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贼向前冲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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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贼向前冲 作者:rouwenwu

    七荤八素,幸亏提前服过师父的药丸,倒不至于酩醺大醉,待她们喝热闹时,我抽身出来,回房睡觉。

    开玩笑,老子明日还要车马劳顿赶路,还要照顾那三个病号,哪能跟这几个兔崽子一般撒欢,若是明日还是满嘴酒气,只怕要被美人师父撵下车去跑路。

    已经是半夜,屋檐下勾起了冰凌,上冻了。雪还在下,地上已经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我走到房前,怔住。

    房顶上都是雪,屋脊上坐着一个人,抱着腿僵硬地坐在瓦砾上发呆,他的身上落满了雪。

    我跃上房顶,秦江月呆住,他只穿了件薄衫,发髻都散着,怔忪地抬头看我。我酸涩地朝他抿抿嘴,俯身抱他进房,叫素问去厨上烧姜汤和热水。

    抖掉满身的雪,秦江月身上冰凉得像冰砣子,外衫和头发已经湿透,连件棉衣都没披。我褪掉他的外衣,擦干他的头发,抱着他坐上塌。

    秦江月大睁着眼睛看我,喃喃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无言,紧紧抱着他。秦江月颤了颤,眼泪落了我满怀。

    雪堆上了窗棱,我拉开铺盖,把秦江月盖得严丝合缝,掖好被角,我沉默地躺下,环住他用体温去偎暖他冻僵的身躯。秦江月呆楞了片刻,啧啧嘴,把鼻涕眼泪蹭在我的衣服上。

    姜汤端过来,我一勺一勺地喂给秦江月,秦江月扁扁嘴,靠在我怀里,攥着我的青丝,一口一口地抿。撤下汤碗,我灭了房内所有的灯,秦江月头抵着我的下巴,偎进我怀里安静地听窗户外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时不时地搓着我的头发低声唤我的名字。

    暖了一夜,又给他服了预防风寒的药丸,还好没有发热。

    天亮的时候,秦江月钻在被窝里眯着眼睛不肯起,我把他拽起来梳好发髻,秦江月蹙眉看看我手里的衣服,啧啧嘴妖娆地瞥我一眼,忽地一把拎着我进了床帐,一点一点地碾压我的唇,我怔住,无论怎样,此时我和他,已经隔了千年万年,我以前可以信誓旦旦的东西,现在已经给不起。

    我还有越明,还有水明君,还有才几个月大的诚儿,我已经给不起那句誓言。

    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抱着秦江月热情地回吻,衣服带子散了,掉落塌上,露出绯红的抹胸,秦江月看一眼我裸露的抹胸涨红了脸,瞪我一眼逃也似地下了塌。

    秦江月皱着眉头,挑挑拣拣地从我的衣服里找了件还算满意的披风,啧啧嘴裹上,我叹口气,寻了个斗笠给他遮风。外面雪还在下,玉树琼瑶,晶莹洁白。秦江月很是高兴,打了个哈欠偎进我怀里,任我抱着他在屋顶上腾跃。

    到了琼月宫的院子,他临下前,拉紧我的披风,摘下斗笠戴在我头上,偏着头朝我一笑,青丝上落了雪,白衣轻衫,风流如画。秦江月眯缝起狭长的眸子妖娆地瞥我:“萧萧,我要你早些回来。”

    我怔然看他,大雪粉飞中,他忽地蹙起眉头,凑上来在我唇上舔了舔:“乔弄萧,除夕我要吃你包的饺子。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因为在更新的时候,说偶吊线,结果等偶登陆上去一看,显示已经更新,我点进去一看,竟然是空白,而且后面已经挂了好几条上当的评论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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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们,偶也不知道偶写的是啥纠结,纠结我要虐,大虐在后头  雪还在下,一直落到我心里去,凉的热的搅在一处。上马车前,素问叫了我一声,我回头,越明披了件棉衣呆呆立在园门口的雪地里望,清雅如玉,眼里都是泪。

    我大步走到他跟前,解下披风裹住他:“你身子刚好了些,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乱走?”越明眨了眨漆黑的眸子,抱住我,脸摩挲着我的衣服低声道:“衍儿,要早些回来。”

    我捧起他的脸笑:“我早去早回,能回多快就回多快,可好?”

    越明红了脸,看我一眼,又望望我身后的车马,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我拦腰抱起他,越明窘迫地把脸埋进我怀里。

    待进了屋子,我把他放在塌上,给他褪下鞋,解了外衫扯上被子盖住:“天冷地寒,你如今体弱,禁不得。现下还早,多睡些时候再起。”

    越明勾着我的脖颈不放,温雅的脸上流泻出别样的妖媚:“衍儿,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抱住他一笑,刮刮他的鼻梁:“好,那我不在的时候,要养好身子才行。”越明温润的眸子里含了喜悦,依着我点点头。

    我搂着他:“若有什么事或是想见你家里人,记得叫小厮和莲心去说。我在府里安置了人护着你,谁也动不得你一根毫毛,你只要好好养身体,我回来时,要瞧见你结实得好养孩子。”

    越明半是羞赧地略点点头,攥着我递给他的出府令牌抿起唇,忽然凑上来,我一笑,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越明耳朵都红透,温顺地躺倒,任我拿铺盖给他掖好,放了帏帐出去。

    到马车前,见美人师父掀了帘子似笑非笑瞧我,我老脸一红,爬上马车。我和美人师父坐一辆车,师父的药童在照顾黎儿和清儿,我又遣了人照顾水碧,还有两辆马车装着药草和行李,出了府门,外头等候的还有朝廷派出的十几名使节随从文武官员,瞧见我齐齐喊一声:“卑职等见过大人。”

    一众人等瞧瞧我后面跟的五辆马车,都互望一眼,颇有讽刺的意味,自然,这些随从官员虽然听说我十分好色,却也没料到我好色到如此地步,竟然带了好几名男侍上路,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各异地一个个上了马随在车旁。我只当没看见,只朝她们点个头就又缩进马车里。

    美人师父看看我,悠闲地道:“我在山上却不知道,原来徒儿天生会哄人。”我啧啧嘴,厚着脸皮道:“那是自然,怎么也是师父的教出的高徒,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哪里还敢出来混?!”

    美人师父笑得红口白牙,懒洋洋靠上垫子,挑眉看我:“原来如此。好徒儿这哄人的本事莫不是在师父身上练出来的?”

    “那自然……不是,”我忙挤到师父跟前赔笑,“徒儿哪敢在师父跟前使心眼,师父天人似的,徒儿心里把师父当神仙,从不敢不敬。在师父面前徒儿说的做的都是真,没有半点哄骗。”

    美人师父眼波流转,扫我一眼,支着头半闭了眸子:“萧萧,你和秦公子的事预备如何打算?”我的心猛地一跳,干涩无语,马车里一时间只有颠簸的声音,师父微微抬眼:“我今早瞧见秦公子从你房里出去……”

    我绞着手指,低声不语,美人师父翻个身放倒靠垫睡了,我怔忪半响,拉过铺盖盖住师父。马车摇摇晃晃出了京城,我挑开帘子看一眼身后,纷繁的头绪无从说起,犹如这漫天的大雪。

    路上很是无聊,这么冷的天气,偶尔经过街镇也少有人,美人师父很快睡着了。没想到美人师父睡着了却像个孩子,不耐烦地翻滚,把被角掀出去,胳膊伸出来摸来摸去,终于够到我的腰,美人师父满意地啧啧嘴,两只胳膊都圈过来,偎着我安生了。

    我一僵,看着这个半大孩子,无语,掖好被角,打个哈欠,坐的久了,腰终是挺不住,也歪在一旁睡了。

    晚上终于赶到驿站,美人师父还是没醒,圈着我的腰睡得很香。自从到京城,美人师父就一直忙得天昏地暗,先是照顾越明和清儿,跟着是水碧和黎儿,几天几夜地不合眼,现下又陪着我颠簸去东圣,只怕是早累坏了。待素问整理好房间,我把美人师父抱下马车进房去,燃上香料,放好床帐,又去巡查一番清儿他们的屋子,才回去睡。

    进了房门我一怔,地毯上有几摊雪化后的痕迹,像是人的靴子,湿漉漉的,我跟着进了里间,却是封夙赢褪了靴子,钻在我的铺盖里,瞧见我进来,懒洋洋打个哈欠,闭着眼睛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怔忪地看他,这里离京城很远,寒风凛冽,雪又下得这么大,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是泥泞不堪,他一个单身男子是怎么来的?

    夙赢没精打采地合上眼睛:“我赶了一天的快马……”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滚烫,吹了一日的风雪,几个人挺得住?我去找店二姐煎了一副药,夙赢烧得有些迷糊,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待给夙赢喂了汤药,已经大半夜,他终于昏沉沉躺倒,拽着我的袖子睡熟了。我坐在床前揉揉额角,麻烦大了。

    人都说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鸿运当头的时候,走路都拣钱。我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人都恨我,瞧见我巴不得拴上八匹马把我撕碎才能解恨。现在,突然涌出一堆的人,或是哭闹或是威胁或是悲哀地围着我,说喜欢我。

    若是以前,大约我会喜得跳上房顶去感谢上帝他老人家如此厚爱我,让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个香饽饽,也许我还想跑回前世的宿舍,扬眉吐气地向我的一众狼女舍友们炫耀:姑奶奶我也有今日,美男环绕,偶有大堆的美男!

    默。

    我望一眼夙赢,慢慢抽出我的袖子出门去,有个人跌跌撞撞奔上楼来,半夜三更的,是谁这么邋遢,满身泥泞,头发凌乱地冲过来?她一瞧见我,立刻红着眼睛扑上来揪住我的衣襟:“你把十殿下怎么了?你这个畜生,你把十殿下怎么了?!”

    我嘴角抽搐半日,忽然想笑,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认真地打量她。这个女人曾与越明有婚约,是越明最初一心挂念的人,什么时候,她心里竟然移情别恋装了夙赢呢?她从没有过问过一句越明的生死,却日日泡在十殿下的宫外听候差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水萝衍夺走了她青梅竹马的越明吗?

    罗雅疯子一样地摇晃我,素问只穿着中衣便从房门里出来,一手扭住她臂膀,罗雅反抗了几招,被素问轻易摁倒地上,却仍是叫嚷:“水萝衍你这个畜生,你要是敢动他,我要杀了你,我要你后悔曾来过这世上!”

    果然一楼的人都被她的大嗓门吵醒,驿站里人并不很多,大多是我们使节团的人,纷纷出屋子里露出脑袋来看热闹,一边叫嚷: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我的脸皮一抖,自觉地缩到暗影里,这么丢人的争风吃醋闹剧,没有偶的份儿!素问扫一眼,冷冷喝道:“都回去睡觉,谁敢出来多事我就把她扔出去喂狼!”

    于是所有的脑袋像乌龟般齐刷刷立刻缩了回去,连房门也闭得紧紧的。我啧啧嘴,素问跟着我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话说这地方虽然是官家驿站,但这小镇人烟稀少又荒凉,夜晚经常有野狼出没。大晚上把人丢出去,可不就是喂了狼吗?

    美人师父优哉提着盏灯笼从房门里出来,举灯照一照,蹙眉:“这疯女人是谁??”

    我干笑一声:“撒酒疯的。”我的房门拉开,夙赢披了件衣裳,一脸疲倦地扫一眼罗雅,眉毛拧成一团:“你来做什么?”

    罗雅怔住,呆呆看夙赢:“殿下乃金枝玉叶,怎可轻易独自外出?这水萝衍放荡风流,殿下万不可听信她花言巧语,请殿下跟卑职回宫罢。”

    夙赢冷冷道:“是谁要你来接我回宫?”

    罗雅张了张口,勾头道:“是卑职听说殿下出了宫,怕殿下出事,才……”

    夙赢的脸又冷了三分,眯缝着眸子道:“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来管闲事!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罗雅身子一震,被风雪吹红的脸瞬间白得没了颜色,怔怔地望夙赢。夙赢不耐烦地回身,却脚一软,倒了下去。罗雅惊慌地爬起来叫:“殿下,你怎么了?”她回身愤恨地一拳头照我门面上砸过来:“水萝衍你这个畜生!”

    我闪身躲过,素问一手刀将她拍晕,拖到一边去。美人师父把了把夙赢的脉搏,瞥我一眼:“患了风寒。”我怔住,美人师父起身,风凉道:“愣着做什么?送我房里去。”

    夙赢醒来后,瞥瞥美人师父,眼睛眨了眨,嘴巴一扁,一头扑到我怀里掉泪:“你怎么一声都不说就走?”美人师父审视的眼光似针扎一般,我的汗毛根根竖,好说歹说才让这个小祖宗收了眼泪,却赖在我身上不下去。

    他现在害着风寒,大意不得,当然更不敢让他此时回去,只能带着他上路。而我们痴情的罗雅同志固执地跟在我们的车队后。我不忍心,终是暗中嘱咐素问照顾她些。夙赢跟我们挤在马车里,乖巧得像只猫,眨着又大大的眼睛瞧我,一刻看不见就四处张望。我怕扰了美人师父清净,美人师父却是好脾气,道不碍事,说要照顾夙赢,免得病情加重成了伤寒。

    过了十来天,车队已经远远离开京城,一天天接近国境的边塞处。黎儿他们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水碧已经能骑马了,只是清儿的腿已经受的伤害太大,暂时还下不得地。

    夙赢的身体也已经好得在雪地里拿雪球砸我,兴致勃勃拉着我在车队乱蹿,而我也在这路上的消耗时光里自觉地练习马技,毕竟要上战场,在素问和夙赢的折腾下,我已经颇为熟练熟。我们的使节团所到之处十分拉风地引人注目,众位使节同仁们看到我拐带本朝十皇子,先是鄙夷,到后来见夙赢像影子一样跟着我,竟开始羡慕起来,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女官私下里向我取经,问如何赢得美人心。

    我嘴角抽搐半日,无言以对。罗雅失魂落魄地跟着车队,眼里一日比一日复杂,只是沉默无语。

    夙赢偶然掀开车帘瞧见清儿和黎儿后,眼睛转了转,眯起来,将他们打量一番,便不再理会,只瞧见我偶尔上马车与他们聊天时,会紧紧粘着我跟上去。

    在夙赢身体好了些之后,半夜里总会偷偷溜进我房里,偎着我睡觉。我每次劝他回房,他撇撇嘴角,拧着眉头一脸委屈地说头疼。我无奈,只好等他睡沉了送他回师父房里。师父皱着眉头把把脉,说他的身体没问题。

    在夙赢第五次精神奕奕地溜进我房里时,我终于确定他的病已经完全康复,头疼地劝他回房,夙赢啧啧嘴,毫不理会地钻进我的被子里,我发脾气要他回房去,他哼一声,转个头拿眼角妖冶地斜我:“凭什么九哥就可以在你房里留宿,我却不能?!”

    我怔住,他突然直接咬上我的唇,密密实实地吻。我推不开,一把点了他的睡|岤送回师父房里去。美人师父凉凉扫一眼我肿了的唇,我的冷汗哗地冒出来。

    次日,我费劲唇舌,苦劝夙赢回京城。

    边塞之地本就民风野蛮粗俗,更何况是此行是去战乱之地,东圣国皇宫并不是好地方,听说东圣的太女十分地好色,而夙赢生得样貌太美,跟着终究是不安全。夙赢听我说了大半日,终于点头答应,但要我早日回京娶他。我抹把冷汗,这孩子真是固执,从头到尾,我只把他当弟弟,夙赢脸色一变立刻要翻脸,我慌忙陪了好脸:“此事容我回京后再商议,可好?眼下使节的行程却是耽误不得。”

    夙赢眼睛明亮地眨了眨,笑盈盈道:“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又遣了名随身侍卫和罗雅一道送他回京,终于打发走了这个难缠的小祖宗。车队也终于进入了三国的交界处,该是黎儿和水碧他们离开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明:本文不会np  我摸摸自己的脸皮,说实话,这脸上皮肤粗糙了些,一时还真适应不了。

    美人师父的易容术真是精妙,我坐在水碧的马车上,掀帘子看水萝衍假惺惺地跟美人师父道别,美人师父气定神闲地嘱咐她多加小心之类,然后依依相望的告别场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萝衍留给我们三辆马车和扮做车夫的暗卫,然后带着素问与一帮众的使节团随从前呼后拥驾马而去。

    默。

    没想到我平日竟是这般威风八面,人模人样地。

    这情景真是,自己看自己的感觉果然古怪得很。

    不愧是鼎麓亲自挑选的暗卫,她叫石羊,起先一直是不起眼地蹲在水碧的马车里伺候水碧,很少下马车,一个小随从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昨天晚上我们两个的脸和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过来,此事只美人师父、素问和我的几名暗卫知晓,连黎儿和清儿他们也不知道。

    今日一瞧,石羊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眉间神色,甚至是水萝衍对着师父花痴的表情都扮得惟妙惟肖,如果一定要我评论一句,我只能妒忌地说,她比我更像我。

    美人师父笑吟吟踱步过来,扫我一眼,上了水碧的马车,命车夫赶路,我们与使节团越来越远。

    到了西燕国的边境,马车停住,我跳下马车,扶水碧下来,美人师父下了马车,指着前头被雪覆盖的官道:“这里是西燕的国土,言家人还够不到这里,以后你和水碧天高自在,一起好好过活罢。”

    黎儿望一眼水碧,半喜半忧,犹豫地问清儿:“哥,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清儿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腿:“我现在行动不便,若和你们一处,只怕连累了你们。再说,爹爹还在言家,我放心不下。儋台先生答应治好我的伤腿,那时我接了爹爹出来再去寻你们。走吧,走得远远的,和碧蘅好好过日子。碧蘅,黎儿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莫让他受苦……”

    水碧望着黎儿道:“放心便是,黎儿以前吃了太多的苦,我会叫黎儿跟着我快活一辈子。”

    黎儿的泪掉下来,拉着清儿不放,清儿推他一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莫要耽搁,走吧!”

    黎儿抹了泪,和水碧上了马车,绝尘而去。清儿落寞地望着马车背影,眼泪终是落下来,马车远得看不见了,他一面落泪一面笑着放下车帘。

    美人师父上了马车,冲傻站在地上的我大袖一挥,笑吟吟把我赶到后面装草药的马车上,美其名曰看顾药草。

    我做为石羊,啧啧嘴,郁闷地爬上马车,这里头是没有被褥垫子的,硬邦邦的木板,一点都不暖和,扑鼻而来的药香熏得我打个喷嚏,。我的车夫暗卫给我抱上了一床铺盖,我立刻把自己裹起来,缩进马车里,哎,还是美人师父的铺盖暖和些…

    当我第一次踏上东圣国的土地,面对着满目疮痍,荒凉大地,抓起一捧故土,震撼落泪。

    经过多年的战乱纷争,政权割据,百姓流利失所,人丁稀少。到处是荒芜的土地和废墟,这就是我日后要管理的国土。

    我不想做帝王,不想理会这些皇权争斗,可是,我想为这个饱经战乱的国家做些什么。这里原本有肥沃的农田,有丰饶的物产,有古朴的民风,有碧绿的湖泊,不该这么贫瘠无助。我,要统一这个国家,恢复昔日繁华胜景。水萝衍没有做完的事情,我来完成。

    清儿毕竟是言家的人,不好带到军中。不知道美人师父怎么和清儿说的,清儿愿意接受安排。

    我按着李大宝信中的地方,寻到灵州,她最近一次来信说搬到了灵州,过得很是如意。我看着信都能想象出她大碗喝酒,拍着肚皮招摇街市的景象。李大宝是我在这个时空里一个温暖的安慰,在我落难的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出手相救,与我肝胆相照。

    到了灵州,留师父一人住在客栈,我雇了一顶轿子抬着清儿,和师父的书童一起寻到东巷,只见一排的飞檐流瓦,朱门大户。

    到了门前两棵大槐树的那家,我的脸皮一哆嗦,其实自从进了东圣的境内,我已经习惯了到处是废墟和破败的建筑,特别是灵州这里也发生过战乱,又临近战场,乍一看这里完好无缺的气派大院,看这门楼阔绰的,奶奶的。我对着门前蹲着的两只大石狮子呲牙一笑,掰指头数数朱门上的铜钉,他娘的李大宝果然发达了。

    门上长随倒是和气,干净利落,看我一眼,拿了我递上的名贴和书信,客气地请我先等上片刻。我啧啧嘴,李大宝那等粗放之人,竟能调教出这等有教养的下人,真是奇了。

    片刻,门咣铛一声被踢开,李大宝嚷嚷着从里头冲出来:“水无双个笨蛋,逃难都不知道来投奔你姐姐我!” 恩,这才是李大宝的作风,我抚抚头,李大宝真是个败家子,也不怕把她家门踢坏。

    李大宝还是从前那般神采飞扬,国字脸上一双眸子明亮爽朗,穿了一身丝绸袍子,看起来很像个豪放的武将,很有作官的潜质,我心里赞一声:有前途!

    李大宝兴高采烈冲出来,团团找了一遍不见人,才把目光投向我:“无双真的没来?”

    我微弯身低头,以标准的长随身份恭敬道:“是,小人是奉家主之命,来求见李官人,送上书信和此物。”我双手捧上那只镯子,乌沉沉的木漆色,中间镶着颗玛瑙,镯子上隐约有字。这是当日离开衍洲时,李大宝给我的信物。

    李大宝不满地嘟哝一声,叹息着接过镯子,对着我长篇大论地放声抱怨,说我如何如何没情义,既然来信说有难处,怎不来投奔她,却只派了个人来送封信算什么,云云,我抽搐抽搐嘴角,悻悻地低个头听她唠叨。

    末了大宝忽然大梦初醒似地一拍脑袋:“哎呀,对了,无双在信里头说要托我照顾的朋友在哪儿?”

    我吁口气,直起我的腰,指指门口的轿子,弯了这么长时间,酸死我了,这长随果然不是好当的。

    大宝一跺脚:“哎呀,快抬进来,站在外头做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是到了家。”我抿嘴一笑,大宝还是跟从前那般热心肠,都没有掀开轿帘看一眼我托付的是什么人,就叫人往府里抬。

    我命轿夫抬进去,到了院中,只见宅地甚是宽广,几进院落错落有致,亭台水榭一样不少,忍不住打心眼里高兴,李大宝过得还不错。

    到了后院,果然见一堆小厮正在收拾院子,书童从轿子里搀出清儿,李大宝才大吃一惊,指着清儿大叫一声:“啊,你……”

    清儿也是一怔,继而闲闲瞥她一眼,我肚子里闷笑,都是旧人。

    李大宝愣怔半日,尴尬地摸摸脑袋,笑道:“你别见怪,我是个粗人,既然你是我妹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李大宝的朋友,以后你就安心住在我这里养伤,这院子里除了我,没别人,我姨母有时会来看看我,但是她年纪大了,很少出来走动,院子里的下人你随意使唤就是,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清儿垂眼,微一欠身道:“多谢!”

    大宝愣住,不自在地搓搓自己的衣角。

    倒是那上年纪的老管家很是高兴,她看一眼清秀美貌的清儿,脸笑成了一朵花,张忙着叫几个手脚伶俐的小厮赶紧过来扶着清儿进房去。

    清儿进了房,大宝把我拉到一旁去,低声问道:“信上只说托我照顾这位娄青公子,你可知,他是你家家主什么人?可是我妹子的夫郎?”

    我眨眨眼睛看她:“不是,是我家家主的朋友,听说是因为落了难,无有依靠,家主已有夫郎,带着娄公子多有不便,所以要小的来寻李官人。”

    李大宝的眼睛顿时发亮:“真的不是妹子的相好?”

    我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地,连忙纠正:“自然不是。娄公子虽然落难,可是心性高傲,家主很是敬佩,不曾有非分之想。”

    李大宝憨厚一笑,她的管家在一旁越听越高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吩咐下人们小厮们好生伺候娄公子,望望天气又叫人去把炉子生旺些,转了一圈忽地一拍大腿道:“啊呀,娄公子有伤,我得叫人赶紧去采买些药材!还有,平日要多炖些补品才好,这么冷的天……恩,要再买些燕窝,人参家里还有些,但是不知道娄公子喜不喜欢……”

    我干干咧咧嘴,干娘如今已经不在了,大宝孑然一身到到东圣,现在连个夫郎都没有,大宝的老管家莫不是相中清儿做当家主夫了?扫一眼大宝,呃,倒不是不可能,清儿是面冷心热,只要大宝真心对他好,我两眼望天,今天天气不错……

    下午,大宝的姨母意外地过来,很有派头,气色也很好,听院里兴奋的下人们说,是管家特意派人跑去报信,她老人家欢喜地不得了,不顾天冷,立刻就坐轿子要来瞧瞧。

    她被小厮搀着高兴地去看清儿,当着李大宝的面道:“学武之人受些伤不要紧,我这甥女宝儿从小就是摸爬滚打一身伤,现在还好端端的。我这里有的是药材,明日就请大夫来,一定叫你早日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都是自家人,莫要客气,这满院子的人,你只管使唤!若是宝儿敢欺负了你,只管和我说,我虽不是她亲娘,可也做得了主,必定打断她的腿给你出气!”

    大宝傻呼呼看着清儿,不自在地捏捏自个的衣服,我偷笑地看一眼清儿,清儿红了脸,低头应声。

    我把美人师父开的方子给她,吩咐她照此方子敷药,有美人师父的书童跟着,清儿的伤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从大宝家里出来时,心里暖融融的,大宝很关心地询问我一番我家主现下的状况,临走前又塞了我一包裹银子,给我一匹好马,反复叮咛叫我回去立刻告诉家主,早些来投奔她这个姐姐云云。

    我望着外头的积雪,不由笑一笑,大宝,待我日后事了了,就赖在你这里,怕是你撵也撵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页面歌曲《周郎顾》的歌词

    子陵 周郎顾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

    九霄仙音凡尘落,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

    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

    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

    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影婆娑,

    夜阑珊,灯未缀,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

    岂抛年少任蹉跎;

    江东美名卓

    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

    且挽兰芷步阡陌;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

    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

    缓带轻衫惊鸿若;

    江东美名卓

    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

    且挽兰芷步阡陌;

    晓寒轻,晨光朔,

    残红翩,双影落,

    更深红袖添香闻桂魄,

    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樯橹破

    忆,千年竟如昨,

    而今空余故垒江流豁,

    展,文武定疆廓;

    惜,星陨似流火,

    风云散聚任评说;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

    乱世尘灰转眼没,

    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

    从何阅尽纤豪错,

    才俊风流傲三国……

    到达东圣烟京会盟地后,没有我意料中的猜疑或质询,年迈的旧臣们瞧见我后伏地痛哭,因为我这张脸六分似先帝,一望即知是先帝血脉。但为了明证天下,我被迫做了一件彪悍无敌的事——在三十万大军和几百名文武将臣的祭天仪式上,褪去外衫,上身只穿了件肚兜,把整个背裸露出来!

    我咬着牙关自我催眠:没事,没事,反正这些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露个背吗?进澡堂子洗澡也几十人都看了,几十万人算啥,不就是后面多了几个零吗?!

    鼎麓拿沾着药水的帕子在我光洁的背上擦过,一分钟后,寂静得可怕的校场上空响起排山倒海的“万岁”声,震耳欲聋。后世史官如此记载:圣德帝背现金凤,众呼万岁,百官同哭,此后天下归。

    祭天拜祖正名之后,军中士气大振,老丞相将保存的一副银凤面具交到我手上,说是先帝之物。那是一个小巧的面具,形状是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遮住鼻翼以上部位。

    我没有上过战场,便是前世,唯一的军事经验就是曾经受过军训。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当我披上东圣帝王的战袍,戴着银凤面具立在战车上,出现在两军对垒的阵地时,我的几十万大军沸腾成一片,排山倒海地欢呼,震撼山河。我的胸中也升起澎湃激昂的斗志,每一滴血都在沸腾,这是我的国家,这是我的战场,我们,为结束这片土地的苦难而战!

    我跃下战车,高举着象征王权的金凤杖,驾马冲到队伍的最前方,如果我曾经徘徊过,犹豫过,退缩过,那么,现在我愿意承担一切,纵然在战场上死去,化为这片土地的一粒尘埃,我亦无悔!

    我的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跟着我冲入敌军阵营,势如破竹。敌阵的士兵胆寒地战栗着退缩,雪花落到我身上,夹杂着飞溅的血滴。我不想杀人,可是这里是战场,是没有仁慈的战争。

    东圣国太女出现在战场上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天下,遵照东圣国的古老传说,身有金凤者为东圣国主。附近各地割据的军权陆续到我这里归顺,大军一路前行攻打时,也变得格外顺利。一来东圣国千百年来的传说早已经尽人皆知,而刘圣王统治至今,天下不得安。

    城中百姓不愿抵抗,希望结束战争。

    我随之颁布军令:城破后军不得扰民,若有违者杀无赦!又通告天下,凡开城降者不杀,以往谋逆之罪不咎。每攻破一城,便设立举贤司,招纳贤良,管理地方,颁令免租赋三年鼓励农耕,兴旺人丁。

    随后,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起收复了十几座城池,最快的时候,曾经十天攻下了六座城池,其中四城自动请降,大军逐渐向京城方向推进。

    天气越来越冷,随着大军扩编,问题也越来越多。军中粮草缺乏,过冬的棉衣棉被都很匮乏,甚至连武器都没有。

    各地的门阀世族也纷纷捐助,但东圣历经十几年战乱,物资贫乏,人丁稀薄,很多时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待到十二月上旬时,情势越发严峻。由于大军扩编太快,很多营地连帐篷都没有,温饱都不能支撑,冰天雪地,如何捱过去?

    听老丞相说,不只我方如此,敌军也如此。东圣国每到冬天,此时青黄不接之时,都会饿死冻死很多人,整个国家已经贫穷到了崩溃的边沿,今年更甚,干旱无雨,农稼无收,再加上青月国国内也因为风雨不调,爆发了大面积的饥荒,这样一来,买粮更为困难。

    美人师父身为男子,却也蒙了面纱与我一同住进军营一路陪着我受苦,帮助军中疗伤,给我出谋划策,从没有半句怨言,反而时常地安慰鼓励我,连我的日常起居慢慢地都由美人师父亲自经手了,素问自动闪开一边。而老丞相似乎早就认识美人师父,对他在军营里出现并不吃惊,还调了两个小厮随身侍奉,鼎麓倒罢了,老丞相怎么会认得澹台月?

    我问美人师父,澹台月正在撵药材,斜我一眼,漫不经心道:“东圣皇室早年与我凌云派有恩,原本就有些关联。而你更是个例外,与我师父有大因缘,刚出生,师父就带着我到宫中道贺,你满百天之时就已经对我行了拜师之礼,我在宫中住了不少日子,老丞相自然认得。”

    我摸摸脑袋,水萝衍还真是有福气。美人师父唇角一抿,淡笑不语。

    我的小师侄们不远千里从青月国给我筹措粮食,押送过来,可到底还是杯水车薪,后面到来年四五月,尚有漫长的几个月时间,怎么捱?

    我虽是东圣的太女,可住的帐篷也一样简陋,只有几床棉被铺盖,吃的东西更是匮乏,我尚能果腹,可军中将士一天只有一顿伙食。大雪已经上冻,寒风刺骨,我在帐外看见靠在一面残壁下缩成一团挤在一起取暖的士兵,更是揪心,营地已经是选了背风的地形,可是无济于事,这几天已经有士兵冻死,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东圣国什么都确,即便是药草,也珍贵的很。将士们冻伤的脚和手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医治,美人师父时常忙得焦头烂额,晚上回营帐还是叹息,因为没有药,只能看着她们的手脚一天天溃烂坏死。

    今天是商队运粮草回营的日子,打算明日就开拔到东女郡,此城是大军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为东圣的要塞。攻破了它,就意味着离战争结束不远了。

    等到黄昏,粮队没有回来,探子却带来了让我们更沮丧的消息,让军队雪上加霜。前方传来急信,说西燕国忽然严密封锁了边境线,禁止东圣和青月的商队通过,所有押运之物一律扣压。

    子车薇终于出手了,在大灾之年,扼断两个国家的生命线,奶奶的,根本就是想让我们活活饿死,也许青月尚可以坚持,可对东圣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我咬牙切齿,肚里把子车薇骂了个狗血喷头,算你狠。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哪天姑奶奶不高兴,饿你个三五天再给你一碗连猪都不喝的馊水,看你喝不喝!

    肚里头骂得再凶,也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不起任何作用,反倒让我的腹中更加饥饿。我忿忿地和一班老臣升帐商讨,却都是一筹莫展,无有对策,军中陷入悲观之中。

    更让我气得吐血的是,据探子消息,刘圣王那一方本来比我们还缺粮食,但竟然对此事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一丝不安,相反,连日来对方似乎有活跃甚至雀跃的迹象。

    默,莫非她们是一群饿不死的蟑螂小强,可以不吃不喝依然活蹦乱跳上阵打仗?

    刘圣王被我关禁,京城中现在主政的是刘圣王的女儿左丘宋。东圣国皇宫传来的消息说,石羊她们一到 京城,即被监视起来,石羊一度被软禁在宫里,直到我出现在战场上,她的身份怀疑才解除,得已出宫,现在还居于京城,通来的消息说刘圣王一党已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整个京城都在缉拿所谓通敌的乱党,?br /txt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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