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贼向前冲第21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山贼向前冲 作者:rouwenwu

    ?

    言若黎紧紧抿住唇,忽地睁大眼睛,笑得流泪:“是,我一早就知道。水萝衍,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一切都是我做的事,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要再为难我哥!你们水家,已经把他折磨得没了人样,就放过他吧!”

    言若清挣扎着起身滚落下塌:“黎儿,别傻了!水萝衍,你放黎儿一条生路吧!和水家的一切仇怨就冲我来好了!”

    我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塌上。

    言若黎漆黑的眼望不见底,看一眼言若清:“哥,我已经厌倦了。你放过我哥,我来说。碧衡潜伏在你家,做了你的侍卫。水三小姐毒辣阴狠,为人深居简出,碧衡虽是你的侍卫,却也不知道你的事情,费了好大力气才查清楚你的行踪,知道你去了山寨,我们原以为那山寨里必定是……”

    黎儿忽地顿住,我替他接上:“你们以为,水家藏匿的前东圣国太女左丘瞳明必定就在山寨里,是吗?”

    言若清眼里冒出火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哈哈哈……原来是早就知道只等看我们作戏。水萝衍,你们水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水家有没有好下场,那是以后的事,我道:“我想知道,你既然进山寨是为了探听左丘瞳明的下落,为什么还要跟我下山?”

    言若黎冷笑一声:“其实我早进山寨去暗中查探过,查不出所以然,而且,表面上也不像是水家的势力。所以线索也只有在你身上,毕竟水家前两个女儿都在朝中做了官,并无自由出入京城,唯有你,碧衡也说水家很多暗中势力都由你操控。你唯一的弱点就是贪滛好色,我乔装改扮混进山寨,就是为了在你送饭的时候接近你……”

    我叹息一声,黎儿对自己也够狠心,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消除我的戒心,竟然任那群狼一样的女山贼欺凌。

    言若黎屈辱地咬了牙,淬我一口:“水萝衍,我上了你的当,以为可以让你相信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甘情愿侍奉你,得到你的信任,。可惜棋差一着,你狡诈之极,先是扮失忆,继而假装巧合地与你二姐巧遇,就是为了试探我。水萝衍,你当我是三岁孩童,竟然花言巧语说要送我去湘川,离开水家,哼,若不是我早知道你乃虎狼之辈,怕就真的上了你的当!在那种情况下,你迟早会发现我应该早就识破你的身份。更何况水家对哥已经产生了怀疑,我无奈之下,只好与哥暗中联络,在半路上除掉你。”

    我闭上眼睛,黎儿疑心太重,竟把我的真心都做了巧言令色,心机险恶。

    “不,别说了!”言若清一把攥住我的衣襟,脸上尽是哀求:“水萝衍,那都是我做的,要杀你的也是我,砍伤你的也是我,你要报复就报复我罢!看在我也曾与你有过露水姻缘的情分上,你就放过黎儿吧。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不会为难黎儿。”

    “你说话可当真?”

    我点点头:“当真。”

    言若黎闻若未闻,自顾自地笑:“只是可惜你命大,竟然半途被人救走。”“你们早知道八皇女是假装疯癫?”

    “不是……”黎儿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娘本来怕事情败露,在青月呆不下去,前功尽弃,忽然国中传来消息,要娘去联络冷宫里疯癫的八皇女。于是,娘就让我,让我……”

    黎儿哆嗦着眼泪一颗连一颗落下来,“我恨娘,哥,我好恨娘。娘一面答应我,只要我与八皇女谈妥联盟之事就让我和碧衡在一起,一面给我下了药……哥,我真的恨言家,恨东圣国,恨天下所有的人……”

    黎儿笑起来,凄惨之极,清儿挣扎道:“黎儿别说了,别说了!你别回去了,走吧,跟碧衡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辛酸地背过身:“那水莲呢?是什么时候你们换了真正的水莲?”

    言若清失神地看我一眼,道:“那夜你奖励水莲去倌儿楼喝花酒,我们在酒中做了手脚,偷梁换柱,因碧衡平日都不引人注意,又在外院,并不受水家重视,且对水莲言行熟悉,就让碧衡假扮水莲,真的水莲在审问她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

    我怔忪地看烛火,纵然水莲是水家的人,可也是一条命,若不是我强迫她去喝花酒,怎么会命丧黄泉?!“那夜我在宫中醉酒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公子真的是被我污辱的吗?是八皇女做的手脚吗?”

    黎儿哈哈大笑:“水萝衍,你只管假惺惺装蒜,虽然不是你对张公子下的手,可是你们水家脱不了干系,是你的好二姐水清华,j污了张公子,我们只不过暗中移花接木栽赃到你身上,你们水家都是禽兽,你家自己理亏,自然不敢说是谁做的。本来我们并不想这么早就除掉你,但是八皇女一心要报仇,本来安排了人趁你酒醉将你按进湖底淹死。可是你命大,明明已经没了气息,偏偏不死,过了七天竟然又活过来!”

    我的心一分分冷到底,从头到尾,此事水相国没有提过一句,水清华酒醒后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原来,是水清华做的……

    “我还想知道最后一件事,子车薇和八皇女,可有什么协议?”笙儿得来的情报,称八皇女曾与子车薇暗中会过几次面,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子车薇明面上接近秦江月,并去三皇女交往甚密,为什么会与八皇女也有来往?

    清儿沉默片刻,道:“那是因为,封少鸿多年来暗中培养巩固自己的势力,可以说在青月国已经形成了气候。况且封少鸿野心勃勃,雄心壮志,一旦她接掌了青月国,青月国会恢复昔日强盛,重新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对西燕和东圣都会是一个威胁。子车薇早就暗中支持八皇女,水萝衍,无论水家怎么折腾,都不能抵抗得了东圣和西燕两个国家的势力。”

    我瞧他一眼,摇头:“未必,西燕自己……”

    外面忽然有兵器的激烈碰撞声,咕咚一声,有东西倒地,我一把推开房门,瞧见院中素问和侍卫站了一地,看见我出来收了刀剑,前头地上倒着一个人,在摇曳的灯光下,她浑身是血,拼死往我这里爬。

    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一个侍卫一脚踏住她,素问蹙了下眉:“小姐,她是言家派出的j细。不知为何,方才一直闯进来。”

    那人拼命挣扎着身子,竭力想爬动,我走到她跟前,她艰难抬起头,捂着心口的一滩血迹,一样平淡的眉眼,一样呆板的面孔,我的五脏六腑地缩了起来,她努力睁着眼睛凝望我:“三小姐,我水碧的命交给你,请你放了若黎公子。”

    我全身都冷得结了冰,立刻去封了她背上|岤道,朝四周吼道:“你们都退下,素问,快去请我师父过来,快!”素问略一诧异,便返身出去。

    黎儿在房内听到,只绝望地喊叫一声:“碧衡,碧衡!你怎么了,水萝衍,我杀了你!”

    我回屋拍开黎儿的|岤,黎儿冲出门来,只望了一眼就摊坐地上,发了疯地连跑带爬扑过去抱住水碧痛哭:“碧衡,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我已经是污秽之身,你忘了我多好!”

    水碧微微笑了一声:“我怕你出事……”

    黎儿沾了满手的血,拼命捂住她的伤处,绝望地吼叫,水碧有些安慰似地握住他的手:“黎儿,我什么都不在意,只想你好好的。”

    黎儿茫然搂紧水碧:“碧衡,我已经无颜见你,你走吧,我今生对不起你,你走得远远的,再不要回来!”

    水碧忽地丢了他的手,一头伏下地,黎儿失神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和殷红的血,绝望地尖叫一声,嘴角淌出血来。清儿爬到门口瞧见,呆住。我腿一软,也跌坐地上。

    美人师父赶到,来不及问,抓起水碧的脉搭上,翻翻她的眼皮,朝我道:“快把人抬进去。还有气。”

    我一口气缓过来,立刻去抱起水碧进房,黎儿失神地坐着毫无反应,只是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咕咚倒地昏死过去。

    水碧被我安置在院中,美人师父闭关为她疗伤。黎儿像木偶般日夜守在门外,不吃不喝也不梳洗。我并不劝解,有些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想开。

    奇怪的是八皇女,自己的夫郎不见了,也不见有寻找,黎儿在我这儿呆了几日,都不见八皇女府上有何动静,言家更装的没事人似的。言若清先是怀疑我有所企图,后来的主意力都集中到水碧能不能醒过来。

    我已经预备去东圣国,但因张公子的事,朝廷的处罚还未下来,我被禁止离开京城。

    越明的病好了许多,早上会起来披着厚厚的披风看我在院子里舞剑,我耍完剑会喂他吃粥、喝药,与他下棋。越明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依偎着我,像只冬天的猫。

    只是我的房顶不怎么太平,偶尔夙赢会立在上头,我转头当没看见。期间杏儿来闹过几次,大骂越明是狐狸精,辛柔总是远远看着,无力而悲哀。杏儿冲动之下打了越明的小厮,我起了怒火,叫杏儿回自己院子思过半月,命辛柔看守院门,不得让杏儿惹事。

    杏儿又哭又闹地被小厮们拉回房,辛柔愣怔在我的院子里,素问啧啧嘴,拍拍她的肩走开。

    有天早上舞剑的时候,剑锋上反射出的太阳光刺疼了我的眼睛,我眯起眼,侧过脸,突然看见秦江月远远立在一个树杈上,披散的头发还未梳洗,怔怔地凝望我。

    我璨然一笑,眼花了,继续飞跃入空,自由地伸展筋骨。

    我被水相国叫去书房,其实知道是早晚的事。

    朝 堂上终于有了变化,今天早上,打瞌睡的我听见高高在上的女帝说了一句人话:“寡人欲立三皇儿为太女,众卿家以为如何?”

    我睁开眼,看着庙堂之上的众生。

    女帝的话无异于落下一枚重磅炮弹,一班老臣自然是山呼万岁,水相国及门生极力反对,旁征博引,将祖宗家法全都用上了,在朝堂上闹得不亦乐乎。水相国的势力毕竟占朝中绝对的多数,这一提议毫无疑问地被群臣反对,搁置了。

    但是陛下这一手却表明女帝心目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已经不利于水家,也意味着,女帝的寿命该到头了,她服用的丹药恐怕会有所不同了。素问她们的情报说,已经发现为女帝炼丹的人是水相国安插的内线。那丹药中一直有铅毒,一点一点在女帝体内聚集,慢性地吞噬着女帝的性命,这一回,早晚要下虎狼猛药直接送女帝下地府了。

    女帝很不痛快地宣布了对我的处罚,很奇怪,竟然是要我出使东圣,原因是东圣与青月国的边境上已经起了冲突,而东圣国的女帝迟迟不露面,女帝命我出使东圣皇宫,向东圣女帝问候,并交涉边境冲突之事。其实各国早已经议论纷纷,说东圣女帝恐早已驾崩,至今不发丧只为安定东圣朝臣。

    表面上我出使东圣的目的,就是要我去探听东圣朝廷的虚实,看是否有利可图。

    我领了旨,抽抽嘴角,默然站在一旁,女帝大概真是嫌我死得慢。看一帮大臣们也是面上表情各异,看来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样所谓的惩罚觉得不可思义。

    东圣皇宫正到处找我,我若跑去她家老窝,那一班老点的叛乱逆臣里恐怕总有几个是认得我的脸,听鼎麓说我与先帝很有几分相像。万分庆幸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靠几个酸腐文人的画像来认人顶个屁用,但若是我不怕死地凑到人家跟前叫人家认,那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我正打算去东圣,但绝不是这么个去法。只有傻瓜才打算大张旗鼓地四处张扬:同志们,我水家老三来了,就是你们家怀疑的那个藏了前朝太女的水家老三来了,你们看,我像不像你们到处通缉追杀的左丘瞳明?

    我打个哆嗦,啧啧嘴,眼角微微扫了眼三皇女,一脸坦然自若,八皇女,一脸高深莫测。我看一眼张大人,她貌似忿忿地无语。再看看女帝,女帝很是郁闷地眼角瞅瞅八皇女,呃,看来言家终于怀疑到我头上了。

    八皇女封天阕,算你狠,眼看言家的卧底都触雷了,就果断地把我扔进狼窝里去,一则方便东圣国皇室在我身上找人,一则顺便你好报仇。我翻个白眼,望天,封天阕,岂能事事如你愿!老子就要高高兴兴跑出去,活蹦乱跳跑回来气死你!

    从我进书房,水相国都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审视我。我啧啧嘴,亦沉默。虽然我是半道上附身的魂魄,对水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毕竟水家一手将水萝衍养育成|人,并且明里暗里帮助水萝衍培养势力,即便水家是有所图,对这些对水萝衍来说都是莫大的恩德。

    我虽不是水萝衍,但我却依旧继续接受了水家提供的一切便利,享受水家对我的恩惠。无论如何,于情于理,即使水家对不起天下人,却对得起水萝衍,也对得起我。也许水家的覆灭是天下人盼望的,可是我不可以坐视她们在我面前死去。

    我答应过秦江月帮他铲除水家的势力,但铲除水家的势力是一回事,杀水家人是另一回事。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无疑于叫我去手刃血亲。无论我是否承认,水家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后唯一保护我的人。虽然她们本意要保护的是水萝衍不是我,但于我并无不同。我可以看着水家的势力分崩离析,但不能看着她们被逼入绝路,我宁可她们做一只没牙的老虎,不会再危害别人,可以平静地生活,

    我抬头看水相国,近来青月国内朝野争斗已经白热化,原本是水家阵营的一些官员,望见风向不对,瞅见有暗地里倒戈的,有偷偷挖墙角的,有脚踩几条船的,有各怀鬼胎的,这一阵子,水相国着实操劳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精神了,额间的皱纹倒深了几许。

    虽然水相国不说,可是我知道水丰真正在暗地里拉拢军队,偷偷招募亲军,挖水清华的墙角,梦想着做下一朝的太女。水清华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有些蛮干,却也想染指江山,与水丰真明里暗里大闹过几次,私底下两方侍卫营都火拼了好几回。水相国恨铁不成钢,气得暴跳如雷,大骂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若老子早早死了你们两个小畜生自己闹腾去!

    与 敌阵的争斗还没有分出胜负,自己人已开始了窝里闹,除了内耗早死外,没有任何意义。

    水相国终于开口:“衍儿,你打算何时回东圣?”

    我道:“我打算三日后起程。”其实老丞相已经来了无数书信,催我回东圣国。我的军队已经收编了六十万,占下了十座城池,现在到了最难的阶段,东圣国境内忽然开始谣传我根本不是前太女,却假冒前太女妄图坐上皇位,军心也出现了动摇,老丞相她们也希望我尽快出面澄清谣言。

    原是打算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就回东圣,又想等着见见柳叶,把越明家的事情安排好,若不然我一去东圣,不是三两日就能回的事,我不在的时候,谁来照应他们?除了柳叶,我没有个可靠的人可以托付。

    柳叶这两日就到京城,我也可安心去东圣了。

    水相国“唔”地应了一声,继续沉默。良久她忽然问道:“如今这情势,你如何看呢?”

    我一顿,垂下眼,缓了缓呼吸,道:“娘,你要听我心里的实话,还是要听我有什么计策?”

    水相国身形一僵,一手按住砚台,也顿住,怔在灯底下,长叹一声,摇头道:“怎么,连你也害怕水家斗不过她们?!”

    我沉默,水相国坐下身,抚住额头:“说罢,我想听一听,你如何看。”

    “娘是否与子车薇暗中联手?”

    水相国惊愕地起身看我,震惊道:“此事你如何知晓?!这世上并不曾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捻捻自己的衣角,猜的,的确是猜的。

    自从青月国力衰落,西燕逐渐坐大。在西燕众多能干的皇女中,排行第二的子车薇能成为储君并不是靠运气,她的野心极大,据她的幕僚所说,子车薇一生最崇拜的人便是十几年前灭了尤女国的西燕国第一威武将军子车天凤,当年子车天凤一手挑起东圣国内乱,并派人助水家夺了青月国皇室权利依赖的最后一根支柱——军权,以闪电般的速度吞并了尤女国,使西燕国的国土和人口急剧膨胀,西燕国的国土一下子有了战争的纵深余地,从尤女国掠夺的财富和土地让西燕国更加强大。

    子车天凤这个人虽然残暴嗜杀,荒滛好色,却是西燕国的传奇战神,她野心勃勃,曾经为西燕规划出一个统一天下的蓝图,当时的国君甚至预备逊位于她,以让西燕国统一天下,千秋万代。可惜,这位屠夫很不幸,英年夭折,被自己的部下和当时的宰相合谋杀死。有传说,当时子车薇的母亲——现在的西燕国君为了保住自己未来的帝王之位,也掺和了一把。

    但在西燕的史册上却毫不吝啬地称赞和惋惜子车天凤的英名,子车薇从小便以她为偶像,其野心可窥见一斑。

    “猜的,你如何会猜测出?”水相国很是紧张,的确,她与子车薇的秘密连水丰真和水清华都瞒着,我相信子车薇真正支持的应该是水家,她和水家涉及的必定是详细的盟约和真正的合作。

    当我得知子车薇表面与三皇女交游甚深,暗中又支持八皇女兵马粮草,我就猜到她的真正野心决不在于此。

    本来三国之中,西燕最弱,但是东圣连年战乱,国已不国,现在连青月国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倒成全了西燕坐大。子车薇是有野心的人,既要江山,又要美人。她若是助三皇女或是八皇女,等于是为青月国辅佐出了个英明的帝王,那便是为自己国家的旁侧养出来一头老虎。若是青月国内斗,那是最好不过。

    青月国的水家势力,西燕国比谁都清楚,八皇女的姑母是西侯将军,手里头不巧有些兵力,而且,更不巧的是朝里颇有几个老臣也是八皇女的祖母的门生,帮助八皇女夺位是个很好的主意。

    这样一来,三家争天下,战火一起耗损青月国力,连青月国的老臣们都会参与其中都得不亦乐乎,待斗得哀鸿遍野时,西燕最后依旧会选择扶持昔日的旧情水家。道理很简单,水家坐天下,如同东圣篡位的那位刘圣王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并且水家素年来所行之罪众目睽睽,早不得人心,若水家篡位成功,青月国依旧会天下大乱,战火纷飞,活着的青月国皇室必定奋力反击,到你们两败俱伤无力回天之时,子车薇再出兵攻占青月国,轻而易举。

    东边的东圣国久战疲乏,人烟稀少,连兵力都没有多少,自顾且不暇,更没有力量反击,若是此计成,西燕国可以统一这片大陆,吞并青月和东圣。

    我叫笙儿派人调查子车薇,顺道查子车天凤的资料时弄到了一份西燕皇室的绝密奏章副本,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想当年子车天凤的上书陈表中就这么写着:吾王应遣使暗入青月,分别扶持青月下一代皇女,使之相斗,待青月乱而分之,衰微若东圣,则吾王可出兵二国,令天下归一。

    子车薇很忠实地执行着子车天凤的计划,一步一步等待着天下归一的机会。若我想做皇帝,我必也如此,统一了天下,俯视巍巍江山,都在我脚下臣服,整片大陆都是我的王土和臣民,才是气吞山河,冠绝青史,千秋万代独尊我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看文的大人纠结,我也纠结。纠结的结果是,偶将坚定不移地遵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节发展路线走,另,偶露个头清一清喉咙小声地声明下:偶这是轻松路线。

    是地,强调,偶不是写悲剧地逃遁。  可是,子车薇,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我有我要守护的土地和人,天下分分合合,自有定数,这片大陆从古至今还没有被统一过,如果一定要统一,也不会是现在,更不会是你,我只知道,铁血的战火燃烧之处,或许会有名将的风流和帝王的野心,流血苦难的却是百姓。我,不会让战争继续。

    灯火里,水相国的脸忽明忽暗。我迎上她的目光:“因为‘利‘。娘应该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青月国的三皇女和八皇女都不是平庸之辈,无论谁做了皇帝,西燕国都不会捞到什么大的好处。但若是水家掌握了青月国,对西燕却大有好处。这一点,娘想必也清楚。”

    水相国严厉地盯住我:“你倒说说是为何?莫非我水家都是无能之辈?!”

    我直视她:“娘心里清楚。封家传国已近五百年,代代江山稳固,若娘以为封家气数以尽,就错了。封少鸿和封天阕哪一个是无能之辈,老臣俱在,民心俱在。水家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先失了道义,纵是坐了江山,必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得到西燕的相助。而西燕国狼子野心,娘许下的那点好处她未必会放在眼里,她想要的恐怕更多。到时,水家的江山坐的稳固吗?待到青月国烽烟四起,战乱纷飞,才是西燕开席的盛宴。”

    水相国冷笑一声,不屑地道:“老娘谋划三十年,你以为都是纸上谈兵?!什么道义,老娘不管!老娘只知道,成王败寇,老娘有能耐夺得了江山,就守得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哼,待我水家站稳了脚跟,被西燕那兔崽子吞去的东西,老娘要她一口一口再吐出来!”

    我注视着水相国,半响无语,良久叹息一声:“娘以为,到那时青月还有自保的能力吗?西燕国明明就是扶持三方势力内斗,娘,你看不出来吗?!”

    水相国闭了闭眼,怒目圆争:“竖子之见!此处我自然知道。那兔崽子不过是怕青月强盛过西燕。现在水家需要西燕国的兵力支持,一些好处还是要给的。忍得一时,日后再图。那两个黄毛丫头和我斗,还嫩了些!到头来,会眼睁睁地看着封家的江山落到我手中!我定要让她封家从此以后永世为奴!”

    我呆住,水相国好大的怨气。不是斗不斗得过的问题,若水家不放手,再加上西燕,也许会一时称王,可是又如何?水家的几十年来丧尽天良的恶行已足够民间反抗的理由。西燕为表自己的王师正义,水家会成为西燕征讨的最好理由,最后,要眼睁睁看着被兵强马壮的西燕吞并,到时候,水家哪里容身?西燕君主必定处死水家以谢天下,平民怨,拢人心。

    我扯住水相国的手,恳切地求她:“娘,放手吧,现在还来得及,离开青月国,把权势还给她们封家。等我平定了东圣,我们一家人隐居山林,逍遥度日,不好吗?我是水家养大的,我不想水家一朝夕人头落地,满门子孙断绝,无有立身之地!”

    水相国神色一缓和,和蔼地拍拍我的肩头:“衍儿,你说此话,娘心甚慰。你虽不是水家人,但娘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娘就是要搏一把,三十年来,娘咽不下这口气!你不必再劝,哪怕拼得此身灰飞湮灭,娘也要争这一口气,否则娘死不瞑目!你到底还是年少,不懂得这世上的事无有恒常,娘不相信有什么报应之说,谁规定这江山是她封家的!不放手一搏,如何成大事?!再说,再不济还有东圣一国之力,一局,水家赢定了!”

    水相国不再说话,挥挥手叫我出去。看来无论如何是劝不动了,我无奈退身出来,走到门前,忽然听得水相国问道:“衍儿,言家两个孽种你打算如何处置?怎么还不杀了以除后患?!我听下人说你还养在府里,莫不是贪看那些个美色?”

    我一顿,回头:“娘,我不是贪恋美色,容貌再美,不过是副皮囊罢了,到头来哪个不是枯骨白发,化做尘土。我留着他们只是因为还有用处。”

    水相国点了点头,疲倦地道:“你去吧,关于子车薇之事,不可泄露。”

    我应了一声,退出去。说水无忌是佞臣也好,弄臣也好,就冲着这血性和胆量,我心底里敬佩,认她是位枭雄,只是生不逢时,也许此时是乱世,虽说时世造英雄,造的却不是水家。

    自古以来民为重,社稷为轻。

    封家此朝国君虽然昏庸无能,偏听j言,但是天下皆知是水家弄权,只手遮天,蒙蔽圣听。战未发,水家已经失了道义,失了势。

    水相国忘了一件事,自古以来,天下治国伐战,必需阳谋大道,才可令四海臣服,若是阴谋诡计,终令史官不齿,天下唾弃。

    这里的臣民和中国上古春秋战国时代一样充满了血性,只讲道义与正邪。若让天下百姓选择,恐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去温顺地做无道无德的水家的臣民。翻翻史书,无论是前世的二十四史,还是今时史册,俱都如是记载:民心不可违。

    次日,柳叶到了京城。我带着柳叶和莲心去早已经选好了地点的酒楼参观,顺道也带着越明出来。莲心倒是机灵,眼睛望望我手里头牵的越明,眨眨眼睛,嘴里却一叠声地叫着夫郎,越明怔了怔,我冲他一笑,他微微垂了眼,眉梢眼角俱是笑。

    市 井外头的热闹繁华,越明很是喜欢,我们在京城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上一路吃过去,越明的体力根本不支,我抱他起来时,越明红着脸埋进我怀里。

    午时去来云阁吃饭,轿子停在楼前,我扶越明下来,莲心忽然在我后背上捅了一把,我回头,淡淡的日头底下,子车薇和秦江月正从楼里出来,瞧见我牵着的越明,子车薇笑开了眼:“萝衍,你好有福气,夫郎生得这般仙人似的,怪不得你最近日日流连府中,都不怎么出来。”

    越明不安地行了一礼:“见过子车殿下、九殿下。”

    我紧了紧越明的手,越明瞧我一眼,抿起唇。秦江月定定看我,垂眼,浓密的眼睫似一排小扇子垂下来,弯着唇角对着越明优雅一笑,回礼。

    我朝子车薇眨眨眼睛轻笑:“叫殿下见笑了。九殿下倾国容颜,子车殿下岂不更是有福。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做东,请两位殿下喝一杯,如何?”

    秦江月看一眼我拉着越明的手,转开眼。柳叶和莲心眼巴巴看着秦江月,秦江月略望了她们一眼,白玉一样的脸越发地透明,垂下眼帘。子车薇为难地看看秦江月,秦江月薄唇一弯,含笑看我,眼底明亮得晃眼:“水侍中客气了,我与子车殿下还有事,不如改日再叙。”

    我笑容可掬地拱手,低头弯腰揖到平身:“如此,水某不敢打扰,两位殿下请。”

    秦江月径直从我面前穿过,披风一角扫过我的,微微挂了一下,秦江月猛地顿住,扯起衣角回头,我依然低着身子没有抬头,他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去。

    越明大睁着温柔的眸子,紧紧攥住我的手,我直身朝他一笑:“傻瓜,担心什么,走罢。”

    越明一怔,我给他扯紧披风,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越明瞧我一眼,眼里含了欢喜地偎住我,任我牵着他上楼去。莲心回望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我上楼去。

    越明的妹妹也被我请到酒楼里,她原先有些拘束和疏远,但酒过三巡,气氛好了许多,我将开酒楼的事情说出来,征询她的意见。越明的妹妹想了半刻道:“我愿意。”

    越明松下一口气,轻轻偎上我。我朝他妹妹笑道:“你跟着柳叶好好学些经营之道,可是私塾里头的学业也不可耽搁,日后要考取功名,还是经商,都由你自己选择。这是我们今日看的这家酒楼的地契,上头写过,这酒楼柳叶经营一年后,就全部归你所有。”

    小女孩子却并不接,睁着眼睛看看越明,越明瞧瞧我,我朝他谦然一笑:“以前我做的错事何止一桩两桩,你家到如今这地步也是我的错,我现下做些补偿,只算是赎罪,可好?”

    越明垂了眼,攥紧我的手,他妹妹眨了眨眼睛,认真道:“好罢,知道你不是好人,不过看在哥哥的份上,我就收了,你日后要好生待哥哥,不然我定不饶你!”

    我看着越明:“好,他是我的夫郎,我自会好好待他。”越明抬眼看我,灿若朝霞。

    晚上回府,听素问说水碧已经醒了,可是黎儿身心憔悴,支持不住昏倒,腹中孩子没了,待到醒过来,又哭又笑,只道:“没了好,没了好,冤孽,冤孽啊!”

    我和美人师父忙活了半宿,黎儿才安定下来。我又困又累,躺倒床上合上眼就几乎睡过去。直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门,掀开帏帐点了我的昏睡|岤,我一动也不动,能被素问放进来的人,不会有危险,更何况,我也不想反抗。

    秦江月不知道,我在山上的时候,美人师父早已经教会我|岤位移位,普通的点|岤手法不起任何作用。我闭着眼,只当自己真的已经睡着。

    秦江月坐上塌的时候,有冰凉的东西抖落下来,落到我脸上,很熟悉的冰凉的晶片的感觉,顷刻融化,是雪。原来,下雪了……

    这是我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的第一场雪,第一个雪夜,他和我依偎在一起。秦江月疯了一样紧紧抱着我,无声地啜泣,长长的眼睫扫着我的脸,眼泪一颗颗地落。

    外面,雪花纷飞,下雪了。

    清儿、黎儿两个自然不能继续留在京城,我收拾了几辆大马车,叫人铺上厚厚的被褥,预备带着他们和水碧离开这是非之地。忙碌了这几天,行李已经打点好,连药草都依着美人师父的单子备足。

    话说美人师父这两日得了空,总支着我干活,连药草都是我扎的,给药包上写上字,和美人师父一起把药理好,我想大概是因院里小厮多是看见美人师父都看呆了眼的缘故。

    昨夜秦江月走后,我坐在地上灌了几杯烈酒,早饭后嘴里依然沾着酒气,被美人师父闻出来,蹙着眉头掰开我的嘴瞧舌苔。咳,美人师父的皮肤真好,凑近了看越发地眉是眉,眼是眼,眼睫又长又浓,瞥一眼都是光影流离,风华照人。

    我看得心头嘭嘭地乱跳,瞧着美人师父那近在眼前的柔软薄唇,淡淡地一抹红,很是好看,我越发地口干,到底是忍不住,咕咚一声,干干吞口口水,美人师父似笑非笑斜我一眼,我腾地涨红了脸脖子。

    美人师父弯了眼睛,点点我的唇:“张口。”

    那食指晶莹玉润,温柔地按在我唇上,我呆住,机械地张开嘴。美人师父笑吟吟捻着一粒药丸塞进我嘴里。

    我看得傻眼,又是咕咚一声咽口水,呃……咽死我了……

    柳叶一到京城,我便叫素问去帮忙柳叶操置酒楼之事,并调些人手保护柳叶他们的住处,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要解决的。是以素问这两天白日都在柳叶那里,中午素问回来,我挑着眉头问素问:“柳叶那儿一切可好?”

    素问不知所以然地道:“还好,已经安置妥当了。”

    我暗地里偷笑几声,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素问有没有心上人啊?”素问一怔,狼狈地道:“没……功业未成,何以为家?”

    我抿口茶:“家中可有订过亲事?”

    素问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尴尬地扁嘴,别扭地道:“不曾,素问的职责是保护小姐,一日不曾复国,素问一日不敢肖想婚娶之事。”

    呃……

    我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今日去给柳叶安置家什,可有见到柳公子,气色如何?”

    素问想了想,道:“柳公子想是旅途劳顿,有些疲倦,精神还好。”

    我啧啧嘴:“我问的是柳公子相貌如何,可合你心意?”

    素问愕然,跟着明白过来,腾地涨红了脸,连脖子也红透,低头不做声,我清清喉咙:“柳公子可是我认的干弟弟,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样貌嘛,你今天瞧着如何?”

    素问的脸红成了猪肝色,勾头不语,我嘿嘿一笑,柳凤兮姿貌俊美,温雅端庄,便是放在宫里头,也是璀璨耀眼,素问又不是瞎子,有戏,不做声就是默认了。

    我放了托盘,朝他呲牙一笑:“我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你且关照下去,叫她们好好护着柳公子,若在京城有一些差池,我拿你是问。”

    素问的头几乎埋到了地上,窘迫地应了一声便往外奔,跑得太急,被门槛拌得打个踉跄,慌里慌张地连滚带爬夺门而逃。笑得我捧肚子打滚。

    晚上我去见柳叶,说起凤兮的婚事,问她对素问可中意。柳叶闷头半日,终是道:“我是个粗人,本也知道三娘不是平常人。我那弟弟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愿意做个暖床的侍奉家主左右。”

    暖床?我的嘴角一抽,汗毛根根竖,莫非我已经堕落到这等地步了吗?那才是委屈凤兮。人都说男大十八变,这才几月不见凤兮,如今看凤兮已经是惊鸿照影,风姿天成,越发地动人。若把凤兮放到外头,只怕京城里的纨绔女们要挤破头来提亲。

    我拍拍她肩膀:“此话差矣,凤兮六艺皆通,才貌卓绝,莫说是京城,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个中翘楚,若留在我身边,岂不是屈了他?要嫁自然也是须得上好人品的青年才俊,风风光光做正室,才是好。”

    柳叶看我一眼,啧啧嘴道:“家主,素问是个可托付之人,我也明白,只是我只这一个弟弟,也想他好,凤兮他心里头觉着家主是极好的,也愿意跟着家主……”

    怎么会转不过弯,不急,凤兮不过是与素问无有交往,自然不知道她的好。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两个多来往来往,自然就你情我愿了,到时候,嘿嘿……

    柳叶眨眨眼,对我的小算盘不置一词。临了,我吩咐她赶紧也寻个夫郎,待我从东圣回来便给她成亲。柳叶挠挠脑袋,憨厚一笑。

    从柳叶那儿回来刚回院子,就见水萝衍几个昔日的狐朋狗友来嚷着摆送行宴,我本不想去,无奈被水丰真和水清华硬拉出去坐上席,把我灌了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