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纪第4部分阅读
十夫纪 作者:未知
让人伪装不能,直叫他一眼便看到心底的最深处。hubaowang本是出尘离俗如观音座下的童子样,却因眉间那点殷红的朱砂,添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在我眼中居然有丝丝的妖娆。
好一个颠倒众生的和尚!长成这般模样如何度化世人?直叫人心生魔障!
我也不知痴了多久,忽地听到一声唱喏在耳畔炸响“阿弥陀佛!”我猛然回神,只见明觉方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我赶紧收回放肆的目光,擦了擦满头冷汗,那老和尚好生厉害,传音入密一句话就震得我胸闷气短。我为了不让人察觉有内力在身,便依蓝沁瑶教过的法门暗暗藏住,身体也没有那个应急机能,立时鼻血喷涌而出。
瞧子穆神色如常仿如无事,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若有所思。他见我的狼狈马上探手过来,我感到一丝暖流顺着掌心注入,气血翻涌之感顿消。哑着嗓子道了声:“多谢。”
“长个教训,在这种场合要谨言慎行。”子穆老气横秋地教训着我。
不用他说,我立马将自己翘着的小尾巴扯过收好,没那个本钱张扬放肆,就得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见我被人教训吃瘪,连心似乎很解气。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吃一堑长一智,没什么大不了。
午饭时间,一行人回到四海院休息。才走两步,一个小和尚追了上来。
“子阁主有礼,小僧奉方丈之命赠药予这位女施主。”说着他将手中瓷瓶双手奉上。
子穆替我接下,“子穆替下人谢过方丈赠药,在下管教不当,得罪之处,还望方丈见谅。”
“方丈不知女施主不会武功,伤人实乃无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和尚说完便告辞走了。
子穆将手中瓷瓶扔给我,“伽罗寺的内伤圣药,你可赚到了。”
我将瓷瓶收好,“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待阁主下山之后,忘忧即会离开。”我赶紧表明态度,毕竟我的随性确实给他添了麻烦。再怎么说也是武林盛会,被人知道藏剑阁阁主居然带了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子在身边,还不知会有怎样的麻烦呢。不过,这离开的话,自然是假意,因为我有十足把握他不会让我走。
子穆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直至用过午膳,我的耳中还在嗡嗡作响,整好有了借口不去风云台吹冷风。一觉醒来,头还有些发懵,信步出了院子。好歹在第一山也做了两年三等杂役,临走不好好参观一下未免遗憾,当下赏起景来。
红似烈火的枫树灼了我的眼,扶额闭目蓄养精神,急切地想寻一处青绿,缓解眼睛的不适。被一阵幽香吸引,我找到了一片难得的葱郁,点点洁白散落其间,宛若仙子出尘。叶如翠雕,花似玉琢,居然是天女木兰!我惊异地盯着这稀有的花朵,这个季节居然还能开花!“扫除腻粉逞风骨,退却红妆呈淡妆。”喃喃念出两句诗,曾经最入我眼的天女木兰,居然在这里遇见。
想起凌霄阁四周所植的木兰树,应当也是这个品种,不过那时花早已凋谢。独孤拓孤傲的眼神跳入脑海,赤炎潭里火热的一幕浮上心头,烫红了双颊。不好!我心中警铃大作,好死不死,来了最不该来的地方,我赶紧往回走。
“哎哟!”一声惊呼,我停住慌乱的步子。
“对不起”我丢下一句道歉急往回走。
“你,你……”被撞的人抬手指着我半天冒不出整句话。
我侧身避开,闷头便走。
身后几道声音响起,“小花,怎么啦?”
“没什么,撞了个人,洒了汤水。”
“怎么那么笨手笨脚,还不赶紧收拾!”
“是,是。”
“怎么啦?还看!”
“那人好眼熟,我好像认识……”
居然碰到熟人,刘小花如愿以偿调入主院当差,真该恭喜她。我为免节外生枝,又加快了脚步。
“姑娘,留步。”
我被这一声喊吓得几乎跳起来,强装镇定,假作未闻,继续往回走。可后面人却紧追不舍,“姑娘!”
我几乎用跑的逃离那座满是木兰的院子,身后劲风袭来,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一个黑衣人如山一样堵在面前。
往后退了两步,回头,同样一个黑衣人。此款样式的黑衣我见过两次,独孤拓手下六人的标配。
“你们,叫我?”抬起头,眼中带着怯色,装傻充愣。
“姑娘莫怕,我等是独孤二公子的手下,奉公子之命前来相请。”说话的黑衣人长了张国字脸,孔武有力。
“这……我并不识得二公子,恐怕多有不便,还请见谅。”说着抬腿便走,瞟了一眼身后,刘小花和几个丫鬟还站在原地。
可那国字脸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姑娘,请。”
看来还真是跑不掉了,“还请这位大哥往四海院去一趟,给藏剑阁捎个话,就说忘忧在二公子处做客,晚些再回。”搬出藏剑阁,万一有个什么也好让独孤拓有个顾忌。
国字脸点头道:“理应如此。”说着给我身后的黑衣人递了个眼色,转身出院。
身后的大刀眉上前道:“姑娘,请。”
我心中哀叹,轻移莲步,随他而去。经过刘小花身边,我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只感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没有放开。
我故意走的极慢,饶是如此,还是来到了这处坐落在天女木兰林深处的小楼。
一身玄墨之色,唯一的白就是腰间那枚天女木兰样式的玉佩,这人还真是爱极了天女木兰。
两个小厮一绿一靛正在煮水烹茶,我记得绿衣的叫碧奴,靛色的叫青靛。
“独孤贸然请姑娘前来,唐突了。”独孤拓从我身后慢慢踱步上前,言语中没有温度,连虚假的歉意都懒得表示一下。
“二公子,既知唐突却还硬请小女前来,好没道理。”我调整声线,决定将柔弱路线进行到底,默默祈祷子穆赶紧来救我脱困。
“谁不知木兰坞乃我家公子的居所,姑娘不请擅闯,也请姑娘说说这是何道理!”碧奴一听我数落他家公子,立马出言维护。
唉,也对,是我乱闯惹事,“啊,小女不知,误闯进来,真是……真是”我紧咬樱唇,急得欲泣。其实指甲狠狠在掌心一扣,疼得我眼冒酸意,泪目朦朦,我装可怜总行了吧?
不过,独孤拓这冷面冷心的人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差点忘了,这厮不喜女子,自然不会有我期待的反应。
“碧奴,青靛,你二人退下。”独孤拓冷冷吩咐,二人乖乖消失。顿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很安静,除了风吹翠叶的沙沙,就是壶中沸水的蝇鸣。独孤拓慢慢品茶,一杯茶喝了好久,久到我都以为他遗忘了我的存在。
“抬起头来。”命令的口吻,这人未免太狂了些,我现在好歹也是挂着藏剑阁的名头,他都敢如此。
我仍旧低头,往后退了两步,“二公子,小女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莫要为难小女子——”
眼前一花,独孤拓近在咫尺,他用剑柄抵住我的下巴,我被迫抬眼与他对视,我被定住,动弹不得。
“昨夜我第一山后山失了名犯事的丫头,而姑娘似乎是昨夜才出现在藏剑阁的,不知与子阁主是何关系?”独孤拓眯着眼睛,冷冷问道。
“二公子,您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藏剑阁好歹是客,即便是小女子做错了事,似乎也轮不到公子您出手惩戒。”我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想将问题扯到私闯这个错上,说着后退两步,想逃开他的桎梏。
他眼中划过一道幽光,用剑柄快速点了我的|岤道。我急得大叫:“二公子,您太过份了!你——”啪,点中哑|岤,我成功被他消音。
我急得冷汗直冒,瞪着大眼死死盯着他。只见他缓缓伸出手,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食指的指腹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慢慢下移,手掌顺着衣襟往里探去。独孤拓不是讨厌女人亲近么?那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大骇,奈何动惮不得,只能任他的死人手非礼。
我来不及害羞,他的冰冷让我战栗,寒毛直竖,他一定是怀疑我才会有此动作。
这双手,不久前抚摸过我的身体,此刻,他正在寻找着证据。
他右手指尖穿过我的发丝,左手探入我的衣襟,直往肩背,布帛撕裂的声音,我半边肩膀顿时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依旧冰冷,气息如常,眉头紧锁,似在隐忍。我突然很想笑,明明讨厌女人,却不得不与女子如此亲近。
之前那点羞愤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我一点都不为自己被轻薄而恼怒,因为独孤拓给我的感觉,他才是吃亏受害的那人。
他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我的肩头。结果当然令他十分失望,因为我的肩头只有几个不太明显的红痕。
我这具身体,因为修炼月华心经的关系,自愈能力极强,不过两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对我而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独孤拓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的肩头,似乎又想到什么,凑近我仔细嗅了起来。
想闻幽昙香么?呵呵,我身体所带的幽昙香,是常年服食昙香丸所致,不过服下昙香丸十二个时辰之后香气便会减弱,除非大量运动,否则香味只会聚在我体内。此时此刻,独孤拓如果有胆吻我,就能证实他心中的猜测。
不过,我相信他决计不会那么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简直比死还难受。
当他看到我满眼嗤笑时,眸中的冷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无耻!滛荡!”他咬牙切齿。
第十一章 独孤拓发难
更新时间20111210 20:35:31字数:3569
笑话,我恶寒一阵,难道我没有伤心欲绝就变成了无耻,没有羞愤欲死就变成了滛荡?这这,什么逻辑!
然而很快我便知道自己小瞧了独孤拓,因为我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声音。
“拓,风云台上不见你人,原来跑到这儿躲清静。”是子穆。
来不及欣喜,因为我很快意识到独孤拓的用意。
“子穆,你不去凑热闹,跑到我这冷清的木兰坞做何?”独孤拓自顾坐到石凳上,给自己蓄杯。
子穆的目光未在我身上停留,径直走到独孤拓身旁坐下,拿起个空杯,“讨口茶喝。”
两人一来一去,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衣裳不整地立在他二人面前,任风吹乱一头青丝,裸露的肩膀冻得麻木。刚才被独孤拓那般对待都不觉得什么,此刻在他二人面前,我尝到了屈辱的滋味。
“我从不知你藏剑阁的人这般热情似火,一见人就宽衣解带。”独孤拓说着鄙夷地瞟了我一眼。
“谁让拓你天人之姿,我这婢女自荐席枕也不为怪。”子穆目光扫过我,不带任何感情。
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越维护,独孤拓的疑心越重,可心里却很不好受。
“既然如此,不如子穆将她送与我如何?”独孤拓直直盯着我,一字一顿:“如她所愿。”
我回望独孤拓,眼中尽是惧色,装的。虽然和子穆不熟,但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良心,若真不管我就不会跑这一趟。
“谁不知孤独二公子是宁愿美人泣也不忍木兰折的主,我这小丫鬟今日如此得罪你,还指不定你怎么罚她,这妮子平日被我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卖我个面子,饶过她一回,可好?”子穆说着瞟了我一眼,目光深沉,我看不懂。
二人讨价还价一阵,独孤拓终于答应放人,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子穆起身替我解了|岤道,我默默整理好衣裳。
“还不快向二公子赔罪。”子穆语气很不好,也不知他是真生气还是装的。
我无奈,硬着头皮施了一礼:“小女子无礼之处,还请二公子原谅。”我承认自己的无礼,只是误闯了他的地盘。
独孤拓当然明白我话中意味:“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句话,满满地警告。
这话,对我说,也对子穆说,今时今日他只是暂且放过我一马,两个字:没完!
回到四海院梅苑,子穆阴沉着脸,“忘忧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与我讲?”
“阁主,今日之事我很抱歉,我不该乱跑——”
“我问的是,你与独孤拓之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子穆不耐烦地打断我。
斟酌片刻,似乎不给他一个说法,是过不去了,“昨夜,我险些被他抓包,所以准备跑路,正好您遣人来寻,我就——”
“你就顺便领情,寻我庇护?”子穆挑眉,“如若你不被他发现,是不是就打算一走了之?”
我点点头,之前不知道你是藏剑阁的人,所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呵~”子穆低笑着,看向我的目光还是那样莫名。
“让我离开吧,送我下山。”欲擒故纵谁不会?
“你以为独孤拓的话是玩笑么?只要你不在我身边,他有的是办法将你捉住。只怕不等你踏出四海院,就被他捉回木兰坞了。”子穆说这话时,很认真,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乖乖留在我身边,待比武结束,自会带你下山。”子穆说完便出屋去了。
子穆和独孤拓,藏剑阁与第一山之间太不简单,不然以独孤拓和子穆言谈间那种熟稔程度,子穆要求取赤炎石又何须自己拖着中毒之躯前来盗取?这些疑问慢慢打探不迟,现下这般已是我所能谋到的最好境况,蓝沁瑶说过,那东西在藏剑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不觉又到子时,丹田之气开始翻腾,这么准时,都可以报时了。我强压住乱窜的真气,开始行功。
接连两日我都紧跟子穆,寸步不离,偶尔见到独孤拓,他依旧与子穆表现亲厚,但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要不是子穆偶尔投来的审视,我几乎以为木兰坞发生的事只是我的一个白日梦。
关于比武,看的多了,原先的新奇劲儿一过,或多或少有些审美疲劳。真难为正襟危坐的各派掌门,一连五日,坐满全程。
不过,几位侠女的场上较量倒是惹眼得很,不要说在场的雄性,就是我看到那几抹靓丽身影都很善心悦目。
凤吟使的一手好鞭,此刻正与独孤柔依的双剑对战,一红一白在场中璇来璇去,还真是舞出花来,我坏笑地观察着座中一众男子的表情,专注得不得了,不过十之有八是在看两位美女妙曼的身姿。
我心中微叹,看吧,男权社会注定女子的悲哀,即便是江湖女子也难免被人轻视,逃不开被当花瓶的命运,只极少数出类拔萃的女性才会被人真心相敬。说到这个,我相信此刻场中被男人们真心相敬的女性只有一位,那就是净水庵的智圆师太!
从前看倚天屠龙记,觉得灭绝可恨,如今身临其境,才觉她的不易,宁折不弯,才会如此惨烈。离忘忧啊离忘忧,你现下只管装柔弱扮小猪,有朝一日也要你学一学灭绝的烈性,你是否有那个胆气那个能耐?
一想到蓝沁瑶临终时的托付,我便承重得无法喘息,不禁愁眉深锁,哀叹连连。温厚的大掌轻轻覆上我冰凉的小手,我下意识地想收回,却被他紧紧握住,我不再反抗,任由他握着。
独孤柔依到底年纪尚幼,有欠火候,很快败下阵来。“凤姐姐,柔依败了。”美人娇婉的妙音,酥倒一众男子,就连明觉方丈身后的几个小和尚都红了耳根。
凤吟毫不客气地拱手道:“妹妹承让。”说着往回走去,临了,不忘脉脉含情地回望子穆,目光落到我被子穆藏在宽袖中的手上,美人眉头皱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控制,在大腿上蹭了蹭被他的温度烧得粘腻的掌心,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看到子穆轻皱眉头,我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吟顺利晋级前32强,这个成绩在同龄人中已是了不得的成就了。这几天下来我也大致明白了,这个所谓兵器谱排行,说白了就是各大门派之间为年轻后生提供的一个切磋学习的平台,早已成名的江湖前辈自是不会参与这种年轻人之间的pk。
最后一日前十争夺战,风云台比之前更加热闹,气氛也愈加紧张。“藏剑阁无水对第一山冰玄!”司礼话才出口,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一道玄墨身影飘然而落,长剑破风的啸音在耳畔嗡嗡作响,独孤拓静立当中,剑泛寒光,肃杀之气乍起。
子穆纵身一跃,下到场中,一身玉色衣袍与手中浅碧的无水剑浑然一体,被一层暖绿的光晕包围。
“子穆,很久没比试了。”独孤拓淡淡说道。
“拓可要全力以赴哦。”子穆眼中带笑。
独孤拓没有回答,冰玄已缠上了无水,两人一来二去已过十招,一玄一碧,快得只剩剑光人影。
看到两人心心相惜的样子,不知怎的,我感觉眼前基情四射,我从不承认自己是腐女,只是有点喜欢yy而已。俗话说的好,小腐怡情,大腐伤神,强腐灰飞烟灭,所以偶尔小腐一下还真是蛮怡情愉人滴。
我目不转睛盯着两道身影,两人招法路数迥异,一刚一柔,独孤拓的凌厉,子穆的灵动。就好像二人的性格一般,前者冷冽的性子恰如手中的冰玄剑,凌厉非常,行事也是雷厉风行直取目标,极少顾及其他。而后者,正如他手中的无水,清灵迅捷,招式变幻莫测,出其不意,看似平常的一招,实则杀机暗藏。
如果说独孤拓是一名孤傲的剑客,那么子穆更像是一名交游广阔的豪侠。后者笼络人心的手法,在我跟随他这些天可算见识到了,天生的外交家莫不如是。这两日我也隐约了解到,子穆是在两年前才成为藏剑阁的阁主,之前因为内讧,他被人下毒追杀,若不是遇见我,早已乌花毒发身死。
到底是柔能克刚,很快独孤拓落了下风,子穆胜出。但不知怎的,总觉独孤拓的实力不止于此。独孤拓未能晋级四强,我看到他父亲独孤信眼中的不满,蓝沁瑜更是双唇紧抿,对这一结果很是不能接受。而独孤拓似乎根本无意于此,漠然离开,像是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无视着父母殷切的期待。
独孤柔依双眼满是不解,想起身挽留哥哥,却被身旁的蓝沁瑜拉回座中。
他只是叛逆么?想起他独爱的天水木兰,淡雅如斯,也许只是不屑吧。谁说江湖人便能快意恩仇,身在武林世家比起侯门大户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同样需要背负很多东西。
“人已不见,忘忧还舍不得回神么?”子穆调笑道。
我收回目光,“恭贺阁主得胜。”
子穆似是自嘲地叹了口气,未在多言。
接下来,凤楚使云凤刀对战君无染的玉女剑,君无染是君家年轻一辈中难得的武学奇才,虽是女子但实力强劲,听说她还有个胞弟名唤君无邪的不仅医术精湛,剑法更是精妙绝伦,只是性子孤僻,极少在人前露面。
我虽对君家未有多少好感,但此刻见到君无染的天人之姿,还是不禁心生赞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云墨乌发,明眸皓齿,好个冰晶玉洁仙子出尘。如此美人,如此身手,怎不叫人心折?不过,美则美矣,却冰冷得让人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因而被冠以冰雪美人的称号。我心道,倒是和独孤拓有得一比,二人若是凑成一对的话,唔……我打了个寒颤,绝对的消暑圣品。
连目光从来不会在独孤柔依或是凤吟身上流连的子穆都对其青眼有加,灼灼而视。原来这厮好这口,我心道。
子穆像是知道我在看他似的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缓缓说道:“还是忘忧美。”
“啥?”我汗,丫眼睛有毛病啊,我比她美?我虽算是颇有姿色,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滴。拿我寻开心呐,我随即讪笑道:“是嘛,多谢阁主夸赞。”
身后连心轻轻的切了一声,我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很想知道,有什么是忘忧在意的?”子穆低沉的嗓音在我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原来,他竟对我好奇到了这步田地。
我报以微笑:“比阁主所想的,多得多。”可不是么,我在意我的生命,我的健康,我的幸福。
第十二章 无心惹纠缠
更新时间20111211 20:08:29字数:3529
子穆,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而我,打破了他的认知。当一个不可控因素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要做的,就是将其置于掌控之中。所以,我已经完全肯定他出第一山后会用各种借口限制我的自由,直到我变得可控为止。
他垂下眼帘,捞起我的手,像在玩赏一件艺术品,细细摩挲。召来连战,对他吩咐几声,很快,连战取来一个小瓶子。子穆打开瓷瓶,一股淡香传来,他将香膏涂抹到我的双手各处,轻轻按摩。
两年的粗役已经让我的十指布上薄茧,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更没有条件来打理自己。他将瓷瓶塞到我手中,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会好好待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场中,我盯着他俊美的侧脸,心中千般滋味混到一处。就算是假意,我也感佩他做戏做得这般足,如若我真是孤苦无依,此刻怕该感动得涕泪横流了。我还能如何?再假意要走,十分不明智。就算是狼,也只能与之共舞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准确无误地打落在他手背上,“多谢。”带着鼻音的两字,效果更佳逼真。如果此刻他肯回头,定会瞧出我作伪,但他没有。
没有人注意我们这些小动作,因为众人的目光皆在场中斗得正酣的两人身上。当我从子穆身上抽回目光时,只看到凤楚与君无染互相抱拳行礼,比武结束,凤楚胜出。我无奈地撇撇嘴,有些遗憾没能认真观看冰雪美人的英姿。
也更加佩服子穆,马上就要争夺头筹,他居然还有心思在我身上下功夫。或许这更能说明他的自信,事实也证明了他有傲人的资本。他毫无悬念地排在了第一位,凤楚第二,君无染第三。不过,总觉在他眼中,独孤拓才算得上是对手。
很快,潮水般的恭贺涌来,真心也好,虚假也罢,都得笑脸受着。相信藏剑阁主无水剑子穆的名头不需半日便能传遍武林。
晚上的宴席,此番前三甲与各派掌门共坐主桌。我跟着子穆进了大厅,没得到指示,有些无措。难不成主人坐着,我站着,主人吃着,我看着?
正巴巴等着子穆开口,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位独孤夫人的眼光来来回回在子穆、凤楚二人身上打转。不用想,家中有女云英未嫁,当然是要对武林俊杰多多留意。
似是察觉到我兴味的目光,子穆轻轻咳嗽,制止我有些放肆的目光,吩咐道:“退下吧。”
我赶紧退出厅堂,马上就有人上来安排我们入席,坐的自然是偏厅末席,我不是弟子只是下人,能有这待遇不错了。
“在下凤吟,请问姑娘芳名?”正吃得不亦乐乎,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慢慢嚼着口中食物,非常不悦,本来就很饿,好不容易得了吃食,却被这女子打扰,而且摆明了来找茬的。
半天见我没动静,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喂,我问你话呢!”说着拉了个凳子坐到我对面。
我依然没有回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后事如何,吃饱才是王道。
“你聋了!”凤吟啪一拍,桌上的碟碟碗碗震得乒乓响。同桌的几个小女孩早吓得跑开。
唔,终于吃得差不多,我满足地打了个嗝,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凤五小姐,有何指教?”
“我问你,你是子阁主什么人?”凤吟压低声音,脸上泛起些许红晕,这话她大概是酝酿了很久。
“您希望我是阁主什么人呢?”这姑娘想必对子穆是非常心仪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冲动。
凤吟没想到我有此一问,讷讷了半天,“我……我当然希望你不是他什么人。”
唉,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我笑笑,“凤五小姐可是喜欢我们家阁主呢?”
没想到我问得这么直白,凤吟的脸瞬间红成了番茄,“哎呀,你,你……”
真是可爱,我忍不住上手,在她脸颊上留了两个指印。凤吟瞪大眼睛望着我,“你,你!”
“我怎么了?我家阁主年少英雄,武功卓绝,潇洒倜傥,惹女子爱慕不奇怪呀。”斜了一眼羞得无地自容的凤吟,我又道:“凤小姐,你若钟情我家阁主,注定情路坎坷呀。”
“为,为什么?”凤吟瞪大眼睛。
“因为爱慕我家阁主的女子实在太多,您抢不过呀!”我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
凤吟这才意识到我在戏弄她,抓起我的胳膊,正色道:“你这女子休要胡言乱语!”
“五妹,叫我好找!”不知何时凤楚走了进来。“原来你跑到这儿胡闹。”
“我没有二哥,这女子忒可恶,在这胡言乱语编排我!”凤吟委屈地撅起小嘴。
“哦?还有人敢欺负你?”凤楚笑吟吟地打量起我。
凤楚的笑煦如暖阳,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如若不是两年前在后山见过他另外一副嘴脸,此刻定是要被他迷住眼了。
“小女子方才在与五小姐玩笑呢,无礼之处,五小姐莫怪才好。”我微微福身,又对着凤楚道:“凤二公子,小女先告退了。”
“拓表弟口中那个,子穆很宝贝的侍女,就是你吧!”凤楚紧随我出了偏厅。
我想假作未闻赶紧撤,不幸的是他猜到我的意图,径直挡住了去路。“你叫什么?”
“凤二公子,您不觉得如此很唐突无礼么?”我往后退了两步,想往右边的走廊去,才回头,见独孤拓不紧不慢向我走来。
shit!我暗骂一句,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早知如此,我就该老老实实紧跟子穆寸步不离。
“拓,你也来了,这小丫头,真好玩。”凤楚的口气,像在逗一只猫。
可能是心虚的关系,我见着独孤拓还真像是老鼠见了猫,怕得不行。
“你很怕我?”独孤拓走到我面前,低头与我对视。
我忙避开他冰冷的目光,低头道:“想必没有几个女子受得了二公子这般凌厉的眼神。”
“哦?可是,有一个女子她不仅不怕,还摆了我一道,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独孤拓小声说。
见我僵住,他接着说道:“有个曾在后山当差的丫鬟说,她认得你。”
我险些站立不稳,刘小花果然坏事。
许是见我惊慌失措,凤楚凑过来道:“拓,你对她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我还以为这小丫头胆儿很正呢。”
“我说,要拿她当花肥。”独孤拓语气森然。
靠,独孤二,你果然很二!我默默将他骂了个百八十遍,面上却装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只盼子穆快些来救我,可是,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哪有功夫管我。
“啧,拓,你怎还是这般,好端端一个小美人,居然要拿人家当花肥,要换做是我,好好疼惜还来不及。”凤楚笑嘻嘻的凑过来,对我说道:“别怕,有我在,他不敢。”
“凤公子,独孤二公子,您二位高抬贵手,别再拿小女子逗乐了。”我哀求道。
“我是顶好说话的,只要小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再管我叫三声好哥哥,我就不与你计较啦。”凤楚笑眯眯的样子,像一只可恶的老猫对着小鼠威逼利诱。
唉,叹口气,我怯怯抬头,“小女子名忘忧。”强压住恶心,我甜甜叫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您让我走吧。”
“唔,这么乖,真不好玩。”凤楚仿佛对我失了兴趣,走到一旁的缸边逗弄起鱼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谁知我才起了跑路的念头。独孤拓便出声道:“我好像还未允许你离开。”
“拓,虽然这里是第一山,但你好像还没有资格命令我的人。”子穆说话间已走到我身前,将我揽在怀中。
我激动地说:“阁主,您来啦。”
子穆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哎呀,拓,真让你说中了,子穆很宝贝这个小丫头呢。”凤楚扔掉手中的鱼食,又对一直在旁看戏的凤吟说道:“吟儿,你也看到了吧?”
凤吟红唇轻启:“穆哥哥,她……”半天,还是没问下去。
子穆没有多话,自顾揽上我的肩膀,“多喝了两杯,还不快扶我回去,好生伺候。”温热的气息吹到我脸上,带着七分醉意。他故意将伺候二字咬得很重,没有刻意说明,但足够对方会意。
我佯装害羞低下头去,顺从地应了声:“是。”搂上他的腰,向四海院梅苑走去。
暗暗叹息,侧头望着倚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双目微合,任我牵着他走。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我可不认为他留我在身边还表现得如此亲昵只是单纯为了报恩。
才进梅苑主屋,便迎来连心怨毒的目光。我没有理会,将子穆扶进房内。
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呢?我茫然,“那个,我不会,让连心进来伺候吧。”
刚要离开,被他抓住胳膊,“替我宽衣。”
我瞪大眼睛,甩开他的手,“阁主,我笨手笨脚的,您还是——”
“又不是没脱过,那时候脱得很顺手,现在才说不会?晚了!”子穆带着笑意,眸子里闪闪亮亮的。思绪回到两年前相处的那段时间,随性、无束。
原谅我,我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被他的美色所惑。乖乖给他宽衣解带,以前看斯巴达300,主演杰拉尔巴特勒说,是男人就练八块腹肌,眼前这位还真不是一般的an呢。比上一回见,又多了几道伤疤,很长很深,我不禁低呼出声。
“很可怕?”他的微笑中带着几分苦涩。
每一道伤疤,都有一个故事,我有些情难自已,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拂了上去。“不,很漂亮,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我就知道,忘忧是特别的女子。”他抚过我的发丝,将我拢入怀中。
一个拥抱,意味不明,我有些迷糊了。直到他沐浴的水声传来,我才冷静下来,打开衣柜,为他准备换洗衣物。幽幽的檀香,很好闻,看着屏风后那个健硕的身影,我突然生出几分惆怅。
他睡下后,我便回了房间,一夜无话。
第二日,独孤信帅着妻儿弟子亲自送各大派掌门下山。子穆推掉了独孤信盛情的挽留,第一时间下山。
我在一大推僧侣中,看到了那道身影,他戴着帷帽,遮住了容颜。
“说你什么好呢?小花痴,连和尚也不放过。”子穆说着挡住我的视线。
“他究竟是谁?”我对那个绝色和尚实在是好奇到了极点。
第十三章 妖娆姬夜尹
更新时间20111214 12:18:29字数:3546
“想知道?”子穆挑眉。
我忙不迭点头,期待着他的下文。
“就不告诉你!”
“你!哼!”
见我吃瘪的模样,子穆笑得很是畅快。
出了锦州城,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本以为独孤拓会从中作梗,没想到这么顺利,看来我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我不会骑马,子穆便买了马车,他骑马累了,便陪我坐车。见我还是对他爱理不理,他终于靠过来,“忘忧真想知道?”
我回他一记那还用说的眼神。
他长臂一伸,把玩着我的头发,“我不说你也应当知道,当今天子信佛。”
见他松口,我赶紧狗腿地凑过去,为他煮茶。
“今上排行第九的儿子,人称佛诞王,因为他出生那日,恰逢佛诞,本是阴雨连绵,却因九皇子的一声啼哭雨过天青,霞光万丈。圣上自然视为祥瑞,加之九皇子聪颖异常,极有佛性,不过七岁稚龄居然悟性极高,辩倒了明觉方丈坐下的大弟子。圣上对这个儿子更加宠爱,认定他是佛祖降下人间的灵童。几次三番想废长立幼,谁知这九皇子根本无意大统,推脱不受。十五岁时,其生母贤贵妃身故,他便到伽罗寺落发为僧,拜在明觉方丈座下,法号了尘。”子穆说到这儿顿了顿,接过我奉上的茶汤慢慢饮着。
“原来如此,我说明觉方丈怎么如此维护。”撇撇嘴,“可他不好好呆在伽罗寺清修,跑出来惹眼作甚?”
子穆嘴角浮起一个淡笑,“拓的天女木兰开,他来赏花。”
“哦~”我作恍然状,“他们很要好么?”
“君子之交。”子穆将手中茶汤饮尽,拉过我的手,抹上香膏,细细揉匀。
君子之交?想到独孤拓那欠扁的样子,我轻哼一声。不过如果不是和独孤拓相识的方式太过特别,不可否认那厮确实又帅又酷又有型。至于了尘,光想想他立在木兰树下拈花微笑的模样,我就想尖叫。
“嘶~”手被某人握得生疼,赶紧收回无边yy。想抽回手,却是不能。
“阁主大人,放手好不好?”我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放!突然很想教训一下你个花痴的臭丫头。”子穆说着泛出一脸坏笑,将我压到腿上。
噼里啪啦几个巴掌落到我的屁股上,“啊——救命,救命,疼,疼!哇哇,大叔我错啦,我错啦,您放开我好不好,哎哟~”
我叫得越大声,子穆打得越起劲,直到我嗓子叫破他才停手。我抽抽搭搭地趴在他腿上,因为挣扎而衣裳不整,领口开了一大截。
“说,还敢不敢乱想?”子穆一把将我扶起,坐到他怀里。
我擦着眼泪,闷闷点头,看着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我无语问苍天。
乖顺地趴在他怀里,他轻抚我的背脊,我鼻尖满是他身上淡雅的檀香。“我会好好照顾你,虽然给不了你名分,但……”他喃喃说着,唇在我的耳畔斯磨,仿佛一道电流,击得我头皮一炸。
什么什么?名份?!不对,不对,哪里搞错了!压住心潮巨浪,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渐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这个古时空中女子名节什么还是很重要滴,即便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也不可能行事奔放到容忍一个男子随便对自己搂搂抱抱,除非你是青楼的姑娘。第一次和子穆相遇便有了肌肤之亲,脱过他的衣服看过他的捰体,虽然那时我年纪尚幼,但我到底是女子。后来再次相遇,我对他的拉手,亲昵,搂抱不仅没义正言辞地拒绝,反而顺从地接受,看上去还蛮享受。而他那句会好好待我,更是表明立场,我忘记了这是古代,男人所说的照顾女人可不就是给她个名份,当做终身饭票嘛!完了,完了,天大的误会!我默。
他对我,想还恩情不假,想摸清我的底细也不错。可现在想来似乎又扯到负责任那个狗血的问题上去了,而我的种种行径也表明对他是芳心暗许滴。我真是欲哭无泪,居然把自己弄到这么个尴尬境地,现在想对他表明心迹似乎已经晚了,难道就这样等着自己被他吃干抹尽?虽然不排除使用美人计的可能,可是这个进展也太快了吧?我接受不了。
就在子穆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我心慌意乱的时候,连战的声音突然响起,“阁主,大事不好,姬夜尹率人攻入阁中,直取锁剑楼!”
“什么?!”子穆陡然放开我,大惊失色。
我默默起身,坐到一边,只见他很快恢复神色,“哼,没想到姬玄仰还不死心,居然派了第一高手过来,背马!连战领六卫随我前去会他,连心护送蓝姑娘压后。”
临走时,子穆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装作很担心很害怕地送走了他。
姬夜尹,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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