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十里景同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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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宇庆宁龇牙咧嘴地喊了声痛,又急忙跟上去,“娘子,娘子你别害羞啊。”

    当日,宇庆宁便派了人将茶叶铺子给接手了。

    “相公,你先斩后奏,舅母该沉不住气了吧?”景宫眉此时正坐在馨园前厅的上首椅子上,手里挥着一把山水团扇,漫不经心问道。外头的天恰是黄昏,漫天的红霞铺在天际,似染了红的棉花糖,带来夏日特有的氤氲气息。

    宇庆宁正隔着方桌坐在另一边,他翘着二郎腿,目光透亮,手里端着一杯明前龙井,笑着点点头,“那铺子除了张久,还有个小厮阿齐是舅母的人,恐怕过会,舅母就该请我们去仙荷院坐坐了。”

    “丝绸铺子如何了?”

    “进展顺利,只要杭州的丝绸涌入越州,那么越州丝绸商会便会再次定价,这么一来,我也不必费尽心机寻求买家。”宇庆宁胸有成竹,向来不羁的笑意中多了些闪闪发亮的自信,令景宫眉侧目。

    “小姐,姑爷。”紫环出现在前厅门口,脸色不是很好。

    “何事?”宇庆宁搁下茶杯。

    “妹甄说有事相求。”

    “妹甄?谁?”宇庆宁一脸茫然,他的迷茫倒叫景宫眉生出一丝满意来。

    “让她进来吧。”景宫眉说道。

    紫环应声,不一会,妹甄便袅袅婷婷地步进了前厅,她穿着交襟长裙,里头一件轻薄的春衫,外头披着秦府特有的丫鬟服,明明额际渗出些许细密的汗水,脸蛋也红红的,她却似是很舒爽般淡淡笑着。

    “妹甄,你穿这么多不热吗?”景宫眉好奇问道。

    妹甄羞羞答答地看了宇庆宁一眼,这才软软回道,“回三少奶奶,妹甄体寒,故而多穿了一件。”

    “可我看你热得很。”宇庆宁见厅外的宇唯对他挤眉弄眼,轻笑了声道。

    “妹甄是紧张……”她妩媚地笑了笑。

    “你有什么事?”景宫眉见她举手抬足间都是万种风情,又见宇庆宁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头就有些不爽。

    “回少奶奶,是这样的。妹甄曾经学过厨艺,最擅长做淮山排骨汤,今日妹甄下厨做了一道,想请三少爷三少奶奶赏脸尝一口。”她说着,又偷偷看向宇庆宁。

    宇庆宁被她刻意的眼神挑|逗弄乐了,他扫了景宫眉一眼,轻笑道,“既然有心,那便传上来吧,紫环,顺道传了晚膳,一起吃了。”

    紫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同宇唯往院门走去,妹甄更是欢喜,忙不迭福身往门外走去要去拿自己做好的淮山排骨汤。

    景宫眉凉凉地看着宇庆宁,“相公,淮山排骨汤哦。”

    宇庆宁笑,侧头看她,透亮的黑眸闪过一分促狭,“怎么,娘子不喜欢喝?”

    她轻哼一声,恶狠狠道,“相公最好也不喜欢!”

    两人正互相看着对方,紫俏到了前厅,轻咳一声,“小姐,姑爷,夫人有请。”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62楚氏

    红纱灯依次点亮,仙荷院内明畅亮堂。

    紫环和紫俏跟在景宫眉与宇庆宁身后,四个人迎着夏日的暖风走进院中,便瞧见院内的天井处,候着好些丫鬟,碧巧、碧萱、绿水、绿禾都在,还有两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瞧见他们进来,丫鬟等便忙不迭施礼问安,绿禾则是隔着门通报了声,说是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到了。

    “快些让他们进来吧。”王氏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绿禾便推开门,让景宫眉与宇庆宁进去,紫环与紫俏却同丫鬟们一起立在了庭院中。

    房内,四角镂金香炉燃着薄荷沉香,纱灯点了三盏,连厅上首立着的梨花木高脚花灯内也点亮了烛火。厅内上首坐着两人,一人穿着橘红色团金福字的立领长袍,头上坠着个金花簪子,脖子上挂着圆润的珍珠项链,正是王氏。而另一侧的人,穿着月白缎面绣梅花的立领长袍,搭着块枚红色的披帛,瓜子脸,细长的凤目,双唇略薄,满脸的温婉和善。

    下首的椅子上坐着张氏,穿着绫罗百花的锦袍,瞧见他们进来,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忿,连搁茶杯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庆宁给姥姥请安。”

    “孙媳给姥姥请安。”

    “免了,快入座吧,蓝绢,泡两杯茶来。”王氏吩咐道,偏厅内的蓝妈便应了一声。

    “这是文娘,喊二夫人便是。”王氏又解释道。

    宇庆宁与景宫眉便忙不迭行了礼,“问二夫人安。”

    上首坐着的楚氏淡笑了声,纤手一挥,示意他们起来,“老太君常问,说是庆宁的媳妇长得如何,现下好了,回头得告诉她,这祖孙媳妇长得忒讨人喜欢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景宫眉,目光和善。

    张氏在旁边轻嗤了一声,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这楚文月是秦仲国的二房姨夫人,为人处世沉稳温婉,素来得老太君的喜欢,每日里她都陪着老太君吃斋念佛,也算是个有点分量的人。

    王氏略带责备地扫了张氏一眼,“慧娘,现下人都来了,你且说说吧。”

    蓝妈端好茶水后安静地立在了王氏身侧,张氏这才说道,“娘,城西那家茶叶铺子一直是我在经营,可是今日庆宁不事先知会一声便撤走了我的人。幸好风声不曾外传,不然还道我们秦府舅侄争产呢。”

    宇庆宁急忙起身朝着张氏作揖,“舅母谅则,只是庆宁见茶叶铺的掌柜意欲携金银逃遁,这才派了人接手了铺子。事态紧急未曾知会舅母,庆宁在这里向您请罪了。”

    张氏听到张久想卷款逃遁,面色一变,却仍是趾高气扬道,“既是你帮铺子平定了此事,那便将张久交给我处置吧,铺子的事你们也不必管了。”

    “舅母此言差矣。”宇庆宁浅笑,朝向王氏,“姥姥,娘亲去世时将她名下的嫁妆铺子留给了庆宁,那时舅母念在庆宁年幼,故而替庆宁接手了那间茶叶铺。如今庆宁有手有脚,已不能再麻烦舅母操劳,想请姥姥做个见证。”

    张氏一听,忙不迭道,“不麻烦不麻烦。还是让我来经营吧。”

    楚氏不动声色,含着笑意四顾,王氏却是埋怨似地看了张氏一眼,“慧娘,那铺子你接手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庆宁都二十出头了,这铺子自然得交还到他手上。你还有脸嚷着不麻烦。”

    张氏立刻拉了脸,“娘,我替茶叶铺千辛万苦整了十多年,生意也一年比一年好。就这么交到他手上,我心里不服。”

    “嘁。”王氏轻哼了一声,“我看你是银子拿多了舍不得给吧。”

    张氏被说中心事,脸色一红,又懊恼王氏不帮她,心里更是着恼,她也顾不得楚氏在场,蹭地站了起来高声道,“娘,您也不能偏心啊。你看小姑哪怕去世了她身体内流的也是秦氏的血,她一个归宗女,嫁妆自然是归她娘家所有,我占着那茶叶铺子又有何不对?”

    宇庆宁乍听到她提及娘亲,心里头便有些不虞,想当初禁止他|娘亲进秦府的,张氏不就是其中一个么,如今倒来攀那血脉关系,也真不知羞。念及此他便冷了声,“舅母,我娘嫁入宇家,已是宇家人,何况去世时并未同我爹和离,只算得出嫁女,不算得归宗女。若是出嫁女,妻家所得之财与夫共有,妻亡则传子,这才是名正言顺。”

    张氏气乐了,“是,你娘就是那泼出去的水!既是宇家人,那你如今又来秦府讨什么债啊?!”

    “慧娘!”王氏见她越说越不是个理,顿觉自己在楚氏面前失了颜面,忍不住怒喝道。

    “我说错了吗?!”张氏径直呛了回去。

    王氏一顿,气得咳嗽,蓝妈替她顺背,楚氏忙不迭将她的茶杯斟满了水。

    宇庆宁神色越加暗沉,他轻笑了声,“舅母,若是按律法来,我娘外嫁,便是以外嫁女的身份,也能取得秦府的一部分家财,更何况我是姥姥嫡亲的外孙。”

    张氏语噎,“总之那茶叶铺子便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她僵着脸立在那,火气冲天,嘴里也藏不住话来,索性将心底的话给一径儿倒了出来。

    “胡闹!慧娘你别给我喷粪!”王氏横眉倒竖,“今个起,那茶叶铺子便回到庆宁手上,你且将十几年来所赚的利润折半还给他们。另一半便当做你的辛苦费。”

    “一半!”张氏惊出声,“娘你未免太偏心了吧!”

    宇庆宁看了景宫眉一眼,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心里头的不快去了些,于是开口道,“姥姥,那茶叶铺的掌柜我带来了,这十几年一共赚了多少银子,他最清楚。”

    张氏本来打算,若是要将十几年的银子都还了他们,照着明面上的账本来,也不用付多少,现下听到宇庆宁说要带来张久,顿时脸色大变,“张久是我的人!怎么处置他有我说了算!”

    “他既是舅母的人,知道的定然是非常清楚了。”宇庆宁挑眉。

    “庆宁,带上来吧。”

    “是。”宇庆宁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紫俏说了什么,不过一会,宇唯便将张久带到了仙荷院。

    “张久,这十几年,慧娘手里赚了多少银子,你且如实说来。敢扯谎,直接打死了事!”王氏冷着脸道。

    张久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他抬头看了宇庆宁一眼,又看了张氏一眼,便低下头去道,“回,回夫人,茶叶铺十几年来所赚银两总数为六万多两银子……”

    “六万!”张氏惊声道,“我这边才五万左右,你个黑心肝的……”

    “闭嘴。”王氏打断了张氏的话,“张久,念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庆宁你也不必送他去官府了,打个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是。”

    “多,多谢夫人。”张久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又被带了下去。

    “慧娘,六万两银子,你便拿个三万两出来给了庆宁他们!”王氏心里越加不喜这个大媳妇,嘴里的话也重了起来。

    “三万……”张氏急了,“娘,我手里头哪来这么多银子啊。何况,我到手的真的才五万不到!”

    王氏只顾着自己喝了口茶,不再理他。

    景宫眉这时站了起来,将宇庆宁拉到位置上,浅笑着对张氏讲,“舅母,你替相公经营茶叶铺子十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先前相公也同我说了,十几年的银子让舅母拿出来,的确是强人所难了。舅母,要不这样吧,茶叶铺周转需要银两,不若只将今年所赚银子拿出来如何?”

    “好啊,今年的也没多少,我就给你两百两把。”张氏急忙接着说道。

    “舅母,张久说账本让他给烧了,不过眉儿拿到了先前交易的字据。”景宫眉说着将怀中放着的一沓字据拿了出来,搁在了小方几上,“这八张皆是今年的大笔买卖,眉儿算了算,茶叶铺约莫该有八千两的进账,如今在茶叶铺只看到了三千两,那其余的五千两,还请舅母代为贴足。”

    “五千两!”张氏一阵肉痛,只是王氏脸色森寒,她不敢再有反驳,只好忍气吞声道,“我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银子……等筹满了再给吧。”

    “那眉儿就替相公谢过舅母了。”景宫眉福身一礼。

    张氏脸色奇差无比,本来想强硬将茶叶铺子给夺回来,如今倒好,不止茶叶铺子没了,还得自己掏腰包拿出五千两,五千两呀,她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恨恨地看了眼正愉悦对视的小夫妻,心里头咬牙切齿,都说宇庆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看来,整个一鬼灵精,滑不溜秋的。

    “娘,那我先下去了。”张氏一刻也呆不住,直直就推开门出去了。

    王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文娘,到叫你看笑话了。”

    楚氏浅浅一笑,“慧娘这性子,和刚嫁入秦府时当真没有多大变化。”

    “越长越掉价。”王氏补上。

    楚氏轻轻浅浅的笑,目光却一直落在景宫眉身上,带着一种轻微的探究与好奇。

    “夫人,我也该回去了。”楚氏抿唇,“眉儿是吧,今日时辰有些晚,明日巳时来我的月辉院一趟,我带你去见老太君。”

    闻言,景宫眉一愣,倒是宇庆宁率先反应过来,“多谢二夫人。”

    王氏也是有些诧异,心里头虽有些疑惑,却只是笑着看了景宫眉一眼,“眉儿,明日打扮得体些。”

    “眉儿省得。”

    又寒暄了几句,楚氏便抬脚出门,宇庆宁与景宫眉紧跟在后头,到了仙荷院的天井院子里。

    “归岚归柳,这是三少奶奶,先认个脸,明日好带个路。”楚氏笑着同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丫鬟说道。

    脸蛋圆圆的那个,约莫二十出头,她细细看了看景宫眉,笑道,“三少奶奶这般天人之姿,归岚方才就记下了。”

    “就你嘴甜。好了,我们回去吧。”楚氏笑着拍了拍景宫眉的手,忽又俯身凑近她耳边道,“尽快拿到天机卷。”

    她说完就抬脚往前走了,景宫眉却是一脸诧异与狐疑,直到宇庆宁突然亲了她额角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63老太君

    “娘子想什么想呆了?”宇庆宁调笑似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两人相伴出了仙荷院,便远远瞧见楚氏她们在前头的青石板路上拐了个弯,没了踪影。

    身后只有紫俏与紫环,景宫眉也不避讳,偏头问他,“相公没听到方才二夫人说的?”

    宇庆宁牵起唇角,目光飘向临水轩,“听到了。”

    “不觉得奇怪吗?”景宫眉微带诧异,“二夫人为何会让我快些找到天机卷。”

    “二夫人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她的意思,多半便是老太君的意思。”宇庆宁话里带了丝严肃,“想来长安情势有所变化吧。明日娘子你去见老太君,看看她怎么说吧。”

    “哦,对了,”宇庆宁偏头看她,目光漾笑,“老太君性子古怪,娘子可要小心啊。为夫有事出门,就不用晚膳了。”

    他说着往前一步朝着秦府大门走去,景宫眉晓得他或许是去查探有关长安的情报,只是见他背影嚣张,忍不住就想踹他几脚,什么叫性子古怪需要小心,怎么个性子古怪啦。

    主仆三人回了馨园,天色已暗,妹甄在院子里头守着两个食盒一脸哀怨。她瞧见景宫眉回来,双眸燃起明亮的光,只是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望了望,没见到宇庆宁的身影时,又迅速耷拉了下来。那笑容从明艳到沮丧变得太过迅疾,直叫景宫眉心里暗暗称奇。

    “少奶奶请用膳,妹甄先告退了。”她哀怨地说了句,便行礼退下。

    景宫眉也懒得搭理,让紫环布了菜,主仆三人围成一桌吃得津津有味,当然,压根儿没有见到什么淮山排骨汤,许是妹甄撤下去了,真小气。

    用完晚膳,景宫眉便写了信托紫俏让信鸽捎给长安的景知年那边去,若想探知到最确切的消息,恐怕她的大哥传的消息来的更准。

    同紫环琢磨了明日要穿的衣裳后,景宫眉便穿了薄薄的一件夏衫单衣睡到了床榻之上,她细细想着她所知道的有关天机卷的事,心里琢磨着,天机卷关乎着献宗帝即位的内幕,又和宇庆宁娘亲秦水儿的死有着关联,且是秦府内人,照这么看来,倘若害死秦水儿的人便是寻找天机卷的人,那么莫非天机卷中隐藏着秦水儿的死因?可是若是那样,宇庆宁直接拿到天机卷便是,何必来趟秦府的这摊浑水。那若是天机卷内不止隐藏着秦水儿死因的真相,还隐藏着其他东西的话,那么秦府的人觊觎这个东西又是为了做什么?

    景宫眉想得太多,想得脑瓜子生疼,翻了个身披上绸被,便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景宫眉觉得有点闷,呼吸不太顺畅,于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便发觉双唇被人吻着,一双透亮的眸子正满含笑意地瞧着她,还恶作剧地眨了眨眼。

    “娘子果然要为夫的亲吻才会唤得醒啊。”宇庆宁躺在一边,支着脑袋看着她迅速红透的脸笑道。

    房内点着红纱灯,轻薄的光亮映得雕花大床上的帷幔深深浅浅,连带着他的笑容也暖了几分。

    “这么晚了,相公有事吗?”她闷声道,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酒香。

    “太子被禁东宫。”他收敛了笑。

    “什么?!”景宫眉猛地坐起身,又偏头问他,“那我大哥呢?”

    “太子近段日子动作太多,皇上随意抓了个错处便惩了他。景知年作为太子詹事同平章事,太子被禁,他自然也暂停官职,闲赋在家。”宇庆宁见她松了一口气,他又说道,“娘子,为夫先前有一件事未曾告知于你。”

    “什么事?”景宫眉顿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机卷隐藏着献宗帝弑兄夺位的真相,我娘便是因此而死。如今这秦府内寻找天机卷的人便是当初害死我娘的元凶,亦是皇上的人。”宇庆宁蹙眉,继续道,“当初你我的婚事其实是你爹同我姥爷暗中决定的,只是当初我娘横死,皇上明面上欠了宇府一个恩情,姥爷这才托了我爹前去向皇上讨了这个恩典。娘子,你别瞪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皇上本来不同意,只是太子突然开口,也要讨了你去,与其让太子得了你爹的助力,不若便宜了他人,这才促成你我成亲。”

    妈了个巴子,景宫眉很想骂人,她原以为是自己选了一门亲,搞半天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难怪他爹对着她一脸歉疚,还支支吾吾的,敢情她是被卖了啊。

    宇庆宁见她脸蛋绯红,显然是气的,于是轻笑了声道,“娘子你不必担忧,朝堂上已有好几位重臣力挺太子,皇上只能小惩,不敢随意废立,而你大哥作为三省门下颇具实权的人,哪怕闲赋在家,仍然能运筹帷幄。”

    “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大哥!”景宫眉咬牙切齿,“那秦府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宇庆宁点头,被她一脸吃了闷亏想怒又憋屈的表情逗乐了,他支着脑袋闷笑了声,“朝堂的事自然有姥爷和你大哥插手,我们不必担心。咱们要做的,只需拿到天机卷引出秦府内听从皇上的人便可。秦府家大业大,姥爷又手握重兵,这天下将来定是太子的。若是太子登基,秦府便能真正功成身退。”

    “那若是太子被废呢?”

    “太子生性温良,手段却也凌厉,听姥爷说是个能治天下之人,献宗帝之子甚多,唯有太子入了姥爷的眼,有姥爷和你爹撑腰,这太子想废都难。皇上不过是不愿太子过早掌权,他向来不太信别人,一边防着太子,一边防着外戚专权,一边又担忧节度使反叛。这皇帝做得委实够呛。若是太子果真被废,那么秦府的大权势必落入这幕后之人之手,秦府也将为皇上所用。但皇上向来最喜过河拆桥,秦府一旦如日中天,便会迅速成为皇上的眼中钉,那么届时,秦府只是成了皇上与太子相斗的牺牲品罢了。这便是为何老太君要尽快找到天机卷的原因。皇上恐怕失了点耐心。”

    “所以姥爷为防秦府毁于一旦,便只能将这暗中隐藏之人揪出来,还得蒙蔽下世人的眼?”景宫眉挑了挑眉。

    “正是。”

    景宫眉抿唇思虑了一番,若是那人不过是小角色,想来一早便会被找出来了。如今花费了这么大工夫,又要做得滴水不漏,那么幕后之人定然是个关系复杂身份特别的人。她抬眸,“相公,你预备怎么做?”

    “自然是收回秦府的经营权喽,秦府产业甚大,府内争夺家产必然会利害相冲,他若是为了秦府大权而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我手上的丝绸铺子之事快解决了,想必他也快沉不住气了。如今天机卷尚在悟华大师手里,再过几日他便会回越州,到时还得娘子出面。”宇庆宁说得颇为诚恳,嘴角的那抹笑却漾着几分自信,倒让景宫眉思绪飘了飘。

    “哦,娘子,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宇庆宁轻笑,“我这一身功夫是老太君教的。”

    “……”

    这一次的夜谈,景宫眉是憋了一肚子的郁闷,本来以为自己的相公拥有海棠花产业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现在好了,他整个就是事件的中心人物,王氏最开始还想让景宫眉调|教他,如今还调|教个毛,她看他就是风|流成性这点欠调|教。她生着气,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气呼呼地睡了过去,中途宇庆宁试图同她搭话,她都爱理不理,还将整床绸被全部扯了过去滚成一团。

    翌日清晨,起床时,宇庆宁早不见了人影。

    景宫眉心里更加郁闷,她在紫环服侍下穿了石青色交襟夏衫,衣料均是上等绢布,又挂了一个湖蓝色的披帛,这才去了月辉院。

    楚氏似乎早早便在厅里候着了,见景宫眉被归岚引了来,她便温和地笑着起身,“眉儿来了啊,走吧,也好早点让老太君看看你。”

    景宫眉恭敬地行礼,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一行人穿过青石板路,路过临水轩,一直往北而去,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了老太君所在的延寿院。

    延寿院角门处,早有丫鬟候着,见楚氏一行过来,行礼后便笑着在前头带路,笑容甜美,声音微嗲,“二夫人,老太君念叨着呢,说您怎的还不过来。”

    “有事耽搁了。”楚氏笑笑。

    几人穿过正厅,到了天井处,便看到有一丫鬟候在一处厢房的门外,见他们过来,对着门内说了些什么,然后推开门,楚氏便带着景宫眉进去了。

    厢房内摆设大气而简单,厢房分成两个房和一个小耳房,进门处绕过屏风便是待客的正厅,博古架上摆着清一色的青花瓷古董,后头缀着藏蓝色珠帘子,恰好将正厅同偏厅隔离开来,正厅右边角有一处二门,过了二门便是老太君的卧房,而偏厅的左边角也有一处小门,小门后是个耳房,专供丫鬟晚间安睡,一并放着沏茶的道具。

    几人绕过屏风后,便见到一个满头花白,七十出头的妇人坐在上首,穿着褐色满团福子的立领对襟长袍,暗紫色的马面裙,立领领口镶着一个珍珠色的梅花领扣,头上只缀着几点金珠子,脸色祥和,笑意盎然,乍一眼看去,只觉她生龙活虎似的,比寻常的老人更健硕点。

    “老太君,这蜂蜜掺了枸杞的茶,滋味如何?”楚氏笑着走上前去,温婉地开口。

    老太君目光一扫,瞧着楚氏,忙笑着让她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好喝。仲国先前来过,都说文娘你心灵手巧。”

    楚氏脸色微红,“文月不过是多花了点心思而已。老太君没怪文月花样精多就好。”

    “这一辈里,就你是个实在的!”老太君搁下茶盅,眼里带了赞许。

    楚氏笑了笑,便将景宫眉拉到了身前,“老太君,她就是庆宁的媳妇,眉儿。”

    “眉儿给老太君问安。”

    老太君闻言,目光便在景宫眉身上打转,看了半响,没头没脑问了句,“夜里可吃得消?”

    景宫眉立刻脸色大红,“回老太君,尚可。”

    “嗯。”老太君应了一声便转头跟着楚氏聊起了一些家务琐事,聊得兴起哈哈大笑,却再也不同景宫眉搭话,直到景宫眉被延寿院内的丫鬟领到了外头,她还在琢磨,这看看当真只是看看?

    她心里头发闷,带着紫俏往馨园走,一看日头,竟是晌午了。

    回到馨园,一眼却见到宇庆宁正在前厅的圆桌前用膳,瞧见她回来,似是毫不诧异,“娘子不多坐坐?”

    景宫眉瞪了他一眼,坐在了圆桌边,立在一边的人突然递上了一双筷子。

    她很自然地偏头一看,竟是妹甄,还是满脸通红,娇羞无限!

    于是她瞅了眼桌上的菜,才一眼,立刻有股火气蕴在了心尖尖上,宇庆宁端着勺子喝的那不就是淮山排骨汤么!

    瞧他那吃得欢的模样,就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一般!

    心尖尖上的火气涌在那翻腾,又似有一缸醋鼓在里头晃来晃去,晃得她捏着筷子的手都酸了。

    “相公,好喝吗?”她咬牙切齿地笑问,目光里是不容置疑的怒气。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64口水仗

    宇庆宁抬眸看她,目光闪过促狭,却又满怀温柔地看了眼妹甄道,“好喝。”

    妹甄立刻羞答答地垂下了脑袋,心里欢喜无限。

    景宫眉气得要跳脚,还没做什么,却被宇庆宁在桌底下使劲掐了一把。她狐疑地看着他,便见到他快速朝他眨了眨眼,又埋下头去喝汤。

    她便也挑了挑眉,忍住怒气,也好,有些事还是关起门来教训比较好呐。

    一顿饭吃完,宇庆宁又要出门,妹甄羞答答地送她到了馨园的门口,然后才回来帮紫环她们收拾残羹冷炙,她脸上始终洋溢着几分欢喜,唯有看向景宫眉时会收敛一些。

    晌午过后,景宫眉差紫俏去觉兰寺打听悟华大师的踪迹,自己在馨园天井内的梧桐树下小憩。

    紫环闲来无事,差了妹甄去书房打扫,自己则是在厢房隔壁的耳房打盹歇息。

    秦苏元进到馨园时,便瞧见诺大一个院落,竟是毫无人影。他让阿跳守在院中,自己随意地往前走去,在前厅内东看看西摸摸,接着便走进了前厅后头的天井。

    天井内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树叶茂密,随着清风拂动,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那浓密的树荫下搁着一张美人榻,榻上睡着一人,脸蛋微红,肤色白皙,睫毛黑密又长,在眼底落下一圈影子,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双唇樱粉,唇形甜美,整个人酣睡着宛若玉雕的人儿一般。

    秦苏元四下一看,屏息走近了她。

    略略俯身,便见她呼吸平缓,鼻翼翕动,带着一丝静婉的芬芳。她的美令他目不转睛,脑海里想起她俏皮的笑,不知不觉心跳就骤然快了起来,越发那双唇似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一径品尝。

    秦苏元心里想着一下就好,于是俯下身去,颀长的身影带了丝虔诚般的拘谨,双唇轻轻吻上了那抹樱粉,触感柔软微甜,他心里顿时有种发自心底的馈足感,蜻蜓点水一般,他立刻又站直了身体,却浑然不知方才这幕早被书房内的妹甄瞧见。

    秦苏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景宫眉,这园中就他二人,令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带出一抹笑。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景宫眉眼帘微动,慢慢翕开眼,隐约瞧见一个人影立在旁边,双眼闪着淡淡的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立刻惊得坐起身来。

    “眉儿慌什么?”秦苏元落落大方地笑着。

    瞧见是他,景宫眉稍稍松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几分慵懒,“找我有事?”

    “嗯。有事。苏元太过无聊了。”他笑得温文尔雅。

    “无聊你可以去逛街啊。”景宫眉撇撇嘴,“还是说,想当我的钱袋子?”

    她一脸坏笑,眼睛闪着清亮的光芒,身上的白色单衣杏色齐腰襦裙衬得她肤白如玉,娇腮嫣红。她掀开薄薄的绸被穿了地上的绣花鞋,立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秦苏元笑得开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荷包,在手心里掂了掂,“苏元早备好了,就看眉儿是否赏脸。”

    景宫眉没料到他当真想出去,歪着头想了想这下午也没什么事,何况中午受了气,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于是点头,“好啊,那我叫下我丫鬟。”

    “好。”

    景宫眉转身朝着假山后的厢房走去,叫上了紫环后,她们俩和秦苏元主仆俩便兴致冲冲地徒步上街了。

    秦苏元对于越州的风土人情甚为熟悉,他带着景宫眉走街串巷,找到了许多不广为人知却美味可口的小吃糕点,听说她喜欢胭脂,还带她去了开在青楼一条街内的一处小小的胭脂铺子。主仆四个人玩得尽兴而归。

    等到景宫眉和秦苏元在秦府门口分开,带着紫环哼着小调回到馨园时,天已落暮,艳红的晚霞扯成了长条横在天边。天光微暗,黄昏已至。

    宇庆宁坐在厅内上首的椅子上,右腿不耐烦地抖动,眉头蹙得很紧,瞧见那主仆二人捧着大包小包欢快地从院门口入,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正厅,那女人愣是没看他一眼。妹甄立在宇庆宁身后,脸上藏着些欢喜,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景宫眉在桌上搁下了东西,偏头扫了他一眼,这才漫不经心道,“咦,相公你回来了啊。”

    语气淡然,恍若只有一点点诧异,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宇庆宁的脸立刻黑成了锅底。

    “哎,紫环,宇唯,帮我把这些东西全放到房里去吧。”景宫眉招呼着说道,又顾自坐在了圆桌前,好整以暇地泡了杯茶,慢慢抿着喝。

    紫环和宇唯默默地将桌上的东西悄悄地搬到后院的房里去,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不出声,气氛很微妙,宇庆宁觉得很烦躁,正不知该直接怒骂还是婉转挑明,妹甄替他出声了。

    “少奶奶是和秦少爷出去玩了吧,少爷在厅里等了许久了,不若现在传膳?”妹甄声音甜得快掐出水来。

    宇庆宁紧紧看着景宫眉,想听她说些什么,却只见她应了一声,说道,“嗯,我在外头吃饱了。你给少爷传了就好。”

    “是,那妹甄即刻去拿。”妹甄笑着往厅外走去,只觉这少奶奶好不会看人脸色,少爷都怒了,她还往那当口撞。

    妹甄走远,宇庆宁轻笑了声,气道,“娘子在外头吃饱了,就不管为夫饿着肚皮等你?”

    景宫眉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撇撇嘴,“我的确吃不下啊。相公中午不也没等我么,何况,厅里头站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所谓秀色可餐,看也看饱了吧。”

    宇庆宁气结,“晌午的事为夫待会自然会同你解释,娘子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交代?”

    “交代什么?”她理直气壮地站起身来,“我没什么要交代的。”

    她说完就穿过正厅的后门,往里头的天井走去。

    宇唯和紫环刚从房里出来,便见到景宫眉施施然从正厅方向过来,还冲他们打了个招呼,进了主卧。紧接着,宇庆宁一脸铁青地追了上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也进了主卧。

    两人立刻走到前厅去,省得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

    宇庆宁进了主卧,猛地将二门关上,气呼呼地看着正走到墙边的桌前,拿起刚才买回来的东西在看的女人。

    “秦苏元亲了你?”他低声问道,气压一下子降低。

    景宫眉一愣,亲了她?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她那一脸迷茫的神情稍稍缓解了他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只是她迷茫过后又是一脸漫不经心,“相公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妹甄说,你在梧桐树下小憩时,秦苏元亲了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她的神情。

    景宫眉诧异万分,想起先前睁开眼就看到了秦苏元,也没见到周遭有什么人在,莫非他真的亲了她?可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一脸若有所思,成功引发了宇庆宁积攒多时的醋意。

    他一个箭步就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她按到了墙上,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去抹她的双唇,眼里的闪着夺人的光亮。

    “哪怕是真的,也是他亲我,又不是我亲他!”景宫眉急于解释,脸色微红。

    宇庆宁见她脸上腾起羞赧,还以为是她想到了秦苏元亲她的事,心里的酸涩更加明显,于是右手狠狠抹了抹她的唇,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狠狠馔着她的唇,也顾不得她轻微的挣扎,只想将心里晃来晃去的酸涩全部倾注她身上去。

    景宫眉见他蛮不讲理,索性紧紧闭着嘴巴,任他吸|吮舔|舐就是不放他进去。宇庆宁扣得牙关生疼,仍是撬不开她的嘴,他心里一顿,目光里闪过一缕恶作剧的笑,原本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挪到了她小巧的鼻尖上,食指与中指一掐,顿时掐掉了景宫眉的呼吸。

    “唔!”

    可怜景宫眉呼吸不畅,脸涨的通红,本能地便张开了嘴,她嘴唇微翕的一刹那,他便趁机溜了进去,胡搅蛮缠一般攻城略地,直吻得她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双臂攀到了他身上,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随即挑眉笑道,“娘子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为夫的亲吻啊。”

    景宫眉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脸上烧得火烫。

    “娘子,往后可别叫他人又窃香了去,否则,为夫便用今日这法子替你清洗。”

    他振振有词地说着,见她嘴唇嫣红,忍不住又略微俯身去吻,冷不防景宫眉当头一个暴栗,打得他痛呼一声,委屈地立在一边。

    “相公你既然不生气了,那就轮到我了吧?”她笑着朝他逼近,目光有愠怒。

    宇庆宁眨了眨眼,死皮赖脸地再度贴了上去,双手揽住她,想将她揉进怀中。

    景宫眉当机立断要踩他的脚,只是他快速避开了,于是她狠狠踩在了地上,顿觉脚一麻,鼻子就皱了起来。

    “娘子可真是不小心。”宇庆宁轻笑了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旁边的雕花大床上,又一下子脱掉了她的鞋袜,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右手替她轻揉脚背,顺带多揩点油。

    景宫眉微窘,气鼓鼓地看着他。

    “不管妹甄说的是真是假,你不该偏信与她。”

    宇庆宁好笑地点头,见她又瞪圆了眼,急忙嘿嘿一笑,“娘子说的是,以后为夫一定不信。”开玩笑,他现在连看着她都费劲,哪还有其他心思琢磨些有的没的。

    “那淮山排骨汤呢?”

    “回娘子,妹甄的淮山排骨汤早就被紫环倒了,那是紫环做的萝卜排骨汤。”他低声道,揉完了她的脚,又去捏她那气鼓鼓的脸,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妹甄姓裘,又是舅母身边的人。十多年前,我娘去世前最后见的人是个姓裘的管家娘子,一直以来行踪全无。”

    “所以你怀疑妹甄是那裘姓娘子的女儿?”景宫眉反问,脸被宇庆宁揉圆搓扁,嘴巴嘟着,说起的话虽正经,发音却很奇怪。

    “嗯。这才先顺着她的意嘛。”他笑着回道。

    见她又有想反驳的趋势,他急忙一口亲住她嘟着的嘴,亲了好几下又将她抱了个满怀,低声说,带着一股令人心定的气息,“娘子,信我。”

    景宫眉想笑,却又忍住笑意佯装有些迟疑道,“看你表现喽。”

    心里正乐不可支,她顿觉耳垂被人一咬,过电般的感觉窜至全身,立刻又烧了满脸通红。

    “娘子,是看床上的表现么?”宇庆宁坏笑着她耳边问道。

    清风凉月 65 司罚堂猫腻

    景宫眉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床下。

    “啊,娘子,你也太狠心了吧。”宇庆宁捂了捂自己的屁股站起来,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

    景宫眉横了他一眼,“我饿了。”

    “娘子不是在外头吃饱了么?”

    “我又饿了,行不行?”她瞪着他。

    “行,行,娘子说行就行。”

    宇庆宁嬉皮笑脸,同她一道走出了二门,然后打开了房门后,便见到紫环、紫俏同宇唯都偷笑着站在门外,显然是刚刚偷听完。

    景宫眉脸色一红,倒是宇庆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右手不规矩地揽住了她的腰,穿过天井走到了前厅。

    妹甄正热火朝天地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一样样摆在了圆桌上,瞧见他们进来,她又羞答答地垂了头,目光却不断往宇庆宁身上飘,脸颊红成了番茄状,唯有接收到景宫眉略冷的目光后,她才收敛了几分,不太自然的垂着头立在一边。

    “少爷、少奶奶用晚膳吧。”妹甄柔柔说道。

    景宫眉凉凉地看了宇庆宁一眼,从紫环手中接过一碗饭,拿起筷子便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妹甄一直很安静地站着,他能感受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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