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间多绝色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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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多绝色 作者:未知

    生活,不要再想那个女人,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他的眼神很柔和,语气却霸道,原初白仍面无表情,放在身侧的手掌却不由收紧,再收紧,指缝间隐隐有暗红渗出,显出一种冰冷的艳丽……

    卷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回来了

    夏妤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瞧着,广袤的田地尽头是延绵无尽的山脉,宁和悠远,又似陇上了一层模糊的淡色,让人看不太真切。玉川书屋亦如她此刻的心,看似平和,实则忐忑,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遗落在某个院落的孤寂身影,而把身边人的名字一一在心里念过,以此淹没在午夜梦回中挣扎翻腾的绞痛愧疚。

    此刻,她正在前往鬼谷路途的马车上,仿佛梦境一般,一切都过去了吧!等见到师父,确定他无恙,便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忘掉该忘的,记住该记的,一个也不要去伤,也别去错过,除了……

    “小妤,这穷山恶水有什么好看的,听说鬼谷好看多了,你不妨现在养养神,等到了,咱再一起看看。”萧鸿彦顺着她掀帘的手指看去,无趣地撇撇嘴,说到最后,双目炯炯,一脸兴味。

    她看的哪是山,她看的是心……夏妤放了帘子,淡淡应了一声,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萧鸿彦见她不想多谈,也只得作罢,转而摆弄起在镇上买来的小玩意儿。

    离她最近的容熙体贴地拥她入怀,还未等她开口,细长白皙的手指已然按在她的额间,细细揉捏,力道正好。夏妤松了口气,某根绷紧的弦在温柔的按捏中渐渐松了,不觉闭了眼,倒有几分舒服的样子。

    耳畔响起容熙温淡关怀的嗓音,“可是倦了?”

    “唔!”夏妤含糊地应了一声,有些昏昏欲睡。

    容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

    原本闭目养神的了尘也睁开了眼,看着躺在容熙怀中的夏妤,嘴角亦漾起一抹浅笑,极温,极柔。不期与容熙的目光相撞,他点头笑了一笑,与以往的疏离谦淡不同,那笑里却多了丝别的东西,友好,亲切,似乎还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从前,他别无所求,只需要在意夏妤一个人就好,今后,他要学着顾及她身边的人。

    容熙眼眸微闪,终是牵起了嘴角,虽淡,却还是笑了,三分无奈,七分妥协。将视线转向怀中女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怎么不乐意,终归是要同意的,谁叫她招惹了这么多人,谁叫人又肯这样为她,谁叫他爱上这样一个人。没有她的日子,自己简直像是行尸走肉,不是没有尝试忘记,而是刻得太深,根本无从忘起……从来不知道,爱能叫他把底线放到这样低,也许,有一天会更低,有什么办法呢,爱情面前,终究是难以讨价还价的。

    情障,情障,明知是障,却也逃不出,不愿逃了……

    容剪秋斜斜地躺在车里,偌大的马车几乎给他占了大半去,他姿态随意,倒是把平日的潇洒不羁作了个十足。要是夏妤愿意窝在他怀里,哪怕叫他蹲着也不觉着委屈,如今他们各自占地,他干脆把剩下的占个一干二净,以此平复心中的不爽快。

    眼角扫到愈睡愈沉的夏妤,嘴巴一抿,心里着实有些嫉妒,视线落到容熙温和的脸庞,转念一想,毕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倒也舒坦了。要是落到萧鸿彦这小子怀里,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的。念着他在撮合夏妤和容熙有功的份上,他明里也不怎么刁难了,这些关乎自个儿利益的事儿,还是要争一争的。

    他最后看的却是了尘,心思却转了几转,虽说了尘不比萧鸿彦那般好欺负,到底没有萧鸿彦那般厚脸皮,日后,应该是个好相与的吧!只是,想起鬼谷里还有个夏衍,他的眼里居然浮起几丝幽怨,真想带她去一个无人的荒岛,那样就没人跟他抢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只要她好好的,……突然,他呼吸一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想起前不久自萧鸿彦那听来,又经过了尘证实夏妤流产乃至和那人私奔不成,飞奔而返的事情,寥寥几语,又怎道地尽那丫头心中的痛楚。这事大家心照不宣,又极有默契地闭口不提,仿若从来没有发生一般,仿若那些伤害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之时,现实的美好就会冲淡那一抹痛楚,直至消失……视线落回她睡得恬静的脸孔,心蓦然变得柔软,只要她,好好的……

    几人赶了十余天的路途,终于到达鬼谷,守在谷口的弟子见容熙前来,立即上来招呼,看到几位生客,咦了一声,见容熙示意,还是先行去禀报鬼医。

    鬼医正在药炉炼药,听闻容熙回来,不由喜上眉梢,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去前厅见人。见前厅里除了自个儿的宝贝徒弟,还多了几个陌生客人,眼里也有些疑惑,待看见站在容熙身侧的清丽女子,年过古稀却依然有神的双目,别有意味转了几转,洪亮的嗓音便响了起来,“这不是阿熙么,走了这么些年,我当你早忘了我这师父,没想这就回来了!”

    师父说话,还是那么的……容熙的脸上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朗声道:“师父,不肖徒儿回来了,这几年因些私事没能来看望您老人家是熙的不是。许久不回来,这药炉也旧了,不如熙叫人修葺一番,好让您老人家自在一些,本家还藏了批不错的陈酿,熙得空也运些回来,看合不合师父的胃口。”

    闻言,鬼医哈哈一笑,那故作的怒气便消了个一干二净,声音也多分愉悦,“修葺倒是不用,旧东西用着倒也惯了,山中寂寥,倒是可以用酒来怡情自乐一番。你小子说话办事还是那么滴水不漏,老四就比不了你,尽知道来气我。”

    “师父言笑了!”容熙淡然一笑,风华自显,直教人如沐春风。

    鬼医点头笑笑,复又看向那几个年轻人,容剪秋他是认识的,当初若不是他来求救,夏衍怕是交代在那里了,待看到了尘时,脸上露出几许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不是了元那老家伙的宝贝徒弟么,怎么也来我鬼谷凑热闹了,记得上次见着了元,他还说你入尘世历劫去了,怎么的,这会子连头发都续上了。那老家伙可是巴望着把衣钵传给你的,这下可不急死了!”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言语亲昵没有半分取笑,却是有几分感慨。

    “了尘见过前辈,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知晓,一切顺其自然,没什么看不开的。反倒师父差我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再去普陀寺和您下个几局,记住,不能带酒!”话说最后,了尘顿了几顿,似乎有些苦恼。

    了元是师父法号,自有记忆起,师父便与鬼医交好,两人常常一起切磋棋艺,探讨世事,故而,他也识得鬼医。只是鬼医好酒,每次弄得寺里酒气熏天,让师父很是苦恼,连着他也操了心。

    鬼医却丝毫不以为意,随意应了几句,看到了尘身侧的萧鸿彦,又是一阵疑惑,“明明没见过,倒看着好生眼熟。”偏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就给他丢在脑后了,只问了问对方姓名,萧鸿彦也老实作答。

    夏妤早就沉不住气了,方才听得鬼医提及夏衍,想打听,又不知如何开口,偏生鬼医又绕开了话题,真真急死她了。

    倒是在她身边的容熙察觉了端倪,不自觉就替她开了口,“师父,夏师兄重伤回谷,眼下伤势如何?”

    言语七分担忧,三分焦虑,众人不由噤了声,鬼医听了个明白,视线却在夏妤面上转了几转,捋着胡须,笑的有些高深莫测,“想必这位就是我徒媳妇儿了,看着也是个讨喜的,因着衍儿,按辈分你得叫老夫一声师祖了!”面上镇定,心里却微微震颤,这张脸,和泠儿如出一撤,果真是她的女儿呢,按辈分,也该叫他一声爷爷吧!他视作女儿一般的,泠儿的孩子……

    “晚辈夏妤见过——见过前辈!”顿了一顿,那个师祖怎么也叫不出口,还是临时改了称呼。看来鬼医也是明眼人,早就摸清了他们这层关系。

    若没有那一日,他拼死为她开路,她没有听见那情深意切,又压抑已久的告白,她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叫一声师祖吧!只是,那一日终究是有了,她发现了夏衍的情谊,这一句师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若叫了,也等于把他们继续框死在这层僵硬的关系中了,于是,她只叫了前辈。

    闻言,鬼医胡子一抖,尽管笑容丝毫不减,眼里却愈见深了,凝眸看了夏妤一阵,倏然开口,语气不咸不淡,“那混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听他没死,众人都松了口气,夏妤的心反而一下子揪紧了,“那,别的损伤——”

    话未说完,鬼医便突然喝断,言语间却是有些气怒,“伤成那样,怎没别的损伤?那混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居然也不为自己争一争!视线扫到屋内其他几位男子,他的脸色突然有些扭曲。

    十几年近水楼台,居然还让人捷足先登了,登的还不是那么一个,那几人看夏妤的眼神,分明情愫滋生,他这个老成精的能看不出来?到嘴边的都不下手,真是太丢他鬼医的脸了!亏他当时故意相激,料想他不是放弃,也就出击,谁知夏衍干脆就那么晾着了。好歹这丫头还有点良心,那眼里涌动着的,不单只是关心罢……

    众人被他那么一喝,都有些怔住了,天下传医毒无双,武功卓绝的鬼医,竟然变脸变得那么快,并非喜怒无常,倒像是一个老顽童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瞧,鬼医这才像模像样地咳嗽一声,又恢复成慈眉善目的样子,毕竟,长者就要有长者的样子嘛!

    “那小子自醒来起就没出过竹院,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他宝贝徒弟的名字,此时想必是想见你得紧。”说话间斜了夏妤一眼。

    仿若有什么隐私的东西被人生生剥开一般,夏妤只觉得浑身不太自在。

    “阿三,带他们去竹院!”鬼医朝外喊了一声,立即有一青衣小童从外进来。

    众人才要出去,鬼医突然开口了,神情居然有了几分严肃,“阿熙,你留下来,师父有话要问你。”

    容熙顿了一顿,微微点头,夏妤一心念着夏衍,很快跟着那小童出去了。

    一行人兜兜转转,总算来到了一个僻静小院。四周被修竹包围,万翠从中一间庐,倒是别有雅致,才推门进去,就与在院中忙活的娇小身影打了个照面。

    “夏妤师姐?”储乐似乎惊了一跳,手中的药草掉落在地上,脸上半是惊愕,半是惶恐,很快又镇定下来,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善,“师姐,你若是想见师叔,大可不必了,师叔不想见你。”

    夏妤脸色一沉,还没等她开口,自有人先给她出气了,随后跟上来的萧鸿彦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张牙舞爪,语气嚣张又鄙薄,“主人都没表态,用得着你来插话。夏哥哥对小妤,那是放在心尖上疼的,怎么舍得不见?”

    了尘在身后站着,看了眼储乐,皱了皱眉。这个女子,心思狭窄,又妄念太深……

    “小彦。”夏妤阻止了萧鸿彦的话语,换做别的场合,别的不相干的人,她或许会反唇相讥,只是眼下,她不想扰了夏衍的清净地。

    这处屋子,静谧温馨的小屋,是她幼时渴望的世外桃源呢……

    “我才没骗你,师叔亲口说的,还叫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储乐不甘地反驳,眼里有得意之色。

    夏妤顿了一顿,却是上前一步,看着里屋的方向,扬声开口,“师父,小妤儿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屋内的人听个清清楚楚,只要不是故意忽视,总能听见的……

    “师父,我来了!”她又重复了一边,唇微微弯着,语气很柔和,很温暖。她相信,里面的人,也一定听见了。

    见她这样漠视自己,储乐的眼里闪过恼怒,见屋里没有动静,心下松了口气,语气也多了几分嘲讽,“你也看见了,师叔根本就不想见你,我看你——”

    “小妤儿……”七分温软,三分虚弱的声音自里屋传来。

    话语一出,院中几人都不由望向里屋。

    才几分钟而已,夏妤却似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违了的,温和的,宠溺的嗓音。心莫名跳快了起来,她的眼睛也泛起了光彩,心里有什么东西急欲喷薄而出,要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她只能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终于出声了,依旧温和的嗓音,却似被利刃砍过一般,些微的裂痕和暗哑充斥着疲惫和决绝,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却让她的身子在瞬间僵硬如石,雀跃的心也似被箭矢贯穿而过,淌过的冷风里,她的眼睛慢慢模糊了。

    她听见他说,

    “走吧,日后,莫再来了!”

    ------题外话------

    快结局了,所以更得慢了!小楚和小白会在番外解决!当然,番外继续传的!

    卷三 第一百四十章 师父,我爱你

    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夏妤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生硬而颤抖,“师父,我是小妤儿啊!”

    储乐说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听到他这样说,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挖了道口子。师父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不见她呢!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的。

    眼里的空茫渐渐变得坚定,她一步步迈向声音的源头。一只手臂突然拦在近前,恼怒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师叔都说不见你了,小妤师姐别得寸进尺。”储乐的脸因愤怒而涨的通红,眼里满是嫉妒和怨毒。

    “让开。”夏妤转过视线,冷冰冰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这一刻,谁也别想阻挡她。

    “我不会让师叔为难,所以你休想进去。”储乐张开双臂,大刺刺地拦在面前,一副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的坚决模样。

    “虚伪,明明是一己之私,偏生扯上师父。”夏妤冷冷一笑,脸上极尽嘲讽之色。

    心思被人捅破,尴尬过后,储乐恼羞成怒,“管你怎么说,我偏生不让你如愿。”

    夏妤眼中一厉,还不等她开口,从旁突然晃过一道身影,却见储乐双目瞪大,短暂的惊愕过后,狠狠地等着萧鸿彦,嘴里叫嚣开来,“你这死小子,竟敢暗算对我。”

    萧鸿彦一张清秀的脸孔笑吟吟的,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我就暗算你,有本事你来咬我啊!”明知对方被他点了|岤,还肆无忌惮地挑衅,一脸我就是故意的模样。

    储乐差点气的没翻白眼了,刚想破口大骂,萧鸿彦手臂一挥,很果断,很嚣张地点了她的哑|岤。平日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加上指导的是夏衍和容熙,他简直进步神速,又偏好暗手,眼下可以说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没兴趣与储乐大眼瞪小眼,萧鸿彦转头对夏妤眨了眨眼睛,拍着胸脯保证,“小妤,你快些进去吧!我和了尘在这儿给你把关。”

    夏妤点了点头,心中抑郁因他这善解人意之举稍稍平复了些,用眼神跟了尘打了个招呼,这才疾步走向小屋。

    也许是近卿情怯,她停在门口,举起手掌却迟迟不敢推门。只一门之隔,却生出一种咫尺天涯的错觉……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推开了屋门。

    熟悉的身影背对而坐,竟显出几许如深秋般的萧索,强忍住住心头的酸涩,夏妤沉沉的步子在他背后停住,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

    青丝披散的肩头禁不住微微颤抖,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却一言不发。

    “师父……”嗓音愈加柔和,透着一种绵绵的情谊。

    那肩头颤得更厉害了,夏妤心中一痛,蓦然转到他身前,看着那熟悉的脸庞上紧紧闭着的双目,她神色微黯,蹲下身,仰头细细望向他的脸。

    被病痛折磨的身子明显消瘦了,脸色苍白又憔悴,薄唇抿出一种让人心疼的弧度,眼底的淡青黑色无声向人昭示他不佳的睡眠状况。

    浅浅的疼痛在心里弥漫开来,夏妤不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肌肤相触的瞬间,明显感觉他颤了一下,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微微抖了一抖,她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手指都开始泛白了,那是,紧张,仰或是隐忍?

    “师父就这般不想见我?”低低的叹息轻轻响起,带着无尽的落寞忧伤,打破了一室寂静,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肤紧绷,夏妤的心也跟着一紧,嗓音极尽温柔,“可我,却很想见师父呢,即使你厌了,倦了,我还是想见师父。”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双眼依旧紧闭,他永远不会厌倦她,他只是,厌倦了自己……

    指尖触及他微皱的眉头,企图抚平他的忧伤,夏妤无声地笑了,纵然他看不见,也能感觉出那发自内心的柔情和思念,紧皱的眉峰居然不自觉地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平复了。

    忽而,她凑近了他的脸,用额头抵着他的,话语轻轻吐出,带着令人沉醉的魅惑,“我有没有说过,师父很美,美得让我心动……”清减的身体丝毫无损他的美貌,此刻的他,没了平日因武力而造就的锐朗,宁和如江南静水,周身流淌着一股近乎忧郁的美丽。

    师父长得很好看,她很早就知道,只是从未往那方面想,只道师不可欺,才白白错过了,这样好的男子,如今,还来得及吧……

    感觉他的身子猛地僵住,她微微一笑,下巴微扬,双唇就这样紧紧贴合在一起,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钻入口鼻,一时间,她只觉得如坠梦中,有一种名为心动的感觉悄然在心底漫开,那猝然加快的心跳,不仅有自己的,也还有对方的罢!

    双方的呼吸略微急促,夏妤离开了他的唇,吻在他的唇角,笑颜如花,如风般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羞涩,坚定无比,“阿衍,我爱你,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是想结为夫妻的爱,你呢,你爱我吗?”

    不是师父,而是阿衍,

    独自一人追逐了那么多年,这一次就让她来主动吧!

    主动,跳出师徒的枷锁,为两人牵一条真正的红线!

    夏衍浑身一震,紧闭的眼帘缓缓睁了开来,漆黑的瞳孔带着令人心悸的朦胧,两行清泪无声淌下,顺着下颌,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背上,男儿流血不流泪,此刻的他,却在听到她的告白,忍不住热泪盈眶,心里在一遍遍地呐喊,他爱她,很爱很爱,却不能说出口……

    看见他的泪,夏妤的心,疼了,无法抑制地疼了。师父是个很坚强的人,如今却为她哭了,这句话,他等了有多久,五年,十年,仰或是十几年?

    他的手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渐渐扶住了她的肩,下一刻,却将她缓缓地推开了!夏妤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你走吧!”他嗓音嘶哑,艰涩难当。

    “为什么?”夏妤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神执拗,咄咄逼人。

    视线缓缓地转到她的脸上,他看的有些吃力,嘴角一勾,笑容无力而绝望,“迟了,迟了!”

    夏妤心中一酸,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不迟,你还在,就不迟。”

    望着埋首在他怀中的女子,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强忍住安抚她的冲动,语气突然冷厉起来,“你难道没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么!”心里却在滴血,如今,连在心里幻想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话语中浓浓的自嘲惊了她一跳,抱住他的手却不肯放松丝毫,相较于他突发的怒气,她的语气温暖得像阳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你若是不能走,我就当你的腿,你若是不能看,我就当你的眼,吃饭睡觉散步聊天,我都陪着你,我的心,也会贴着你,这样,够不够呢?”她抬起头,含泪的双眸亮晶晶的,眼里有一种让人心醉的满足,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满足。

    是的,从进来起她就发现了,他坐的是木制轮椅。近了才发现,状况要糟糕的多,目测来看,肩膀以下几乎都废了,连举起双手都很困难,双腿恐怕连力气都使不上来吧!而他的眼睛,曾经那么明媚的眼睛,现在如大雾弥漫,朦胧得看不见星光,想来目力极弱,只怕她就在眼前,他也只能依稀看清她的模样,出了这间屋子的东西,那就是睁眼瞎一般的视力。

    只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他还在,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只要他还能呼吸,还能感受,她就会用温情来给予他幸福。

    “感受到了吗?我的心,我对你的心!”拉过他的手放在胸口,夏妤温声开口。

    至此,夏衍佯装的怒意一下子消弭干净,原本故作的冷硬几乎崩溃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挣扎,以及深深的绝望,“我会拖累你……”

    自己已然是个废人,连师父都无把握能治好,这样的自己有何资格守在她身边,无非是个累赘,又怎舍得让她负荷……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幸福,失去你,才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不是白眼狼,现在,她很想爱你,请你,成全她好吗?如果,你还爱她的话……”

    “小妤儿……”望着她,沉默良久,夏衍抬起手去触她的脸,动作很慢,带着颤抖,以及无法割舍的留恋,沙哑地开口,“我爱你……”

    因为爱她,失去她,简直生不如死,

    因为爱她,他总也拒绝不了。

    因为爱她,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也是知足了罢,

    “我也是……”

    尾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间,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温馨美好的气息……

    ------题外话------

    师父收了,当然,他不会一直这样残废的,后面会好的!然后小九出场了,近几张都比较平和,想看小白戏份,要等一等了。

    卷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九,小九!

    接下来的日子,夏妤一心一意照顾夏衍,似要用行动表明决心,连微小的事情都做的极为仔细。容熙把储乐调离了竹院,储乐尽管很不情愿,奈何一有容熙压着,二有萧鸿彦把门,三来了尘那清明锐利的目光让她无端心虚,她便没机会再接近夏衍,每每看到夏妤便咬牙切齿。夏妤则视而不见,将重心都放到了夏衍身上。

    夏衍身上的经骨受损严重,鬼医说需要细细调养,将来还有痊愈的可能,但若回到以前那般身手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求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痊愈的那天,连鬼医也说不出具体时日,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无论多久,夏妤却铁了心陪他走……

    夏妤得知鬼医近两日收到离心书信,说她找到了能对夏衍伤势有益助的龙芯草,并于日前赶回。夏妤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想着去问问情况,把手边的药草分类放好,转身向屋内走去。

    如今,夏衍精神大不如从前,极易犯困,一天中大部分是躺着过的,极短的清醒时间,夏妤会守在他身边陪他聊天解闷。每当这时候,夏妤会感觉夏衍的心情明显变好,她的心也会略微安定。

    轻手轻脚地推门,见夏衍躺在床上,似乎睡的很熟,床榻边燃着安神香,空气中一片宁和。夏妤轻轻合上门扉,放轻脚步往院外走去。

    院子外面,了尘正在指导萧鸿彦练拳,一个细心温和,一个孜孜不倦,一派祥和温馨的气氛,令夏妤不由弯了嘴角,暗忖,这小子真是到哪儿都不缺师父。

    两人看见夏妤,了尘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如春日柳絮,萧鸿彦小跑过来,张开双臂就要一个熊抱,却让夏妤机灵地躲过,嗔怪道:“一身臭汗,也来沾我!”

    萧鸿彦皱了皱眉,举起袖子左右闻闻,很是郁闷,“有吗?没有啊!”

    夏妤却懒得和他计较,只对了尘交代了几句,便走向鬼医药炉。

    来到前厅,却见屋里早已站了一个人,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裳,背对而立,一头如瀑青丝自然垂下,只一个背影却显得干净纯粹,隐约带着熟悉,美好得不可思议。

    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头来,却在看清门口的身影,甜美的笑容僵在嘴角,继而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夏——”说了一个字,他突然说不下去,眼睛一下子通红,原本白皙的脸孔也微微泛红,明显激动所致。

    这张脸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瓜子脸,秋水瞳,唯一的改变就是比以前稍稍圆润了些,较正常人还偏瘦了,起色却好了很多,总之,是变美了!

    “是小九吗?”夏妤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不由伸手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这么可爱的小九,她舍不得掐啊!

    话音刚落,秀美少年眼睛一红,已经扑入她的怀中,纤瘦的身躯颤抖不已,嗓音压抑而激动,“是不是在做梦?我居然见到了夏哥哥……”

    最后几个字轻的几不可闻,像是怕惊扰了梦境一般的小心翼翼。虽然师父说她没有死,可是,没有亲眼所见,他仍是将信将疑,直到她站在自己眼前,他仍觉得像做梦一样,不过,抱着她的感觉又是如此温暖而真实。

    夏妤身手抱住他柔软的身体,心里忽而有些酸胀,嗓音柔和,“是真的……”

    夏妤微微笑了,笑的眼角有些湿润,真好,小九,没事……

    “夏哥哥。”小九突然从她怀里探出头来,脸上红晕未褪,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雨后的露珠,清澈透亮,又透着一股淡淡的羞涩。

    “怎么了?”夏妤摸了摸他的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小九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的像只小兔子。

    小九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不减反增,欲言又止,良久,咬咬唇,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呐呐问道:“夏哥哥是女孩子吗?”脑袋立刻低下,连耳根子都红了。

    师父说,夏哥哥是个女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喜欢她了呢!

    夏妤微愕,心里为骗了他那么久有些惭愧,虽然那是迫不得已的,讪讪一笑,她把问题丢了回去,“你觉得呢?”

    说话间,夏妤又忍不住去捉他红透的耳朵。真是太可爱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在小九身上就那么惹人怜爱,换了萧鸿彦怎么就那么让人头疼呢!

    小九的头垂的更低了,抓住她衣襟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微微颤动的指尖透露出他的紧张,抬起头,眼神却很肯定,“师父说,夏师叔唯一的徒弟是女孩子,所以,夏哥哥是女孩子。”

    师父?师叔?小九哪来的师父和师叔,对了,他又怎么会在鬼谷呢?夏妤满肚子问号,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门口却响起鬼医宏亮的笑声。

    夏妤转头看去,发现和鬼医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公子,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张俊俏的脸孔,心下没来由的怪异。

    显然,对方也已经注意到厅内的情景,那公子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脸孔有瞬间的凝滞,视线落到两人勉强可以说得上是拥抱的姿势,眼睛眯了一眯,“这演的是哪出啊!”

    “师父!”小九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羞涩的神情收敛了不少,脸上的红晕竟在短时间内褪了个七七八八,身子却偎进了夏妤怀里,让两人靠的更近。

    夏妤低眸看了小九一眼,心下微奇。小九,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离心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在夏妤面上转了一转,似笑非笑,“你就是泠师姐的女儿?这张脸倒是极其好认的。”转而看向小九,一摇手中折扇,故作严厉,“小九,在师祖面前成何体统,还不快过来。”

    夏妤的眉头皱了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怀里的小九倏然开口,嗓音大的吓人,“我和夏姐姐好久没聚了,亲近亲近也是当然。小九既入鬼医门,鬼谷就是我的家,在自己家何须要这些繁文缛节,再说师祖是自家人,在自家人面前也不需作这些虚礼,反倒是师父,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尽知道吓唬小辈。”

    其实这音量放到萧鸿彦身上,夏妤还觉得雷点小了,不过一向在她面前轻声细语,害羞内向的小九突然这么一遭,还是把她惊得不轻,心下越发疑惑。她不在的一年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差点跌掉下巴,只见原本气势十足的男子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眉目一耸,竟做出一副伤心又委屈的表情来,巴巴地看着小九,语气好不可怜,“哎,亲亲小九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师父我呢,你师父好歹也是风华正茂,竟被你说成一把年纪,师父我好伤心啊!”

    小九何时变得这么毒舌了,方才那样子跟萧鸿彦有得一拼,不过小九撅嘴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显得刻薄,只让人联想到可爱。

    她不知道的是,小九在刚开始接触离心时,也被他表面的温和正经给骗了,后来见识了她的本性,深知不采取特殊手段,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对于离心这种人,你给她几分眼色,她绝对会把染坊开到令你头疼的地步,最好反其道而行之。再者,这一年跟着离心东奔西走,原本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也懂事了不少,这番含羞带怯,却只针对夏妤而已。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真的蛮可怜的,再说也不老啊,顶多也就二十七八九的年纪吧!既然是小九的师父,很可能就是小九的救命恩人,夏妤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维护一下对方的面子。却听得小九轻哼一声,粉嫩嫩的脸颊微微嘟起,“是个男人也就算了,是个女人还当如此,可不就是一把年纪了!”

    女人?这下可把夏妤惊得不轻,来来回回在离心身上打量了好几回,仍然有些难以置信。这人浑身上下哪里像女人?乍一看,俨然一个翩翩俊公子嘛!虽说后面的表情欠扁了一点,不说还真的很难发现是女人。终于发现哪里奇怪了,那就是这人虽然一身男装打扮,脖子上却是光溜溜的,没有喉结……

    只是,对于一个二十八九还云英未嫁的女人,小九这话也说的过了,夏妤犹自担心,谁知……

    “爹妈没将我生成男人,又不是师父的错,小九怎么可以这样刺激你师父我,枉我费尽周折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还一心一意照顾你,你不感恩图报也就算了……”

    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泫然欲泣了,怀里的小九终于忍不住暴怒出声,“师父,大庭广众的,您就别演了,没看见师祖的脸都青了么!”

    闻言,离心身体一僵,眼角的余光看瞥了鬼医一眼,果真见对方脸色不好。衣袖一挥一放间,离心脸上已然恢复成温和正经的样子,一点耍赖的影子也没有,看的夏妤又一次石化。

    这男人,不,这女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很怀疑,“他”真的是女人吗?

    这边,鬼医看着这个徒弟自导自演,有些哭笑不得,熟知她戏耍的本性,也没真的生气,只咳嗽了一声,再次看向小九,捋着胡须,有些恍然,“怪不得先前见那小子那么眼熟,原来是你的缘故,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上次离心回来,身边是带了个少年,那时他忧心夏衍,也没怎么留意,如今这一见,倒全想起来了!

    这一说,可把小九惊得差点从夏妤怀里跳出来,脸上又惊又喜,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师祖说什么?他长得和我很像吗?他在哪里?他好不好?我可以见他吗?”说着说着,眼泪就唰唰地往外流,倒把夏妤和离心都吓了一跳。

    夏妤赶忙拿着袖子给他擦眼泪,一边解释:“小九,都怪我跟你重逢,太高兴了,竟没告诉你小彦是和我在一起的,你想见他,我现在就带你去。”

    “真的!”小九猛地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红红的兔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夏妤点了点头,他立刻破涕为笑,拉着她的手,眼里是巴不得立刻见到某人的期待。

    见两人的互动,离心璀亮的眼眸黯淡了少许,一垂眼帘,那份忧虑瞬间敛得干干净净,张口打了个哈气,声音响亮至极,“好困啊,先去休息一下,剩下的,麻烦师父你了!”说罢,从怀里逃出一个锦盒,交给鬼医,却是她辛苦得来的龙芯草。朝夏妤这边眨了下眼睛,离心挥挥衣袖,很快出了门庭。

    夏妤又向鬼医询问了龙芯草的事情,然后牵着小九往竹院赶去。一路上,小九偎在她身侧,黏人得不得了,一直抓着她的手,生怕一放松她就不见了似得。

    一边走,两人互相说了分别这段日子以来的遭遇。知道原来是太子李代桃僵,救了小九时,夏妤还感慨了一把。那个心机深沉的太子殿下,她几乎要忘了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曾因为俊玉而故意针对自己,真正算来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他或许对她有过兴趣,她和皇权,他显然更沉湎后者,这个目标明确的男人或许是轩辕皇室中最适合坐上九五之尊的人,在明白俊玉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时,愿意放他们一马。所以,比起后来对小九伸出援手,他曾经的见死不救,她也不甚计较了!

    院子里,萧鸿彦已经练完了拳脚,院子里的柴火快没了,了尘拿着斧头进山去了,他提出帮忙,对方只微微一笑,摇摇头,一瞬间就不见了影子。

    好吧,他的轻功只会托他的后脚,于是干脆思考扑到夏妤的大计!干干脆脆地洗了个大澡,想着待会儿夏妤回来总没借口拒绝他的怀抱了,要是拒绝,就来硬的。

    这边想的美滋滋的,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不止一个,随着武功日益精进,他也能辨出一些步法,夏妤肯定是在其中的,正在疑惑另一个人怎么也跟夏妤一样没武功似的,木门就被推开了。

    张开双臂,正打算仰仗会武功的优势将对方来个大大的拥抱,走了不到半路,待看清了自夏妤身后走出的少年,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张开嘴却失去了所有语言,只能看着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点点靠近,用记忆力温和清脆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小彦……”

    卷三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米煮熟饭

    少年在他面前停下,嘴角含笑,眼里泛着浅浅的泪光,温柔极了!

    直到熟悉的双臂抱住他的肩膀,萧鸿彦仍是不可置信,嗓音颤抖,结结巴巴,“是,是小九吗?”

    是小九吗?相依为命的小九,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小九,曾经让他在孤独的冷宫默默垂泪的小九,曾经他埋葬了的化为“骨灰”的小九。

    他是不是,在做梦……

    “小彦,是我。”小九收紧手臂,抱着这个多年来相依为命,血浓于水的同胞弟弟,很是激动。

    他曾经求离心去萧国打探萧鸿彦的下落,得到的却是他离开的消息。人海茫茫,他以为相见无期。天可怜见,让他找到最喜欢的人,也找到了最亲的人。

    萧鸿彦猛地一颤,泪水滴在对方的肩头,很快润湿了一大片,抬起手狠狠地抱着对方,带着鼻音,半是喜悦,半是恼恨道:“活着怎么不来找我?害我伤心那么久,害我哭了那么久,害我,害我差点就下去找你和母妃了……”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一向坚强的弟弟掉眼泪,小九有些不知所措,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萧鸿彦虽然把嘴撅得高高的,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止不住。失而复得,他只是需要从失去他的恐慌和压抑中解脱出来,小小的发泄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单纯善良的哥哥,真的回来了!

    见他们破涕为笑,互诉衷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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