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三生有幸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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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有幸 作者:rouwenwu

    “这房子能不能叫做西楼?”

    “嗯,坐落在府院的西边,这么叫自然很妥。”

    “不,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明珠回头看窗外的月亮,只是刚刚露了一点牙儿。

    “我很喜欢的一首词里面说的: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赏,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子回时,月满西楼。

    花子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缓缓的吟道。

    霍去病看着她笑说:“月满西楼?”

    明珠点头:“我也想你。你这一趟,去了太久……”

    他抱住她:“明珠,快点嫁给我……”

    明珠环住他的腰,紧紧地闭了眼。他宽广的胸,沉重的呼吸,灼人的体温……管它过去和将来,管它开始和结果,她只要现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祈求上天——用尽一切换来与霍去病的一面。而今,知足吧,今生别无它求。她想。

    月亮越升越高,明珠偎依在他身上打起瞌睡。

    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木格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恍惚间,明珠忘记了身在何处。

    衣裳完好,还是那件湖蓝色蝉衣,明珠笑着起身。淡绿色的被褥,紫檀木的床榻,昨夜她在他怀里熟睡……

    糟了,一夜都呆在西楼没走,可怎么回大将军府去交待?她毕竟是个还未出嫁的姑娘!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轻轻的叩门:“小姐可是起床了?”

    “是。”

    “小姐现在要梳洗吗?”

    “好。”

    不一会儿,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姑娘端了盆温水走进来,一言一行都显得谨慎。待到明珠洗净了脸,熟练的递上帕子,打开香脂的盖子。香脂呈玉色,闻起来有淡淡的玉兰香,之前卫子夫给过明珠一些,用小小的玉瓷罐盛着的。银柄一挑,平滑的玉脂表面微微一颤,多出一道温润的圆坑。明珠爱不释手,轻轻将膏脂涂抹在脸上和颈上……这是……

    是玉坠子!

    湖蓝色的蝉衣拨开,明亮的红丝绳坠着一块青白色的玉,稳稳的挂在她的脖子上!

    明珠一阵慌乱,抓起这块玉细细端详——玉石的造型饱满,近乎椭圆的珠形,一面刻的似乎是日月山河的图画,另一面却是除了圆滑的玉面什么都没有。是那块玉坠吗?其实明珠并不确定,当时在孤儿院里她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细端详,可是这个手感……

    “霍去病去哪了?”

    小丫头的手一抖,盘了一半的发髻又滑落下来。

    “奴婢该死!”她扑通跪到了地上。

    明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缓缓的问:“他去哪了?”

    “今天清早皇上下的传召,候爷进宫去了。候爷临走前吩咐,小姐若是不方便被人知道在这里过一夜,就晚上再回大将军府,回去就说是在皇后那待了一晚。”

    “对不起,你起来吧,慢慢梳。”明珠扶起她,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丫头的年纪小手也小,明珠的头发又多,梳了好一会儿才把头发梳上去。梳完了便立在一边诚惶诚恐的看明珠的脸色。明珠也觉得她挽得有点松,但是却不愿为难她再来一遍。若大个府院里就霍去病一个男主人,她肯定是从来没有梳过几回贵妇人一类的发髻,她倒是真想燕青了。

    “你叫什么?”

    “季妆。”

    “梳得好看!是个聪明的丫头!”明珠说。

    “……真的?谢小姐的夸奖。”

    “正好我有件要紧事儿要找个伶俐的人去办,你能帮我吗?”

    “我我,好。”她一脸惊喜。

    “你去大将军府找一个姐姐,叫做燕青。在我的柜子的底层用紫色的锦布包了几件衣裳,叫她给找出来。你给我拿回这里来。对府里的人就说是送进宫,知道吗?”

    “诺。”

    明珠把包袱解开,是熟悉又遥远体恤衫和牛仔裤。她记得是在牛仔裤右面的裤兜里的,没有错。当时她不小心拽下了小男孩的玉坠,想事后给他买一条新的红绳,就顺手装进了裤兜。可是没有来得及她便坠崖了。

    没有!

    牛仔裤上面微微泛黄的污渍还在,那是泥浆和植物汁液留下的痕迹,与白虎分离后明珠便再也没有碰过这身衣裳,肯定也没有被燕青洗过。那玉坠子呢?会掉在雍州的那片森林里?

    身上这个玉坠子一定是昨晚上霍去病给她留下的。可是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不是同一个?

    明珠心急如焚,如果是同一块玉那代表什么?她会再回去吗?不要她不要,纵然对不起姑父母,对不起李敢,但是,她还是要她的爱!她得把这玉坠子仍得远远的。

    明珠把玉摘下来。她觉得自己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姑姑,你要是知道我这样想,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你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明珠怎么觉得不敢抬头呢?

    ……小时候她不好好画画任性的打翻油彩的时候,姑姑唯一的一次发火……从初中开始姑姑每天都炖浓浓的大骨头汤给她补身体,她一年长了七公分……高一的时候开始教她皮肤清洁保养,整个青春期她都没长一颗痘痘……大学开学送给她人生的第一束玫瑰,告诉她自己去找幸福……

    姑姑用她的爱浇灌了她一生,她却只为寻找自私的爱情而离开她,她连侍候姑姑终老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尽过。

    她是不是错了……

    明珠抬头看看外面,太阳落山了,天色转暗,她该回大将军府了。她不是霍去病,她也没有足够的权利任性,她还有太多的顾虑。平阳公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好不容易不再为难她,她就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她得回去了。

    前院传来马蹄声渐渐响起,变得杂乱起来。是霍去病回来了!

    院子里是灯火映出的黄|色的暖光,更远处的天空却是透出淡蓝色的冷光。冷暖色调隔隔不容。

    前院站了许多人,有忙碌的仆人,还有几个衣冠堂皇的王孙贵族和将士。霍武提了灯笼在拴马,看见明珠过来急忙向霍去病禀报了一声。

    他早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她。他身后的客人纷纷上马告辞,他一边微微的回头答应,一边吩咐仆人们殷勤相送,他的眼晴示意明珠走进。

    “这个,你怎么得到的?”走进了,她隐隐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他不作声,抽出她手里的玉,给她往颈上系。

    “我不要带!”她往后退一步却没退开,他的手臂像铜墙一样把她稳固在他能触及的范围之内。

    他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她觉出不对,他的那双眼睛泛红,带着他的愤怒。

    “我不要!我得马上回大将军府了。”尽管她低声嘟囔,玉坠还是牢牢的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头低下来,贴在她的颈上亲吻玉坠。

    越过他的肩,明珠看见霍武一愣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呼”地着了;下人们红着脸假装去扑火;最后走的一个客人眼睛睁得像铜铃。

    她推他:“你干什么?”

    他的吻从玉移到她的颈到她的脸颊,像一条蛇一样缓缓上来,灼烫,湿润,然后含住她的唇。他低下头用力的允吸,紧紧不放……明珠想拍打他,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个着力点都没有,她的整个人都是上仰的,任凭她挣扎,他也斯文不动。

    他猛然抱起她朝后院走。

    “霍去病!你喝醉了!”

    “我清醒地很!”他冷冷得说。

    她观察他的脸色,并没有出现她所希望的改善。“你不要胡闹了,放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你把我放下!”

    转眼进了西楼,他把她扔到地上,脸上的青筋暴起,眼里带了杀戮的欲望。

    她的头撞在墙角上,发出一声蒙响。她站起来摇摇头,开始害怕,她一点一点往后退:“霍去病,你疯了吗?”

    “明珠!”他一步步逼近,“你在想什么?你把我当什么?赌注?”他大声喝着,左手上举朝她的面上劈下……

    明珠愣住,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脸上落下。

    她眼泪簌得掉下来,一串接一串,止也止不住。她一手捂了脸朝门口走去。

    “别走!”他抱她,她就拼命的挣脱。

    “够了!”她哭得歇斯底里,“混蛋!霍去病你这个混蛋!不要再碰我!”

    他虏过她,把她压在墙上。

    “别走……”他的额头使劲抵着她的头,湿热的呼吸包围着她的唇齿。“我这么爱你,这么需要你,明珠……”他用腿固定住她的人,两手颤抖地拂过她脸上的泪。

    “你太自私!霍去病,你不需要我,我也不应该再需要你,我错了。”她侧脸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眼光,又被他捉住。也许是全错了,她想起宁乘的话:“与其近者,多被其伤……”她觉得伤得真地很疼,不是脸颊,是心。

    他捧着她的脸端详,“可我要你,你得做我的女人!”

    “我不!”

    他的视线像两条火蛇一样,明珠感觉到衣裳在渐渐松脱,他闭了眼睛俯下身来……

    “你不能这样!”她哭“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粗暴的要她,她挣脱不了。他的身体,热气,汗水裹成了一个无法攻破的茧,她便是其中的蛹。

    她意图逃脱,他毫不留情的叫她疼痛。她疼得哭出来,他俯下身亲吻她的唇允吸她的泪——他会极尽温柔和耐心,只要她在他的茧中,只要她在他的身下……

    第 16 章

    明珠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月亮把屋里照的通透,他侧身朝着她,用手肘撑着头静静地看。

    她清醒过来,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转身要起。

    他却更快的翻身把她压倒。

    明珠瞪着他,唇一抿,举手朝霍去病的脸上扇去。

    他一惊,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她使劲的往回抽手,他攥紧了不放, “你竟然敢打我?”

    “你敢打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霍去病,你这般对我……我不该留在这里……我该回去的。”

    “你敢?”

    “我怎么不敢?顶多你把我杀了!”

    他一愣,“是啊,你怎么不敢。明珠,你这个女人。你都会,你竟然都敢纵恿卫长利用她权力地位来抢你的男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

    明珠有点摸不清头脑,“我没有……”

    “你有!”

    她和卫长的那次谈话还是初春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原话。“我的本意不是那样!我是说过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人,可是,我是想劝他离开你,去找除你之外任何她想要的人!”

    “除我之外?那那个赌注又是什么?你先是点出她的优势,然后拿你的离开做诱饵……你的话哪里是在劝导她离开?你这明明是在诱惑她使尽手段让你消失!明珠,你真是聪明。你知道她身为长公主的影响力,知道皇上对她的宠爱,如今她真的听从你的话在利用这一切……卫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一清二楚!”

    他质问她:“你满意了吗?如今皇上真的要让我娶卫长了,你认为你可以逃脱了是不是?你不想嫁给我……可是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纵然卫长说动了皇上,我也不会把你给别人!”他把她的手一甩:“你记住,你只能是霍去病的女人!”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真是自作聪明,现在好了,事情乱成了一团麻,怎么办?

    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啊。可是,即使是卫长不会嫁给他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明珠这个人就此从这个世上消失却不是不可能的!

    天色开始微微发亮,霍去病默然地起身更衣。

    他的后背很长,肩膀很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裸露的后背,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

    她抱住他的背,脸贴在他起伏的肌肉上轻轻哭泣:“我错了吗?”

    他僵了一下,穿衣的动作停下来。

    “我不知道原来那么做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她说。

    他回过身,眼睛里的怒气消了大半,他抱住她,“你想跟我在一起是吗?是想的,对不对?”

    “我,我开始不确定应不应该了……”她摇头。

    “不许你摇摆不定!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口气变硬,明珠一愣,气的打他:“你看你看,你说过你不会再欺负我,不会打我……你却……你总是不管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强要我!”

    “你快嫁给我呀,嫁给我我就不会这么紧张你了。”

    他说的突然。她一时语塞。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询问:“昨晚上,我把你弄疼了是吗?嗯?”他用手轻擦她的脸,“还是,这里疼?”

    明珠闭了眼,冷笑一声:“是这里疼。”她指着心口。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脸愧疚,“我又对你发火了……”

    “我憎恨任何会让你离开我的事物。明珠,任何……”他把头埋进她怀里,吻她心跳的位置。“明珠,我多想你就是一颗珠子,可以叫我随身带着。就永远不用担心你会跑掉,不管是去淮南还是漠北,都能把你揣进怀里。”他沉默一会儿,硬是把她的手环在自己的颈上,不许她动,“告诉我,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你不会离开我。”

    她抬头吻他的唇,他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声,静静的享受。

    ……

    “少爷,你在吗?是时辰操练了。”有人在小声地探问。

    是霍武的声音。明珠一下清醒了过来。推开他。他不依不饶的竟又凑了上来:“不理他”。

    “少爷?”

    “不在!”他生气的吼道。

    她钻进被子里,又推他,“你去吧,别耽误了。好不好?”

    “不好,”他压上她的身来,“明珠,我要你……”他的手伸进她的被子里。

    “不要,很疼!”

    “不会的,我会对你好,不会疼,乖……”

    ……

    她是不是永远没有反抗他的能力……

    一进中厅明珠就倒吸口凉气,平阳公主和卫子夫并膝盘坐在几案前。

    “明珠,今天可真是有空来宫里了。”平阳笑着。

    她知道了……明珠硬着头皮请安。

    “过来坐吧。”卫子夫招招手,“这两天过的可好?昨天我还叫丁竹去大将军府找你来着,谁知你却不在。”

    她跟府里说自己进了宫,宫里的人却去府里找她进宫。这明摆着是漏了馅,看平阳皮笑肉不笑,明珠汗湿了一背。

    “去病呢?怎不见他?”平阳问。

    “去操练营了。”明珠低声回答。

    “他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平阳语气一转,“回头叫他来府里一趟,告诉他平阳舅母的眼睛还是不花的!问他当初是怎么好生求我的,如今说话不算了是不是!”平阳厉声训斥,听得卫子夫也一惊。

    “姐姐莫气,明珠,去病怎么了?”

    明珠扑通跪下:“皇后,公主,明珠实不愿意瞒你们。今天来也是来求你们的。皇上像是答应了卫长公主,把她嫁给去病!”

    卫子夫呼的一声站起来:“他真地答应了?这,这如何是好?”

    平阳也是一惊,急忙扶了卫子夫一把又转头问明珠:“你听谁说的?你的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怎么皇上又变卦了?”

    明珠的泪珠子都掉了下来:“去病说的,昨天皇上传召把这事跟他提了。去病说这事还得来求皇后,皇后是最疼去病,最知道他的心的。求您成全。”明珠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渴了三个响头。

    卫子夫叹气:“是卫长!前些天她来我这求过这事,我没应她,她还跟我哭闹了一番。谁知道,她又干了些什么,竟让这事成了!”

    平阳沉默一会儿才回头问明珠:“这几天你一直呆在去病那?”

    “是的。”

    “去病那种性子,你们是不是……”

    “是的。”明珠直言不讳。

    平阳冷笑一声:“好了,这个霍去病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事到如今,最坏的结局也就是娶你们两个过门。”

    卫子夫朝明珠走过来:“那不行。去病不会干的。丁竹,拿我的朝服来。”她伸手扶起明珠,“我得见一下皇上了。”

    “皇后可不能这样!如今皇上正对你……你,你还在这个时候去找他的不愉快。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皇上一向最烦后宫干政,现在你不能做让皇上不高兴的事!万一惹他不高兴,你的地位都可能不保!”平阳着急的拦着。

    “最差也不过陈皇后的下场。据儿现在还是太子呢,就算他废了我也不能杀了我。更何况着哪是政治,这是我卫家的家务事!他不是一向把去病当自己的儿子看的吗,现在怎么连他儿子的幸福都不给了?!我得找他!”卫子夫走进旁边的侧室更衣。

    平阳在几案旁踱步,突然抬头瞪了明珠一眼:“皇上已经有一年没有幸临过皇后了!眼见王夫人也生了龙种,在这个时候,皇后要是万一惹怒了皇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历史不能改变,明珠安慰自己,皇后是不会被废的。但是她知道还是会对不起卫子夫,也许经过这一件事情后武帝会对她更厌恶吧?明珠嘴唇泛青,明知不会对她有好处,但还是来求她了。自己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卫长是要嫁给平阳的儿子曹襄的,明珠瞥了平阳一眼,她有没有打算过让自己的儿子娶卫长呢?

    明珠跪下:“有一件事不知公主有没有想过。”

    “什么?”

    “卫长公主,可以嫁给平阳侯!”

    平阳一愣:“我已经嫁给了曹家,先帝对曹家态度已经清清楚楚,没有理由让两代长公主都嫁过来。何况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也没理过什么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娶了皇家的长公主。”

    “眼下打匈奴皇上是要将士一心向着朝廷,希望激起他们的斗志,皇上一定会表现对功臣的龙恩浩荡。曹家是功勋世家,如果两个长公主都嫁进了曹家,不正表现了皇上对功臣忠将祖祖辈辈的关心吗?一代人立了功,享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后世子孙,这对将士们无疑的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何况,公主,您要是要择一个儿媳妇的话,还有比卫长公主更好的选择吗?”

    平阳打量明珠:“难道皇上把卫长嫁给去病的原因就不是为了激励将士吗?平阳侯是袭了祖宗的侯衔的,可冠军侯却是真正的功冠全军,立了战功得来的!不论从哪一方面说,皇上一定是把最好的嘉赏给去病!”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因人而异?对去病来说,那是负担……皇上不会不明白!如今公主您不是已经改嫁大将军了吗?卫家也已经嫁进了一个长公主,而且一门五侯,您还能不知道民间的唱词吗?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

    独不见卫子夫,

    霸天下。’

    将士们都认为卫家已经权倾一朝,如今还要把另一个长公主嫁给去病,嫁给卫家的外甥。将士们心里更多的是不平是嫉妒而不是作战杀敌的动力。卫长公主嫁给卫家以外的人才是最好的!”不等平阳说话,明珠抢着上前抓了她的衣袖,“公主,皇上可以先让平阳侯立战功,之后再把卫长公主嫁过去。公主心里是想要卫长公主这样一个儿媳妇的是不是?公主也想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光宗耀祖,能让自己脸上光鲜,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才是最牢靠的依托。”

    平阳扶起明珠,自己又静静的踱步许久。

    卫子夫从里面出来,头数高髻,一身红色镶金的朝服,威严庄重。

    平阳笑着走上前去:“皇后还是把衣裳换了吧,您这样一去皇上心里就会压抑。还是换一身闲适点的,我陪您走一趟,咱们要拿出一副聊家常的样子,而不是苦大仇深!来来来,换了换了。”

    卫子夫还没反应过来,平阳搀着她往里走一边在她的耳边絮絮细语。进门之前,平阳回过头来笑着对明珠说:“难怪皇上认定你像窦太后,明珠,你是很像。”

    目送平阳和卫子夫出门,明珠在犹豫——要不要找一趟王夫人?

    来之前去病明白的告诉她:卫长背后的人不会是皇后,而很有可能是王夫人。皇后性格被动又是性情中人对去病宠爱有嘉,所以即使是作为母亲她也不会帮卫长任何忙。反而是王夫人,虽然她眼下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她毕竟有老去的一天,她并不比年轻时的卫子夫更美,时日一长,她终究会衰老,终究会失宠。况且她并没有得力的家族来支撑她,所以她必定会营造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势力支柱,她会笼络卫长公主……

    明珠走到门口,远远望去,琼楼玉宇,红墙金銮。她恨,为什么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要听命于这些不相干的人?还要这般周旋,这般强颜欢笑,这般绞尽脑汁。霍去病,你怎么能在这样的宫闱里活得这般肆意张狂?即使已经成了你的人,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真实,这么没有安全感?你是皇亲国戚,你有权倾朝野的庞大家族,她明珠有什么?她不过一介草民,她活得孤单……

    门柱上的红漆竟有了斑驳,大汉皇后的寝宫有多久没有粉刷?明珠抱着门柱哭泣,这后宫三千佳丽人人盼望住进来的屋子竟然已经成了被遗弃的地方。陈皇后的金屋早已成废墟,卫皇后瑶琴也蒙进了尘土,世上还有几个女人是幸福的,下一个被遗忘的女人,是谁?

    红漆的细细斑驳里多了许多规整的刻痕,明珠定睛细看,却是几行文字。还好是两行隶书。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是谁刻在这里的?刻在了门堂正口,却又刻的这般细微鲜见。

    王夫人!

    那日杜鹃花开的正盛,她在这里站了许久,她听卫子夫弹琴唱歌,听了许久却没进去。

    卫子夫唱的正是这曲《长门赋》。“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明珠轻吟,其实世间的女子哪有几个是争功夺利的,最想要的也不过是有个能守着自己一生一世的人。

    王夫人也想要吧,可是武帝却给不了。她悲伤,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将是下一个卫子夫。

    每个女人想要的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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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很有写文的劲头,自己开始变得有点勤快。

    哈哈,谢谢看文和评论的朋友,

    还有,

    长评的动力真是强大地……

    第 17 章

    日落西山,明珠倚在门柱上发呆,一声“皇上驾到”把她吓了一跳。

    笔直挺拔的身材,黑衣红缀的朝服,剑眉凤眼,两撇八字须下的嘴唇上挑。不是武帝是谁?卫子夫与平阳落后于他一步的距离,紧跟在后面。再往后是丁竹等几个侍女和三四个太监。

    这么多人,明珠想。

    武帝行至明珠的跟前,明珠愣了一下才俯首跪地。

    “还记得朕吗?”

    “当然……皇上天威,明珠不敢忘。”

    武帝哼一口气,近了屋里。

    平阳上前来拉起明珠随她们进了中厅,卫子夫脸上还是温柔的笑,眼神却慌了,像一个初恋的小姑娘一般。

    平阳看看卫子夫,再看看武帝,这才稍稍坐定便拉了明珠起身告辞。

    武帝一摆手:“这么早退干什么去。春陀,传召冠军后霍去病。叫他申时前赶到宣室侯旨。朕的皇后和姐姐不是还想要朕的一个答复吗?朕给你们。”

    “诺。”一个黄袍老太监答应着出去了。

    武帝转头叫平阳坐下,与她聊起皇室王孙的近况,时而欢笑,时而鄙夷,貌似亲近的眼神中时不时地闪过一丝冷漠。卫子夫不插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不一会儿宫女把刘据带上来。

    刘据低着头,小小的身子轻轻发颤,武帝从上面探下头来瞧他,两人中间隔了数尺的距离。

    “听太傅说你今日做文章时候不好好做,却是对着雀鸟哭了一场?”

    “不是的,父皇。是窗棂上落了只着了翅膀的黄莺,儿臣看着可怜便顺手把它抱进怀里疼惜……”

    “住口!太傅在你跟前讲着匈奴骑兵血洗大汉雁门,你却在为一只微不足道的鸟儿哭泣!你是要气死朕吗?”

    武帝脸色铁青,刘据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瞅自己的母亲。卫子夫也有点坐不住了,平阳急忙劝说:“皇上息怒!据儿还小,他本性善良,对人事都抱着恻隐之心……”

    “善良?我看他是懦弱!动不动就哭,将来如何继承大业,统帅天下?朕问你,难不成你将来率兵北上打匈奴的时候,碰上过路的乞丐折断了腿,你也要先停下来帮他治好了再走吗?”

    “儿臣为什么非要去打匈奴呢?已经有舅舅了……啊”

    武帝顺手拿了几案上的漆碗朝刘据扔去,正巧砸在他的脑袋上“砰”的响了一声。刘据又疼又不敢哭,咬紧了唇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知道靠你舅舅和表哥?难道他们会帮你一辈子不成?你当你父皇和舅舅不会老吗?”武帝越说越气抽了佩剑走下来,抡起剑鞘往刘据的身上摔。

    “不要,皇上!”卫子夫一个没站稳瘫在了地上。

    一个蓝影冲上来——“啊!”剑鞘抡在了明珠后背上……

    她圆润的鹅蛋脸瞬间紧绷,嘴唇咬得青紫。好疼啊,可是她离他最近,她不给他挡,谁还能给他挡呢?明珠看看怀里的刘据,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过八九岁。即使他不是个勇敢的继承人,即使最终他也是死在了自己父亲的手里,但是,至少现在他活生生的躺在自己怀里,喘着气,冒着汗。她摸着他的头,手一动便牵扯了后背的肌肉,生生的疼,头上的细汗一丝一丝的往外钻。

    “明珠?”卫子夫一脸是泪恐慌的看她。“疼不疼?”

    明珠摇头。母慈子善,如此的一对母子,却不受武帝的待见。

    武帝拂袖走回原坐,“你,怎么突然跑出来?”话虽是质问,语气却不严厉。

    “明珠怕皇后后悔。”

    “皇后?悔什么?”

    “太子年幼体质单薄,陛下这一个剑鞘抡上去,明摆着是想要太子殿下的半条命。明珠明白,其实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恨殿下始终不能有陛下的半点气魄,也相让陛下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但是看到陛下挥下去的一霎那皇后又后悔了,想救殿下,却没来得及。明珠以为当时皇后一定在想:其实,陛下这般英武明君又不是世世可得的,不是每一个帝王都能如陛下一样的。陛下有陛下的天性,太子有太子的天性。太子即使没有陛下一样的神武,可他也会成为一个仁爱的帝王啊。陛下兴儒学,皇后当然也明白孔夫子所说的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道理。儿子是母亲身上的肉,血脉相连,如果没有替殿下挡上,殿下有了个三长两短,皇后一定是后悔莫及痛不欲生。一把剑鞘两条命,那不如明珠来挡,为了不让皇后后悔。”

    一时间,厅堂里面静得可怕,没有人发话。

    明珠的心颤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指桑骂槐”是不是太过火,万一武帝怒了,他真的是会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你也知道儒学?”

    “略知一二。”

    春陀进门来打手作辑:“陛下,冠军侯霍去病已经在宣室侯着了。”

    武帝站起来朝明珠招手:“跟朕来。”

    只有春陀一个人跟出来,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是说武帝还会回卫子夫的寝宫吗?明珠暗喜。

    武帝大步流星的行走,明珠渐渐落后,汗珠子一滴一滴的渗出,后背的灼热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突然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回头搀了明珠的手。明珠一哆嗦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是曾经想要自己嫁给他的!

    “怕朕吗?”

    “不怕。”

    武帝和她并肩前行:“疼吗?”

    明珠脑袋里乱成一团,嗡嗡的响声叫她渐渐得忘记了疼痛。她摇头:“还行吧。”

    武帝吃吃笑。

    明珠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还行吧”放在皇帝面前实在是不伦不类。自己也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去病待你好吗?”

    “好。”

    “你那么坚定的非他不嫁,自然是觉得他好了。”

    “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也罢也罢,去病能得一人如你,是他之幸,去病之幸便是朕之幸,朕之幸便是大汉之幸。”武帝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给明珠。

    雪青色的锦缎,规整秀丽的字体。正是那日平阳公主托燕青来劝她入宫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叫燕青写得那首诗。

    “明珠好才情。”

    诗不是她作,字不是她写,武帝误会了。明珠张口想解释,却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陛下同意去病娶我?”

    “朕一直同意。”

    “那卫长公主?”

    “你嫁她也嫁,朕也想给自己的女儿想要得人。”

    “陛下是疼卫长公主还是更疼霍去病?”

    “……朕明白你的意思,近日皇后和姐姐不是也来找朕了嘛。去病只要你不要卫长,可是这叫朕如何给卫长一个交代。”

    “但是明珠的命运都把握在陛下手中,陛下就不能……”

    “能什么?我会让上天决定。”武帝停下脚步,眼睛眯起来打量明珠,“明珠你的命在朕的手里吗?朕一直弄不清楚这件事。你是个什么人?你或者,是神仙?”

    明珠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反应了老半天。

    “朕见你时候,你与白虎为伴;你还会做神仙灯。东方朔也承认能做出这种灯来人,不是仙人也是奇人。你是哪一种呢,明珠?”

    后背的伤又火烧火燎的疼起来,如何是好?东方朔怎么会知道孔明灯的事情?难道是武帝看见她那天放孔明灯了?她可以编故事骗他吗?他毕竟是天子,万一自己露了馅会不得好死吗?

    武帝上前一步逼近,明珠急忙回答:“我不是仙人,也不是奇人。只不过,我的姑父母是世间少有的能人。会做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

    “你的姑父母?跟朕细说!”

    明珠又把那日第一次见卫少儿的时候的那套说法搬出来说了一遍,尽量避免把姑父母说的仙化,以防中了武帝好神仙方术的口味,他要是非要把自己当神仙的话那可就糟了。“明珠自幼丧失双亲,由姑父母抚养长大。姑父与姑母喜欢独居,常年隐于山林与花鸟走兽为伴。姑父好研制新奇的玩意儿,姑母画得一手好画……”

    边走边说,明珠说着说着就入了神,仿佛真的回到两千年之后:一年四季,放学后姑父总会来校门口接她,开玩笑问她今天又收到几封情书;回到家里,姑姑炖的大骨汤已经早早的摆上了桌子;每到周末一家人便去郊外爬山,钓鱼或者去姑姑画廊的聚会上,认识不同的叔叔伯伯姐姐阿姨,听他们谈论文艺界的新鲜事……

    年长的人们回忆起过往总是那么美好。明珠虽然还很年轻,可是一次不经意的时空变异叫她年轻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装满了对那个时代沉甸甸的回忆;一半饱含了对这个时代喜忧参半的期待。眼睛不知不觉间湿润了,其实她一直满足于那个有着安详而丰富生活的时代,除了霍去病——她恬静外表下不断澎湃的汹涌暗流。

    “……后来,姑父母渐渐年迈,相继去世。我在这世上就成了一人。再后来,投奔雍州亲戚的路上迷了路,遇上白虎,与白虎相处月余便遇见了陛下。”

    一只手伸向前来,帮她把泪擦净。明珠感激地一笑便低头避开。

    两人静静行走,各怀心事,不再交谈。

    到了宣室前,武帝和明珠一前一后没上了几步台阶,武帝突然回过头来:“明年上元灯节你也为朕和王夫人作几只神仙灯,可好?”他背光——宣室泄出来的灯光把他映成一个黑色的剪影,身形健壮却面目模糊。

    她迎着光,秀丽的眼睛,标致的鹅蛋脸,湖蓝色的衣裳,清清亮亮的展现在他的眼前,美丽而通透。

    明珠点头,俯首作辑。

    第 18 章

    明珠虽然是第一次来宣室,也明白这个朱漆柱子中间正冲着南方的门才是正门。春陀却引着武帝和明珠绕道左边的汉白玉栏杆处,进了一个小门。

    拐个弯,面前就出现了一间烟雾缭绕的屋子。纱帐弥漫,层层叠叠中,明珠看见正中心有一个人影躺坐着。

    武帝和明珠悄悄的上几个阶梯来到高处,放下幔帐。最前面灯火通明,后面的人看前面,细枝末节都映入眼帘。越往后面灯越少,前面的人看她和武帝现在坐的地方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春陀出去前门,不一会儿就带了霍去病进来。

    霍去病显然是对这些层层幔帐很反感,还未说话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冠军侯可知来此的目的?”帐中的人一开口,声音竟是苍老嘶哑的女人声,并且音色中掺了一点娇美。

    “是皇上的旨意,为微臣看相。”

    “看相的目的呢?”

    “不知道。”

    “冠军侯命属火相,且是燎原大火,与你为伴者定要受尽灼烈之痛,你可知道吗?”

    “不知。”

    “我愿为你算出命相,替你择一个与你最合适的妻子。”

    “如果神君得出的结论不是明珠,那么霍某就告辞了”霍去病警戒地说。

    “冠军侯真是如传闻的一样任性。”神君轻哼一声,“侯爷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吗?”

    “生死有命,长短无异。”

    明珠开始不安,这人是神君?宁乘所说的神君?她回头看武帝,武帝示意他不能出声,明珠只好干着急。这霍去病说话太挑衅了,一点后路都不留。不知道这个神君是不是真的能救他……

    “侯爷命可延长,只要您听我劝言。您不为自己,也总会为自己的心上人想周全。侯爷早逝,岂不是会连累她一辈子守寡?还是想让她再嫁?”

    霍去病沉默一会儿,“你想说便说吧。”他走到正中的蒲垫上坐下来,眉头依然皱着。

    神君身体微调,从阴阳五行开始说起,五行相克相生的命理,乾坤八卦六十天干地支……絮絮叨叨有半个时辰之久。

    明珠竖起耳朵来听她讲话,也不免听得云里雾里,下面的霍去病早已经不知其所云。其实她的意思大致与宁乘所说的一样,霍去病自小与阴水接触太少,到如今已经是刚烈之极。所谓物极必反,烈之极必然易摧折。最后一顿,苍老的声音颤颤的说:“侯爷现在最需要的是与女人的交合。”

    霍去病心不在焉的神态突然变得惊诧,明珠与武帝也是面面相窥。

    神君声音变得越来越年轻,语气里惊呆了娇羞之色:“我有一精,能去候爷之火。愿与侯爷交合,延侯爷之寿命。”

    霍去病站起来,“哐”的踢翻了蒲垫,“笑话,霍去病需要与你交合?荒谬!”

    “难道侯爷当真不顾及自己性命长短吗?况且,侯爷怕是误会。我非一老妪,冠军侯不信可入账一看,其实我是一年轻少女!”这说话声真的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音色。

    “你即便是西施,我也不希罕。”霍去病满脸鄙夷,甩袖出门。

    “霍去病,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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