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盛宫舞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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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宫舞 作者:未知

    第1章 伴今生

    无尽的黑暗,如同望不穿的深渊。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失重的身体,悬浮在黑暗之中,漫无目的地漂移。慢慢地感受到一股牵力将身体吸引而去。引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沉睡黑暗的眼眸一下子无法适应。西楼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景物。

    头上是紫檀木做得镂空雕花床顶。而自己如今正睡在一张两人肩宽的紫檀木床上。

    不解地皱了皱眉,西楼转动了下眼眸,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一名淡雅女子。

    靠在床柱上的女子闭着双眼,眼帘下有一层投下的暗影。轻皱的娥眉显示着女子睡得并不安稳。

    在往下看去只见女子身着一套素色的古时锦服。西楼一阵恍惚,再抬眼看向房间里其他的布局。

    紫檀木云纹雕花书案,黄花梨圈椅;紫檀雕花多柜,上面陈设着一些青花瓷古玩;花梨木书柜,榆木雕龙格栅屏风…

    这一系列的古色古香,让西楼一阵莞尔,淡淡地笑开了。一定是顾非那个古董商搞得鬼吧。他们一帮人啊,就是不让自己死得安宁。

    无意识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可还没坐直,西楼就无力地跌倒在床上。绵软的身子撞击到床板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记声音,惊醒了本就浅眠的女子。

    女子睁开了眼睛,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地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西楼,“皇儿总算醒了,母妃好是担心啊。”

    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西楼却感觉有道惊雷闪过,煞时有些失聪,只是睁大着眼睛,迷失般看着眼前的女子。

    见西楼是这般反应,女子伸手轻轻拂开了西楼脸上的乱发,摸上了他的额头,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皇儿这是怎么了?莫要再吓母妃了。”

    西楼依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憔悴担忧的女子,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来人啊。”女子一声轻唤,屋里关着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垂眼躬身站在了女子的面前,“菀妃娘娘,有何吩咐奴才的?”

    “小喜,快去把御医找来。”

    “是,奴才这就去。”那叫小喜的奴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菀妃扶起了西楼,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我的皇儿,你可不要吓唬母妃啊。”说着一行清泪从女子的眼眶滑落。

    这样的怀抱有多久没有尝到。西楼又是一阵失神,不自觉地抬手拭去了女子脸上的泪,轻轻唤了声。“母妃莫哭了。是儿臣不是,惹母妃伤心了。”

    “皇儿,我的皇儿,你没事了?”菀妃喜极而泣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西楼。

    “母妃,我只是觉得身子使不上力气。我…怎么了?”是啊,这具身子,刚才连起都起不来,怎会弱成这般。

    “皇儿病了,生了很重的病,在床上躺了很久了,所以才会没有力气的。等过段日子就会好的。皇儿不用担心,有母妃呢。”

    小喜领着一名提着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同样躬身走到了床榻前,然后跪下身行礼,“老臣见过菀妃娘娘,见过四殿下。”

    “张太医,快来给本宫的皇儿看看。”女子把西楼扶靠在了床头,然后自己让开了身,站到了一旁。

    “老臣遵旨。”张太医站起了身子,拿着药箱走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四殿下,请您把左手拿过来,好让老臣把脉。”

    西楼依言将放于胸前的左手,放到了床边。

    张太医伸手搭上了西楼左手的脉搏,闲着的另一手富有节奏地捋着那长白的胡须。这让西楼看得失笑。

    古时医者,为显自己医术之高明,是否都传承了这一经典动作?

    收回了手,张太医依旧捋着他的胡须,凝眉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询问,“四殿下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西楼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妥。嗓子太过干哑,说起话来有些难受,许是睡得太久,滴水未进。

    张太医站起了身,转身对菀妃说道,“回禀菀妃娘娘,四殿下的风寒已经退去了。只是在床上躺得太久,有些体虚,待老臣开些药喝了便会好转的。”

    “恩,有劳张太医了。小喜陪张太医去取药。”

    “奴才遵命。”

    “菀妃娘娘,四殿下,老臣告辞。”

    “恩。”菀妃点了点头。张太医抱着药箱又低眼走了出去,小喜也随后跟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

    菀妃又重新走到了西楼的身边坐了下来,用一惯温柔的眼眸看着西楼。“皇儿一定饿了吧,母妃这就亲自去做些好吃的给皇儿。”

    说着,菀妃就又站起了身,打算离开。西楼适时地伸手扯住了菀妃的宽袖。菀妃有些不解地看着西楼。

    “皇儿怎么了?是不是突然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西楼摇头,淡淡地笑,“没有。母妃,儿臣不饿,只是有些渴了,能否麻烦母妃给儿臣倒杯水来?”

    菀妃一阵愣神,转而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西楼,然后轻声地应了声,就转身去雕花圆桌上倒了杯茶来。

    坐到床边,扶着西楼将茶慢慢饮了下去。菀妃随手把茶盏放在了床头一边的小矮桌上,然后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西楼。

    西楼用柔柔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名温婉的女子,带着几分担忧几分不解地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

    菀妃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心里做着一番天人交战,几番争斗后,终是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犹豫地问道,“皇儿知道母妃的名讳吗?”

    西楼心中一震,随后释然一笑,淡淡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那皇儿知道自己的名讳吗?”

    西楼依旧摇头。

    菀妃一下颓然,有些呆愣地看着靠在床头的西楼,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看了许久,突然淡淡地笑开了。

    “皇儿这是失忆了吗?”

    西楼但笑不语。本就没有今生的记忆,又何来失忆呢?

    菀妃又疼惜地把西楼搂到了怀里,喃喃地轻语,似安抚自己又似安抚西楼。

    “失忆也好,我的皇儿太苦,太苦。忘记了那些不快乐的记忆也好,以后依旧是我天真快乐的皇儿。”

    “母妃,那我叫什么?”西楼开了口,只是想知道这一世自己扮演的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你叫西楼,月西楼。”

    原来依旧是西楼。前世今生依旧是这个名字,只是改了姓而已。

    “你是大盛王朝的四殿下,是母妃最疼爱的西楼。”

    是母妃最疼爱的,那么是不是不得父皇疼爱呢?西楼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

    盛宫舞 琉璃舞 第2章 不隐瞒

    章节字数:3222 更新时间:090912 19:55

    在床上躺了几日,身子才有了些力气。西楼也不打算再这么在床上继续耗着了。如若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真就难起了。

    小喜慢慢地扶着西楼下了床。双脚触及到地的时候,西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具身子的主人个子并不高。

    “主子,奴才给您拿衣服去。”小喜殷情地跑到红木顶竖雕花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碧蓝色的锦袍。

    西楼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桌前,举起那青古瓷茶壶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起同花色的茶盏轻轻抿了口。

    小喜拿着衣服走到西楼面前,“主子,小喜伺候您更衣吧。”

    “恩。”西楼只是放下了茶盏,不轻不重地应了声,然后展开双臂,示意小喜帮自己穿衣服。古代如袍子般的服饰自己并不是没在现世穿过,只是就算穿也只是穿了最外面的那一件而已,哪有从里到外全套上阵过。那么穿得也就只有顾非那人了。

    小喜一边为西楼穿着衣服,一边不时地抬眼看看西楼,那眼神颇为奇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西楼也懒得过问,自己本就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若是真被看出些什么端倪倒也无所谓。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会被人揭穿的,倒不如顺其自然。

    替西楼系上了金丝修边的镶玉腰带,小喜这才抬起头说道,“主子,奴才给您梳妆一下吧。”

    西楼摸了摸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了红木雕花梳妆镜前,然后坐下了身。

    透过有些清晰的镜面,西楼看清了镜子里那人的长相,明眉皓目,凤眼微挑,鼻梁,唇红齿白,倒是个俊朗的少年。

    少年?西楼心中一惊,不经细想就脱口而出,“小喜,我今年几岁了?”

    小喜一惊,显然未料到四殿下有此一问。手中的梳子不慎掉落,小喜忙慌忙低身捡起,垂首回答道,“回主子,您今年已经十四了,等到了年底便是十五了。”

    菀妃娘娘交待过,四殿下因风寒过重,恢复时已然失却了以前的记忆,所以一定要好生照看。原以为四殿下不过是失却了部分记忆,没想到连自己的年岁都记不清了。哎,这四殿下真就可怜啊。

    “十四,十四…”西楼只剩喃喃,已经无暇去欣赏镜中之人的容貌。没想到自己一生之中竟能经历两个十四。

    想到这里西楼不禁莞尔。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如此年轻呢,还是该苦恼一个二十四岁的灵魂竟然穿进了十四岁的。

    小喜用玉冠替西楼竖好了发髻,然后又在西楼的身上挂上了几件配饰,才满意地说道,“主子,好了,您去照照,多好看啊。”

    说完,小喜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低下了头。

    西楼也不在意,站起了身,走到了一面以红木为框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一身锦衣玉服,一脸浅笑的少年,西楼挑眉,不得不感慨这容貌的主人倒是也配得起自己。

    “主子…”小喜将一柄玉制折扇呈到了西楼的面前。

    西楼伸手接过折扇,甩手一开,只见折扇上绿叶丛中几株紫菀。本以为会是什么大气之作,没成想却是这山野小花。

    紫菀旁是两行小楷:紫菀本无名,只愿隐岚山。落款处是一方印玺,从那印玺上的字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菀’字。

    见四殿下盯着那玉扇眼不眨地看着,小喜乖顺地解释,“主子,这本是菀妃娘娘的扇子。不过主子说喜欢,所以娘娘就说暂时让主子保管了。

    暂时保管啊。为何是隐岚山而不是其他呢?西楼莫名地笑了。小喜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自从穿越而来,自己一直都躺在床上,未曾有机会出来。今日既然已经起了,西楼自要好好看看这屋外的景色。

    菀妃所住的宫殿名叫菀茗宫。

    菀茗宫的正中的屋子算是正堂。东面的屋子是西楼所住的地方,而西面的自然而然是菀妃自己的屋子。

    宫里的奴才宫娥出奇得少。除了伺候西楼的小喜和伺候菀妃的兰姨外,就只剩两个守门的奴才和两个打扫内屋的奴婢了。

    大概是这个菀妃并不得宠吧。她屋中的装饰摆设也出奇地简单。可是西楼屋里的家具成设却是说不出得奢华。

    这一点就让西楼讶异。而且一般皇子即使再不得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宫殿,为何自己会和自己的母妃住在一起?

    西楼负手立在东屋后院的凉亭下,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也理不出一丝头绪。宫廷本就是个浑浊之地,看不清,猜不透的。

    菀妃从远处走来时,就看到自己的皇儿负手立于亭中,竟觉得如同天地间最纯真自然的一幅画卷。风拂柳动,碧蓝锦服中一名男子淡然看天下。

    “皇儿…”这一声,不禁思绪便习惯性地叫了出来。

    西楼转头,淡然的神色刹那附上了温柔的光泽,带笑的唇角。波光灵动间,天地煞然生辉。如同春雪融去,贫瘠大地上刹那遍地花开。

    菀妃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尤其是那双会笑的眼眸——太像,太像。泪不自禁滑落,只能那么愣愣地看着那朝自己走来的少年,却忘了自己来此地的初衷。

    西楼施施然走到了菀妃的面前,伸手拿过了菀妃手中的绣帕,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带笑意地安慰。“母妃怎么哭了?可是儿臣让母妃操心了。”

    菀妃回过了神,看着眼前突然间巧言不少的皇儿,张了张口,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神游离地看着西楼。

    西楼也不再多问,只是不紧不慢地扶着菀妃来到了凉亭下的扶栏边上坐着。自己也随后落座在了她的身旁。

    菀妃看着眼前侧目眺望湖面的少年,突然间释然地笑了,悠然地开了口,声音婉转,带着几分寂寥,几分伤感,几分说不清道不明。

    “怀着皇儿那时动了胎气,所以皇儿早早地便来到了人世。可也许就是因为没有满足了月,皇儿自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

    好不容易蹉跎岁月活到了五岁。五岁那时按照惯例应该去尚书院读书了。

    皇儿早早地就来给母妃请了安,然后一脸天真兴奋地去了。本来午时左右说好来母妃这里用膳的。

    可是等了颇久,却不见皇儿来。母妃想也许是皇儿临时改了主意,回自己寝宫用膳去了吧。这事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大约申时左右的时候,皇儿有些步伐不稳地来我这了。皇儿那时虽然年幼,不过却极其懂事。说是来母妃这告罪,午时有事耽搁了。

    母妃本就没放在心上,又怎会和皇儿计较。笑着伸手将皇儿拉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却不曾想皇儿突然无预兆地一声惨叫,脸色一下子刷白了。

    待母妃拉开皇儿的衣袖时,就看到了玉般的手臂上落着几道青痕。皇儿那时还要骗我说是不小心撞的。

    其实母妃又怎会不知,那分明是被其他的皇子王孙们欺负了。只是当时母妃做不得什么,因为没有证据,更没有亲眼所见。在这宫中,有时往往只能自保。

    再者皇儿性格内向,胆小懦弱,又天资愚笨,所以本就不怎么喜欢孩子的皇上,对皇儿更加是置若罔闻。所以即便告到皇上那,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

    就这样一过又是一年。这一年里,皇儿不但要受他人的欺侮,还要受到太傅的责骂和惩罚,本就羸弱的身子终是病倒了。

    母妃不放心皇儿一人住在那寝宫中,就将皇儿接到了这菀茗宫来住,这一住就是八年。八年来,皇上也未曾过问过。

    虽说于理不合,不过既然皇上也不追究,其他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虽然母妃已是尽心照顾皇儿了,可是皇儿那一病就病了半年。半年病好后,去尚学院读书,又是重蹈覆辙。

    其实以皇儿的性子,又加上这体弱的身子,要想在这宫中生活,怕是不见得有长久的。前不久,皇儿果然又病了,这一病…”

    故事到这里,菀妃顿了顿,那早蓄在眼眶中的泪又滑落了下来。有一只手温和地再一次拭去了那泪。

    菀妃收回了漫漫思路,注视着眼前这个一脸温和的少年,不自觉地脱口,“其实我在想,皇儿那么去了也好,免得再受他人欺侮。”

    西楼依旧一脸温柔地笑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她素雅脸庞上的那抹惆怅,看她悲伤眼眸下那撇淡淡的笑。突然觉得震撼,为一个母亲的爱而震撼。

    盛宫舞 琉璃舞 第3章 互赠言

    章节字数:2587 更新时间:090913 07:37

    菀妃轻轻握住了西楼的手,取过了那块绣帕,自己轻轻擦拭着泪水,温柔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西楼收回了手,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转眼看向了徐徐微风绕过的湖面,轻柔地说了一个名字。“夜西楼。”

    “西楼,依旧是西楼啊。”菀妃喃喃,似在品味这‘西楼’二字的含义。

    “你,为何会在皇儿的身体之中?”

    “为何?”西楼自是不解。“我也不知为何会在这具身体里。如果没有记错,我已经死去了,死在所有人的不舍之中。”

    “能不能和我说说关于你的过去?我的皇儿。”菀妃目光依旧温柔地看着西楼,却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得不容置疑。

    西楼转头,回眸望向那菀妃,透过那双依旧温婉的眼眸,似乎看到了这个女子坚定的灵魂。她必是不简单的。

    “母妃想听,儿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西楼释然一笑,觉得心中莫名的负担一下烟消云散,天地间似乎也焕发了不少。

    “儿臣出生在黑道世家…”话一脱口,西楼就想起什么地看向了身边的菀妃。菀妃依旧温润地笑着,并没有开口问什么。

    西楼也不再介怀地继续说了,只是尽量套用古代的说辞而已。

    “有一个严厉的父亲,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敬爱自己的孪生弟弟。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爷。

    其实从小到大弟弟都比儿臣懂事,而儿臣这个做哥哥似乎总是处在叛逆期。小时候的胡作非为就更是不在话下。

    直到儿臣十岁那年,母亲辞世了…一夜之间,儿臣似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总是捣蛋,任性妄为的小孩了。

    儿臣开始认真习武,努力念书。虽说儿臣也需去学堂念书。不过真正要学的是回家后,家中那些老师所传授给儿臣的知识。

    随同儿臣长大的还有一个侍卫,他叫祁铭,是一个很忠心的下手,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他一直陪着儿臣出生入死的。

    不过除却他之外,还有彦洛飞,他是儿臣在学堂里打架认识的。还真是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话了。

    至于莫成,是通过彦洛飞才认识的。那时儿臣和彦洛飞总是说他人如其名,将来必是一事无成。其实他老谋深算得很啊。

    日子大概就在这打打闹闹中过了。直到儿臣十八岁那年——那年彦洛飞因家中要求而不得不归国。莫成因自己的梦想而去他国求学。

    而那年儿臣因身体疼痛而去请大夫查看,却不曾想原来是不治之症。大夫说未免病情恶化,必须好生静养。

    其实对于儿臣而言,或生或死倒是也无所谓。只是忆起当年母亲的死,让多少活着的人伤痛,所以儿臣选择努力地活下去。

    之后,儿臣便同家中商量要搬出去住。父亲和弟弟自是不同意的,只是谁能拦得住儿臣呢。

    言凡——儿臣的专属大夫替儿臣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宅子。便是在那,儿臣认识了那名温润如玉的邻居——顾非。

    顾非是一个贩卖古董的商人,十分喜爱古朝文化,所以家中的布局皆是古色古香。只是听说顾非为人古怪,难以琢磨,似乎不好相处。

    儿臣搬到新家的当日,也就没有去拜访他。直到次日清晨,儿臣在一曲断断续续犹如锯木的琴声中被吵醒,才忍无可忍地跑到了他家后院中与他怒目而视。

    本以为他会继续我行我素,却不曾想他会赔礼道歉。儿臣当时有些发愣。顾非手指一转,弹出了一曲高山流水的妙音。

    那刻儿臣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不过就是从那之后,儿臣才和他的来往越来越密切。是他教会了儿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然儿臣都不及他的一半,只是略懂了些皮毛。

    这兜兜转转又是两年。这两年大概是儿臣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也是从那时起更加贪恋生命的。

    儿臣二十岁那年,不得不回本家去参加自己的生辰宴会。然后按照帮中的规矩,正式接手父亲的位子。其实本想让弟弟接手的,不过帮规难违,长幼有序。那一年,彦洛飞和莫成也回来了。

    言凡说儿臣的病暂时得到缓解,只要劳逸结合,多多休息,应该不会那么快复发。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儿臣家的生意一直可说是在暗处进行的。儿臣想在离去之前为父亲和弟弟做些什么。所以只得努力工作,尽量多做休息,尽快把原本暗处的生意推到明处。

    这事一做便是三年。三年来儿臣只是偶尔回去那里,和顾非的接触似乎也少之又少了,可是他却从未说过什么。

    其实我们彼此都隐约中知道些什么,所以没有人去错破那层纱。直到三年后的那个夜晚。那一天是顾非的生日。我赶去地匆忙,所以并未准备什么。

    月光下,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席地坐在红色的玫瑰花瓣之中,抬眼朝我笑着——笑得妖娆,笑得倾城。

    他说他想要儿臣。其实儿臣又何曾不想要他呢。两相纠缠,只此一次。一夜翻云覆雨,做尽一生缠绵。

    那一夜后,当儿臣再次回那里时,人去楼空,他已不在,只剩一张宣纸,一行瘦金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这话中的沉重旁人又岂会感受不到?淡淡地一笑,西楼随后又接着说道,“他走了,儿臣没有去找他,也没有试着去忘记。

    他走后的一年中,儿臣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将生意往来的一笔笔都交给了弟弟。其实冥冥之中,大家都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没有人敢去点破。

    直到儿臣第三次因为疼痛晕倒时,他们才落实了心中的猜测。

    那时躺在洁白的房间中,儿臣不是不想努力生存下去,只是太痛,已经坚持不了了。所以儿臣选择了安乐死。

    死在所有人流泪的笑容之中。”

    说完,西楼长长地一声叹息,如同一名老者在回忆往昔的岁月。

    菀妃听着,心中有些惆怅,有些寂寥,有些遗憾,不禁开口问道,“皇儿想他吗?”

    西楼摇首一笑,有些迷茫般叹息。“前世离开他的那一年中,儿臣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如今已经来世为人,前世的是是非非总该去忘记。带着两世的记忆而活,太累。只是有些事说来容易,做来却难。”

    心中一顿,菀妃也淡淡地笑了,可依旧觉得心中有些堵。“其实想来是遗憾的。你们二人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却没有有终成眷属。”

    “其实爱过,也就不该再奢求什么了。谁能料到以后的事呢?也许真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时,未必会留下美好的结局。”

    “是啊,爱过,就不该再奢求了。”菀妃一声叹息,些许释怀地笑了。

    盛宫舞 琉璃舞 第4章 嘱咐

    章节字数:2071 更新时间:090913 07:37

    “皇儿,皇儿,该起身了。”菀妃带着她的||乳|娘兰姨推开了东屋的门,前来唤西楼起身。

    西楼睁开了迷蒙的睡眼,伸手轻轻地揉了揉,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展颜一笑,有些撒娇地偎在了菀妃的怀里。“母妃。”

    菀妃宠溺地笑了,伸手轻抚着西楼的长发。“皇儿,该起床了。皇儿的病已经好了,这书总该去念的。”

    西楼刚醒还有些懵懂,听到‘念书’二字,突然睁大了眼眸,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菀妃。“母妃是说儿臣还要去念书?”

    “这是自然。宫里的规矩,皇子长到五岁,上午便要去尚学院念书,下午去习宫练武,直到十六月生辰过后为止。”

    “十六岁。那儿臣如今是几岁?”西楼迷糊中又问了一遍。

    “过了今天年关,皇儿也就十五了。”

    “那儿臣岂不是还要苦熬一年。”想到这里,西楼的脸都垮了下来。以前就不爱读书,十八岁休学后,在外逍遥了两年。两年回家后,一边打理生意,一边在实践中学习。反正低下精英倍出,弟弟又是佼佼者,自己何须多犯愁。

    没想到,命运弄人,居然还是要去读书。

    菀妃一边为西楼着衣,一边说道,“皇儿天资愚笨,不过每回太傅上课都听得极其认真,无论知晓不知晓,一概都将太傅讲的记录下来…”

    话说到一半,西楼就出口打断了,“母妃,儿臣既然失忆了,又何须去记这些?”

    “皇儿,失忆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借口。皇儿失去的只是记忆,而不是本性和习惯。”

    “儿臣明白了,母妃继续交待吧。”

    “皇儿背书,虽勉强能够背下来,但是背起来都是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的;皇儿习武,虽是勤勉,却不得要领,至今也只是学些皮毛,再加上皇儿本就体弱,所以就更是学之甚少了…”

    西楼听着这些话,都为这个母亲而感到悲哀。本就住在深宫之中,又不见得得宠,好不容易生了个皇子,本想母凭子贵,没想到却生了这么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笨儿子。也许阿斗都比他聪明吧。

    “皇儿生性懦弱,却秉性纯良,但却因此时常被大殿下等人欺侮。其实若是皇儿愿意,偶尔反唇相讥一下也无妨,无需顾及母妃。

    大殿下月西沁与皇儿同岁,只是大了五个月,少年俊朗,但不懂得敛其锋芒,让人一目了然。大殿下还有个妹妹月芙蓉比他小两岁,排行第五,好动活泼,任性刁蛮。大殿下的母妃——荧妃乃是当朝陆太尉的二女儿。

    二殿下月西澈也与皇儿同岁,只是大了两个月。二殿下长得恐怕最像皇上,甚是俊美。不过此人深不可测。从小就让人难以琢磨。他还有个同胞妹妹月苜蓿,貌美绝伦,沉静典雅,乃大家闺秀之典范,完全继承了其母妃——雪妃。雪妃乃是尚书令的么女。

    六殿下月西泱今年也12岁了,比月芙蓉小三个月,长得倒是可爱,本来挺活泼的一个人,后来却寡言少语。其母妃安妃也是个沉静的女子,乃是刑部尚书的二女儿。

    至于四殿下月西楼么,其母妃乃是跃骑大将军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话到这,镜子里的母妃竟俏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西楼也跟着笑了。

    “所以没道理,我的皇儿就要受人欺侮。我们这四位妃子算是地位相等了。除却安妃的父亲,,其他几位的父亲也都是一品官员。只是你外公他不太上朝也不过问政事,一直隐居家中而已。”

    “宫中没有皇后吗?母妃。”

    “恩…皇上一直都没有选谁为后,所以太子之位至今都空着。既然皇儿已今非昔比,若是想要这位置,母妃必当鼎力相助。”

    “母妃…”西楼叹息,伸手搭上了菀妃挡在自己肩上的手,透过镜子看向了这个一夜间又坚强不少的女子。其实该是自己第一次看错了眼。她若只是个弱女子,又怎可能在深宫中久留呢?

    “母妃,儿臣只想洒脱自由地过一生,不想去争些什么。前世为保自家天下实属太累,这一世只想轻松自在。”

    菀妃一顿,淡淡笑开了,温柔说道,“随你。皇儿,想要怎样就怎样。”

    “母妃,除却这些皇子公主,儿臣可还有其他兄妹?”

    “六殿下怕是最后一位了。自从六殿下出生后,皇上也就没再临幸过任何女妃,转而都去了男侍那边。”

    “这样啊。那也难怪了…”

    “皇儿,君心难测。皇儿既然想平安渡过,就要懂得时时留心。踏出了这菀茗宫,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儿臣记住了。”西楼起身微微颔首。

    “恩。皇儿得快些了。要不然迟到就不好。李太傅可是个严格的太傅。若是迟到了,必然会严惩的。”

    “恩。”

    “皇儿还要记住,若是其他几位殿下与你搭话,你一定要记得回话,莫失了礼数。至于其他王公大臣的儿子,那可依情况而定。”

    “儿臣记住了。母妃莫要多担心。一下了学,儿臣定会直接回来的。”

    “恩,母妃先让小喜领着皇儿去吧。下次可要皇儿自己去了。”

    “儿臣明白。那儿臣上学去了。”

    “恩。”菀妃站在宫门口,温柔地微笑,目送着西楼离去。

    西楼跟着小喜朝上学院走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奈。可是一再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做个母亲眼中的乖孩子。

    盛宫舞 琉璃舞 第5章 尚学院

    章节字数:2776 更新时间:090913 07:38

    西楼今日穿着一件堇色的锦袍,缠着一条月白色的金缕腰带,头上竖着精致的玉冠,手里拿着一个锦布所制的布包。里面说是放着文房四宝和书册。

    小喜走到一扇宫门口,停了下来,回头对身后的西楼说道,“主子,小喜只能送您到这里了。这尚学院不是一般奴才能进去的。”

    西楼顺着小喜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正有三三两两的人朝一扇门内走去。门上的匾额正写着‘尚学院’三个金漆大字。

    “主子,进了那尚学院,你直接往正中的屋里走就是了。那是您上课的地方。”

    “恩。”西楼点了点头,就朝那扇门走去了。

    “主子,奴才午时来这里接您。”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主子,您等等。”小喜紧赶了几步,走了上来。

    西楼顿了顿,不解地看着小喜。

    小喜踌躇了下,才咬牙下定决定般说了出来。“主子,您应该称自己为‘本宫’,或者…”

    西楼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喜的脸上,看着这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小喜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

    “我不喜欢让别人来挑剔,下不为例。”淡淡抛下这句话,西楼毫不犹豫地走了。

    只剩小喜哆嗦地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说,“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这一病,不但失了记忆,似乎连性子都变了。

    西楼跟着人群走到课堂外时,才突然想起自己都不知道坐在哪个位置。既然如此,那么只能等候在一边,最后一个进去了。

    大皇子月西沁带着一群党羽姗姗而来,见到不远处站着的西楼时,欺负他的习性又窜了上来,不禁玩味地笑了,施施然地朝他那边走去了。

    西楼低垂着头,直到视线里出现了几双锦靴才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月西沁阴狠狠的笑。看来麻烦来了。

    见西楼又低下头,月西沁显然不高兴了,怎么着见到自己他也该打个招呼啊。“怎么,听说四弟病好了失忆了,所以不认识我这个大哥了?”

    听着月西沁显然嘲讽加不爽的口气,西楼依旧低着头,闷闷地唤了声。“西楼见过大哥。”

    “呦,原来还知道认识本殿下啊。若是不记的了,其实我们可以帮你记得的。”说着一群人促狭地笑了,看着西楼的眼神活像猫看着手中挣扎的老鼠。

    月西沁正想上前挑起西楼的下巴,好好捉弄捉弄,却眼角一瞥,看到太傅走了进来。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和一帮党羽快步地进了学堂。

    西楼见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走来,想必他就是严太傅了吧。于是便也快步随着月西沁等人走进了学堂。

    在靠内侧窗边第一个位置坐下,西楼起先还低头盯着书本,随后就漫不经心地抬眼瞟向了窗外。

    课才刚开始没多久,严太傅正举着课本在那里之乎者也,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柔和的嗓音,“皇上驾到。”

    音落,一名身穿玄色锦服的男子飘然而至。男子头戴金冠,剑眉朗目,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薄唇微挑不点自红。行走之间,优雅而不失霸气,如同神砥,让人高不可攀却又不忍侧目。这大概就是君王的气质吧。

    西楼只是淡淡一瞥,微微一震,忙收敛了心神,跟着众人一同下拜行礼。

    殊不知他这短短几秒的失神全落在了月重天的眼中,一抹精光从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抬步走到了桌案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月重天淡淡地说了句,“都平身吧。”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又在月重天的应允下坐回了位置上。严太傅躬身走到月重天面前,有些惶恐地问道,“不知皇上今日来所谓何事?”除却皇子们第一次入学时,皇上来过一次外,就再不见得来了。严琼子心中难免不安。

    月重天抬眼看了看一脸惶恐的太傅,心中不免好笑,自己不过是闲来无事,正好又路经此地,所以进来看看罢了。

    “朕今日来不过是来看看皇儿们和几位大臣之子们的功课如何。太傅尽管顾自己上着吧。朕只在一边旁听。”

    “臣遵旨。”说着,太傅又回到了桌案前,拿起那本书册开始之乎者也。

    西楼一开始还能勉强盯着课本看着,毕竟月重天正坐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处。可是时间一久,本就对此不甚其烦的西楼,已经神游天外了。

    “四殿下,四殿下…”严太傅叫了几声才见得这个愚笨的四殿下有些反应,不免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

    “啊…”西楼一惊,还有些没回神地抬眼看向太傅,不知他所云到哪了。

    见西楼只是一惊,严太傅不得不再次提醒,“四殿下,请您将《论语》背诵一遍。”《论语》乃初学者必背之书,此书早该在几年前就会背诵了。可不曾想这四殿下愚笨到这般地步。

    严太傅此话一出,低下就有些学子们捂着嘴轻笑了。若不是碍于皇上在前,怕是要哄堂大笑了。谁不知这月西楼顶多只能支吾着背四篇,后面的一概只记得皮毛了。

    可是这次西楼很不负众望,而且是完完全全成全了他们看笑话的心理。只见西楼站起了身,低垂着头,淡淡地开口,“太傅,学生不会。”

    这话答得干脆。严太傅何时得到过学生如此无礼地回答,不禁气结,却碍于皇上在场,只得委婉说道,“四殿下即使不懂,就该好好听着,如此不思进取,怎能有所成就?还烦请四殿下移步去外面好好反思反思。”

    不就是去门口站着吗,何必说得如此好听呢。不过比待在这里舒坦,出去也好。西楼低垂着头,嘴角划出弧度,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月重天都保持沉默,可目光却未离开过西楼。据自己所知,这个皇儿天性懦弱,身体羸弱。听说前段日子又病了,这病好了还失忆了。可看刚才那人的表现,倒不像是失忆而已啊。

    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地,不像在屋子里那么阴沉。西楼懒懒地靠在门外的柱子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太阳,手不自觉地想插进口袋,却突然忆起如今不是在现代,不禁无奈一笑。

    目光茫然地看向远方,西楼觉得这一幕似乎和当初那一幕重合了。

    好像也是在十四岁那一年吧。那时还是在上初中,青春期本就叛逆。班里新来的转校生,自己看着很是碍眼。正巧他看自己也是不爽。

    结果上课的时候,两人大打出手,被老师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靠在走廊外的墙壁上,自己习惯性地掏出烟点燃。还记得那时那人不客气地对自己说,“喂,给我也来根。”

    自己似乎觉得再和他争论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还没等自己给他,他就把整包烟拿走了,还就着自己的烟点燃了他的烟。

    两人就那么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原来他在以前的学校可是老大,来了这里看到自己就是觉得不顺。

    也难怪,一山岂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自己这话一出口,他就好笑地看着自己问,“那你是要在上面呢还是下面?”

    原来还是同类啊。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成了最铁的哥们。还真是应验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啊。

    而那个人就是彦洛飞。

    盛宫舞 琉璃舞 第6章 凌曦殿

    章节字数:3509 更新时间:090913 07:38

    月重天很是感兴趣地看着那悠闲靠在柱子旁的月西楼。看来这个儿子不一样了。一旁的严太傅看着那显然一脸惬意的月西楼,只能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抬眼一瞄,月重天就看到了西楼桌子上的那本《论语》,站起了身,拿起那书,不偏不倚地朝西楼扔了过去。

    见月重天如此作为,再看他面无表情,所有人惶恐地跪下了身。殊不知月重天此时玩性大发得很。

    而被书砸中的西楼,收回了思绪,低眼看了看那本掉在脚边的《论语》,蹲下了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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