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失贞弃妃不承恩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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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贞弃妃不承恩 作者:未知

    在路上……”

    我不答,想起皇上背后对拓儿的评价,说拓儿一点也不象他,性格说得好听一点,是仁恕宽厚,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懦弱无刚,也没有什么治世才能。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而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夸薇夫人的儿子很象自己,雄壮高傲,气概非凡,虽然他才一岁半,也看不出雄壮到哪里。

    拓儿接着说道:“孩儿已经命人去城中设了粥厂,希望能够帮贫苦百姓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下不禁叹息。拓儿,他确实没有治国的才能,这次暴雪,关内关外都受灾非浅,戍边的三十万大军,仓促间,连寒衣都还未备好,粮草也奇缺,但拓儿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昨天夜里,我已经让李飞度以太子的名义将北军的两千万钱拿去给边塞守军速置寒衣、购买粮食和牛羊肉。

    边关不备,那是国家的大患,守军们如果发生冻饿饥馁,轻则逃离,重则暴乱,皇上一定会震怒,并迁过于拓儿。

    可是拓儿,他只想到了皇城里的粥厂。他也只能想到这些,我那善良而短视的儿子,他真的不具备做大项天子的资格。

    但是,他是我的儿子呀。

    我抚着他的发道:“孩子,眼光要放远知道吗?要做一些你父皇喜欢的事情,比如关心军事……”

    他不满地说:“百姓才是根基啊!”

    我不愿再多说,因为我知道拓儿的善良是遗传自我。

    但愿我在一日,能保得他富贵平安一日。

    “母后,你不打算拿一点妆奁钱出来赈济贫民吗?”拓儿调皮地挤挤眼睛。

    我笑了,伸手出去,轻柔地摸了一摸他乌黑亮泽的发髻。

    “好,我今年食邑的收成,半数都给你。”我慷慨地说。自从登上皇后之位,我封食万户,每年有近百万斤粮食和百万钱的租赋可以收取。

    “多谢母后。”拓儿大喜过望

    “母亲!”拓儿忽然换了一个更亲切也令我觉得更心酸的称呼,“帝王家实在是太可怕了!宫里到处都充斥着阴谋诡计、造谣陷害、秘事和凶杀,皇位,真的那么吸引人吗?”

    “傻孩子!”我的眼睛有一点温热,拓儿,他那么天真。

    拓儿站了起来,往门外走了几步,掀开帘子,立在大雪之中,俯看着低处的长安民居,长叹一声道:“母亲,你看那平民小户,虽然贫苦些,却父子相得、夫妻恩爱,融融泄泄,令人羡慕。母亲,你虽然贵为皇后,却享受不到夫妻相聚的欢乐,父皇一个接一个地换女人,这十多年来,他几乎把你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也不过当你是个管家婆罢了。==

    父亲从前那样喜欢我,现在却成年累月地不肯见我,即使见到了,也无非谈论一些国事、奏章,或者责备我的过失,感觉不到一丝亲情。我已经十四岁了,却仍然活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母亲,这样的生活,即使衣食无忧,又有何意义?”

    我也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沉声道:“拓儿休得胡说。你懂得什么?天下苍生,各有其苦,这是上天定好了的。你不愿为天家儿女,难道愿意做人家的奴才吗?那种对人对尊严对生命的藐视和践踏、污辱和欺侮,你哪里尝过?

    即使做了二千石,做了诸侯王,仍然战战兢兢,见了帝王要三叩九拜,见了御史要谨小慎微,否则富贵难保,性命可忧!赵王刘彭祖,地位不可谓不高,身份不可谓不贵重,但天子一怒,他便家破人亡!你父亲手里用过的丞相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却有几个能善终?长孙氏、辛氏、肖氏,这些丞相,不是被幽囚而死,就是被当街腰斩!高官显宦尚且如此,何况升斗小民?又要忧生计,又要养妻子,前有酷吏,后有兵役徭税,每天都活得心惊肉跳,有何喜乐可言!”

    拓儿被我说得目瞪口呆,大朵雪花坠落在他银灰色的狐裘上,北风卷地而来。良久,他才向着北风狂喊了一声:“可是,我不愿做太子,我只想做一个能闭门清静读书的士人啊,连这点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拓儿!”我厉声断喝,“天下之大,容不下你的一张书桌!你生来是项国的太子,即使现在想逃位,也无处可去!你以为你放弃了皇位,他们就能放过你了吗?不行的,拓儿,放弃了皇位的同时,也就是放弃了你和你母亲姐妹的性命!上天没给你选择的机会,拓儿!”

    拓儿泪流满面,北风将他的眼泪冻凝在他的腮边。

    “皇位到手,你才能登高一呼,肆志于天下,到那时候,你才能真正得到安全和自由。”我的声音转向平和,“母亲在后宫沉浮十几年,才领会到这一点,成则诸侯败则为寇,——拓儿,你没有退路。”

    拓儿扭过头去,不肯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也不愿回答我的话。

    “上天注定了你必须劳心累神,你只能承担你的命运。”我向前迈了一步,走进大雪里,紧紧握住拓儿的手臂。

    “母亲,我知道了!”他回答的声音很小,须弥便被吹散在风雪之中。

    皇上病了,他服用术士孙卿调制的丹药,目赤心跳,在床上睡了整整三天,才有点好转。孙卿,当天就被皇上斩首,首级悬在玄武门示众。

    我命拓儿日日请安探望,我亦亲侍汤水。

    听说生病的人最脆弱,也容易被亲情感动。

    那天上午拓儿看过皇上出来,就到我的淑华殿里来了。

    拓儿虽然怕他父亲,却总是父子情深,伏在我怀中,哽咽着说道:“父皇年纪高了,还吃这些丹药,只怕终于受害。”

    他从皇上那里出来不过一顿饭功夫,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忽然命太监朱讼来,叫太子重去见他。

    拓儿赶忙擦了眼泪,脸含微笑离去。

    下午,朱讼就被掖庭令抓了起来,在刑市五马分尸,罪名是诬蔑太子、扰乱宫室、欲谋不轨。

    他的尸体被分成血淋淋的几块,扔在刑市一角,几天后便臭成了烂泥,连他的家人也不敢前去收尸。

    我的手下秘密告诉我,那一天朱讼传谕回去,在病榻前偷偷向皇上耳语,说道:“太子听说皇上病重不起,面有喜色,和皇后正弹冠相庆呢。”

    皇上听罢,嘿然无语,只命人拿一只越绣万金的靠枕过来,不用人扶,自己勉强斜靠在床上。

    片刻后,拓儿到了,皇上虽然病着,眼睛视物模糊,心里还明白,吩咐道:“拓儿,你过来。”

    拓儿便俯身在榻边,半跪下来,微笑着问道:“父皇,何事?”

    皇上仔细地看了拓儿的脸色,发现他虽然面含笑容,但眼睛红肿,腮边还有几条纵横的泪迹,便问道:“你和你母亲说了什么?”

    拓儿心下诧异,但还是如实相告,答道:“回禀父皇,孩儿不谨,在背后和母亲说,父皇这些年来,一直好求仙问道,信了那些专用障眼术骗人的方士。别的还罢了,这丸药岂是随便服用的?里面红铅白汞,都是毒物。如果仍然执迷,只怕将来反被这些妄求富贵的术士所害。”

    “那你哭什么?”皇上心下顿时释然,伸手拭去拓儿睫毛上一颗未干的泪珠。

    拓儿经了这一爱抚,禁不住痛哭起来:“孩儿想,父皇若有个闪失,孩儿情何以堪?孩儿想起从小父皇携我射猎读书,教我育我,爱我重我,儿臣……儿臣……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父恩君恩于万一……”

    皇上也不禁垂泪,良久,才拍着拓儿的肩膀,点头道:“你放心。”

    他的话音深沉而饱含深意,心思浅显的拓儿琢磨不透。我却知道,他要拓儿放心,皇嗣绝不会有所废立,拓儿的太子之位,稳稳当当,没有后忧。

    拓儿退出之后,皇上便厉声喝问:“朱讼何在?”

    朱讼应声道:“奴才在!”

    “来人,将这狗奴才绑了,叫掖庭令问他不敬不忠、构谄太子、扰乱宫室之罪,五马分尸,悬首示众!”

    朱讼当场吓晕了过去,被侍卫们拖着离开了后宫。

    而我亦知道,这个朱讼,是温采薇的人。

    自此以后,再无人敢陷害拓儿。

    转眼已经是正是牡丹当季之时,因皇宫内素来盛培牡丹,诸如杨妃醉色、玉簪白、洒金桃红、烟绒紫、御衣黄等等,各色品种多得琳琅满目。小太监们忙进忙出,在殿门口搬运着宽口花盆,待数百盆牡丹落好,几乎将内庭前簇成一片花海。

    我坐在内殿榻上,临窗迎风抚弄着鬓间散发,瞧了半日牡丹,方才唤来小蝶吩咐道:“刚才瞧着那边,有两盆璎珞宝珠开得恨好,让人搬到内殿放着,嫣儿最喜欢那颜色。”

    “是,知道了。”小蝶笑吟吟答应下,吩咐小太监出去,折身回来翻弄着海缸里的香橼,回头笑道:“今年的花开得可真好!”

    呵,不止花开得好,我也要让个孩子生得好。

    因为怀胎是十月生产,而这个孩子则需要早两个月生产,以便按照正常时日出生,所以我早让步轻尘准备了催产的药,在八月初的时候便要生产。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因为早产的孩子身体不免要弱一些,希望上天保佑他顺利地来到这个人世间。

    而那个相士也早已经算准了夏讯一至,皇城南郊的清河必然涨水,我早已经命人预先埋好石牌在水中,上刻:紫微星降,天下太平。八个大字,只待涨水时浮出水面而已。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我算着日子,今晚便是生产的时候。

    我想对于这个孩子浩不是没有疑心的,但是几次他要见我,我都避而不见,为的就是怕惹人非议,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步轻尘拿着一碗乌黑的药,眉头紧皱:“娘娘,你可想好了,这对身体有损的!”

    我淡淡地说:“辛夫人当时制造出十四月生产的假象,还不是被皇帝识破?既然如此我们难道还要十二月才生产,不必多说了,十月怀胎时间已到,自然是瓜熟蒂落。”

    说完,我缓缓地喝下那碗催产的药,然后命轻尘告诉颜炽注意涨水时的异象。

    一柱香后,腹部猛然一阵抽痛,几乎让我差点倒下。

    小蝶急忙扶着我躺好,命人去回禀澹台谨。

    此时的淑华殿已经炸开锅,宫人们的忙碌自不用说,太医们也是风风火火赶来,再加上闻讯而来的嫔妃,更是热闹的不可开交。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是澹台谨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开始用力。

    “皇上,产房血光不吉……”门口嬷嬷吓得不轻,话未说完便被皇帝一声断喝,赶忙紧紧闭上嘴,畏畏缩缩让宫人散开路来。

    澹台谨急急在床边坐下,将我的手死死握在掌心,见我脸色苍白、满头汗水,一头青丝凌乱潮湿的散开,不由痛声问道:“朕听说你动了胎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不都是好好的,无缘无故,怎么突然出这样的事?”

    “皇上……”小蝶不敢大声哭出来,哽咽泣道:“娘娘从去年生病,一直就身子不大好,时常都是三病两痛的,只是不让奴婢们说出来……后来又关到冷宫,受了一些苦,又为太子的事情和大水之事操心,所以累了心力……”

    大约是因为疼痛的缘故,我秀眉微蹙,原本流盼动人明眸中笼着稀薄水汽,虽然依旧娟美如画的容颜,却少了一份往日的灵秀剔透。

    “小蝶,不准说这些话让皇上操心,我没事……”我吃力地说道。

    澹台谨将身子俯低下去,低低道:“妤是,别怕,朕在……”

    我有些恍恍惚惚,泪光莹然抬起眼眸,喃喃道:“皇上……,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我要死了么……”

    澹台谨急急道:“别胡说!你不会死的!”

    “是啊……”我似被一阵巨痛突袭,手上紧了一紧,费劲忍着痛楚道:“我不会死的……,我要,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突然大声“啊”一下,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皇上,皇上……”

    “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产婆拼命在边上磕头,伸手急扯皇帝袍角,“娘娘已经痛了好一会,眼下多半神智不清,皇上还是先出去等候,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产婆们慌忙上前察看,几个人虽是满头大汗,但也没有乱了分寸,皆是各司其职的忙碌着。澹台谨虽然心急如焚,然而也帮不上忙,更怕站在此处影响众人,只得咬牙走出寝阁。

    他迎面抓住步轻尘问道:“事情这般突然,你来给朕一个解释!”

    “回皇上的话——”步轻尘见皇帝盛怒非常,忙跪下道:“娘娘自先时染恙,夜里时常多梦难眠、心血浮躁,如此反反复复折腾,致使其间好几次都险些滑胎。”

    “好几次?”澹台谨听完更怒,气得在侧殿来回不停走动,顿住脚步高声道:“既然是好几次,怎么朕一次都不知道?!”

    步轻尘一脸战战兢兢,回道:“娘娘说皇上政事繁忙,不让微臣添乱。而且,而且好几次去,都被皇上的宫人拦下来了……”

    “好大的胆大,若是皇嗣有事,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澹台谨抓起旁边镇纸,“哐当”一声,镇纸被重重摔在地上,低声吼道:“滚,都给朕滚下去!”

    殿内之人都凝声摒气,皆是一脸惴惴。不过半烛香的功夫,已让人紧绷的神经几近极限,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宫人连滚带爬冲出来,大声喜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诞、诞下一位小皇子!”

    澹台谨大喜,连忙推开身边人冲进去。我正躺在床上喘息,虽然脸色憔悴,但似乎也无甚大碍,只道是母子平安。

    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我猛地一把抓住,只片刻便没有力气,声音细若游丝,“皇上,看看孩子……”

    许是因为早产之故,襁褓里的婴儿十分瘦小,全身皆是通红,鼻翼一扇一扇的,哭声几乎微弱的听不见。步轻尘轻柔捏开小嘴,察看是否被杂物堵住,却不敢太用力,瞧了半日,也是没有个头绪。满头大汗如雨落下,领口一圈几乎全部被浸透,“没有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快把益荣养生丸化开!”

    小医官急急忙忙取了温水,鹅黄|色的滚圆药丸,如水即刻开始溶解,不多时便化成一盏蜜糖色的黄水。刚捧着药盏走过去,恰时婴儿呛咳一声,只听轻尘大喜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果然卡着东西!”赶忙命熟练宫人将婴儿反抱,轻轻拍其背部,终于从小嘴中抠出一片残物,“哇哇”哭声顿时响开。

    “已经好了吗?”澹台谨轻声询问,待轻尘笃定点头后,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下来。

    正在这时,忽然有侍卫飞奔而来相告:“皇上,大喜啊!清河涨水,水中浮出石牌,上书:紫微星降,天下太平,八个字,百姓们都啧啧称奇,说紫微星必定降临帝王家,果然皇后娘娘便生了一个小皇子!”

    澹台谨大喜过往道:“果真如此?快带朕去瞧瞧。”

    我在生死关口上走了一遭,此刻孩子平安降生,异相已现,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勉强支撑的精神顿时涣散,人又半昏半睡过去。

    这个孩子的出生,给久已沉闷的后宫带了一些亮色,更让澹台谨的雄心重新激发了起来。

    因为天降异象,所以他为这个孩子取名为:祉。

    意思是多福多禄,幸福安康。

    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肉。

    很快,祉儿便与颖儿地位相当,都成为澹台谨最宠爱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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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仪天下 第211章 反击

    第211章反击(5044字)

    我的地位也与日俱增,再加上拓儿为民着想,我在暗中帮忙,澹台谨对我们母子的关爱也渐渐多了起来。==爱上

    但是我现在看她极不顺眼,因此也不理她,只是哄着孩子。

    “哟,嫔妾听说十皇子受了惊吓发烧了,这是怎么会事了?”

    我冷淡地说:“宫中有人装神弄鬼呗。”

    她眼珠一转道:“是么,莫不是这殿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皇子看了才会这样,哎呀皇后娘娘,你可得看好,嫔妾也常听说宫里闹鬼呢!”

    我抑住怒火,冷冷地说:“朱贵人散布妖言,惑乱人心,本宫就罚你跪在院中,读一读《女诫》好长一长记性。”

    她料不到我突然发威,一时间怔住了,但也不敢辩驳。一脸苦色走到院子中,顶头烈日直射,明晃晃的快要让人睁不开眼睛,地上石砖也似正在冒着烟。

    小蝶见她犹犹豫豫,上前笑道:“贵人,眼下日头正辣,还是赶紧跪下诵读罢。”

    “是。”朱人只得蹲身跪下,双膝触地时,立时被烫得“啊”了一声。

    “嗳哟,这是做什么?”院子外传来清丽女声,薇夫人环佩玎玲走进来,拿着粉蝶恋花团扇挡着日头,笑盈盈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跪在大毒日底下?”见朱贵人不敢答,遂搭着江玉莲的手步上台阶,进殿先欠身请了安。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与她已成水火,她平时不来偏今日来请安,安得是什么心我倒要看看。

    薇夫人假装无知地问道:“对了,不知道朱贵人犯了什么事?正晌午晒得久了,只怕落下什么毛病来。”

    我睨了她一眼,淡声道:“朱贵人不懂规矩,说话有些不知礼数,所以让她多读一读《女诫》,免得以后让大家笑话。”

    薇夫人眉头微蹙,叹道:“既然是小事,教导两句也就算了。娘娘只当是给十皇子多积点福,多加宽待点,将来十皇子也好养活一些。”

    听她话里的意思,仿佛小皇子多半要夭折似的。我立时大怒,手上拿着茶盖拨了拨,慢悠悠笑道:“薇夫人是个慈善的人,平日又最是识礼得体,难得你如此关心姐妹,真当奉做后宫的表率才是。”

    薇夫人不解其意,得意笑道:“皇后娘娘过奖了。”

    我笑得很轻很慢,缓缓说道:“原本让朱贵人诵读《女诫》,本宫还担心她一知半解,不能体会里面的意思。正好夫人来的巧,今儿就帮着诵读一下,也让朱贵人好好的领会一回。”我不等薇夫人说话,又朝下吩咐道:“来人,搬张椅子到院子里,别让薇夫人累着了!”

    “什么?”薇夫人大惊,急道:“外头那么热,我不去!”

    “你?”我又笑了,“刚夸你懂事识礼,这么快就把规矩忘了?你虽然是夫人,依照规矩,见面也该自称嫔妾才是。看来本宫是夸错了,你再这样,那就跟朱贵人一块儿跪着颂读罢。”

    “娘娘,咱们先出去罢。”江玉莲见势不妙,赶忙相劝。

    薇夫人又羞又恼,到底名分上头差了一截。况且,我有辖理六宫之权,随便指个言语不敬的罪名,只怕也是奈何不得。

    她虽然得宠,但澹台谨一直没有让她协理六宫,这一直是她的心头之恨。

    她涨红了脸站了片刻,虽不情愿,最后还是被江玉莲拉出去,拖着脚步下了台阶。

    先头我说让院子中放张椅子,小录子自然心神领会,那椅子离朱贵人大约两步距离,果然端端正正放在院子当中。因被烈日暴晒了一会,乌沉沉的水油漆面似要融化一般,看着便知滚热烫人,薇夫人又怎敢上去坐着?江玉莲在旁边甚是着急,小声道:“娘娘,越是拖着越晒,还是快些念完罢。”

    薇夫人只得拿起书卷,银牙微咬,恨恨念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

    她站着念一句,朱贵人便跟着复述一句。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不光鬓上散发粘在一起,薄纱宫衫上也印上斑斑点点的汗渍。

    玉莲担心的看着薇夫人,上前搀扶道:“娘娘,娘娘你还好吧?”

    “啊……”薇夫人就势大叫一声,扶着额头摇晃两下,整个人便直直往后倒去,慌得玉莲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娘娘不行了!”

    “小蝶,把轻尘叫来。”我慢慢走出大殿,立在台阶微笑道:“玉莲,先扶着薇夫人进去歇着,等会太医过来诊断无事,休息一会再回去。”

    “是。”江玉莲不敢违背,连忙点头。

    朱贵人仍在低头念着,几滴汗水“啪嗒”打在书页上,“……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我静静看着她,听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有不支之状,遂笑问道:“怎么?贵人也打算晕过去?”

    朱贵人吓得手上一抖,立即道:“不不,嫔妾不敢!”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是了,知道自己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最重要了,否则这宫中的规矩森严,万一做错了事,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既然朱贵人已经明白了,那便起来吧!”

    朱贵人想要起身,无奈跪得久了,竟起不来,忙有婢女上前扶起了她。

    我仿佛自语一般道:“十皇子是承天授命出生在帝王家,皇帝珍视无比,倘若他有任何闪失,便是诛了谋算他的人的九族只怕皇上也不解恨。唉,本宫只盼着皇子平安,大家也平安就好了!”

    明明烈日当空,朱贵人却打了一个寒噤。

    后殿却传来消息,说薇夫人居然醒来后自行走了。

    呵,这架子还真大!

    但我没料到我的做法彻底激怒了她,她居然想来个鱼死网破。

    因为一刻钟后,薇夫人竟然带着澹台谨来了。

    此时暑气正盛,我忙迎了上去,笑道:“这么热的天,皇上怎么来了?臣妾做了冰镇压的酸梅汤,要不要来一碗?”

    澹台谨看看我,再俯下身子看看祉儿,目光复杂。

    我看到薇夫人因暑热而潮红的脸,还有闪动着杀机的目光,心揪了起来。

    她冷笑道:“皇后,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十皇子自小体弱根本不是你孕期所致,而是因为早产所致。也就是说他是不足月生产下来的,你以为瞒得了天下人吗?而且我曾看到浩王爷多次出入淑华殿,甚至,皇后在冷宫的时候浩王爷也为了这事到皇上面前求情。皇后和浩王爷的关系真是不一般啊,是不是皇上?”

    澹台谨紧抿着唇,不答言。

    哈,他又怀疑了吗?

    是啊,也许他怕浩说出长风不是他,他怕浩恢复记忆和我旧情复燃,更是因为浩的确为了我很着急地求情,所以他也在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薇夫人傲然道:“皇上,臣妾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您的!“

    此言一出,合宫皆震惊。

    我气得勃然变色道:“温采薇,你不要含血喷人!你凭什么说十皇子不是皇上的骨肉?”

    这时孩子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我心疼地跑过去哄他:“祉儿乖,不要哭了,母后在这里。小蝶,快拿一碗解暑汤去,祉儿定是热着了。”

    小蝶拿来了汤水,仔细地喂了,看祉儿睡安稳了,我才吁了口气。

    我转头看着澹台谨,双眼含泪道:“皇上难道不相信臣妾?呵,是不是又要滴血验亲?”

    “不错,皇后可有胆量一验!”薇夫人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我心中冷笑不已,看澹台谨动摇的表情便知道他若不验只怕是个心结,一辈子都会怀疑了。

    我正色道:“有何不敢,只是验以之后若祉儿真是皇上的亲子,臣妾请皇上答应臣妾两件事。”

    澹台谨缓缓地说:“何事?”

    “一薇夫人造谣生事,心怀阴险,不宜养子,还请皇上将九皇子过继给臣妾,让臣妾养活;二是请皇上以后再也不要怀疑祉儿和臣妾对您的忠心,再也不要听信谣言。”我冷峻地道。

    温采薇,我一定让你后悔这么做!

    温采薇登时紧张了起来:“不行,本宫的孩子为何要给你来养?”

    我微微一笑道:“怎么?敢造谣不敢承担后果吗?”

    澹台谨看了她一眼道:“朕同意皇后所言。”

    温采薇焦急之色褪去,终于坚定地说:“好,事实就是事实,皇后不要得意的太早。”

    这时宫中有太医前来,端来一盆清水刺破了皇帝的手指,一滴鲜艳的血滴在水中。

    又抱来祉儿,刺破了他白嫩的胳膊。

    祉受儿惊,大哭了起来,我眼中有泪,心中默默地道:孩子,你且忍一忍,否则,你立刻便有性命之忧。

    两滴血滴在盆中,犹如亲血一般,立刻融合在了一起。

    我轻轻地吁了口气,冷笑着看着温采薇:“薇夫人,你可看清楚了?”

    澹台谨似乎也松了口气,温和地道:“皇后受惊了,朕信错了他人之言,冤枉你和祉儿了。”

    温采薇如见鬼一般连连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事,难道真的错了……”

    澹台谨寒声道:“温采薇,你数次越权,且欲对皇后和皇子不利,其心险恶,实在不能胜任养育皇子之职,朕便命你将颖儿过继于皇后,明日便举行仪式吧!”

    温采薇厉喝一声,抢上前扯着我的衣领说:“这里面一定有鬼,一定是你搞得鬼对不对?你说你玩了什么把戏,我那夜分明……”

    她说了一半忽然咽住,私自下药,这罪名可又加了一层。

    我冷冷地盯着她道:“薇夫人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不如说大声一点,让皇上也好好听清楚!”

    澹台谨怒极道:“温采薇,你放肆,当着朕的面竟敢对皇后动手,可见你私下是如何张狂?看来朕真的对你太宠爱了,来人,将薇夫人拉下去。”

    “皇上,不要啊皇上,颖儿是臣妾的亲生儿子,臣妾不能把他送人啊!”温采薇状若疯癫地拉着澹台谨的衣角求道。

    澹台谨厌恶地皱眉:“朕的承诺是金科玉律,岂是儿戏?朕还没有治你筮告皇子,污蔑皇后的罪名,你若还不下去反省,朕即刻便除掉你夫人的封号!”

    温采薇终于绝望,她狠狠地盯着我,两只眼晴像兽一般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却视而不见,只是伤心地抱着祉儿坐在一边生闷气。

    呵,多么可笑,上一次他要验拓儿,拓儿是他亲骨肉我却因为对他有爱死活不让验;这一次他怀疑祉儿,祉儿真的不是他的亲骨肉,但是我对他唯有厌恶,竟然真的滴血认亲。

    不过这样也好,一来除他疑心,二来以后保全祉儿的身份,三来当然是让温采薇生不如死,夺了她的孩子,她将怎么样的痛苦?

    温采薇下去后,殿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的眼泪滴在地上,片刻便湿了一片。

    可能是我们久已经不亲近,或者是因为彼此已经没有了深厚的感情,因此让他动了几次唇,都难以开口道歉。

    ……………………………………………………

    母仪天下 第212章 过继

    第212章过继(6295字)

    在沉闷的气氛中,澹台谨终于缓缓地开口:“妤是,朕不是不相信,而是因为,朕知道,浩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猛地一惊,抬头看着他:“是吗?臣妾并不知道。”

    他缓缓地说:“朕总觉得,当初是朕勉强你的,所以才不自信……”

    呵,既然知道得来不易,却还是因为一个男子而几乎致我于死地。

    他自私的占有欲让我痛不欲生,因为他就算不要我了,那怕我死,也必须是死在皇宫里!

    我轻掩着他的唇道:“皇上不要说,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是皇上也请相信臣妾,臣妾和皇上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育了四个子女,难道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澹台谨猛地拥我入怀,低沉地说:“对不起妤是,朕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我在内心冷笑,脸上却是感激无限:“皇上能相信臣妾就好了,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祉儿平安长大,后宫和睦。不为皇上添乱就好。”

    “这数十年来,朕细看宫中的妃子,只有妤是最能忍,最大度,最善良,最能安抚后宫,朕选你为后,是对的。”他说得是真心话。

    但我的付出有谁看到了?

    “皇上,累了半日了,还是喝口冰镇酸梅汤解解暑气吧。”我扯开话题。

    他就着我的碗喝了几日,闭目养身。

    等着睡着后,看着他的容颜,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松驰的皮肤,眼角的皱纹,偶尔的几颈白发,这些都不是他变陌生的主要原因。

    而是他善变的个性,多疑的性格,还有不肯付出爱的心,对所有人玩弄权术的方法,这才让人齿冷。

    既然你是皇帝,那便注定了无人付出真心给你,这一辈子注定孤独。

    更可悲的是我,还要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过完这漫漫的一生。

    而那个深爱我的男人,却要日日受着焦熬之苦,咫尺如天涯,也孤独地过着。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我缓缓地呤着这首诗,看着院中的美景,只觉得一个瞬间,心已经苍老得无以复加。

    待澹台谨走后,小蝶才长吁一口气道:“幸尔娘娘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是险呢。”

    我微微地冷笑:“温采薇既然下了药给我,便知道我一定会与男子行房才能解开这毒,但皇上那几日在守灵,因此断不是皇上的,她虽然不敢肯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确定一定不是皇上的,所以便决定赌一把。岂料我早就算到这一点,方才的解暑汤中,加入了白矾,祉儿的血和谁的血都能相融。这个蠢女人以为这样能扳倒我,岂料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蝶也笑道:“皇上已经下旨夜晚要举行夜宴,要当着所有宫妃的面将九皇子交于娘娘抚养,这下,看温采薇还得意不得意?”

    “呵,是啊,今晚我要又多了一个孩子呢,须得盛妆打扮。”我坐在铜镜前吐气说道。

    寝阁内悬挂数帷玉色绡纱,纱幔后放着一尊金纹双耳梅花鼎,内中的沉香屑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愈发显得宁静似水。

    一袭蜜合色馥彩流云纹轻纱宫装,下着烟霞色菱花绡纱裙,头挽繁复重叠的桃心乐游髻。因吉日需盛装,特插了一支赤金嵌三宝步摇,上头分嵌蔷薇石、榴莲石、芙蓉石,末尾垂有一溜红玛瑙米珠串,摇曳生辉。

    我对着镜子里看去,镜中人光华璀璨、宝光流转,抬手理了理云鬓,又将耳间的七莲子玲珑耳坠摆正,转身吩咐道:“好了,走罢。”

    九曲十八回的连廊过后,豁然出现一汪人造碧湖,湖上的八角宝亭极宽且四面环水,只有一条黄竹小桥通向亭心。湖面上是新绿一碧的连天荷叶,金光下一池碧波粼粼,菡萏柔摆着宛若仙子翩翩起舞,荷叶深处泊着一叶小舟,几名女伶正手握玉笛吹奏,笛声裹着水气向上幽幽散发。

    众人依次坐下围了一桌,当中早已备好琳琅满目菜肴点心,刚开启的陈年佳酿透着谷米香气散开,清乐美景,宛若诗画一般让人未饮先醉。小太监们陆续呈上东西来,先是玫瑰糕、藤萝糕等小点心,接着又是佛手、香橼等十余种小碟蜜铺,以及旧年花蕾煮的雨水茶。

    “今夜爱妃们不必拘礼,”皇上扫视着她们,“都可以放量饮酒,随意说笑。皇后之意如何?”

    “皇上所言诚是。”我温和地回答。

    “把颖儿抱来。”他吩咐道。

    一个身穿大红印花织染罗衣的女子步入殿中,正如一直带颖儿的江玉莲,她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儿。白晰如雪的脸庞扭向皇上,敛起衣裾,跪了下来,朗朗地说道:“皇上,颖儿来了。”

    皇上招了招手,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颖儿。”

    穿着月白色衫裤的幼儿跪了下来,用稚气的声音恭谨地说道:“父皇万岁,万万岁。”

    澹台谨忍不住放声大笑:“好颖儿!果然有过人的聪明!象朕的儿子。”

    “皇后,你看这个孩子是不是世间少有的英物?”皇上大笑着,向我转过脸来,“朕这就将他过继给你当谪子了!”

    谪子?

    我微微皱眉,现在澹台谨的长子应该是武儿,谪子也就是太子是拓儿,为何他要将这个才二岁的孩子过继给我当谪子?

    我看着花容失色,紧紧抱着孩子的温采薇,微笑着向前俯身:“颖儿,到母后这儿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温采薇无声饮泣,怎么也不肯松手。

    “颖儿,来。”我笑着,拿起案上的一枚胶东饴糖。

    孩子被这颗深红的糖果迷住了,试着去挣脱薇夫人的手。但那双羊脂玉般白腻的手仍然紧紧牵住他。

    “薇夫人,”我收敛了笑容,沉静地说道,“放开他。”

    皇上也察觉了我和薇夫人之间那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立刻冷下脸来:“薇夫人,皇后之命必须遵从。将颖儿抱给皇后,这孩子现在已经是中宫之子了,正式移交淑华殿抚养!”

    薇夫人猛然抬起头来,那张光滑明净的脸上满是泪水。她泣不成声:“陛下,陛下……请陛下开恩……”

    皇上却将脸扭了过去:“胡说,朕这就是给你的脸面,颖儿现在已经是嫡子了,将来自然能封食大邑,列位大国诸侯,何等的风光体面。等将来颖儿有了封地,定了国都,建了王宫,你也就是至高无上的王太后了!除了皇帝和皇后,还有谁的威权能胜过你?现在倒舍不得孩子!真是妇人之见。再不遵命,朕就要命人动手了……”

    薇夫人的手无力地垂下。

    那孩子却不过来,惊讶地站在我们三个人中间,左顾右盼,一双细长而灵动的眸子最后盯住我。

    我茫然地举起那块朱红的饴糖,两岁的澹台颖,蹒跚向我走来,脸上凝结着微笑,他是如此可爱而俊秀,却是我最危险的敌人。

    这种残酷性足令我心惊。

    “叫母后。”皇上蔼声教诲。

    “母后。”他甜蜜地叫着。

    我的心此刻正在滴血。我已经爱上这个孩子。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服从这种软弱的感情。

    满殿箜篌声,酒气氤氲,香烟缭绕,灯火通明,在这个喧闹的时候,殿中却飘浮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想立这孩子为皇嗣,为什么不先废黜我,立薇夫人为皇后,然后名正言顺地废去沦为庶子的拓儿?废庶立嫡,才能不召致天下人的非议。

    将澹台颖寄在我的名下,薇夫人怎么办?她不能母凭子贵,岂非一场空欢喜?但澹台颖成为嫡子,那么拓儿又怎么处置?他的太子之位,到底还保不保得住?如果拓儿沦为亲王,澹台颖被立为太子,我又该怎么办?

    我想不通这些复杂的互为因果的关系,更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

    只是知道,目前的情况下,薇夫人输了我一招。

    自从这孩子被我抱养之后,薇夫人不但是安静,几乎是消沉了一阵子。

    温渊虽然是礼部尚书,但他却没有权过问后宫之事。

    他几次欲找拓儿的麻烦,但是可惜,都被我在朝中埋得人顶了过去。

    而且,温渊的家奴因为圈地建豪宅,失手打死了一个民女的父亲。

    此事便被我加以利用,让民女将状书递到刑部,直接呈报澹台谨。

    虽然平时温渊仗着权势,可以以银两私了,但此事一旦闹开,便不好收场。

    法典自古便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一个尚书。

    万般无奈之下温渊只好亲自处死了家奴,又将土地还在那家人,赔了不少银两才平息了此事。

    我提议给澹台谨要广开言路,不能偏听偏信,澹台谨最懂帝王之术,自然是不愿意温家坐大,因此提拔了不少年轻人。

    而温渊也怕自己重蹈复辄,因此行事小心谨微,倒是不敢再为难拓儿。

    日子过得平静而安逸,不觉两年时间已过,祉儿已经二周岁了,颖儿也四岁了,因为拓儿与祉儿年纪相距太大,又分开宫住,因此倒不如颖儿和祉儿亲近。

    小蝶曾叫我防着薇夫人的孩子,我总说人之初性本善,他是小孩子,哪来什么坏心眼,若以言传身教,以后末必不是一个好孩子。

    祉儿两周岁的生日,浩命人送来一枚好的古玉,温泽有光,听说是他常年贴身佩的,是他的母妃留下来的。

    我不禁想到了那年离别的时候,我亦将母亲的玉佩留给了他。

    紧握着玉佩,我眼中酸涩,仔细地替他戴在祉儿的身上。

    “祉儿,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的。”

    祉儿抓着玉佩,咯咯地笑着:“母后,好看!”

    我怔怔地望着祉儿娇嫩的小脸,分明像极了浩的宽额明眸,紧紧地抱紧了他。

    可怜的孩子,只怕这一生,你都无法和你亲生的父亲相认了。

    这一生,我也终将游离于这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

    晌午过后,外面忽然开始起风。庭院内一阵“沙沙”落叶之声,我转眸看向窗外,半黄半青的树叶在空中翻飞,让人生出些许寒凉之意。于是转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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