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妃传第31部分阅读
傻妃传 作者:rouwenwu
多了。”
“……”
“不相信吗?你可以去找他问问的。想必,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吧。还有,这种毒,骆拓不一定能解,就是能解,也不一定有时间。”
“……”楼玉瑾手中的王牌,竟然是这一张,难怪他有持无恐。
“本王有解药,红岑的命换本王的,对别人来说,你是吃亏了,但是,本王知道你会答应的。”楼玉瑾依然含笑看着她。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开枪。名利、地位、金钱,对她不管用,但是,感情却是她致命的弱点。她再怎么装着不在乎,漠视人命,事实,她还是放不下某些人的。
碧荷扣下了板机,但没有要楼玉瑾的命!
这一枪,还是没有击中要害。
她果然还是做不到铁石心肠。
她没得选!
难怪,楼玉瑾刚才会说,他没得选,由她来选,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世界,没有坏人(10)
半晌,碧微咬着牙,冷眸盯着楼玉瑾。“换五年。我答应五年内,不杀你!解药。”小春姐的死,叫她如何放得下?但放不下,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红岑再离去吗?
“五年?……好,五年吧。”楼玉瑾眸子中闪出一抹黯然,“你到书架上,第五个暗格上,取一个绑着红带子的瓶子。里面有三颗解药,其中就是一颗来的,分三次服用,一个月一次。三个月后,他体内的毒,自然就会清除。”
碧荷取了药,打开看了看,确实是三颗。
“崭先生,他应该也知道了吧。”楼玉瑾垂下眸子,突然问了一句。
碧荷把药收入囊中。
听楼玉瑾这么一说,她蹙了蹙眉,现在想想,崭希那家伙是很有可能知道了。特别是天恩寺一战,千雾的出现,已经太明显了。但他不知道楼玉瑾知道两个人有危险,还是没有阻止两个人去皇宫,不排除想借楼歆的手把两个人干掉的可能性。
“你想隐瞒皇宫中有陷阱的事,我没跟他说。这事,他不知道更好一点。不过,他应该知道我会来要你的命。”的确,崭希知道又能改变什么?让他心里多一分惆怅而已。
“谢谢你。”
“??!”碧荷微扬起眉,听楼玉瑾这话,对崭希也并不是冷血的。
“如果没有影姑娘,我们的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真的很感谢你。”楼玉瑾这一句话不出丁点儿虚假之意。或者,他也是真心的想感谢她,但有些错,错了就不一定能再回头的。
“楼玉瑾啊,我搭档长得和你那么像,就连身上的胎记也一样,你就没有怀疑过吗?悄悄告诉你一句,谁都能杀他,就是你——不能动他,一动,你绝对会终身后悔的。”碧荷这么说,心里承认有点故弄玄虚的成分。只是想给崭希留一条后路。她这无心的一句,以后真就救下了崭希一条命,这是后话。
楼玉瑾迷茫了……
碧荷神情复杂的瞧了甩一眼,即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没有坏人,有的,也只是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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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新结束,晚安!~下一次更新,26日晚上9点。
皇帝又怎么样(1)
碧荷出了王府,直接回茶楼。
刚踏入大门口时,眼角扫到很多人在,觉得气氛有一点凝重。
往大堂一看,果然来了一个天大的人物。
难怪静悄悄的没点声响。
清儿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素指捏着茶杯,轻轻的玩弄着,那稍垂着眼睑,看不透他在想着什么。瞧身上的锦绣的衣袍,显然是微服出来。可这微服出来,貌似也找不到什么朴素一点的衣服。
有两个神态肃然的护卫守着。
旁边,还有几个太监的,捧着一个锦盒。
再离得远点的,有掌柜的和几个店里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守着。
碧荷迈了几步,顿了下来,随意的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但小脸是侧对着清儿,一手有点无聊似的托起腮帮子,别一只手五指还敲了敲桌面,马上就有人上来侍候。
摆上茶水和点心。
她自个儿吃了起来。
“掌柜的,大当家呢?”有点意外,崭希没出现。
不过想想也合理,他出现有一点不妥,身份还没有暴露?
楼玉瑾和崭希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没有公开。
“二、二当家,皇上……见了皇上您得下、下跪行礼啊。”掌柜的抹汗提醒。
她说得眼角也不甩一下,“哦,皇帝又怎么样?天下并不是所有人瞧到都要下跪的。冒犯了,大不了以后就躲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见到他。……”
话刚落,大堂中骤然响起清脆的、像玻璃碎掉似的一声。
众人心慌一瞧——
在听到这话时,清儿漠然间,捏在手中的茶杯碎了……
仿佛如心一样……
小心眼(2)
茶水溅湿了大片的衣摆,还正滴着水,清儿俨然的坐着,一点也未觉般。
下人们慌忙的收拾和拿出手帕,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的擦着。
他俊美的脸上阴霾的像随时会打雷一样,看得旁人心惊胆战的。
掌柜惊得汗流浃背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二当家也敢说!
“二当家!别、别……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换作别人,几颗脑袋也不够掉。
闻言,碧荷苦笑。现在人家是皇帝了,自己算个什么?屁也不是!
她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见到她不就避开吗?不然就是话也不说。远远的,还要装着没有瞧见?现在还来干嘛?胸口正积郁的闷气,其实心底,她还是嘲笑自己的,嘲笑自己的小心眼。干嘛要在意这些呢?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宣旨!”清儿微启着唇,几乎用咬得说出两个字。
一个貌似总管的太监,马上弯着腰,从旁边一个小太监捧着的雕龙长方形的锦盒中,拿出一卷黄|色的绣龙锦布。他双手捧着,尖细的声音,高呼一声,“楼月影接旨!”
茶楼里的人全跪下了,但正主子没动!
太监再喊,她还是没动。
碧荷瞄了瞄其他看着自己的人,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故意问,“叫我吗?”
“二当家,是叫您,快跪下来接旨啊!”掌柜真拿她急了,也不管什么身份了,拉起她就往圣旨前赶,“您得跪下接旨啊……”
掌柜也挺有劲的,二、三下的,碧荷就在不注意时,让他给拉着跪了下来。她正想爬起来,却看到掌柜和一帮茶楼的下人们急得快哭得脸,想想就算了,当是好心不难为他们吧。
放肆!竟敢藐视圣上(3)
“跪着跪吧,反正已经跪下了,就当是迟点起来。你们别哭丧着脸,二当家我还没死呢。”她习惯的笑了笑,假笑,没到达心底的笑。
她看起来,还是有点吊儿郎当的,一点肃意也没。
总管太监绷着脸,头一回宣示,碰到一个敢对圣旨,不对,敢对皇上不敬的人!忍不住想训几句——
“宣!”清儿凝眸盯着碧荷,心给狠狠的揪着。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属于他一个人呢?!为什么不可以?从今天以后,她就是他的。
总管哪里受得住这气压,连忙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几句话下来,碧荷终于听明白。
她给封妃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钦此!谢恩。”太监望着碧荷,等着她谢恩。
这时,掌柜等人就直呼万岁,碧荷眨了眨眼,神情没多大变化,懒洋洋的想起来,却又让掌柜的在身后给扯了下来,磕着头,小声提醒,“二当家,谢恩……”
“嘻嘻,掌柜的,要封干嘛不直接封皇后?没意思,我早前还在想着,能不能混一个皇后当当呢。”
总管太监好像有点忍不住了!这女子太过无礼,当着皇上的面竟然也敢如此玩世不恭的!板着威严的脸喝道:“放肆!竟敢藐视圣上!论罪当……”
“啪!”身后一声巨响,震得人心怦怦跳——吓的。
太监们一瞧愤怒的清儿的目光,吓得脸青腿软的,全跪了下来。猜不准,也分不清,皇上是在生他们的气呢,还是这个刚封为妃子的女子呢?
大堂上不见惧意的,仅有碧荷一个人,神情还是像刚进来一样,满脸不在乎的。只是嘴角,讥讽一样的微微扬了扬,低头拍了拍衣摆。
“感谢皇上的厚爱,这圣旨,草民接不得。抱歉!”
永远也占不到第一位(4)
清儿压下心底的愤然和痛楚,冷冷的问,“为什么不接?”他真的不甘心!他恨!他守了她这么久,最终却发觉,自己永远也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永远也占不到第一位!更别说唯一的……
碧荷在一班人等面前转了一圈。
“哈哈!皇上忘记了,我是男的。您瞧瞧我这衣服?”
???!!!……
肃然又紧张的时刻,她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烂话?
她不愧是古今第一人!
不过,除了水掌柜和清儿,还有那些宫里来的人,二年了,茶楼的店员们一直都觉得她是男的,突然皇帝亲自下旨封她为贵妃,已经令他们大吃一惊了。这时,她说出这一句,不禁令人怀疑,皇帝的男女喜好问题……
清儿气得俊脸都快变色了!
那根本只是她逃避的一种方式!
逃避成为他的妃子。
碧荷却无视清儿的怒火,心中还惦记着一件事。她转身蹲了下来,和还跪着的掌柜说话方便一点。“掌柜的,我那个朋友呢?他睡了吗?”
“啊,是红公子吗?”
“是。在房间吗?”
掌柜的想了想,即恭敬说,“上午和您在二楼聊了一下,下楼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碧荷猛的惊起,又焦急的拉起掌柜的问,“你说什么?没回来?”时间到了吗?该死的!
掌柜看她失色的小脸,心中更是惊颤,这一回不是在添火吗?他结结巴巴说,“是、是,还没回来。”他没说完,碧荷的人已经往大门冲去了!
握住门把,刚拉开一道小缝,突然另一只修长的玉指按住了门。
清儿的心事(5)
碧荷觉得一阵气息骤然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转眼间,她已经让这一股气息给包围。
如果是以往,她会自保的送这人一枪,但是,她这一回知道这人是谁。
“荷儿,讨厌朕了吗?”清儿尽量的让自己不伤着她。
朕……
不是我……
碧荷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小心眼了,连字眼也会挑了。暗吁了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虚假的笑容出来了。她献媚的小脸迎上清儿,“怎么会呢?皇上您多想了,草民巴结您都来不及。”
听出她话中的生疏感,清儿胸口一闷,更觉得很不舒服,“你已经不想见到我了吗?”这一句,他没有再用朕来称呼自己。
“您又多想了。没有。”她说得真大方,明明就有!嘴里却说成没了。鄙视自己一回,不过,现在没心情耍小脾气,心里正惦记着红岑,如果毒发了,怎么办?她得尽快找到他!
“你眼里就有!”
“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碧荷想挪开清儿的手,但这样反而让清儿把她包围得更紧。这时的清儿并不知道红岑中毒了,只是想到她竟然又为了另一个男人想撇开他!心中便异常的激动!
“不准去找他!”清儿生气的低吼。
这些天看不到她,天天都惦记着。
好不容易,趁着一点空闲往这边来,却发觉她三更半夜的不在茶楼!他等了近两个时辰,难道就为了来看她焦急的去找别的男子吗?不甘心!不甘心,他不明白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像红岑一样吗?仅是她的一个玩偶?一个她打发无聊时间的存在?
他不甘心……
谁最重要?清儿的心结(6)
碧荷无奈,这家伙还是一样的霸道,“清……皇上,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
清儿俯首,强迫性的吻上了她的唇!很霸道,也没有怜惜,像惩罚!但他的心很苦,很凉,很酸,很涩!她像风,他永远也捉摸不透,也留不住,也得不到……
想到她,心全碎了……
“荷儿,我只想问一句。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皇上,您的万金之躯,怎么和别人比呢?”
“不要逃避问题,今晚来,仅是想得到一个答案,是他重要?还是我?”清儿搂着碧荷,脸颊贴着她的头发,轻轻的问着。离开她,他在煎熬着,日日夜夜的,不曾合过眼。
“二年前,清儿已经问过了,现在还要问吗?”碧荷叹息。他怎么老是纠结在红岑的问题呢?事隔两年,他还是这样问。
清儿的身体轻轻的颤着,“不是……我问的人,不是红岑。”
碧荷疑惑,“那是谁啊?”
“崭希……”
“???!”
碧荷这一回是真愣住了,清儿意外知道崭希?!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暗骂自己白痴,皇宫中,她和崭希杀得那么厉害,而清儿和楼玉瑾在天坛应该也有碰面的。事发过后,他又当皇帝了,又怎么会不晓得?不过,清儿在去天坛之前,貌似就有一点异样了,应该更早就晓得了,想必又是楼玉瑾这厮说的。
“荷儿回答我,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楼玉瑾说了,在她心里,他永远也比不上崭希!永远也不会有崭希重要?为什么?为什么?!清儿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他守着她,一心一意的对她,结果呢?……
不要拿自己和崭希比(7)
“清儿,你这一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何必纠结于,谁重要谁不重要呢?”她真拿他没办法,难以沟通……搞了这么多天,原本是在吃崭希的醋,害得她的心都七上八下的,生怕要出什么意外。
“你回答不出来,是不是默认了,我不如他?!”清儿的情绪有一点失控。
碧荷佯装放松了下来,很轻松似的回身搂住他的腰。柔声说,“清儿,我问你,你相信楼玉瑾多一点,还是相信我多一点?”纠结啊,真的好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但是……无奈的人生。
“你。”这回答清儿很干脆,这个明摆着的事实。
“那就可以了。我现在真有急事。”
“荷儿!”清儿迫切的唤着她的名字,心好疼啊!什么急事,还不是为了红岑?为了别的男人。他终究是留不住她!留不住。“回答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碧荷皱眉,在心里谁最重要?没想过。
再说,清儿的问题也太强人所难了。非要分出一个上下,她和崭希根本就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的存在。只要在古代生活着,即使是两个人各自有了家庭,直到老死,他们都是谁也不会抛弃谁,少了谁心中都会有一个缺口。
这是语言的问题,思想的问题,习惯的问题。
“清儿,不要拿自己和崭希比。”碧荷脱开了他的怀抱,反手悄然的握着门沿。
“为什么?”难道我连和他比都没资格吗?
最后一句,清儿不敢问出来。
实在太伤人了!
碧荷不想解释,越想解释越是混乱,现在的清儿,她不觉得他会想清楚这一点。
重点是,她不想进宫,也不想一生都在宫中老死。
因为你永远也比不过(8)
她暗暗叹息,从他当上皇帝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和她走着两条不一样的路上。所以,她才会一直不想帮助他当上皇帝,既然帮了,就已经带着要舍弃的心理准备。
她纠结,她也难过,也痛苦过。
这些天,她也有在试着说服自己放弃他了。
爱情固然重要,但自由呢?若有了爱,却没了自由,迟早有一天会厌倦的,或者说,会不再爱着他。她很清楚自己的花心的个性,就像现代一样,来一段恋爱,激|情没了,感情就变淡了,人也到了分手的时候。她觉得,现在和清儿分开,反而更值得怀念,或者可以爱他一辈子也说不定。
她完全有能力一两句就解开清儿心结,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就让清儿误会吧,误会了他才会对她死心……他死心不再纠缠她了,她就能潇洒的脱身,去游历江湖,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啊,为什么我不能和他比?”等不到她的回答,清儿再问了一句。细听,不难听得,他的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音,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和紧张。
“因为你永远也比不过。”
这一句,够干脆也利落!
碧荷说得毫不犹豫,也不迟疑!
正因为此,无比的伤人!像一把剑,直接没入清儿的心脏……
清儿整个人都僵化了,包括他的脑袋,空白得只剩下一句:因为你永远也比不过!永远也比不过……
碧荷稍稍退了退,深深的看着清儿一眼,他已经得到了天下,没有人比他更幸运的了,少她一个应该没问题的。心里想得有些凄然,深宫大内,毕竟不是她向往的生活。
她趁着清儿失魂时,身子悄然的往门外退。
事情不能再耽搁了,红岑的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
他在哪里?(9)
碧荷脚步急促的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两旁各家、各户、各商铺,门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如同现代的路灯一样,瞧着路还是满清楚的,附近的动静,也能看得见。
由于欢腾的日子,行人已经渐渐的稀少。
若有红岑的身影,碧荷是不会认不出来的。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人。
京城说大不大,但说小,又绝对不小的。
他会去哪里?
在京城,他应该没呆几天,又懂得去哪里呢?
碧荷着重注意的地方,一般是茶馆酒肆的。
人伤心了,很有可能就找酒喝的。
但晚上,也很有可能找地方投宿的。
她是见到客栈就会去问问,没有又匆匆的离开。
红岑太引人注意了,见过的人基本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的,她只需稍稍描述一下长相,就知道在不在的。但是,她找不到!
心中越来越急!
现在酒馆是因为喜欢之日延长了经营的时间,也早陆续打洋了。
除了青楼妓馆,没几处热闹的,碧荷觉得,红岑应该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因他就是从这种地方出来的,按常理说,心中会有结的,没那么容易打得开。
碧荷走过几家大宅院,再转了两条巷子。
打量了一下左右,这里比较昏暗,望向前面,倒有很亮的灯光。
心里只有一个希望能找到他。
她刚转到一个巷子口,蓦然的,她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夜行衣,在面前闪过,心中一惊!这人奔跑很快,但脚下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宽厚的背上,貌似还挂着一把弓箭!
一抹熟悉之感,莫名的涌上碧荷的心底。
她皱了皱眉,谁?这人是谁?
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她悄然的跟了上去……
这人要杀皇后(1)
夜色下,碧荷悄然的顺着这一个人的方向跟去。
最终在一个院子外,瞧到那人的身影。
那人立在墙旁的树干上。
有半边身子隐在树叶之下。
他拉紧着弓,搭着箭——身上泄露出一丝杀气。
碧荷直觉在脑袋中闪出两个字眼:暗杀?!
不由的,她瞟了院子一眼,谁住在里面?
在这时,那人已经箭在弦上了……
倏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响起,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哄声,接着,碧荷隐约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稚气声音嚷嚷着喊母后。
母后?!
碧荷心一惊,里面住的人不会是楼歆的皇后吧?
她在皇宫时,就听说过,皇后生了一个儿子,现在也就四、五岁吧。
这人要杀皇后?救还是不救?!汗!貌似她和皇后没交情,突然,原本稍眯的眸子一睁,想到皇宫,她又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眼前的刺客像谁!
这时,那人竟然收敛起了杀意,放弃了射出这一箭,转身跃下树,迅速的往一条幽巷没入。碧荷想追上去,但就是追上去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红岑。
刚才因为一时好奇,已经耽搁了一下。
她转身离开,刚出巷子,不料,警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身体的本能,她迅速的弯下了腰,一个漂亮的侧身翻,往安全的地方闪去!
再看时,只见一个黑衣人正手握着一把刀站在一丈外。
刀在淡淡的月光下闪着亮光,显得这刀很锋利。
很意外的,这黑衣人没有乘虚追击。
再次相遇(2)
“太子?!”碧荷脱口而出,一眼即认出了这人,目前他身上还背着弓箭,无疑就是刚才去而复返的太子。她只是不解,太子干嘛要杀皇后?最终又是因为什么放弃了?
“是你?!”楼玄厉也一惊,认出了这一个人就是那天和皇叔一起闯皇宫的人。
只是后来,他也疑惑了,那一天赶往天坛,好像还见到一个十三皇叔,虽然让人抬着,但他怎么可能会比自己更快到达天坛呢?
这个疑问,他一直得不到解答。
不过,他个人也觉得真假什么的没啥意义了。
碧荷干笑,瞧这一个样子,刚才自己躲在暗处已经让他发觉了。想不到,这个草包太子几年不见进步这般大。“太子殿下,又见面了。”
楼玄厉质疑:“为什么跟踪我?”
“没!只是偶尔碰到,当时,并没想到会是您。”碧荷解释,不想在这里和他打起来,打来也没意义的。
“偶尔碰到?”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怀疑。
“不错,偶尔碰到。我是在找人。”
“找谁?”
“一个朋友,对了,您有没有碰到?”说了,碧荷还不忘向太子打听一个,自个儿就擅作主张的描述了一下红岑的衣着,长相,身高和年纪的,说起来,还相当期盼能从太子口中听到消息。
“你觉得今晚我会放过你吗?”
“……”
碧荷的警觉性出来了。
太子这话可不像开玩笑的,自己撞碰了他的秘密?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皇后的隐情,但……好像还是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
冷静啊冷静(3)
碧荷心虚的提醒,“冷静啊冷静,太子殿下,我、我什么也没瞧见啊!”
他凝眉沉声道:“拿出你的本事!有本事在皇宫中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
“那个……那个不一样。”碧荷往后退,实在不想在这里和他斗。
楼玄厉奇怪的看着她,特别是她退缩的举止令他很是费解,还有,她给他莫名的熟悉感算什么?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
“杀了我,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啊??!……”
碧荷一惊,往后撤的打算顿了下来。“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错,恰巧碰到,还说上一两句了。”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之前。”
碧荷一听,马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半个时辰前就是说,红岑还活着。“啊,那谢谢了。我走了。”
“你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她嘻哈一笑,有点闲话家常的味,“嘻嘻,没办法,我不想杀你。”按太子的说法,红岑应该就在附近。只是她去找,努力一点就能找到。
碧荷刚想离开,但霎时,去路让楼玄厉给拦去了。
她一瞧,有点不妙,讨好似的笑着说,“太子殿下,咱们……”想说无仇,难啊!两个人有着天大的仇,毕竟貌似她把人家老子暗中给害死了,还成了帮凶,害得他失掉了皇位。
“你是什么人?”
“我——”
“秦伯夷是你什么人?”
“??!!”
碧荷暗暗的流汗,他是不是瞧出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救过我。”说这话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伤痛。这伤就是再过了几年,还是没有办法抹去。
“??!”她听得还是一脸茫然。
玉韫珠藏(4)
楼玄厉微扬起唇,冷冷一笑。
“当我是傻瓜了?虽然我很想当傻瓜。在銮宫前那一击,若不是你拨开了皇叔那一击,我恐怕早死了,对吧?”一开始没发觉,后来看了看他们做的事情,那一击就极有问题。
某人暗暗拭汗!……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皇叔,我很怀疑。”楼玄厉冷冷一笑。
再汗!外加一点点小惊……
碧荷非常诧异,他全知道还装着不晓得?这傻瓜太子果然不再是当年,古代人常说的“玉韫珠藏”是不是就像他这样?越来越感兴趣了——对太子这一个人。
貌似当年,她见到帅哥都吃过豆腐,就唯独对太子没想入非非。
嗯嗯,暗中点头,很好很强大……原来是留着后用。
“太子,有些事情,咱们约一个时间,下一次见面再慢慢说。我现在真的很急,得找人。他身上中毒了,随时会毒性发作的。”轻重缓急,得分一下。她相信这种事,凭此时的太子应该能理解的。
再见面时,太子长大了,没像她预期那样骄横拔扈,任性残忍,蛮不讲理的,已经令她格外的意外了。小时候的太子,貌似也有一颗蛮善良的心。
这时,楼玄厉收起了刀,想了想,“你是说,刚才那个人要死了?难怪……”
“难怪什么?”听楼玄厉这语气,碧荷惊了惊,好像很不妙似的。
“我碰到他了,他躺在湖畔的草地上,夜晚了,一动不动的,我以后他死了,就去瞧了瞧,结果还是一个活人……”楼玄厉的话未完,仅见到碧荷的一个背影了!
湖畔,附近最近的湖,仅有她常常会去的荷花湖。
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5)
凄迷的月色,在湖畔铺开。
碧荷心急的赶到时,远远的,果真看到草地上躺着一抹白影。
她放轻了步伐,缓缓的迈了过去。
再停伫在他身畔。
她蹲了下来,见他正合着眼睑,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着,胸前的呼吸平稳。还好,毒性未发作。“小娘子……”
“来了……”闻言,红岑轻轻的启着唇,可眼睛没睁开。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他就知道来人是谁。她找到这里,倒令他有一点意外,原本他觉得自己大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碧荷伸出小手,覆上他搭在胸前的手。“天黑了,我们回去。”
红岑因为她的碰触,微微颤了一下。略带感伤的喃然,“回哪里呢?哪里也没有我的家……”
这话说得碧荷心底一动,和自己一样,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一样找不到一个像样点的家。她垂眸轻声说,“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愿意吗?”
红岑眸子倏地的睁开,反而抓住了她的手,重复着她刚才的话,“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她浅笑的点了点头,问,“你不想吗?”
想!做梦都想,怎么会不想呢?只是,他等这一句好久了,有这一句,死也应该瞑目了……想罢,他又重新的躺着,合上了眼睛,只是嘴角多了一抹笑。
蓦然的,他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自己的脸颊,不由睁开了眼,霎时,大大的愣了愣,一张笑得古里古怪的小脸近在咫尺的。
“小娘子,是不是在等死啊?”那语调带着浓浓的调侃成分。
“……”
领略生死(6)
红岑先是有一点错愕,再是坦然。
看样子,她已经晓得了他快要死的事。如果在死前,能有她在身边也无憾事了。“影儿,我曾经设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但没有一种身边会有人陪着的,也不会有人为我掉眼泪,更别说会有人记得世上有我这一个人存在过。……”
“你是不是时间太多了,才想这些?”她戏谑的一笑,拉开了距离,也坐在他旁边。
红岑月光下绝美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不出的凄迷之美,扣人心弦的。
“我躺在这里很久了,看着这景色,这湖光,也片夜空,回忆着曾经,心越想越觉得空明、宁静。有些曾经不明白的事,也想明白了。”
碧荷仅是侧着脸,静静的凝视着他,静静的听着。领略过生死,很多人都能大彻大悟、茅塞顿开的。她个人就是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才会变得今天这种——呃,有点欠扁的个性。尴尬……
“认识你真好……”红岑神情感激。
他轻抬起手,用指背柔柔的划过她的脸颊,眼中露出难舍,“这一生,能认识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突然间,碧荷觉得自己心中的愧疚泛滥……
严重的鄙视了自己的个性,觉得有必要认真的想想——自己的行为,一直辜负了谁?又伤了谁的心?她小心握住了他冰冰凉凉的手,心中极是感触。
有些事,有些时候,真不应该犹豫不决的,这样伤了一个,只会再伤一个。
既然决定了放弃清儿,就不应该再让另一个受伤。
她低头吹了吹掌心中的手,坦然的笑了笑,“小娘子,我们离开京城吧,一起离开!”
“影儿,我……”她说的是真的吗?只是——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
话说当年的湖畔(7)
她捂住他的嘴,玩世不恭的眨了眨眼,打趣说,“娘子,咱们还要白头到老呢。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哦,不然,我把和阎王爷争你的!嘻嘻。”
碧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了,心中的结也似乎散去。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放到红岑的嘴边。“吃下这个,就能活得长命百岁的。”
红岑问也不问就吞了下去。问也是多余的,只要是她给的,就是毒药,他也会吞下去的。
她站了一起,看向周围的景色,忍不住感叹说,“夜景真美啊,美不胜收的,怀念……”
“是啊,是不是和几年前一模一样。”他的话中有话,浅笑着,还带着几分趣味。
“诶?”她疑惑的看着他。
“影儿忘记了,曾经啊,你一幅《白底上的黑色小点》可是名动京城,哈哈!”他那时听到有人描述时,印象格外的深刻,当时他们关注的,并非是她,而是楼玉瑾。
碧荷讪讪的笑了笑,收好余下的两颗解药。她没把药给红岑,她在三个月内,都不会离开他的。
她说,“想不到这种事,你也收集。”
红岑再度伸手摸着她的脸颊,目光熠熠的,“我无聊啊,可以当笑话来消遣,打发时间。只是当时听着,没想到那傻小姐,竟然这样冰雪聪明的,命运啊……”
蓦然间,周围似乎响起了一声细微的抽气声,或者是风声,碧荷和红岑听得不甚真切。他们看了看周围,并不见有人,不过,貌似听到某人肚子饿的声音。
红岑目光微窘,尴尬的闪烁,碧荷盯着他直想笑。
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他一天肯定没有进食。
养足精神好上路(8)
“哈哈,雨过天晴了。小娘子,吾爱哟,随相公一起回家吃东西吧……”她没说完,脸颊就让他伸出的两指给捏住了。
他眼角眉梢皆荡着笑,“穿着男子的衣服,就不一定是男的,这说话的口吻以往得改改。”
“哎哟,我惨了,娘子没过门,就管起相公来了……”她笑呵呵逃跑,逃时,还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娘子,你没见到,这二年我把京城的女人给迷了一个遍,如果瞧见,你肯定会什么醋啊,酸啊的,一起全来。哈哈……”
“你……”
红岑摇头无奈,她什么时候才能认真点过?
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到月影茶楼。
清儿已经回宫。
茶楼的大部分的人早睡了,仅有掌柜的和两三个下人见碧荷没回,还在等候着。踏入冷冷清清的大堂时,碧荷的腿迟疑了一下,眸子也随之一暗,但仅是霎间又恢复了刚才乐观的模样。
感情的事儿,说不在乎,真做到不在乎时,也非一两天的事。
碧荷吆喝一句,上好酒好菜的,拉着红岑就在大堂上坐下来。
不用多久,酒茶都上来了。
但酒是她自个喝的。
红岑想喝,她禁止了,说他刚吃解药,不宜喝酒。古代的药什么的,她不明白,但现代是不能随便喝酒的,很容易和药产生化学作用。
“小娘子,忍着点,哈哈。吃东西,吃完了咱们睡觉去,养足精神好上路。”
“影儿,你真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京城吗?”
“当然,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离开呢?”
“你不再怪我了……”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心事还是有一点不安。
珍惜现在(9)
碧荷能懂红岑的心事,乐知天命的举起杯,洒脱的一番豪言壮语出来了,“小娘子,有一句诗是这样说的,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说罢,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讲着,“人生,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别以为很长,其实啊,一眨眼就过了!咱们过去的事儿,不再想,未来呢?嘻嘻,娘子偶尔就想想吧。好好的活着,珍惜现在就行了。”
她话说这么,最重要的还是懂得珍惜现在,未来,也太虚幻了……
“好一句珍惜现在!搭档,你貌似还没喝酒呢,就说出这么精辟又深奥的话来?”崭希披着一件袍子就出来了。
他正打着哈哈的下着楼。
红岑笑容温和的邀请崭希一起坐下,用宵夜。
崭希是谢谢还没有下来,碧荷笑呵呵损人的话就出来了,“我的小娘子啊,你别请他,你不请他也会厚着脸皮下来了的。”
“死家伙的,我们八辈子就结怨了?”崭希瞪了她一眼。
不料,某只家伙不仅没甩他的气焰,还满不在乎的嘻哈笑着回答,“搭档,你老人家健忘了,咱们结怨,何止八辈子。嘻嘻!”
“去你的!……”
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的,二个人穿越来这里,也不止千年的岁月了。
“你们的感情真令我羡慕……”
红岑打从心底的感叹。
碧荷一怔,这话有一点点熟悉,貌似他不是第一个这样感叹的。
崭希呶呶嘴,有气无力的说,“别羡慕,这是孽缘……碰上她,我是倒了八辈子,不是,十八辈子的霉。”
红岑笑了笑,执起一个空杯子和酒壶的,给崭希倒了一杯。
这时,下人也多拿了一副碗筷的。
碧荷难得的没有反驳崭希。
这一晚,她有点沉默了,话很少,一般就埋头喝酒的。
结果——
没大醉,小醉,不省人事的那种,特别容易睡觉,倒下床榻就不知今夕是何事了。
太子的思念(10)
夜,静谧。
静得轻易就能挑起一个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的那一根叫情感的弦。
梦中,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脸颊上温柔的轻抚着……很熟悉的感觉,就你清儿在身边一样。
她梦中浅浅的勾起了嘴角,“清儿……”
无意识的呢喃,让某人的手动作一凝。
床榻上,如瀑的青丝散落,已经说明了她是一个女子。
清儿?楼玄清!
那一个曾经就活在他眼皮底下的人。
她最粘也最听话的人……
见到楼玄清时,他就想起了她。
他想她了……想她这一个傻傻的妃子。
但是,他一直以为她死了!他除了夜深无人,躺在暗处想她,想她想到哭泣,他什么也做不了!她怎么会知道,大婚过后,他得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