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三生,忘川无殇(完结) 九鹭非香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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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忘川无殇(完结) 九鹭非香 作者:rouwenwu

    何。不过是妄想。”

    我得意一笑:“如果我有办法救你出去呢?”

    他抬头看我,绿幽幽的眼

    6、第六章,重华尊者

    眸闪得好不光亮。

    “唔,我见你不是一个很坏的家伙,毕竟方才那太阳射进来的时候你还好心的叫我躲开了。我虽不知你是为何被困在这里,但是被困了那么久,什么惩罚都够了。说起来你我算是有点渊源的熟人,我便好心救你一救,但我这也不是白救的。你今日承我一恩,他日一定要报答回来。”

    “你想要什么报答?”

    “最近有几个小屁孩甚是招我讨厌,奈何我是个心善的姑娘,对他们下不去手,你出去之后便好好替我打打他们的屁股,不要多了,一月下不了床就是。”我想了想,“对了,其中一个要特别照顾一下,让他三月下不了床才好。我来细细与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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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七章,千锁塔毁了

    大国师此生的名字唤作呼遗,是个狼妖。

    我上蹿下跳的替他将把贴了一身的符撕了个干净。呼遗望向我的眼神越发的惊异,最后竟隐隐透出些许畏惧来。

    “你到底是何人?”他如是问。

    我抓了抓头发,随手一挥,断了数千条粗铁链,有点苦恼道:“我也真心不是人。”

    铁条断做数节,沉在了千锁塔的底下。呼遗临空浮着,白发飘散,绿幽幽的眼眸泛着一丝冷光,我对他心中到底是有多么欣喜并不感兴趣,打了个响指道:“帮我做完这事,你就完全自由了,走吧!”

    呼遗却默了半晌,道:“流波千锁塔,只能进不能出。”

    “不能出?”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在人世上混的时间不算太久,但好歹也知道个不能强买强卖的道理。只让进不让出,就像商品有问题却不让退货一样横蛮。流波的道士着实没理了些。”

    “他们便是横蛮又如何,这世道本就是强者说了算。”

    “这话倒是和我心意。”我笑道,“那么,现在咱们便毁了这塔吧。”

    他讶异的望我。

    我眯眼笑得开心:“强者说了算嘛。”

    很久很久之后,当阎王与我说起现今这桩事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感慨的表情“当真是个石头的脾气,这灵湖灵塔,你说毁就毁了,搅得一湖水跟个忘川河一样阴气沉沉的。你可知陌溪神君暗自里替你背了多少责罚,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下一世的劫才会那么难渡啊。”

    而现在的我却不知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全凭着自己的情绪,手一挥,乱了一池春水。

    当天晚上,整座流波都为之一震,所有流波弟子皆从睡梦中被惊醒,而后……流波山孩子们被打得哭嚎了一夜。

    那是一个此起彼伏的哭声啊。

    呼遗在前面动手,我就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当找到长武之时,我拍了拍他的呼遗的肩膀:“三个月!三个月!”

    呼遗意会,身形一闪,行至长武身边,当众扒了他的裤子“啪啪”两巴掌落实了,长武的臀也狠狠的肿了起来。小孩平时再如何狠戾,此时见也被吓傻了,等感觉到疼痛时,眼泪已哗哗的流了下来,嚎啕大哭。

    我看着不甚欢喜,心里面也觉得有些不忍,便上去跺了他红肿的屁股两脚,挥手叫呼遗把他放了。

    呼遗皱眉。

    我问:“怎么?”

    “如此他便有半年也不能下床了。”

    “哎呀!”我惊讶的捂嘴,“我下脚很重吗?”

    他转头看我:“你说呢?”

    我摸头,傻笑不语。

    呼遗看着缩在院子角落的最后一个没被打哭的孩子,转身便要去抓他。我忙将呼遗拉住:“这小孩就……”别收拾了。

    话还没说完,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惊雷。我与呼遗跃身躲开,齐齐望向空中。

    其实仅凭着手腕上微热的印记,我便感知出来了来者。

    陌溪,这世的重华尊者。

    他见了趴在地上抱着屁股哭了一院子的孩子们,眉头一皱。目光流转,在我身上绕了个圈,最后落在了呼遗身上。两人目光交接,一时让我觉得有些寒凉。

    陌溪身后急急闪过来数十道人影,是流波的长老和师父们赶到了。

    长辈心疼小辈得很,听闻一屋子的孩子们嚎哭,面色都是铁青发黑。转眼看见了我和呼遗,脸色又是一变场面一时有些杂乱起来。

    他们嘈嘈杂杂的吵闹做一堆,我不甚心烦的掏了掏耳朵,对呼遗道:“唔,我说道做到,你帮我出了气,我助你找回自由。我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不喜欢呆在这里,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呼遗还没答话。那方一个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指着我们喝骂道:“流波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呼遗妖物!我尊者念在往日情分饶你不死,而今你做出此等辱我流波之事,是何用意?”

    我细细品味了这番话,倒会出个一二来,其一,呼遗从前与此生的陌溪是认识的。其二呼遗或许是被陌溪封印在千锁塔中的。其三……依着现今陌溪如此讨厌妖物的性子来看,他竟没有杀了呼遗。有内情啊!

    我抱起胳膊,在一旁闲闲看起戏来,只可惜现下没地方可坐,也没有喂嘴的零食让我磕一磕,着实少了些风趣。

    呼遗扯着嘴角冷冷一笑,道:“我并未求你们尊者放过我,永世囚禁,倒不如让我去地府重新投胎,省得活受罪。”

    我颇为赞同的点头。

    “不知感恩的妖物!”说着,他拔剑出鞘,闪身过来,作势要杀呼遗。

    我想,呼遗现在是我要放走的人,他还没有得到自由,就等于是我手中还未出手的货物,货物残了缺了,都是一笔对不起别人的买卖。我素来是个有诚信的人,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将他往身后一拉,反手接了那老头打过来的招数。刹那又想到,他一直待在这儿我就一直脱不了手,应当让他早早消失在此地才是,当下拎住呼遗的衣领,将他往空中一扔:

    “走!”

    阴气打在他后背,瞬间将他推了出去,去到那不知何方的地方……

    有几个模样看起来很厉害的人转身便要追,我凝气低喝,一波狠戾的阴气荡了出去,压得那几人捂头呻吟。我道:“你们要抓他就改日吧,今天我j既然和他做了买卖,就应当是笔诚信的买卖。要保他全身而退才是。”

    “妖女休要口出狂言!”

    我盯着这多话的老头明媚的笑:“是不是狂言,你来试试呀。”

    我的表情将这个死板又较真的老头气得一抽一抽的,握着剑便要向我劈来。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仓惶的呼唤:“师父!师父!”一个流波弟子急急的从远方御风而来。

    那弟子方一落地,脚还没站稳,连着滚了好几个跟头终于到了这老头面前。

    “仙尊!师父!千锁塔……千锁塔毁了!”

    我淡定的挑了挑眉,看见一众人变幻得几近诡异的面容,最后他们惊骇的目光都渐渐挪到了我的身上。

    我眨巴眨巴眼睛,耸肩道:“唔,我不曾想那什么塔这么不经收拾,轻轻的鼓捣了几下……”他们的眼神看得我心慌,最后只得摸着头傻笑,“哈哈,它就变成一团团粉在湖中飘散开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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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第八章,或许真是情劫

    毁了千锁塔,我也没有要逃离流波的打算。我想,即便这一世的陌溪不那么讨我的喜欢,但是也断不能让他落到了别人的手里。至少要让我守着他的清白,守完这一生。

    流波的老头们却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处置我,关也关不住,打也打不过,当夜急掉了不少毛发。

    最后还是我家陌溪非常有魄力的说了一句:“关至我寝殿之后。由我亲自看管。”

    在众人犹疑不定时我第一个点头说好,惹得此世的陌溪不由皱眉。

    我一想到此后能与他住进同一间院子里,便大度的不想计较了。

    流波是当今修道界的圣地,而重华尊者又是流波的头,他的寝殿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了的。

    但是当我被带到他的寝殿之后时,顿时眼眶一红,险些感动得落下泪来。

    他雄伟的寝殿之后竟然是一块与整个流波有些格格不入的清幽梅园。此时不是冬季,但是梅园之中却覆满了白雪,红梅开得正艳,香气溢了十里。一看便是被人施了术的。

    “这……这花……”我声音微微颤抖。

    重华的寝殿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的,所以此时便只剩我与他两人。他见了满园的梅,神色比早前柔软了许多。心情颇好的回答我:“为数不多的喜爱之物罢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散掉眼中的水汽。

    陌溪,陌溪,你即便是喝过了孟婆汤,也没忘了晴雪暗香,也还记得幽静梅苑吗……

    此梅苑被重华施了术,圈禁之术,保得梅花永远都停留在冬日里最美的那一刻。一步踏入,便是进了他的术法之中。但是如今我被他圈禁,心甘情愿。

    陌溪见我踏入他的法术中,再没了多的言语,淡漠的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伸手轻轻触碰着红梅之上的白雪。脑中突然闪过很久以前,一个白胡子老道摇头晃脑的对我道:“情劫。”

    唔,或许真是情劫。

    三生石,石头的情劫……

    被圈禁了几日,我的日子过得不甚无聊,再美丽的一片景色,看个两三天也足够我腻味的了。我琢磨着央陌溪给我送点话本子进来,供我消遣消遣,但是连着在结界边徘徊了几天也没见到陌溪的影子,我心失望至极,至极失望。

    每天便趴在结界边,画着圈圈,要死不活的唤着陌溪的名字,自然,我唤的是这个叫做重华的名字。

    但是,任由我锲而不舍的声声呼唤,他仍是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倒是在我放弃呼唤他后,没有几日,他却出现了。

    彼时我正在学着古人融雪泡茶。自然,我这里是没什么茶的,所以我砍了一树梅花,用树枝当柴,将梅花给煮了,看看这么多梅花能不能熬出锅粥来。

    我这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再砍一株梅花时,重华一脸黑青的出现了。

    我灿烂一笑,对他挥了挥手。

    他疾步跨至我身边,扫了眼被我连根拔掉的那株梅树道:“煮梅?”

    我眨巴着眼,欢乐一笑:“尊者可觉得这是雅事一桩?”

    他冷哼:“焚琴煮鹤在你眼中也是雅事?”

    我正色道:“这得看那琴用的是什么木,好的木头烤出来的肉自然是香的。这鹤也不能太老。老了杀起来也不大雅观。”

    他吸了口气,稳住情绪后道:“不许再动我的梅。”

    我摇头,理直气壮道:“不行。”见他脸色难看得要发怒,我解释道,“无聊是杀死梅花的最终凶手,若是我不无聊了,自然不会理会你的梅花,我在那结界边嚎了如此多日,为何不见得你理我?”

    “你待如何?”

    “话本。最新的话本,还有瓜子和清茶。”

    “流波从不伺候人。”撂下话,他转身就走。

    我凉凉道:“这梅花长得不易啊,但是这么多株,应当能由得我玩几日吧。”

    那边离开的身影微微一顿。

    第二日,我一觉醒来,地上便仍了不少话本。

    我翻着这些故事,捂着嘴偷笑。陌溪啊陌溪,今生你就是个傲娇!

    有了话本的陪伴,我的日子要好过多了,左右在地府也是过这样颓废糜烂的日子。还不如在这里一边守着陌溪,一边伴着红梅晴雪,乐得自在逍遥。

    那日,天色晴好,我突然来了兴致,捏着话本,嗅着梅香,漫步在花影之中。

    恍然间觉得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模样。我整日懒在屋里,陌溪自学堂回来之后,伴着明媚的阳光,推门进来,轻轻唤我一声:“三生。”

    我享受着这难得的记忆中的余韵。闭着眼想象着上一世的陌溪陪伴在我身边,我向前一步,他也向前一步,不多不少,刚好能在我向后一倚便能倚靠得到的地方。

    我走一步停一步,每一步似乎都有陌溪的跟随。睁开眼,眼前依旧是红梅傲雪。我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陌溪竟真的负手站在梅边,定定的望着我,不知看了多久。

    我欣喜的笑起来,“陌溪”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变做“重华”两字唤出声去。

    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我跳着步子,快乐的奔了过去。张开双臂,动手便要抱他。

    他闪身一躲,我本以为这一抱会扑个空,却没想到抱住了一个剧烈颤抖着的小小的身影。我将怀里这小东西提出来一看,颇为惊异:“长安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货就是上次以为我要将他采了阳的小道士,他与上一世的小陌溪长得相像,我见着了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心疼喜欢。

    他却只顾着抖,没有答我的话。

    我奇怪的瞅了瞅站在一旁的陌溪。他盯着长安一声冷哼:“好好反省。”言罢甩了衣袖,转身便要走。

    长安见他要离开,拼命的挣开我,奔过去,趴在地上,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横流:“仙尊!仙尊!别把长安一人留在这儿!长安不想死!长安不想死!”

    我抹了抹汗,我尚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做过怎么样天怒人怨的事,竟然让这孩子怕成这样。上次打了一山的小道士,不也独独放过他了吗?这孩子怎的不知感恩,还如此怕我?

    陌溪一甩衣袖,扶开长安,浅浅的斜了我一眼,道:“与同门相争,至其伤重,罚你独省一月已是极大的宽容,休要在此嚎哭,丢人现眼。”

    我眨巴眨巴眼睛,心里面算是明白了陌溪的意图。想来我这几日的表现已让他觉得我着实不是一个喜爱血腥杀戮的妖怪,所以才敢如此放心的把自己犯过错的弟子扔到这里来,借我的恶名吓他一吓。

    我唯有在心里为自己叫屈。

    陌溪拍拍袍子兀自洒脱的走了。留长安一人趴在地上,哭得浑身抽搐,满面凄凉。

    我戳了戳他的头,长安肿着一双眼,抬头望我。我和蔼一笑:“咱们聊聊?”

    费劲的与这小孩聊了半天,连哄带坑终于将他为何被罚来这里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这话要从上次我毁了千锁塔放了那只狼妖说起。我本以为我放了他,他自知跑得远远的,忘记此间恩怨。却不想那狼妖竟是个执着的货。他不但没就此隐没,反而集结了一些对流波有怨恨的妖怪,欲一举摧毁流波。既然得知狼妖有了这阴险的动作,流波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决定宴请各大修道门派的掌门们,共商御敌大事。

    长安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展开的。话说当流波的小道士们都在为明日的宴席准备的时候,上次被我狠打了一通的长武,在床上养伤得无聊,吵着要吃明日宴席上给嘉宾们吃的果子。正巧看见了长安端着果子路过,便想讨一个来尝尝。而长安又是个老实孩子,不肯给,几番言语的冲突下来,长安忍不住推了长武一把。

    由于长武正伤着,一时不查,被长安直接从床榻上推了下去。脸着地,摔了个头破血流。这一幕恰恰被路过的某长老看见了。长武哭闹不断,长安百口难辩……

    于是乎,他就在这里了。

    他这张与上一世的陌溪太过相似的脸涕泗横流让我看着觉得无比闹心。我好言安慰了他几番,赌咒发誓的要为他报仇,他终是慢慢歇了嚎哭。抽噎了半晌问我:

    “你、你对我这么好,是想把我洗吧安静,然后,然后采、采了我么?”

    我嘴角抽了抽,真想知道他师父素日都给他灌输了些什么思想。我捏着他胖嘟嘟的脸颊,滛邪一笑:“采,当然要采。不过我只想采了你们仙尊,把他采得干干净净,采得精尽而亡!”

    “仙,仙尊……”

    我捂着心口深情道:“是啊,本来你这皮囊也生得不错,奈何小了一点。而我心里也早住进了你们仙尊,满心他的身影,满脑他的风姿,入睡前想的是他的嗓音,清醒时想的是他的面容。不见他时思念成狂,而见他时我又心跳如鼓。在我不能察觉的时候,我已为君倾心,倾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情难自禁的想将自己交代出去……”

    “仙尊。”长安伸出一个小小的指头,往我身后指了指。

    我回头一望,只见青白道袍划过梅边,抚落一枝红梅上的白雪。他走得太快,我甚至连他的身影也没认出。

    居然,跑了……

    “当真是你们仙尊?重华尊者?”

    长安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会儿,道:“仙尊走时,脸是红的。”

    我怔愣了一下,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陌溪啊陌溪,今生你怎么生得这么个没用的模样,我不就和你表个白吗……”

    这里的夜虽然冷,却并不阴寒,我常年生活在忘川河边,不畏惧这点寒冷。但是长安却不一样,再是天资好的孩子,也总归是个人类。我给他在小屋中铺好了被子,点燃了柴火。便在屋外将就了一夜。

    为什么要去屋外?自然是那孩子见我在旁死活睡不着觉!

    说到底,我终归是个善良的灵物。

    第二日清晨,我醒来时却见长安拿着一张被子,轻手轻脚的给我裹上。见我睁开眼,他下了一大跳,哆嗦了两下,连连往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倒。我起身欲要扶他。他却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伸着手额头青筋凸了凸,想忍却没有忍下来,张口正要骂人。那小屁孩却躲在一株梅树后面,探头探脑道:“那个……那个,今晚,你还是可以进屋睡的。外面……冷。”

    我将他静静的盯了一会儿,叹气道:“我叫三生。”

    他眨巴着眼,过了好久才怯懦的叫了我一声:“三……三生。”

    我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屋里搜出前些天重华给我送来的话本子,倚在梅树下面惬意的看起来。这是一出才子佳人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非常符合我现下的心境,自是看得十分投入。

    我不理长安,他自是不敢来扰我的。这一天便十分平和的过去……唔,如果没有晚上这遭事的话,着实算得上是十分平和的过去了。

    说来狼妖反攻流波在即,今天便是流波宴请各大掌门的日子。天色晚下来的时候我正巧将这本话本看完。一抬眼发现今晚的流波山灯火通明,照得天空也亮上三分。

    我感叹这重华的圈禁之术修得太好,让我着实找不到空子钻出去。凑热闹可是我除了勾搭陌溪之外最大的爱好。

    长安倒是心态平和,呆在屋里不吵不闹的,守着时辰等着睡觉。

    我闲得无聊,绕着梅林四周逛了一圈,没见着什么漏洞,便也死了念头,准备回去洗洗睡了。

    正在这时,我晃眼瞧见两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大殿后门。好奇心一起,我定睛一看,呦!这不正是重华尊者和那个什么被叫做‘师祖’的女道姑么……

    此时我只见那道姑拽着重华的广袖,一脸的急切,但是重华的脸却藏在阴影之中让我看不真切。他们摆出这么令人遐想无限的动作……

    我暗自咬牙握拳。

    你们,到底想干嘛!

    9

    9、第九章,你我,可曾认识

    我借着夜色的遮掩,藏好自己的身影,蹲在梅树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师兄!”道姑急切道,“如今狼妖进犯,你怎可还将那来路不明的妖物留在这里。应当尽早除掉才是!”

    我叹气,都说了几千次了,我是来路不明,但真心不是妖物啊!把你们的千锁塔都毁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么!愚钝!人类实在愚钝不堪!

    我这边还未感叹完,又见那方重华的身影晃了晃,道:“此事改日再议。”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像是被人灌了不少的酒——

    醉了。

    那道姑却不依不饶:“师兄莫不是见那妖物外表柔弱心生怜意了?”

    重华微怒,甩开她的手低喝:“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就好。”女子冷声道,“师兄切莫忘了,当初正是因为师父心软,收留了呼遗这个低贱狼妖,最后才导致了二十年前的流波之难,青灵万望师兄莫要步师父的后尘。”

    重华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你且回去吧。”

    我撅着嘴琢磨,依着方才这个道姑所说,那个狼妖呼遗应当是个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之徒,但是凭我忘川河边阅鬼无数的经历来看,那个狼妖又不该是这样的家伙。

    唔,看来二十年前的事有隐情啊!

    青灵道姑走后,重华独自在那处黑暗的角落中站了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步入他的寝殿。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叹了一声气。

    上一世,但凡陌溪磕着碰着了,我都是心肝疼的宝贝着呵护着,从没让他感觉到孤寂难受。而这世的陌溪,虽说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重华尊者,但是醉了酒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这样想来,他兴许还没有正在我屋里睡得人事不醒的长安来得舒坦。

    “谁?”他猛的回头。

    我眨巴眨巴眼睛,更觉得他平日活得辛苦,醉酒之后,我这么小声的叹息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想来平时的戒心定是堆了一层又一层。

    见没人答应他。重华撑住身子,缓步向这边走过来。我心知躲不过,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笑着冲他打招呼:“呦!晚上好啊。”

    见是我,他眉头狠狠一皱,转身便走。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人万分恶心的东西一样。大步迈开,半点没有醉酒后脚下的虚浮,

    我怔愣了一瞬,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我是丑得有多么离谱,让你恨不得退避三舍?

    “站住!”我高声喝道。

    他脚下步子更快,两下便不见了身影。

    我邪火更盛。躲?我倒看你要如何躲我!

    我冲回破茅屋里,把睡得正香的长安从被子中拽了出来。他睡眼惺忪的眨巴眨巴眼,没搞清楚状况。我龇牙咧嘴的对他一笑:“长安啊,帮我一个忙可好?”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我,愣了好一会儿,两声惊惶的大叫,手脚慌乱的企图将自己身子包裹住不让我看见。

    我提着他的衣领一脸肃穆的往外走。待将他捉到了里重华寝殿最近的地方,我拍了拍他涕泗横流的脸道:“哭吧,大声哭。”

    他怔然的望我。

    我一勾唇角,荡漾出个明媚而滛|荡的笑:“我琢磨着,你这阳虽小,但聊胜于无,我虽心属你师尊,可是面对你这样的秀色,奈何怎么都掩盖不住欲那啥望。今天你便从了我吧。”

    长安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彻底吓傻了。

    想来也是,半夜三更的,一个来路不明的雌性生物闯入他的房间,将他捉了出来说要强了他。任是谁也当有些震撼。所以我宽容的许他呆怔了一小刻。接着便满意的听见长安发出一声惊天嚎叫:

    “不!”他腿软的爬到圈禁之术最边上的位置,拍着结界尖声哭嚎着,“仙尊救命!仙尊救命!仙尊啊!长安还小!长安不想死!”

    约莫哭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家仙尊终是捂着额头,一脸铁青的出来了。他紧皱眉头,盯着长安低喝:“出息!”

    其实我心里认为,你这看见我就跑的仙尊也没有比他出息到哪里去。

    我冷冷一笑,踹了脚趴在地上的长安撅得老高的屁股:“行了,既然有你家仙尊代替你,今晚我就先饶了你,自己回去睡吧。”

    长安望了望重华,又回头望了望我,见我两人皆是默许,忙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看着重华,得意的笑。他揉了揉额头,闭着眼不看我:“何事?”

    “无事。”

    他手背上的青筋凸了凸。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在他走出结界之前,我忙拽住他的广袖。许是因为醉了酒,他的反应迟钝了许多,倒还真的让我抓住了。我道:“你躲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躲。”他道,“你本就是流波阶下之囚……”

    “对啊,我是被囚的那个,要躲也是我躲你,你这个算什么意思?我是生了大脓疮,还是长了满脸黑毛?你看我一眼眼睛会溃烂生蛆么?会上吐下泻,七窍流血么?会……”

    我没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转过来看我。这本是一个带着些许不服输和想要证明自己的非常正直又单纯的眼神,可是我却不如他这般单纯。

    我看见,他的清澈的眼睛里面投进了漫天的星光,投进了白糯糯的雪和暗香的梅,还有我的影子。

    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眼里。

    我已经有许久没见过他这样专注的看我了,我不由向前一步,贴近他的身子,拽住他袖子的手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掌心。

    他眼中的我唇角悄然勾勒出一抹浅笑。他眼神柔了柔,并没有挣开我。我的笑容拉扯得越发大了。

    “暗香白雪,还有你,三生无憾了。”

    暗香白雪,还有三生,陌溪无憾了。这话本是上一世的陌溪对我说的。

    他听闻这话,微微怔了一瞬,皱了皱眉头,仿似突然回过神来,他蓦地推开我,自己却一个没站稳,摔在雪地上。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仓惶无措。

    我上前欲要扶他,他伸手止住我的脚步。独自捂着头,坐在雪地中一言不发。

    “陌……重华,你……”

    “你我,可曾认识?”

    他这样问我叫我如何回答?是的,我们认识。在哪儿?幽冥地府,忘川河边……只怕我这样说了,他也只会当我是在开玩笑。

    我挠了挠头道:“唔,若你看我觉得面熟,那么这就是缘分吧,缘分!”

    “缘分?”他勾唇笑了笑,似是非常嘲讽,“这世间何来那么多的缘分……”

    听了他这么颇为看尽世态炎凉的一句话,我挑眉道:“怎么没有?我和你相遇便是一种缘分,能在这里聊天也是一种缘分。”我一块石头能来人界勾搭你更是一种天大的缘分。当然这话我好好的憋住了,没说给他听。

    他卧在雪地上,借着月色好好打量了我一番,半晌后薄唇轻吐两字——

    “孽缘。”

    我暗自点了点头,孽缘也是缘。且比平常的缘分更加难缠更加长久。我这方正欣喜,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听他口气应当是非常不屑的思想感情才是。我断然不能笑一笑让他的期待落了空去。而且……我斜眼瞟了瞟他这卧在雪地上的姿势。

    当真是一个方便吃嫩豆腐的好姿势啊!

    于是乎,我兰花指一翘,娇滴滴的指着他道:“你你你!你真是气煞我也!”

    他眼睛微微一眯,表情变得很微妙。

    我扭着臀部,作势恼怒而去,待走到他身边时,猛的惊呼道:“哎呀!好滑呀!”摆了个自认为美妙的姿势倏地往他身上倒去。这本是个计算精确的动作,照理说我这一倒应当倒在他的胸口上,是一个柔弱美人羞卧英雄怀的故事。

    可殊不知我也如重华一般脚下一滑,以一个绝对不美感的姿势摔在了他的身上,脑袋撞上脑袋。可惜的是唇并未撞上唇,反而磕上了他的脑门。

    我只听身下的男子一声闷哼,登时没了反应。

    等我捂着脑袋爬起来,重华躺在地上闭紧了双眼,脑门上被我石头一样的门牙生生磕出了两个血|洞|洞来。

    “呃……”我迟疑的伸手碰了碰他:“喂……”又拍了拍他的脸颊,他依旧没有反应。我有些慌了,这货莫不是被我直接磕去见阎王了吧,但是他今生的劫还没有渡,这样要出事的。

    “重华!重华!不至于吧!”我挠了挠头,你好歹也是个仙尊啊,居然被我一个女子生生磕死了,这这……这传出去得是多大个笑话。我慌忙的掐他人中一边喃喃道,“陌溪啊陌溪,你千万别让我捅这种篓子啊,砸死应劫的天神真的是会遭天谴的,陌溪啊……”

    我声泪俱下的把他名字唤了一阵,他似颇为理解我的为难,没过多久,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我欣喜的双手合十连连谢了阎王好几十声。

    “师父……”他望着我轻声唤着。

    我愣了愣,这才闻道他嘴里浓厚的酒气。想来定是酒气上头,意识不清了。

    “师父。”他又道,“为何……”

    “什么?”他后面的声音太小,我听不大清楚,便埋首在他唇边,仔细的聆听,然而他这话,却将我雷得意识也模糊了一瞬,他道:“为何与呼遗生了那样的情愫?”

    我们姑且不论重华的师父是与呼遗生了什么样的情愫,又是怎么生的情愫。我更好奇的是重华的师父,究竟是男是女?

    八卦之心一起再难熄灭。

    我含蓄的问:“你师父,是男是女?她爱上了呼遗了吗?他们俩到什么程度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呼遗又为什么会被锁在塔里?现在你师父呢?”

    我眨巴着眼,静待重华的回答。

    他却脑袋一歪,呼哧呼哧的睡了过去。

    我捏了捏拳头。

    这种好奇心不被满足的感觉让我恨不得摁住他脑门上的两个血|洞狠狠戳进去。但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我默了默,最后只有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将自己的衣裙撕做条条烂布,替他将伤口好好包扎了。

    我琢磨着长安在屋里睡觉,这样把他家师尊拖进去不大雅观,而且也不方便我吃他豆腐。

    所以左右权衡了一下,我将他拖到一棵梅树之下,让他枕在我的膝上,而我自己则倚在梅树边,摸着他的额头,捏着他的手,最后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嘴上,睡了很久以来,最畅快的一觉。

    第二日醒来,但见一双清澈的眼眸将我盯着。我笑着和他打招呼:“仙尊,早上好啊!你还在啊。”

    他却闭眼深呼吸,似乎在很努力的缓解自己的情绪,半晌后才压抑道:“把绳子解开。”

    我干笑了两声,动手解开了将他的脖子和我的腿绑在一起的绳子,无辜道:“这不是怕你跑了么?”

    没等我完全解开绳子,他便挣扎着站了起来,皱眉瞪我。

    我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我知道你醒了之后铁定会跑,然后否认我们已经睡了一夜的事实。所以我特地在绳子上加了十七八个咒。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昨晚你确确实实是把我睡了的。依着你们人类的规矩,对我负责吧,陌……重华。”

    我每吐出一个字,他的脸色便青黑一分,而到最后竟然呈现出一抹难得黑红色来:“不……不……不知……”

    他抖了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我叹息的帮他接过话来:“不知羞耻。”说来能将冷面仙尊气成现在这幅德行,当真是一件自豪的事。我道“不知羞耻也好,知羞耻也好,重华你都得娶了我。”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似是镇定了下来。表情逐渐冷冽:“我虽醉酒,可是自己做过什么仍记得清清楚楚。你我并非同一族类,我又如何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我好奇:“不是同一族就不能做吗?那你师父和呼遗呢?”

    重华的表情倏地冷了下来。眼中的神色似要将我千刀万剐。他拂袖离去,我这石头脾气倔,这事不弄个清楚我估计今晚是睡不着觉了。连忙追了上去,在他身边高声呼喝着:“哎!呼遗和你师父呢?他们是怎么回事?你师父……”

    一记凌厉的杀气擦过我的耳边,砸在身后的雪地上,腾起了一片雪雾。

    我呆住。

    “闭嘴。”他冷冷丢下这两个字。转身走了。

    陌溪对我从不曾有这样的神色。即便是上次他在地府对我抛下那几记火球时也不是这样令人心底发寒的神色。

    他这样的神色我只见过一次。是上一世两个地痞流氓上门吃我豆腐时,他便是摆出了这幅脸。

    看来他很忌讳人家提到他师父和呼遗的事。看来他对呼遗的厌恶除了生理差别上的歧视,更有感情思想上的仇恨。看来,他很在乎他的师父……

    甚至对他师父有些……不那么一般。

    于是乎,我更加好奇他师父究竟是男是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一章的时候怨憎会就会完了……

    10

    10、第十章,这一生你真不讨人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怨憎会完了……

    重申我真的是亲妈!!

    改错字了……我承认我是手残星人……

    自那以后,我再没见过重华,他似乎生了我的气,或者说他这一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长安还小,嘴里抠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是能解决我心中最大的一个困惑——重华他师父,是女的。

    女的。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瞬间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明明说好只能让我勾搭的,我一直锲而不舍的勾搭他,而他却……

    我堵着气,也不像从前那样有事没事跑到结界边上去把他的名字吼两嗓子。

    直到有一天,流波的天空阴沉沉的,漫天的妖气熏得我都睡不着了。我知道是呼遗攻了上来。

    长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嚷嚷着要与流波共存亡。我嫌他吵,两巴掌将他拍晕了锁在屋里。独自在林中逛了一会儿,不久便听见外面的厮杀声。

    我叹气,人类就是奇怪。杀人就杀人嘛,何苦叫得那么撕心裂肺?活像吼一吼就能让对方猝死一样。

    “嘭”!一声巨响。我见半空中的结界突然亮了亮,然后瞬间化为灰烬。空中立着一人,黑衣长发,正是呼遗。他眼神在梅林中一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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