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第32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死得很惨。
听完我的解释他转头看了一下里面,随即又转回头沉默半晌才开口:“不要大意。”
“是……不过说起来还挺好玩的。”被人抛出去后凌空坠落的感觉……唔,非同凡响。
马上被他一计不赞同的冷瞪冻结住我接下去想说出口的话。
还是不要太刺激这位部长大人的神经好。
我侧过身,微微蜷起身躯,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笑道:“部长,有没有像一样东西?”
正巧今天我穿着一身白来学校。(校服被裹在大大的风衣下了)
“什么东西?”难得他配合。
“馒头。”
许久都不见有声音我才转回头,捕捉到他嘴角处还遗留下的笑意。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手冢——不加掩饰的笑容。
那时我就觉得,他其实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也还要年轻。
呵呵……事过境迁却还历历在目,可见我的记忆其实比我所想的还要依恋这一世的人与物。
回过神的我就发现自己又身处异地。
估计‘喵’也不会料到吧,事情不单单是有人可以正确指出我的存在就完结。
因为我是‘夜’,‘夜’入世的最后一世。力量已经透支,灵魂无法固定,所以不小心分成了五份。也就是说,只有五个“我”都被指出来才能再复生,难度挑战系数又加大了不止五倍的程度。
而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这天太阳落山前若还不能将剩余的三个认出的话,这剩余的时间大概就是‘夜’最后的时光了。
或许会再转世,但那机率并不大,连自己的灵魂都已没有能力固定住,就算再转世又如何,也活不过多少年。
但‘夜’已经满足了,如此人性化的自己,‘夜’他也意想不到吧,‘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右手悄悄爬上右眼,一丝苦涩也随之爬上嘴角。
到底还是不能全部抹去你们的悲哀,发生了的事终究是发生了,令你们拥有那样的回忆,我……对不起。
尚未觉醒时窥视的“未来”到底还是成了真,是不是因为你们五个的未来都落入这只右眼所以才察觉到我的存在么?呵呵,似乎挺巧合呢,灵魂也正好分成五份,刚巧落在你们附近。
如果能再陪你们多一点时间……
仰起头看着苍银碧茫的天空。
呵出一口空气,仿若还伴随着白雾而出。
我不贪心,但还是忍不住祈祷着。
我能重生,回到大家身边。
复苏(上)
是不是遗忘就是救赎,就能抹去心底那一份哀痛?
精市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笑一下,真正的开怀的笑,自从那个人逝世后,有多久……没笑一下了?
“幸村。”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痛恨这个姓氏,因为它让他想起那个不想再想起的人,那一份无措的心痛。
“真田,叫我精市吧。”所以他终于对身后跟着自己的人说道。
“……精市。”
“找我有事吗?”
真田沉默了一会,说了句“一起走”就尾随在他身边。
真田,也很喜欢“他”,去年部里的正选都很喜欢“他”,却不知是何缘故再没有人开口提到“他”的名字。仿佛遗忘了某一段过去将一切都覆盖下来,虽然有个人眼睛总是红红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走动,他们却也视而不见。
律,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们的意义……已不仅仅是可有可无而已。
你呵,比我还要无情。
三连霸没有夺取的失落是有,但比起你的离开,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是你不知道——
“先生,要不要买枝花?”一把脆嫩的童声突然冒出。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花吗?精市低下头看见一个鼻子红通通的小女孩煞白着脸鼓足勇气问着自己,她没有问身旁的真田估计是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吧。
眼睛随意地往她提着的花篮里一扫,有些意外看到一种花。
“……这季节还有非洲菊吗?”精市伸出手捻起一朵最艳丽显眼的非洲菊,自言自语。
“有的有的!先生您要买吗?一枝500门!”惟恐他不买,小女孩急急忙忙应道。
“呵呵……难得的是它还开得这么好看……”精市出神地盯着手里的花,他不知道一旁看着的真田已掏出钱打发走了小女孩。
有那么一刻……
他有揉碎它的冲动!精市心思一动,手不由圈紧有他巴掌大的菊花。
“我喜欢非洲菊胜过百合,你不觉得它很朝气很可爱吗?”
某人的话语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精市的手立即一松,摊开手掌——那朵菊花损失了几瓣,有些枯蔫地躺在掌心。
人已经消失了,幸村精市,你还留恋什么?自嘲地勾起唇角,精市不知他这抹笑比哭还难看。
放手吧,早就该放开——
不经意瞥见身旁的垃圾筒,精市迈步走过去,将手中的菊花缓缓却没有任何迟疑地放下。
随即转身就走。
真田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掉头走后,才望了眼垃圾筒盖上端放着的菊花,然后提步追上。
漫天的雪花似不识人间疾苦,肆意地飘进眼里,每个人的视线都一片苍白。
刚走没几步,精市忽然停下脚步。
一抹玄色的身影突兀地伫立在他面前,而他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他孤单得,仿佛只剩下天和地。
精市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许久才支离破碎地喊出声:“律……”
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精市……?”真田见他突然止步,奇怪他突然开口唤出那个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唤出口的名字,不由有几分惊疑地望着他。
倏尔精市陡然转过身,从他身边掠过。
精市快步走到垃圾筒处,弯下腰将那朵留在风雪中的菊花小心翼翼地捧起,吐出白雾呵呵笑了。
“律,你的世界不适合只有白色呵……”
应该还有收获的金黄|色,幸福的火红色才对。
说起来,从来没有一次为他做过这种事……
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我也没见过他父母为他做过。
即使他拥有全世界的财富令人羡慕的资本又如何?有谁,有谁曾经为他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比如说,对他说一路走好,对他说你回来了,对他说……欢迎你回来?
他心里一直希望着他父母能够对他说这些话啊,可是我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父母,一次也没有。
他其实,很寂寞。
倚在墙角上坐倒在雪地,我眺望着一条长长的路勿自发愣。
我欠的最多的……果然还是你呵。
不管是不是被安排,我就在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里为你等等门吧。
反正你也会一副不屑的样子,装作不在乎,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我坐在这里也不会妨碍到你吧不是?
呵呵,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如果看不到我,希望你能感觉到……原来其实已有人为你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即使你不感动。
……啊呀呀,太阳快下山了……景吾你还不快回来吗?我想再见你一面的呵……
汽车轧过雪地的声音唤醒了垂下头不小心睡着的我,我闻声抬头望去——那不是一向载景吾出门的车子吗?
我立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果然,灵魂没有坐到麻痹这一说法。
翘首以待。
刹车声划过。
司机率先步下车,然后走到后座谦卑地打开车门,下来的果然是景吾。
冷风吹起他额前冰银色的头发,露出那张一如往昔那般冷艳妖冶的面容。他人似乎又高了些,好看了些……不过脸色就难看了些许。
“跡部!”
车里又走出一个人,听声音——是忍足!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身边有女人的话……别怪本大爷没有提醒你!”景吾突然开口。
呃……?本打算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停住,呆在原地。
“不会了不会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哼,还敢有下次?!”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
景吾这才满意地勾起弧度。
……什么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暧昧?为什么我怎么听都像情侣之间的对话?不对,景吾不会……
还不由我多思忖,他们的对话又开始。
“你的品味实在太差了,粉脂庸俗!”
“没你说得这么差吧,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水准……”忍足忍不住出口辩驳。
“有水准她会爬到本大爷的腿上来?!”
“呃……谁叫你长得越来越秀色可餐……”忍足的声音在景吾恐怖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啊呵~这还是本大爷的·不·是?”景吾几近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看着忍足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死物一样,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以预想到忍足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登上天堂。
听到这里大约我也能猜到什么了,不禁噗哧——无声地笑开了。
景吾还是老样子啊……
虽无声但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的视线从石化的某人身上转移过来。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景吾能看见我。
跡部这一次气得脸都歪了。
本来在路上遇到忍足,见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就想跟他意思意思打声招呼就走人。却被他说句有事走开一会让他暂时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女人,因此让那个女人得寸进尺地爬进他车子。爬进来也就算了,本大爷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连小小的后座都不舍得让人坐一会。但是!没想到这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居然胆大妄为地爬到他腿上来,甚至还出言调戏!
我是这种蝼蚁随随便便可以碰的吗!当时毫不犹豫就将她一脚踹出车外,而那个赶回来的忍足一见到这种情况也不顾他的女人就窜进车子。若不是良好的教养,估计本大爷也会一脚踹他出去吃冰!
嗯哼~想起来就恶心!本大爷的腿岂是你们这种贱猫可以肖想的?!连律都没有碰过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这种发情的生物揩了去——
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正愤愤不平想着的跡部立即转过头凌厉地扫去。
然后他看见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穿得很单薄的男生站在他家门口也看着他们这边。
跡部不由蹙起眉目,冷声喝问:“谁?在本大爷家想做什么!”
看什么看?陶醉在本大爷绝世无双的美貌下了啊?!!!
他冷冷地瞪着一动不动凝望他的人,心里不无自恋地想。
“跡部?”忍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奇道:跡部他在跟谁说话?
还看?要犯花痴就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大爷——
突兀地,跡部的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带上一抹困惑的色彩。
好像在谁身上也曾看过这么一双眼睛……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对面的人突然往外跨出一步迈离墙角边,随即一步一步从跡部的视野走出。
跡部怔怔地望着他,冰冽的瞳眸深处闪过一丝揪痛。
“跡部,你在看什么?前面有什么吗?”忍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的b7bb35b9c6ca
“你自己不会看吗?有一个穿着寒酸的怪人从你眼皮底下走过!”正打算收回目光的跡部不经意扫到雪地上的一处地方时顿住。
欢迎你回来——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留在雪地上的字已消失不见,让人以为是不是眼花了。
“怪人?哪里有怪人?我自始至终都只看到你一个人瞪着你家的门发呆而已啊!”
跡部仿佛没有听到忍足的话,死死地盯着雪地不放。
刚才那人静静伫立的身影,像极一个人……
面具下那双清澈温煦的棕色眼睛也像极那个人……
就连他的背影,也该死的像极了!
一个他此生不愿再提起,实该让他痛扁不下百遍活该杀千刀的人……
一个头一次让他初尝到悔恨是何滋味的人……
一个他想与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一个,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的人!
“律,你敢再离开我试试看!”
霎时他冲动地朝那抹人影飞奔过去,搂住那薄如羽翼的身躯!
“……”
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不能开口。
也不是不见他,可是在看到他后又忍不住想要离开。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拥有这份逃避的心情,可是等我发现时,我的脚已经选择默默离开。
可是刚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吼。真的是暴吼,恐怕他很久没找人发泄火气了,所以吼得很卖力。
还没等我转过身子就被身后追随而来的他抱住了。
很紧,紧得让我有一瞬间觉得喘不过气。
“……”景吾……我试着想要回应他,可是我根本无法出声。
“律,我想你……很想很想你!”见我没出声,他反而用一种近乎心碎的声音开了口,道出他的思念。
“很想很想……”
他抱得更用力,可我却想笑。
怎么景吾的语气这么像是在讨要一块糖呢?
若跡部此刻知道少年的想法,估计他掐死少年的心都有了——这么好的气氛,还敢这么没心没肺的也只有神经异于常人的他才会有让人千刀万剐的冲动吧?
我缓缓抽出手包裹住他环上双臂的手,用力握了握,无声地回应他:“我也是……”
玄色融进空气已无影无踪,突然失去怀里的人的跡部这一次却不再像一年多前的那个梦境一样恐慌。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瞧。
似乎手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东西。
“跡部……你没事吧?”
而在忍足眼里看来,跡部方才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自家的墙,莫名其妙地吼出那个许久不曾从他口中听到的名字,莫名其妙地跑开,莫名其妙地——抱住一团空气,仿佛那里当真有一个人,非常激动地抱住,紧紧地,用力地。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又突然歪咧了一下,像是失去支撑的物体,然后又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看起来。
他这种种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撞到鬼了,而且那只鬼似乎还是……幸村?!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望过去都是白色的房间。
浓郁的药水味充斥其中,迎来悄无声息的静谧。
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黑发的少年,静静地沉睡着。
他苍白的右手上还挂着点滴,一切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个密封的世界,外界的动静都马蚤扰不到里面。
“看”到这里,跡部猛地一转身,飞步走回到轿车。
“去xx医院,快!”
一旁等候他差遣的司机应了声“是”,忙为他打开后车座,见他坐上车后立即关上车门,然后也跟着座上车。
没等忍足反应过来,载着跡部的家车又再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跡部,虽然一脸平静,却掩不住激动悄悄握紧拳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律,根本没死!
复苏(下)
不二:我亲眼目睹他就在越前的肩膀上停止心跳!
跡部:可是本大爷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入葬!
不二: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是那时——
跡部:谁又“真正”看到他的尸首?!
不二:参加了他的入殓仪式之前,他“睡”着之后,他……该说他的尸体去了哪里?
跡部:我们谁也没有——再看到他一眼!
可恶!(该死!)
谁抹去了我们的记忆?!!!的
不二与跡部一个在奔跑中一个在车上不约而同想到那奇怪的地方,明白过后齐齐低咒出声。
“哎哟!”
“抱歉……”
匆匆对被自己撞到的人歉然地说了声,不二快步来到那个印象非常深刻却又陌生的大门前,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门内,一室静谧。
当不二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仿佛找到了什么,有些庆幸有些紧张地笑了。
终于,又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你。
跡部仍在路上时,留给某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在另一个地方前不久——
有个男孩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走在街头。
黑色的风衣裹住已见修长的身躯,耳上戴着耳塞,翠绿的碎发服贴地落在脖颈上,精致绝美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麻木地看着前方。
他状似听着歌曲,魂儿却已神游万里。
早该察觉到,幸村前辈的与众不同,特别是当他手术成功后,更该发现他的变化。幸村前辈是为了他,才打网球,所以……一旦这个愿望实现后,他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察觉到,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幸村前辈是为了他,才撑到现在。
如果……有早一点察觉到他在幸村前辈心中的意义也许幸村前辈就不会走得这么孤独。至少也应该让他知道一件事——其实,越前龙马,需要他。
那么他也就不会想要到那个人的身边去,也就不会离开他们!
是他,放走了幸村前辈……
眨了眨眼,试图将涌出的悲伤吞回肚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不太糟糕。
他一向习惯了用冷漠去掩饰一切感情,所以也导致了别人从来没有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又在追求什么。
其实悲哀与否,已无关紧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却还不到末日——
一抹纯白又恍然飘入眼帘,让龙马又忆起那句:“呐龙马,我想让你看我冬天时的模样。”
冬季已过了第二个,说着那话的人早已在人海中消失。
幸村前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己活不久,所以才会突然这么对他说,也才会总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避免别人瞧见他的悲伤与无奈。
他承诺不了的,他不想撒谎,就总是让人忽略。
……到现在才算有些了解这个前辈。
口鼻缓缓呼出白气,他的眼前落入更多白色。
白,很美,不过那天的,更美。是因为幸村前辈吗,所以才有这么反常的美?
神思恍惚中目光突然瞥见一抹玄色,似海洋那样深沉忧郁的玄墨色。
龙马无法移开视线,脚习惯性走了几步才停下。
那抹玄色极其飘忽,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一头垂至腰背的青丝遮住“他”整个后背,面具上的白色因而显得更清丽。
龙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一个人看得移不开目光。
但他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也让他这样,觉得——看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腻。
眼见那抹玄色忽然隐入人群,龙马情不自禁追了过去。
带着自己也不了解的急切与焦躁,向那抹他无法不在意的玄色追去。
从此,他找回遗失在某个角落的一部分,心不再残缺不全。
一睁开眼不意外自己又换了个地方,散落出去的灵魂经别人各个“认证”确定后,就会返回到还没认出的灵魂去,等待着其他人再来“认领”。
而每认出一个,就会发生一点点变化。
我看着垂在腰下的头发,思忖。
起初人也无法感觉到气流也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到后来能被人抱住,能在雪地上写字,到最后头发长长不少——正一步步说明,离复生还差一步,而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但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更何谈要人来“认领”我?
我望了眼四周的情况,立即明白了这个事实。
好端端的,我的灵魂落在墓地上!谁会有事没事跑来这里吹风啊?
不知该怪不怪自己时运不好,我略微勾了勾唇角,举步朝一个我在意的墓碑走去。
这座墓很干净,四周都没有杂草,可见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我伸出手搭上墓碑,有些感慨:在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坟墓——心情,“好”得不得了啊。
一向对任何东西都不以为意的我也不知该不该在此时表现一点点在乎。不过显然‘夜’终究无动于衷惯了,所以没有体会到五味复杂的滋味。
细细沿着墓碑的轮廓线摩挲着,静静地感受着手上的触感。
冰冷,没有温度。
人死了后,其实也是什么都没有啊。
季云,你大概还在找我吧?还在一个人苦苦撑着……
你还不懂么,我们无法相爱的理由?你也不懂我为何不能爱你么?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那个将来不久后会衍生痛苦的……命运,那个我无法对你说出的事实……
我,和你,只能是有你,无、我。
心隐隐叹息,我痛苦阖上双眼。
我爱你,却只能放你归去。
所以我才会对哥哥说,我不会爱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弥漫的氛围,我觉得奇怪:这时候还真有人跑来吹风吗?
睁开眼睛寻着声源望去,就看到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我真的没想过,会在这里,与他相见。
他长高了不少,感觉终于有了少年的模样……不过还是不够我高。
而模样没变多少,依旧是小猫一只。
脸色不错,脸蛋两边都抹上一层粉粉的红晕,唔……他是跑来的吗?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龙马一瞬不瞬盯着他面前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微弱的脚步声听在他耳里却如雷声那般响亮,让他更小心翼翼地提着步子,深怕惊走了眼前的人。
一步一步,直到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距离,龙马才停了下来。
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狐狸面具下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眼里熟悉的透冽平静让龙马不由伸出了手。
而对面的人似有感应毫不迟疑地交出手来。
龙马握住那只没有丝毫温度的手,对着他哑声开口:“幸村前辈……”
温柔的眸光从面具下清晰地映入龙马的眼底,他不由眼眶一热,又伸出另一只手,颤抖地爬上他的脸颊,缓缓摘下那个他觉得碍眼的面具。
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静默。
眼前的人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在龙马眼里细细勾勒出来,熟悉的面容真真切切烙进了眼底。
狂喜漫延上喉咙,令龙马久久不语。
而对面的人首先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浅浅地掀起唇角,猫下身轻轻抱住龙马。
“我没事……”
久违的嗓音终于能再次听见,而握在龙马手中的人也与此同时慢慢透明,最后一晃眼从他怀里消失了。
良久,呆在空茫的雪地上的龙马才缓缓勾起一道璀璨明亮的笑容。
眩目至极,但无人有幸窥见。
静,一枚针掉下地都能清晰可闻的静。
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的少年蓄着一头柔顺令人爱不释手的长发,少许零乱地散乱在床头,一张不甚明媚的面容却素白得宛如陶瓷娃娃一样,看得让人心生怜爱。
他自然垂放的两只手分别被各坐在他床边的两名男生紧紧握住。
两名男生都在祈祷着,一个奇迹。都深怕错过少年的一举一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不知过了多久,在深深的期待,同时深深的恐慌衍生时,少年终于回应了他们的希冀。
睫毛颤了颤,缓缓、缓缓地睁开一双恬淡清澈的眼睛。
两名男生激动得同时手一紧,内心不由都感谢神明。
“你也睡太久了哦,贪睡虫。”其中一名含笑,隐隐含着欣喜对床上的人儿说道。
“居然让大爷等那么久,哼阿~身体好后看我回头怎么治你!”虽带有不满却同时也藏着掩不住的声音自另一名男生口中说出。
两人接着像是商量好似的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紧紧握住少年的手,紧紧地。
半晌,又听到另外一把嗓音,是出自一直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握着不吭一声的少年的口。
“景吾,周助……”
嗓音异常干哑低沉。
“我的手、很痛……”
能不能,请你们,松一松呢?
今年的冬季,因为某人的苏醒,大概会过得相当热闹。
尾声
天是好天,蓝蓝一片,气候暖洋洋。
微风携带着柔柔的凉意吹拂过某个躺在洁净的咖啡色木板上的人,他身上的衣袖飒飒作响。
长长眼睫下均匀吐息的鼻息似有若无,一张带着几分清俊透明的脸庞上刻着一道令人印象深刻难以言喻的 浅弧,透露出几分出尘飘逸。浅蓝色的尖领衣衫,米兰色的休闲裤,依旧长袖长裤只露出透着红润的白皙 手掌与脚裸。
这名年轻的少年安静地躺在木板上以极度放松自然的姿势阖眼休憩着,格外香甜。
忽然木板上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虽很细微但不能避免。
那声音朝着少年的方向越来越近,直到到了约二十公分的地方才停住。
一抹阴影笼罩在他上头。
风依然旁若无人地撩起少年的衣口领口与发丝。
上方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才突然坐下,然后歪头一倒轻轻地枕上少年的胸膛。
空气回荡起非常微妙的暖意。
闭上眼细细聆听着他缓慢又绵长的心跳声,龙马静静地享受着这样呆在这个人身边的感觉。
“今天这么早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悄悄爬上龙马的头,拨弄着。
“嗯。”龙马若有若无应了声。
“今天的练习很简单吗?”
“嗯。”
“没有惹到前辈们吧?”
“嗯。”
“困了?”
“……有点。”龙马缓缓爬起身,迎视那双温柔清亮的眼睛,“今晚我睡这里。”
突兀的请求里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看着依昔还带着倔强的人儿,少年一笑,轻轻带过:“龙马,你差不多快跟我一样高了。”
“a da a da da nei 。”还差半个头。
“转眼间又过一年……”
他居然还活着,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
“你在想什么,幸村前辈?”看着他感怀的表情,对这个人已经很在意从而变得敏锐起来的龙马立即问道 。
“想我还没死的事,想到……还挺幸运的。”想表达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用语言描绘。
是的,我活下来了。
三年前本该死了的人,如今仍活在世上。
“你活下来了,”龙马闻言用力握住他纤瘦的手心,“在我们老之前,你决不会死。”
“呵呵,你们不嫌我这破身子就好。”
没错,我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还是残缺的,我的心脏病仍旧存在。毕竟不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就可以获 得幸福,相比我能继续活下去,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我现在的身子也只是比健康的人脆弱了一点,比其他跟我一样患有心脏病的人却中用很多了,估计再 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
“伯父伯母呢?”
你现在才问啊?少年斜眼笑觑他一眼:“你来得早,他们出去买菜了。”
“哦。”
见他又沉默下来,我也就阖上眼继续休息,手任由他牵在手上。
又过了一会……
“幸村前辈……”
“嗯?”
“我不叫你幸村前辈了。”
“哦……”我没意见,虽然大他两岁但我现在跟他读同一年级,他不叫我前辈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现在才提出来,是不是太慢了“点”?
“那我喊你幸村。”
“嗯。”
“幸村,”他立即改口。
“嗯?”
“……我们组双打吧。”
诶?我没听错吧?我不由睁开眼看进一双无比认真的猫眼。
“我记得现在我在网球部只是个挂名部员而已。”有名无实。
我现在已经不参加任何比赛了。不打网球?不是不打,只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已经提不起兴致,所以我 现在打网球都只跟“他们”打。
再说,我不打网球,他们死都不肯!想要赢过我的人到现在仍大有人在。若有其他人想报名还要掂量掂量 一下,先过了“他们”那一关再说吧。
“而且,龙马你会打双打了吗?”过了三年他依旧跟谁都合不了拍,而我还没跟他合过,所以不知道情况 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掩护我。”他有这个自信。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念头?”我还不至于被他蒙混过关。
毕竟以他的性格,情愿单打对双打,也不会突然发神经跑去打双打。
“……”他眼神有些闪烁,反问,“你打不打?”
“先告诉我理由。”
“我……”
刚开口就听到另一道略带嚣张的嗓音冒了出来。
“律只能跟本大爷组双打!”
挺拔的英姿落入他们眼前,龙马听到声音立即戒备地搂住少年,盯着出落得更清艳妖冶的跡部。
“幸村跟谁组双打不是你说了算!”
“本大爷所说的一切就是神的旨意!”谁敢反驳?跡部立即不客气回道。
霹雳啪啦的火花熊熊燃起交会在空中。
果然有内幕啊……
我闭上眼决定视而不见,翻转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这轻微的声响却引起他们两人的注意。
“幸村?”龙马小声呼唤着背过去的少年。的
而跡部的动作更干脆,快步绕到另一边坐下,一把抢过他,顺手打掉那令他觉得极其碍眼的手。
龙马反应迅速地扣下他挥落的手,冷冷回视。
跡部立即不甘示弱反瞪。
who 怕 who ?
于是一人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一人一手抓着少年的手,又在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
唉……我是别想睡了……
认命地再度睁开眼,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组双打,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
不知是谁起意,决定举办一个“双魁”赛——即找人组双打进行淘汰赛。输的人要喝乾式水果汁(比乾式 蔬菜汁更恐怖了十倍不止,威力更是……只留死的,别想有命活下来的那种—_—|||),而获得最后胜利 的人——即冠军就成为双魁,免费赠送一组游乐券。关键就在这游乐券上,不仅包吃包喝包玩还是无限期 的一年份!
其实光只是这么“点”票券也并不会引起他们如此大的争斗,而是真正在于……他们认识并已非常在意的 某人,非常、不是一般的非常、非常地喜欢去游乐场玩!而那个某人则不用说,是我。
策划了这个比赛的人还真……的很高明。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要的是——双打。
“还有谁参加?”先问明。
“立海大。”全体正选。除桑原杰克是被迫的外其他自愿。
“冰帝。”全体正选。
“其他人呢?”
“大石前辈、菊丸前辈。”意料之中。
“乾、桃城、海堂。”这三人怎么组双打?
“部长,还有……”手冢也参加?他跟谁一组?
“我。”一把柔和的嗓音也插了进来。
不知何时一张眯成缝的脸孔走进他们视野内。
咳咳,容我在此插上一段话——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不二、跡部、龙马)都好像不用敲门也不用 少年去开门就走了进来?答案很简单,少年都给了他们一把钥匙。自从少年醒来后痊愈后,他们一家人就 搬进了新建的和宅里住了。然后国三那年每天至少有三四个人不管绕不绕远路都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拜访 问候。(可见少年身体不会坏掉的信用基本已降到负值)为了省去每天都要跑三四躺开门,少年干脆就打 了n把钥匙,送他们每人一根,让他们要来时就自己动手解决障碍物。(障碍物——防盗防偷窃的大门)
“律在玩什么呢似乎很有趣?我也一起玩吧?”看了眼霸占住少年的龙马与跡部,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
还来?我眉一挑,看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贼笑。
“你敢?”跡部闻言更拥紧少年,危险地眯起双眼。
“你认为我不敢?”不二微睁开的眼底闪过幽深的火光。
一触即发之际,感觉非常莫名其妙的我选了这个时候再开口:“你们都放开我,这么热的天气还拿我抱来 抱去,真以为我是冰枕吗?”就算是冰枕也都被你们抱出汗了!向来很少出汗的我最近却经常被他们抱出 一身汗来。
不见任何动静,我看看这个没有妥协的样子,又看看那个没有放手的意思,终于自己拂开龙马的手,推开景吾的怀抱,然后站起身来。
“你们玩吧,我先去洗把脸。”脸上都出细细的汗珠了。
“律,要不要跟我组双打?”在我转身之际,周助的声音飘了过来。
又一个。我一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看情况再说吧。”
然后甩也不甩他们举步离去。
毕竟,要找我组双打的,应该不止这三只。
冰凉的水拨到脸上,让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两年前醒来后,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
像我,对他们越来越纵容。
像他们,反而对我越来越霸道。
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是不是件好事了,不过……
已经不想让他们再露出那种非常难看的表情。见过一次就够了……
所以活下去,一定是必须的。
虽然到现在,我对自己是生是死仍看得很淡。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我现在最爱的人是谁?究竟谁才是我一生的伴侣?
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
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一堆人。刚才龙马和景吾提到的人一个不漏地堆在我这里。
我庆幸当初建这和宅的时候有特意扩大了客厅的空间,否则这么多人……
我现在仍然不会哭,因为季云。
但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再见到季云。
终有一天,他会找来这里。
他不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而我也知道,那一天后,就是我与他,真正的别离。
那一天后,我可以为了自己以外的人,为了季云以外的人,而哭泣。
“幸村(律),请跟我组双打!”
当少年的身影一出现,客厅的人立即刷刷刷出口。
而少年环视他们一周后,沉默了半晌嘴角微微勾起,给出了答案:“我想我做裁判会更适合呢。”
最终会爱上谁,未来还长着,慢慢来吧不用心急。
我们都还太年轻。
现在,专心打网球就好。
其他的,也许会在某一天,我会对某个人说:“我爱你。”
承诺他,只想要他——这一辈子。
我,有的是时间。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眯起了眼。
天、蓝蓝的,很好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算是真正的完结了,如珍之幸村律——正文就到此结束。
会出番外,不过现在更新不定,还要再磨你们一段日子。
在此,祝大家圣诞快乐!!!(呼,赶上了)
番外 另一个十四年
如果少年就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死了,如果夜还有转世的能力,那么——
当有一天,他们都逐渐老去,少年死后转眼又过去十四年——
日月如梭,各自飞奔的人难得有聚首的机会汇集在这里。
一片妖娆得火红的花海圈住一个方圆五米的欧式凉亭,凉亭下坐着四位迥然不同的成熟男子。
其一留着一头罕见的长发,随岁月磨挲得更柔和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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