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14部分阅读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已决的模样。玉川书屋
宇庆宁摸摸鼻子,忍不住偷笑了下,接着吹熄纱灯,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榻前,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景宫眉转身一看,立刻坐起身来,“喂,你干什么?”
“宽衣解带啊?莫非娘子要帮我?”宇庆宁挑眉笑着,灵活的手指上下一挑,外衣便滑落在地,他脱了鞋就爬到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了景宫眉旁边,舒坦地眯了眯眼睛。
景宫眉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给愣住了,回神后方觉又气又笑,她用脚踹了踹他,“你下去。”
宇庆宁纹丝不动,“有床不睡,为夫可没这么傻。”
景宫眉又使劲踹了踹,“喂,你下去睡!”
宇庆宁扫她一眼,透亮的眸子闪过一抹促狭的光,只见他右手朝着她一抓,转眼间景宫眉就被他给压在了身下,左右手都被他使劲按住。
“哎,你……”景宫眉整个人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本就绯红的脸立刻和外头的红灯笼有的一拼。
宇庆宁瞧得分明,见她挣扎得厉害,他出手一点,将她给点住了,随即才又躺到了一边,单手托腮,细细瞧着她道,“娘子,说起来,为夫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景宫眉动不了,索性静了下来,“相公不会想今夜补上吧?”
宇庆宁轻笑一声,撩起她铺泄在床上的一缕青丝凑到鼻端闻了闻,“为夫不会强人所难,等娘子心甘情愿了,再补上不迟。”
“那你干嘛点住我?”景宫眉稍稍松了一口气。
“娘子太不乖,为夫想同你好好说些话。”宇庆宁的右手说着放到了她的肚子上,绕着那衣裙的衣带结打转。
“你要说些什么?”景宫眉被他的手弄得头皮发麻,脸色又红了起来。
“我们还是来说说洞房花烛夜吧。”他笑道。
“宇庆宁!”
“好,好,娘子别急,为夫同你说笑呢。”宇庆宁拿开手,却在她脸颊上使劲吧唧了一口,方又双手枕在脑后躺到在床上,“娘子可知为何姥姥他们这么急着将我记入宗谱?”
“这不是他们一直想做的事么?”
宇庆宁笑了笑,“明年年初,秦府会选定我这一辈的继承者。”
“为何选的这么早?”景宫眉诧异道。
“当今献宗帝即位一十五年,疑心甚重,每年年初,各地节度使与刺史都要进京汇报当年政绩与公事,近年来,献宗帝开始打压各地节度使,如今已有好几个大家族的家主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所以姥姥他们担心事出突然,所以要事先选好继承者,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群龙无首?”景宫眉接着道。
“没错。其实要将我记入宗谱的事,早在十五年前就决定了。”宇庆宁的目光晦暗晦明,“那时姥爷因为反皇派揭露神谕是假之事弄得焦头烂额,于是我娘就提出用天机卷证明神谕是真这个点子。那时,娘亲和我并不受秦府的人待见,娘亲的名字也已被宗谱除名,她就用天机卷要求秦府承认我的存在。”
宇庆宁的声音放得很低,景宫眉却感受到他说话时那微颤的语气,心里沉了沉。
“外人都道宇家三少风|流成性,游手好闲,娘子可信?”
景宫眉沉吟了一会道,“一半信。风|流成性是真,游手好闲是假。”
宇庆宁轻笑了声,喉咙深处滚出的笑声满带醇厚,“娘子是否早已猜到品茗楼是为夫的产业?”
景宫眉心里诧异,嘴上道,“只是感觉,因为那牌匾上画着朵海棠花。”
宇庆宁应了声,“那铺子是我娘亲的嫁妆,十二年前,娘亲死时将她名下的三间铺子转到了我名下,姥爷替我找了私塾,教我经商,我便用那三间铺子做练手,这才慢慢做大了生意,但为了保密,便只有几名管事晓得我的身份。南骅境内,凡是刻有海棠花的都是我的产业。”
“四弟也晓得?”
“自然。”
“只是为何要保密?”景宫眉想转头,发现动不了,只好闷闷问道。
宇庆宁偏头看她,见她嘟着嘴,他笑了笑,“因为十二年前姥爷决定,往后要将秦府交到我手上。这个决定很少人知道。”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景宫眉问,“既是继承者,那更该让秦府上下认可才对呀。”
宇庆宁蹙眉,“姥爷也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说,只说秦家人心诡向,有些事得我亲自查探,等查明了,全由我做主。”
“什么事需要你查探?”
宇庆宁很久没做声,半响才闷闷道,“我娘亲的死因。”
景宫眉一惊,不晓得说什么好,宇庆宁却又道,“秦府内觊觎天机卷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害死我娘的人。所以这一次入主秦府,一来是查出害死我娘的人,二来便是继承秦府,拿到秦府的大权。”
宇庆宁说着,又侧身看着她,“秦府人多眼杂,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娘子可愿助为夫一臂之力?”
他透亮的眸子定定看着她,表情很认真,景宫眉乍见他如此正经的表情,脸上却烧的红红的,她眼眸轻转,反问道,“若是答应,那你名下的产业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宇庆宁轻笑,双眸亮晶晶的,“娘子既答应了,连为夫都是你的,更何况那些产业。”
“不会有其他什么相公的红颜知己来分享?”景宫眉挑眉。
“这个当然会有……”他笑笑,“不是红颜知己,是以后的宝宝。”
他耍无赖似地将手臂搭在了她腰上,头埋到了她颈项边,故意将热气扑在她耳侧,悄悄道,“娘子,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还是谈谈如何生宝宝吧。”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9秦苏元
景宫眉立刻瞪圆了眼,使劲瞪着他,瞪得宇庆宁轻笑出声,他这才安静地躺在一边,拿了毯子盖上,打算合眼睡觉。
“宇庆宁,喂,你要睡觉先把我|岤道解开。”景宫眉叫道。
宇庆宁半睁开眼,“那可不行,等解开了,娘子就会把我踹下床的。放心,一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开,娘子,咱们还是睡觉吧。”
他说着就又闭上了眼,不一会,呼吸平稳,一副我已睡着的模样。
景宫眉翻了个大白眼,丫的就知道耍她,她镇定心神闭上眼,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也沉入了梦乡。
睡到大半夜,景宫眉觉得闷闷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胸前正搭着某人的爪子。
立刻搬开……
不一会,某人的大|腿搁到了她身上,重量还不轻。
再次搬开……
好不容易她要再度入睡,某人的爪子连同大|腿在一个翻身后将她整个圈进了怀中。
景宫眉眉头一拧,使劲要挣脱出来,正欲掐他时,埋在她脑袋旁边的人忽的模模糊糊喊了声“娘。”
声音软糯,却一下子让景宫眉心软了,她迟疑了几分,终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睡下。
宇庆宁偷偷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娘子啊娘子,你好容易糊弄呀。
次日清晨,景宫眉刚睁眼,便瞧见宇庆宁侧卧在旁边,托着脑袋看着自己,细长的柳叶眉翘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
景宫眉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臂紧紧抱着人家的胸膛,头也搁在他身上,贴的那叫一个紧。她脸色一红,顿时恼羞成怒,抬脚就是一踹。
“啊呀。”宇庆宁被踹到了地上,然后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娘子,一大早的你谋杀亲夫啊。”
景宫眉不搭理他,赤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衣架旁利落地穿起了外衣,宇庆宁又歪坐在床上,看着她跑来跑去,完全无视他的样子,却也兴致大好。
待景宫眉洗漱完毕,理好衣衫,宇庆宁才起身,“娘子,帮为夫更衣如何?”
“自己有手有脚,何必劳动别人啊。”景宫眉坐在圆桌边喝着隔夜的温茶道。
“娘子又不是别人。”他很认真地反驳。
景宫眉冲他咧嘴一笑,慢吞吞走到了他旁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故作深沉地摸了摸自己下巴,“相公看上去也没的被占便宜的地方。紫环。”
话音刚落,紫环就从门外进来了,瞧见宇庆宁穿着里衣的样子,她微一愣,扫向景宫眉的目光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紫环,替少爷更衣。”景宫眉无视她眼中抛来的热烈。
紫环应声,拿了衣架上宇庆宁的外衣走了过去,服侍着他穿衣洗漱,她灼热的目光瞪得宇庆宁浑身不自在,末了,他移到景宫眉身边,凑下身小声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紫环耸耸肩,往门外走去,“紫环只是好奇而已,好奇。”
景宫眉红了脸,抬脚使劲踩了踩宇庆宁的脚。
早膳过后,两人去了王氏的仙荷院。
“庆宁,你的脚怎么了?怎的连走路都不平整?”王氏问道,眉间微蹙。
宇庆宁暧昧地看了眼景宫眉,笑道,“姥姥,昨晚腿脚痉挛了。无碍。”
王氏一脸恍然大悟,促狭地望了那对夫妇一眼,“许是受寒了吧。新婚燕尔,有些事也该顾着身子,莫要太折腾了。”
王氏身旁的绿水绿禾都偷偷笑着,景宫眉脸色微红,忍着想掐他的冲动淡淡笑了笑。
“眉儿,花园里头,幽云她们正聚着,让吴妈带你过去认认脸,庆宁先留在我这,我还有些事要交代。”王氏淡然说道。
“是。宫眉晓得了,有劳吴妈。”
景宫眉转身要出门,宇庆宁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舅母还霸占了我娘亲的一间铺子,劳烦娘子有空拿拿回来。”
他说着又冲她眨了眨眼,景宫眉不能在王氏面前失态,只好偷偷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出了房门。
“少奶奶,花园里头聚着的都是和少奶奶您一个辈分的。还有好几个城里头的小姐也在。”吴妈在前头领路,热心肠地笑道。
“待会还劳吴妈提点些。”景宫眉说道,紫俏便摸出了一个银锞子塞到了吴妈手中。
吴妈一张脸笑得很欢,嘴里头话也多了些,“少奶奶,那些主子里头,二小姐最得夫人的宠,三小姐最得大爷的宠。”
景宫眉点头,原来秦幽云还是王氏最宠爱的孙女啊,也难怪,毕竟是长房嫡出的,地位上也非其他小姐能比。
几个人穿过好几道石拱门,最终到了一个繁花林立的园子,那园子外挂着一个牌匾,写着“后园”两字,龙飞凤舞,分外潇洒。
才到园门口,便听见一道道清脆的笑声传出来。
秦幽云此时正坐在花园中央的那座流水亭中,她斜倚着栏杆,手上拨弄着一个翠绿的手镯,正同旁边的几名婢女说笑。
芝柚这时上了台阶,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秦幽云就笑了。
“哎,听说那三少奶奶长得跟朵花一样呢。”她忽然对着亭中众人说道,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秦暮云正绣着手中的帕子,闻言笑道,“嗯,暮云也觉得表嫂和花一样美。那日祭宗祠,我还以为自己晃花了眼。”
秦幽云撇撇嘴,不以为然,石桌边坐着的林舒真晓得秦幽云不过是说反话,她笑了笑道,“三小姐这嘴真甜。我见了那景姐姐好几次了,不见得有多漂亮,倒是二小姐才是真的天生丽质惹人羡慕呢。”
秦幽云听了,自然笑得开怀了些,只是她向来知道林舒真的心思,心底里虽看不上她,却也不会太过计较,于是摆手道,“我漂亮不漂亮不打紧,舒真要是能把她比下去,那才是叫好的事儿呢。”
林舒真脸一红,不再说话,一旁的马俏俏却捂嘴笑了,“二小姐这话说,没的羞煞了舒真,往后若是那声景姐姐真的名正言顺了,恐怕咱口里的三少奶奶就换了人啦。”
马俏俏是秦优第三房姨太太马兰兰的胞妹,年方十七,因马氏怀了孩子,说想念胞妹,秦优便差人去接了来,住在秦府的客院中。她几次出入喜苑,年纪又同秦幽云相仿,便也凑在了一块。秦暮云是秦优的第二房姨太太齐悦的闺女,因齐悦总在她面前数落马氏的不是,她对这个马俏俏也就存了几分轻视,听她语气不善,她撇撇嘴道,“小妾终究是小妾,还能越到主子头上去么。表嫂那么漂亮,我才不相信表哥舍得换呢。”
马俏俏哪里听不出她口里的嘲讽,只是碍于自己是客,只好讪讪笑了笑。林舒真却有些不大高兴,闷着头在那嗑瓜子。
一旁还坐着一名身穿淡紫色比甲与长裙的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坐在那很是乖巧。她是秦家二爷秦澜的女儿,往日都随秦澜住在杭州,这回祭宗祠被招了回来,便打算住久一些再回去。
“西云,好久没回来府里,你怎的变呆了?”秦幽云问道。
秦西云忙回道,“二姐,西云不晓得同姐姐们说些什么。”
秦幽云轻哼一声,这个妹妹闷得紧,半天放不出个屁,她脑袋一晃,就看到景宫眉的身影出现在了亭外。
“三少奶奶大驾光临,这流水亭都要蓬荜生辉了。”秦幽云不冷不热道,她跪司罚堂那日,底下的蒲团被动了手脚,一跪下去顿觉万针穿心痛得她三日三夜下不了床,张氏虽查不出元凶,她却晓得定是宇庆宁夫妇干的好事,于是嘴里也不唤表嫂,压根儿没把她自家人。
秦幽云不识相,景宫眉早料想到了,于是她只是浅笑了笑,“表妹有礼。”
吴妈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想走。
秦暮云倒是心里有几分欢喜,她站起身来很快凑到了景宫眉旁边,细细打量了下道,“表嫂,你擦的什么粉?”
景宫眉笑,“你是暮云表妹?”
见秦暮云点头,她又道,“表妹肤色细滑,何必要擦粉呢?”
“真的吗?”秦暮云很开心,在一边欢蹦乱跳,秦西云上前行礼,静静喊了声表嫂,随即就默默站在一边不说话。马俏俏好奇地看着她,也没打招呼。
“姐姐,庆宁哥哥一入府,倒是累得你到处回礼啊。”林舒真不软不硬地刺了刺。
景宫眉暗笑,知道她心里拈酸,也不客气,“那林二小姐可得多学着点,一回生二回熟,往后说不定也得处处同人行礼。”
她这话一说,林舒真一张脸又红又白,倒是秦西云忍不住多看了景宫眉几眼。
秦幽云突然没了什么兴致,她上前几步,见景宫眉尚在亭子台阶上,她捋了捋头发,“也不晓得吹了什么风,这里怎的臭起来了。俏俏,咱们走。三少奶奶就好生赏景吧。”
她说着带头往亭下走去,却故意往景宫眉身上撞,紫俏早看透了她的伎俩,神不知鬼不觉伸出脚一绊,秦幽云身子本就在斜过来,脚下一滞,立刻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往前摔在了地上,她手脚张开脸扑地,摔得好生狼狈。
她身后的人头一次见到这般景象,都愣了。马俏俏似乎想笑,却又觉得失礼,一张脸憋得甚为古怪。秦西云假装没见到,呆呆地站在后头,秦暮云和林舒真却都“呀”了一声。
倒是吴妈反应快,急忙上前去搀扶她,于是几名婢女也手忙脚乱地去拉。
待秦幽云站起身来,鼻子早摔出了血,糊得嘴唇上方血污一片,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目光似要瞪火,指着景宫眉骂道,“你干嘛使脚绊我?”
景宫眉愣住,眼见吴妈在场,正欲辩驳下,后头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
“幽云这话委实是颠倒黑白,我可见着是你先去撞人的。”一袭石青色交襟长袍从几丛树影后现了出来,长身如玉,温文尔雅的一个男子带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身后跟着名青衣小厮。
“秦苏元,别见着人家好看就说瞎话。”秦幽云怒骂一句,从芝柚手上接过帕子擦鼻子。
“唔,这般比较起来,幽云你的确逊色了些,这鼻子可莫要撞歪了。今日府里头还有好些达官子弟在……”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遭一眼,“说不定还会往这里来。”
秦幽云一听,担忧自己这副样子叫他人瞧见失了脸面,索性也不再计较,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人往园子门口走去了。秦暮云与秦西云朝着景宫眉行了礼也走了。
吴妈这时便偷偷告诉了景宫眉,眼前这位是三姑奶奶秦乐儿的独子秦苏元,若按长幼分,还是秦府的大少爷,她支吾了几句还想说些什么,碍于秦苏元正笑着看着她,她立刻住了嘴,随即告退了。
“苏元见过嫂嫂。唤我苏元便是。”秦苏元双手作揖,若有所思地看了紫俏一眼。
“那方才多谢苏元了。”景宫眉也回了礼,方才紫俏出脚,她是看见了,却没不知眼前的秦苏元是否看见。见吴妈如今走了,她又有些担忧诺大一个府,她可如何认得过来。
秦苏元一直光明正大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笑起来时双眸晶亮,乍一眼竟觉看不够。他见她神色微异,心下有了几分了然,于是笑道,“嫂嫂可是要认下府里头?”
景宫眉忙应是,想着若是他带路,想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动请缨。
秦苏元乍见她那副表情,暗自抿抿唇道,“既如此,苏元便带着嫂嫂转一圈如何,嫂嫂既是第一次来,那苏元只收你五两银子。”他身后的青衣小厮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
眼前的佳人张大了嘴,眼睛眨了好几下,表情煞是可爱。
秦苏元忙又道,一脸肉痛,“嫂嫂嫌贵?那便三两吧,不能再低了。”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50秦家铺子
景宫眉诧异完后又笑了笑,见秦苏元当真在同她讲价,她就道,“二两吧,就当是人情价,下次就不同你讨价了,如何?”
这下轮到秦苏元微张了嘴,目光晶晶亮,他身后的小厮倒是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好,二两就二两。”他爽快回道,脸上却仍是一副肉痛的神情。
紫环拿出二两银子递到了青衣小厮手中,秦苏元这才恢复了笑脸道,“那苏元就带着嫂嫂逛逛吧。这边请。”
他礼貌地走在一边,若非没有刚才那番讲价,景宫眉会觉得他委实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同宇庆宁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只是现下看来,这种温润如玉似乎只适用于他的外貌,这性格倒是有些诡异。
秦苏元浅笑着带着她走到了后园外头,随即朝着一边的青石板路走去,他姿态蹁跹,倒是一脸闲适。
青石板路通往临水轩,跨过临水轩沿着剪水湖走,便到了一处稍显宽敞的院落。那院内晒着好几架子的药材,院当中有几名丫鬟正用长条木筷子拨弄着篓篮里的药材。
“嫂嫂,这是药园。药园后院住着秦府的大夫。”秦苏元闻着空气里蔓延而来的药味笑道。
青衣小厮嘴角又抽了抽,不做声响,景宫眉忍住笑道,“原来还有个药园子,果真样样具备。”
紫环却在一边撇撇嘴,“秦少爷,都说带我家少奶奶逛,怎么往药园这种地方来啊?”
秦苏元一愣,作揖道,“哎,这可难倒苏元了。秦府里头大多是各房歇息的园子,或是议事堂等办事之地,苏元委实不知该带嫂嫂去哪。”
“无妨,我也不知往哪里去。”景宫眉笑了笑,跟着抬脚走进了药园。
那些翻药材的丫鬟忙起身行礼又埋首去做自己的事,这时,院子前头那间房里走出一名丫鬟,穿着窄袖对襟的鹅黄|色夏衫,额前刘海高高梳起,衬得一张鹅蛋脸越发莹润,她手中端着个木盒子,神色有些恼。
“芍药,天气暖和,这些鹿龟胶都软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她边说边顺阶而下,随即瞧见了院落中站立的数人。
“见过秦少爷,这位是……莫不是三少奶奶?”那女子行礼后笑问道。
“书喜,她正是三少奶奶。”秦苏元笑道。
“书喜给三少奶奶请安。”书喜抱着盒子道,“都说昨日府里头来了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悦姨娘还在念叨呢,说三少奶奶不知是位怎样的女子,回头书喜就得和她说去,三少奶奶真是个美人儿。”
书喜口中的悦姨娘想来便是秦优的二房姨太太齐悦,景宫眉有些疑惑,姨太太的丫鬟能在药园子随意出入吗?
“过奖。”景宫眉略带笑意道,对于明面上的夸赞,她大多没有什么搭话的兴致。
似是看出她的不解,秦苏元道,“悦姨娘平日里身子不好,书喜便拜在了药园秦大夫的门下,顺带调理悦姨娘的身子。”
“也是悦姨娘瞧得起书喜,不然也不会有这等机会学些药理。”书喜笑道。
秦苏元这时压低了声音凑在景宫眉耳边,也不管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道,“苏元打赌,她定会向你讨教问题。”
景宫眉挑眉看着他,他以为她不信,又低头道,“如果她不问,我就不姓苏。”
青衣小厮在一边撇嘴,“少爷你本来就不姓苏。”
秦苏元假装没有听见小厮拆台的话,笑着不说话。
这时,书喜果真问道,“都说三少奶奶是个才女,书喜正苦恼呢,不知能否向三少奶奶讨教个问题?”
秦苏元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笑着看了眼景宫眉,见她目露笑意,冲他眨了眨眼,他微愣,眼底浮起一丝玩味。
“讨教倒是不敢,你且说说看。”景宫眉看向书喜。
书喜似是很开心,忙打开了手上捧着的木盒子,“这几日天气愈发热了,师父让我把这些鹿龟胶置在阴凉处,可是无论怎样,这龟胶还是软了下去。”
景宫眉略微思索道,“可有生石灰?弄些生石灰置入缸中,密封起来即可。”
“生石灰?”书喜惊喜,“啊,对,少奶奶说的对。”
她说着转身就朝着房内跑去了,步履轻快,也不管还有几个主子杵着呢。
秦苏元偏头看向景宫眉,“嫂嫂果真见多识广,苏元似乎得刮目相看了。”
他一脸表情都是趣味,哪里有刮目相看的意思,景宫眉忍住想送个锅贴给他,只觉他今日说的话,似乎都是逗弄人的,又觉得自己和他不熟,便回道,“生石灰这个,想必秦大夫也是知道的。今日就不劳烦你了,我还是回馨园去吧。”
“哎?”秦苏元忽然拦住了转身的她,“嫂嫂,那可不行。你给了苏元二两银子,如今才逛了药园而已。”
景宫眉停住脚,抬头睁着亮闪闪的眼道,“这么说还有银子找还喽?”
“那自然不是,进了苏元的口袋哪里还有返还的道理。”秦苏元笑,“苏元再带嫂嫂去几个地方吧。”
景宫眉摇头,“那剩下的银子就当打赏吧。紫俏紫环,打道回园。”
秦苏元微愣,景宫眉早已绕过他往外走去了,紫环笑得很开怀,紫俏没什么表情。那青衣小厮却是捂嘴偷笑了会。
“少爷,这个三少奶奶挺有趣的。”
秦苏元不说话,只是转身看着那主仆三人走远,他向来看不惯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或是官家小姐矫揉造作故作矜持的姿态,这才常常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或是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想弄得别人措手不及,却是他头一次碰见个能同他逗下去,还会反将一军的女子,她似乎也未将所谓的叔嫂有别放在眼里,否则早在后园就该拒绝同行才是。这让他有种蠢蠢欲动的陌生感觉。
“她怎么就成了宇庆宁的人呢。”秦苏元语气颇显遗憾,可那一脸寻到宝的激动表情一点都没有觉得可惜。
青衣小厮哂笑,“少爷,是不是觉得痛彻心扉啊。那样的女子是有夫之妇。”
“阿跳,她住在哪里?”
阿跳一愣,“馨园呀,不是刚说了么。”
“哦,对。”秦苏元笑笑,对着阿跳眨眨眼,“咱们没事就去逛逛吧,三少奶奶初来乍到,难免会孤单寂寞对不对?”
“嘁,明明是少爷孤单寂寞。”阿跳一脸鄙夷。
秦苏元立刻赏了一记暴栗给他,偏头却嘱咐道,“找个人盯着书喜,方才她那抱着的木盒里头根本就不是什么鹿龟胶。”
阿跳正痛得龇牙咧嘴,闻言立刻正了神色。
景宫眉刚回到馨园,就见宇庆宁已经在前厅喝着茶了,他懒洋洋地看向她道,“娘子是不是爬墙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景宫眉扫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道,“爬墙倒没有,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怪咖。”
秦苏元如果听到景宫眉用怪咖形容他,铁定会撞墙去。宇庆宁却问道,“怪咖?什么是怪咖?”
“大约和无赖一样,都是形容人的词语。”她笑说道。
宇庆宁晓得她在拐弯骂他,也不计较,只是起身去拉她的手,“走,咱们出府去,你相公现在接手了秦府的两间丝绸铺子。咱们巡铺去。紫环紫俏留在院里头吧。”
“你轻点,我身娇肉贵!”景宫眉被拉着急走嚷道。
宇庆宁轻笑一声,见紫俏想跟上来,他又道,“有我在,吃亏的就不会是她。”
紫俏闻言立刻停脚。
宇庆宁又小声看向景宫眉,笑道,“身娇肉贵?一两肉多少银子?”
“待价而沽喽。”
“那为夫即便成了穷光蛋倒也是能衣食无忧啊。”
宇庆宁轻叹一句,这才放开了拉着她的手。景宫眉见他神色稍显凝重,问道,“铺子是姥姥给的?”
“嗯。这两间丝绸铺因为越州哄抬丝绸价格,货囤积了很多,掌柜卷了金银跑路,就剩下个烂摊子摆着。”
“没有人管么?”景宫眉一脸诧异。
宇庆宁挑眉,“铺子原是在大舅名下的,后转给舅母经营,如今经营不善出了这档子事,她担心咎责,于是趁着二舅回府,想将这个铺子同二舅手里的两间成衣铺调换。二舅不肯,闹到了姥姥那头,索性就直接转到了我这边。”
“原来相公是渔翁得利。”
宇庆宁偏头看她,“话虽如此,只是秦府在越州尚有一十八间铺子,其中十六间的主营权在大舅手中,我一日没拿到,那在秦府便没有说话的地方。”
“那一十八间铺子经营什么?”景宫眉小声问。
“一十二间乃是酒庄,酒全是自己酿造的,另外六间铺子,两间卖金银饰品,两间是酒楼,这些在大舅名下,另外两间是成衣铺,在二舅名下。其余尚有许多铺子,只是大多做了陪嫁之物。”
“那若是这两间丝绸铺转危为安,姥姥可有许你什么好处?”景宫眉问,两人恰好出了秦府的大门,坐上了宇唯安排好的马车上。
“娘子真聪明。若是这两间铺子好了,那么秦府在南骅各地安置的其余十间丝绸铺子分号都将转到为夫名下。这是姥姥在大舅面前许的承诺。”宇庆宁笑,眉宇间有股令人难以忽视的自信。
景宫眉看得发愣,接着又道,“那十间铺子不会都在大舅名下吧?”
“自然不是。其中三间是在大舅名下,二间在二舅名下,另五间在姥姥名下,曾是姥姥的陪嫁铺子。所以大舅也不好怎么反对。”
“那相公说的那间属于你的铺子呢?”
“在城西,是间茶叶铺。”
景宫眉点头,两人说了会话,宇唯便在外头提醒说是到了。
下了马车,便见到两间毗邻的铺子在大白日里紧闭着门,红漆的木板上的小铁环用铜锁锁着,门前的“衾云丝绸”四个字牌匾上剥了漆,看上去分外萧索。
主仆三人见状便走到了铺子旁边拐进去的小院,早有管事的在里头候着。
那管事有着两撇小胡子,眼睛圆圆的,一张脸很有喜气,他见到人进来,忙不迭上前施礼,“秦怀见过少爷少奶奶。”
宇庆宁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瞧见小院里头的那扇小门后,急匆匆奔来一名小厮,那小厮脸上黑乎乎的,满是焦急,他奔到眼前瞧见两名气质不凡的人在,立刻晓得怕是新来的三少爷,他心里一惊,立刻哭丧了脸,嘴里也哆嗦起来,“管,管事,库房着火了。”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51闲气
秦怀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宇庆宁在场,立刻往那小门处跑去,那小厮也急急跟在身后。
景宫眉看了宇庆宁一眼,却见他神色凝重,偏又扫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个为夫早料到了。”
“相公真是神机妙算啊。”明明一副事情越加严重的表情,还大言不惭!景宫眉撇撇嘴,“我们去看看吧。”
“娘子怎么一脸不相信啊。”宇庆宁往那小门处走去,同她抬杠,“为夫真的早便料到,毕竟此事事关秦府外院大权,若是顺顺当当能交接到我手上,那才是见了鬼。”
“虽然这么说,库房烧了,存货没了,拿什么开张?”景宫眉还未跨进小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焦味。
小门后是一处独立的院落,那小小的正厅旁有三人宽的青石板路通往后院,望过去,就瞧见一缕黑烟慢悠悠地升在空中。
主仆三人忙不迭走向那后院。
后院堪称鸡飞狗跳。小小的一座库房被火舌舔舐了一大半,加上秦怀,统共才三个人在那端盆浇水,那三人窜来窜去,还有两条癞皮狗吐着舌头跟在人屁|股后头瞎凑热闹。幸好那院里头搁着两个盛满水的水缸,三个人就近舀水也方便的很。
“少爷,我去帮忙。”宇唯捋了捋袖子就要跑上前去,却被宇庆宁一把拉住了后领,给扯了回来,“去什么去,没看那头挤得很么。”
宇唯啊了一声,见自家少爷懒洋洋的没事人样,嘴里想劝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得了,皇帝不急,他急个毛呀。
画面在景宫眉看来分外诡异,那厢有三个人不停地舀水灭火,时而不小心撞到对方,时而被烟呛得满脸黑红,两只癞皮狗兴奋异常,在三人腿脚间窜来窜去,还对着这边嗷嗷吼叫几句。而宇庆宁一脸看戏样,嘴角歪着一抹笑,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秦怀身上。
好不容易那火终于小了下去,秦怀一屁|股坐在了水缸边,先前那名小厮则是跪在了地上,使劲擦着脸,另一名也是小厮样,站在那用袖子擦额际的汗。
陡然间那门框上又窜起了一丝火苗,站着的那名小厮吓得立刻扑向水缸,手忙脚乱要去够那缸底的大勺,却有一只云纹暗底马靴一脚踩在了那窜起的火苗上,使劲碾了碾,然后缩回腿,拍拍袍子,带了些无奈望着黑漆漆的库房浅笑。
“哎呀呀,这下可真干净了。”宇庆宁拿折扇敲了敲肩膀道。
“咦,胡子连上了!”宇唯盯着秦怀脱口而出。
景宫眉一看,哑然失笑,那秦怀两撇小胡子中间沾上了炭黑,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一条。秦怀圆圆的眼咕噜噜瞧了宇唯一下,朝着宇庆宁作揖,“三少爷,都怪秦怀办事不利,这库房放着铺子的全部存货,这把火一烧……”
他耷拉了眉,胡子一抖一抖,明明是哭丧的表情硬是带了些喜剧效果。
“说吧,要我如何惩治你?”宇庆宁轻笑。
秦怀立刻严正了脸色,“秦怀办事不利,少爷一定要将秦怀革职查办,不是,应该是将秦怀革去丝绸铺子掌柜一职!”
宇庆宁眯着眼看着他,飘忽道,“出了差错就想溜。哪里这么容易啊。你放心,肱骨之臣绝对不能说丢就丢,我还指望你呢。”
他敲着折扇绕着秦怀走了一圈,也不担心库房里还存下多少货,倒是那脸上的笑意,看得秦怀心里七上八下。
“少爷,你怎么能不生气呢,你看货都没了,怎么开张啊?”秦怀抹了把汗道。
“货嘛。总会有的。”宇庆宁漫不经心,随即一脚踢开那被烧黑了的门,拿手挥了挥余下的烟雾,走到了里边四下瞧了一番后出来,“烧了也就一点,不碍什么事。秦怀呀,你就去回了舅母,说庆宁多谢舅母有先见之明,将铺子的丝绸给换了地方,不然这真的一把火烧了,那多可惜呀。”
他说着朝着景宫眉眨了眨眼,带着抹得逞的笑意。
秦怀立刻拉长了一张脸,“少爷,这个好商量不是,那货明明在里头被烧了啊,怎的又跑到大太太那里去了?秦怀要是就这么去和大太太说了,回头少爷就得给我收尸了。不干不干,绝对不干。”
“哦?”宇庆宁这一声绵长而悠远,他走到了景宫眉旁边,右手一搭,搭在了她肩膀上,见她不反抗,他生出一丝笑,偏头对着秦怀道,“秦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舅母转移了货,这可是我姥姥,大夫人讲的,我又不唬你,你只管去说了便是。若是你真打算就此不干……唔,那你没月俸养老多不好,这样吧,让你那在延寿院当差的义女冬丽来眉儿这里,眉儿这人最疼丫鬟了,除了生气时爱拿丫鬟出气,月俸给的还是挺高的。”
你才爱打丫鬟出气,你全家都爱打丫鬟出气!景宫眉瞪着他,却招来他的笑。
秦怀额头冒汗,圆眼睛眨了好几次,他扬起头一脸为难,“少爷,这个不好吧。冬丽在老太君那服侍地好好的……”
“姥姥可答应过我,爱挑哪个丫鬟就哪个丫鬟,我若是说看上冬丽,老太君总会赏我这个祖孙儿一个脸面。”宇庆宁无赖道。
“这……”秦怀一脸肉痛,都说三少爷风|流成性,如今这三少奶奶又这般暴力,冬丽到了他们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他抖了抖胡子无奈道,“好吧。秦怀这就去传话,少爷千万千万记得忘了冬丽。千万要忘掉啊。”
他说了好几个千万才抬脚往那小门前院走去,背影看上去纠结苦恼。原地站着的两名小厮你瞧我我瞧你都不晓得该做什么。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宇庆宁胡乱指了指,那两名小厮立刻抱了旁边搁着的扫帚奔进了烧黑的库房。
“相公,我可不记得我生气时会拿丫鬟出气。”景宫眉甩开他的手挑眉道。
“阿唯,去前院候着。”宇庆宁吩咐,见宇唯往前院走去,他这才凑近景宫眉,黑漆漆的眸子漾着几分笑意看着她,“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相公记性真是好的不得了啊,再说这嘴也挺能讲的,信手掂来就是一通谎话,连眨眼都不用。”景宫眉往后退了一小步挑衅道。
“不敢不敢。”他笑道,“为夫只是比较机智而已。”
景宫眉忽略掉他的自恋,问,“秦怀很重要?”
“他在老太君面前说的上话,算是有几分重量。”
“那怎么窝在这个铺子里?”
“哎,那娘子就要问他啦。”宇庆宁轻笑,“他最宝贵的,也就是冬丽,说到冬丽他一定着急。”
“你什么时候认识冬丽这号人的?”
“娘子你的表情怎么这位危险?哎,怪只怪为夫魅力太盛,昨夜回来时,在府里头散了会步,恰好见她对月自怜,我便安慰了几句。却不知她性格如此爽朗,差点连出生时裹得蜡烛包是什么花纹都非要告诉我。”
“从馨园散步能散到延寿院……怕是相公故意接近,惹得少女春心萌动一发而不可收拾吧?”景宫眉咬牙切齿道,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怎么觉得突然有杀气?宇庆宁眨眨眼,“非也,为夫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景宫眉也知道逢场作戏也许能套得许多信息,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她看着宇庆宁丝毫不觉得不妥的神色,自然明白人家压根儿没认识到错误,自己又何必酸得好像真是他的知心爱人一般,明明昨夜他也说了些亲昵话,可一点都没表明他会那么说是因为喜欢她呀。
屑特!景宫眉暗骂一句,她扯扯自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