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弃妃不承恩第45部分阅读
失贞弃妃不承恩 作者:未知
转身打开碧玉橱,翻出一件雪里金百叠宫锦云裳,刚抖开套在身上
如今我已算是风光极限,几乎站在女人的最高处,人人都来奉承自己、讨好自己,希望能够分到一份好处。可是谁又知道,在这些人里面,隐藏着多少见不得的心思?只要稍微疏忽,他们就会露出本来的脸孔,一拥而上,将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为何心内总是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潜伏在暗地的妖魔,已经渐渐显露身形,正无声无息逼近,朝着自己一点点围拢过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天边流霞浓醉艳丽,半卷半舒,如新染的五彩锦缎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目光流连。我换了月白色薄绢中衣,外罩天水绿柳叶纹半袖素衫,那料子柔软贴身,不免更舒畅惬意一些。倚窗临风闲闲坐着,因觉得殿内比往常安静许多,于是问道:“祉儿他们呢,玩到这会还没回来?”
芷兰打起帘子进来,笑着回道:“兄弟两个一并出去的,去了有大半日,准是商量着淘气去了。”
话犹未说完,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打断,仿佛还夹杂着宫人的惊呼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正要询问,小录子已疾步跑进来,急声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方才九皇子要爬树,一时不慎,失足掉到水里……”
“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声调都变了。
颖儿是澹台谨疼爱的九皇子,他将颖儿交于我,只怕别有深意,倘若此时颖儿出了差错,只怕我有一千张嘴也难以说清楚。
“娘娘放心,浩王爷进宫时正好路到池边,已经把九皇子救上来了。”小录子慌忙补了一句,小心翼翼往下说道:“只是呛了不少水,受了惊吓,又有些着凉,奴才已经着人去传太医……”
我放下心来,急忙赶出去,宫人们皆簇拥在偏殿,正在忙乱给九皇子换衣服,见我过来纷纷避开让路。九皇子浑身上下湿了个透,脱得只剩下一层雪白小衣,正在不断咳水,一张小脸震得通红,地上一圈湿答答的水印痕迹。
浩正替他轻轻地拍着,眼光却是落在旁边的祉儿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颖儿跟我两年,已经亲呢,抬头看见我,立时伸手扑过去,哇哇大哭起来,“呜呜……”
“怎么回事?”我顾不上宫人回答,赶忙命人他子除去湿衣,给他裹上一层白茸狐裘,搂在怀里轻拍后背。九皇子一面呛咳,一面大哭。殿内顿时乱做一团,正在不可开交,便听外面通传太医请见。
太医上前见过礼,请示道:“娘娘,如今天气已经寒凉,只怕九皇子殿下积有寒气。不如先用热水洗一洗,再换上干净衣裳,用被子捂一会,不然多半要发烧的。”
宫人上来说洗澡水已备好,水温自是已经调试好,小宫女捧着绢子上来,借着水里的温度,蒸腾了一会,九皇子面上渐渐恢复常色,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我坐在榻边哄劝,九皇子渐渐松弛下来,只是小声抽噎着,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疲倦无力睡过去。
太医上前瞧了瞧,退回禀道:“不妨事的,只是受到惊吓着了凉,顶多夜里有点起热,微臣开一副安神的方子,照方煎熬着喝下便是。”
“嗯,你去罢。”我揉着酸胀的胳膊,稍稍歇了一会。
转头瞧见浩正抱着祉儿亲呢地逗他玩。
祉儿仿佛并不认生,因为瞧见浩戴的紫玉金冠,便伸手去抓,不料指甲太长,一不留神便划破了浩的脸。
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去仔细地瞧着,拿绢子欲去试,终觉得不妥。便放了下来。
“怎么样,疼吗?”
浩看着我,笑了笑:“不疼,没事。”
“祉儿,下来,别累坏了浩皇叔。你看你,把皇叔的脸都抓破了。”我嗔道。
祉儿赶紧下来,规矩地行礼:“是祉儿错了,浩皇叔不要生气了。”
浩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说:“我哪有生气了?你这个小淘气。”
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我不忍打扰,便转身跟前宫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十来个人跟着,颖儿怎么会掉到水里?!”
“娘娘,娘娘先别生气……”奶娘是宫人的领头,慌忙跪上来叩头,为难说道:“奴婢们原一直跟着,可九皇子殿下……”说着又是“咚咚”叩头,“也不知跟十皇子殿下说了什么,只在前头一气儿跑,奴婢们赶紧追上去,谁知道只转过角门,就不见两位殿下的人影儿……”
祉儿扭头道:“母妃,九哥哥说他们烦人,所以拉着儿臣藏在山子洞里,所以他们都没找着。”
奶娘一脸感激之色,忙接着说道:“奴婢怕九皇子走丢,赶忙让人分开去找,谁知只过了一会,就听见九皇子殿下……,掉到水里去了。奴婢等人吓得要死,还好园子口有人会水……”
“好了,不用再说。”我冷声打断她,转头看向祉儿,柔声问道:“你哥哥是怎么落水的?当时跟前有别人没有,还是就你们两个?”
“没有。”祉儿摇了摇头,回道:“九哥说树上鸟窝有宝贝,非要上去瞧瞧,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踩滑了。儿臣看见哥哥掉下来,站不稳要往池子里去,赶紧跑过去,可惜儿臣力气小没拉住,哥哥就掉下去了。”
祉儿年纪虽小,说起话却是条理清晰。我听他说完,大致能想象出当时的样子,心底却是存下疑惑。正巧澹台谨闻讯匆忙赶来,不便多问下去,少不得忍耐着出去接驾,上前先宽慰道:“皇上,颖儿没事,多亏王爷救得及时,已经哄得睡下了。”
“嗯,没事就好。”澹台谨脸上大为光火,低头扫过跟前的宫人,厉声喝道:“你们这起饭桶,跟个人都跟不好,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皇上,皇上饶命……”宫人们抖得有如筛糠一般,连连磕头不已。
我皱了皱眉,朝下说道:“都退下去,鬼哭狼嚎的做什么?”宫人们皆是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谢了恩,一瞬便退得干干净净。
“还好颖儿没事,不然——”澹台谨一脸阴霾,只是此时没空发作,稍稍缓和神色,朝我外说道:“刚才,真是把朕吓坏了。颖儿睡了是罢,朕不说话,得进去瞧一瞧才行,不然放心不下。”
“嗯,已经睡了。”我点了点头,温柔说道。
“父皇——”
“祉儿,想说什么呢?”我回身看过去,祉儿却只是暗然地摇摇头。
“呀,祉儿这是怎么了?”浩一拉衣袖,祉儿小小的手臂上,豁然一道两寸长的血红划痕,像是用力擦伤所致,倒把跟前的宫人吓了一跳。
祉儿仰面抬起头,小声道:“是刚才不小心摔的。”
“既然摔着了,怎么不早些说?”我心疼不过,情急之下不免责备了两句。
浩急忙拦下:“他这么小,你别责怪他了,赶紧让人取药过来,清洗干净抹上去,免得发炎了。”
我忙弄了药来帮忙涂抹,谁知道祉儿的脾气最是倔强,纵然疼痛,却是皱着眉头,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出声。
我不由气笑道:“想哭就哭罢,又有什么当紧?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般拧的脾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祉儿睁大眼睛,吸着气道:“儿臣不怕疼,儿臣不哭。”
“小小年纪,逞什么能?”我又气又笑,低头轻轻吹了吹,将他抱在自己身上。
浩却赞道:“小小年纪就能忍痛,将来一定了不起。”
这么一夸,祉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这时澹台谨已经探完了颖儿出来,沉声道:“颖儿和祉儿都是朕最爱的孩子,万不能让他们出任何事情。”我低头答应了,浩道:“皇兄,臣弟觉得这两个孩子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再者再过两年就要入学堂了,倒不如綦儿过来陪他们读书习作,也好保护两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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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第213章 诛j
第213章诛j(5159字)
谨沉呤道:“綦儿的功夫是你教的,有他保护朕自然不怕,只是綦儿也是我们的小王爷,岂能做这些事情?”
浩却坚持道:“既然是手足,更应该帮忙,皇上不必说,臣弟已经决定了。==”
澹台谨也放松了神情道:“嗯,如此甚好,以后两个孩子若是习武,朕便由你来教他们,如何?”
浩大喜,忙道:“臣弟自然是义不容辞。”
澹台谨召浩进宫便是商议朝事,二人离开后我方松了口气,也暗自欣慰,感谢浩为祉儿如此考虑得周密,也为他们父子以后可以有多些时间相处而高兴。
这时回头一看,祉儿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
我摒退了寝阁内的宫人,轻声叹道:“今儿的事情,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蹊跷?”小蝶一脸不明白,截断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分析道:“颖儿素来比别人淘气,况且祉儿也说了。若说他们两个丢下奶娘,自个儿藏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你且想一想,御花园那边日日都有人清扫,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鸟窝在树上?”
小蝶吓得不轻,吃惊道:“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可惜宫里人多事杂,那地方又是谁都去得,要查起来真是千头万绪,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我轻声一叹,继而冷声说道:“总之,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祉儿小睡已醒,嚷着饿了,我命上端上了一盘油穰油卷,递了一个去。
“祉儿,你是听话的好孩子,平时别跟着学得淘气。比如这次,你哥哥一个人淘气也够了,你怎么也跟他学?那树既长在湖边,又那么高,你们两个也不知害怕,竟然还胡闹爬上去,没一点规矩样子。”
“是,儿臣知错了。”祉儿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其实也不怪九哥的,要不是头天遇到四哥,看到那些石头,九哥也不会去爬树看个究竟。”
我微微吃惊,问道:“老四?什么石头?”
“前天遇到四哥,他腰上挂了一串圆圆的石头,五颜六色的,说是天上的凤凰下的蛋。”祉儿抬头觑了觑,像是担心哥哥被责罚,小声犹豫道:“后来,九哥整天都惦记着,所以……”
“原来如此。”我沉默好一会,柔声说道:“祉儿,这事儿别再跟旁人说起,免得你父皇责备你哥哥,记下了吗?听话,出去玩罢。”
“他们未免太狠辣些,竟然想要谋算皇子!”小蝶眉色恨恨,气道:“娘娘,咱们可得当心呐,一定要查清楚,绝不能放过那些小人。”
“那是当然。只是老四是于昭仪的孩子,当时为了救他,我颇多费心,为何他竟引诱老九作这种危险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孩子大了,心事也多了?”我不禁猛然一惊。
“不可能呀,于昭仪当时是因为被肖婉菇利用,但终究和我有关,倘若他真的恨我,应该加害祉儿才对?”
小蝶忽然瞪大了眼说:“娘娘,这件事,恐怕还有人指使。您想,现在九皇子在娘娘这里收养,倘若九皇子出了事,我们便与温家势同水火,而且皇上也必会对娘娘责罚。而且对十皇子也不利。好一个一石三鸟的j计。娘娘,到底是谁竟怀有如此居心?”
我颇有感慨,长生叹道:“不知道,只因我轻易不肯动气,他们倒以为我一味懦弱,所以再三不安分,如今越发闹得不像话。”
小蝶点头道:“正是,娘娘也该厉害些。”
“呵,厉害?”我看着指上金嵌八宝甲套,红、黄、绿三色宝石,周围一溜金粟米相衬,正闪着耀眼的熠熠光芒。不由微微眯起双眸,冷声笑道:“皇上既给我辖理六宫之权,也不能太松懈,等我安歇几日,是时候该给他们立点规矩!”
“娘娘既这样说,奴婢再没有不放心的。”小蝶蹲在旁边添香,又用金箸将炉灰拨好小孔,起身洗了手。斟了一盏新茶过来,轻声问道:“娘娘,喝点茶么?奴婢看娘娘累极了,安一安神也好。”
“不用了,先睡一会。”我缓缓阖上双目,不再出声。
小蝶也噤声不语,上前将绡纱帷帐松松放下,里外两层的纱帐,内层依旧轻软无骨的薄纱,外层却已换上云丝纹锦,只为秋冬避风之用。一阵细碎脚步出去,寝阁内更是静谧无声,只余博山炉内缕缕轻烟袅绕,蜿蜒而上,最后也渐渐淡薄飘散开去。
颖儿落水之事,很快传遍东西六宫。妃子们自然要来探望九皇子,因此近几日来,淑华殿内总是人头攒动、盈声鼎沸,颇有几分门庭若市的盛景之象。
因为九皇子身体还未复原,皇帝几乎独驻在淑华殿内,也难怪众嫔妃日夜辛苦赶来。
而且尤其是薇夫人为甚,她先是上书请求皇上将颖儿归还于她,接着长跪地乾仪殿后,弄得颖儿都不敢出门。
然则澹台谨却并不理会她,只是下旨赏了她金银珠钗,并不答应将颖儿交给她。
李顺华每每过来时,都总嫌人来人往聒噪的慌,必定要拉着我到后殿,两人躲到一处下棋喝茶。不过即使这样,也还能隐隐听到前面的喧杂声,因此笑道:“都已经过去五、六日,还是如此不消停,娘娘当真一点儿也不管么?倒是我的宫清净的很,娘娘若觉得不好拂她们的意,不如去嫔妾那儿稍坐会。”
“我倒是想出去散散,只是祉儿一会不见人,又该闹得众人没法子,等他养好精神再说罢。”我拈起一枚黑玉棋子,棋声清脆落下,“只是那些娘娘们,如今越是恭维讨好我,只怕心里越是恼恨我,未必都肯安生过日子。”
“娘娘,何出此言?”
“没事。”我正要再说,侧首看见祉儿进来,因问道:“今儿怎么起这般早?过来罢,先见过你李母妃。”
祉儿上前问候过李顺华,方才回道:“兄长染恙在身,做弟弟的应该多加探望,所以儿臣起得早。儿臣刚去瞧过九哥,已经大好,请母后不用担心……”
“我们的祉儿,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李顺华不等他说完,先失声笑出来。
我满心怜爱拉过祉儿,搂在怀里笑道:“这孩子自小脾气古怪,先前生辰的时候,为着新衣服上绣了花,还老大不乐意的,让我哄了半日才穿上。不过四个孩子里头,数祉儿最不让人操心,要都像拓儿小时候那样,我早该累得喘不过气了。”
李顺华也是一笑,“娘娘的孩子多,难免要多操几份心。”
李顺华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庭院内清风细细吹过,卷得树梢盛放的花朵纷纷散开,一片又一片,仿佛一阵娇嫩柔软的花瓣雨落下。那些纷纷残落的点点碎红,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在微凉的夜风中度过漫漫长夜,等到次日晨光普照时,很快便被起早的宫人们清扫一空。
我立在高脚瑞兽蟾口铜鼎前,往香炉里洒了一把紫苏百合香屑,轻薄香气幽幽蔓延,使得殿内越发静谧的寂寂如水。
忽而外面一阵响声,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低声道:“回娘娘,属下奉命监视四皇子的住宅,发现四皇子最近与朱贵人接触甚密。”
“哦,”我立在窗前,并不回头,挑眉道:“他就不怕皇上治他个与宫妃来往这密之罪吗?”
“回娘娘,四皇子每次到朱贵人宫中都是乔装过的。”
呵,真是有心啊!
朱贵人难道还不死心?
难为我当时为了救四皇子,让温采薇放过他,不料如今他却为虎作伥,人心的难测,实非我所能预料。
“嗯,你去吧,继续监视四皇子,不要忘记监视朱贵人。”
“是,娘娘!”
侍卫离开后,我只觉得无限疲惫,又要操心去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算是头啊。
我的祉儿,你赶快长大吧,倘若你现在长大十年,我也不用这般操心了!
不过幸尔现在浩的儿子承綦已经过来,他是晏子苏的儿子,因此相貌有些偏阴柔,皮肤白晰,桃花眼细长,唯有嘴唇和鼻子像浩,身量虽然纤细,但武功却极历害,禀承了父母的绝学,因此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
虽然我心中有芥蒂,但还了祉儿着想,还是原意让他保护这两个孩子的。
再说他也的确文武兼备,而且性子开朗,不过几日功夫,两个孩子便和他玩熟了。
偶尔闲着无聊他也会教两人识字,祉儿年纪虽小,却极好盛,也要学习。
想到这时,似乎祉儿一下午都躲在书房,正要叫人请他出来吃饭,这时帘子一响。
祉儿掀帘进来,躬身道:“给母后请安。这是儿臣新习的字,母后看看好不好。”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地来。
“来,让母后瞧瞧。”我微笑接过雪样纸,上面字迹很是稚嫩,不过一笔一划甚是认真,看着也还算端正。挑出几个写得好的,指道:“这几个还不错,书法上面得多花时间练习,不是朝夕之间能写好,你年纪还小,不要学累着,慢慢着来。”
祉儿不像拓儿,并不大会撒娇,只道:“是,儿臣记下了。”
小蝶在一边笑道:“都是娘娘教导的好,十皇子打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
“祉儿是听话,也很少让人操心。”我宠爱地抚着他的头道。
“母后身为皇后,已经有很多烦心事了,同父皇一样,都很忙。儿臣不要母后皱眉,儿臣要赶紧学本领,快快长大,为母后和父皇分忧。”祉儿一本正经地说。
“呵,小小年纪想得可真多,那今晚就多吃一碗饭,长得高高的,好不好?”我心中溢满了温暖。
“嗯。”
哄着祉儿睡觉后,我亦宽衣准备睡觉。
不意想半夜时分竟下起了雨,惊醒了之后便再难入眠,又不想扰起宫女,便自己披衣起来,推窗赏雨。
这时一道闪电劈下,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立在窗外。
我微微惊骇,刚要出声,黑影已经沉声道:“娘娘勿惊,是颜侍卫让属下来回报,说朱贵人宫殿有男人出现,让娘娘立刻带人搜查。”
朱贵人府中有男人?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我啪啪拍了两掌,立刻有守夜的宫人点亮了灯。
我沉声道:“服侍本宫更衣,驾临皎月殿!”
乌沉沉的夜,大雨哗哗地下着,整个皇宫都沉浸在这一场秋雨中。
在宫灯隐约的光线中,一顶轿子正冒雨前行。
紧闭的皎月殿内灯光隐然,依稀能听到阵阵欢笑声入耳。
我双手紧握,小蝶打着伞站在殿外。
我几次三番饶过她,她却要加害于我,这一次,我必不手软!
别人陷害我,我可以忍,但是谋害我的儿女,我却不能忍!
砰砰砰,震天的拍门声响起,夹杂着雨声,分外清晰。
“谁呀大半夜的敲什么啊?”里面传来小太监不耐烦的声音。
小录子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快开门。”
里面顿时乱成一团,偏殿的灯光突然熄灭,笑声嘎然而止,看来朱子灵果然与人有染。
也难怪她,人又生得不漂亮,性格又粗鲁,又不会说话,偏偏脾气又大,只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澹台谨没有贬她,只是冷落她。
可是她年方双十,怎么耐得住这深宫的寂寞?
乱了一阵方才打开殿门,我不待小宫女加禀就大步向殿内走去。
宫女急了,只得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烛火重新被点燃,匆忙脱下的衣衫被胡乱搭在榻上,朱子灵假装睡着方起,揉着眼不解地问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这深更半夜,(w//r\\s//h\\u)皇后娘娘来到嫔妾的宫中有何事?”
我冷冷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捉j!”
朱子灵赫然色变道:“皇后娘娘请慎言,这殿中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又没有外男,捉什么j?虽然嫔妾阶位低下,但也是有骨气的,容不得别人污蔑!”
我看着她大义凛然的模样,冷笑一声道:“呵,是吗,不知道为什么你已经睡下了这里还摆着两个茶杯?”
朱子灵一时语塞,半晌才支吾道:“哦,睡起我让玉凤陪我喝了两杯……”
那个叫玉凤的宫女赶紧接道:“是啊是啊……”
“住嘴!”我厉声道,“若是睡前喝的,此刻茶早凉,为何还冒着热气?来人,给我搜!”
“哎,哎……”
不等朱子灵阻拦,侍卫立刻进入内室搜了起来。
朱子灵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皇后若是没搜到人,又当如何?”
我淡淡地说:“若是没人,本宫自当向皇上请罪!”
“好!那就请便吧!”朱子灵披上外衣,愤愤地坐在榻上。
我环视着内室,室内还弥漫着欢爱的气息,j夫肯定没走多远。
慢慢地踱步到屏风后面,一个太监的帽子落在地上,因为隐蔽,无人发现。
我冷笑一声捡了起来,帽子上还沾着几根短短的头发,还有一股佛香的味道。
微微地皱起眉,将帽子拿在手中思索着……
片刻之后,有侍卫回报:“娘娘没有!”
几处搜索的侍卫均没有发现,看来定是有暗道,那人已经逃走了!
朱子灵松了口气,立刻嚣张地道:“皇后无凭无据,夜搜宫妃的寝殿,只怕要向皇上交待一下吧!”
我拿出那个帽子,逼近她:“呵,那朱贵人能不能告诉本宫为何你的宫殿会有太监的帽子?”
朱子灵微微色变,随即强装镇定道:“这……也许是那个粗心的太监丢的也说不定!”
“是吗?那朱贵人请你告诉我哪个太监的头发会这么短?还有,哪个太监身上会带有佛香的味道?”我咄咄相问,朱子灵哑口无言。
明亮的烛火下,她的俏脸渐渐变白,手指微微颤抖,额上有汗水流出。
我抬眸,断喝道:“来人,搜查皎月殿外围,发现可疑脚印,立刻追踪。还有,立刻命人包围佛堂,所有的僧道之人,全部拘起来!”
朱子灵蓦地睁大了眼,摇摇欲坠,宫女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紧张地问:“娘娘,娘娘,你还好吧?”
我气定神闲地坐下,揭开茶碗看了看,慢慢地说:“朱贵人喝得是老君眉,好茶啊!”
她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半日才说:“是……是!”
“这长夜漫漫,想必贵人也无心睡眠,不如坐下来陪本宫喝一杯如何?”
“嫔妾……遵命!”
她心神不定地坐下,早有婢女换上了茶水,重新冲水。
我轻吹着茶水细沫,并不喝茶,只是在等待消息。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已经有侍卫来报:“娘娘,属下跟踪脚印,果然是到为太后守灵的佛堂里的。现在已经将所有僧道捉来,听候娘娘发落。”
我砰地一声放下茶碗,惊得朱贵人跳了起来。
“把他们都带进来,本宫要当着朱贵人的面亲自诛j!”我寒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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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第214章 落网
第214章落网(5110字)
所有僧侣都被带了进来,他们穿着统一的僧服,戴着僧帽,看起来,仿佛并无二致。==
我缓声道:“全都脱掉僧帽!”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但都不敢违命,拿掉了僧帽。
我缓步上前一个个地视看,片刻之后,便只留三个刚长出头发的僧人,其余是光头的则全部送回。
这三个人一个是老者,仔细没有作案的可能,还有两个中年和尚,端看哪个是j夫了!
我又命老者退在一边,在其余两人中间细细地观察。
多年的经验让我的眼光变得无比锐利,作了亏心事的人,一般眼神飘忽,额上出汗,还会不自觉地双手紧握来保持安全感。
其中一个面目俊朗的和尚引起了我的注意,然而,正在我仔细看他的时候,猛然回头紧紧地盯住朱贵人。
果然她在朝那人挤眉弄眼地递眼色。
我大喝一声道:“把他给我拿下!”
我的一声断喝,让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饶命,饶命啊娘娘,我不是自愿的呀……”
朱贵人再也沉不住气,上前狠狠一掌掴在他脸上:“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
我微一侧目令所有人退下,这才看着室内的二人缓缓地道:“朱贵人,你秽乱内宫,其罪当诛,而且还要祸及九族,事到如今你服还是不服?”
朱贵人的衣衫早就湿了一大片,目光恨恨地看着那个容颜俊俏的和尚,长叹一声道:“我只是不甘心,皇上三宫六院,根本不能顾及众多嫔妃,这深宫中岁月难耐,皇后不是不知道,其间不是也传闻皇后与浩王爷……”
“你给我住嘴!”我气极,扬手,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她捂着嘴,嘴角溢出一丝血丝,忽然道:“怎么,皇后怕嫔妾说出来?”
“本宫何惧之有?这一掌是告诉你本宫的皇子不容你谋算。你以为你串通四皇子来害九皇子本宫不知道么?何况你我皆是皇上的女人,除了皇上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还敢污蔑本宫,想来是不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来人,将朱贵人和这和尚拿下。”
朱贵人突然扬声:“等等,皇后娘娘真是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只是我愿意用一件事来交换我和我家人性命,不知娘娘可否准许?”
我慢慢地转过身,冰冷地道:“你以为,你还有筹码吗?”
“如果我说,是薇夫人杀了柳玉菡的事呢?”她慢慢地说。
我猛地一顿,因为此事,澹台谨对我误会甚深,倘若此事真相大白,不但对薇夫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是我翻身的机会。
我沉呤片刻道:“好,本宫答应保你家人性命。”
朱贵人松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阴笑:“呵,她利用我也够了,如今是该她承受的时候了。”
我无心理会两人的恩怨,因为此事闹太大,已经有人惊动了皇帝,澹台谨已经到来。
我命人将四皇子拘来,赶在澹台谨之前交和尚秘密关押。
一开门,有湿气进来,澹台谨眼中有血丝,满是怒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闹得合宫不安!”
我看着惊骇着朱贵人,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皇上,朱贵人漏夜要本宫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告,而且此事有关皇上最宠爱的柳公子,所以臣妾才打扰皇上。”
果然,提到柳玉菡,澹台谨不禁提起了精神,疑惑地问道:“朱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意有所指地看看藏在殿后的和尚,示意她不准胡言。
朱贵人咬唇半晌才道:“回……回皇上,臣妾当时亲眼看到是薇夫人命人杀了柳公子……还把皇后娘娘宫中的腰牌放在柳玉菡的手中,造成是皇后娘娘杀害的假相。==爱上她躲在暗处看柳公子断气后,又上前看了看,才离开的……”
“什么?”澹台谨不禁站了起来,摇着朱贵人的肩怒问道:“此话当真?”
朱贵人颤抖着说:“千,千真万确。臣妾还记得薇夫人在柳公子死后摘下了皇上赐给柳公子的千年玄玉佩,说他不配带此物。倘若皇上不信,可命人搜薇夫人的宫,一定能搜出此玉佩。”
我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一节事,不过,这也增加了此事的可信度。
澹台谨握拳,重重地擂在桌子:“这个贱人,怪不得朕当时没有看到小柳儿戴玉佩,还以为他放家里了,原来是她!当时你为何不告诉朕此事?”
“当时臣妾吓坏了,而且皇上一直宠爱薇夫人,臣妾又没有证据,怎么敢指证薇夫人呢?”朱贵人躲闪着目光说道。
这句话破绽百出,但澹台谨怒极攻心,立刻扬声道:“来人,立刻搜采薇宫,如搜出玉佩,立刻将薇夫人带过来!”
“是,皇上!”
澹台谨焦急地转圈的时候,朱贵人轻轻地松了口气,我却理了理发道:“皇上,朱贵人只怕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待完呢?”
澹台谨皱眉道:“哦,你还何话要说?”
朱贵人顿时脸色雪白:“没有,没有……”
我扬声道:“来人,带四皇子。”
一脸倔强的四皇子被带了上来,澹台谨更是郁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展儿也来了?”
我淡淡地说:“皇上,朱贵人方才还交待了自己合同四皇子欲加害九皇子之事……”
四皇子性子倒急,冷哼一声道:“哼,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温采薇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告诉我我母妃是肖皇后害死的,给我毒药让我下在肖皇后的香炉里,害得儿臣差点没命,她这般歹毒,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口!”
拍一掌狠狠地扇在四皇子的脸上,澹台谨铁青着脸道:“朕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如此险恶,竟对肖皇后下药,还要加害你的亲弟弟。你苏母后当时还求朕放过你,否则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四皇子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低下了头。
也许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害九皇子,却不知道这样会间接害了我。
“还有你,这个贱人,真是其心可诛!来人,将朱贵人脱钗请罪,免去一切封号,贬为奴婢,罚到暴室做苦力!”澹台谨怒喝道。
朱贵人大声哭求饶命,但见无郊便恶狠狠地瞪着我:“苏妤是,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答应了我要保全我和家人吗?”
我冷哼一声道:“朱贵人糊涂了吧,你虽然做错了事,但是皇上也不是祸及你的家人呀,怎么会需要本宫的保护呢?当时本宫只是诱你说出真相的计策而已!”
在她挣扎的时候,我走近她轻声道:“倘若不想自己通j的事情暴露,祸及家人,我劝你乖乖就范,否则不但你性命难保,就是你的族人也难逃一劫。朱大将军一生军功赫赫,我想你不会让他因为你的丑事怀着羞愧死去吧?”
朱贵人嘎然止声,无助地被拖了下去。
澹台谨看着四皇子,失望地叹气:“展儿啊展儿,父皇以为你母早逝,所以对你做错事总是瞪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是父皇纵得你不知道对错事非啊!颖儿才四岁,他是你的亲兄弟呀!看来你年龄大了,这宫里是容不下你了,这样吧,朕便封你为陵山王,明日你便离宫,搬到滋州去住吧。只是你的王府除了仆役不得有任何侍卫,更不得结交朝臣,士人,更不许参政议朝,这一生就做个闲散王爷吧,朕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四皇子猛地一惊,嘶声道:“父皇,儿臣还要上战场杀敌卫国,还要建功立业,儿臣不要做闲散王爷!”
“这可由不得你了!”澹台谨说完,不再看他,命人将他赶了出去。
一时间,殿中尽是沙沙的雨声。
我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沙漏一滴一滴地漏下,终于有侍卫冒雨来禀:“回皇上,已经找到玉佩,薇夫人已经被看管起来。”
澹台谨眉心一跳,隐隐的怒气夹着雷霆之势如山雨欲来。
他寒声道:“起驾采薇殿。”
一行人冒雨赶到采薇殿的时候,温采薇正在发怒:“大胆,你们竟敢不准本宫出去,你们知道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吗?知道本宫的父亲是朝中的大臣么……”
“是朕下得命令!”澹台谨一阵断喝,成功地制止了温采薇的发疯。
“皇上!”她一看到澹台谨,便扑了上去。
澹台谨厌恶地退在一边,让她扑了个空。
“温采薇,你好大的胆子,你谋害皇后,意图陷害皇子,朕已经既往不咎,没想到你死性不改,竟敢杀了小柳儿,真是最毒妇人心!”
温采薇拼命地摇头:“皇上,你弄错了皇上,柳玉菡不是臣妾杀的,是皇后杀的呀,皇上不是查明了吗?”
我淡淡地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做得很高明吗?可惜你杀柳玉菡的过程已经被朱贵人全部看到,她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上,而且,在你的宫中,还搜出皇上赐给柳玉菡的玉佩,你还有何话说?”
澹台谨拿着玉佩,狠狠摔在她的脸上,寒声道:“温采薇,你不但杀人,还栽脏给皇后,离间朕和皇后的感情,还让皇后在冷宫做事,简直是罪不容诛!”
温采薇咬唇道:“皇上,采薇知错了,请皇上饶过采薇吧。皇上,就是不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也念在臣妾的父亲为国劳心劳力,念在臣妾为皇上诞育皇嗣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澹台谨微微动容,的确温家为他出力不少。
我忙道:“皇上,只怕您一再宽容,她恶性难除啊!”
澹台谨终于狠心道:“就算朕要恕你,只怕小柳儿在天之灵也难以宽恕你。来人啊,将薇夫人押到掖庭……”
“皇上!”薇夫人大喝一声,泪如雨下:“皇上忘记臣妾乃是顺天而生,能给大项国带来好运的人么?倘若皇上违背天意处死臣妾,只怕国运将衰……”
我本欲揭破她的造假,但是转念一想,一则温渊在朝中极有势力,只怕澹台谨现在盛怒,等他清醒过来也不会处死温采薇,何况还有个颖儿是他的心头肉。
二则柳玉菡已死,如果为了一个死人为难活人,还让自己的内宫朝政混乱,的确不值。
三则温采薇此次受罚,温渊定然不会善罢干休,我得留有后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
“先将她押下去,等朕处理。”澹台谨闭眼说道。
薇夫人看着我,眼光分明带着恨意:“皇上,臣妾这一去,只怕以后不能服侍皇上了。臣妾虽然犯下错误,但臣妾对皇上却是一心一意的。臣妾去了,皇上要好好保重,千万提防身边的人……”
她的冷笑,在这个雨声犹如鬼魅,让人惊心。
而澹台谨,也脸色十分难看。
是啊,这一个夜里,他得了他宠爱的妃子杀了自己宠家的男妾,他的儿子要对另一个儿子下毒,他错怪了他的皇后许多事情,愤怒,激动,伤心,后悔……这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的确让他心绪难以宁静。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妤是,朕想到你的宫中安歇。”
我微微一怔,其实自从生下祉儿以后,我便能避就避,再则宫中年轻美貌的嫔妃甚多,所以一直没有侍寝。
现在他突然到我宫里,的确让我措手不及。
料想今晚他应该只是想寻求安慰,便放下心来道:“好!”
淑华殿中焚着我自制的‘恬然’香,让人静心宁神。
两人换了干衣,坐在榻上,一时间默默无语。
许久,我的手突然被拉住。
“朕在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你。”澹台谨声音虚浮如薄云,带着如梦似幻般的虚无缥缈,“那一年,你还是小丫头。朕一直苦苦找了你十年,但是阴差阳错,却让我们相见而不相识,让你受尽了苦楚,终于等到你陪伴在朕的身边。而后又用了十年,和你相知相惜、生儿育女,一路风风雨雨,是我们并肩携手才走到今天。”说到此处稍稍停住,他问:“妤是——,朕说的这些话对吗?
“嗯。”我轻声答应,说不出多余的话。
“朕从前只知道看重外表美色,以为得到了你,你便永生属于朕,却忽略了你也会伤心,会难过……从前的楚流岚,是朕错以为她是救过朕的女子,但是你却为她吃了良多苦。但是你却没有怪朕,后来朕又迷上了薇夫人,一是因为她传奇的身世,还有是因为男人的劣性根,都是喜新厌旧的,还是因为朕,又让你差点没命。回思朕这一生中,虽然对国对民无愧于心,但是朕最有愧的,是你呀妤是。”
“今晚的事情,终于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你才是朕的宝,是永远包容朕的女子!无论朕做错什么,你都不计较,哪怕是被朕冤枉,也平和以待,你的胸怀让朕惭愧。千帆过尽,吹尽狂沙,阅遍美色,朕才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我的眼眶微涩,呵,难道因为我不叫痛,所以我就不会痛吗?
难道因为我宽容,所以必须要承爱你带来的痛苦吗?
你真的天真的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伤我这么多次,我还会爱你如初吗?
澹台谨的心跳渐渐恢复平常,语气真挚道:“妤是,朕今年就四十二岁了,若是再过十年,都已经是半百的人了。朕答应你,今后只会和你有十年、二十年,而不是别人!如今,朕只想守着这太平江山,守着你和祉儿他们,平平静静的,一起度过后半生的时光。”
是啊,还有漫漫的半生时光。
而他的保证和承诺太多的飘于虚浮,让我如何相信?
我只是担忧要如何无惊无险地度过这后半生。
我缓缓挣开臂上束缚,仰面看过去,千言万语涌在喉头卡住,一句也出不来,如此静默站立良久,最后只是轻叹道:“皇上,夜已经深了。”
“那好,先进去安歇罢。”澹台谨顺着我的话颔首,亦是沉默。携起我的手走进寝阁,朝床上瞧了一眼,笑道:“怎么祉儿睡在这里?”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