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莫愁莫愁第19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待到天阴时,才见玄衍之回来。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飞,却微微喘息了些。见着喻安,兴奋地说道:“我买了一对好剑,又寻着了一个好地方。”
说罢,拉着喻安便跑。喻安只得跟着他跑出了古墓,往山后蹦去。越跑越远,耳旁都是泉水叮咚禽鸟鸣叫,眼前草木越发浓密,如篷帐一般。直到见着了一从浓密的红花,玄衍之才停下身子来,说道:“看,这里就如一个天然的房子,我们尽可以在此处练功,免去了解衣练功的不适之处。”
此处树木浓密,藤蔓横生,相缠纠结,更兼毫无人烟痕迹、鸟语花香,的确是练功的好地方。
只是……玄衍之花了一天时间,居然就是为的找一处地方两人练功可免去“捰体相呈”的尴尬?
只是,喻安实实在在看不出夫妻二人练功有何不适。
然而,也不知是谁教的玄衍之规矩,只教了这么一半,叫他死守一些规矩礼仪,却不懂何时能不遵守这些规矩。
难道,要告诉他其实不必找了这么一块地方练功?
无奈,喻安只得笑着,道:“真是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玄衍之依旧兴奋不已,将自己所买的剑交给喻安。这剑又轻又薄,虽不是稀罕材料打造,却已经是纯钢炼就,比起寻常刀剑来,却好上了许多。因此,竟被那炼剑者刻上了“干将”、“莫邪”的称号。
二人武功极高,对武器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有这么一对剑,其实也不错了。
喻安练了练手,笑道:“好剑,好剑!”
又想起了杨过小龙女用过的那一对剑,那才叫好剑。有机会,说不得要去绝情谷走一趟,借那对剑来用用。
玄衍之寻找这一块地方没少费劲,但是从古墓跑到这里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至此以后,两人每日都跑到此处练功。规规矩矩,绝不越轨。
喻安的目的没达到,武功却是进展异常迅速。玉女心经讲究的就是情意相通、互相信任互相配合。两人对敌时需要放弃防御,将生命完全交予对方手中。
许是知晓小龙女并不会有伤害二人之心,许是知晓对方的武功都比较高深,两人在与小龙女练习时配合异常默契,看不出丝毫不当之处,进度颇快。
武功,又有大进益。两人和手,武林之中已经没有多少惧怕的人。两人在武林中的声誉越来越响,也抹去了曾经的“污点”。小龙女这边,实在是说不动她离开,没有别的法子。反正,马钰已经答应了她,作为全真教的掌门,必然是要言出必行的。只要全真教存在一天,古墓便能存在一天罢。更何况,古墓自有自己的守御机关,寻常人也进不来。
玄衍之虽然没说什么,喻安却能猜出,他必然是想要回逍遥派的。倒不是在乎这个门派的发展,只是心忧是否能找到其余逍遥派的后人。
那便,走吧!
这日,练完了武功,两人相携缓缓往古墓归去,喻安说道:“你我武功已经大致习了,差的不过是领会而已。这不是朝夕便能成的事,也没必要一直呆在古墓,要不,就准备回广东那边罢。”
玄衍之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来,说道:“莫愁,你长年不在师门,只是住了这么短一段时间就走,会不会太匆忙了些呢?”
见玄衍之一脸担忧,喻安不由得笑,说道:“你看我,是个时时眷念师门的人么?我倒是觉得到处走走更好呢。再说,这可不是一小段时间,你看看外头的天气,早已不再炎热。几个月早就过去啦!你呀,不用想得太多。我可不相信你一丁点也不挂念门派。走罢!”
见喻安如此说,玄衍之微赧,点了点头。
两人说好了,事情便无比简单,不过是收拾收拾随身行李而已。小龙女那边,既不催他们快走,也不挽留,一切由君。
上次的马车还在,马儿也被终南山的草儿养得膘肥体壮。两人随身行李极少,便舍了马车,二人共乘一马前行。
这次回去便不像来时悠哉乐哉了,加快了速度,将马儿累得够呛。一路上,也不走那些官道大路,只寻了僻静处走去,以防遇人太多,没得增添一些麻烦扰心事。
不想,人不找事,事偏偏要找上门来。方行至江陵府,便在那荒郊野外遇上了金轮法王。
喻安不过是二人,金轮法王却只是一人。然而,都知对方武功不弱,一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动手还是不动手。
按照喻安的心思,各自走了也就罢了。金轮法王的武功不在郭靖之下,斗下去实在是费力气。只是,这人一心为蒙古办事,意图吞噬大宋江山,实在是可恶。
然而,稍稍顿了顿,金轮法王却预先动了手,大铁轮呼呼转着往喻安头上砸来。
玄衍之并不了解金轮法王的底细,却料想他要报全真教之仇,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长剑一抽,便对上了那铁轮。
有玄衍之相助,喻安便不再去管那铁轮,一招松下对弈已经用上了玉女素心剑法直取金轮法王。
玄衍之见状,便也用上了全真教的剑法,不管金轮法王的攻势,一招横行漠北直取金轮法王心口。恰在此时,喻安又是一招茜窗夜话,为玄衍之抵挡了金轮法王的攻势。
金轮法王见二人招式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心下大惊,这才知晓自己轻敌了。原本想着二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功夫却不错,只怕往后会愈加强盛,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后患,不想却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喻安见金轮法王目光闪烁,有了要逃的意思,便放慢了攻势,装出体弱的样子来。
她原本是女子,又是一副赶路劳顿的模样来,这一装,倒也像模像样。当下,金轮法王便来了劲头,攻势顺势凌烈起来,一招接着一招全数往喻安身上攻去。
不想,喻安与玄衍之完全是互相防御,喻安根本不接金轮法王的招式,只尽力往他的要害袭去。金轮法王的攻招便全数落在了玄衍之身上。
既然已经打起来了,要想不白白打了这一次,最好是重伤甚至是击毙金轮法王。只是,金轮法王轻功不错,若他一心求逃,以二人之力拦住他并不容易。若要拖住他,只能让他轻敌。
想到此处,喻安便慢慢来,时不时露出一些小破绽,不求立刻将金轮法王击毙,只求金轮法王不逃走。
只是,玄衍之并不知晓喻安的目的,还道她真是身体疲倦了,便急着要必败金轮法王,或是赶走他。
如此一来,玄衍之的攻势便如滚滚江涛一般,绵绵不断往金轮法王身上招呼去。
只是,他全真剑法虽是学得有模有样,终究练习时间少了些,架势够了,力道却不足。
他心里担忧喻安会撑不下去,灵机一动,便想起用逍遥派的武功来配合喻安。他心知喻安的走向,只需用处合适的招式来配合便可。他在长白山时无事便练武,所有招式挥之即至,如行云流水一般。这初次配合虽不够熟练,却也不会出什么漏子。
有更为灵活的剑法配合,金轮法王这边便有些捉肘见襟来。金轮法王见势不妙,便打边退,伺机逃跑。
喻安不想让他跑了,完全不顾自身情况,只求能拦住他。好在她有习北冥神功,与玄衍之配合起来,如蹁跹蝴蝶一般,灵活多变,缠住了金轮法王。
缠斗不休,时间流逝极快,眼看着天色就暗了下来。若是继续缠下去,这块儿林木极多,只怕金轮法王会逃走。喻安不再多想,沉声道:“不要叫他逃了,务必要击毙他!”
玄衍之虽不懂缘由,却相信喻安的话,当下使出杀招来。喻安也不再松懈,杀招迭出。
两人配合之下,便是黄药师等人也不能敌,更何况是金轮法王。金轮法王见喻安气势如虹,这才知二人尚有许多厉害之处尚未使出,又见两人一心想要毙了他,当下只道自己要命丧此处,不由得心慌起来。练武之人对敌之时最忌讳的便是心神不定,当下金轮法王便露出几处破绽,身上被划破好几处。
身上受伤,金轮法王知晓自己绝无逃走之可能,反倒是静下心来。他将铁轮武得虎虎生风,道:“我与你俩无冤无仇,为何一再坏我好事,更是要赶尽杀绝。”
喻安懒得理他,也极为厌恶那种对敌之时还要预报招式还要聊个不停的行为,只埋头将杀招往金轮法王身上招呼去。当下,金轮法王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
72负伤取胜(章节)
金轮法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只能边打边退,心中暗暗叫苦。之前偷袭全真教有赵志敬做内应,原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想被喻安同玄衍之坏了好事。这一次,他遣开两个徒弟,各自去打听中原武林状况,希望可以击破几个门派,好从内部破坏中原武林,这才落了单。没想到,又碰见了喻安二人。
如今,只能拖一步是一步,能伤敌既分便算几分。
喻安同玄衍之二人双剑合一,武功自是胜去金轮法王不少。然而,金轮法王铁轮使得无比精妙,飘忽间还是将二人身上的袍衫撕下几条来。
即便如此,一直僵下去,终究是金轮法王的形式越来越危机,僧袍快要成了丐帮破布片。腿上、胳膊上也是血痕累累。喻安同玄衍之的伤势几乎可以不去计较。
他长叹一声,缓缓道:“我枉自修炼多年,不想今日竟要丧身中原。实在是时不待我!”
一句话下来,已经充满了颓意,招式也轻缓了许多。
喻安并不讨厌金轮法王,觉得这人天赋高又勤快,武功极为高强。虽说卑鄙了些,却比那些迂腐之人头脑清晰了许多。只是,各自立场不同,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放过他。是而,即便金轮法王的颓然叫她心里涌出一股凄凉之感,手下的招式依旧密不透风,叫金轮法王寻不着丝毫空子。
不想,金轮法王见喻安如何也不搭理他,竟舍了铁轮,径直往喻安的长剑上扑去,竟像是要自行了断。
喻安见他如此,不由得一愣。然而,金轮王法在挨近她时,速度攸地变化。不过是这稍稍一愣, 便靠近了喻安身旁。他没了铁轮,一对肉掌便往喻安心口拍去。
喻安大惊失色,身子一矮,同时一招分花拂柳长剑往金轮法王下盘刺去。只听得“哧——”一声利剑刺入肉体的闷响,喻安亦觉得右肩一阵刺痛如要碎裂开了一般。她右手无力,长剑掉落在地。
这右肩,不知道又要养多长时间了。喻安托着右肩退开,却见金轮法王如破碎的沙袋一般,缓缓地倒了下来。胸口赫然插着玄衍之的长剑。
玄衍之瞪大眼睛,急切地回过头来望着喻安,微微喘息着担忧问道:“你,还好罢。”
喻安见他小心翼翼的,期待却又害怕的神情,不由得轻轻一笑,道:“我没事,看看他怎么样了。”
玄衍之将喻安护在身后,探了探金轮法王的鼻息,道:“尚未断气。”
喻安叹息一声,道:“送他一程罢。对不住了!”
玄衍之有些诧异,不知无冤无仇的喻安今日为何一定要置金轮法王于死地。然此人方才差点便害了喻安,便狠心补上了几掌。
喻安胳膊疼得厉害,不由得蹲坐在地,说:“这人不除,迟早会是我大宋大患。只是,他也算是一个枭雄,不过是今日运气不好,才命丧此处。你我为他修一个墓,立块墓碑,也别叫后人从此忘了他罢。”
“夫人,我看他武功虽是高深,我大宋可与他相持的高手也不少,黄老邪等人更是能轻易胜他,为何夫人如此担忧此人呢?”
因为前世看的电视,这人是反派大boss,潜力无穷着呢……喻安内心暗暗腹诽,却不能说出此话来,只说:“他天赋极高、心机极深,野心又大,可不能小瞧了。”
两人用剑挖了了墓身,将金轮法王埋进去,又就地取了木材,削作墓碑,上头简简单单刻了“金轮法王”四个字。
重新骑上马,也不催马,由着马儿踢踢踏踏缓缓地往前迈步子。
变化如此之大,金轮法王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喻安心中忽地变得空空的,不知历史到底会往什么方向发展。然而,即便是金轮法王死了,她依旧没有信心大的历史潮流会有什么改变。
蒙古依旧会挥军南下吧,大宋依旧会被攻破吧!若是那样,难道有一天她与玄衍之二人也要与大军一同抵抗蒙古军,也要与郭靖黄蓉夫妇一般,做那“为国捐躯”的事?
如果,“捐躯”能有用那就罢了,如果丝毫改变不了结果呢?历史又怎会改变?区区几个人的改变怎么能撼动历史洪流?
譬如说那大宋君主,一如既往地软弱。譬如说那大宋臣民,一如既往相信君权天定,譬如那中原武林,一如既往要跑保持平衡的局面。
如果可以,还不如离开这是是非非。杀了金轮法王,就算他们的弥补了罢?
心中想着,无比沉重起来。见喻安神情不振,玄衍之只道她是伤势严重,便攥住喻安的胳膊,缓缓地输着真气。暖流从掌心沿着经脉往上,上通灵台下至中枢,护住任督二脉全身走了一遭,喻安右肩的痛楚登时少了许多。
喻安轻哼一声,就势靠在玄衍之胸前,轻声呢喃:“衍之,谢谢你。”
玄衍之眉头一皱,说道:“莫愁,你伤势又重了么,怎的全身无力了?”说毕,连忙扶住喻安,双掌贴在她的至阳|岤上,徐徐传送真气。
喻安却被他的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本伤势并没有多重,养一养便好了。这会儿,气得由着他浪费真气,不愿意开腔。
玄衍之却什么都没发现,只道喻安疲倦了,一心认真为她疗伤。
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事儿。只是喻安的胳膊不便,只能走走停停,速度减慢了许多。
金轮法王在中原武林不过做了袭击全真教一件大事,偏偏那事儿借助了赵志敬的帮忙,众人的眼光都放在了赵志敬这个叛徒与蒙古兵身上,对他倒没多大印象。
因此,他在死亡在江湖中也没有兴起什么波澜。反倒是另一个人的出现叫江湖人士谈得津津有味。
这人忽然出现在江湖之中,每日不做什么事情,只找那些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挑战。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叫众人讶异的是,突然冒出的这个人,竟从不落败,每次挑战必赢。
最叫人称奇的是,这人甚至跑去襄阳,与大侠郭靖对战了一番。没想到,他竟胜了郭大侠,削去了郭大侠一缕头发。
虽则,当时有人在场,说是郭大侠一再容让,那人才能得胜。然而,江湖中忽地冒出这么一个仅次于郭大侠的人,依旧掀起了轩然□。
喻安这几天心中有些倦倦的,对这些江湖轶事原本是没兴趣的。不诚想,众人眼中的这个高人,竟然是杨过。
杨过消失了好几年,她一直担忧,只怕杨过被欧阳锋害了,只是心中总不允许自己往这去想,才能稳定心神。这会儿听说杨过出现,武功还有大跃进,心中如何能平静,恨不得马上见着杨过,好好叙一叙。
只是,不能与杨过交谈,能打听到的大多是一些零碎消息。只知杨过对郭靖的态度很是不敬,说着一些与郭靖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关系的话。
想来,杨过已经知晓他爹的死与郭靖黄蓉有关了。只是不知,他要如何才能承受这个消息!
这些年,过儿去哪里了呢?怎么能练就这么一身好功夫?上次分别时,还知道他同时顺练逆练九阴真经,造成真气大乱武功丧失不少,怎知竟精深如斯。想来,这几年过儿遭遇了不少奇遇!
喻安有心去寻杨过,只是二人离开襄阳已远,离广东没几天路程了。想着玄衍之心焦,喻安便没有提出去寻找杨过的要求。
只是,心中的期盼与焦虑怎能不呈现在脸上?这般过了几日,玄衍之亦察觉有异,不由得问道:“莫愁,你是不是又心事?”
喻安待要不答,又觉得没有必要掩瞒,便说:“这几日你我在客栈酒店听说的杨过,是古墓派的后人,师妹的徒弟。我与他也是多年没见了,心中有些挂念。”
“既是这样……我们便去寻他。他前几日才在襄阳出现过,往回走总是对的。”玄衍之说道。
喻安望着他,见他的眼神极为恳切,知他是真心愿意陪她再往回走。然而,这般并没有什么必要,逍遥派长期没有掌门坐镇,只怕就要成为一个村落了。更何况,玄衍之必定也急着回去询问逍遥派的后人是否来过。
如果,真要去寻杨过的话,倒不如……两人分开行事。
想好了,喻安说道:“或许,你继续往南,我独自一人往北就好了。门派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呢!”
玄衍之盯着她,沉思了半晌,摇头道:“不成。你胳膊有伤,若是遇到意外,叫我如何是好?更何况,那金轮法王的两个徒弟若知晓你杀了他们的师傅,必定要找你报仇!我同你一起去襄阳。”
喻安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忧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金轮法王的两个徒弟便是找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再说,我打不过还能躲不过么?若遇到什么事儿,我暂且躲过。你总该相信我的轻功罢。”
喻安说得极为自信,玄衍之沉默了许久,喻安也不多说,只望着他,不停地微笑。
良久,玄衍之才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只是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回去看一看,便来找你!”
喻安点了点头,说:“放心,你也是,万事小心,莫要冲动。”
73重逢过儿(章节)
喻安马不停蹄赶回襄阳,多方打听才得知杨过下榻的客栈。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与他相见。一见面,便是一阵恍惚。难以相信两人已经见面,难以相信多年不见的人就在眼前。忍不住,要呼唤对方,确定对方的存在。
“过儿!”
“师伯!”
多年过去,当年稚嫩的小少年已然成熟长大,身量高了许多,一双英眉飞入鬓角,凤眼生辉。只是肌肤又苍白了许多,想来少在外界走动。喻安望着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杨过亦望着喻安,许多记忆涌上心头,被照顾的,被爱护的,许多温暖。没想到,他尚未主动去寻师伯,却已经见着了师伯。光阴似乎没在师伯脸上印下痕迹,反倒是他苍老了许多。那么师傅呢,是不是也如师伯一样,看不见时光的流逝?
“过儿,你可好?”喻安颤声问道,一语未必,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这一问,其实早已知道了答案。
这些日子,过儿怎么可能过得很好?上次离别,他猝然得知生父并不是什么英勇高大的侠客,反倒是人人唾弃的无耻小人。自己,又是亲密无间的干爹的仇人。一大堆事情堆在了身上,就这么一个人去担负,去承受。身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她就这么由着他,独自离去。
喻安怜惜地望着杨过,杨过却笑了笑,说:“师伯,我很好,呆会细细与你说。你呢,还好吗?有没有……去古墓?”
“我也挺好的,前段时日去了古墓,师妹为我主持了婚礼。”喻安大致说了说自己的情况,观察杨过的表情变化。
果真,在说到小龙女的时候,杨过脸上的神情极不自然。看来,这两人前世就是一对冤家,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时间过去了多久,总是不能忘怀。喻安不由得起了促狭之意,既然杨过不主动问起小龙女,她就偏偏不主动说。
聊了许久,关于喻安的生活,关于洪凌波,关于玄衍之,甚至关于全真教,就是没有小龙女。话题过了一个段落,喻安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早就该用午膳了。喻安喝了口茶,道:“过儿,这么久没有相见,走,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好罢,师伯。”杨过缓缓说着,迟疑着,终究忍不住问道:“师伯,师傅……可好?”
“你呀你!”喻安笑着,不由得摇头,“想要知道师妹的情况,倒不如回古墓看看。毕竟那是你的师门,是你的师傅。”
想要知道情况,就亲自去问,看你能不能沉住气。喻安心中暗笑,绝口不提小龙女的情况。
杨过抬头,望了望喻安,道:“古墓,我总要回去的。师傅,也总要见。其实,我已经决定要回古墓了。”
“唔?”喻安讶异地抬头。如果,杨过决定回古墓,那么……
“是的,师伯。”杨过笑了笑,说:“想要做的事情,大抵都做了,我就可以回去陪伴师傅了。”
杨过的神情无比轻松,喻安愣了半晌,没想到他会决定一辈子呆在古墓,陪伴小龙女。要知道,上次小龙女赶他走,可是说过除非他决定永不出古墓,才能回去。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那就支持他的决定吧。喻安扬了扬手,说:“走,去用膳。”
两人找了一个不错的酒楼,要了一个小包间,安静,无人打扰,继续聊天。
这才知道,这些年杨过一直是与欧阳锋一同在白驼山度过的。
欧阳锋清醒过来,心中亦是颇受打击。想要杀了杨过,自己却有些舍不得。没了欧阳克,难道还要亲自杀死干儿子么?可是,不杀掉,却无法原谅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尚没有好好爱护,就被人害死。这个仇,如何能不报?
更何况,心里已经没有了争夺天下第一的欲望。生活忽地没了目标,只得往自己的老家——白驼山赶去。
杨过看出欧阳锋的不舍之情,便一直跟在他身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赶也赶不走。无数次被欧阳锋打伤,将欧阳锋气个半死,杨过总是跟着他。
欧阳锋无法,只得默认了杨过的跟随。巧的是,杨过竟因此练成了一身抗打击的能力。寻常伤势,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到了白驼山,两个人日夜相对。无论欧阳锋是什么态度,杨过都要与他说话,做了吃食给他。久而久之,两个人开始说话,开始忽略过去,开始……重新回到了那相依为命亲密相处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见过爹,不知道爹是什么样子。干爹照顾我,护着我。爹害死了干爹的孩子,我便做干爹的孩子,好好照顾他罢。只是……虽然干爹之后再没说起报仇的话,也接受了我,他心中总是有个结吧。我已经尽力了,依旧无法让干爹完全释然。只能看着干爹慢慢地变老,身体变差,最后,还是……离开了我。”
说到这里,杨过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喻安不知要如何才能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望着他。
杨过笑了笑,继续说道:“干爹告诉了我爹的死因。开始,我无比恨郭靖,恨不得马上去找他报仇,还因此愈加用心地练武。然而,干爹与我说得越多,我心中的恨意便越淡。上一辈子的事情,如何能说清楚?我,还真是不孝。有时候,只能对自己说,干爹能放下,我怎的不能放下呢?干爹开始生病,病情越来越重,我日日照顾干爹,竟也忘记了报仇之事。只是,武功一直没有丢下。之前,干爹见我顺练九阴真经,他却是逆练,反倒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式来修炼。他叫我每顺练一个周天,便叫我打散内力重来,再逆练一次。开始,总会走火入魔,内力也聚拢不起来。好在有干爹在身旁护法,一次次,倒真的成功了。干爹去世之后,我想试试这功夫的威力,便找了不少人挑战。愈是找不到对手,就愈是不能忘怀爹的去世。可以放弃报仇,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亦不能,依旧认他做伯父。只能胜了他,从此再无关系!”
“难怪,你会去寻郭靖比试。”喻安点了点头,这才明白杨过的目的。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这已经很好了。过儿的武功能够自保,她就放心了。不想与郭靖再有丝毫干系,就不要有干系。可以不怪不怨不报仇,又怎能真正地释然?何必去委屈自己,一定要放下所有的一切,与仇人关系密切?从此恩断义绝再无联系,对谁都更好吧。
最好的方式便是从此再无联系、相忘于江湖。
“那,过儿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呢?”喻安问道。
“原本,也是想去找师伯,想见一见师伯。只是,师伯行踪不定,我正在发愁呢,没想到师伯先找到了我。既然,已经见着了师伯,我准备马上回终南山去陪师傅,从此不再出墓。”
“也真是巧,我恰好听到了过儿的事迹,便找来了。若是过儿没有与这么多人挑战,我也不知要去哪里找过儿呢!既然,过儿已经做打算,那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吧。”喻安说道。两人各自讲述完分别之后的生活,不由得感叹万分。
不想,杨过虽然没有经历千辛万难,依旧变得沉稳,依旧对繁华的世界不再眷念,依旧愿意陪伴小龙女,隐居世外。原来,殊途同归!
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过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她自己也完全接受了这个世界,融入了这个世界。
吃完饭,两人继续在襄阳城溜达,说着闲话。襄阳城的变化亦很大,局势紧张了许多,几乎是全民皆兵,人人都在锻炼身体,进行演习,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明知战争随时要来,大伙儿却不慌张,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这幸亏有郭靖的坐镇,给了大伙儿信心。郭靖的侠义和能力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现在,杨过与郭靖再无关系,只怕受他的影响也小了,不会对抗蒙有太大的热情。死了一个金轮法王,却也少了一个高手助阵。
如此看来,历史又一次达到了平衡。只怕,大局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该到来的总会到来;该灭亡的总会灭亡。人根本抵挡不了历史的洪流。
在襄阳城歇了一歇,喻安便送杨过一程,两人往终南山行去。一路上,见着许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见着许多烧杀抢掠的蒙古人。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气愤和无奈占据了心灵,对蒙古的暴行难以忍受。可是,他们武林中人到底能做什么?碰见一次只能是一次,可以杀这几个蒙古兵,又怎能改变整个国度的人的生活状况?
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统治阶级。然而,这样的需要,即便她是从未来穿越而来,也无法满足人们的需要。除非,众人认识到,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不是蒙古,而是无能的统治阶级。这,又怎么可能?
于是,并不希望杨过也如郭靖一般,一辈子都为抵抗蒙古的进军而奋斗。因为,知道结果;因为,知道其中的无奈。所以,刻意不去提起这个话题,不将杨过往抵抗鞑子的方向引诱。
喻安才从古墓离开,送了杨过一程之后,两人便道别了。杨过怀着舍弃一切的决心往北,喻安却是满腹的心事往南。
74洞房花烛(章节)
大宋北部,随处可见蒙古兵。虽然还没发起较大的战役,小打小闹总是免不了的。即便大宋一再忍让,鞑子从不见收敛。蒙古兵一小撮一小撮随意进入大宋疆界,随意掠杀普通民众。
愈是居住在北部的居民,生活愈是没有保障。不知哪一日就要叫鞑子害了性命。若是再赶上天灾,那日子更是没发过了。
偏偏,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气晴些便要大旱。若是多下几场雨,就得逢上涝灾。好不容易等到长出了几颗粮食,又是大片的蝗虫。
君主居安不思危,臣子便也过一日算一日,能享一天福就算一天福。能多拿点就拿点,谁知道哪天鞑子就会挥军南下呢?
一路上,喻安见着许多人拖家带口往南去,好避灾。若是看到那欺民霸市的强人,忍不住就要管一管闲事。
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群所谓的侠义之士的人的力量亦是有限的。侠客,侠客,从来不得统治者的喜欢。那些独来独往做些劫富济贫之事的侠客,大多被通缉,被排挤。若是侠客连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怎能去管其他人的不平事?
这几日,喻安的心中总是翻江倒海。有时,见难民们衣不蔽体的模样,忍不住也激|情澎湃,想要如郭靖一般,进入军队,好出一份子力气。
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想,这都是无用的事情,不过是害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为这样的君主去保住江山,实在不值呀!
历史实在是最残忍的一个词。历史轰轰烈烈往前,宏伟而壮观。看得到的,是那改朝换代,是那文明前进。看不见的,却是累累白骨,是无数人的生离死别。
历史却全然不顾这些,它要前进,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就算,积聚了民间的所有力量,集体奋战,侥幸赢了蒙古。有这么一个软弱的君主,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鞑子?
再奢想一些,兴许能推翻了大宋,能建立起另一个朝代。谁知道又是不是循环?同样的不公平,同样的弱肉强食。
在前世,喻安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的人民,从来都不想去追求真正的公平。他们乐于享受这种不公平的状态,并努力成为那站在顶峰的占用最多优秀资源的人。譬如说一个老爷爷,会因为在医院遭受了某些不好的待遇而大骂医生,却又会去劝解自己的孙子,一定要学医,要考医学专业。因为,医生收入高,还能拿红包。
这个国度的历史,何曾不是如那老爷爷一般?因为所受到的不公平而奋起,因为奋起而终于推翻了身上的不公平待遇。然后,将不公平施加在其余的人身上。
加入抗蒙大军,或是自顾过自己的日子?
越是往南,见到的蒙古人就越少。喻安加快了速度,一直往南赶路。
她与杨过不过见了寥寥几天就分离了,这会儿又是日夜兼程往南走,想来能在玄衍之离开逍遥派之前赶回去。
果真,在丹霞山下遇见了正要出门的玄衍之。有段时日不见,自然是想念得紧,一同携手回去,互诉衷肠。
听着喻安叽叽喳喳讲述杨过的事情,玄衍之呲牙笑着,如同冬日暖暖的阳光。温暖,却不够明快。
喻安不由得问道:“可有……找到你师叔祖们的后人?”
玄衍之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一个人寻来。”
“衍之,你,不要……难受。”心知玄衍之自重建逍遥派那日起,就充满了期待。可怎想,没有一个人寻来?希望越大,失望就愈大。喻安黯然地望着他,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见喻安的情绪低落下来,玄衍之笑了笑,道:“没事的。没事的。其实,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一百多年过去了,也许,他们不再习武,也许几代过去,已经忘记了前人的门派。或许,是我不该刻意去挽留已经逝去的人和事。”
若玄衍之能想通,那就好了。随着时间流逝,遗憾总会小的。喻安安慰道:“对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尽力了,那就无憾了!对了,乡亲们怎么样了呀?”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起乡亲们,玄衍之忍不住发笑,拉着喻安疾起轻功往门派跑。
还不到山顶,便已经开始看见了一畦一畦菜园,越是往上跑,菜园就越多越大,里面的菜类也越是丰富。再往上,甚至可以见着苎麻类植物。可谓是,衣食住行都能解决了。
“看来,果真是成了一个村庄啦!”喻安笑道。
“是呢。”玄衍之亦笑,“看到这一些,我才觉得建立这个门派是有意义的啦。”
赶回门派,大伙儿迎了上来,一个个热情地拽着喻安去看他们的成果。山上不只是蔬菜养得好,大伙儿还挖了水塘,放养了鱼苗。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新鲜的鱼啦。
在往山后,养了牛,养了驴,还养了几匹马。众人的力量真是伟大,成功地将原本人烟罕至的丹霞山变成了一个村庄,还是完整齐全的村庄。
回去收拾了一番,又与大伙儿聊了一通,满满收获了大家的恭贺与祝福,这才满意地回自己房里休息。
见喻安往自己的房里跑,玄衍之往另一间房里跑,大伙儿困惑了。程婶子拉住喻安,凑到她耳前问道:“你们俩个一直都没有同房?”
程婶子问得无比豪爽,喻安不由得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以?”程婶子拍了拍喻安的肩膀,大声喊道:“掌门人,你这是嫌弃我们莫愁妹子还是怎么了?”
“没有呀,我怎会嫌弃莫愁?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玄衍之很是疑惑,赶忙辩解。
“那你怎么不与莫愁妹子同房?哪里有成婚了还晾着妻子的?你要是不喜欢莫愁,那就将莫愁让给我家小子啦!”
“我、我……”程婶子嗓门极大,喻安极窘,玄衍之则尴尬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吐不出几个字来。
姜大叔见状,一把将程婶子拉开,说道:“程家婶子,你家程狗剩哪里配得上莫愁?除了掌门人,谁也不想。我说程家婶子,你就别在这里挡路啦。快快快,掌门,还不赶紧送莫愁回去?”
有人解窘,玄衍之忙跑过来,拉住了喻安的手。大伙儿哄然大笑,七嘴八舌喊着:
“快去吧!”
“新郎新娘进洞房!”
“要点上大红蜡烛才成呀!”
“是呢,是呢,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也要弄几盘瓜菜干果来。”
见大家嚷个不停,只怕立马就要动手去布置洞房,吓得喻安拉着玄衍之赶紧跑,说道:“不用啦,不用啦!”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夹杂着大伙的取笑:“新娘等不及了哟!新娘不害羞哟!”姜大叔重重地拍了几个年轻人,道:“都给我回去,谁也不许打扰掌门人,我亲自在这守着!”
喻安只得选择性失聪,忽略大家的取笑,挣开了玄衍之的手。
玄衍之一把重新拉住喻安,调笑道:“娘子害羞啦?”
喻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娘子是在害羞洞房花烛夜吧!”玄衍之紧紧拽住喻安扭个不停的手,不让她挣脱。
轻笑声传来,喻安不由得瘪嘴,这个人,学武学得快也就罢了。怎么大伙儿随意说上几句,他就死精死精的。
懒得再与他贫嘴,也放弃了挣脱他的手,喻安甜蜜地由他拉着往屋里走。
推开门,很简单的房子。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陋,但是却很干净。她不在的日子,大伙也帮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呢!
喻安异常满足。有这么整洁的房子,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她想要的一直都不多,要的便是一个完整的家,可以过着简简单单的幸福生活,没有变心,没有背叛。
“娘子,我们开始洞房吧。”进了屋,玄衍之定定地望着喻安,严肃地说道。
喻安一愣,问道:“嗯?”
“我们,开始洞房吧。”玄衍之有些迟疑,再一次说道。
“嗯?”喻安再次反问,心中无比迷惑。
“娘子,就是程大婶与姜大叔说的洞房呀!”
“额……”喻安抚额。此人一本正经,只怕,不懂得洞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她问道:“衍之,你可知洞房要如何做?”
玄衍之眉头微蹙,想了想,道:“我并不太知。或许,娘子明白?”
“明白,我很明白。”喻安没好声气。不知道怎么洞房,洞个什么房?这样的夫君,居然也叫她给碰上了。
玄衍之丝毫不在意喻安的没好声气,说道:“娘子,既然你知道怎么洞房,那就教我罢。”
“教你?”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