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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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 作者:rouwenwu

    同,令人叹为观止。

    更难得的是画中山川流水,俱都栩栩如生,甚至连桥底下叫卖的小贩,也都表情不一。

    “好!”康熙端详半天,龙心大悦,又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命人将画收起来。

    “皇兄煞费苦心了!”

    福全笑道:“若无皇上治下的康熙盛世,奴才也捏造不出这样的情景来。”

    话题自然随之转向贺礼身上,胤祉急于表现,也出声道:“皇阿玛,儿臣也有一桩喜事呈禀。”

    康熙心情正好,闻言笑道:“你也来凑热闹,喜从何来?”

    “儿臣主持修纂的《文献汇编》,如今已经大功告成。”

    康熙果然大喜。“如此甚好,确实可称得上一桩喜事!”

    众人也随着奉承几句,胤祉脸上不掩得意,场面一时热闹之极。

    “八弟,听说你前阵子让人专程去了趟江南回来,是不是也送了什么礼物,可否说出来让皇阿玛与我们开开眼界?”太子望向一直并不惹人注目的胤禩,冷不防道。

    说话声随着这句话而渐小下来,许多人的目光也落在胤禩身上。

    筵 席

    胤禛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抬眼一看,太子正似笑非笑地望向这头,连带着将康熙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你派人去江南做什么?”康熙微微皱眉。

    胤禩知道太子必是先去查看了礼单,才会有此一问,若自己承认曾派人去江南,又是为了做买卖,可想而知康熙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此时此刻,已容不得自己不答。

    众目睽睽,骑虎难下。

    心念电转,飞快思索着对策,面上却依旧平静沉稳,他起身拱手行礼:“回皇阿玛,儿臣从江南捣鼓了一些小玩意回来,又盘下一间铺子,打算做些买卖。”

    果不其然,康熙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似乎又想起什么,勉强压抑下怒气,淡淡道:“你的眼伤如何了?”

    胤禩低眉敛目。“太医说不能久视,须得慢慢调理。”

    “你不安生待在府里,却做起买卖来了,堂堂皇子阿哥,与民争利,成何体统!”康熙的语调愈发冰冷,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

    方才胤禩与胤祯联袂进来,胤禛第一眼便看见了,虽然心头微有不快,但此时此刻,担忧的心情却是占了上风,他也顾不得许多,忙起身道:“皇阿玛息怒,这些都是儿臣的主意。”

    胤禛心想自己总不可能说是因为父亲吝啬,不肯拨庄子给儿子,这才需要儿子去自食其力。康熙最要面子,若他真这么说了,只怕惹来的不是愧疚或怜惜,而是迁怒。

    胤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种时候他却是不愿胤禛掺和进来的,说得越多,只怕错得越多。

    “儿臣知错。”他离席下跪,额头抵地。“今日是大喜,请皇阿玛息怒,不要为了儿臣的错处而影响心情。”

    康熙闷哼一声,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也不叫起,转头朝福全道:“朕真是羡慕你,儿子个个孝顺。”

    这话听起来却似意有所指,众阿哥俱都噤若寒蝉,福全笑道:“这话该是臣弟说才是,臣弟家中那两个儿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就拿保绶来说好了,前阵子迷上玩鸟,居然买了一大堆鸟儿回来,弄得府里成天叽叽喳喳,没个安宁。”说吧嘴角适时露出一抹苦笑,似是无可奈何。

    康熙果然被吸引过去,奇道:“竟有此事?”

    福全揉揉额头:“臣弟训斥他,他还说这是要训练这些鸟儿唱歌,等到皇上大寿的时候出来献礼,臣弟实在没辙,看他平时也没耽误差事,也就随他去了。”

    康熙哈哈大笑:“这保绶是个真性情的。”

    原本僵凝的气氛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众人松了口气,也渐渐活络起来。

    只是从头到尾,康熙没再往胤禩那里看过一眼。

    他静静地跪伏在那里,没有发出声音。

    胤禛握紧拳头,忍下为他求情的冲动。

    这时开口,只会令康熙更加反感。

    “皇阿玛,您让八哥起来吧!”胤禟还能沉住气,胤俄却腾地站起来,大声道。

    大阿哥暗骂他鲁莽,场面明明已经转圜过来了,他却偏偏还要煞风景,这个十弟真是从来不做好事。

    康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太子道:“老十,你跟着掺和什么,坐下!”

    胤俄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神。“二哥,你这样做就不厚道了,我还听说你在江南也敛了不少好东西呢,怎么没拿来孝敬皇阿玛,八哥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就被你拿出来说!”

    胤禟暗笑,十弟你行啊,平日里没见你脑袋这么灵光,这会儿竟也学会一招借力用力,转移话题了。

    太子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敢顶撞他,不由怒道:“你知道什么,少信口雌黄!”

    胤俄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是因为八哥在江南查到盐商与官员勾结敛财而记恨他吗?”

    “你……”

    “够了!”

    砰的一声,酒杯摔至地上,碎片四溅,也打断了太子的话。

    康熙冷冷看向胤禩。“胤禩,你有什么话说?”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只愿皇阿玛息怒,万寿过后,无论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都甘愿受罚。”胤禩重重嗑了个头,慢慢地直起身子。

    康熙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的红痕,因为用力过猛,正渗出丝丝血迹。

    他也正直视着自己,却带着隐隐的关切与愧疚之意,目光清明,不似作伪。

    从前温润如玉的少年,不知何时眉目多了些棱角出来,却更显清瘦。

    康熙的心蓦地一软。

    面上却依旧是喜怒不辨的冷然。“起来吧。”

    “谢皇阿玛。”

    康熙没再说什么,众人也识趣的不再去捻龙须,筵席得以顺利继续下去,就连梁九功也偷偷抹了把汗。

    大阿哥看着太子嘴角微扬的弧度,不由暗自冷哼一声。

    你能得意的日子,也不多了。

    胤禛并不晓得康熙究竟是什么心思,筵席散后,竟还将胤禩单独叫去。

    在外头等了半天,正当他满心忧虑逐渐演化为焦躁的时候,胤禩终于退了出来。

    “没事吧?”胤禛并作几步上前。

    胤禩摇摇头,低声道:“出宫再说。”

    两人顶着满天星斗,慢慢地往回路上走。

    陆九他们得了吩咐,缀在后面,拉了很长一段距离,两人则在前面并肩而行。

    “皇阿玛与你说了什么?”

    “让我停了做买卖的心思,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胤禩的语气很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胤禛挑眉,勉强压下陡然冒出来的怒火,沉声道:“明日我便去上奏求情。”

    胤禩苦笑道:“四哥可别为我费这个心,你这么做皇阿玛只会更加生气,再说……”

    再说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甚至还跪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听那个人,一声又一声的说自己是“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阴险”。

    相比之下,现在这种处境已是好上太多,起码自己没有争储之心,也就不会觉得太过失落。

    何况方才与康熙四目相对的时候,自己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向来也打动了他一二分,否则皇阿玛也不会没有继续训斥下去,反而让他起身。

    前世经历种种,胤禩早已练得心志坚忍,能够重活一趟,看到额娘,与眼前这人冰释前嫌,已经算是意外的收获。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其他法子可想,康熙现下虽然厌弃他,可胤禩也深知这位皇阿玛的喜好心情素来变化无常,指不定哪天又想起复自己,所以他懊恼的只是买卖被停,府中生计无以为继,却不是方才当众被训斥的事情。

    胤禛心头痛楚,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就算生为皇子,也一样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至少面对太子,面对康熙,他完完全全处于劣势。

    “晚上在我那里歇息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胤禩见他说得郑重,想是有什么事情与自己商量,便也点头答应了,让陆九到府上给八福晋报个信,自己随着胤禛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的事情,筵席还没结束,四福晋这边也听到了风声,见胤禛二人联袂回来,本还有些忧虑,待看到胤禛面色沉凝,胤禩却反而显得淡然,不免奇怪。

    “爷,八弟。”那拉氏上前,取下胤禛身上的披风,又吩咐下人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毛巾,让两人净面。

    胤禛点点头。“胤禩今晚在我这儿歇下,在松院就行。”

    “好。”那拉氏看看两人,左右没有外人,她与胤禩熟稔,也无须顾忌。“宫里头……没什么事吧?”

    “八弟遭了皇阿玛训斥,”胤禛没有瞒她。“让他停了铺子买卖。”

    那拉氏只知道前面的事情,听及后面半句,不由低呼出声:“什么!那……”

    胤禛吐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烦闷一吐而空。“哪个阿哥名下没有几个庄子铺子,皇阿玛明明知道,却还偏偏要针对你!”

    胤禩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对那拉氏道:“四嫂,这事可能要麻烦你了。”

    那拉氏一怔,忙道:“八弟说的哪儿话,有事只管说,又不是外人。”

    胤禩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我想了个耍滑的伎俩,那铺子虽然是廷姝的,可是皇阿玛既已发话,再让她管着,怕也不合适,不如把铺子暂且先转到你那儿,让你帮我们夫妻俩看管一二,至于盈利进项,悉数都归四嫂。”

    那拉氏拧眉道:“铺子明明是你的,进项又怎可归我,我暂且帮你们看着也就是了。”

    胤禛也点点头:“你这法子也算得宜,便让你四嫂先管着,每月的进项再送到你府上去,待以后皇阿玛不盯着了,再将铺子拿回去。”

    胤禩摇首:“太子现在既然盯住这里,我们这招暗度陈仓,他也很容易发现,到时候告到皇阿玛那里,也能令我们吃不完兜着走,四哥四嫂就甭和我客气了,我们府里短了用度,自然会厚着脸皮上你们这要点施舍。”

    那拉氏被他说得扑哧一笑:“你倒没所谓,连累你媳妇也被你说成乞丐似的了。”

    胤禩笑道:“长嫂如母,少不得要劳烦四嫂多担当些了,谁让你摊上这么个弟弟。”

    胤禛瞪了他一眼,脸上阴霾倒是散去不少。

    又说了几句家常,那拉氏见他们俩似乎有事要说,便先退了下去,临走前知道他们在筵席上必定没吃多少,还不忘让下人端了些点心上来。

    胤禛道:“你可知道陕西官员贪污赈银之事?”

    胤禩点头:“略有耳闻,但详情并不清楚,四哥说一说罢。”

    “此事本是因咸阳百姓张拱而起,他上京叩阍,状告原陕西巡抚布喀在康熙三十二年陕西旱灾时,将朝廷赈银据为己有,不发给百姓买粮播种。之后,布喀大呼冤枉,又咬出川陕总督吴赫来,说他在百姓种子银中侵吞近四十万两,皇阿玛派人去查,最后却只查几个知县与知州来,别说吴赫,纵连布喀,也成了无罪被冤之人。”

    胤禛本就管着户部,这种事情自然如数家珍,他脸上带着一丝讽意,续道:“据我所知,这布喀却是太子的人,他能脱困,多半是太子之功,只可怜了几个被垫背的,到时候起码也是个斩监侯的罪名。”

    胤禩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问道:“四哥想做什么?”

    胤禛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布喀据说在什刹海边上有座宅子,里头放了不少财物珍宝,还有他一个极其爱重的美妾,若是皇阿玛知道……”

    “不可!”胤禩打断他,摇头道:“四哥若想让御史出面弹劾,此事不可为,届时被皇阿玛发现是你在背后怂恿,只怕要疑到你头上。”

    胤禛知道胤禩此话是为了自己好,心中不免感动,却仍是道:“我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布喀若被抄家,太子一定会有所举动,到时候无论怎样,都能找到一些把柄。”

    胤禩叹了口气:“这只是我们的假设,太子身边的索额图,素来是老成持重的,若他决定弃卒保车,我们就等于白费力气,这事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平阳之事,难道四哥忘了?”

    胤禛冷冷道:“他们如此欺你,总该付出点代价。”

    胤禩闻言笑了起来,眼角眉间泛起淡淡柔和,看得胤禛心头一动,只听他道:“我自然四哥是为了我好,如今我已经赋闲在家,不能再连累四哥也无所事事,来日方长,无须急于一时。过两年,年羹尧也该考科举了吧?”

    胤禛见他忽然转了话题,问起自己这个门人,不知用意,便点点头道:“听他说起过,怎么?”

    “我看他才识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别说在汉军旗,就算是放眼满八旗,也没几个与他年龄相当的人能比得上的,此番若能高中,以后也算前途有望,四哥得此助力,也能如虎添翼。”

    胤禛听出他话中有话,正想出声询问,胤禩话锋一转,又道:“四哥如今得皇阿玛重用,又有年羹尧这样的门人,在朝堂上就算不能说春风得意,也是无风无浪,实在没有必要在此时平白树起一个大敌,自然有人比我们更看太子不顺眼。”

    胤禛只是一时愤怒,并非看不清形势,闻言思忖片刻,方道:“你是说,我们知道的事情,大阿哥更早知道?”

    胤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论是与不是,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皇阿玛是明君,自然会有所决断的,我却不愿四哥涉险。”

    胤禛心头一阵苦涩,这位所谓的明君,却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将没有犯错的儿子贬得一无是处。

    “我知道了,听你的罢。”

    松院并没有种满松树,反而种了不少柳树,只因胤禛欣赏青松挺直高洁,故而取名松院。

    胤禛提出两人同睡一榻时,胤禩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提出反对,胤禛便将他视为默认,心中禁不住欣喜起来。

    方才一心为他着急担心,这一停歇下来,才突然想起一事,于是素来冷面冷心的四阿哥忍不住有些吃醋。

    “晚上筵席未开的时候,我见你和十四,从偏殿出来……”

    两人也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胤禛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胤禩只是略略诧异,却并非太过抗拒,只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他似乎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慢慢对这个人产生了亲近甚至依赖,一直以来告诉自己对这个人即便不是仇恨,也该敬而远之的心理,逐渐瓦解。

    待那人的手伸过来,轻轻覆在自己腰上,耳边传来一句酸不溜秋的话时,胤禩只觉得哭笑不得。

    “十四说他头晕,我带他去偏殿歇会儿。”

    “那怎么不喊太医?”

    “他说并不严重,皇阿玛万寿之日,不好折腾。”

    “那你喊个太监扶他去也就是了,何必自己去?”

    “他抓着我的衣角不放。”胤禩无可奈何,冷静的面具随之崩落。

    彼此在人前明明都是稳重成熟的模样,尤其他这个四哥,虽然思虑也许还不如自己缜密,但自幼生在皇家的人,又会简单到哪里去,偏偏剩下两人独处的时候,就总是变得如此令人发笑。

    “我并不想你与他多相处。”胤禛埋入他的颈窝,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胤禩正想笑,却又听到一句话,不由怔住。

    “你还记得康熙三十五年十四落水的事吗,那一次并不是我做的,而是他自己跳下水去的。”

    胤禩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当事实发生在眼前时,他还是有点意外。

    就像当年自己送的海东青,却在康熙面前离奇变成死鹰,贯来与他亲厚的十四偏还有嫌疑时,他便知道,无论多好的兄弟,都不能扯上利益二字,一旦野心横亘在彼此中间,感情就已经变质。

    正是因为他这辈子与胤禛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彼此相得,感情融洽。

    想到胤禛,他又叹了口气。

    佟皇后去世,这人就没了依靠,就算有亲额娘,也等同没有一般,就连皇阿玛,他眼中称得上疼惜的,不过是太子一人,其他儿子,他倾注的心血既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说来说去,胤禛能有今日,也都是靠了自己。

    不像太子,一人便占了康熙七分宠爱,也不想大阿哥,是占了长子的优势。

    “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多加小心,皇宫里头,动辄便是陷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他与十四从偏殿出来,胤禛也不会说起这件往事,当时他选择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因为他知道必然没有人会相信那么小的十四会自己跳进水中。

    自己活了四十多年,竟还要一个少年来告诉自己人心险恶。胤禩有点想笑,但听他语调低沉,又笑不出来。

    “四哥放心罢。”

    “其实……”

    后面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胤禩微微侧头。“嗯?”

    冷不防温热的感觉印在唇上,那人没再说话,双手却紧紧箍着他的手腕不放。

    其实我不喜欢十四接近你。

    这句话终究没说出来,被湮没在两人唇舌交缠的喘息中。

    胤禛趁着对方怔住的当口,咬上他的耳垂,留下喃喃细语。

    “四哥很想你。”

    想看他白皙的肌肤染上□的色彩。

    想看他在自己怀里喘息失神的样子。

    想看平素冷静镇定的他慌乱无措的模样。

    从平阳之行到现在,他们有多少年没这般亲密相处过了,就算前些日子在庄子上,他也待之以礼,苦苦忍耐。

    但今晚,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只嫉妒的兽,在反复啃噬着自己的心,拼命呼唤着想要破柙而出。

    无 题

    胤禩不是不通情事之人,自然知道此时此刻意味着什么,以前尚可借着年纪小装傻躲避过去,但如今已经成亲开府,在这人眼中也是熟谙男女情事的了,再也避无可避。

    他自然也可以推开他,然后说一句四哥,我们自此之后恩断义绝。

    这句话,在三年前也许还说得出来,现在却是不能了。

    还记得上辈子额娘曾经说他心软,那时候自己不以为然,现在则慢慢明白了。

    前世有多少次可以对胤禛背后下手,就算不能置他于死地,但起码也能让皇阿玛对他从此厌弃。

    他受皇阿玛冷落之后,胤祯趁势而起,利用自己以前的人脉,去扩大他的野心,老九与老十都劝他对胤祯狠点,自己却终究都只是冷眼旁观。

    旁人都说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皇阿玛因此防他厌他,归根结底,自己究竟只是想赌一口气,还是小时受尽奚落嘲笑的阴影过重,只不过希望自己身边随时都有人环绕着?

    自己早已分不清楚。

    就像对眼前这个人,那样刻骨的仇恨,竟也随着岁月慢慢流逝,荡然无存。

    在这人抱着他说要一辈子护着自己的时候,除了好笑之后,竟还有感动与温暖的感觉。

    从前,只有额娘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唇落在自己身上,就像一个滚烫的烙印。

    廷姝是一个懂事的女子,就算身为旗人,从小也受了不少规范的约束,情到深处,她也会婉转承欢,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激烈痴狂。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对于床第之间的情事,胤禩往往都能保持着一丝清明与克制。

    但眼下,却极难。

    这人明明是冷面冷心,但此时却像一团火,急欲将彼此卷入焚烧,连同四肢百骸。

    “四哥……”他低低喘息着,忍不住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胤禛随即低下头,咬住他的喉结。

    “唔……”

    胤禩觉得自己是应该推开的,但不知怎的手碰上他的肩头,却稍稍顿了一下,就是这片刻的迟疑之间,上衣扣子已经被解了大半。

    发辫尾处的绳结被解开,长发散满枕头,衬着胤禩的肤色,愈发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要说何时从手足之情一点点加深眷恋,以至于到了今日这样放不开手的程度,胤禛也已经记不得了,若要让自己将喜欢胤禩的原因说得明明白白,他也无能为力。

    这个八弟,自然是有许多优点的,旁人眼中的他,也许是少年翩翩,温文尔雅,遇事沉凝不乱,做人少年老成。

    而自己对他的感情,如果一定要有个追溯的源头,也许是从他还像一个团子般拽着自己的衣角流口水的时候开始吧。

    不知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过也才五岁,却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第一次清楚认识到自己的亲生额娘并不是佟佳氏。

    站在殿外,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娘娘,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儿女,将来的地位才……说句不敬的话,四阿哥不是您亲生的,将来他长大了,指不定还是跟自己的额娘亲,这事儿从古至今,难道还发生得少了,就说前朝……”

    “我又何尝不知,”他听到佟额娘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事儿却不是我说了算,原本以为自己也有个女儿了,囡囡偏偏……唉,不管怎么说,胤禛都是我的养子,就算他长大了,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嫡母……”

    再也没听下去,胤禛握紧了小小的拳头,转身就走。

    脚步迈得很快,不知不觉变成奔跑,风在耳边刮过,刮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额娘刚生了个妹妹,对她疼爱备至,连自己都受了冷落,可是妹妹没过多久又夭折了,他也曾听嬷嬷说过自己还有亲生额娘的,佟额娘只是养母,可是自己对那个亲生额娘,压根就没见过几回,模糊的印象中,只记得她经常站在角落,沉默寡言。

    为什么这么温柔的额娘不是自己的亲生额娘,为什么自己不是额娘的儿子?

    五岁的胤禛蹲下来,背靠着宫墙,头埋进臂弯,细细抽噎着。

    “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伴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声音。

    胤禛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粉团子般的奶娃娃朝自己走来,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一样。

    他看着小孩儿,对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盯着他瞧。

    歪着脑袋,似乎很好奇的模样。

    过了一会,又走前几步,咯咯笑了一声,整个人往他身上扑。

    胤禛吓了一跳,怕他摔着,忙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

    软乎乎的小身体带着奶香,充溢了他的呼吸。

    “你叫什么名字?”

    胤禛忘了去擦脸上未干的泪痕,他的注意力都被小娃娃吸引了。

    粉团子当然不会回答,只知道咯咯直笑,抓着他的衣角流口水。

    一直到对方的||乳|母找过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孩儿叫胤禩,是他的八弟。

    因为胤禩的生母身份卑贱,所以他被寄养在惠妃名下,惠妃毕竟也有自己的孩子,对胤禩的照料不过是责任,如此连带着下人也懈怠起来,以致于一个阿哥走丢了半天才有人寻来。

    那个时候的胤禛还不懂得什么叫同病相怜,他只觉得抱在怀里的人温暖柔软得让他不想放手。

    额头上冒出细汗,胤禩忍不住蹙起眉头。

    在他身上游移的手滑入了裤裆,握住前端柔软的器官,开始慢慢摩挲,唇跟着在他的胸口流连,牙齿咬住||乳|tou轻轻啃噬,又伸出舌头在那上头打圈盘旋,像在书尝美味一般,不肯轻易咽下。

    胤禛的表情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冷硬,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色,令胤禩见了,也忍不住心口一跳。

    绵软的地方在对方灵活的手指中慢慢变硬,胤禩按捺不住呻吟出声,随即又咬牙忍下,只是呼吸略显急促起来。

    “别忍,外头没有人……”胤禛低下头,用舌撬开他的嘴角,将他的呻吟尽数吞入口中。

    胤禩闭上眼不去看他,只觉得身体随着手指的律动,时而如同攀上高峰,时而又如同堕入地狱,夹杂在冰火之间,令他几欲出声求饶。

    “放手……”声音低低的,带了些沙哑,却还竭力保持着平时的冷静,胤禛被他撩拨得有点难耐,也褪了衣裳,身体覆上去。

    他们这样的逆伦……

    胤禛喘着粗气,一口咬在那人肩膀上,又紧紧抱住,几乎要与他彼此骨血相融。

    如果上天真的要惩罚,那么便冲着他来也无妨。

    这个人,我不会放手。

    “爷!爷!”苏培盛的声音由远而近,带着急促和慌乱。

    两人一惊,胤禩原本被撩拨起欲念的神智随即冷静下来,再看胤禛,也是如此。

    待彼此穿戴好衣物,胤禩方道:“进来。”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日模样,冷冷的仿佛没有一丝起伏。

    苏培盛推开门进来,来不及抹去额上汗水,便喘着气道:“爷,宫里头来人,说德妃娘娘病了,请您即刻进宫!”

    胤禛心头一沉,点点头。“备轿,马上进宫。”

    无论母子俩关系再怎么僵,德妃毕竟也是他的亲生额娘。

    自从佟皇后去世以后,他所能孝顺的额娘,也就剩下这么一位而已。

    走了几步,胤禩喊住他。“我与四哥同去吧。”

    胤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掩心头担忧。

    “不用了,你先休息吧,今日够累的了。”再者现在胤禩与皇阿玛的关系并不融洽,指不定皇阿玛正在那里,若是撞上了,未免又生风波。

    宫门早已落下,但让胤禛进宫的旨意是康熙下的,因此并没有任何阻碍。

    此时的永和宫灯火通明,所有人进进出出,神情肃穆。

    胤禛进了寝殿,便看到德妃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十四正站在一旁,见胤禛前来,喊道:“四哥。”

    胤禛望向他,点点头。“母妃如何了?”

    “太医只说是气血不足所致,要放宽心调养。”

    胤禛皱眉,上前几步,却听到德妃蹙起眉头,似乎将要转醒,嘴里轻轻念了个名字,分不清是胤禛还是胤祯。

    两人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母妃,胤禛看了十四一眼,只见他凑上前去,握住德妃的手。

    德妃睁开眼睛,看到十四,先是一喜,继而又看到十四旁边的胤禛,愣了一下,喜色转淡。

    胤禛的心慢慢地沉下去,连最后一丝忧色也从脸上敛去,肃立一旁,波澜不兴。

    十四仿佛没有察觉,见德妃醒来,高兴得不得了。

    “母妃,您没事了?”

    德妃点点头,轻声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您突然昏倒,可吓坏我和四哥了,皇阿玛还特地将四哥从宫外召进来!”

    德妃转向胤禛,虚弱一笑:“难为你们这么晚还守在这儿。”

    “额娘,太医说您气血不足,怎么会这样?”十四转了称呼,带着一股亲昵。

    德妃笑道:“老毛病了,从前生你的时候就落下的……”

    德妃的出身,其实也并不高,但后来能连续诞育三子三女,又升至今日在宫中地位仅次于宜妃的妃子,不仅源于康熙对她的宠爱,也因为她本身的心性极其坚忍,但这种坚强的性格一碰到自己的幼子,也全都化作一腔母爱。

    母子俩说着话,胤禛冷眼旁观,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

    “母妃既然无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德妃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好,你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你十四弟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入耳,胤禛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礼,便往外走去。

    德妃看着大儿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

    抄家

    胤禛进宫的事情,那拉氏也很快就知道了,宫里头的说法是德妃病了,但寻常生病也不至于半夜三更开宫禁让胤禛进宫,何况那拉氏知道这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这一折腾,大半个四贝勒府的人都醒过来,连年仅两岁的长子弘晖也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任||乳|母怎么哄都不肯睡,那拉氏无法,只好牵着他到前厅。

    胤禩也没睡着,这时正与府中幕僚沈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八叔。”弘晖还在牙牙学语,但已经能够自己走路。自从发现走路的乐趣之后,他就不肯让人抱着,非要自己走,偏生白白胖胖,身上衣裳又多,走起路来难免蹒跚不稳,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番,连胤禛对着这长子时,也板不起脸来。

    “弘晖过来。”胤禩笑着伸出手,弘晖立时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对这个经常上门,间或还会送他小玩意的八叔,自然是印象深刻。

    沈竹见那拉氏也走了进来,忙起身告退。

    “四嫂无须忧心,德妃娘娘想必不会有事的。”胤禩这话自然是建立在自己已知历史的基础上,但那拉氏只是将它当成安慰之辞,勉强一笑。

    “若天明时爷还未回来,我便递牌子进宫看看罢。”

    “八叔,好香。”弘晖没有大人们的烦恼,也浑然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烦恼,他伸长了鼻子使劲嗅嗅,又将脑袋埋入胤禩怀里拱来拱去。

    小孩子总是特别敏感。胤禛本身有差事,又不是当慈父的料子,纵然对弘晖疼爱,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火,相反之下,这个总是温柔笑着,还会抱他的八叔,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胤禩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八叔身上又没有放熏香,怎么会香?”

    弘晖咯咯直笑,也不回答,搂着胤禩的脖子,亲热无比。

    胤禩怀里抱着弘晖,忽而想起这侄子若无意外,应是康熙四十三年薨的,他一夭折,四嫂这仅有的一子也没有了,从此膝下空空,再也没有出过子女。

    眼下见弘晖活泼可爱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前世的儿子弘旺,心下不由泛起一些怜惜,深宅大院里妻妾争宠,勾心斗角并不少见,虽然明面上弘晖是急病而死,但内情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那拉氏看着这对宛若父子的叔侄,眼神黯了一黯,起身笑道:“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点吃的。”

    话刚落音,外头便有人喊道:“爷回来了!”

    那拉氏忙迎出去。

    “爷回来了。”

    胤禛点点头,满心疲惫,不想多言。

    那拉氏见他眉宇间并没有忧色,知道德妃并无大碍,也不多言,回屋带着弘晖先离开,将厅堂留给兄弟二人。

    “德妃娘娘没事吧?”看到他的表情,纵然心里有数,这句话也还是要问的。

    胤禛拿过放在桌上的毛巾抹了把脸,淡淡道:“没事,太医说气血不足,多休养便可。”

    “皇阿玛也在?”

    胤禛摇头:“只有我和十四。”

    胤禩沉吟道:“平日里后宫娘娘生病,虽也有进宫探视的,但一般宫禁已下,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会破例,听四哥所言德妃娘娘并无大碍,皇阿玛怎会让你深夜进宫?”

    胤禛本还沉浸在方才情境中,一股脑的心灰意冷,此刻听他一说,不由一愣。

    “你是说皇阿玛有什么用意?”随即又摇摇头,“母妃素来得圣眷,皇阿玛因此破例也没什么。”

    胤禩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桩,两年前惠妃同样也是突发急病,那会儿大阿哥正随驾在木兰围场,康熙却并没有让他先回京探视,这一次……

    “想来是四哥平日里办差勤恳,皇阿玛对你另眼相看了。”

    胤禛听到这句话,想及胤禩被卸了差事,不由一动,向他望去,却见胤禩脸上并没有失落伤感,这才放下心来。

    “这话不要乱说,若被大哥听到就不好了。”

    对那个位置,说从来不动心是假的,但如今太子与大阿哥相争,自己上头还有个三哥,胤禛本来就没有抱太多奢望,与其遥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

    胤禩笑道:“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俩,隔墙无耳,四哥今可放心。”

    他本是温文尔雅的相貌,此时笑起来却带着调侃随意,脸色在烛火映衬下似乎多了几分桃色,看得胤禛心中一荡,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胤禩原是不置可否的,忽而又想起方才两人在房中缠绵的模样,不由脸上一热,移开视线,手却没有抽出来。

    一时间厅内寂静无比,衬着远处遥遥传来的打更声,胤禛只觉得心头前所未有的宁静,刚才在宫里所受的种种委屈不忿,俱都不复存在。

    翌日一早胤禛便上朝去了,夜里经过德妃的事情,也没能休息多长时间,好在灌了一盅参茶,不至于在朝会的时候打瞌睡。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胤禩也回府了,他没有让人通报,廷姝这会儿没起身,迷迷糊糊里听到胤禩来了,这才慌忙起来洗漱更衣。

    “你再多睡会儿吧,是我回来早了。”胤禩按住她,在床头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她放在枕边的书翻看。

    廷姝微红了脸。“是我贪睡了,以为爷没这么快回来。”

    胤禩叹了口气:“我昨天从宫里回来,就去了四哥府上,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廷姝察言观色,小心道:“爷但说无妨。”

    “做买卖的事情,只怕是不成了,皇阿玛当众训斥了我,昨天我跟四哥说了,铺子先让四嫂他们帮忙打理,日后有机会再要回来,只是委屈了你,原先你那两间铺子,现在也要先转手了……”

    廷姝心中一痛,却仍笑道:“爷说哪里话,什么我的你的,廷姝的东西就是爷的东西,买卖做不成,咱就不做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还是有怨言的,却不是对着胤禩,而是对康熙。

    当初待字闺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说许多宗室贵人,家里不仅有庄子,有的还会放租或者开铺子做些买卖,就连自己家,名下也有几个铺子。虽然有旗人不经商的规定,但那也不过是对着平头百姓,康熙从来没有因此过问苛责过,怎的到了自己丈夫这里,就成了被训斥的理由。

    胤禩拍拍她的手。“嫁给我,委屈你了……”

    话没说完,嘴已被按住。

    “能嫁给爷,是我的福分,这种话爷以后莫要再提了。”

    胤禩见她如此,心中愈是柔软了些,笑道:“你放心,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说着话,天色也渐渐亮起来,外头陆九来报,说沈先生请爷过去。

    胤禩应了,又与廷姝说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廷姝看他走远了,让丫鬟佳期关上门,自嫁妆箱子里取出一个匣子,又拿了钥匙开锁,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

    佳期是廷姝从娘家陪嫁一起过来的,素来亲近得力,此时见了,不由惊呼起来。

    “主子,这是嫁妆银子,您……”

    “别声张!”廷姝低斥了一声。“你拿去给账房便是,千万不许告诉爷!”

    佳期咬了咬下唇。“是……”

    沈辙如今在八贝勒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不必为生计奔波,不时出门散心,没有什么烦恼挂心,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潇洒惬意。

    “子青现在是越来越有名士之风了。”胤禩笑道,心里倒有一点羡慕,只是自己一日生在皇家,便不可能如他一般。

    “八爷见笑,这也是八爷大恩。”沈辙拱手,随即敛了笑意。“沈某听说昨日八爷进宫受了皇上训斥?”

    胤禩点点头,现在沈辙算是半个谋士,他也不隐瞒,将昨日情形说了一遍。

    沈辙微皱起眉,沉吟半晌,方叹道:“按说起来,皇上待您冷淡,是从您查了江南之案回来,但看江南一行,有功无过,皇上何以突然之间就对您不待见起来,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是先前没有想到的?”

    胤禩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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