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第38部分阅读
少年丞相世外客 作者:rouwenwu
她惊道,“你说谁是神子?!我?这怎么可能?!”
宇飞微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忍住笑,继续问道:“赤非仍在她体内吗?”
“是的。”那声音终于有了丝无可奈何的起伏,“魂肉分离的时候,她残留了太多感情在那个世界,以致于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真元,若神子大人在那个时候离去,她必会魂飞魄散。所以……”
宇飞心中一震,太多的感情……残留了太多的感情在那个世界,是这样吗?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理性地思考:“伊修大陆没有神子会如何?”
那声音顿了顿:“韩公子可知天星流派的宗旨?”
“引地狱烈火,燃尽世间罪恶?”
“没错。”又是一声轻叹,“然公子可知其背后有着怎样残忍的含意?”
这一次不待宇飞回答,那声音又自行续道:“想必你已知道,天星流派每一代神荼成为星魂的必经之路便是学艺,择主,辅佐,争霸。但除了每一代星魂,却没有人知道,神荼成为星魂还有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
宇飞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声音的低沉,还是伽蓝越来越濡湿的手心。
“那就是杀掉主人,让天下重归纷乱。”
宇飞倒吸了一口冷气:杀掉主人?!这么说,风亦寒认主的最后结果,是杀了临宇?怎么可能,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门派,这样的规定?
宇飞缓缓将目光移向脸色煞白的伽蓝,她却拿茫然,一无所知的表情看着他。宇飞心中一痛,移开了目光。风亦寒知道这个条件吗?他会为了师父的命令,门规的限制,而杀了他最爱的人吗?还是拼命抗争,最终却落个不得好死的结果?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的疑问,那声音柔声道:“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天星流剑派在伊修大陆长盛不衰地流传了八代,却最终结束在第九代星魂风亦寒手中,以同归于尽、极其惨烈的方式,土崩瓦解。”
她似有些不忍,声音里多了许多方才没有的哀痛:“天星流剑派的祖先认为,人世多罪恶,而人的贪心欲念、自私自利,唯有一次次死亡的恐惧和一遍遍摧残的痛苦才能慢慢化解。所谓引地狱烈火,燃尽世间罪恶。就是让天下从烽火硝烟的战乱,到繁华升平的统一,却又在统一的刹那再度将这种和平摧毁。从五百年前的楼国,到三百年前的晔国,再到两百年前的穆嘉王朝,都逃不过三十年内重起动乱,五十年后分崩离析的命运。”
“有人世之罪恶,须引梵火,历千世,劫万代,终灭其魂。天星流剑派的星魂必是意志坚定,心硬如铁之人。他们有着毁天灭地接近死神塔拉干的能力,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天下分而合,合再分。仿佛观看一场游戏般,冷眼看黎民百姓在水生火热中挣扎哀号。”
“伊修大陆上有志争霸之人都以为天星流派的星魂和神之子赤非是天下难得的良将辅臣,两者若得其一,天下可定;得其二,则成万世霸业。却不知,星魂与赤非,一为最接近魔之人,一为最接近神之人,两者同朝,黑与白相生相克,掀起的将是翻转整个伊修大陆的狂风巨浪。”
一番话宇飞听得懂,对现在的伽蓝来说却像天书,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宇飞失笑。那声音中也隐隐透出了笑意:“我就长话短说吧。星魂到这一代刚好为第九代,九为循环之终,却也将衍生新循环之始。也就是说,此代星魂为魔为人,将决定此后千年伊修大陆的命运。”
宇飞听到自己略微粗重混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缓缓发问:“如果她不回去,谁会是这一代星魂?”
房间里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灯猛地灭了一下,随即又亮起来,像是控制它的人忽然因为心神大乱而失去了掌控能力。良久,她才道:“是柳岑枫。”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细听起来仿佛包含了说不尽的愧疚和歉意:“原本,天星流派是该顺利结束在这一代星魂——风亦寒手中的,而柳岑枫的命到万历七百六十八年就该结束了。然而……我当时实在无法相信这一代的神子转世会是个女子……”
宇飞森冷地笑着打断她的话:“所以你就自做主张让他们两人都到了伊修大陆?”
“对不起……”那声音轻轻地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会害他们受那么多苦,更没有想到,会间接改变了伊修大陆的命运。”
“如果神子大人在今年十月以前不回去,一切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宇飞仰靠在水晶椅上,轻轻闭起了眼睛,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灯光下仿佛能看到下面汩汩流动的血管。良久,他睁开眼,冷冷道:“你自己闯得祸,与她何干?凭什么让她替你去收拾烂摊子?”
“韩公子……我自然会受到惩罚,这是我应得的。”那声音从轻柔,变得温软,说到惩罚时没有半分不甘,“然而,公子毕竟曾是伊修大陆的子民,真的能眼看着家乡分崩离析吗?更何况,至少有一人绝不会与她无关。公子可知为什么我说十月以后,一切就来不及了?”
静默了一会,宇飞淡淡道:“说下去。”
“因为他只给了自己五年的等待时间。”她一字一句地说,“五年一到,他就会放弃所有希望,甚至……放弃生命。”
“砰”的一下闷声,不大,却像锤子砸在人心底。宇飞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伽蓝缓缓软倒在地的身影。
他大叫了一声冲过去抱住她,心底的恐惧和懊悔如潮水般涌来。他不该带伽蓝来这里,她在这个世界能生活的很好,为何还要带她来这里?为何要让她回忆起那锥心的痛苦?
“没用的。”那声音轻轻颤抖着,原本柔柔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伽蓝如果留在这个世界,只会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孤独、矛盾和痛苦。因为遗忘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你和徐冽的感情,却也因为遗忘让她将那个名字深刻在心底,永远无法真正爱别人。痛苦,会因为纠缠的加深,而越演越烈。”
“你该让她回去的。”她低声说,“这是她身为神子的命……”
“闭嘴!!”宇飞抬头大吼了一声,“什么叫命?!是哪个神规定的命活该让她受那么多折磨和伤害?!”
“韩公子……”声音猝然打断他的话,“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爱那个世界的人,选择不惜一切留在那里,无怨无悔……就像你当初,选择散尽魂魄救她一样。”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宇飞忽然觉得无力,他俯下身轻轻抱起地上的女子,一步步往外走去。
女子温软的声音还在房中低柔回荡着:“离开这里,她就会忘记我们说过的一切,但是潜意识里思念绝望引发的痛苦,却不会消失。”
在走出水晶屋前,宇飞恍惚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清晰,而且再无方才的轻柔婉约,反透着无限镇定和坚韧,却异常悦耳:“韩子默,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同一个决定,即便当年是错,如今却也可能正确。不要让愧疚蒙住了你的眼睛,你该知道,什么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哪条路才是她该走的!”
“伽蓝……现在的秦洛,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第5章 设计
有人说,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伏特加是一种很烈的酒,即便是徐冽,喝不到两瓶也会倒下去。更何况从来滴酒不沾的伽蓝,喝了满满两杯。
伽蓝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两颊泛红的脸向着他,均匀吐息,只是转眼的瞬间已睡得很沉。徐冽伸出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额头、鼻梁、微烫的脸,最后停留在红艳小巧的唇上。
“伽蓝……”徐冽轻轻叫她,伽蓝只是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连姿势也没变。
徐冽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他,气息变得如火般热。他低下头轻轻碰触她的唇,啄吻她,一下又一下。
他其实知道伽蓝会醉的,他其实应该阻止伽蓝喝酒,可他没有,甚至带着雀跃期待的心情,看着她因吞咽那透明的液体而呛咳,满脸通红,双目迷离地看着他,仿佛动情至深。
徐冽,你越来越卑鄙了。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然后一手托住伽蓝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直到伽蓝因为缺氧无意识地挣扎,他才放开。
唇因为吮吻而红得娇艳欲滴,仿佛一把火,从他的体外烧到体内,小腹上有一股热流呼哧哧窜上跃下。酒精的作用让他兴奋加倍,呼吸变得急促而渴望,像是饥饿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将眼前渴口的猎物吞进腹中。
徐冽知道自己想要伽蓝,想要这个本就是他妻子的女人,而且一刻也不想等待。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婚内迷jian,是他以前想都不会去想的不齿行为。可是,当今日上午他在伽蓝房中看到她打包好的行礼时,怒火疯燃,被背叛的恨,被抛弃的痛,让他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嗤一声被烧断了。
他要留下伽蓝,不惜一切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代价是她的恨,也无所谓。
徐冽摇摇晃晃地直起身,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半开的玻璃窗中吹入袭袭凉风,带着几丝寒意。转眼已经九月了,从瑞士洛桑回来到现在,从伽蓝恢复视力到现在,竟已过了七个月。然而,七个月又是那样短,短到复仇结束,范盈盈进监狱,邵俊一身败名裂,伽蓝打包行礼决心离开他家仿佛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差。
徐冽到此刻还清楚记得那一日。那天是娱乐界的盛诞,是影视圈宠儿夏衍与痴心等候他多年的初恋女友范盈盈订婚的日子。徐天集团涉及最多的产业是连锁大卖场,其次就是房地产和娱乐公司。所以那天,徐冽是以商界名流的身份携伽蓝参加的。
一身黑色礼服,西装款款的夏衍显得英俊挺拔,与身旁暗紫色晚礼服的范盈盈交相辉映,远远看去只觉好一对金童玉女。徐冽觑了个空隙遥遥向夏衍举杯,夏衍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露出个冰冷的笑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订婚宴马上就要结束,徐冽却不急不躁,因为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这样想着的时候,引千万人瞩目的男女主角竟已到了他们面前。
范盈盈巧笑倩兮地向伽蓝伸出手:“没想到你会来,蓝蓝。”
伽蓝微微皱着眉,范盈盈望了徐冽一眼,洒然一笑,取过侍者手中的酒朗声道:“蓝蓝,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可我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因为范盈盈刻意提高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范盈盈脸上露出缅怀的伤感和真诚的乞求:“蓝蓝,如果你还念及一点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说着,她把酒递到伽蓝面前,徐冽心底冷笑,却看伽蓝竟慢慢走了过去。范盈盈在刹那间转了个角度,挡住夏衍和宾客的视线,就在伽蓝离她最近的瞬间忽然手腕一翻,将整杯酒都倒在自己身上,随即“啊——”地惊叫了一声。
红唇涂抹的性感嘴唇轻抿露出个微不可察的诡异笑容,又马上掩去,换上泫然欲泣的模样:“蓝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珍惜你这个朋友啊!”
徐冽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范盈盈这句带着哭腔的控诉一出,所有人都将责备厌恶的目光投向伽蓝,所有人看她都仿佛在看一个嫉妒朋友青云直上的坏女人。徐冽只觉全身像被烧了把火,心底又森森地冰冷弥漫着杀意。这个女人,破坏了他的家庭,害死了他的孩子,竟还胆敢在他面前陷害伽蓝,当真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然而,自己当初竟会被这种女人欺骗而冤枉伽蓝,抛弃伽蓝,这样愚蠢的自己是否更该去死呢?
“伽蓝。”徐冽快步上前揽住他,冰冷的目光从旁观的众人一一扫过去,直到似笑非笑的夏衍,直到脸色微白却力持镇定的范盈盈。
现场没有多少人不认识徐冽,也没有多少人不惧怕徐天的势力,所以大家都噤若寒蝉地任由诡谲的静寂在宴会场上蔓延。原本以为伽蓝因嫉妒而将酒泼在范盈盈身上的人都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作为徐天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妻子,自然只有旁人嫉妒她的份?
“我确实不会这样对你。”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毫不在意地打破了静默,伽蓝淡淡笑着,接过侍者盘中另一杯酒,朗声道,“这才是我想对你做的。”
伽蓝把手中的酒随手泼出去,恰到好处地统统落在范盈盈脸上,头上。红色的酒液顺着特意卷曲的发丝一滴滴淌下,顺着她的脸,下颚流入性感的低领中。
范盈盈大声尖叫着,宴会场上一片混乱,然而更混乱的却在后头。
徐冽几步走到伽蓝身边揽住她隔开人群,一手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照片,用着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冲夏衍冷冷道:“有些事情我原本是不想在今天揭露的,但我们毕竟曾是同学一场,夏衍,你最好看看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痴心等了你一年?”
范盈盈的面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她很快猜到了照片里可能是什么镜头。她尖叫了一声冲过去想抢夺照片,夏衍却快她一步将照片拿在手中,低下头,一张张仔细看着。
范盈盈浑身发抖,她将恶毒的目光投向徐冽和伽蓝,却在徐冽冰冷彻骨的视线中,打了个寒颤。伽蓝只是木然地看着她,没有悲,没有喜,没有怜悯,仿佛在看着许多陌生人演的一场戏。
盈盈只觉绝望灌满了身心,但她仍不肯死心地走到夏衍身边,哽声道:“晓东,你别相信他,别相信……”
“啪——!!”一声清脆的重响,和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打断了范盈盈的话。夏衍眼中喷着火怒骂了声:“贱人!!”随手狠狠一扬,那厚厚一叠照片竟四散开去,落在在场宾客手中。
有些人接过来看了一眼,霎时只觉面红耳赤,看着范盈盈的目光只有深切的不齿和轻蔑。他们怜悯地看着脸色惨白,既是仇恨又是悲伤的夏衍,对许多女子来说,这是他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们的梦中情人,却被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欺骗伤害,如何让人忍受得了?于是投向范盈盈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剥下她一层皮。
在众人忽高忽低的谴责怒骂中,在酒水从头上发丝一滴滴落下的过程中,在徐冽悠然笑着携伽蓝离去时,一身狼狈的范盈盈竟在恍忽中看到身前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礼服,身为她未婚夫的男子,于苍白的脸上慢慢升起冰冷的笑容。
她如遭雷击,那是确确实实的冷笑,绝非她眼花看错。那种仇恨得报的志得意满中又夹杂着几分廉价同情的冷笑,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感情,却绝没有半分情谊和震惊可言。
哈……哈哈哈……盈盈忽然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大笑,可是嘴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无论布这个局的人是徐冽还是晓东,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将她捧上天堂,随后重重摔下地狱。
盈盈跪倒在地,掩面哭泣。她一直在等着徐冽的报复,也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真正出手的人会是她唯一爱着,觉得亏欠着的晓东。
徐冽,你够狠!伽蓝,你够幸运。幸运到……我做梦都想诅咒你!
第6章 对峙
徐冽带着伽蓝走出喧闹的会场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从警市厅打来的,王局长问他现在可否拘捕杀害李贸妻女的嫌疑犯——范盈盈。
徐冽客气地和他寒暄了几句,才淡淡道:“王局长,劳烦你再等三天。”
王局长有些不明白地问:“徐总为什么还要容她逍遥三天?”
“逍遥?”徐冽只笑得云淡风轻,“对现在如过街老鼠般的她来说,什么叫逍遥?”
王局长顿了会,恍然大悟:“那么就照徐总的意思吧。对了,替我向徐老大问好。”
徐冽客气有礼地应是,道了再见。挂下电话,才发现他身边的伽蓝仍在怔怔发着呆,木木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徐冽有些心疼,揉了揉她冰凉的小脸,滑腻的触感让他留恋:“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伽蓝应了句,避开他的碰触,又发了会呆,才低声道:“只是从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飞过。”
徐冽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抚着她微卷的柔顺头发,仿佛要抚平她的痛。
伽蓝的声音还是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可是话语中的苍凉却让徐冽禁不住心酸:“徐冽,一切都过去了吗?那个会为了我被误算的成绩和老师大吵,那个挡在我前面和欺负我的女生对骂,那个说要和我们同时结婚的盈盈,都过去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近在眼前,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
徐冽无言,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失去记忆的伽蓝仿佛在一夕之间少了洞悉人心的睿智和看透世情的冷漠,却多了几分单纯的善良和脆弱。徐冽其实更爱这样的伽蓝,明眸如水般清澈,喜怒都摆在脸上,柔弱中不失坚强,让他既钦佩又想揉在怀中时时刻刻保护。尤其,尤其她竟忘了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仿佛曾经匪夷所思的经历真的只是梦一场,梦醒了,她还是他徐冽的妻子,只爱他一人。
所以,徐冽无疑是庆幸的,庆幸那场让伽蓝遗忘一切的失忆,庆幸她的重见光明。
可是很快,徐冽就发现他错了。伽蓝还是从前的伽蓝,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眼睛,可是她的体内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不再完整。伽蓝看着他时,偶尔也会有异样的情愫,偶尔也会因感动而眸光温柔如水,可是却再没有了从前深挚的爱恋。
她时常迷茫着,彷徨着,对自己的感情不知所措,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坚定地拒绝自己。那种仿佛本能般坚定不加犹豫的拒绝让徐冽原本笃定的心情开始动摇,开始惊惶不安。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原因,那个在另一个世界他甚至未见过一面的男子——风亦寒,即便已经被伽蓝遗忘,却还是横亘在他们之间,如天堑,永远无法逾越。
之后的几天,上怀市暗潮汹涌,皇朝集团一本涉嫌走私、洗黑钱的暗帐被匿名人士递到市公安局。本就因凌云和徐天合力追击焦头烂额的皇朝根本无力应付这惊天的突变,股市剧烈动荡,人心惶惶不安。
八月五日,徐天现任总裁徐冽与皇朝董事邵峰密谈,第二天,皇朝对外沉痛宣布终于揪出公司中违法乱纪的内j,竟是邵峰已改名换姓归入邵家族谱的表侄邵俊一,奇 書∧ 網整个上怀市尽皆哗然。报刊杂志一时间百家争鸣,各执说辞,上怀市对商业违法犯罪的关注和议论在此段时间达到了最高点。
随后,邵俊一挪用公款,迫害员工的罪行一一被人揭发,可是,当拿着一纸逮捕令的刑警赶到他家时,却发现他已人去楼空。
开始的几天,徐冽还有些担心,毕竟就如宇飞说的,狗急了能跳墙,徐冽只怕他伤害伽蓝。可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地保护了近一个月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徐冽便不再担心了。毕竟,通缉令已下到了全国各地,邵俊一的护照被吊销,银行帐户被冻结,他早已走投无路,又何来办法买凶杀人?而让身为纨绔子弟的他身败名裂,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这样的报复,也足够了。
就在徐冽准备撤去伽蓝身边几十个暗卫的那天,整整失踪了三天的聂宇飞忽然出现在徐家主宅门口。徐冽一直觉得那是个巧合,合该那天伽蓝去找小洁不在家中,合该自己提早下班碰到宇飞,合该几十个暗卫还在屋子周围。
徐冽很难解释自己看到宇飞时的直觉,只是莫名地发现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神变得如黑洞般更深不见底,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时至今日,宇飞是伽蓝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他和伽蓝之间唯一的变数,所以徐冽一直不安着他的存在,不是因他对伽蓝不同于表象的感情,而是他的能力和他唤醒伽蓝记忆的可能性,让他一天比一天不安,直到今天再见到他,这种不安终于达到了顶峰。
徐冽看着他,一开口却是没头没脑地一句:“如果你想把她带离我身边,我会不惜杀了你。”徐冽当然不会杀人,但他说得却又是实话,谁若想把伽蓝带离他身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
宇飞的瞳孔一阵收缩,有些震惊于他的敏锐和执着:“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而不是以爱之名囚禁她。”
徐冽嗤笑:“那只能说明你爱得不够深,或者,没有一点得到的希望。”伽蓝看着他的眼神不是毫无情谊的,只要那点情还未消失,他就绝不会放开她。
宇飞棕色的眼眸有一瞬间的黯淡,但随即温和闪亮,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徐冽,你该清楚,那点情不过如蜘蛛丝般纤细脆弱,稍一用力便会断裂。可她对风亦寒的感情,却韧如松柏,哪怕遗忘,也不能动摇他在伽蓝心中分毫地位……”
“闭嘴!”徐冽低吼了一声,明知道宇飞是在存心气他,他却没办法不火爆。因为他说得是实话,徐冽不得不承认,宇飞所说的,该死的都是实话。
怒火退去,徐冽脑中反而如经历冰冻般变得异常清醒,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他的手扶在沙发沿上,沉声道:“你……找到恢复她记忆的方法了?!”
宇飞脸色微变,虽然只是一瞬的差别,徐冽还是看出来了。宇飞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道:“既然伽蓝不在,我改天再来找她。”
宇飞只走了几步,离门口不到一米远,徐冽低沉暗哑,幽幽如地狱修罗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聂宇飞,你再走一步,我就会开枪。”
第7章 欲望
宇飞缓缓地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
徐冽手上举着把银色的手枪,一步步走到宇飞面前,枪口抵着他额头,脸因为背光而看不清楚,迷蒙一片:“不关你的事。”
宇飞面对枪口反而沉稳下来,漫不经心的浅笑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那你打算怎么做?囚禁我?你又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顿了顿,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幽深:“徐冽,你信不信,没有我,还是有人能让伽蓝恢复记忆,回到那个世界。一旦伽蓝想起一切,你所谓的那点情谊,就什么都不是。”
徐冽握枪的手剧颤,心神大乱。就在那一瞬间,宇飞眼中闪过灿烂的光芒,身形如鬼魅般动了,他单手握住徐冽握枪的手腕,使枪口朝天,另一手却迅即如雷地点向徐冽胸口。
徐冽方才因为宇飞的话心神大乱,所以没注意到宇飞的反击,可是他毕竟不是庸手。宇飞细长手指点向他胸前时,他已想起了武敬说过的话。宇飞会点|岤。
这应该是属于那个世界的武功。徐冽不敢轻忽,果断地撒手松枪后退。两人交手不过三秒的时间,其中惊险却根本难以言喻。
宇飞不敢恋战,迅速转身冲出房间。徐冽站稳身体的时候,宇飞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外,徐冽露出个冷笑,随即又暗暗叹了口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韩子默都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而他却即将用毫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囚禁他。
果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随即是宇飞的一声闷哼,徐冽一步步走向门外,站在门中央看着躺在地上的宇飞,面无表情。
宇飞举起手中的枪,却发现抬到一半手便无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腿上的伤口,没有血,没有痛。他冷笑,声音虚弱:“麻醉枪?”
徐冽点了点头:“我并不想伤害你,但也不会让你带走伽蓝。”
宇飞渐渐软倒在地上,棕色的眼变得暗沉如孕酿着风暴,苍白的脸上却奇异地勾出邪魅的笑容:“徐冽,你最好别伤害她,否则,将来受伤最深的会是你自己。”
他咳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微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永远也抓不住……”
直到七天后的今时今日,宇飞的话依然清晰地响在徐冽耳畔,让他每每从睡梦中都会惊醒,失去伽蓝的空白苍凉如在周身,疼痛难当。
这样的痛和恐惧日夜累积,终于在发现伽蓝打包行礼准备离开的今天彻底爆发。有种被利用的愤怒和被背叛的伤痛如一枚钢针从他心底戳刺出来,带着诡谲的毒素,刺得他鲜血淋漓,也刺得他发狂。因惶恐、渴望和嫉妒而发狂。
于是,徐冽用了一天的时间来筹谋。徐冽知道父母今晚会参加一个宴会,最早也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回来。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们今天他和伽蓝都很累,会早早睡下,直到明早七点以前都不要吵醒他们。
徐冽又打了电话给伽蓝的父母,以很悲伤的口气告诉他们伽蓝决定明天离开,请他们明早来接她。
徐冽准备好了一切,就开始计算好伽蓝回来的时间,独自饮酒,而且还是很烈的伏特加。一边喝,一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他要折断伽蓝的羽翼,断绝她所有的后路,让她孤立无援地只能留在他身边。他要伽蓝依附他,爱他,甚至只能求助于他。
因为徐冽很清楚,失去记忆的伽蓝,不似当初在瑞士的她果断清醒。每时每刻,她都在彷徨,在迷茫,在恐惧,所以,她绝对无法在亲人朋友的不谅解中,孤独存活。
徐冽在心底暗暗对自己发誓,伽蓝今日所承受的痛,他一定会用今后加倍的宠爱和怜惜补偿她,让她永远幸福单纯地留在自己身边。
宇飞一直说风亦寒比他爱得更深,更痴,他甚至可以无怨无悔地守在伽蓝身边而不求一点回报。可是徐冽却从来不以为然,爱了,便想占有,便会嫉妒,怎么可能不求回报?他会无欲无求,只能说明他还没有如自己般经历过得到后失去,失去后再得到的过程,一旦品尝过这样的折磨,一旦用生命挚爱的人失而复得,无悔如他是否也会爱得疯狂?
一想到这些,徐冽便更觉害怕,他绝不能让伽蓝想起他,更不能让伽蓝离开自己身边。
窗外隐隐听到汽车飞驰而过的风声,楼上一直滴滴答答摆动的挂钟当当敲了九下,再过一个小时,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
徐冽想着,把伽蓝扶起来,醉酒后的她柔若无骨地东倒西歪,最后软倒在他怀里。湿热的气透过单薄的衬衣吐在他腹部,让本就灼热的身体如火般炽热燃烧起来。
徐冽急促喘息着俯身一把抱起她,毫不犹豫地往楼上走去。伽蓝纤细的身体几乎整个包裹在他怀里,像个稚嫩的婴儿,可是红艳水润的唇,桃红的双颊和轻微起伏的胸部,却又像一朵致命般诱惑着人的罂粟。
仿佛是因为感受到了他身体灼人的热烫,伽蓝开始不安地挣动,呢喃的声音断续地吐出破碎的音,类似呻吟的嗓音低哑柔软,无异于最强烈的催|情剂。
徐冽加快了脚步推开门走进屋内,熟悉的摆设和气息扑面而来。他有瞬间的怔忪,这里曾有他和伽蓝最澄澈美好的记忆,这里曾记载了伽蓝对他最单纯的依恋和爱慕,这里曾留下了他们数不清的欢声笑语和对未来的殷切期望。
而今日,他却要在这个房间,设计他最爱的妻子,切断她的后路。
“谁……”伽蓝在他怀中急切地低喃,“你是谁?别……别走……”
眨眼的刹那,转念的瞬间,徐冽分不清身体里是被点了火,还是浇了冰水。他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渴望和怜惜,嫉妒和愧疚纠缠在一起,让他全身每一寸血管都在一收一缩地痛着。他的声音已因为痛苦而沙哑,却带着疯狂的执着:“伽蓝,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怕来不及,等你想起了他,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说完,他猛地低头攫住伽蓝的柔嫩的唇,舌尖探进去疯狂地掠夺吮吸。伽蓝的脸慢慢变得绯红,身体不知是因酒精还是摩擦而火热起来,她的眉头紧皱,摆动着小小的脑袋想避开这个吻。可是徐冽哪容得她退缩,不断加深的吻,直到伽蓝被安放在柔软的床上才停止。
徐冽听着自己粗喘的呼吸,看着伽蓝领子下白得晶莹,却透出粉红的锁骨,只希冀地自嘲地悲伤地渴望地一笑,便欺身压了上去……
有人说,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刹那开始。从失去伽蓝的那一刻开始,徐冽每时每刻都在品尝着孤独的滋味。那种味道,不是苦,不是涩,却是噬心剜骨般的痛。当徐冽找到伽蓝,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的瞬间,徐冽终于发现自己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苦了。所以,他一定要将伽蓝留在身边,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只是徐冽却忘了那句诗,那句人人都会念的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番外卷 天长地久有时尽完。
下部卷四 倦鸟归时袖余香
第29章 紊乱(上)
无声,死一般的静默,时间却如流水般缓缓淌过。
广袤的土地上,沙尘飞扬,硝烟滚滚,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兵刃交击,马在嘶叫,人在怒吼,战鼓在敲响。可是为何依旧无声……
忽然有什么随风扬起,来不及看清,来不及分辨,已经被那银白遮住了眼眸。纯洁通透的白,澄澈晶莹的白,却为何闪着悲伤的光泽,忍不住,想要落泪。
银白倏然滑动,如闪电般抽离我视线,一双眼骤然对上我的……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自己很明白是因为宿醉。我本身就不是个能喝酒的人,却偏偏还不自量力地喝了两杯。可不是那种黄|色的麦芽味极重的啤酒,而是两杯透明的液体。
酒瓶上写着我完全认不得的鬼画符,但总归该是很好的,毕竟能让徐冽拿在手中喝的酒,绝不会是凡品?
我伸手想揉一下针刺火烧般的太阳|岤,却忽然感觉凉飕飕的寒意。
事实上,清晨的时候会感觉冷是很正常的,尽管现在才刚进入九月。但此刻的凉却与往常截然不同,酒后思维迟滞的我一时无法描绘究竟不同在何处。
昨晚回到家时,徐冽正在喝酒,那么烈的酒,我喝两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的酒,在我进门时却看到他已经喝了大半瓶。
徐冽的酒量确实是非常好的,喝了那么多,看上去也不过是两颊微红,眼神稍稍迷离,原本线条刚毅英挺的眉眼此时却透出几分魅气。就像……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明净的月色被乌云轻轻覆上,是啦!就像朦胧的月,似美似妖娆,却又带着几分清冷,格外魅惑。
虽然也担心他喝多了会伤身,但徐冽大部分时间都是个冷静而自制的人,火爆的脾气也就我有幸见识过多次。所以,偶尔可能心情不好想大醉一场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掠过厨房往楼上走。现在我们实质上已经没有了那一纸合约的牵绊,我住在这里顶多算是房客,当然不能像以前那么嚣张。
可是明明喝得醉眼迷离的徐冽却一眼就看到了我,还招呼我过去。我当然不可能理他,撒腿就跑。谁都知道,喝醉酒的人是不能靠近的,别说会不会突然失去理智,就是那一身酒气也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
然而,我却忘了一个事实。醉酒的人何止不能靠近,更不能激怒。而徐冽显然被我惹火了,乒乒乓乓撞倒了两把椅子冲过来死死扣住我,完全不顾我反对,发疯般地吻我。像野兽般啃噬我的唇,痛得我连脊背都绷直了。
我狠狠给他了一巴掌,下手没有留半分情面。
他那表情就像是一腔热情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浇醒了没有还不知道,但肯定是浇傻了。他怔怔地看着我,半边脸红红的慢慢肿起,像是鼓起的腮帮,戾气逐渐退去,反倒多了几分委屈。
“范盈盈进了监狱,邵俊一身败名裂。复仇一结束,你就要搬出去吗?”他发狠般皱了皱眉头,却因为迷蒙的眼,红肿的脸而看上去反像赌气的孩子,“我的价值就只是替你报仇吗?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我?”
我怔了下,怒极反笑:“徐冽,今晚我可以当你喝醉了酒说胡话。若是再有下次,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说完,转身就走。
徐冽大叫了声伽蓝,惶急地从身后抱住我,声音沙哑:“伽蓝!不要走!不要走!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现在的你……他妈的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我回过头去看他,徐冽喝多了酒没有打嗝的习惯,却会时不时地皱一下鼻子。他现在皱着鼻子的样子,很狼狈,却也有几分可怜:“我知道现在的宇飞很厉害。从教你扮柔弱骗取范盈盈口供,到和晓东联手,让那女人从天堂掉到地狱,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只是玩股票,就可以在短短半年内,从资产零的白丁,变为现在的百万富翁。”
我默默叹了口气,现在的宇飞真的很厉害,苍白的脸上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醒来后不知为何变成棕色的眼眸浅浅淡淡的,你却永远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很奇怪,我发现自己竟丝毫不怕他,不怕这样深不可测的宇飞,甚至有种只要他在身边,就很温暖,很安心的错觉。
徐冽的哑声变成了低吼:“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所以,现在你不需要我了!所以你整理好东西,准备马上搬出去是吗?”
我一惊,没想到他竟会看到我昨夜偷偷整理好的行李。是的,我会搬进徐家,一是为了尽最后一点心意替徐爷爷守孝,二是为了对外制造我和徐冽已和好如初的假象,让盈盈失控,也让狗急跳墙的邵俊一不能危害我。可是,在这里寄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伽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徐冽无声地说,像在问我,也像在问他自己,沙哑的声音让人心里发疼,“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我静静地想了下,然后回答:“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搬出去,然后你从头来追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而话就是那样出口了。可能是为了脱身,也可能……我心底真的存了这样重新开始的想念。
徐冽愣了一下,歪着头像是在审视我话中的可信性。他的呼吸很烫很烫,都触在我脸上,虽然带着酒气,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闻。反有种醺人欲醉的濡湿一点点在周身弥漫。
徐冽忽然放开我,苦笑着摇摇头,一步三晃回到桌子前,随手搬了把椅子,坐下继续喝。这次索性连杯子也不用了,直接将酒灌进嘴里。
我有些疑惑,还以为徐冽会答应。毕竟这半年多来,徐冽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对我好,仿佛只要能让我回到他身边,哪怕最微小的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尝试。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说完全没有感觉也是骗人的,可是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什么,或者该说我与这个城市之间隔了什么,竟只是离开了短短半年,就好像什么都变了。我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我和徐冽,终究回不去了。
我走到桌边,拿过徐冽手上的酒兀自倒了一杯,然后深吸一口气,狠狠饮了一口。却只觉一股辛辣的酒气从胸口直呛到食管气管,引得我剧烈咳嗽起来。
徐冽拿过我手中的酒,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一边好笑地道:“你根本……不会喝,凑什么……热闹……”
徐冽大概有些醉了,所以说话都不怎么连贯,声音也不时磕巴。我这样好笑地想着时,发现那股辛辣劲过去后,全身都被烧得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仿佛什么难过悲伤的往事都能暂时抛掉。
于是我一口一口艰难地喝掉了杯里的酒,又死命抢过他的酒,重新倒了一杯。
徐冽阻止我递到唇边的酒,发红的眼看着我,声音却没有那么坚决:“别喝了……”
我瘪了瘪嘴,固执地将他的手拨下,声音轻轻发着颤,语无伦次不知在讲些什么:“报复又有什么意义呢?孩子又回不来,我们的婚姻也终究破败了……她曾经是我顶好的朋友,在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两年……我们以前还常说,三人要一起结婚……呵,朋友算什么呢,两年多的感情终究抵不过权势金钱的诱惑……”
我喝了一大口酒,呛咳了下,又继续说:“徐冽,我曾经,那么爱你,爱到整个世界只剩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