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开恩哪第2部分阅读
三爷开恩哪 作者:rouwenwu
商人很难得到挖采的资格。"
"好说,只不过运用了些人脉,费了不少力才拿到户部发给的准票,才得以让华夫入山采华。"看来对方也对自己的身分做过调查。
听完两人互视一眼,"赵老板"指了下对街卖豆汁儿的摊子。"三爷若是不忙,咱们有事想要请教,可否坐下来谈?"
哈勒玛故意吊他们胃口。"这会儿不太方便,既然大家都住在悦来客栈,那今晚我做东,请两位喝一杯。"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告辞了。"他说。
年纪较大的"方老板"朝挨在哈勒玛身边的宝龄瞥了一眼,见两人姿态亲昵,思量了下,这才跟着离开。
大鱼上钩了!
哈勒玛觎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忖道,看来今晚得好好准备一下。
当他送宝龄目到家,才知道府里的奴仆都出去找她了。
"你要把额娘吓死了。"马佳氏半卧在榻上,拉着小女儿的手,轻声责骂。
"恩古伦回来说跟你走散了,我赶紧让人去跟你阿玛说一声,就怕你又不见了,还好没事。"
"对不起,额娘。"宝龄低头认错。马佳氏抚着女儿的小脸,庆幸是一场虚惊。
"额娘宁可你一辈子都持在府里,别再出事,那种意外一次就够了。"
"幸好遇到三爷,是他送我回来的。"宝龄才想到他,脸蛋不自觉地又红了,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三爷送你回来的?"马佳氏是这座府里唯一知道"三爷"真正身分的人,夫婿并没有隐瞒她,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招呼这位贵客。"下次离这个三爷远一点,不要跟他走太近。"
"为什么?"她不明白。
"这位三爷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听额娘的话,要是再见到他,只要行个礼就够了,别跟他说话。"早就听说不少有关他的坏名声,她可不希望女儿和他有任何瓜葛,还是避远点好。
宝龄还是不太懂:"可是"他们明天还要去白云观。
"听额娘的。"马佳氏断然地说。
"嗯。"她不得不点头,只好再想其它办法了。
"你要跟那个三爷去白云观?"恩古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真是她那个胆子又小又怕生的妹妹吗?这会儿居然敢跟个男人出门。
"小声点!"宝龄将她拉到自个儿房里说话。
"额娘不希望我再跟三爷见面,姊姊千万别跟额娘说。"
看着妹妹两眼晶亮,颊上还浮着淡淡红晕,恩古伦张口结舌地目:"你老实告诉姊姊,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三爷?"
宝龄小脸倏地胀红:"才不、不是,是三爷说白云观的菩萨很灵验,好心要带我去,这样额娘的身子说不定能快点好起来。"
"真的只是这样?"恩古伦不怎么信。
"就只是这样。"宝龄用力点头。
"我以为你很怕三爷。"
"以前都是我误会他,现在我不怕了,姊姊你可别跟额娘说。"她绞着十指,有些羞、有些窘。
"难得你想要出门,我高兴都来不及。"于是,姊妹俩从后门出去,果然见到马车早已等在外头了。
哈勒玛跳下马车,眼里只有一脸含羞带怯地盯着自己的小丫头,每见她一次,就觉得她讨人喜爱,尤其是被那双娇怯羞涩的眼儿望着,心头便一阵火热,想要一辈子都这么被她看着。
"嗯咳。"恩古伦打断他们的凝视,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听阿玛说过三爷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这会儿才肯把妹妹交结你,你要是敢欺负她的话,我可不会饶了你。"
哈勒玛脸色一整。"我会平平安安的把她送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她这才对妹妹说。"不要待得太晚,不然额娘要找你的话,我可瞒不住。"
宝龄颔下皓首,知道自己这么做太大胆了,可是偏想冒险一次,她无法阻止自己有这样的冲动和想法。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只要有三爷在身边,她就不怕。
"我扶你上去。"他宽厚的男性大掌很自然地握住她的腰肢,让她上了马车。宝龄觉得即便隔着衣物,那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就像被火烫到似的,教她整个人恍若也跟着热了。
她偷靓了一眼坐在身边驾驶座上的男性侧脸,那刚毅正派的线条,跟自己是多么的不同,一颗心突然怦怦地直跳。
你是不是喜欢上三爷了?
姊姊的话蓦地在耳畔响起,宝龄心里一慌。
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看见三爷她会心跳怦然,还会有些慌乱,害羞却又期待他的出现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她喜欢上三爷了吗?
"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在这时候扑上去咬你的。"哈勒玛见她坐得直挺挺的,嘲谵地说。
宝龄噗哧一笑,这回可不会再轻易被吓着了。
看着他驾着马车,手掌有力地抓握着缰绳,不时甩动,那么充满自信,于是又悄悄地看向他粗犷、神采飞扬的脸庞。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不介意。"他戏谑地笑说。
"我、我才没有在看你。"宝龄小脸顿时晕红一片。
"那从刚刚起是谁一直在偷看我?"
"我才没有。"她撅起小嘴。
"你这个傻丫头,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哈勒玛见她脸红,更想逗她了。
唉!被她这么偷觎着,害他更是心痒难搔。
"为什么?"宝龄怔怔地问。
哈勒玛终于明白为什么毓谨老是喜欢用言语轻薄那些年轻的宫女,逗得她们格格娇笑了,过去他对此行径总是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自有一番情趣。不过,他只会对自己在意的姑娘这么做。
"我会以为你偷偷在喜欢我。"他故作正经地说。
闻言,宝龄烧红了脸。"你乱说,我、我才没有喜欢你。"
"哈哈。"哈勒玛听了反而大笑。
"我真的没有。"她被笑得满脸羞窘。
"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他佯叹一声。
"真的吗?"宝龄信以为真了。
"哈哈"见她还是这么好骗,哈勒玛不禁放声大笑,更想抱抱她、亲亲她了。不过他要是真的扑上去,准会把她吓得跳下马车。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宝龄只觉得他开怀大笑的模样真好看,就像阿玛常跟她形容的,那些生活在白山黑水,生性爽直豪迈,而且善于骑射的满族好男儿,也不再觉得他可怕了。
"三爷会在京城待多久?"
他斟酌着该怎么回答。"不一定。"要看皇上的旨意,随时都有可能奉旨离京,所以他也不确定。
"那什么时候会离开?"宝龄急急地问。
哈勒玛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不知她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会有什么反应?会避而远之,还是拘谨不自在?这两样他都不喜欢。
"很难说这会儿家里有人在等我,所以不回去也不行。"想到从小带大自己的贵嬷嬷,只怕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有人在等三爷?"她怎么没想到他或许可能已经成亲有妻儿了。
宝龄胜色黯淡下来,心口莫名地有些泛疼,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呢?她头一回有这样的感受,难道就像姊姊说的喜欢上他了,所以才会难受?
见她低头不语,哈勒玛感到疑惑。
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他总是很难猜测,自始至终都摸不清楚。就像他那个已经死去的福晋,两人成亲了一年多,他始终找不到话题跟她说,每回独处甚至说不上三句话,自然产生不了感情。
当马车来到了白云观,哈勒玛伸手要扶她下来,宝龄羞赧地拒绝了。没想到才跃到地面,她因为太过紧张,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前仆倒,一条有力的男性手臂及时将她捞进宽阔坚硬的胸怀中。
宝龄从他胸前仰起晕红的脸蛋,一颗心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谢、谢谢。"只要在他身边,她的脚就发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
哈勒玛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多想将她揽得更紧,甚至把嘴压上她的红唇他轻咳了两声,勉强地放开她。
"小心点,"他嗓音沉哑地提醒。完了!自己的意志力何时变得这么薄弱不堪了。今天带她出来,他可不是真在打什么歪主意,只是纯粹体念她一片孝心。"我可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
"嘻"宝龄喷笑。"我当然相信三爷。"
每回听到她说相信他,哈勒玛的内心就掀起一番天人交战,想着到底要当好人还是坏人,这丫头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挑战。接下来.哈勒玛一脸失笑地看着她用力摸着刻在山门上的石猴,怀着孝心虔诚地祈求她额娘的病能早点痊愈。
看着她如此诚挚的孝心,哈勒玛的心暖了、热了。他深深地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最美好、最没有心机城府、也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样单纯善良,而且容易满足的她。
等宝龄终于摸够了,她进入大殿里参拜。
哈勒玛在外头等她出来.因为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香客自然不多.白云观里十分幽静,也因为人少,他注意到除了道士之外,还有几个手上握有兵器的男女在附近走动。
哈勒玛悄悄地跟在后头,见他们进了后殿,脸色微凛,如果他没看错,这些人可不是来礼佛的信徒。
而当他听见长廊的那一头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连忙跃上屋檐。
"大哥觉得那位三爷怎么样?他真的可以帮咱们混进宫里吗?昨天你们又谈了些什么?"
接着是个年轻男子的嗓音。"没谈什么。我总觉得那位三爷不像个生意人,虽然他说过自己的生母是个汉人,不过到底有一半满人的血统,不能太相信,咱们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否则会危害到整个日月会。"
哈勒玛趴在屋檐上,观察他们的动静。他听出来了,这位年轻的男子正是昨天那位"赵老板"。
因为自己的长相和汉人男子实在有落差,不会有人相信,昨晚他向他们谎称自己的生母是汉人,好消除他们的戒心,不过对方也很谨慎,之后他闲聊几句就找了借口离席了。
"那可怎么办?总舵又派人捎信来问进展如何,咱们该怎么说。"赵世芳性子急,开口又问。"要是这回来京城没把事情办好,其他分堂的堂主可是会笑大哥办事不力的。"
赵水昌沉吟了片刻。"我跟方叔和其他人商量看看再说。"
"咱们都在这儿待了快半年,要是再"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跟着听不太真切了。
想不到日月会的人都藏身在这座白云观里头,难怪他会找不到。哈勒玛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一跃而下,回到前面的大殿。
"你都跟菩萨说什么?"他笑问。
宝龄从大殿出来走向他,歪着蜂首,笑得可爱。
"我希望菩萨能保佑额娘的身子快好起来,还有阿玛和哥哥们不要太劳累了,以及姊姊嫁给伊克坦大哥之后能很幸福。"
"那菩萨怎么回答你?"哈勒玛逗她。
"菩萨说"她这才发现被骗了,鼓着双颊娇嗔道:"菩萨才不会说话。"
他大笑。"说不定菩萨见你孝顺,又有诚心,真的跟你说话了。"
"真的会这样吗?"宝龄瞠圆了眼问。
哈勒玛朗声大笑。"你这傻丫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真的好想把她带回家藏起来,不还给鄂容泰了。
"我才不傻!"她小声地抗议。
"是吗?说不定我是故意把你拐来,乘机把你卖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无j不成商,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赚钱。"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三爷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她仰起红扑扑的脸蛋,神情满是信赖。
"说不定我真的骗了你。"
宝龄摇了摇头。"我相信三爷。"
"你"哈勒玛胸口绷紧,克制着流窜在身体内的欲望,他的定力碰上这小丫头就溃不成军。
"三爷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吗?"她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有火,看得她的脸又热了。
他深吸了口气:"你没说错,再怎么说,三爷我也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不会去做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当然相信三爷了。"
哈勒玛很想叹气,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说这种话对男人有多大的影响,足以教男人变成猛兽。
"咳咳有件事在心里搁了好一阵子,想找个人商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些意见?"他的耐性用罄,可是又怕太坦白了会吓到她,只好用迂迥的方式,偏偏这又不是自己拿手的。
她很认真地点着脑袋。"当然可以,只要能帮到三爷。"
"事情是这样的呃最近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小丫头不过她胆子很小很害羞,好不吝易她见了我不会吓得逃跑,心里真的很开心,偏偏我这人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讨好她"
宝龄听到这里,不知怎的小脸跟着胀红,明知道三爷应该不是在说自己,不想会错了意,可是就忍不住害躁。
"说不定她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想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喜欢上我?"
哈勒玛豁出去了,她要是听不懂这个暗示,他索性就直接招了。
三爷是在说她吗?
莫非三爷也喜欢她?
"或许她以为像三爷这样的人已经成亲,有了妻室。"她怯怯地开口。
他马上摇头。"没有,虽然曾经娶过,不过已经过世了,家里头连个侧室或小妾都没有。"
"真的吗?"宝龄露出喜色。
"我不会骗你的。"哈勒玛只差没跪下来发誓。
"那只要有心,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我想那位姑娘会懂的。"她不敢看他,皓首垂得低低的,好小声地说。哈勒玛几乎要很专心聆听才听得见她在说什么。"原来是这样,那我会表现给她看,让她知道我这人了以信任依赖。"
"嗯。"宝龄抬眼,望见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立刻难为情地转开眸光,故意清了清喉咙,接着噗噗地笑了。
"咳后头还有间药王殿,听说可以保佑人们身体健康。"他黝黑的脸庞竟有些滚烫。
宝龄现在可以确定三爷说的那个丫头是自己了,她又羞又喜,原来两人对彼此都有情意。
"真的吗?那咱们快过去吧。"
哈勒玛跟在她身后,想着贵嬷嬷老催着他快点再娶个福晋,或许他真该认真考虑了。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只有在面对这丫头时,他才会涌出无比的怜爱之情,一心只想要疼惜宠爱她,原来这就叫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因为白云观范围很广,里头就有好几座殿,后来问了正在扫地的道士,两人才顺利地找到药王殿。
"三爷?"赵永昌和妹妹经过药王殿前,怎么也没料到会遇到三爷,顿时心生警觉,不过见他神态自若,加上身边还有个姑娘,赵家兄妹决定静观其变,以免先露出馅来了。
"赵老板也来上香,真巧。"哈勒玛一派轻松地笑说。
赵永昌微微一笑,指着身边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说:"是舍妹想来祈求平安。"
"嗯。"哈勒玛打量着一身蓝色襦裙的赵世芳,她五官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不过眉眼之间却有着任性刁蛮之气,以及显而易见的野心,这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福晋。
"听我大哥说三爷是做人华买卖的,而且在京城里认识不少王公贵族,想必也经常进出宫里。"赵世芳话说得莽直。
"世芳!"赵永昌低声喝止。
"可以那么说。"哈勒玛觎了她一眼。
"不知道三爷的名讳怎么称呼?"果然就像大哥说的,这个叫三爷的不太像商人,而且跟弱不禁风的汉人男子相较起来出色多了,是她欣赏的类型,可惜身上有一半满人的血液,否则她肯定要说服他加入日月会。
"满人的名字只怕有些绕口,不太好念。"哈勒玛一语带过。
赵世芳审视着高大健硕的哈勒玛,目光接着看向有些怕生而紧挨着他的娇小人儿,心想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没什么威胁性。
"这位姑娘是三爷的妹妹?"赵世芳打算多了解这个男人,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利用,她可是很懂得运用女人的优势。
"不是。"哈勒玛简单地回答,因为宝龄此刻正在身边,得顾虑到她的安全,他可不想让她成为目标,因而受到伤害。"没事的话,咱们要进殿里去了。"
"那就不打扰三爷,先走一步了。"赵永昌怕这妹妹太过心急,问太多了,反倒令人起疑。
"大哥"赵世芳还不想离开。
"走!"赵永昌硬拉着妹妹离去。
"果然是想利用我混进宫去。"哈勒玛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着宝龄还抓着自己的袍袖,如此信赖的小动作让他心窝暖呼呼的,低笑一声。
"要不要抓着我的手比较安心?"宝龄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逋红地松开,然后逃了。不过这回他看得出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害羞。
哈勒玛一双炽热的黝黑瞳眸,直追随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进了药王殿。
第三章
酉时
恩古伦在后门踱来踱去,心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总算看到马车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恩古伦语气焦急地问。
先跃下马车的哈勒玛,将宝龄扶到地面上,想着等太皇太后的万寿庆典结束,他就要跟鄂容秦提这门亲事。
宝龄痴望着马车喀啦喀啦地驶离,还没看它消失,她人就被姊姊气急败坏地拉进后门。
"别看了,额娘已经找了你一个下午,我什么借口都用光了,她已经在怀疑了,快跟我去。"
"额娘知道了?"她一脸惶惶然。
"她还不知道你跟三爷出去,但是多半猜到你不在府里,否则怎么可能找不到人。你呀,可别被额娘一凶,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恩古伦太了解这个妹妹了。
"嗯。"宝龄跟着姊姊进了房,见到正在喝药的马佳氏,有些紧张地上前。
"额娘找我有事吗?"
马佳氏先让大女儿出去,让小女儿坐在床边"你去哪里了?"
"我我在房里"宝龄不敢直视额娘。
"你是我生的,有没有说谎我会看不出来吗?"马佳氏把药碗交给婢女,然后示意不必伺候了,独留她跟小女儿。"看着额娘,老实地说!"
宝龄皎着唇,慢慢地抬起头:"我我只是去了一趟白云观求菩萨保佑额娘,让额娘快点好起来"
"就你一个人?"
宝龄迟疑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敢一个人出门了?"一眼就看出女儿是在说谎,马佳氏端详了半天,凭做母亲的直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跟三爷去的?"
"不不是"宝龄目答得很心虚。
"还敢骗我!"马佳氏一看她的反应,更加确定了。
"额娘"宝龄哽声唤道。
"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离三爷远一点,为什么偏偏不听?"这还是女儿头一回对自己撒谎,心里明白不能任这情况继续下去。
"三爷是个好人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她不由地替哈勒玛说话。
"你喜欢他?"见女儿脸都红了,马佳氏心也往下一沉。"你这丫头连对方是什么来历、什么身分都不知道,就这么傻傻的喜欢上了宝龄,听额娘的话,不要再跟他见面,也不准再跟他出去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绞的手指。"我知道说不定三爷已经有了妻子说不定他只是把我当作小丫头,就像妹妹一样,可是我喜欢跟他说话,喜欢跟他走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大笑的样子,还喜欢他对我好,我一点都不怕他。"
"你这傻孩子!"马佳氏没想到女儿会陷得这么快。"虽然你阿玛不许我说出去,可是都到这个地步,额娘就老实的跟你说好了。"马佳氏拉着女儿的手,要她看着自己。
"这位三爷其实不是什么生意人,他是哈勒玛贝勒,还是皇上身边的人。"
宝龄怔愕了半晌:"三爷是个贝勒爷?"
"没错,他是个多罗贝勒,这样的爵位可以有很多妻妾,那不是每个女人都受得了的,你也不会喜欢的。额娘不求你嫁给那些皇族贵胄,享受荣华富贵,只希望有个男人能一辈子都对你好,况且听说这位贝勒爷几年前曾经娶了个福晋,最后却被他活活打死了。"
这是马佳氏反对的主要原因,要是早知道这个贝勒爷会把小女儿的心给拐跑,她说什么也不许夫婿让他到府里头来走动。"像他这么可怕的男人,额娘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跟了他。"
她愣了愣,不过马上为哈勒玛辩护。"可是我相信三爷,他不是额娘说的那种人,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难道还假得了吗?就只有你这傻丫头会相信他,答应额娘,以后不再见他。"
"可是"宝龄还是无法相信。
马佳氏口气强硬地问:"你不听额娘的话了吗?"
"我我当然听额娘的。"她颤声地说。
"那就好。"马佳氏依然不太放心,看来得快点帮宝龄决定一门亲事,杜绝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额娘也要休息了,你回房去吧。"
宝龄顺手带上房门离开了,一时还无法接受刚刚听到的事。
没想到三爷竟是个贝勒爷可是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喜改他故意吓唬她之后,又手忙脚乱地跟她道歉的模样,他外表看起来凶恶,却又懂得温柔体贴,在他身边,她的心就会跳得好快
想到以后再不能见他,不能再跟他说话,她的心就揪紧了。
宝龄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好像被什么给掐住,无法呼吸了。
如果这意谓着喜欢,那么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三爷。
恩古伦见妹妹出来,赶紧过来问:"额娘骂你了吗?"
宝龄仰起小脸看着姊姊。"姊姊想到伊克坦大哥时,心会不会痛?会不会一直想去见他?"
"那是当然了,只要好几天没看到他,就会好想冲去找他,就算是说上两句话也好怎么了?"恩古伦注意到妹妹的神情不太一样,像是忽然长大了,连眼神都变了。
"我相信他"她现在就好想见到三爷,好想跟他说说话,虽然他们才刚分开,可是总觉得已经过好久了。
"你说什么?"恩古伦听得一头雾水。
"喜欢一个人原来既甜又苦。"宝龄在这一刻有了深切的体认。
贝勒府
当天晚上,哈勒玛回到自己的府里,因为接下来要忙太皇太后万寿庆典,他得做最后准备工作。
进府之前,他还先敛起在外头的轻松自在,做起不怒而威的表情,现下的他只消一个凌厉的瞪眼,就能让奴仆们胆颤心惊,深怕一个没伺候好,脑袋就得跟着搬家。在府里,只要他走过,气氛就变得格外紧张。
"贝勒爷日终于知道要回来了?"一名穿着旗装的中年妇人,挡住哈勒玛要回寝房的去路。"堂堂一个贝勒爷,连着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要是传到皇上耳里,还以为贝勒爷只晓得玩。"贵嬷嬷脸上不见笑意,口气更是带了些责备。
"嬷嬷骂得对。"哈勒玛的态度十分恭敬,谁教她就像自己的生母,额娘生他时难产而死,是身为陪嫁侍女的贵嬷嬷一手将他拉拔长大,所以就算她再唠叨也得忍耐。"不过我是替皇上办事,可不是在玩。"
贵嬷嬷横他一眼,想看看自己带大的孩子是不是又在敷衍了。"贝勒爷老是这么说,也不见皇上赏赐个官位什么的。"
"就算没有,还是得尽心尽力才行。"哈勒玛跟着她进了偏厅,在位子上落坐,心里庆幸着皇上了解自己,没有真的赏他官做,因为他实在不是个当官的料,真要再多个官衔,他可就头大了。
贵嬷嬷勉强接受他的说词。"贝勒爷都回来了,还不快点奉茶真是的,这些奴才都得要人盯着。"
没过一会儿,婢女把茶水端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紧张过度,或者是头一回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可怕主子,热烫的茶水就这么全酒了出来,还淋到主子身上。哈勒玛反射性地从座位上弹起,拨去袍褂上的水珠,而这个大动作却让人以为他怒得要打人了。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开恩"婢女满脸惊骇地扑通跪吓,猛磕着头。
"连端个茶水都不会,竟然还淋了贝勒爷一身。"贵嬷嬷低骂一句,立刻叫来总管。"马上把她换了,再找个机伶一点的。"
总管唯唯诺诺地点头,贵嬷嬷在这座府里的地位之高,可是连主子都会听她的话,自然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贝勒爷开恩"婢女哭哭啼啼地磕头。
有贵嬷嬷在,哈勒玛也不能开口袒护,因为那只会让她叨念一整晚,要他有主子的威严,免得让奴仆骑到头上去。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就罚她挨十个板子,要是下次又犯,脖子上的脑袋可就得小心点。"
他这个主子还真不好当,随时得摆出恫吓的脸色和口气来吓人,难怪整个京城的人都传扬着他这个贝勒爷有多坏多凶,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实在是很委屈。跪在地上的婢女哭得更大声了,还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让总管拖了下去。
"真是一个比一个散漫,若再不加以管束的话,只怕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贵嬷嬷数落地说。
"要是连自个儿府里的奴才丫头都管不动,别人只会认为贝勒爷御下无方,所以该罚就要重重的罚。"
哈勒玛连忙点头。"所以我刚刚罚她挨十个板子,够她受得了,茶也不用喝了,我先回房去。""贝勒爷何时又要出门?"贵嬷嬷抓住机会问道。
他两手背在身后,准备逃之夭夭,目为猜得到接下来贵嬷嬷会说些什么。
"这要看皇上的旨意。"上回是因为热河的避暑山庄开始建造,没想到朝廷才拨下银子,居然就传出多位官员私下贪污的弊案,皇上大怒,才要他前往暗中察访,想不到一查之下,层级越来越高,牵连甚广,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将一干人全揪出来。
"贝勒爷都已经二十四了,也该再有个福晋。"贵嬷嬷还跟在后头,老调重提,就是非说到他点头为止。"贝勒爷的两位兄长早已不在,就只剩你这一脉单传,得快点生几个娃儿才行。"
听了,他在心里叹气。
"这些我都知道。"就因为祖父年纪轻轻就战死,身为镇国公的阿玛也在他出生不久因意外过世,两位兄长更等不到长大就接连夭折,家里的男丁可以说都活不过三十,所以贵嬷嬷才急着要他再娶,就怕连他也一样。
可是哈勒玛不想急就章地随便娶个女人进门,只为了帮他生孩子,就像死去的福晋,名义上虽是夫妻,却跟陌生人差不多,因此这回要找自个儿喜欢的
哈勒玛脑海中突然蹦出宝龄的脸蛋,含泪的眼儿眨巴眨巴的,那么惹人怜爱,还有那粉粉润润的脸颊,总是引诱着他想伸出两指指指看,才这么想,霍地全身发热、下腹绷紧,他马上用力地甩了甩头,甩掉不该有的遐思。
贵嬷嬷锲而不舍地说:"既然知道,我来列几个对象好让贝勒爷挑选。"
"娶是一定会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等太皇太后的万寿庆典结束,我会慎重的考虑。"
他的话让贵嬷嬷生起希望。"真的吗?贝勒爷可别借故拖延,不如先纳几个小妾在房里伺候贝勒爷听到了吗?贝勒爷"
怕她再这么念下去,真的没完没了,哈勒玛赶紧躲进房内,让小厮帮他更衣,准备用迟来的晚膳。如果真要再有个福晋,他希望是宝龄。
那么她呢?她会高兴当他的福晋吗?
哈勒玛用膳用到一半,玉箸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好半天动也不动,身边伺候的奴才顿时提心吊胆,就怕自己没伺候好。
没瞧见奴才的表情,他还在苦恼,想到万一她不愿意呢?他何时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了?
因为他不想再娶一个起不了任何感觉的福晋,当年也是因为她是额娘那边的亲戚,以为这样会亲近些,就挑了一个年纪和自己相当的。
不过娶了后,却无法打心眼里喜爱,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权力的欲望看得很重。
她总要他多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要他学学伊尔猛罕,努力立下各种功劳,好得到更多赏赐,多罗贝勒这个爵位在她眼里还不够,两人因此常发生口角,让他更不爱待在府里头,夫妻之间的隔阂更大,当她过世了,他心里也很自责,觉得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想到这儿,"啪"地一声,哈勒玛将玉箸用力搁在案上。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开恩"奴才被他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瞪着猛磕响头的奴才,他额际抽搐,对这种情形真的很无奈,却也没办法改变。
"谢贝勒爷、谢贝勒爷。"又磕了两下,奴才屁滚尿流地逃出寝房了。
"反正我就长这样,想换张脸得等下辈子了。"哈勒玛揉了揉眉心,看来他想当个和善亲切的主子是不可能的,也没人会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宝龄,从没追求过姑娘的他该从何下手?看来得去跟毓谨虚心求教一番。
接下来,他几乎忙到无暇上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直到太皇太后的万寿庆典团满结束。
这天,哈勒玛处理完所有的正事,再度造访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三爷?"奴才见到是他,便开门请他进来。
"我家大人还在衙门里,尚未回府。"以为他是来找主子比划。
哈勒玛跨进门坎,眼角瞥见府里的奴仆进进出出,似乎相当忙碌。"府里是要宴客吗?"
"是的,三爷,昨儿个是我家格格过大礼的好日子,男方送来聘礼,于是我家大人晚上便摆了几桌宴席。"奴才将这件喜事告诉他。
听了,他粗浓的眉头皱起。"我记得你们家格格已经跟人订过亲事了不是吗?"之前听宝龄说过姊姊有未婚夫婿。
"三爷说的是咱们大格格,这目是二格格。"
"你说什么?"哈勒玛脸色丕变,一把扣住奴才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它捏碎了。
"再说一遍!"鄂容泰也只有两个女儿,不是恩古伦,便是宝龄了,不可能是她才对。
"这回跟人订亲的是咱们家二格格三爷饶命小的手快断"奴才疼得是哀叫。
"她订了亲?"他震惊地喃道。
"你们家二格格呢?我要见她!"
"这咱们福晋有交代,不许二格格离开房间一步。"奴才揉着手臂,心惊胆跳地回道。"请三爷不要要为难小的。"
"去问你们福晋,说我要见宝龄。"他凶狠地瞪视。为什么这件事他不曾听鄂客泰说过?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决定了婚事?
"可是"
"快去!"哈勒玛抽紧下颚低咆。
"是三爷小的这就去"
奴才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问了。
宝龄要嫁人了
之前完全没听她说过,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就已经许了人家?对方是谁?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无数个问号在哈勒玛心里盘旋。
以为鄂容泰和他的福晋舍不得这么早就把宝龄嫁了,而且她胆小怕生的毛病还没治好,就算真的嫁过去了,怎么博得夫婿和婆家的疼爱呢?
这桩婚事又是经过宝龄的同意才定下的吗?
哈勒玛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意外的转变,若是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就先来提亲了不过就算现下宝龄订亲了又如何,只要她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他一样有办法改变这个状况。
等了约莫两刻,他看到宝龄朝自己走来了。
这是哈勒玛第一次见她头上梳了大拉翅,还穿上旗装以及花盆鞋,娇秀可人的模样,教他看得舍不得转开眼。
虽然低着头,可是她知道三爷正在看着自己。
于是抽出淡紫色的绢帕,朝他行了个蹲安礼。
"贝勒爷吉祥!"宝龄好怕自己会哭,可是不行,她已经答应额娘,要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起喀!"哈勒玛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分了,脸庞绷紧,双目紧盯着不放,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可是她依旧低着头。
"谢贝勒爷。"宝龄缓缓地站直身子。
"你都知道了?"他喉头紧缩地问。
她望着自己的鞋尖,小小声地说:"之前不知道贝勒爷的身分,要是有失礼之处,请贝勒爷见谅。"
"那么你也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传闻了?"哈勒玛不得不问,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你全都信了?"
"我当然相信贝勒爷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昂起下巴,口气坚定。
"也相信贝勒爷的为人,可是"她相信也没用,就连阿玛一直跟额娘保证那些都只不过是辈短流长,额娘依旧不信。
"可是什么?"哈勒玛的心提到到半空中。
"为什么贝勒爷不解释?如果真是误会,为什么不澄清?为什么要让大家以为贝勒爷真的打?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