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儿的热闹生活第30部分阅读
阮宝儿的热闹生活 作者:rouwenwu
眼,道:“你看维隅会同意么?”
花子凌一哂道:“不要说他,你我也不会让不是?宝儿更是不会做,这小妮子什么都随意,不过让她做小,怕是死也不愿意的。可是如今这样子,等于武家的命运都握在人家手里,三毛哥投鼠忌器,不屈服又如何?这下子怕是连他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吧。”
楚原白木着脸收回眼光,他比花子凌清楚的多了,官场里的厉害关系,他看得还少么?
“哎呀可是三毛哥让我送走了英姨他们,本来以为没什么可被拿捏的,这回又该如何是好?”花子凌双掌一击,恨声道:“难不成又得给人摆布么?只恨现在我们的力量不够,总是被人威胁!”
楚原白没接话,却问道:“让你盯着些尹家和黄家,那边有什么动静不?”
花子凌道:“哦,这倒还真有,黄家那小子临走去了趟工部侍郎谢府,回头又去了趟尹家,尹家后来也上了趟谢府,不知道又整什么花头,这黄家看来是不死心就那么走了,怕是要留什么后路。”
楚原白沉思一番,道:“谢公孙是不是有个庶子今年也是和黄家一般大小?”
花子凌沉吟一番一拍手道:“对了,真是的,不会这尹家又攀着谢家吧,嘿嘿,那个尹家的女孩倒是心不死,不攀个当官的来不甘心哦!”又想了想冷笑道:“看来她铁了心要攀龙附凤,货与三家,若是真让她得了逞,找个机会想法子把黄家再给弄回来,咱不是白忙了?”
楚原白没回答,只是和他告了别,沉思着回了家,此时楚家已到掌灯时分,家中小厮如意伶俐,在他常待的书房燃着通亮的灯火,热着炉子,烫了壶小酒。
他在几案前坐下,硕大一张大案上,放着一摞画轴,他随意拨了拨,一幅画轴啪一声松开,袒露出里头一副仕女图来。
如意正端着酒壶进来,便道:“少爷,这是夫人给送过来让您过目的,说是您看着哪个喜欢了让我回报给她老人家呢。”
楚原白默然,这些大概又是母亲给他挑的女子,这些年来,母亲三天两头的给自己送这些东西,每回去请安,说的也是这些,真是烦不胜烦。
他随意摸了摸那幅画卷,下头有落款,写着女子名字,蓝蓉。
他看着画儿出了会神,最终起身道:“如意,掌灯带路,我要去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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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十三章 娶妻娶妾
楚夫人裴氏正和丫头说话,外头老妈子传话说楚少爷来请安,倒也纳闷,自己儿子寻常这时候并不殷勤,也是忙的关系,不知这时候为什么会来。
忙让人迎进来,拉着手上下关怀的看了一通,道:“今儿个老祖宗留饭,让如意去找你,说你忙呢,老祖宗可念叨了大半会,说你这成日忙的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抱上曾孙子,可把为娘好大埋怨了一通。”
楚原白扶着母亲手臂,笑道:“母亲受累了,儿这些年不孝,让您多担待,儿这不是来请安赔罪了?”
裴氏嗔怪的白了眼楚原白道:“小崽子这会子嘴倒是甜,有了空还不给老祖宗去请安去,老没见你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说白疼你一场,总不见人!大过年到现在,你说你都出现过几回?”
楚原白笑笑,道:“母亲大人和老祖宗都是大人大量,儿确实不够尽孝,日后定当多陪陪母亲和祖母,您有什么吩咐,儿定尽力。”
裴氏哼了声,道:“你这阴奉阳违的话说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信,这回送去你房里头那么些个画像你又有什么说头?你舅舅可都抱上外孙两三年了,你瞧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羞不羞,这回我忝着老脸去求,让他把京城里头有名头的贵族小姐们家都列了遍,又让牙婆一一打听了年岁,挑出来几个入得了眼的,你好歹挑一个给母亲我,宽宽心也是你够尽孝道了!”
楚原白沉默了一下,道:“夫人觉得,江宁蓝家女儿如何?”
裴氏闻言一喜,道:“可是有了喜欢的了?蓝氏?”她想了想道:“咦,我听你舅舅今日来送画像倒是提起过,好像人家有意那个你小姑姑新近认了的干儿子,本来要把那画像收了的,许是下人忙乱,一时忘记了,人家若是已经定了,怕是不好夺人所好吧。”
楚原白淡然道:“蓝家在明州一带是世家大户,若果能与之有关联,日后娘你在家中也不必总是让二叔他们一头,二婶家在徐州的势力对临安的影响到底不如明州大,您说呢?”
楚原白扶着她小心入了座,看下人递上来一盏雨前茉莉茶,自己亲手倒了一盏,递给裴氏,裴氏接过来抿了一口,这才道:“话倒是在理,只是怕这样子做,你小姑姑会有芥蒂,咱们平日和她一贯没什么过节,何必惹得她不开心?”
楚原白道:“那蓝蓉是蓝家出了五服的远亲,若非如此,姑姑也不会有意与她,其实蓝家岁数够的也不是只这一个,不过其他亲戚近了些不适合与天昊兄弟成婚,到底这里头是有血缘的,外人不知道,母亲您是知道的。不过这婚事姑姑未必满意,您也晓得,蓝家虽然是姑姑嫁得人家,以前对姑姑并不好,她未必希望再有个蓝家的媳妇,况且这蓝蓉家因其父蓝正乃是江淮制置发运使,如今升了转运使,志得意满,宠得娇贵,姑姑一向不喜这样的小姐,听说并不想要攀这门亲事,乃是他家四伯父给说的亲不好落面子而已,咱这若是肯出面,小姑姑定是乐得顺水推舟。”
裴氏低头盘算了会,觉得儿子说的倒是不错,又道:“这话是好,若是成了也是美事,不过照你说的话,这女子性子定是有些骄纵,娘怕你受委屈,这样的小姐不会照顾人,恐非良配。”
楚原白淡淡一笑,品了口茶,浓香中带着苦涩,一路滚向咽喉:“儿知道母亲疼儿,只是儿也不想看母亲这些日子如此委屈,老爷过世后二房一直压着咱们一头,若是能给母亲带来助力,儿这有些委屈也无所谓,再说这世家小姐到底是家学渊源,总不至于不会懂得基本的持家之道,退一步说,即便真没什么可心,儿再找个知冷暖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夫人以为呢?”
裴氏听了这话展颜笑道:“我儿如今真是大了,懂得替娘分担,早些年你可是从来不会如此想的,你能如此明白,为娘也不枉有你这个儿子,既然这么说,那便过些日子为娘就去让人提亲,回头看看若是真不可意,我让林妈给你物色几个性子温顺的,你看可好?”
这些年来裴氏为了让自己这个儿子能娶上一门门当户对的用了多少心思,可是就是无法让楚原白首肯,自家的老爷走得早,虽然自己母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可是一个家没有顶梁柱的男人总是矮人家一截,楚原白虽然是嫡孙,如今到底还没做上大官,而二房那个母家势力不小,二叔又已经是徐州,赣州转运使,年前又回京迁了工部侍郎,底气十足,在楚家她实在有些被压制的不痛快,现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上的便是二房没有个好后代,而自己的儿子却够聪明,若是能够再有个足够力量的亲家,在楚家,她算是再不须看人眼色了。
楚原白听了裴氏的话,笑了笑状似随意道:“母亲大人喜欢便好,既然母亲这么说,儿也想早做个准备,儿心中有个人选,您老若是同意,不如让她也一起进了门早早让您有个能服侍一旁的可好?”
裴氏哦了声看看自己儿子,眼中掠过一抹笑道:“感情你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想要个人吧,怎么,这才是你想着要的对不对?是哪家的闺女还得我儿子如此花心思不成?”
楚原白神色漠然,眼皮低垂看着手中的茶盏,道:“让母亲大人见笑了,其实母亲应该认识,乃是绸缎行大老板尹家那位小姐。”
裴氏有些愕然:“咦,是她?倒是个知书达理的,可惜生在商户人家,不然做个正室也是没问题,只是平日没看你和她走得近,为娘倒以为是那阮家的小丫头如今武家那位小姐呢,你不是一贯对她很好么?老太太也挺喜欢的,就是性子躁了些,大大咧咧的不够有大家风范,为娘一直不许你和她走的太近就是怕你动了娶她的心思,虽然她现在也算是一门官户,到底是靠着咱楚家的,给不得你力呢!”
楚原白手中拿茶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将茶盏往桌上一放:“母亲多虑了,儿一贯只是把她看成妹子,现如今她也确实是咱楚家一门,武家虽然现在不成大业,这朝廷的事说不准,母亲日后也多亲近些,这样子对咱们并无坏处。”
裴氏今日看儿子听话,心中高兴,倒也没往日听宝儿这女孩子就有些烦心的意思,应道:“老太太一贯喜欢,为娘总不至于为难她,到底也是亲戚嘛,看着这孩子倒也确实挺会讨人欢喜的,你说的也是理,如今她这样人家,多走动走动倒也没什么,不说她了,你真喜欢那尹家姑娘?我看钱氏倒是个挺有心思的,怕不一定肯让自家女儿来做什么妾室。”
楚原白道:“若是母亲肯亲自去说一说,尹家毕竟只是个商户,嫁进咱家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
裴氏想了想,道:“倒也是,那好,过些日子钱氏倒是要来府上给老祖宗看缎子花色,我和她说一说便是。”
楚原白站起身来朝着裴氏做了个揖道:“儿谢母亲大人成全。”
裴氏呵呵笑着起来拍了拍楚原白手臂,满心欢喜道:“我儿心思,为娘总是要成全,只盼你日后有所作为,也不枉你父亲在天之灵,在楚家,你可是日后族长,大家伙可都看着你呢!”
楚原白点头应道:“儿明白,母亲大人放心!”
看着事办妥帖了,楚原白便向母亲告辞,裴氏嘱咐了几句当心身子,便让人送了出门,自己又想了想,觉得这事不错,怕夜长梦多赶紧让人来吩咐起来,让管事的去找官媒,一面让人留意着尹家若是来人便知会她。
钱氏这些日子可是像是踩着炮仗一惊一乍的,本来是喜气洋洋的,前些日子尹家老爷发了话要尹馨瑜在家待嫁不许出门,拿了些商户人家硬让女儿嫁,尹馨瑜也是骨子里头倔,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攀上了黄家,这黄家虽然算不上是豪门大户,却是累计三世在江浙一带小有名气的人家,这一门在临安的老爷是权盐运漕司,儿子乃是亲卫郎,秘书丞,前途远大,也不枉她这些年对女儿的教导,到底攀上个大门户,黄家来下聘礼,慌得老爷并老太爷都整冠来拜,这些日子对她们母女又客气了不少。
可是昨日突然尹老板听说黄家被谏议大夫参了一本,圣上大怒贬谪了黄家老爷知安州别驾,连降了数级,连夜带着家小赴任,那儿子也自然没了前程,这下子那婚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可把她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这礼聘都已经做了换帖,相亲,送插定之礼,初一又追节了一回,黄家虽是官户,却并不如尹家有钱,这回因为尹馨定了一门好亲事,老太爷高兴,这送定的时候给的绫罗缎匹,珠翠须掠,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四时珠花都备了双份,回头下财礼时还要送三金之礼,也都是十足赤金,给足了面子,这下却实实在在给驳了面子,老太爷昨儿个起便没个好脸色,自己的丈夫更是黑着脸连话都懒得和她说。
这婚事黄了倒也罢了,一个下了定礼的女儿家没嫁成名声也已经不好,若再想要风风光光嫁人,怕是难了。
可不把她给急死了。
家里头事焦头烂额,可是生意还是要做,她少不得要往楚家跑,这大户的生意断不得,自己若是没能够帮得上尹老板忙,估计女儿在尹家更不好过。
这时候裴氏特意把她叫过去,问的话,可真是天降甘霖让她通透爽快了不少。
楚家肯让嫡孙娶她女儿做妾,对于现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少不得谢了又谢,商议了一番,裴氏答应了过了十五让人来家中下聘,选个吉日在正式娶妻后让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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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十四章 十五元宵节
今儿个是十五,元宵佳节,芸儿拿了张帖子,说是沈思妍请她去芸香楼吃汤团赏华灯,宝儿还挺好奇,沈思妍这丫头怎么又这份雅致的情调。
一旁看史芸儿忙活着给收拾衣服首饰,便道:“忙什么呢,不就是看思妍么,打扮那么隆重做什么?”
芸儿道:“沈家派人来捎带了话,让今日给您打扮得漂亮一些,说是看华灯逛街不光鲜些可说不过去呢!”
宝儿嗤了一声,嘟囔道:“这丫头搞啥玩意呢?神神叨叨的,往日也不见她多少花头嚜,从来不打扮的人今朝怎么这么在意这事了?”
史芸儿老老实实道:“芸儿不知道啊,沈小姐特意这么交代了呢!”
宝儿也懒得问,只由着史芸儿给她挑了件翡翠蓝挑金线短襦,彩蓝六福尼罗裙,水红色腰带打了个彩结挂了根五色璎珞小香囊,挽了个双蟠髻,鬓角和额头均贴了鹅黄花钿,金闪闪煞是好看,雪柳冠垂着金线隐逸在云鬓里若隐若现,动摇见摇曳生姿。
一番折腾下来,夜色微澜,这一日大门小户的都倾巢而出,巡街游玩,不拘礼节,武夫人也不拦着,只是再三嘱咐了跟随着的家人嬷嬷看好小姐,这才放行。
头前几日,史芸儿和宝儿联手做了个兔儿灯,今年是兔年,宝儿花心思做个个拱手抱元宝喜笑颜开表情丰富的兔宝宝,与众不同得是那可爱的表情和动作,实在颇为憨态,一双眼珠子用琉璃弹子镶嵌点了蜡烛后熠熠发光,那眼皮子上是芸儿精巧的给整了长长的睫毛用薄木片缀在眼上,动摇见会一张一合甚是生动。
灯儿不大,可是精细,宝儿又打扮的玲珑可人,衣领缀着一圈雪白的兔毛托着她那张细白粉嫩笑意盎然的脸蛋,那一双眼珠子分明和那一张一合的兔眼儿颇有些相似,这一登上芸香楼面,少不得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宝儿上了二楼四下张望,机灵的大伯忙过来招呼:“这位可是武家小姐?”
宝儿点头应了声是,大伯堆着笑意道:“小姐请随小的来,您朋友在三楼包间订了房,那景致好,不若在此挤得慌。”
宝儿笑了下,洁白的牙映着那兔子灯笼点点星光晃得人眼花,心想这思妍丫头倒是有心,今日还懂得找包间了。
一路被引着上了楼,到了临着外头街面的一处房间门口,大伯推了门让她进去,自己又领着史芸儿和嬷嬷去另一处房间里摆酒招呼。
宝儿好奇的走进房间,只见是一处布局雅致的单间,里头一面黄花梨木四仙小桌,四角各有一盆竹兰,右手边墙面挂着水墨工笔牡丹图,左面有一扇临街而开的窗户,外头灯火通明的光芒如同一条晶莹的小龙跃动在窗面前,一位少年临窗而立,风姿卓然。
“楚哥哥?”宝儿一愣,那身影如此熟悉,令她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外头通透晶莹的美丽映照着少年的身影,仿佛给少年镀了一层美丽却易碎的七彩琉璃,生生透出一份陌生的孤寂来。
楚原白应声转过来,看着宝儿未语先笑了一下,一刹那,宝儿觉得好像触动了记忆里的什么回忆,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只道这个少年大腿的娃娃,被那双纤长有力的手握着,在漆黑的暗夜里头窝在楚家老花农的暗房里头,等待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静静的,悄悄地,在等待的睡意朦胧时刻,她看到了一朵洁白绚烂的花,就那么极致绽放在了黑夜里。
极其短暂又极其深刻的一种美丽,可是那种美丽,太过急促,宝儿并不喜欢,她更喜欢杂草从里一朵朵不知名的野花,色泽多变,花期悠长,浅淡而无语的生长在大江南北的角落,长长久久的,那样多好。
宝儿不明白,今日楚原白为何会给她这么一个感觉,悲伤的美丽,萦绕着这个一贯给她意气风发又十全十美的少年身上。
“楚哥哥?”她试图打破这个奇妙的安静,今日本是的热闹时节,却不知道楚原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如此看着她。
楚原白安静的站在阴影里,背靠着身后逶迤明灭的灯火,不远处琉璃阁上悬挂着一排八角玲珑宫灯,飞甍走檐,气势如虹,下头人山人海,喧嚣鼎沸,只是他却希望就这么静静再看一看宝儿,一个未语笑盈,简单快乐的女孩。
宝儿并不出色,但她从不自欺自艾,并不完美,却又灵动活泼,山盟海誓般的爱情,他也没对她有如此复杂的感情,只是,他在选择走出那一步之后,却更深刻的感受到,他与她曾经亲厚而简单的关系,终将随着长大,而终于结束。
也许有一天,这个女孩甚至会离开他的视野,此生难以企及,他并不觉得很深刻的那种撕心裂肺,却觉得像是有一个绵绵密密的针,一点点轻轻的扎着他,刺刺的,痒痒的,想要去挠,却不得地方。
说不得是什么感觉,却一定让他能够记得一辈子吧。
读了那么多书,此时此刻,却也不知道应景的该用哪一句,只是想,此生此世,那一份说不出口的遗憾,终究还是没法子吐出一个字。
“宝儿来了?楚哥哥今儿个包了这一间,请妹妹喝一钟,唐突之处,妹妹可否见谅?”他只做得到这般客气,也许这正是他与阮天昊本质区别所在,也是他只能远远观看着的根本原因吧。
宝儿歪着头想了下,笑道:“楚哥哥怎么想了这一出?思妍这丫头倒是肯。”
“我许了她荣宝斋的墨宝字画,她说是要送人去,也不知哪个让她如此用心。”楚原白一撩袍子走过来,又接过宝儿手里头的兔儿灯,搁置在一旁:“宝儿还是这般手巧,做的灯也是如此独特,坐下来吧,一会这附近有游行,这里头位置正好,视线无碍,保你看着开心。”
宝儿顺势被他拉着坐下,又殷勤的被他顺手将披裹在外头的鹤羽大氅取下来,铺在膝盖上,又递了个手炉过去道:“天冷,本是该关着窗,可是要看灯又不好关了,你抱着手炉吧,桌子底下还有脚炉子,不然一会手脚冷。”
一切妥了大伯这也端着热腾腾的汤团上来,楚原白笑着端了碗给她道:“趁热尝尝,暖身子呢,这是你爱吃的桂花芝麻陷的,芸香楼的特色,你不是一直爱念叨么?”
宝儿呵呵一笑,接过来咬了口,一口子芝麻香包裹着桂花味道流淌了出来,宝儿雪雪呼烫,却又忙不迭去接着吸那一口子浓香。
楚原白看着宝儿如同满足的小兽眯着眼啧啧有味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比不得吃来的快乐,这种表情正是他一直以来看在眼里念在心里的,不由心中一动,拿了帕子过去帮着她抹了抹嘴角一点芝麻黑,道:“真那么好吃么,瞧你嘴都漏了!慢点!”
宝儿一愣,对楚原白这突然的温柔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关系是不错,可也从来没那么亲密过,此刻楚原白说做的动作,无比温柔又顺理成章,却让她有些尴尬。
这个好像有些不合礼数。
看宝儿愣愣的看着她,眼里头有尴尬也有惊诧,楚原白手一顿,不着痕迹的往后收了收,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可还和你口味?这芸香楼的汤圆是临安最出名的,不过年前老掌柜去了世,这门手艺由他儿子继承,到底差了些火候吧。”
宝儿咂了咂嘴,口中甜腻的味道确然有一点点过,她看看楚原白隐逸在灯火里半昏半明的脸,想了想,笑道:“手艺这玩意,常下手练便好,用了心自然就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楚原白道:“这一份骨子里的味道,又如何能传承的了?再怎么做,到底不是那个人那个味了,况且这哪一行,可不都是能够做的同样好的不是么?我看,宝儿那手艺,便是无人能比的呢。”
宝儿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楚哥哥你夸奖了,若不是熟能生巧,断不能成就什么,像我如今这般连柴火棍都碰不到,什么好手艺那可都是浮云了,故而老话不是说了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掌柜的若是能常做常用心,想来定不会埋没了他家好名声。”
楚原白看看宝儿,笑的温厚:“宝儿倒是一惯如此有信心。这话回头倒是要和这里新掌柜说道说道,指不定能宽慰一番他。”
宝儿奇道:“你和这里掌柜认识?”
“以前家父常喜欢此老掌柜的桂花酒酿圆子,我也常来此品尝,只可惜老人家去了,新掌柜总做不出这个味道,他在世时一直引以为憾呢。”?
宝儿很少听到楚原白提自己去世的父亲,平素也不见他表现得几分伤感,然而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他语气里头的伤感,如此风发意气的一个人,今日不知为何在这样的一个喜庆日子里,却透出一点点辛酸来。
其实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头活着,必然有其辛苦,宝儿虽然不清楚详情,却到底活了这些年懂得一些的。
她心中一软,伸过手去触碰楚原白:“楚哥哥你也莫难过,阿嬢说过,人呐,生老病死如冬暖夏凉只有天理,咱强求不得不若顺其自然,庄稼地里种地,尽了的是人事,成了的便是老天爷了,你说就是这汤团,虽然也许未必如原来的,可也又自个的特色,你尝尝看是不是?”
楚原白拿勺子舀了舀自己面前的汤团,漫道:“宝儿这话都是从阮家学来的么?”
宝儿笑道:“是啊是啊,阿嬢也好,姆妈也罢,总是能教我不少理呢。”
楚原白点头:“柴米油盐里头少不得理,这人生道理比之书中如玉真言差不得哪里去,宝儿好运气,有这么一户好人家教养。”
宝儿闻言却沉了脸色,深深叹口气:“好人家却被拖累,炒米油盐到底比不上锦缎绫罗,小门小户总是容易被人欺负。”
楚原白闻言沉默了一会,舀了一个汤团入了口,那味道虽然是不如老的,可是诚如宝儿所言,自有它自己的不同,他细细嚼着品着,一时屋里头无声,只听得下头街面上喧闹的声音。
宝儿此刻却无意再品,她看出来今日楚原白说话的与众不同,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和她说,想想他今日所说所做,不由问道:“楚哥哥,你今天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楚原白咀嚼的嘴停了停,这才咽了口,慢慢道:“宝儿,楚哥哥要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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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十五章 小小断人肠
宝儿啊了一声,颇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表示一下高兴,还是说不清楚心里头那点点的不适,最终她还是觉得应该表示一番:“那宝儿恭喜楚哥哥了,不知道是哪一家千金小姐能的楚哥哥的慧眼,有那等福气。”
楚原白眼皮子不抬只看着碗里头洁白的糯米汤团:“过些日子天昊兄弟便要出来了,有空和山磬一道吃一顿吧,有些日子不吃宝儿的手艺,都念叨的紧。”
宝儿看看楚原白,后者低着头实在看不出神色,也不知道他提了个话头却为何又换了话题,但是听闻阮天昊可以出来又觉得由衷高兴,便道:“那自然没问题,只是夫人看的紧,有些日子没动手了,怕是生疏做的不好,况且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动手呢?”
“这宝儿不必担心,回头让你痛痛快快施展,你的手艺,我们可都相信,荒废不了的。”
“呵呵,承蒙看得起,那宝儿尽力就是了,到时候可别笑话我哦。”
楚原白抬眸看了看笑得喜气洋洋的宝儿,眼神里头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终道:“宝儿过些日子也要嫁人了,哥哥怕是未必得空能去道贺,就在这里头先以茶代酒祝福妹妹一声,这里头还有些体己,不成敬意好歹留着做个傍生的,也不怕被人欺负去。”
说罢,从衣袖里头掏出一卷纸来递过来,宝儿接过一看吓一跳,居然是两个地头的田庄地契,算起来也有小百十亩,这可是笔大数字,做贺礼也太豪奢了。
忙不迭要递回去:“楚哥哥这也太客气了,我断不敢收,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楚原白却不肯接:“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我算得上青梅竹马,好歹如今还有兄妹情分在,难不成做哥哥的送妹子这么点小礼,妹子都不肯笑纳么?可是看不起哥哥这点家当?”
宝儿抽了抽嘴角,这点家当可抵得上城里头中产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好不好一时间她居然成了个地主婆了,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楚原白却又道:“日后哥哥也不得总是陪着在妹子身边,维隅性子倔,得罪人机会总不少,人情世故的总会需要打点,况且日后你们去……,一大家子开销总是会用得着的,况朝廷风云指不定哪一日也轮到你楚哥哥我倒霉,那时候这也算是我为自己留的后路,你还是留着吧。”
宝儿被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拒绝,小心翼翼收了地契:“那我这里代三毛哥一起先谢过楚哥哥了,楚哥哥成亲我可没那么大贺礼,也以茶代酒敬哥哥一杯,先祝哥哥和未来嫂子天作佳偶,百年好合,对了对了下回你要吃什么现在就定个数,保您满意!我可就这点能耐能拿得出手,你可别觉得寒碜。”
楚原白眯了眯眼淡笑道:“宝儿有心便好,楚哥哥也只求宝儿妹妹日后和维隅琴瑟和睦,燕婉相合,你,要过得好便好。”
这最后一句,声息渐淡,融化在后头砰然炸开来在半空里的烟花爆竹声中。
燃灯时节到了,外头琉璃彩灯早就满大街悬挂煞是热闹,楚原白这时候站起来,伸出手:“今日陪我看灯一回好么?”
宝儿仰望着纤挑高俊的楚原白,一头青丝在灯火外划出一条银亮的弧线,这样纤尘不染优雅高贵的人,似近若远的站在面前,她似乎懂了那一份流淌在外又含而不张的遗憾,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在那一抹温和的笑里头吞下要说的话,伸出手去,被他轻轻握住斯斯文文拉起来,并肩走了出去。
芸香楼地处御街一带,这里是整个临安最大的一条街市,平素便是人山人海,此时,那便更是摩肩接踵了。
楚原白不动声色的挨着宝儿适度的避免她被行人撞倒,不过平日宝儿对这些倒是会很高兴,此时因为有了些心思,便没如同往日般蹦上蹦下的,慢慢和楚原白踱着步子,看那街边一株株树上悬挂着的各色玲珑彩灯。
这一日乃是灯会,官府汇集天下能工巧匠制作了一万三千盏琉璃宫灯,又各方人家自己做了各色羊角灯,八角灯,鱼皮灯,形形色色,照的这一方世界如同雪浪天庭,美不胜收。
宝儿制作的那小小的兔儿灯弱小的几乎埋没在里头,楚原白却提了提它,眼角扫过一溜排耀眼的漂亮灯笼,道:“一路行来,却无一比得上宝儿巧手,看起来,果然还是宝儿有心。”
宝儿笑了下,道:“我那点不入眼的玩意哪里比得上这些,这里头哪一盏不都是人家能工巧匠做的,楚哥哥莫要取笑我了。”
楚原白提起兔儿灯,看着它因为晃动而一眨一眨的大眼珠子,里头泛出来的熠熠光泽仿佛身边少女灵动的眸子:“可是楚哥哥却独好这一盏,宝儿可否割爱,送给楚哥哥?”
宝儿听了愣了下,仰头看去,只看得到楚原白风姿绰约的身子人群里鹤立鸡群般,脸上带着一抹四壁灯光映照过来的七彩,为他披就一身华衣。
很美很高贵。
却到底离她这个一贯拿自己看成是小老百姓一个的人有些遥远。
现如今,大家都是各有婚嫁约定在身,到底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下去了。
今日他若有若无的暗示和行动与以往不同,里头说明什么,她渐渐明了,不过不论如今他们是什么身份,终究各有所求,诚如她说过的,人生总是要往前看的,路就在脚下,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走下去。
再不会有什么假设可能。
她伸手将那小兔子灯拿过来,看着楚原白道:“楚哥哥这般金贵的人儿自然是要配一个金贵的灯笼,我这个粗糙了些怕是入不了法眼,前头许记灯笼铺子乃是城里头名店,一会子过去看看,我做东定挑一个好的送楚哥哥如何?”
楚原白站在人来人往里头看了看宝儿,好半会微微叹了口气,温和的脸上终究还是那样谦谦文雅:“好!”他轻轻应了,转身往前走。
宝儿原地里头站了会,这才如梦初醒般迈步追了上去。
两个人默默无语又走了一段路,楚原白终道:“我看也没什么大好的玩意,我送你回家吧!”
宝儿讷讷应了声,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跟着一路又往回走。
街头上这一夜人来人往,全都蜂拥着往御街中心,伶人百戏在街头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取悦着过往行人,踩花灯,蹋飞车,顶缸,傀儡线人嬉闹非凡,可是那熙攘的人群仿佛只是四周陪衬着的背景,宝儿和楚原白静静的与人流反向而行,离着喧闹越来越远。
武家所在的巷子家家户户同样张灯结彩,一路看过去彩灯如花,各家门楣前石狮子上挂着彩绸,点着通红的纱灯,只是这一带全是住户,此刻不是已经上了御街去闹花灯,便是在自家开宴饮,巷子里头悄无一人。
楚原白送宝儿至门口,便道:“就此告别吧!”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忘了说,那一顿酒饭怕是去不了,明日我得去趟明州,你代我和山磬维隅说一声,有什么好酒好菜的,让他们多吃一些也算是代我一回。”
阮宝儿眼看着楚原白转过身又要走,那洁白的身姿在红艳艳的灯火里头显得有一份凄凉,仿佛一只风筝,就要飘然远去一般,不由脱口喊了一声:“楚哥哥!”
楚原白应声转头,宝儿犹豫了下,还是道:“日后还能见着哥哥么?”
楚原白默然,随即笑了下,挥挥手:“自然,楚哥哥不还是在这临安的么?再说这喜筵即便吃不上,少不得宝儿日后来看老祖宗时再讨一杯酒便是。”
宝儿远远的看着楚原白笑,如此自然,却不知为何,她再说不出口祝福的话语,只是看着楚原白潇洒的又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有什么东西随着离去最终烟消云散,可惜人生总是要往前走的,过去了便再遗憾,终成寂寞。
宝儿静静站了会,微微感叹了下,还是整了整衣衫准备进家门,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宝儿妹妹!”
宝儿回身看去,却一皱眉,尹馨瑜,怎么是她?
尹馨瑜一声银红比甲水蓝裙,依然看上去大方温婉如同一门大户小姐,她走上来,也不在意宝儿的冷漠,拉起她的手,笑着唤道:“可巧今日路过,老远看着像是妹子的身影,还当是看错了呢,这僻静夜半的,妹子身边倒像是有个男子身影,也不好意思上来打搅,这一会才过来,可别见怪。”她又朝一旁立着的史芸儿笑了笑道:“芸儿妹妹近来可好,在我宝儿妹妹家过的可好?”
史芸儿笑着应道:“亏的尹姐姐您惦记,一切都好呢,尹姐姐身体可好,今日也是去看花灯么?”
尹馨瑜道:“可不是?本来想着拉妹妹一起去呢,不过听人说宝儿妹妹早出门了,想来已经看过热闹了,前头可是有什么好看的?”
史芸儿道:“我们小姐和楚家少爷一起看的,我也不知道看了什么,就是早回了些,前头热闹的都没看着!”
“芸儿,我们该回了!”宝儿打断了史芸儿和尹馨瑜的对话,也不和尹馨瑜打招呼,转身就要走,史芸儿哎了一声,有些个尴尬的看了下尹馨瑜,赶紧追上去。
尹馨瑜却在后头喊道:“宝儿妹妹和楚少爷关系还是那么好,那过些日子咱们的喜酒,可少不得宝儿妹妹呢!”
宝儿闻言一顿,呼的转身瞪着尹馨瑜:“你说什么?”
尹馨瑜慢条斯理拿出一方帕子掖了掖嘴角:“怎么,楚少爷没和妹妹说么,过些日子他可是双喜临门,要娶蓝家小姐和姐姐我一起进门呢,姐姐我这可有些惶恐,少爷他如此人物,真是抬举小女子了,这可是我尹家上辈子修来的大幅分,你说是不是,日后我这可就真是要叫宝儿一声妹妹了,呵呵!”
宝儿默然,夜色里头看不太清楚尹馨瑜的表情,却听得出她口气里的得意,一直以来,这个女孩子和她似乎就有深深的隔阂,如今这么些日子不见面,此刻说这么一通话,就为了来和她炫耀一通的么?
想了想,她道:“姐姐不是立志要做一门后院之主的么,今日却要和她人共享,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变了主意的呢?”
闻言尹馨瑜身子突然就那么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晋江抽风抽得一直没能够上来,非常抱歉,现在终于上来了,更新迟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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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十六章 开心结
阮宝儿眼看着尹馨瑜无语,突然有一丝愤怒,今日本来就被楚原白一种无法说出啦的阴郁搞得心情不爽,直到这一刻,她才多少有些明白,楚原白的那一份与平日不同的痛苦来自于什么地方。
她一刹那明白了楚原白的付出,可是这个明白却带给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尹馨瑜的话,像是点燃她心里引信的一点火苗,噌一声把她心头的火点燃了。
看尹馨瑜不做声,她冷笑道:“尹姐姐这么晚守在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么一句话么?很抱歉,若是您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祝福,宝儿语拙,说出不言不由衷的话来,更况且,宝儿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史芸儿对宝儿和尹馨瑜之间的暗流涌动似懂非懂,看了眼不说话的尹馨瑜,上前扯了扯宝儿低声道:“宝儿小姐这是怎么了,尹小姐也是好意,这成亲是件好事,应该恭喜啊!”
宝儿瞪了她一眼,推了推她道:“行了,你别管了,去开门吧,这么晚了一会夫人要说道了!”
史芸儿喔了一声,想要再说什么,又觉得今晚宝儿言辞有些犀利,不敢再说什么,慢悠悠摸上武家大门去敲门,这时候尹馨瑜干咳了下,道:“妹妹这是说哪里话,日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总要走动多一些,今日姐姐也是想着该来和妹妹亲近一番,怎么倒惹妹妹不高兴了?”
阮宝儿冷冷道:“姐姐自问,这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
尹馨瑜兀自笑道:“怎么不高兴呢,谁家得了楚家这样的夫婿都是求之不得的,妹妹难道不觉得么,还是觉得不甘心呢?”
宝儿欲转身而去的步子一顿,回头睨了眼尹馨瑜:“我与姐姐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可说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好坏别人评不得,这种事,冷暖自知,犯不着再与我说,今日晚了,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单身女子一个人外头待久了,小心这大好的姻缘又泡汤了!”
说完懒得再去和尹馨瑜多话,进了大门而去。
元宵节本是年节里头最后的狂欢,宝儿平日最喜欢上街凑个热闹,今日夜不过丑时,宝儿却匆匆在武承业和夫人前请了安,回屋便只托了腮坐在灯下,拨弄自己那只兔子灯,想着今日和楚原白的一言一行,没精打采了半天,半晌又是一声长叹。
虽然自己在尹馨瑜面前逞了口舌之利,一时痛快,可是回想起来却到底闷闷不乐的,为楚原白的付出,为他的委屈,也为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甚至倒有些欣慰于阮天昊可以因此解脱而开怀而有些赧然。
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宝儿这是为谁叹气呢?”挂在床沿的风铃叮当一响,门楣吱呀一声,熟悉而带着调侃的声音把宝儿一惊。
呆愣愣看着阮天昊就这么堂而皇之走进她闺房,笑盈盈拿了把大靠背方椅子,凑近了宝儿,笑道:“如何?怎么几日不见,我家小猪傻了不成?”
“哥?!”宝儿炸了毛一般跳起来,一下子冲到门口,贼头贼脑东张西望了番,看看确实没人,这才又缩回来,瞪着阮天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阮天昊由着宝儿一番折腾,自顾自捞了宝儿的兔子灯赏玩,道:“看来宝儿除了这做饭的手艺差强人意外,别的,可真是不敢恭维,也就我能勉强收了你,要论他人,怕是没哪个肯娶你吧。”
宝儿回过味来,一把夺过兔子灯:“去,你个登徒子,若是让夫人看到你真面目,看你还能娶了我,美吧你!”
阮天昊斜着身子支着脑袋在桌面上,笑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