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河赋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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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赋 作者:rouwenwu

    ;也就是说,后宫中要注意这一条规定的只有四妃,也只有这几位隔三差五就会和皇后碰到。  这一年新年偌娜命司服女官从鸣凤进贡的云锦中选花色最好的给皇后做了一套春装,又将同样的布料送给皇太后让她“赐给太后娘家的亲戚吧。”琴林皇太后则将衣料送给了自己的侄儿,也就是在宫中的淑妃。  一直以来,皇太后都希望皇后能够继续出自琴林家族,为此很花了一番心思,更在偌娜面前反复为自家参选的六个少年说好话。没想到真正选后的那一天偌娜一眼就看中清雅俊美、气质端庄的兰隽,并力排众议立他为后,而一直担心外戚专权的宗室也全力支持兰隽册后,皇太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那没什么家世的青年登上凤座。有了这段插曲,皇太后对新任的皇后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皇后刚刚进宫的那段日子,皇太后的心思放在对抗“那个狐媚”——也就是箫歌身上,对这个以歌伎之卑贱能够哄骗皇帝怀孕的男子颇为厌恶,深恐他成为兰宾后又弄出新的花样来争夺凤位。这个时候任何一个能把皇帝的心从箫歌身上拉回的人都算是皇太后的盟友,故而很长一段时间皇太后与兰隽相安无事。等到箫歌彻底退出争宠行列,皇太后又把心思放到让自己的侄儿得宠上。此时,皇后已经如日中天、宠冠后宫,更让皇太后愤怒的是新年时偌娜忽然向她表示要生第二个孩子,并说明要“眷顾皇后”;过年后果然开始实施,整个二月里都只与皇后同房。皇太后一直希望淑妃能成为皇长女之父,如此这般才有和皇后一争长短的可能。毕竟青春易逝,美貌易消,皇后的年轻漂亮到了十年、十五年之后也就不值一提,只有得到一个公主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皇太后自己也就是这样的经历,什么丹妃、兰台,一个个宠绝一时,可没本事生女儿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一个太妃封号陪葬皇陵。  淑妃得了皇太后默许,也开始和皇后较劲起来,二月初是皇后生日,赐宴后宫妃宾,兰隽穿了偌娜赐的衣服,可等到一开席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原来淑妃穿着和皇后一样的衣服。过去倒也发生过,作妃子的发现违礼总是偷偷的躲出去换掉,可淑妃就像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当天秋水清就亲自去拜访淑妃,委婉的劝说一番,后者爱听不听的样子。到了二月中旬皇帝兴起游园,让妃宾陪伴,淑妃又穿了与皇后一样的衣服出现,这一下不要说皇后,连皇帝都受不了。偌娜当场骂了淑妃一顿,命他去换衣服,可就在此时皇后忽然说:“淑妃屡教不改,臣请以宫法处置!”  淑妃挨了一顿打禁足十日,皇太后得知后那脸色可想而知,某日寻了个机会把皇后叫来二话不说就一个巴掌,骂他“嫉妒后妃,教唆皇帝狭私报复。”皇后倒是没争辩,低着头听训。等皇太后出够了气打发他出去,这时都还没什么,偏就在皇后离开还没走出怡心殿的时候偌娜来向太后请安,一眼看到皇后脸上的指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皇后倒是要息事宁人,偌娜脸一沉:“皇后且回宫休息,朕自会处置。”  那一天偌娜狠狠发了次火,甚至威胁要废淑妃,皇太后自然怒不可遏,一连几天后宫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秋水清一边安抚皇太后,一面安抚皇后,还要压制其他妃宾的趁火打劫,又累又怒,得到噩耗的时候正在淑妃宫中软硬兼施的压制,被人叫出来说“大宰病故”,饶是秋水清这样的人也差点摔在地上。  这一日,秋水清从皇宫匆匆赶回,家里已经开始举哀,门前车马云集,各房亲戚以及大小仆役看到秋水清纷纷行礼,更有几个等不及上来叫她“族长。”和紫家不同,卫暗如这一房在家族中有绝对的威信,或许整个卫家敢于挑战这种威信的只有野心勃勃的卫琳,结果也不过是和家族决裂。同样的,卫秋水清作为卫侯爵世子的身份也不容挑战,卫暗如这一病逝,秋水清升任族长不过是春官上的一个手续罢了。  到晚上秋水清才算稍微的一点空,应付络绎不绝的吊唁者已经把她累得连悲伤都来不及。刚喘一口气,卫简让人叫她过去,不但屏退众人还将她叫到秘室中。卫简的状态还算好,或许多年官场下来对悲欢离合的感受比别人要迟钝几分,又或者和女儿秋水清一样,即便是悲伤也守着贵族高官应有的矜持。秋水清见了父亲也没体力婉转,第一句便是:“母亲怎么会去世的?我不相信什么心力憔悴,母亲大人从来身体健康没有这种古怪毛病,我问了下人,怎么可能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就没了!”  卫简深深吸了口气道:“不错,暗如并非病逝——她是,她是自杀身亡!”  秋水清一个激灵颤声道:“什么人,什么人将母亲大人逼到这个地步!”  卫简闭上眼睛低声道:“你说呢?这世上能将朝廷大宰逼到不得不死的还能有什么人?”  “圣上……”这两个字几乎是呻吟而出,怀着一点期望看着卫简,却见他缓缓点头就此断了她最后一点盼望。  “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这句话已经是第二遍说,卫简依然没有立刻回答,秋水清脑子里不断的回想忽然一个灵感身子一颤脱口道:“难道是先帝争储那件事?”  “不错——”  秋水清身子往后一仰过了很久仰天道:“我的天啊,二十多年前的事居然还要拿来杀人,这,这——二十年来尽忠报国,此心昭昭天日可表,居然还不能抵消二十年前一念之差么!”  苏台历一百九十八年,敬皇帝缠绵病榻已久,帝位继承的斗争趋于白热化。敬皇帝没有公主,正、和亲王也都没有女性继承人,按照苏台律令皇位的继承人将从几个皇子中挑选,也就是说苏台王朝准备迎接第三位男帝的出现。敬皇帝没有立太子,实际上敬皇帝此时的年龄也只有四十多岁,正亲王只有三十四岁,和亲王略为年长一些也未满四十,三个人都还有生女儿的可能,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迟迟不立太子。虽说是争储,实际上敬皇帝那时的皇位争夺远没有雅皇帝那时复杂,也没有前面几代那么惨烈。敬皇帝在朝政上算不上出色,可在感情上算是多情人。她正式的妃宾只有十人,记录在宫册中被宠幸过的侍从也不过十来人。成年的孩子共有五人,其中二人出于皇后紫氏,也就是皇三子爱纹镜,以及皇五子即后来的和亲王当今的宋王。此外,皇次子即后来的正亲王当今的端孝亲王和皇四子均出自贵妃卫氏,最后就是皇长子,敬皇帝结发夫婿所出,本当是皇家嫡子,却因家族叛乱被牵连致使父妃郁郁而终,自己无以立身的苏台玉梦。  这几个孩子中皇四子、皇五子都还年幼不足以参与争夺,相对只有年长的那三个皇子有资格争夺凰座。其中爱纹镜即将服礼,聪慧能干、风姿出众,不但在皇子中,便是宗室里也是上选。更难得的是,贵妃所出的皇次子与爱纹镜手足情深,一如同父兄弟,莫说皇家,便是普通人家中如此相互扶持的兄弟也是少见的。皇次子没有太大野心,一心想要扶佐爱纹镜登基自己为一和亲王足亦。然而苏台玉梦的出现让爱纹镜第一次遇到强有力的敌手。  历代争储之所以惨烈甚至不再皇子们本身,而在于他们每一个人身后都关系着一连串人的荣华富贵,他们的野心寄托在皇子们身上,在后推波助澜。这一场争储中将赌注押在苏台玉梦身上的就是大司马兰台印。就在玉梦回京的第七个月卫家陷入一场意料之外的动荡中。  当时,卫家的当家已经是年轻的卫暗如,那一年她二十出头,已经与前一次春闱头名的平民青年卫简成婚,当时刚刚离开后宫任苏郡南江州知州,位在五阶;其夫卫简在京城秋官任职,位在六阶。而族弟卫方已嫁西城侯爵世子照容为夫,任职于地官七位;西城照容则在永州郡郡守府为四阶下的天官。  苏台历一百九十七年,卫家姻亲南林沐出任扶风副都督兼守白鹤关,位在三阶下。这位南林沐那一年三十七岁,自幼臂力过人勇猛超群,跟随母亲军旅征战十四五岁就立了不少功勋。对男子来说,军队本就是最易上升的渠道,南林沐也很快崭露头角,很快这个前途无量的青年引起卫家注意。南林沐在二十岁成亲,三年后丧妻,二十八岁那年改嫁卫家旁系的女子。这位卫家小姐容貌平凡体弱多病,然而“卫”这个家名熠熠生辉,南林沐进了卫家如虎添翼,到了三十六岁的出任扶风副都督,也是内定的下一任扶风都督。然而就在一百九十八年由于南林沐的失误致使白鹤关失陷,其后为一雪耻辱,带兵五万出征,被南平名将辽降深大败,三万苏台将士葬身异国,南林沐被俘,不久后传出其投降南平的消息。  对于卫家而言,这已经是异常丢脸的一件事,更糟糕的是这位新投靠南平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在敌国一展宏图,不但将苏台大量的军事秘密一一告知,更秘密投书苏台名将重臣。  翌年二月,也就是苏台玉梦气势如虹时忽然向皇帝请求离开京城并因此震动朝臣的时候,南林沐与苏台夏官司勋兰台碧霞之间的通信被当时的殿上书记发现。兰台碧霞当即被捕,一番拷问调查下来与南平私通的官员多达二十余人,位阶最高的居然是当时的扶风大都督。  此案一出朝野震惊,相关官员纷纷下狱,抄家、充军、斩首、灭门;最可怜便是南林沐留在苏台的妻女,体弱的卫家小姐被捕后半个月便病逝狱中,七岁的女儿因为年幼免于送命,被剥夺家名,判臣之后的身份也使亲属无人认领,被一个忠诚的家仆带走从此流落民间生死不知;南林沐的妹妹知道大祸临头,在官军抓人之前杀了丈夫和一双儿女后纵火自焚。对于卫家而言,这场悲剧还只是刚刚开幕,没多久,殿上书记、天官官长等先后上书皇帝,要问卫家私通敌国,意图谋反。  相对于苏台历一百九十二年几乎让卫家彻底毁灭的卫澄事件,一百九十八年时的卫家当家卫暗如比当年的母亲更有准备。卫澄事件时,暗如已经成年对那一段血雨腥风的岁月记忆犹新,这一次南林沐刚刚传出投降信息,卫暗如已在为可能发生的危机做准备。  卫暗如的生父是兰台当家的同父兄弟,姐弟俩人感情也颇为深厚,卫澄事件时也颇得兰台家相助。此次一有波动卫暗如便从任地赶回京城,见了兰台当家,两家商量了一下都说此事若是能止于南林沐那一房也就罢了,那一家反正保也保不住,只能算他们倒霉。倘若再进一步要动的必定是卫家,而兰台与卫依然穿在一条绳上,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一般的罪状想要毁掉这两个家族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依然是“反叛”二字。  兰台碧霞之事发生后兰台家的当家也变了脸色,这比一百九十二年事的卫澄事件更为严重,当年还可以说空|岤来风,这次却是十成十的通敌叛国。  二月中旬,卫暗如觉得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在宫中的挚友芩家世子时任司仪女官的芩筱,也就是后来爱纹镜雅皇帝的首任女官长,给在苏郡南江州的卫暗如送来了信息“皇帝已向京城长关营守将下了密令,要长关营做好准备等到第二道密令一下立刻包围卫家、兰台家;另外皇帝吸取了上一次教训,先后向四个郡的郡守、都督下达密令,同时行动扼守数个关口并解除这几家的所有军权。如今长关营的密令已经送达,其他几处也已经发出,皇帝就等各处准备妥当便要一举发难!”  卫暗如一得到消息星夜快马,昼夜兼程的赶回永宁城;永宁城中兰台家的当家也从其他渠道得到类似信息,两家商量了整整一夜,卫暗如一咬牙:“看来圣上是下定决心要我们卫家全族性命,既然这样,我们卫家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说:“反!”一个字掷地有声,便把整个家族的生命尽皆赌上。  两家的计划是这样的,从那一刻开始争分夺秒的与皇帝赶时间,秘密调动可以动用的一切兵力,那些掌握兵权的家族成员、姻亲、忠诚于他们的学生和下属;他们准备发动宫廷政变,软禁如果无可奈何的话,杀了端皇帝,然后推举苏台玉梦为新君。选中玉梦是两个原因,其一,大司马也就是兰台家的当家族长本就支持玉梦,玉梦的父系在覆灭前与兰台家有联姻,为此兰台家也受了些牵连以至于族长的女儿下位女官进阶后没有被留在宫中,而是在王府任职,平白丢了大好前程,反而让并非显赫家族的芩筱青云直上,枉费了她费心心思让女儿一直在皇后身边做事,就盼能与皇帝青梅竹马将来成为女官长。兰台司马非常清楚,若是爱纹镜登基,最受益的就是皇太后所出的紫家;她一度想要扶植皇次子,哪想到这位皇子无心凰座反而弄巧成拙,让爱纹镜对她兰台家族心生顾虑。  其二两家都想即便是逼宫中到了不可收拾非要杀君的地步,十岁后就离开宫廷在和亲王封地成长的玉梦和几个兄弟以及母亲端皇帝的感情都不是很强烈,或许也不至于非要为母报仇,毕竟对于皇家的人来说,凰座比亲情重要百倍。  兰台当家是大司马,手上有一些军权,但还不够;皇帝密令长关营,卫家也把决胜希望放在京城三营之一,那里的主将是卫暗如的表姑姑,对卫家忠心不二。皇帝自然也有所准备,大概在最终撕破脸之前不想太过表露,以免象一百九十二年那样反而处处被动。但是皇帝也派出人密切监视大司马、卫暗如等人,暗如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于是她把联络的工作交给了已经嫁入卫家的族弟卫方。  安靖的传统,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即便灭满门都灭不到已经冠了别人姓氏的儿子身上。照理说卫方是不应该牵扯其中的,在他自己找到暗如对她说:“姐姐,有我能做的事姐姐一定要交给我”的时候,暗如都非常犹豫,对他说:“方弟,你可以置身事外,毕竟……方弟,你这样做要牵连西城家的。”卫方深情坚定,对她说:“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卫家的人,这个时候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惨然一笑补充道:“若是失败了,我当场自杀,绝不连累照容。”  事情发展到即将兵刃相见的时候忽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两件事,第一是玉梦的离开,虽然这件事对于两家而言利大于弊,玉梦离京城越远就越能保持干净清白的形象登上凰座。第二就是,苏台玉梦离开后不过十来天,端皇帝的病情忽然恶化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由皇嫡子爱纹镜监国摄政。  摄政的爱纹镜压下针对卫和兰台的如山的折子,并力排众议连着提升了卫家和兰台家的几个重要人物,其中一人更是获得了苏郡提督的要职,可以说是把住了能够扼紧京城命脉的一支重兵。年轻的爱纹镜对那些劝谏的朝臣说:“南林沐出于卫家,而此次查证通敌官员中无一人姓卫,可见卫家忠心耿耿,以致自家的亲戚都不敢拉拢;如此忠义家族,本爵不嘉奖岂不让邻国笑我苏台皇族不识忠贞。”  不久后,在卫与兰台两家狐疑的目光中,苏台爱纹镜登上凰座,成为苏台王朝第三位男帝。爱纹镜登基半年后的某一天将卫暗如宣入宫中,在御书房见她,身边只有女官长芩筱。依然能被称作少年的君王拿出一叠信放到她面前,微笑着说:“这些东西放到朕面前已经很长时间了,朕不想再看到,卿拿回去吧。”  那是想要逼宫的那些日子里她写给外省一些郡守提督的“共谋”书信。  卫暗如脸色苍白跪倒在地请罪,爱纹镜微笑着扶起她道:“朕知道当年你们是逼不得已,朕原谅你们。”他笑了笑,看一眼芩筱补充道:“朕也知道筱卿当时做过些什么,但是,朕还是信任筱卿。卫家数代忠贞,卿乃不世之才,朕年少登基正要卿鼎力相助。”  至此,卫暗如发誓忠诚于爱纹镜,十年之后的宫变,她用兰台全族的覆灭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忠贞不渝。  卫简看着第一次知道当年母亲居然实施“逼宫”而脸色有一些苍白的秋水清,缓缓道:“当年先皇能够原谅,今上却没有那样的度量。”  秋水清颤声道:“先皇不是把证据都还给母亲了么,难道——”  “先皇也未必拿到全部的证据。当年……尤其是兰台家覆灭后,还有什么要命的东西流落在外我们也不知道。那天圣上把你母亲叫到宫内,丢下一叠信说‘卿是了不起的人,难怪朝堂上卿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说什么卿就要对着干,卿确实是有恃无恐的很!连先皇也被卿家的滔天气焰所威胁吧,难怪当年昭彤影口口声声要削弱世家权限,果然是有一些道理的’。”  卫简看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圣上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只有一种法子能让圣上消气,你母亲大人和你方叔叔已经作了。为父虽然心痛,并没有阻止。”  秋水清闭上眼睛缓缓道:“女儿明白,这是身为当家应做之事,女儿……并不责怪。”  好书尽在  下篇 第十四章 上邪 上  (起5i点5i中5i文5i网更新时间:200669 21:14:00  本章字数:6313)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文成末年,千月江漪在东征西讨的烽烟岁月中遇到了寒门私塾词英并结为夫妇。数年后清渺开国,江漪居功臣前列,出将入相,容貌平凡的词英自觉配不上江漪,又难以接受妻子娶侧纳侍,便想独自离去。江漪飞马追夫,在云桥追上词英后向他吟咏了这样一首《上邪》。一个女子对男子生死相许永不更改的万种深情不但感动了词英也感动了安靖人数百年,其后有不少仿照的诗词,发誓的种类千奇百怪,却没有一首有《上邪》这样的深沉跌宕。  当年西城照容娶洛远为侧,新人美貌罕见,照容便用这首诗向结发夫婿的卫方表达自己至死不改的深情。一直以来因为新人的出色深恐失去照容而痛苦不堪的卫方在《上邪》的歌声中明白妻子的一往情深,也就是那个时候起卫方打开了心结,真正放宽胸怀接纳洛远,看到洛远的温顺守礼,甚至看到了洛远难以获得照容真心的寂寞。在后来的岁月中,最初对洛远挑剔的卫方反而对他照顾有加,甚至在很多事情上比照容这个做妻子的更为细心。在齐家这件事上一直头昏脑胀的卫暗如好几次羡慕的说照容“夫侧和睦,儿女出色,若论家事和谐京城高官数司徒第一。”  然而,西城家在这一个春天里接二连三遭受打击,洛西城的去世已经让一家人悲痛不已,没料到不过一个月更大的噩耗传来。卫方的死最痛苦的便是结发妻子的西城照容,静选几个一场痛哭,虽然伤心可还能控制;照容却是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般,虽然没有当场晕倒,可神思恍惚,连着两天把自己关在房中几乎是粒米不沾。到了第三天,几个孩子担心母亲倒比伤心父亲更多,静选几个把照容围着不断劝慰,可这位司徒大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过两天整个人都憔悴下来,宛若老了十岁。  第三天中午,看到送进去的饭几乎又是原封不动的送出来,静选担心的直打转,和玉台筑说“这样子下去只怕娘也撑不了多久”。玉台筑也无计可施,两人正无可奈何的时候洛远走了过来。洛远向来体弱,又是连番受刺激,这次听到噩耗立刻病倒,静选几个又怕把照容的事告诉洛远让这侧室更受刺激,于是这两天洛远倒是不知道照容的情况已经到如此地步。这天稍微好转勉强起身和管家说几句话才知道家主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慌忙换了衣服过来,见那姐弟两个在院子里打转打断玉台筑的说话,沉声道:“你们去忙该忙得,夫人这里我来照顾。”  西城照容坐在窗前,衣衫整洁端正,目光也不知望着什么地方,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多半是书信;这对夫妻各位为官,分别的时日很多,三十多年夫妻下来积累了成百上千书信,照容都用锦盒装好,放在书架下的柜子里。如今也不知翻了多少出来,一叠叠堆在桌上,一些拆开来,信纸上有新滴的泪痕。  洛远端着自己亲手调的桂花藕粉进来,端着托盘在照容身边低下身柔声道:“夫人,好歹吃点东西。”  照容摇了摇头,神情憔悴而痛苦。  洛远又叫了几声没有反应,眼泪掉了下来,低声道:“夫人,您这个样子姑爷地下有知也会伤心的。”  听到提起卫方,她忽然有了一点点笑容,一扬手献宝一样道:“你看,这是我们成亲第二年方外放司勋时写来的信,还夹了枚扶风特产的香草……”  洛远忽然一咬牙,伸手夺过那封信揉成一团往背后一丢,将托盘往前一送:“夫人,吃点东西!”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托盘被掀翻,一个巴掌落在脸上,而还滚烫的藕粉全部撒在手臂上,虽然隔着春装,依然痛得刺骨。  洛远进西城家那么久,还是第二次挨打,上一次还是卫方吃醋的时候。果然,照容一个巴掌甩过去也清醒了一些,终于把目光落在洛远身上。洛远和她目光一接,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照容身边拉着她的衣摆放声大哭,一字一泣道:“夫人,夫人您不要这个样子。”  照容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开始迷离,洛远害怕了,忽然一起身用力抱住她,一面哭一面道:“夫人,您看我一眼啊,夫人,您还有远儿,远儿一直陪在您身边。夫人,您还有远儿啊——”  洛远这几句话惊动了照容,尤其是这“远儿”两个字,已经十来年没有听到过了。当年洛远入门,洞房花烛夜,她在灯下挑开新人的红盖头,十八岁的少年,俊秀而羞涩,低着头,大红吉服包裹着略嫌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  纵然是被迫纳侧,那一瞬间她的心依然温柔起来,在新人身边坐下。少年不敢抬头,或许是不敢面对难测的未来,双手交握在膝盖。  她叫他的名字——洛远——少年低着头应了。她想要安慰这个害怕着的美丽少年,对他说:“你家里人怎么叫你?”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道:“姐姐叫我远儿。”  她与他的洞房之夜,一直叫他“远儿”,后来的日子里,每当少年受了委屈无处述说的时候,她便会叫他远儿,温柔的看着他,少年的笑容也就回到脸上。  如今,这个陪伴她二十多年的男子紧紧抱着她,不断地说:“您还有远儿,您看一眼远儿吧……”  照容忽然缓缓推开洛远,抬眼看着他,过了许久柔声道:“远,烫伤你没有?”  洛远的心一送,用力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照容拉着他的手,又道:“快去换件衣服……还有,给我拿些吃得来。”略微顿了顿又叫住走到门边的洛远:“把静选和玉台筑都叫进来。”  在洛远的声泪俱下的呼喊中,或许西城照容意识到除了作为卫方的妻,她还有更重的责任,作为大司徒,西城家的族长,三个孩子的母亲,以及洛远的妻子,她的心里是恨不得与卫方同死,黄泉路上也相伴,然而,理智却告诉她,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作为西城家的当家、朝廷大司徒,这一份儿女私情是必须要让位的;不管有多伤心,她还是要活下去,为了依靠着她的那些人,她的族人、孩子,以及全心全意依赖着她期望着她的洛远。  由洛远伺候着吃了点东西,重新梳洗,虽然脸色苍白憔悴,神色却比先前好了许多。静选姐弟看到这样的母亲才算松了口气,玉台筑看了静选一眼,意思便是“我说吧,洛叔叔一定有办法!”  西城照容简单的交待了迎棺、葬礼等一些事务,随后看着静选道:“成亲的事想得怎么样了?我想在四十九天内给你办了,不然便要两年以后。”  安靖传统,父母身故,女儿守孝两年,儿子一年,其间不得婚配;倘若赶着要成亲,便在四十九日内办妥。  静选的脸色有一些难看,可只有一瞬间便恢复正常,看着母亲道:“孩儿选好了。”略微顿一下,正色道:“孩儿愿和卫表弟成亲。”  卫暗如是在三月初一那一天病故的,比卫方早两天。消息传出,作为亲家的西城照容当然大吃一惊。一直以来她和卫暗如算不上知己,可也没什么矛盾,就算有也都是朝廷上的公务,有卫方作为纽带,加上这两人都没有把对方当作阻碍的念头,多年来相处得还算融洽。当然,照容的惊心更多是担心卫方,当天就写了封信劝卫方“节哀顺便”;哪想到,信还没有到丹州,噩耗就已经传入京城。  卫家发出讣告的时候照容还对静选说:“大宰这个病来得太蹊跷,你这姨母向来健康,前两日朝堂上看到还神采奕奕,什么病能厉害到这个地步。”静选没敢接口,也明白照容话里的意思“没什么病能如此骤然,除非是毒甚至是暗杀”倘是后两种,能够让安靖第一名门的卫家缄默,便只一种可能——赐死。当时,照容叹息着说:“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卫家要难过一些了。”偌娜能赐死朝廷大宰,对于卫家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纵然秋水清身为女官长,接掌族长之位也不会有太大波澜,可是要让卫家重新获得皇帝信任,保持安靖第一名门的身份,对于从未经历生死之变、惊涛骇浪的秋水清而言,这个担子来得突然了一些,也重了一些。  照容上下看了女儿一遍,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正色道:“好女儿,为难你了。”  静选勉强扯出一点笑容:“不委屈,卫表弟又是熟人,容貌性情皆为上选,我想来想去还是他最合适。我们西城家再和卫家结一次亲吧,反正现在表弟已经不是大宰公子,旁人也少几句闲话。”  对于西城静选而言,在这样一个时刻选择和卫暗如的儿子成亲绝对是正确的。一来就像静选说的,卫家顿失栋梁,两家结亲也就不是太耀眼;二来,西城这个家名能够成为秋水清的后盾,算是给卫家雪中送炭;按照秋水清恩怨分明的性格,来日西城家若是有难,她必鼎力相助。  照容又望向玉台筑温言道:“那日你和娘说的事,如今看来确有道理。娘替你办妥。”  玉台筑用力摇头,跪倒在地道:“娘,这个时候孩儿怎么能离开呢?”  照容将手放在他头上,柔声道:“傻孩子,那日你来找娘的时候倒是振振有词。去吧,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你爹在天有灵也愿看到你们高高兴兴的生活。”玉台筑仰面看着母亲的眼睛,从那眼神中读懂了母亲的温柔之情,俯下身叩了一个头。  世间事,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宰和大司徒家族陷入深重的悲痛的时候,有两个人却迎来了新生。  三月初二,也就是卫暗如病逝的第二天,内神官千漓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光芒暗淡,君主有重病之虞,当以赦免之法积德避祸。至于赦免对象,千漓和神司都起了个卦,结果一致显示应该是赦免京城东南方向。神司请求赦免京畿东南一带两州六县;内神官却说天象并非要赦免那些囚徒,或者说赦免那些人不足以消灾,要赦惊天重罪之人。神司没有坚持,回到驻地的时候汗湿重衫,几天后实在无法忍受背负这种秘密的神官向同样具有才华,且从来没有辜负过她信任的人——水影——说了让她恐惧的原因“那天晚上我也在观察天象,根本没有什么紫微星暗淡,皇帝重病之类的征兆”。  按照千漓的建议,皇帝命人拿来京畿地图,顺着皇宫主殿昭明殿向东南方向寻找,偌娜对要找什么毫无概念,旁边的人也没什么概念。一路看到皎原,一边的皇后典瑞紫妍忽然道:“陛下,内神官说的惊天重罪是不是指这一位?”  一指永顺宫:“嘉幽郡王。”  提到嘉幽郡王,偌娜也变了脸色,可事关自己安泰不能等闲视之,又传来千漓,后者再起了一卦说“正该是此人,不过尚嫌不足,从卦象上看永顺宫有惊天之罪的并非一人。”  三月初八,偌娜颁布圣旨允许嘉幽郡王离开永顺宫,依然是幽禁,不过幽禁于京城王府,又令凤林随同,其余永顺宫宫女宫侍,一并同行。  从过年之后水影身上一直是素白衣衫,饰品也都选银色、白色这些不鲜艳的,心情一直颇为沉闷。连她自己都惊讶,惊讶于那么多年后宫生涯,本以为看透了人间悲欢离合,早已心冷如铁,便是当年爱纹镜雅皇帝驾崩,她确实哭得断肠,可其中更多是对自己失却依靠从此前路渺渺的担忧;可此次洛西城去世却让她真正知道什么叫做痛断肝肠。好几次中夜醒来忽然就会想到洛西城,尤其是他们戎马相伴的两度;潮阳城中,他说:“王傅先走,西城断后!”手中的弓血迹暗透,破城之时回身连珠三箭,箭不落空;还有两人初次缠绵的夜晚,刚一醒来便和他的目光接上,在外间透过来的隐约烛光中,那侧影如诗如画,眼中的眷恋直可地老天荒。  那年洛西城在昭彤影面前说:“纵然得不到女官的喜爱,也愿求一夜夫妻。”虽然与他订亲,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手指,在她若要说情之所至发乎自然只有他离京的那一夜。那日在皎原分别,日照端着托盘,她亲手斟上三杯酒送与他,对他说:“少则半载,多则一年,我必以大礼迎你回京。”  那日,看他策马离去,五位官的绯袍在皎原青山秀水间很远都能看到,直到道路蜿折;日照对她说:“洛少爷已经走了,回去吧——”她应了一声,可心中忽然升起万般不舍,想到刚刚文定便让这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子远走,回程了好几里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忽然回身策马向着东边追去。直到天色半黑才到下一个城,硬是用花子夜给她的王府腰牌打开城门,到驿站敲开他的房门,投入那惊愕至极的男子怀中,竞夜缠绵。  当初的这一点点温柔旖旎,一年里都如云烟散尽,到了斯人已逝却清晰起来,清晰得让人心旌摇荡。  连她身边的人也都觉出她的情绪低落,尤其是日照,几乎是寸步不离,常常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又在她注意到的时候立刻移开,转身去做一些杂务。二月中,进阶考放榜之后日照对她说:“主子,杏花开了,今年什么时候去皎原。”她意兴阑珊的摇摇头:“今年不去了,人多得让人闹心!”  真正缓过来倒是在三月里,卫家姐弟讣告接连传来,日照报到她这里,第一次她皱了下眉,第二次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轮丧事忙碌,一面是秋水清的情面,一面是洛西城的关系,忙碌程度竟不下那两家的至亲。尤其是卫方这里,水影亲自登门协助洛远内外张罗,真的像她对洛远许诺的“我总是您的侄媳妇,洛家的事、您的事便是我水影自己的事情一样。”等到忙得告一段落,某天她对日照说:“当年我答应人一件事,一直都想着就算呕心沥血也要做好,可那人偏偏不领情,无论我怎么努力不听也就算了,还要被记恨,你说这承诺我还要不要守?”日照看着她许久不出声,好半天才低声道:“主子许的是守护那一家子的家业不糟损失,想来不是守哪一个人吧。”  她眼睛一亮,笑道:“你倒是机灵得很。不过,我这么想,旁人不见得这么想啊——”  日照笑出声来:“主子何时这样了?”说完两人相对而笑,这是洛西城去世后她第一次开怀大笑,日照看在眼里知道一天的乌云算是散了,心中更是欢愉。  这一日吃了午饭晋王捧着书本来请教,晋王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什么对地理忽然起了兴致,尤其对丹州、永州、鹤舞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兴致盎然,还专门到花子夜的正亲王府借了好些书来读。这几个地方他外出游历的地方走马观花的看过一些,如今细细研究更有趣味,每到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时不时冒出一句“啊,真的有这样的事——还以为凝川骗人呢!”说到十来次后,日照越听越担心,终于忍不住悄悄对水影说:“主子,晋王殿下一口一个凝川,该不会——”水影脸一沉,一声冷笑,嘀咕道:“看出来了!那个混帐东西,千里追到京城还以为是个动情种子,一转眼就去勾引晋王!”  这日晋王读有人写的丹霞旅记,记录丹霞群山中不同民族的习俗以及当地彪悍的民风,晋王读着读着想到自己的司殿在丹霞很住过一段时间,跑来问丹霞大营的情景。两句话一说,就连一边伺候的日照都听出自从凝川在王府住过后晋王对“盗匪”的态度有了极大变化。太学院里学得是为国尽忠,为君尽忠;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要女亡女不得不亡。晋王听到一个“反”字,不问理由就痛恨得咬牙切齿,而今却对丹霞大营的人颇多同情。水影倒也十二分耐心的解答他所有问题,告诉他这就是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以及“载舟覆舟”的道理。晋王听得尽兴吃饭的时候都不肯休息,甚至大方的赐日照同席,到饭后用茶的时候外面来报说有人求见司殿。晋王是喜欢热闹的人,吩咐把人带进来,没过多久就听到一人脆生生叫着“女官”从外头一路飞奔进来,不等通报便冲进屋子一下扑在水影身上。  晋王何曾见过如此放肆的人,惊得大叫“来人,拿下”,水影也吃了一惊,可一瞬间便认出来人,慌忙摆手让从人站住,一面拉起扑在她裙边的少年,柔声道:“凤林,你终于出来了!”  晋王当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叫做“凤林”的弟弟,且依稀还记得兰台淑妃生下凤林的时候皇后带自己去看过,也知道后来这个名字成了宫里的忌讳,尤其不能在父皇面前提起。而今看这个少年身形消瘦,身高也比同年龄的人矮一截,手腕手臂更是瘦得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衣服在身上轻飘飘随时会掉落。脸也小小的,可眉清目秀,尤其侧面看过去秀美的有几分若女子,心想“若是养胖些,大概是兄弟几个里最漂亮的……”  好书尽在  下篇 第十四章 上邪 下  (起7v点7v中7v文7v网更新时间:2006615 14:01:00  本章字数:6231)  凤林自小被幽静冷宫,其后便是永顺宫,见到过的人也就是冷宫里那几个跟着倒霉的宫人,另外便是守卫的士兵;而后者一个比一个仗势欺人,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冷宫里谁当你凰子凤孙,一个不顺心变着法子折磨。故而对一个不在冷宫里,又对他亲近的人,凤林是格外亲近,听到问话也不肯离开她身边,就这么坐在地上,抱着水影的腿,仰头道:“大殿下带我来的。”  水影一惊忙抬起头往外望去,见外面道边已经跪倒一片,一人不急不徐的走来,衣绣凤凰长身玉立,正是好些天不见的正亲王苏台花子夜。  一转眼房中人也跪倒一片,晋王向这兄长见了礼,花子夜自小因为聪明漂亮精通琴棋又出身显赫格外受爱纹镜宠爱,在几个皇子中最是倨傲,晋王却幼年失母,时不时被其他皇子公主排挤,大概就是这差距使得两人手足之情并不深。晋王见到迦岚每每蹦跳雀跃从不拘礼,对花子夜却礼仪备至。花子夜扶起晋王揉揉他的头发笑道:“王弟又长高不少,过些日子要给你找王妃了。”随即和水影见了个平礼,往正座上一坐侧头对水影道:“本王奉命去看王姑遇?br /txt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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