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13部分阅读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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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海见她语气含着自嘲,遂抬眸看向花厅之中,一眼便瞧见宇庆宁身边倚着一名娇弱女子,那女子轻咬粉唇,衣衫凌乱,眸光带水,缩在宇庆宁身侧,煞是楚楚可怜。许文海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本想松开扶着景宫眉的手反倒扶得更紧了。
“再留一会。”他偏头低声对景宫眉说道。
老鸨瞧见是许大少爷,脸上早已堆满了笑,又担心他因为许二少爷的事要发难,忙不迭上前去一甩帕子道,“哎呦,许大少爷你可来了。这许二少爷不知怎么的喝醉了……对我家珍珠闹了脾气。越州城都晓得珍珠是宇三少的人,这才将他给请了来。你看……”
许文海自是双手作揖道,“文瀚给妈妈闹了事,文海这厢给你请罪了。”
老鸨受宠若惊,心里直叹这许大少爷果真人品出色,她笑得眼睛弯成两条线,“哪里哪里。许大少爷还是快些看看二少,二少可是醉的不轻呢。”
许文海但笑不语,扫了郑惠南一眼上前把起了许文瀚的脉象。
郑惠南瞧见自家大伯来了,神色有些惴惴,垂首低眸立在一边,目光又偷偷向景宫眉瞄去。
宇庆宁自许文海出现后,目光就一直落在景宫眉身上,见她直视前方只看着许文海,半点都不注意他,他就莫名有些生气,像个执拗的少年一般抿着唇生闷气。
许文海把脉完,眉间微蹙,他又拿起了圆桌上许文瀚用过的酒杯,送到鼻尖闻了闻,心里了然,“麻颠散。”
话音一落,花厅内一阵哗然,郑惠南也是一愣。所谓麻颠散,实则是大夫治伤病时用的使人失去知觉的药,但是麻颠散下在酒中,就会使人短暂失去理智,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老鸨一听,脸色一白,“许大少爷,咱馆里的酒都是自家酿造的,绝对不曾下过什么麻颠散。”
许文海微微一笑,“文海自然知道。”
他说完便看向珍珠,目光停留了一会又偏头对郑惠南说,“弟媳,让人把文瀚带回府去,服点醒酒汤睡上一晚便好。”
郑惠南正对着景宫眉挤眉弄眼,乍听见许文海同她说话,她脸色一红,忙点头道,“好,好的。张妈李妈,还不快把少爷给扶到外头的马车上去。”
两个婆子一听,急忙走到圆桌那边,在许文海带来的小厮帮助下,架着许文瀚往衔香馆外头走去,郑惠南却立在原地不动。
“弟媳可还有事?”许文海微带诧异。
郑惠南一愣,忙不迭走到了景宫眉边上,“大伯,我是陪宫眉来的。还得陪她回去呢。”
景宫眉满头黑线,敢情最开始要背她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许文海心中微愣,郑惠南几时同眉儿这般交好了?
他正愣着,被景宫眉忽视许久的宇庆宁有些站不住了,他上前拉住了景宫眉便要往外走去。
“你干嘛?”景宫眉将他的手甩开。
宇庆宁脸色一沉,“既无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景宫眉撇撇嘴,“那三少好走,宫眉尚有事要做。”
宇庆宁轻哼一声,“这可是青楼,娘子能有什么事?”
“我的事可多了,不过我偏不告诉你。”她别开头,瞧见珍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头一堵,便又挑衅道,“好不容易见许大哥一次,这么匆匆走了,委实可惜。哎,相公,你看珍珠伤心的紧呢,你还是赶紧去哄哄。”
宇庆宁被她孩子气似的话语给愣住了。
许文海却是一笑,“眉儿有理。文海的确许久不曾见过你了。至于三少,恐怕也不能早走。听妈妈说,这珍珠姑娘是你的人,文海怀疑那麻颠散是她放的。”
“你胡说!”倾儿在那边喊出声,“我家姑娘生性善良,半步不出馆,怎么可能对许二少爷下那个什么散!”
郑惠南轻笑了声,“你家姑娘不出馆,可这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你方才不也出去了么?”
倾儿被噎,一时又想不出话,急得眼泪汪汪。
珍珠理了理自己衣衫,往前一步走,朝着众人微微行礼,“许大少爷,珍珠的确不曾下过麻颠散。若是许大少爷不信,断可找官差前来搜查。”
“不必搜查,珍珠不会做这种事。”宇庆宁在一边冷冷地说。
景宫眉一听,心里更堵得慌。
“宇三少这话说的,珍珠都能把你迷得团团转了,你自然是帮她说话的。”郑惠南凉凉道。
许文海看了看景宫眉,又看了看宇庆宁,方笑道,“此事文海自然会追查。所幸今日并无人员伤亡。珍珠姑娘既然否认自己是下药之人,文海也不好勉强。那么此事先作罢。宇三少,敢问包下珍珠姑娘一年所用银两多少?”
宇庆宁不知许文海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他全副注意力还在景宫眉身上,便脱口道,“五千两。”
许文海点头,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送到了老鸨面前,“文海不能夺人所爱,只是这次下药,文海定要查清缘由,这里一共是六千两。珍珠姑娘这一年便由许家包下。”
老鸨眉开眼笑地收下,一个人赚两份银子,何乐不为。珍珠却是脸色刷白,眼睫上泪珠盈盈。
宇庆宁气了,“许大少爷是何意思?”
许文海温和一笑,“文海自然是想查清真相。再者,三少新婚燕尔,自然得多多在家陪眉儿,这珍珠姑娘,文海替你照料一阵。也算是代替知年尽一份心。”
宇庆宁愣住,他偏头去看景宫眉,见她看也不看自己,神色便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将珍珠之事说个清楚。
倾儿却突然之间跪到了地上,眼泪像珠子般掉落,“三少爷,不是,三少奶奶,求求您行行好。我家姑娘爱慕了三少爷两年,守身如玉至今,若是叫她离开了三少,姑娘定然生不如死。求求你三少奶奶,让珍珠跟了三少爷吧。”
倾儿哭着,珍珠面色更白了,她慌乱地扫了宇庆宁一眼,见他脸色微沉,便忙不迭去拉倾儿。
“倾儿,不得胡说。”
珍珠力气小,拉不住倾儿,那倾儿反倒扑向了景宫眉,抱住了她的双腿。
可怜景宫眉膝盖处被她一抱,疼得面色刷白。
“松手!”紫俏将倾儿一把推开,扶住了自家小姐。
宇庆宁心里也是一沉,暗恼倾儿抱得不是地方,他正欲伸手去扶,景宫眉却躲开了他的手道,“倾儿姑娘,恐怕此事由不得我做主。三少想不想纳珍珠,那是三少的意思,你求我有什么用。”
倾儿一愣,期盼地看向宇庆宁,珍珠却摇了摇头道,“珍珠不敢作此妄想。”
“姑娘!你等了两年了,这不就是你最大的心愿吗?”倾儿回身哭道。
宇庆宁似乎有些诧异,他看了珍珠一眼,柳叶眉拧了起来。
郑惠南使劲扯着景宫眉的袖子,扯得她快一边倒了,景宫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才不会这么憋屈呢。
“三少奶奶,只要你开口,三少爷肯定会答应的!”倾儿仍旧不死心。
景宫眉因为疼痛,面色仍旧泛白,她看着倾儿笑道,“三少可不会听我的话。倾儿姑娘怕是要失望了。何况,三少若是喜欢珍珠姑娘,纳她为妾岂不是委屈了她么。看三少方才这般信任她,单单是妾的身份实在不够。你不妨再求求三少,只要他答允了,这三少奶奶的位置也可让贤。”
珍珠脸色一白,满脸不可置信,郑惠南也呆了。
宇庆宁气笑了,“景宫眉你说什么呢?!”
景宫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什么,你听得很清楚不是。我这人很小气,绝对不容许自己夫君纳妾或者养妓,倘若你真要纳了珍珠姑娘,那宫眉自然只能同三少一拍两散,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宇庆宁呆住,许文海却是目光一沉。
“喂,你疯啦。”郑惠南急道,“你骂他几句就好,哪里能闹和离,女子一旦离了夫家,那名声可就毁了。”
“怕什么,还怕嫁不出去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景宫眉心里觉得很委屈,嘴上更是口无遮拦,“更何况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何必巴着别人讨欢心受闲气。”
景宫眉只顾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脸忍着哭的表情有多惹人心疼。
“许大哥,咱们去喝酒。”她眼眶泛酸,想赶紧出了这衔香馆好透一口气。
许文海眸光黯然,在他印象中,景宫眉向来是安静沉稳不太表达内心所想的人,只有在她真正在乎的事情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泄露自己情绪。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掩饰情绪的技巧有多拙劣,她这般说气话,该是她很在乎宇庆宁了吧。
“好。”他点头应道。
见景宫眉头也不回往花厅外走去,宇庆宁急了,忙不迭要追上前去。
许文海拦住了他,低声道,“你若是放手,便再也不会寻回来了。因为到时,我不会放手。”
他目光晦暗晦明,看不清心中所想。
宇庆宁却知道他是认真的,见他也往前走去,他心里似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浑身不舒服。
紫俏刚扶着景宫眉到了衔香馆外,后头一阵风掠来,紫俏回身想出掌,瞧见是宇庆宁宝蓝色的衣衫,她手一滞,宇庆宁就趁机将景宫眉给带走了。
许文海轻笑了笑,回身看向目瞪口呆的郑惠南道,“弟媳,回府吧。”
“可是宫眉……”
“她没事。”许文海回道。
郑惠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跟在了许文海身后走去。紫俏和宇唯坐上了宇府的马车,也往宇府赶了回去。
珍珠立在衔香馆那扇绿漆铜木门前,神色黯然,下唇被轻咬出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花厅内的人一哄而散,有人好笑地推了珍珠一把道,“你可真是福气呀,连许家大少爷都要包你。什么守身如玉,我看是假的吧。”
“你说什么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倾儿回身骂道。
珍珠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往馆内的青石板小道走去,身影寥落,却又有几分倔意。倾儿见她走了,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在这种地方,谁还会是干净的。嘁。”那人最后骂道。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6白日贼
宇庆宁掠到了越州城内某一处青砖白墙下,才将景宫眉放了下来。随即就气鼓鼓地看着那墙头攀爬茂盛的爬山虎,头也不歪一下,就想等景宫眉开口。哪晓得等了半天未见她开口,他气得偏头去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景宫眉脸色青白一片,正扶着墙看着地面。
“你怎么了?”他急急扶了她问道。
景宫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觉胃里搅腾得厉害,正欲骂他一句,忍不住呕吐了起来,顿时吐了他一身。
宇庆宁看着自己灿新的袍子被吐脏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他想骂些什么,见她目光闪烁,也知是自己刚才掠太快了。他只好气鼓鼓地将外袍脱了下来,径直扔在了地上。
“喂,拿回去洗洗还能穿。”景宫眉提醒道,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嘴。
宇庆宁气笑了,“莫非娘子帮我洗?”
景宫眉立刻噤声,不打算理他。
宇庆宁却轻笑了声,走近景宫眉,将她抵在了左手臂与围墙狭窄的空间内,右手替她捋了捋耳鬓的秀发,双眼低垂,紧紧看着她道,“一拍两散,嗯?娘子莫非忘了,是你非要嫁过来的。”
景宫眉脸色微红,“相公最后不是也没拒绝么。”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他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淡淡扑在她脸上,“娘子除了我,还想嫁给谁?”
景宫眉觉得周身温度升高,忍不住抬左手想推开她,却被他右手抓住,按在了墙上。
“干你何事?”她别开脸。
宇庆宁轻笑了声,透亮的眸子大方地欣赏她的窘迫,“自然同我有关。我要替你把关,得保证你往后的日子舒适幸福,那样别人才不会说,景家四小姐离了宇家三少竟过得如何如何凄惨。”
景宫眉怒,“相公这是同意和离?”
宇庆宁没有回答,只是更贴近了几分,俯身锁着她燃着怒火的眸子,心里一点点喜悦犯上来,她在生气,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是很在意?
“娘子不是说要一拍两散吗,我这是好好在同你商量呢。”他笑得柳叶眉都舒展开来。
景宫眉语塞,心里怒火更甚,脸上却笑得灿烂,“好啊。那烦请相公替我好生准备一份嫁妆,那等我找到良人了,在婆家也好长长脸面。”
“明明眼里都冒火似的,笑得还这么开心。”他松开按着她左手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样不累吗?”
景宫眉愣住,这人到底是在同她商量还是怎么的。
“呆了?”他笑得更欢了,“都说景家四小姐温文尔雅,安静沉祥,在我看来却都不是。娘子有时候闹得就和猫一样,爪子抓的让人生疼呐。不过……我喜欢。”
景宫眉一脸诧异,耳梢根子却泛起了粉色,“你……”
“这样吧,回头咱去爹那里写份和离书,交给官媒,再陪你一份嫁妆,大不了让四弟送你回明州,这样可行?”宇庆宁收敛了神色道,“如此一来,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景宫眉正被他突如其来的喜欢二字弄懵,又乍见他严正说着和离的事,心里猛地一凉,鼻子便酸酸的,她敛了笑,咬着下唇要将他推开。心想不就一个男人么,她何必那么不舍得。
宇庆宁看着她委屈的倔强神色,又噗的笑了出来,“娘子当真了?”
啊?景宫眉眼里蕴着些水色,呆住了。
宇庆宁却又将她圈了起来,双手突然捧着她莹润的脸,吧唧一口,好笑道,“你看你明明会伤心还说要和离。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好不容易混熟了,我再上哪找个这么有趣的娘子。至于纳妾……”
他俯下身看着景宫眉山雨欲来的脸蛋,若有所思道,“府里都有你这个母老虎了,我可不敢害人家。”
他话音刚落,景宫眉利落地踹出一脚,正中他的膝盖。
“无赖!”
宇庆宁立刻龇牙咧嘴退开了,脸上还带着痞痞的笑。景宫眉脚用力过头,膝盖处也隐隐生疼,她含着泪水转身要走出这巷子,心里又气又恼又甜蜜。
“娘子,你也太狠心了吧。为夫不过说笑而已,方才你还不是自己也说着一拍两散啊。”宇庆宁在后面走着喳喳咧咧说道。
景宫眉含着泪水在前边走,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掉下的泪珠子,回身又使劲瞪了他一眼,任他在旁边逗弄说笑,说和珍珠没有关系等等,她愣是不再理他。
两人回到宇府,才发现宁馨院乱得像一锅粥。
刚穿过那石拱垂花门,在门前徘徊的紫环眼眶红红地迎了上来,“小姐,姑爷,你们去哪了啊,后院,后院来贼了!紫俏和宇唯都在那守着呢。”
景宫眉和宇庆宁对视一眼,宇庆宁便大步往后院走去了。
宇唯正拿着一把扫帚站在书房门前,紧张兮兮地盯着院里的假山树木,煞是搞笑。
“阿唯。”宇庆宁唤道。
宇唯偏头一看是自家少爷,也没在意他只是穿着中衣,只是将扫帚搁在了一边,急急道“少爷,你可回来了。方才小的回来,瞧见有人鬼鬼祟祟在书房,我喊出声来,他就逃了。现下紫俏姐姐和芷安在里头清点物品呢。”
宇庆宁点头,进了书房的门。
那甜白瓷的笔筒落在地上,狼毫笔散了一地,书桌上的宣纸扯破了好几张,博古架上的书也全部凌乱地落在地上,一个官窑粉彩的花瓶碎成了数块。
芷安正在将书本捡起来,紫俏则是拿了库房的本子在那清点。瞧见宇庆宁进来,两人都停了手望向他,紫俏更是看向他身后。
“你们继续。”宇庆宁吩咐道。
景宫眉此时也跨进了书房,紫俏这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清点物品。
宇庆宁望着那凌乱的书房,一脸凝重,他原本以为许文瀚被下药在衔香馆闹事只不过是偶然事件,如今看来,倒像是刻意将他引开了去一般。他偏头看向一脸沉思的景宫眉,见她水汪汪的双眼闪着若有所思的光,心情不自觉好了些。
“可有少了什么?”宇庆宁问道。
“回少爷,什么也没少。”芷安觉得奇怪,小心回道。
宇庆宁似是早知如此,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下去吧。待会再来理。”
紫俏搁下手中的本子,起身去扶景宫眉,宇庆宁却用手挡了下,“我同少奶奶还有要事相商。”
紫俏看了景宫眉一眼,见她没有异议,她便出门而去,顺带合上了门。
景宫眉正在想着什么,冷不丁宇庆宁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往那书房内的四角榻走去。她轻呼一声,本能地勾住了他的颈项,惹得他轻笑出声,她立刻满脸通红。
“娘子总算出声了。”
“哼。”景宫眉仍旧瞪着他,她可还记着刚才他耍无赖的事,别想她这么快原谅。
宇庆宁一脸无奈,将她抱到了榻上服侍着坐下,笑道,“娘子走了那么长时间,不痛么?”
他说着轻触了景宫眉的膝盖,她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微白。
宇庆宁立刻沉了脸,手指翻飞,刷刷几下掀开了她的衣袍,扯破了她的绸裤,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马虎。
“喂!我的新裤子!”景宫眉嚷道,发现自己喊得不是重点,又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宇庆宁见着她膝盖上又微微肿了起来,白皙的肌|肤青青红红的,他眉间微蹙,抬头却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他笑着站起身来,正对着凑近她。
“你干嘛?”
景宫眉微窘,身子往后仰,他也跟着俯下身来,直到她退无可退躺倒在了榻上,他才作罢,见她脸涨得通红,他又忍不住想戏弄一番,于是蜻蜓点水般拂过她双唇,正想站起来,未料景宫眉狠狠在他手臂拧了一把,痛得他挑眉,索性又低下头去使劲啃她的嘴巴以示惩罚。
“唔!”景宫眉反抗。
宇庆宁啃得心满意足了,才漫不经心站了起来,再看她,那双唇红红肿肿,明显是被人好生享用了一番的模样,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拿过书桌后小空隔里的药瓶,剜了些薄荷绿的药膏出来,抹在了景宫眉红肿的膝盖上。
药膏清清凉凉,景宫眉觉得脸上的热气总算下去了点,她没好气道,“无赖大无赖!相公这种本事可是欢场里学来的?啊,你轻点!”
宇庆宁挑眉,“你莫管我哪里学来的,总之,离许文海远一些。”
这又关许文海什么事?景宫眉正要开口,他继续道,“娘子认为,大白日的,那贼偷进来找东西,存的什么目的?”
景宫眉微微抿唇,“大抵是时间不够吧,不然不会兵行险招。只是天机卷尚在悟华大师那边,为何几次三番来宇府找?”
“娘子莫要忘了,你去觉兰寺住过。想必那人在悟华大师寻不到什么,主意便打到宇府来了。这次被阿唯打断了,恐怕还会再来一次。”
宇庆宁边说边抹药,景宫眉回过神来才发现,膝盖上涂了好厚好厚的一层,她满头黑线,“是不是涂太多了……”
“嗯?够了吗?”宇庆宁反问,他偏头看着她,眼睛透亮,窗棂透进的阳光恰好勾勒出他俊逸清秀的轮廓,一刹那,景宫眉只觉心跳快得似要蹦出来了,她急忙偏开头闷闷地点了点头。
宇庆宁便将药瓶子又放回了原处。
两人尚未再说话,宇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少爷,少奶奶,秦府刚才来人了,说让少爷少奶奶去秦府住一段日子。”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7冲撞
也不知是王氏心忧景宫眉再出事,还是想将宇庆宁看管在眼皮底下,总之她以坚决不可动摇的姿态要求宇庆宁夫妇俩去秦府住一段日子。但是宇庆宁和景宫眉也怀疑,也许这不过是秦府那有心想找天机卷的幕后人使出的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只是怀疑归怀疑,两人带了紫俏紫环与宇唯,于翌日清晨便到了秦府门口。反正宇府书房内也没有那个天机卷,走也走得安心。
“三少爷三少奶奶这边请。”见过王氏后,两人被初七引着朝着客院走去。
初七笑嘻嘻地在前头领路,引着景宫眉他们穿过剪水湖边的青石板,往左一拐,再穿过两道石拱垂花门,便到了一处客院。
“这是馨园。先前是大姑奶奶住的院子。”初七恭敬说道。
初七口中的大姑奶奶便是宇庆宁的亲娘秦水儿。宇庆宁看着那院门上悬挂着的绿漆牌匾,目光晦明晦暗。
景宫眉仍同他置气,也不管他,就随着初七跨进了院门,宇庆宁才慢慢跟上。
馨园院门进去后,便是一个稍显宽阔的院落,院内围墙两侧下种着几株粉色的海棠,地上的泥土翻新,可见荒草刚被人除去不久。
院落一共有一间主卧,一个书房,一个正厅,还有丫鬟小厮住的耳房三间。正对着院门的是正厅,正厅里头穿过廊庑和天井,便是主卧与书房,主卧旁有一间耳房,专供夜间仆人伺候用的,后院便是杂货房与另两间耳房。
进了馨园后,从主卧出来了一名眉目端庄,目光冷然的中年妇人,她穿着一身灰蓝色对襟长裙,梳了高高的发髻,瞧着宇庆宁的目光略显和善。
“蓝妈。”初七恭敬地唤道。
景宫眉听到蓝妈就知道是仙荷院王氏以前的陪嫁丫头蓝娟,蓝娟二十出头时由王氏做主配给了秦府的一个管事,但是仍旧在王氏院内当差,虽不是日日相随,却是王氏的心腹。
“见过蓝妈。”景宫眉行礼,紫俏和紫环也忙不迭行了礼。
蓝妈脸上稍显惶恐,目光却更柔了,她往旁边一挪,只受了半个礼,“哪里使得。少奶奶快起。”
“怎么使不得。”宇庆宁笑着上前对着她躬身行礼,“蓝妈好久不见,庆宁还当您不记得我了。”
蓝妈脸上绽开一抹笑,“少爷还是同以前一样能说会道啊。奴婢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少爷你。”
宇庆宁柳叶眉一弯,咧嘴一笑,脸上竟有几许怀念之情。景宫眉在一边看着,甚觉不可思议。
蓝妈这时又说道,“院子夫人已经叫人打理好了,日常生活物件也一应俱全。奴婢拨了两个粗使丫鬟来,寻常的事就全交由她们去做便好。少奶奶你看,这大丫头要不要再拨几个?”
景宫眉浅笑,“有紫俏和紫环服侍着,房里也不差人了。”
蓝妈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的确还是身边人得力。往后少爷少奶奶有个什么事,便同奴婢说罢,或者直接去夫人那头。这府里头人多眼杂,要是有些个不懂规矩的,直接拿来处置就是,莫要管些其他的。少爷如今已记入宗谱,论起辈分来,也算一头大了。”
她说着忽又笑了笑,“少爷少奶奶可莫要嫌我这婆子啰嗦。夫人交代了,今日少爷少奶奶好生整理内务便可,明日一早她会差人来请,好让少爷少奶奶熟悉下府里的情况。大爷今日也在府中,少爷过会不妨前去知会一声。”
“庆宁谢蓝妈提醒。”宇庆宁再次作揖,蓝妈忙避开身,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那我老婆子就先走了。初七,你也退下吧。”
初七应了声跟在了蓝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院门便不见了踪影。
宇庆宁偏头去看景宫眉,见她目光清清浅浅地落在院内那雕花镂空的门板上,他凑过去笑道,“娘子,这里头可只有一张床哦。”
景宫眉瞥了他一眼,不做理睬,招呼紫环紫俏往主卧而去。
宇庆宁见被冷落,只好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笑。宇唯在一边忙提醒道,“少爷,是时候去大爷那边问候下了。”
宇庆宁轻叹一口气,作势要走,复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往方进屋的景宫眉喊道,“娘子,为夫去去就回啊!”
他声音清亮,惹得刚进院的两个粗使丫头面面相觑,都有些踟躇不安地立在院门口,瞧见宇庆宁带着一脸不羁的笑意,两人满脸绯红,头垂得低低的。
景宫眉听到宇庆宁的声音,暗自嘟了嘟嘴,她自昨夜开始便没再同他讲话,谁让他红颜知己一大堆,还总是逗弄他。
“小姐,为什么姑爷从昨晚开始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而你又一点都不理他。”紫环蹙着眉挑开了二房的帘子,让景宫眉进到了卧室内。
“不告诉你。”景宫眉挑挑眉。
“哎?……小姐真小气。紫俏,你快说说,姑爷和小姐到底怎么了?”紫环上前抱住紫俏的手臂撒娇问道。
紫俏若有所思地瞥了那张雕花大床一眼,浅笑道,“无他,干柴烈火尔。”
紫环立刻瞪大了眼,见景宫眉面色一红,她急忙指着那鸳鸯戏水的床单惊乍道,“那今晚这床岂不是要烧起来了?”
“紫环你找打啊。”景宫眉抓了那绣花枕头抛向紫环,脸上又羞又恼。
紫环急忙一把抱住那扑来的枕头,脸色微红道,“小姐,紫环晓得了,你终于打算调教姑爷了!你没看到昨晚姑爷被你赶出房间时哀怨的神色,像极了后院里吃不到骨头的小狗,眼睛水汪汪的。”
“紫环,莫不是春心动了?”景宫眉见她越说越不像样,忙假装板着脸道,“其实我真的觉得宇唯挺好的。”
紫环一愣,忙不迭上前拽了景宫眉的袖子道,“小姐,是紫环不好,紫环不该把实情说出来。你千万千万不要把我许给宇唯啊。就他那眯眯眼的样子,一点都不赏心悦目呀。”
紫俏理了理雕花大床上的薄缎子,又细细检查了一番屋子,这才好笑地拉开紫环道,“好了,再磨下去说不定小姐真的把你给许了。”
紫环忙松手,吐吐舌头道,“小姐才不会呢。我们去外头理下东西吧。”
说着,紫环同紫俏就出了卧室,剩下景宫眉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张宽大的雕花大床发愣,她看着那红色绣花的衾被,还有粉色的帷幔帐子,脑海里想起了宇庆宁透亮的眸子与他身上微淡的薄荷香,莫不是今晚就要滚床单吧?她脸色绯红,又觉得实在害臊,索性双手仔细地拍了拍脸颊,心里念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是绝对不能让他上|床的。
景宫眉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转头一看就看到二门处窝着的那两颗脑袋,她立刻涨红了脸,“好啊,你们竟然偷看我!”
紫环紫俏忙笑嘻嘻跑向外屋,景宫眉追出去,恰好见到有人影走进了院门口。
紫俏似乎也看到了什么,目带疑惑地瞧了外头一眼。
主仆三人走到了主卧的门口,便瞧见院门处走来了四个人,为首的穿了淡蓝色的交襟长裙,头上缀了三颗宝蓝色水珠子,斜插一柄凤朝阳的步摇,目带凝重,稍显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正是秦优的正妻张氏。
张氏身后跟着丫鬟碧巧,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那两个婆子手上各提着一个膝盖高的铜箍木桶,内里盛着不知什么东西。
景宫眉心中疑惑,却仍是走了过去。
“宫眉见过舅母。”她恭敬行礼。
张氏冷冷笑了笑,“侄媳妇多礼了。我今个去夫人那里问安,才晓得侄媳和庆宁要来府里住一段日子。我说怎么好端端的,竟有人来打理着馨园了。”
景宫眉不知她来做什么,便小心翼翼道,“宫眉正打算收拾好了去给舅母请安,却没想舅母先来了。”
张氏笑了笑,脸色不虞,“我哪里当得起侄媳妇的请安呀。这秦府,恐怕是换天了。方才你们一进门,兰娘便说肚子痛,叫来了大夫只说被冲撞了。我想啊,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被冲撞呢,后来才晓得原来是侄媳妇进府了。”
她说着又呵呵笑了笑,冷冷看了紫俏与紫环一眼道,“侄媳妇啊,也不瞒你说,我家大爷可看重兰娘肚子里的孩子了,他说不定是我们大房的第一条根苗。可金贵着呢。如今兰娘捂着肚子喊痛,我实在没法便找了府里的老人问了,说是得拿狗血来吓吓那些脏东西,院里头就能干净。侄媳妇,你看……”
景宫眉晃了眼那木桶,的确见到里头血污浓重,黑乎乎地糊在那,她晓得张氏是心里不爽,来找茬的,但鉴于自己是晚辈,便笑道,“舅母若是要泼狗血,宫眉也不好拦着,舅母自便,待会我让丫鬟清扫干净就行了。”
张氏闻言,笑得很欢,“我就说侄媳妇是个懂事的。碧巧,替我拉着三少奶奶,你们俩个,还不快泼,泼得快也好叫三少奶奶早早去洗浴。”
张氏话语一出,碧巧急忙板着脸上前一把抓住了景宫眉的手臂,那两个婆子则是拎起了那两桶狗血,走了过来。
景宫眉和紫俏等都愣了愣,敢情这狗血是要泼到她身上?
紫俏目光一冷,侧身挡在了景宫眉身前,紫环见状不对,恼火起来,她上前就去拉碧巧,“放开我家小姐!”
张氏冷笑,“侄媳妇,你都答应了,是不是该让你丫鬟闭嘴。”
景宫眉手臂被那碧巧抓得生疼,她笑道,“舅母,宫眉原道你是泼这院子,怎的要泼到我身上来了?不知府里哪位老人说的,舅母找来让宫眉问问再泼也不迟。”
张氏挑挑眉,“这老太君说的话,哪里能有差错。你们两个手脚快点!”
两个婆子一听,急急忙忙抢上前来,对准景宫眉就要泼出木桶里的狗血,紫环惊呼一声,恼怒之下一把扯住了碧巧的头发,痛得碧巧痛呼出声,只好松了抓着景宫眉的手,转而去推搡紫环。
“反了你啊?”张氏骂了紫环一句,又偏头对那两个婆子道,“你们还等着做什么?”
两个婆子闻言,一手抓着木桶的把柄,一手拖着桶底,对着景宫眉作势就要泼出狗血来。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8夜谈
只是两个婆子还没来得及泼出狗血,几人面前忽的掠过一阵风,那两个木桶被人当空两脚,便立刻脱离了婆子的手,在空中转个圈后,全部的狗血当头浇在了张氏身上,木桶也咚咚两声滚到了地上。
张氏被泼了个从头到脚,一张脸被血糊了样子,那淡蓝色的长裙上也是血污浓重,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张氏嗅到满鼻子腥臭,这才惊叫一声嚎了起来。
“啊!!!哪个天杀的!”她使劲用手擦脸,一旁的两个婆子呆愣着,倒是碧巧立刻反映了过来,急忙拿了随身的帕子去擦,可哪里擦的干净。
“哪来的奴才不长眼睛,连三少奶奶都敢泼。”宇庆宁拧着柳叶眉立在景宫眉身前,语气虽严厉,表情却带着一丝嘲讽。
景宫眉眨眨眼,这人从哪里出现的?她偏头看向他,却见他转头朝她快速眨了眨眼。
“什么奴才!宇庆宁,我是你舅母!”张氏在那骂道。
宇庆宁微哂,趁着她面目不清,他张口就瞎说道,“你这奴才好无理取闹,我舅母向来贤良淑德,哪里会如你这般没大没小拿几桶狗血来来去去的,秦府家大,红灯笼到处挂,大富大贵的地方,鬼神禁入,何必狗血泼人。莫非这秦府的下人光长肉不长脑袋么?”
张氏被一顶高帽子压了下来,一时之间竟呆住,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景宫眉便拉了拉宇庆宁的袖子道,“相公,是舅母。”
宇庆宁闻言张大了嘴一脸诧异地看向张氏,“我说怎么会有人这般替庆宁着想,连乔迁时请走不干净的东西都想到了,原来是舅母。舅母见谅,是庆宁冒犯了。”
张氏见宇庆宁正经地同自己作揖,嘴里骂人的话只好塞了回去,她恨恨瞪了景宫眉一眼,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狗血味道,忙不迭朝着院门口奔去了,碧巧提着裙子跟在她身后,那两个婆子也只好捡起木桶小步跑远了。
“你来的真及时。”景宫眉对着宇庆宁说道。
“人多眼杂,消息自然传得快。”宇庆宁轻笑道,转头又对紫环道,“做得好。往后再有来找茬的,不必客气。”
紫环撅撅嘴,“有我在,谁敢动我家小姐。”
宇庆宁笑笑,偏头凑近景宫眉,“娘子,把门关紧了,这府里看咱们不爽的人多的是。为夫还得去姥爷那里一趟。”
景宫眉只是挑挑眉,不置可否,转身便往厅内走去。
宇庆宁拿折扇敲了敲脑袋,望着她走远,只好自己笑了笑往外走去,宇唯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少爷,你走得太快了!”宇唯埋怨道。
宇庆宁不答反问,“阿唯,你说少奶奶喜欢什么呢?”
“啊?”宇唯张了张嘴,“小的怎么会知道少奶奶喜欢什么……少奶奶么,肯定喜欢少爷的啊……”
“嗯。你说的很好。”宇庆宁笑道,眉眼弯弯。
这一日用过晚膳,景宫眉穿着月白绸缎的夏衫窝在馨园主卧的美人榻上看书,她想到明日要同府内那么多人打交道就觉得头疼,她到现在还不太明白,宇庆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于入主秦府的事抱着怎样的目的,或者说他想得到什么。她拿着书卷斜倚在那榻上,渐渐有了睡意,便迷糊起来。
紫俏进房,拿了衣服架上挂着的薄毯子正想盖在她身上,斜后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接过了那毯子。
紫俏转身,就看到宇庆宁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出去。
紫俏看了景宫眉一眼,毫不犹豫就转身出去了,合上门的一刹那,她咧嘴笑了笑。
景宫眉睡着,忽觉脸颊上有些毛茸茸的触觉,痒痒的,还以为是紫俏在弄她,于是眼睛也不眨,偏转头道,“紫俏,别闹。”
那人轻笑一声,便有温热湿软的东西拂到了嘴唇上,景宫眉嘴巴呷呷,觉得触感很好,又呷呷,觉得不太对劲,于是睁开了眼。
入眼是宇庆宁那张放大的俊脸,还有那双透亮的闪着笑意的眸子。
景宫眉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推,就将他结实地推到了榻下。
宇庆宁摸摸鼻子站了起来,又坐在了她的榻边,笑道,“娘子好大的力气啊。”
“哼。”景宫眉瞪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这是我……们房间,天色已晚,为夫自然是回来歇息的。”宇庆宁柳叶眉微挑,俯下身凑近她,“娘子不喜欢?”
“我说不喜欢你就会出去么?”景宫眉掀开薄毯站了起来。
宇庆宁想了想,“嗯,不会。”
“那我出去。”景宫眉转身要走,被宇庆宁一把扣住了手腕,身子被拉,转眼到了他怀里。
景宫眉俏白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只觉耳边传来有劲的心跳,她一时愣了神,渐渐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跳声大,还是他的心跳声太大。
宇庆宁低下头,只见她脸色红润,眼睫微翘,白皙莹润的脸蛋看上去清雅秀丽,心里就柔了起来,就像空虚的一块渐渐被填满那般,说不出的满足感,他本是存了戏弄之心,却发现自己舍不得松开手,于是乐得抱了她满怀,嘴角兀自扯得高高地。
景宫眉回过神后大窘,这人先前说过没爱上她,又说过喜欢她,弄到现在也不知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使劲揪住他腰上的肉,狠狠一拧,宇庆宁立刻痛得轻呼出声讨饶起来。
“啊,娘子,娘子饶命。”他一跳三尺开,脸上龇牙咧嘴地笑。
“相公,我要睡了,你要么睡在这榻上,要么就睡到外头去。你自个选择。”景宫眉扬扬眉径自跑到了雕花大床上掀开薄毯子一滑溜钻了进去,一副我意已决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