣云纹锦缎的狐皮披风,白色的狐狸毛翻出来,仿似冬日掩盖了繁华的大雪,去了几分华贵之气,更显出三分端庄。
瑞雪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半晌皱了眉,问道,“这身装扮是不是有些暴发户?”
老嬷嬷几人都不知暴发户是何意,但是琢磨着应该是主子嫌弃太华贵了,于是赶紧劝道,“小姐,世人多有登高踩低的坏品性,出门在外,只看衣帽,小姐可不能穿的太寒酸。再者说了,我们小姐就是美人坯子,穿素净颜色比别人清丽,如今衣衫穿得艳丽些,更是贵气又端庄。”
“就是,小姐就听老嬷嬷劝吧,你看奴婢都多插了一根金簪呢。”剑舞扭头给主子瞧她头上的金簪,可不正是前些时日得的那根儿。
瑞雪无法,只得说道,“那好,今日就暴发户一次。”
赵丰年迈步从外面进来,听得这话就道,“我们赵家又不是书香门第,本来就是…”他说着话,突然抬头瞧得妻子别于平日的贵气逼人,也是愣住了,继而眼里就溢满了惊艳之色,朗声笑了起来,“好,这般装扮好。”
瑞雪被他瞧得脸红,就上前道,“走吧,别太晚出门。”
第四百一十章 探梅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琴心剑舞走去床前,抱了两个包着大红锦缎被子的孩子,随着老嬷嬷跟在主子夫妻之后。
一行人出了客栈后门,风调雨顺各坐了一辆马车的车辕上等候在外,老嬷嬷带着剑舞琴心抱着孩子坐了后车,瑞雪夫妻就坐了前车,难得能够单独相处一会儿,瑞雪不好问老爷子伤势如何,但是实在心疼他,就摸了赵丰年的脸颊叹气,“比之前日又瘦了许多。”
赵丰年知道她虽然不在赵家,这几日也必定是悬心,就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放心,父亲一时想不开,待得到了灵风城,身子养好了,有两个孩子承欢膝下,咱们再给他赚上一份更大的家业,他也就想开了。”
瑞雪往他怀里依了依,问道,“你…不怪我一定要逼你回灵风城?若是老爷子有个好歹,我们…”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父亲这是在吓唬我呢,再说回灵风城也是我的心愿,回来彤城这些时日,看着族人们行事,更让我觉得咱们家里好,更想早些回去。”
不管他是为了宽自己的心才这般说,还是真心话,瑞雪听了都觉好过许多,夫妻两人絮絮叨叨说起到家时都进腊月了,要杀猪,要拾掇院子,要准备年货,还没等说个尽兴,风调就在外面喊道,“少爷,曹府到了。”
“知道了。”赵丰年应了一声,伸手替妻子整理鬓发和衣衫,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赵丰年只认你一个妻子,别人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知道吗?”
瑞雪点头,笑道,“曹家小姐亲自给我下的帖子,我猜得她必定是找我有事要说,你就放心吧。我因为你,才愿意受赵家人的委屈,若是外人,我可是不会忍。”
赵丰年无奈,低头在妻子唇上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不是说好不提的,你又反悔,以后谁的委屈咱都不受。”
他说完就开了车门,当先跳下去,然后接了风调递来的脚登亲手放在车下,扶着妻子下车。
曹家老太君六十大寿,彤城里但凡有些名望的人家,都要上门相贺,此时朱色大门前,大小马车就停了十几辆,伺候主子下车的丫鬟小厮,也有几十个,加上曹家迎客的大管事和大公子,齐齐瞧着赵家夫妻如此恩爱模样,都是有些愣神儿。
不是说吴家同赵家已经改完婚约了,这吴家小姐应该是赵家主母啊,这赵家大公子如今这般大大方方带着传言中的安南侯府小姐上门,这是对家族宣泄不满,还是半点儿没有把吴家放在眼里?
曹大公子眼尖,瞧着不远处正行来的那马车前的木牌刻着一个“吴”字,赶紧低声嘱咐大管事几句,就接上前,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