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盛宫舞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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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宫舞 作者:未知

    书捡了起来,站直了身将书顶在了头上,双手负于身后,抬眼眺望前方,颇有壮志未酬的萧条之感。dierhebao

    月重天眼中波光闪过,面上却未动声色,甩了甩宽大的锦袖,就抬步朝门外去了,来到门口时,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西楼的背影,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都起来吧。严太傅继续吧。”说罢,就与西楼擦身而过。

    西楼还来不及行礼,就看到那如天人般的人物飘然离去了。这样的帝王,又有几人能不痴迷。幸好母妃喜欢的人,不是他。此人就像一剂毒药,陷进去怕是真只有死出来了。

    下了学堂,所有的人都漫步朝门外走去了。西楼见已经下课了,就打算回母妃那去用午膳。自己能在这里站一上午完全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若是以前基本站没多久就走了。

    只可惜,西楼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严太傅叫住了,“四殿下,请您进来。”这话完全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可见自己的举动是气煞了这个迂腐的老头。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不给母妃惹事就不惹,毕竟从前自己在母亲眼中也是个乖孩子。

    西楼低了低头,书本从头顶滑落掉在手上,挪着不情不愿的步子,终是走到了严太傅的面前。“太傅。”

    “四殿下本来就天资愚钝,如今上课又不好好细听,长此下去如何是好?四殿下可有反省,可该受罚。”严太傅声色俱厉,几乎是指着西楼的脑袋骂着。

    西楼一直低着头,最后淡淡地说了句,“太傅所言极是,学生知错了,甘愿受罚。”

    “既然四殿下有所觉悟。老夫念在四殿下大病初愈,就暂且将这本《论语》抄袭三遍,明日带来于我。”

    “是,学生知道了。学生告辞。”

    “恩,去吧。”严太傅又恢复了一副智者的样子,伸手习惯性地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

    西楼拿着那本大约有三厘米那么厚的《论语》走了出去。居然要抄三遍,而且说得好像给了自己多大的恩惠一样。实在令人气结。

    西楼刚刚穿过前院,踏出尚书院没多久,就被月西沁一干人堵住了去路。

    “四弟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四弟可是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了啊。作为长兄,本殿下应该替父皇好好管教管教。”说着,月西沁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帮人慢慢把西楼围在了一个角落。

    不就是又想欺负人吗。何必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西楼只是轻松自在地靠在墙上,完全没把眼前这些人看在眼里。

    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显然激怒了月西沁。正当月西沁上前欲殴打时,一道声音适时地阻止了大家的动作。

    “四殿下。”顺着声音的来源,大家一同望去。来人正是月重天身边的卫敏——卫公公。

    卫敏紧赶了几步,甩着拂尘走到了这帮人面前。

    像是刚看清月西沁一般,卫敏忙上前躬身,“原来大殿下也在啊。卫敏前来,怕是扫了几位的雅兴吧?不过皇上有请四殿下,卫敏也没办法。”

    “父皇叫四弟去所谓何事?”月西沁觉得奇怪,这父皇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从不主动召唤任何皇子。

    “这个卫敏也不知道。四殿下还是快点随卫敏去吧。若是让皇上等急了,怪罪下来可担当不起。”

    此话一说,本围在西楼周围的人也慢慢让出了一条路来。毕竟谁也得罪不起这个难以捉摸的皇帝。

    西楼随着卫敏朝凌曦殿走去。看着这温文青年的背影,西楼不禁感叹。多好的一个男子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好当不当就当了太监。

    走到凌曦殿门口的一侧时,卫敏停下了脚步,回头有礼地对西楼说道,“四殿下请您在此稍等,卫敏进去通报一下。”

    西楼含笑点头。卫敏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四殿下,皇上在里面等您。您进去吧。”

    西楼依旧点了点头,然后绕过卫敏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书房正前方摆着一张紫檀木金缕雕花书案。而那位如同神砥的父皇正坐在那书案后,手持狼嚎低头批阅奏折。

    西楼来到书房正中央停下了脚步,然后状似恭敬地叩拜,“儿臣拜见父皇。”

    一拜下去,却没得到回应。都说君心难测,看来是在怪罪自己刚才的无礼了。西楼抬起了头,果然见月重天依旧盯着那奏折批阅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若是这时候自己退出去未免太不给他面子,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看来又只能忍了。于是乎,西楼只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等候月重天的良心发现。

    过了许久——至少西楼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跪废了。月重天才似乎刚看见西楼一般,惊讶地说,“皇儿何时来的?瞧,父皇看折子看得太出神了,竟没注意到皇儿来了。”

    这种笑面虎不好惹。西楼努力压着了自己的怒火,不温不火地回道,“儿臣也是刚来,见父皇为国事如此操劳,也就没有打扰。”

    “得子如此,父皇很是欣慰啊。”说着,月重天还下了龙座,亲自上前搀起了西楼。

    刚刚站起身,西楼只觉得腿脚发麻,一时未站稳,竟倒在了月重天的怀里。本想挣开,却没想到被月重天搂住了。

    母妃说他性喜男色,应该不会饥不择食到对自己儿子下手吧。虽然自己不是他儿子,可这身子还是的啊。

    “父皇,儿臣失礼了。”怎么着也是自己先投怀送抱的,还是先由自己来承认得好。

    “无妨。是父皇不好,让皇儿的膝盖都跪坏了。”说着,月重天好心地松开了手,扶着西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西楼这时才想起来,不禁问道,“父皇找儿臣来所为何事?”

    月重天也就近坐在了西楼的身边,挂着笑意的脸上,是别有用意的眼眸。只见他双唇一开一合,只听他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说皇儿大病初愈,父皇本该去看看,不过实在国事繁忙脱不开身,所以就把皇儿请来了。”

    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若是那么忙,又何来空闲去书院逛逛。怎么看怎么都像没事找事干的人。

    西楼心下虽不平,但表面却也未动声色,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说道,“能得父皇挂心,儿臣又岂会有事。既然父皇国事繁忙,儿臣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说着,就站起了身。

    月重天也不阻拦,只是不急不缓地说了句,“皇儿既然来了,何不陪父皇一起用个午膳呢?莫非是嫌弃父皇不成?”

    最后一句倒像是嗔怪。西楼本就还站不稳的身子更是一抖差点摔倒,幸亏被月重天扶住了。

    哎,自己怎么斗得过这只狐狸。西楼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能陪父皇用膳是皇儿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这话说的也暧昧。月重天听着倒是受用,也没再为难西楼,直接扶着他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进了屋,里面已经摆放着一桌山珍海味。月重天扶着西楼坐下,自己才挨边坐下了身。

    西楼也看不懂这月重天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只得任他摆布着。若是真要对自己下手,倒也无妨。反正自己前世也玩了不少,这世大概风水轮流转,要扮演被玩的份了。

    看着桌上的菜,西楼不禁一愣,喃喃道,“龙凤呈祥,龙井竹荪,红海珠香,佛手金卷…”天哪,古代的菜肯定比现代仿制品要正宗。

    月重天有趣地看着两眼放光,对着美味佳肴不停咽口水的西楼。

    西楼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月重天坐着,只能转过头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月重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皇儿要是饿了,就用膳吧。”说着,自己先动了筷。西楼也跟着动了筷子。

    可是越吃,西楼表面随未动声色,可眼中的失望之情却是一闪而过。这一幕正好落在月重天的眼中,心下不禁讶异。不动声色地问了句,“皇儿觉得这菜色味道如何?”

    “还可以。”西楼闷闷说了句,显然说得是违心话。其实也不是不好吃,只是没想象中来得好吃。而其配料似乎不够齐全,时间没有掌控好。看来是古代的调味不齐全,厨房设备也落后。果然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上等的宫中菜色,在他口中竟是‘还可以’。看来此人还来头不小啊。月重天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皇儿要是觉得不好吃,朕让人再换一桌。”

    “不用了,父皇。”西楼随便夹了几筷,就放下了碗筷,然后有礼地说,“父皇,儿臣已经用完了,您慢用吧。”

    月重天挑眉,未置可否,继续慢吞吞地吃着。

    盛宫舞 琉璃舞 第7章 习宫

    章节字数:2677 更新时间:090915 16:21

    好不容易陪着月重天吃完了这顿饭,眼看着午休的时间也过去了。自己怕是没时间回母妃那了,只能直接去习宫了。

    “父皇,时辰不早了,儿臣还要去习宫练武,现在就告辞了。”西楼站起身,恭敬地对坐在面前的月重天说道。

    月重天心思百转,笑意加深,一脸慈父表情地说道,“皇儿如此好学,朕深感欣慰。”说完,又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皇儿,严太傅可有布置何课业?”

    西楼被他这么话题一转倒是一顿,回神一想觉得他这话问的,也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婉转。只得顺势回道,“严太傅倒是布置了课业…”还没来得及把什么课业交待,就被月重天打断了。

    “皇儿年纪尚小,严太傅布置的课业未免太难。朕看还是这样吧,不如皇儿下课后,来朕这吧。有朕在旁指导,皇儿做起来也顺畅啊。”

    看月重天虽是一脸温柔笑意,可这口气却是不容置疑,根本就没有自己回绝的余地。不过这课业自己还真是想不出有何地方需要指导,难道让他帮着自己抄不成。

    想到这,西楼只能在心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自己抗不起。只能无奈地说,“那就有劳父皇了。儿臣告退。”

    “恩。但愿皇儿能早些回来。”西楼躬身退了出去。不过听这话的语气怎么都像是妻子盼着丈夫早些回来。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西楼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习宫,听起来像是座宫殿的名字,其实不过是一圈矮小的屋子围着一个露天的习武场罢了。那些屋子平日里可用作休憩和存放兵器之用。

    西楼踏进行宫的时候,已经有些人在里面了。随意抬眼一扫,正好和二皇子月西澈的视线交汇。月西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就转开了视线。

    果然是个人物。要自己来说,他倒是当君王的不二人选啊。至于那月西沁实在是不提也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月西沁和一帮大臣们的儿子浩浩荡荡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踏进门,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了站在廊下的西楼身上。

    西楼心中苦笑,甚是无奈。真不想和他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真是想不通,古人的小孩不是都早熟吗?怎么这个的心智就那么低能呢?

    不过想想也难怪,这具身子的主人似乎还要低能啊。

    月西沁见西楼又一人杵在那柱子后,虽觉得上午的他有些奇怪,不过看他现在又躲在柱子后的样子,看来失忆是失忆,不过胆小的本性还是不改的。

    他这边是这么想着,却殊不知西楼不过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看月西沁还是朝自己这边走来,西楼不得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许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还好,世上巧合的事还是多不胜数的。教习武术的羽林军统领申屠走了进来。

    本零星分布着的人都集中地朝习武场中间走去。

    西楼走近,抬眼看了看申屠。此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行走之间铿锵有力好不拖泥带水,一见便是将领风范。

    视线从下而上,当定在那张脸上时,西楼心中微微一荡,如同平静的湖面飘落了一片树叶——叶落水静。如此彪悍的一个人物却盯着张娃娃脸,想来他能当上统领实属不易啊。

    申屠也不经意地打量着西楼。听说四殿下大病初愈后失忆了。那么他此次该是第一次见自己啊。可如今见他反应平平,没有被自己这副不协搭的模样惊到,这倒是奇了。记得以前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时,愣是傻了半柱香。莫非生了一场病,脑子反而好使了。

    见申屠在打量自己,西楼也没回避,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眸色深邃未知其意。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申屠不自觉地撇开了眼,回神时,却是一阵心惊。

    再次看眼前的少年时,突然觉得此人已非比寻常。

    “今日大家暂且先自我练习吧。”放下这句话,在场的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西楼却未走。申屠不禁问道,“四殿下可有事?”

    “我以为申统领需要我留下。”

    心中又是一惊。四殿下果然是有些不同了。申屠莞尔,又说道,“四殿下多日不来习武。有些招式,臣以为该为四殿下补习补习。”

    “那么有劳申统领了。”说着,西楼退后了几步,负手看着眼前的申屠。

    申屠走到一边取过架子上的一把剑,然后又走到了场中间,举起剑对西楼说道,“四殿下可看好了。”说着,申屠就转动手中的剑,剑随人走,一招一式,灵动非常。

    茫茫然间似乎与曾经的一幕重合,他也曾教过自己几招剑式。西楼不禁失笑,集中精力看着申屠行云流水般地剑招。

    申屠最后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才收了剑势,转而看向西楼,“四殿下可看清楚了?不如四殿下重复一遍,若有不符之处,臣再提点。”说着,就把剑抛向了西楼。

    西楼抬手顺势接住。只此一个动作就让所有在场的人惊讶。愚钝如西楼,他怎会这般灵活。

    可还没等众人细想,西楼便舞起了剑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招式虽对,可却未用几分力道。

    不是西楼不想,只是这身子似乎还真是太过羸弱,竟使不上力气。思及此,西楼突然有些泄愤地将剑用掌风推了出去。

    此招用尽全力,剑脱手而出,迅雷不及掩耳。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剑已经插入了柱子上,而此时站在柱子旁的月西沁脸色惨白,手脚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西楼一时没忍住,不禁脱口笑了出来。这一笑,日月生辉,刹那如云彩飘过,似乎天地之间也为之动容,让人心中一震,不由感叹造物主的伟大。

    而月西沁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怨毒的目光扫过西楼。西楼却不以为然,收敛了笑容,淡淡说了句,“抱歉大皇兄,西楼无恶意。”

    月西沁更是气结,抖着唇愣是没找到个合适的台词来骂西楼,只得愤然拂袖离去。

    而此时西楼已经慢慢踱到那剑插入的柱子旁,定定地看着。在场的人都搞不懂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心下惊奇,不过也只能自顾自地继续练习。

    申屠走了过来,伸手拔出了那把插入了一半的剑。伴随着剑拔出的声音,西楼也跟着微微一叹息。

    “四殿下为何叹息?四殿下今日的表现另臣刮目相看。”

    “申统领缪赞了。”

    “四殿下能够一看便会,而且还能将这三尺青峰没入一半已是相当不错了。”

    “可是这与我以前相比,相去甚远。”自己是黑道世家的孩子。别的小孩还在玩泥巴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在玩枪了。对于武术,自然是要求甚高。

    “以前?”申屠有些奇怪地看着西楼。

    西楼一笑而过,建议道,“不如申统领从初级开始教我如何?”

    “四殿下若是愿意,臣自当领命。”

    西楼颔首,“那么就有劳申统领了。”

    盛宫舞 琉璃舞 第8章 课业

    章节字数:3445 更新时间:091008 06:41

    下了课,西楼向申屠告了辞,便打算快些离去。好把握时间去母妃那边一趟。想必中午没回,母妃一定是担忧了。

    可刚踏出门外,月西澈却走了过来。本以为月西沁不在,自己也就不会有麻烦。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毕竟他是兄长。西路只得无奈地走上前,拱手道,“二皇兄。”

    月西澈颔首,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那么若有似无地看着西楼。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人,估计都会忍不住哆嗦一下,然后撇开视线。

    可惜西楼却不在意,反而以同样的眼神看向对方。这样的人面前想要掩饰也未必掩饰得了,倒不如索性让他看个彻底,好去慢慢琢磨。

    两番视线较量,两人周围形成一股气压,旁人都不敢靠近。

    想到时间有限,终是西楼先败下阵来,垂下眼帘,淡淡问道,“不知二皇兄找西楼有何事?”

    既然西楼已经垂下了眼帘,月西澈也无意再与之对视,不过心下却是疑惑重重。表面却是淡淡一笑。

    这一笑,不温不火,既没有百花齐开的喜悦,也没有万物凋零的感伤。只是个纯粹的笑——挂在脸上的一个表情而已。

    “前段日子听闻四弟得了风寒。为兄一直想来探望,只是琐事缠身,未得有空。今日见到四弟所以特来慰问一下,还请四弟切莫怪罪。”

    既然要问为何早上不来问呢?西楼心里嗤笑,表面依旧淡然。“二皇兄言重了。西楼风寒已好。劳烦二皇兄挂念,该是西楼赔不是。”

    月西澈踌躇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西楼没那么多时间与他干耗,探视性地问道,“二皇兄若是还有何事要问西楼,不妨直说。你我兄弟何须避讳太多。”

    “呵呵,四弟所言极是。听闻刚才午时父皇召见四弟,不知是所谓何事啊?”

    “原来二皇兄是要问这事啊。父皇召见我,不过是去过过目,让我认得他。毕竟大病一场,落下了失忆这么个毛病。”

    这话说得倒是在指责做哥哥的。不但没问自己失忆之事,反而问父皇召见之事。显然是形成对比,说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关心比那素不关心儿子的父皇还不如啊。

    月西澈心下一紧,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再抬眼时依旧波澜不惊,“难得父皇对四弟上心。为兄还怕问及此事会碰了四弟的伤口呢。不过看四弟无所谓的表情,显然对失忆也不介怀啊。四弟若是日后还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找为兄。为兄自当尽力。时辰不早为兄先走一步了。”

    月西澈这番话一气呵成,即为自己找到了不提及失忆的借口,又赚足了做兄长的面子,最后还没给西楼任何反唇相讥的机会。

    西楼只能再次拱手,“多谢二皇兄好意。二皇兄好走。”

    看着月西澈施施然的离去。背影之中透着一股潜藏的力量。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必然会成为大盛王朝的下一任君王。

    多年以后,这番猜测果然应验了。月西澈成为大盛王朝第三代君王,史称浩元帝,改年号瞮眏。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西楼见月西澈已然走远,当先便打算抬起脚步朝菀茗宫走去。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四殿下请留步。”

    身形一顿,西楼有些无奈地转过了身,淡淡地朝来人点了点头,“卫公公。”

    “呵呵,四殿下,皇上特意让卫敏来这里接您的,说是怕您迷路了。”

    月重天这话说得还真是巧妙。是怕自己不赴约吧。西楼心中微微一叹息,抬眼淡然地看向来人。

    卫敏很聪明,低垂着头,没有直视眼前这个少年。四殿下的眼神不是一般人对视得起的。更何况是在他不悦的时候。

    淡淡看了几秒,西楼收敛了眼中的不悦,一汪深潭又恢复了平静,只听他以更平静的口气说道,“有劳卫公公带路了。”

    “四殿下这边请。”卫敏甩了甩拂尘,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踩着比平常速度稍慢的步履在前面带路。

    这具身子在床上躺的时日太久,本就无力。今日西楼又练了半日武,身子倒的确有些吃不消,连步子也稍慢了些。这卫敏还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怪不得能在皇帝身边当差。此人不容小觑了。

    这回来到凌曦殿门口,卫敏没有通报只是直接示意西楼进去。西楼微微颔首,就直接走了进去。

    这次月重天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站在桌后,手拿画笔在作画。只见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灵活地在纸上运笔。

    这般景象,看起来倒像个与世无争的逍遥散人,而他所在的凌霄殿刹那似乎也变成了一方世外桃源。

    西楼走上前还来不及行礼。月重天便抬起了头,语带笑意地说,“皇儿无需多礼了。太傅布置了何作业?拿来予父皇看看。”

    西楼心下一计,表面却依旧恭敬,从容地从布包内取出了那本启蒙书《论语》,然后双手呈到了月重天面前。

    月重天接过那《论语》,挑眉看了看西楼。西楼会意,解释道,“严太傅说儿臣字迹太差,该多加练习。既然父皇说愿意教儿臣,不如父皇抄写一遍,儿臣也好临摹。”

    月重天听了这话似乎很受用,一边点头,一边觉得很是有理地说道,“皇儿所言极是。既然皇儿对父皇的字感兴趣,父皇一定好好写,以便竖好榜样。”

    西楼纳闷,月重天何等精明得人,怎会如此豪爽地就答应帮自己抄书呢?不过等过了一会之后,西楼就应验了自己的话,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月重天正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地书写着,每一笔似乎都用尽全力,力求完美。写完一字后,还要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检查这字还有何不合之处。

    以他这样的速度,也许三天三夜也吵不完了,更别说是明天了。

    西楼看了看被月重天推在一旁的画,心思百转,“父皇这画似乎还没有作完吧?”

    “恩,朕刚刚才画了一半。”

    “那是儿臣耽搁父皇了。这画因一气呵成。若是前后各画一半,会形成色差。到时影响整幅画的效果。这字还是儿臣来写吧。父皇继续画吧。”

    “这怎么可以?一幅画,哪及皇儿来得重要?”

    西楼气结,表面还不能发怒,依旧得装得为月重天找想的样子。“父皇之画乃是御画。日后若得流传后世,见此画如此不协调,会对父皇的名声有所影响。所以父皇还是先作画吧。儿臣自己来吧。”这话绝对是西楼胡诌的。

    这回西楼也学聪明了,不等月重天说什么,就直接从他手中夺过了纸笔,然后低头,握笔,很是认真得书写。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风范。

    月重天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取过了一边的画继续运笔。

    凌曦殿中似乎一片祥和,殊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西楼一开始还照着月重天原先的字快速地写着。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狂草。看着这字,西楼的思绪又开始跨过轮回,飘到前世。

    “你不是说要修身养性吗?其实这书法乃是修生养性的最佳选择。”

    “那么该练习何种书法呢?”

    “自然是狂草了。不要以为狂草看似狂乱,其实一笔一划间自有他的规律。要想练就一手好的狂草,还需用上足够的耐心。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看你我到时谁写得最好。”

    “好啊。”

    ……

    “你看,我写得狂草如何?”

    “唉?你怎么练习狂草了?狂草左驰右鹜,千变万化,若是把握不得当,使人更加心烦意乱。你不是说要修身养性吗?那就该练习瘦金体,飘忽秀美,掩其锋芒。”

    “你…”

    “呵呵,生气了?别生气,多练种字也好,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都不接受我的好心。哎,这世道真是好人难为啊。”

    想起他一边讨好,一边又状似痛心的表情。西楼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就连平静的眼眸也荡起了一层涟漪。

    暗潮刹那退去,天空黑云也一同散去。如同明月当空,柔光四射。整个凌曦殿宛如临于仙境。世间美好,似乎只是唯此一笑。

    这一笑落入月重天的眼中。眼眸一暗,一束霞光从眼底一闪而过,复又恢复了平静。这个皇儿是越来越好玩了。

    月重天放下画笔的时候,西楼也抄袭完毕了,看着自己龙飞凤舞,一气呵成的抄袭,心下不免叹气,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了。那老头不好打发啊。

    似乎是看穿了西楼的想法,月重天突然来了一句,“严太傅对于狂草颇有研究,也甚是喜欢。”

    这话一说,西楼顿时如释重负,看来明天这关是好过了。现在才突然觉得会写狂草倒的确是件好事,至少抄起书来够快。

    整了整手中抄好的纸张,西楼转而对月重天说道,“父皇,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

    话音一落,月重天还未表示,就见卫敏匆匆走了进来。

    盛宫舞 琉璃舞 第9章 风波

    章节字数:3046 更新时间:090916 18:29

    见卫敏走了进来,月重天正好先顺势不理会西楼,顾问道,“卫敏,何事如此匆匆啊?”

    “回皇上,荧妃娘娘带着大殿下在外求见。说是…”话到这里,卫敏一顿,抬头若有似无地看了眼站在月重天身边的西楼,随后又垂下了头。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西楼便淡淡地叙述,“今日午后在练武场,儿臣在耍剑法时,不甚过力,将剑推送了出去,正好插进了大皇兄所站一旁的柱子上。大概是惹恼了大皇兄。”

    月重天看了看已然从自己身边走开,来到桌案前的西楼,不禁为他如此不信任自己的举止有些皱眉。心中一动,随即又恢复平静。

    “让他们进来吧。”

    “是,皇上。”卫敏躬身退了出去。月重天也随后坐在了龙椅上,一手靠着扶手,一手漫不经心地点着桌案。西楼垂首站在他面前偏左的方向,显然是给进来的两人留了位置。

    没过一会,荧妃就一脸嚣张跋扈地和她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儿子走了进来,见到站在一旁的西楼时,狠狠腕了一眼,再挂上笑脸向月重天施礼。

    “臣妾(儿臣)见过皇上(父皇)。”

    “平身吧。”月重天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说话的口气也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西楼也揣测不出这人到底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谢皇上(父皇)。”

    “荧妃带着大皇儿前来所谓何事啊?”

    “皇上,您可要为皇儿做主啊。”荧妃本来还带笑的脸,一下变得泫然欲泣。

    西楼心中嗤笑。一般女子前来哭诉,大概开场白莫过于此。其实荧妃这样的女人若是没那么多矫揉造作,倒是也不失为一位典雅佳丽。可惜啊,可惜,终究是深宫毁了她,还是…

    月重天听到荧妃这话,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来找自己总是没什么好事的。“荧妃有何事不妨直说。朕自有定夺。”

    这话说得太过中立,一时也不好判断这月重天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皇上,今日午后,习武场中,四殿下差点误杀我皇儿。”荧妃一边声泪控诉,一边抬眼瞪着西楼。

    听到如此扩大化的描述,西楼猛然抬头,平静的深渊直直盯视着眼前这个女子。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荧妃突然忍不住地在心里打了个突,勉强镇定下心神,忙转开了视线,看向上位者。

    月重天有趣地在心里笑了笑,看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是惹恼了眼前这人了。不知会有什么好戏可看。

    “四皇儿,荧妃所言可是属实啊?”

    西楼收回了视线,也不看坐在上位的月重天,只是低垂着眼,语气淡淡。“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父皇,他分明是故意将剑射向儿臣的。不然,在场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飞向儿臣这边?更令人恼火的是,他见儿臣被突如其来之事吓白了脸,竟还嘲笑儿臣。”

    原来他还笑了啊。只可惜自己当时不在场,真是遗憾啊。月重天心下一阵叹息,表面依旧端着帝王的架子。

    “四皇儿可有何解释?”

    “儿臣听闻大皇兄武艺卓越,横空一剑应该不在话下。”西楼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抬眼一脸崇拜地看着月西沁。

    其实自己武艺如何,月西沁心里也明白。只是被西楼这么一追捧,再配上他那真挚的眼神,月西沁心里就有些飘飘然了。毕竟还没人那么称赞过自己,更别体崇拜了。

    “那是当然,本殿下当时不过是让着你。”此话一说,月西沁才觉后悔,可为时已晚。接受到自己母妃递来的眼神,不禁自惭地垂下了头。这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大皇兄这般说了。那刚才的话,显然是误会了。”西楼看着月西沁追悔莫及的样子,不禁微微弯了弯嘴角,随后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想大皇兄之所以会刚才那么说,怕是想见父皇一面吧。毕竟父皇日理万机,要见一面实属不易。而大皇兄又思父心切,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吧。”

    既然西楼给了台阶下,荧妃也不是愚笨的女人,如今已经形势扭转,对自己相当不利了,若是再执意追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呵呵,四殿下所言极是。也请皇上切莫怪罪,皇儿对皇上甚是思念,又担心皇上太过操劳,本想借着请安之时,问候一下皇上。可是皇上多半都回绝了各位皇子们的请安,要见皇上一面,实属不易啊。”

    亏这个女人说得出来啊。自己不过是随便胡诌点,给她个台阶下,可是她倒好,未免也太过夸大其词了。若是真那么难见,她如今又是怎么进来的呢?也许这就是皇宫吧。

    月重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听着他们各人口中的言语,把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最后定在了西楼身上。

    “简直荒唐。这话也是随口能说的。随意诬陷四皇儿清白,就是玷污我皇家名誉。这个罪,荧妃你担当地起吗?”

    月重天说这话时,依旧是平平的语气,却有不怒自威的风范。荧妃乍听这话,不禁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

    月西沁见这般情形,越发怨恨自己,如今还连累了自家母妃,也跟着跪倒在地上,“父皇恕罪,都是儿臣的错,与母妃无关。”

    真是慈母孝儿啊。只可惜用错了景。西楼淡淡地看着,什么话也没再说。

    这时,卫敏又从外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菀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看来今天是热闹了。

    哎,还是让母妃担心了。看来这事得尽快解决,免得麻烦不断。

    卫敏退了出去。没过一会,菀妃就踩着莲花步进来了。来到西楼身边站定了身,才盈盈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菀妃起身,看向西楼。西楼本然淡然的表情煞是柔和了不少,连那无波的眼眸也泛着柔柔之光。两人对视,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菀妃也是为了四皇儿的事而来吧?”不知为何,见他两人这般默契。月重天觉得心下不是滋味,出言打断了沉静的氛围。

    菀妃回眼,淡然道,“听说皇儿在武场差点误伤大殿下,臣妾特地前来看看。若是真有此事,也是臣妾这个做母妃的没有管教好皇儿。”言下之意,是说若是出事,也由她一人来顶了。

    西楼感动,柔意又加三分。“让母妃担忧,是儿臣不孝。此事不过误会一场,如今已经解除了。还望父皇看在大皇兄一片孝心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次吧。”

    月重天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西楼,再回眼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不愿再多生麻烦,警告了句。“都起来吧。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一月。”

    “是。谢皇上(父皇)。”荧妃带着月西沁悻悻离去。

    “父皇国事繁重。儿臣与母妃也不多加打扰了。”

    “恩。”月重天暂时也无心情逗弄西楼了。此人看来很不简单。

    得到月重天首肯,西楼和菀妃施了礼便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菀妃又不放心地问道,“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儿臣练剑的时候,不小心用过了力,将那剑推送了出去。而那剑又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大皇兄所在的柱子旁,所以才有刚才那场风波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该是皇儿理亏啊。怎么变成了他们理亏了?”

    “如母妃所言,大皇兄这人城府不深,容易沾沾自喜。所以只要巧言以对,就不是难应付的人了。只是如此一来,日后怕是麻烦不断了。”

    “呵呵,皇儿怕什么,还有母妃呢?”

    “就是怕连累母妃啊。”西楼叹息一声,依旧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的好皇儿。”菀妃也是一阵叹息,欣慰地把西楼抱在了怀里。

    享受着来自母亲的关怀。西楼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盛宫舞 琉璃舞 第10章 夜袭

    章节字数:2832 更新时间:090917 11:54

    再次醒来的时候,西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眨了眨泛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不禁有些疑惑。刚才不是还在和母妃说话吗?怎么一下子自己就躺在床上了?难道又回来了?

    环眼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失望之情从眼底一闪而过。原来自己还是在菀茗宫的东屋里。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西楼有些低落的情绪,菀妃踩着优雅纤柔的步子来到了西楼面前,顺势坐下了身,伸手抚上了西楼有些憔悴的脸。“皇儿,累着了吧。”

    西楼安抚一笑,慢慢支起了身子。“母妃,儿臣刚才不是还和您走在回宫的路上吗?怎么醒来却躺在这儿了?”

    “你啊…”菀妃依旧挂着宠溺的笑,状似指责地点了点西楼的脑袋。“皇儿靠在母妃的怀里,竟睡去了。”

    听到菀妃这般说起,西楼才记起当时的确身子太累了。脸不自觉地泛起了一层红晕,低垂着头,有些讪讪地笑了,“让母妃操心了。”

    “唉,哪有做娘的不为儿子担心的呢?皇儿身子本就弱。内力不足,不过多练习些内功心法,也许有助强身。”说着,菀妃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书册的表面没有任何字迹。

    “母妃这是什么?”虽知道古人习武者,不但学习招式,还要修习内法。不过要是运用到自己身上就觉得似乎有些不现实了。

    “这本册子里面记载了高深的内功心法。只是皇儿以前看不懂,不知现在你看不看得懂。若是能够领略其中的奥妙,不需多日内力将大有所增。”

    接过那本该说是所谓的武陵秘籍了。西楼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再做梦。不过一个疑问又献上心头。为何母妃会有这样的书呢?

    “好了。皇儿好好休息吧。一会我让小喜把饭菜端你房里来。”说着,菀妃站起了身。

    “恩。多谢母妃。”

    “傻孩子,你这么说是和母妃生分了。”菀妃摇了摇头,就转身出去了。这时西楼才注意到,母妃走路似乎素来步履轻快。显然是上乘的轻功。究竟自己的母妃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一个拥有功力却居于皇宫的女人,一个被相思所缠却没有逃离牢笼的女人?

    用过了晚膳,西楼坐在桌边,打开了那本书册,一页页慢慢地浏览。其实书册不是很厚,若是真要当杂书来念的话,怕是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念完。只是里面的内容很是深奥,每个句子形式差不多,基本以四个成语组成一句话。

    西楼看了几页,闭上眼睛慢慢体会着。似乎当脑中摒弃一切,达到冥想的最高境界——忘我时,便能潜意识中领略其中的一番奥妙。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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