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士兵突击之木棉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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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之木棉 作者:未知

    太硬,撞树上没晕,带不回来。玉川书屋”木棉满嘴跑火车,张敏哭笑不得的作势打她。

    “没个正形。”高城一边嘀咕,一边往木棉杯子里倒啤酒。

    叶木棉笑笑,拿了筷子在火锅里边捞边念叨:“咦,肉呢?羊肉、牛肉、午餐肉……”机一连连长拿了一个盘子出来:“给你留着呢,这么晚才来。”

    “到底是老陈最贴心。”木棉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

    “哪是我啊,高城和张敏让留的。搁我,谁睬你啊,说好了吃顿饭,倒好象就你忙成什么样了。”

    “以后可别说我请你吃饭还没带饱的啊。”高城横了一眼,不再理木棉,直接和老六碰上了杯。

    这天张敏的情绪不稳,夸张的笑,大声的说话,左顾右盼,带着恋恋,以前从不沾酒,那天却破例喝了一点,映的双颊飞了红,一双眼睛莹莹亮。眼见到了散场,便要各奔东西,张敏瞅到没人注意,扯过高城,恳切的说:“帮我多看着一点木棉啊,她吃软不吃硬,我怕老这么死扛,总要吃亏。”高城喝得有点高,点头就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木棉是等回了宿舍才发现张敏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啊,不乐意跟我一个寝室啊?”

    “我要走啦,木棉,我让爸爸托了关系,调令下来了,我要到北京,然后借调到一家外企大公司去,都安排好了。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可说不出口。”

    这消息砸着木棉一时愣了神。“为什么啊?我们不是都很开心?”

    “我很开心,是因为有你们,可说到底,我不喜欢这种生活,太闷了,我想要赚点钱,买点漂亮衣服,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交自己想交的朋友,晚上能出去找个地方虚度光阴。”

    木棉想了想,加重了砝码“你就放弃高城了啊?以前是我不好,一直跟你说高城这人实在不怎么滴,可你要喜欢,就是不怎么滴我也可以帮你啊,你别走啊,还有很多时间啊。”

    张敏笑了,象是笑木棉的少不更事,“我能给的时间和机会就这么多,现在,我不乐意了,要为自己活了,我也想明白了,高城也就一棵歪脖子树,总不能为了他放了一整片的森林?痴怨纠缠这种事,我张敏做不来,即然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木棉,我有自己的人生,不高尚,可实在。”张敏说得硬气,可看着木棉垮着的脸,又柔和下来:“木棉,我虽然不喜欢当兵,可不后悔,我给了自己机会,我努力过了,没有遗憾,最关键是,我认识了你,认识了一个好姐妹。”

    这话把叶木棉立即逗哭了,悉悉索索的抽泣起来。熄灯号响了,张敏伸手把灯绳拉了,过来拥着木棉,摸着她的头:“别哭啊,别哭,我这是奔个好前程去了,木棉,你听我一句,也得为自己好好想想,你真想一辈子这么下去?三年优秀学员,在这里做个文职?”她又轻轻说:“我得了消息了,可还没公开,听说上面有意向组建一支女子特种兵部队,在讨论呢,你自己也机灵点,多问问,人总得有个奔头。”

    木棉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我就在这里,我喜欢这里,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就扔下我一个,我也还在这里。”

    张敏叹了口气,她也想起了杨琳,若是总是眨巴眨巴眼睛的杨琳还在,木棉不会这么伤心。

    黑暗里,两个人都不说话,睡不着,带着点依依,便这么沉默了一晚。

    张敏走得绝然,谁都没让送,就象在木棉的身边生生挖掉了一个人影子,留下一块空白,怎么填都填不满。木棉觉得高城得为张敏的走负很大责任,心里埋怨,好不容易回暖的睦邻友好态度自然下降许多,可一块儿来的同学只剩下高城一个,何况张敏走的时候极力嘱托,能帮总还是尽力帮衬。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都说,指挥官是一支部队的灵魂,他的性格决定了队伍的性格。高城坐镇之后,钢七连就真成了“钢”七连,烈火里淬着,毫不留情的重重敲打着。

    十年磨砺才出得一剑。

    问题是,高城的性格宁折不弯,偏偏又极张扬,这使得这支队伍争强好胜到了极点,用叶木棉的话来说,高城的性格象瘟疫一样在七连迅速传播,带着夜朗自大的态度,作茧自缚,可说到底,对于野战部队的带兵之道,木棉不过也是井底之蛙,没有资格指手划脚。

    人人都想到七连来,就好象到了七连就得到了肯定,可真到了七连,经常觉得喘不过气来,松一松劲,可能就是垫底,就象在攀登悬崖,只能咬牙往上。

    照了高城的性子,七连的例会不定期,有时开班务会,有时全连集合,有时便会带有意外或惊喜,他最爱干的事是在野外埋锅造饭,春秋两季,一两个月总要来这么一回,说是当炊事项目练。这个时候,叶木棉总被揪过来美其名曰报道连队活动,其实,就是各色烧烤的大厨一个,烟熏火燎,木棉貌似恨的牙根痒痒,可下回叫她,还乐颠颠的去,还抢着架火开烤,她现在已经不再局限于烤羊肉串这种小玩意儿了,荣升烤鸡烤鸭烤羊,什么都烤,手艺相当不错,颇受追捧。

    木棉的心偏,但凡搞点这类活动,肯定驻扎二排营地,她辣子和孜然放得多,史今受不了,可伍六一极爱,围着木棉腆着脸转悠,揣茶送水,点火添柴,六一一旦服了谁,最好商量,转悠的人可不止伍六一,高城是一准来的,他就馋这口。高城可不帮什么手,可来了大家都兴奋,他好瞎扯,什么历代战役啊,什么奇兵突袭啊,一套一套的,就坐等烤味香气四逸,可甭管从什么话题开的头,最后总以高城与叶木棉相互揭短而告终,什么鸡零狗碎的陈年芝麻烂谷子,再添油加醋的统统拿出来暴晒,把一群兵乐得东倒西歪。高城其实最不喜欢别人揭他老底,尤其是当着兵的面,觉得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威望,可碰到木棉这不看眼色的主,局面总是往他无法掌控的那一边下滑,捞都来不及。

    帮手帮得最勤的其实不是伍六一,而是新兵成才。成才在七连看起来左右逢源,可背地里人人觉得他太精,没有知交的朋友,尤其是伍六一,瞧这个同乡特不顺眼,倒好象丢了他天大的面子,但凡要强的人,对自己人就越是苛刻。木棉知道了,却笑,对六一说,不过是将人分了三六九等,预备等价付出等价收获,不是什么大错,最多算是只有小精明,没有大智慧,坏不到什么地方去,不久,伍六一发现木棉在手把手教成才狙击。

    叶木棉私底下挺佩服成才,说实在的,这兵的天赋不能算好,可对狙击枪的狂热令她自叹不如,只要抱着狙击枪,他就象拥有了世界,任凭蚊叮虫咬,几个小时都纹丝不动,大热的天,趴在那儿,衣服就没带干过,一层一层的结着盐花。木棉就寻思,要自己能保持和成才这样的执着,非得把陈天的牙乐蹦了不可,后来,她被陈天逼着几天几夜趴在野外潜伏,总想起靶场成才的孤单只影。成才心底里其实介意自己是农村兵,接触面比城市兵少,带着点自卑心态,刻意的要显出自己的聪明能干,开始只不过念着叶木棉在七连位子特殊,虽然一没职务二没职位的,可真属于实力派人物,他脑子活,能巴结就巴结,可木棉真手把手的教他狙击,倒把成才打心眼里感激坏了,陈天教了木棉这么久,真不白给,她手里有活,教得认真,也不藏私,成才入了门初得了道就越来越敬佩,觉得叶木棉亦师亦友,是他在七连遇到的最亲近最重要的贵人。

    总体来说,叶木棉在三五三团的日子过得着实滋润,说起来是机关干部的编制,可张干事不管她,跟着连队里混,却没职务和责任,偏偏人人跟她亲近,什么事都拉不下她,这舒坦日子过得和翻书一样飞快,很多年以后,木棉还能感叹当时无所事事的幸福时光。幸福时光总是来得懵懂,去得绝然,往往事后才能明白,原来曾经拥有韶华岁月,点点滴滴都象丝绸般光滑炫目,所以,回忆真是个好东西,总能抚平往事的折痕,柔和棱角,把过往装点的不似真实的温馨。

    叶木棉这段没心没肝的幸福时光噶然而止于某人的到访,她被门口的执勤兵叫出去时看到的是一辆出租车,没熄火,正纳闷着,开车门出来的人极胖,可一双圆眼睛清澈如昔,正是杨琳,木棉几乎是扑上去抱住的,带着欣喜,可也带着悲伤,杨琳看来并没有大好,过多的激素治疗,完全把她变了样,只有脸上的笑容依旧。

    杨琳嬉笑着拍打着木棉,现在她几乎看上去少年老成:“别介啊,我现在胖,你再挤就成油田了啊。”叶木棉听着却伤心,原来瘦瘦小小的杨琳,现在却病得脱了型。

    “我是偷溜出来的,时间可不多啊,一会就得赶火车回去,就是想来看一眼你。”杨琳上下打量着木棉,在她的肩章上流连了一会儿,带着点羡慕,摸了摸。“姐,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张琳拉过木棉,瞅了眼门口的岗哨,往边上侧一侧身,让了让,“我得了信,集团军有意向组建一支女子特种大队,现在还是评估,估计还半年就正式招人,木棉姐,你当初可答应我,要把我那份兵一起当了,我这情景,是回不来了,可我想你准备准备,去试试,你天生就应该站在士兵的巅峰。”

    就杨琳的这一句话,叶木棉想了一夜,然后清晨就请假出了门。

    陈天这天刚上班,就看到门口戳着个笑嬉嬉腆着脸的叶木棉,心里窃喜:杨琳这动作真不慢,可脸上却是一脸的惊讶:“咦,木棉啊,你怎么来了?”

    “陈老师,我来看看你呀。”木棉笑得谄媚。

    “嗯,那看过了,回去吧。”陈天倒干脆。

    “别啊,大老远的,总得留我喝口茶,吃顿饭啊。”木棉倒老实不客气。

    “成啊,那你得坐着等,我还忙着呢,中午食堂见。”掉头就走。

    木棉急了,“陈老师,别啊,我有事呢。”停了停,扭扭捏捏的说,“那个,陈老师,我想回炉。”木棉心里大怨,怎么人家回校看老师都开开心心,轮到自己老师就恨不得往外撵人呢?

    “什么?你安逸日子过多了找抽吧?听说你在三五三团可吃香的喝辣的混得不错啊?”陈天一脸的不以为然。

    “是真的啊,陈老师,你以前说过,我还差着远呢,翻五倍,不是,翻十倍训练量我也认了。”

    陈天上下打量着叶木棉,沉吟了又沉吟,思考了又思考,一副很不情愿的样,木棉的眼光就跟着他转啊转,转得差不多了,陈天才犹豫的开了口:“我这里倒正好有个机会,我们准备搞个调研,对于国内外特种部队的训练进行衡量比较,缺个试验的人,可你得明白,这不是闹着玩的,对于一些先进国家的训练方式,我们只有口头或者一小段的录像这种片言只语,全要靠你自己摸索,可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会相当的艰苦。”

    叶木棉欢呼一声,窜到门口角落就把行李搬了进来,她压根本就没打算弑羽而归。

    陈天唆使张明忠向王庆瑞借人,王团长应的勉强,把叶木棉放牛吃草也放够了,正准备启用的时候,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而且瞧陈天的架式,明明是上好的肉包子打了狗,张明忠就劝王庆瑞,叶木棉这孩子是陈天一眼看中的,就凭他那脾性,早晚有这一天,不是有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借调手序一办,陈天就变了嘴脸,早先时候叶木棉就觉得陈天严厉,可现在总算知道陈天还忒残酷,这日子压根就不是人过的,半年,整整半年啊,叶木棉就觉得自己在崩溃与未崩溃边缘徘徊,觉得陈天倒真没骗自己,可不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找抽不是?

    这次告别的人是我

    叶木棉杀回三五三团时已经脱胎换了骨,用后来的时髦话就是升了级,从灰袍法师变成了白袍,甘道夫成了萨鲁曼,如果说叶木棉原来象剑一样的锋利,炫目耀眼,那现在这把剑已经配了鞘,完全厉练内敛了。报道时,王庆瑞端详着木棉,心里唉口气,咂吧咂吧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孩子是好孩子,可眼瞧着就不归自己了,他就不想,这孩子压根本是人家花了大力气给磨出来的。

    杀回三五三团的第一天,木棉就去了七连,可巧遇到一个兵,提着行李不知所措的站在连队的过道,木棉瞥了一眼,这兵,透着紧张和害怕,可硬挤出个温驯的笑,瞧着一脸的怯懦相。叶木棉颇为好奇,这明显和高城的审兵观点背道而驰,高城尤其恨这种粘粘呼呼,胆小木讷没血性的士兵。

    “新来的?叫什么。”

    那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结结巴巴的说:“我是三连五班的,团长说让我来七连,那个,我叫许三多。”

    木棉冲他笑,带着亲切,“你等会儿,我上去找人去。”

    刚蹦上楼梯口,就听到连部会议室里面传来高城的咆哮:“不要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咱们不要投降兵!”叶木棉一缩脖子,又回来了,谁都有个脾气,可这位爷发飙的时候火头旺,能不沾边就绕道走,要不要人毕竟是七连的家务事,何况,就木棉看起来,那个局促的缩着的兵一准不会合高城的胃口。

    事实证明,高城不要许三多是很有远见的,这兵,彻底拖了史今的后腿,让整个三班苦大仇深,也让整个七连在团里丢了面子,使得高城的小宇宙着实燃烧了一把:防红外的演习,这傻小子愣能藏俩滚烫的鸡蛋,全连三个星期的作业全部泡了汤。

    那天叶木棉看到许三多时,他正佝偻的蹲在操场边,孤单只影带着点无处可去的凄凉,木棉原是去找高城的,瞧见这情景心下一软,走过去站定了。

    许三多抬头,看到叶木棉弯着身子笑嬉嬉的瞅着自己,茫然的站了起来,他记得木棉,这个一踏进七连门就能让伍六一他们情绪高涨的人,这个成才挂在嘴边仰慕的人,也是很少几个会对着自己笑,让自己感到放松的人。

    “许三多,在这里干什么呢?”明知,可是故问,叶木棉的笑容就透着亲切。

    “我……我又错啦。”许三多结结巴巴。

    “反省呢?呵呵,这不怪你,你不懂。”

    “连长说,连长说……要把我拉出去毙了,我……老拖后腿。”许三多执拗的诉说,叶木棉让他不紧张。

    叶木棉看着他那木讷样,不由得叹了口气,“许三多,人生啊就好象一个牌局,重要的不是要摸一手好牌,而是怎么打好一手烂牌。”

    许三多没有听懂,他瞧着木棉很认真的说:“我……不打牌。”想了想,又补充:“打牌没意义。”

    木棉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伍六一他们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许三多了,衡量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沟通方式。“许三多,跑步么?跟着我,别拉下。”

    许三多完全不明白叶木棉的意思,更加茫然的他把这当成一个命令,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起来。

    两个人,跑了一圈又一圈,叶木棉开始只是想让许三多把心事宣泄出来,可跑了一万米,那愣小子还居然紧紧跟着,倒让她提起了兴趣。

    一万五千米,叶木棉没叫停,许三多就紧跟着,可呼吸已经粗重了,又跑了一圈,最后四百米,木棉开始加速冲刺,放了点水,刚够勉强跟上,这回停下来,许三多差点就摊在地上。

    “成啊,这也能跑下来,体能不错啊。”木棉也有点喘。

    “下了……命令就……要服从。”许三多根本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木棉愕然,要过一会儿才能跟上许三多的思路:“这不是命令,可是以后如果你沮丧,可以试试跑步啊,跑得一头汗,就好了,有效!”转身待走,又回过来笑着拍拍他肩:“许三多,别瞧不起自己,你能行,能做个好兵,很好的那种。”

    许三多愣愣的看着木棉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叶木棉其实觉得暴走的高城很有趣,那个极力板着的连长架子一旦分崩离析,就说不出的孩子气,此刻,这个少年老成的连长吼道:“别跟我提起他,我不想听到他,你和史今都魔障了啊?我没看出来他什么地方有一点点优点!”

    木棉坐在护栏上,满不在乎的晃荡着脚,彼此知根知底,她看多了高城的狂暴,对此免疫:“士兵以服从为天职,如果一个兵,接到命令,即使是完全不理解的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问该怎么做,只想着完成命令,那他就是一个好兵。”

    “我没看出来他有这个潜质,叶木棉,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俩鸡蛋,就俩鸡蛋毁了我们三个星期的心血。”

    “你不能要求一个农村兵天生知道什么是热源,什么是红外线,高城,我们学这个学了三年,公平点,这是你的责任。”叶木棉尖锐的指出。

    高城被这话彻底激怒,冷冷的说:“你找我,就是为了谈论许三多?指出我的不足?”

    木棉笑,可带着点慌张,下来的话题她不擅长:“不是。”看了一眼高城冷若冰霜板着的脸“我来是告别的。”

    “告……告什么别?你……你不是才回来?”高城又开始结巴,他把刚刚建立起来的不满抛到了九宵云外。

    “高城,你听说过军区准备成立一支女子特种部队么?”

    “你准备报名?”

    “我已经报名了,并且收到了通知,明天就去报道。”

    “明天……报道?为什么?因为一直做文职?不满意?”

    “不是,事实上,我借调学校前王团长就跟我说过有一个连长位子,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们学了这么些年,学的都是这个。”

    “高城,大开大阖,决战千里不是我的擅长,我喜欢金戈铁马,快意人生,所以我想去。”

    高城看着叶木棉,带着点受伤,这表情在他脸上就有些不搭班:“等你一切都定下来了,才跟我说?”

    木棉冲着高城笑,可带着点心虚:“听说选训很难,我也不一定能选上,选不上,我还回来。”可两个人心底都知道这话不太可靠。

    一时无言,沉默对着沉默,气氛就带着点伤感,叶木棉瞅了高城一眼,摆了摆手:“走啦。”扭头就走。

    木棉觉得,这就好象跟自己的以前在告别,真的走了,就好象切断了过往,未知的前程,让她觉得惶恐,高城想叫住她,可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看着貌似潇潇洒洒木棉的背影,希望她能再回次头,可一次都没有。

    妖娥子,尽出妖娥子

    受训是委托军区特种作战大队来进行的,多年的根基,老a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成熟的训练机制,铁路接了命令,眼皮一扫,就把刚刚荣升中队长的袁朗给推了上去,捎带还有新上任的小队长齐桓——以后总要削南瓜,先拿这批练练手,也算是给袁朗开刃,别人地里的南瓜,削坏了不心疼。

    三十个人,都是经过重重报名、推荐、仔细筛选出来的,已经是军区所有女兵中的佼佼者,可是,还不够。

    袁朗站在列队前来回巡视,硕大的一副墨镜,却没能挡住冰冷不屑的眼神,他即不开口,队列里就没人敢动,四下寂静一片,带着难堪的被动,齐桓板着个脸在后面立军姿,脸色那叫一个黑,两个人虽然临危受命,心里都不乐意。

    “各位,我是袁朗,你们的教官。”袁朗背着手,晃过来晃过去,冷冰冰的说:“军区虽然决定组建一支女子特种作战部队,但是,从实战来说,没有意义,女性,在体能上有不可弥补的缺陷,性格脆弱,非理性,根本不适于作为特种作战队员。”满意的感受到了队列里怒不可遏的眼神,他扫视一遍队里,也就一个还平静如水,这个曾经见过面,就是那次灌得铁路人五人六精灵古怪的学员,袁朗的眼神在她身上稍一停顿,铁路特意关照,这个得好好看着,是自己地里的南瓜,“各位,想要不做花瓶,你们就得卖命。”

    叶木棉站在队列里,她没认出黑超似的袁朗,可没想到当年那个尚属青涩的阳光少年一转眼就成了这么尖锐的利器,这半年来,她看了不少各特种部队的资料和录像,对于袁朗的这类刺激性语言完全免疫,何况,袁朗的话虽然不中听,可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木棉一早就下了决心,这回怎么着都要修身养性,做个合格的受训人员。

    远处,铁路在办公室的窗子前,望远镜从这一小撮受训人员脸上扫过,在叶木棉脸上停住。陈天前不久打电话,让他抢在这边受训前先把这得意门生圈到自己地里,可老a这期的集训才结束,代训的命令已经下了,铁路觉得放这批培训也不错,一切尽在掌握,可进可退,陈天听了冷哼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撂了。望远镜里,叶木棉醒觉什么,抬头,眯眼,往这边望过来,眼睛里精光一闪,而后收敛,低头,嘴角勾一抹笑,铁路对这极端的敏锐度和颇为锐利的眼神十分满意,放下望远镜安了心——陈天看中的,看来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距离太远,木棉瞧不清那个拿着望远镜瞧的人是谁,可估计是哪位领导在看这边的受训情况,也就是说,教官的恶形恶状是在授权范围内,木棉笑一笑,陈天也是这样,一到训练凶的要命,可心底知道真是为自己好,回过了神,袁朗正在冷嘲热讽14号的长辫子,14号脸憋得通红,差点眼泪就滚出来,叶木棉带些同情,可没辙,那话虽然让人受不了,其实道理是有的,来这里留一头长发即不合理也不合时宜。

    齐桓目无表情的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求全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课目训练。”

    面面相觑,简直是匪夷所思,一天,怎么能完成这么多项目?偏偏是真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累到抬抬手指,都觉得是种负担,可要达到的目标仍然遥遥无期,袁朗的怪话层出不穷,尖酸刻薄,狠狠的践踏着自尊,早就知道会很苦,可没想到有这么苦,不久受训人员私底下就管袁朗叫“酸菜”—— 由于说话又酸又臭,典出“翠花,上酸菜”。

    木棉是唯一一个能把这么多匪夷所思项目轻轻松松完成,并且完全达到要求的人,她同情的看着这群在崩溃边缘挣扎的战友,却帮不上忙。

    炼狱而生,才是勇者。

    一个星期,就有三名队员申请退出,木棉站在窗口,目送着她们上车,边上站着的是2号张珏,抱着手,不屑的说:“懦弱,你瞧着,我能撑到最后。”这话是说给给木棉听的,她一直表现凶悍,是余下人中唯一能勉强达标的,因为触手不及,所以颇为佩服木棉。14号吴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嘀咕着:“我也撑不下去了,真撑不下去了。”她在原单位是玩电脑的,自学成才,完全是文职,看上去也秀秀气气,可木棉知道她能撑下去,有没有韧劲,不是看外表的,得望到骨子里去。

    袁朗和铁路也站在窗口,两个人都沉默着,目送着送人的车远去,铁路问:“怎么样?”

    袁朗迟疑:“不行,基础实在太差,我已经适当减少了训练量,可仍只有极少数能达到既定目标。”

    “有没有希望?”

    “渺茫。这样的基础,根本连我们初选的资格都没有。”袁朗这次没有迟疑,他说的是肯定句。

    铁路沉吟了很久,才说,“如果是这样,我会打报告,说明这个意向根本无法达成,要求撤销这支编制。”

    袁朗直视着铁路:“再给一段时间吧,我尽力,希望能跟上来。”

    叶木棉一心想做乖宝宝,可世事难料,临了临了,仍然成了妖娥子。袁朗虽是第一次做带队主官,可做过两次副手,有个比较,就觉得这批南瓜难削:基础差倒还在其次,可真没激|情,以前群情鼎沸,合理要求都当非理性压迫,可现在队里就有一个人能把各项目当玩似的完成,受训人员居然有了合力,唯叶木棉马首是瞻,油盐不进,再寒碜人的话,叶木棉平静如水,队员们就波澜不兴,隐隐约约的倒好象形成了一种对抗,好在,虽然没激|情,可队员们有个标杆,还知道拼命努力,最让袁朗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齐桓心态居然出了问题。

    齐桓是在南瓜的第一次射击训练上受的打击,说实在的,教官们都喜欢在第一节射击训练课给南瓜们致命一击,来老a受训的都是枪王,平时在原单位拽得二五万似的,就觉得自己就是个神枪手,所以教官们喜欢在他们最拿手的项目上打掉嚣张气焰,告诉南瓜:拽什么啊,你就是个菜!可这回有个南瓜蹭的跳进散兵坑,利利索索拼装了枪,根本没在意瞄具的校准,抬手即射,对着几百米外的流动靶迅速打完了一个弹匣,一报靶,二百七十八环,齐桓脸上立刻抽搐了一下,比他的成绩要好。

    回去的路上,齐桓就苦着脸对袁朗说:“队长,我怎么觉得我不够格当教官啊。”

    袁朗眯一眯眼,作沉思状,然后安慰齐桓:“没事,你负重越野比她强。”

    齐桓怒:“靠,我一大老爷们就和一女人比力气?”

    袁朗斜睨他一眼,不急不缓的问:“那你还想比什么啊?”

    “我要求回队加强训练!”齐桓趁机就想撂摊子。

    “想得美,你就在这儿受着,好好反省反省,别不拿南瓜当盘菜。”

    从此之后,齐桓落下病根了,但凡叶木棉有项目成绩超过他,他脸上就会抽搐,后来连袁朗都看不下去了,就跟齐桓交底:“那是老前辈陈天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跟她较劲,你不寒碜,别老把南瓜不当主食。”

    可以共进退

    叶木棉拘谨的坐在办公桌前,她是被训练后拎过来的,袁朗看着一脸警惕的木棉笑:“什么表情啊这是,你以前见过我,不记得了?也算旧相识啊。”

    “记得。”木棉早就认出袁朗,可人家是教官,不提这茬她就装作没那回事。

    “你的老师陈天,曾经可是这里的传奇人物,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袁朗奠出陈天来走亲民路线。

    “噢,陈老师没说起过。”陈天是老a的人这件事叶木棉其实已经猜出八九分,可袁朗现在的态度让她紧张,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步步为营,先撇清干系,留个余地再说。

    “叶木棉”袁朗翻翻桌上的训练资料,“你的条件相当好,相信陈队长在你身上也花了大工夫,甚至没有没必要作为初训人员参加选训,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愿意跟队练习。”

    木棉狐疑的看着袁朗,没有回答,她心想,就听铁树会开花,今儿可看见酸菜开花了。

    袁朗思忖:完了完了,被训傻了,又一个完全对革命同志丧失信心的南瓜,他建立出一个更加和蔼可亲的笑容:“我是说,你想不想来老a?”

    叶木棉的cpu飞速转动,陈老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就我一个?”

    “老a可不是想来就来的。”

    “那她们呢?”

    一针见血,袁朗的笑容终于僵掉了,这孩子反应不慢啊,透过现象,能看到本质,咳嗽一声,袁朗很认真的说:“我得承认,一开始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们能坚持这么久,这么努力,真的很感动。可是,出于种种考量,我们还是认为,成立这样一支队伍并不实际,叶木棉,换作你,觉得她们合格么?”

    “再给一些时间,会好很多。”木棉回避这个问题。

    “过几天就是三个月受训期满,我们准备了报告,这个编制会取消,她们都会回老单位。”他抬头看一眼木棉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可你不一样,一开始,陈天就是为老a培训的你,他肯定也希望你会留在老a,延续他的事业。”他紧紧盯着叶木棉,等待一个答案。

    叶木棉坐在那里消化袁朗的话,看得出来她的迟疑,突然站起来,攥紧了右手,坚决而肯定,一字一句,说:“我。与。她。们。共。进。退。”

    袁朗突然打醒了精神,对面这个人不一样了,就象气势上涨了一截,努力与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而且对立,这让他倍感兴趣,“叶木棉,太不自量力了啊,第一,我袁朗从来不干强令要人的事,第二,你还没资格以自己为赌注和我们讨价还价。”

    叶木棉笑了,她做了决定,整个人就放松起来,“教官,我明白的,人贵有自知之明,而后量力而行。”

    袁朗往后一靠,似乎带着深深的失望,“我很遗憾,叶木棉,作为一个士兵,站在老a受训场上的士兵,可你仍然不明白,特种部队是一线作战单位,需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我们就象一把折刀,时时刻刻准备着张开收拢,在最隐蔽的地方给对手致命的一击,一击不中,很可能折断的便是自己,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热爱生命,珍惜生命,这也是我们作出申请撤销这个编制的原因。”

    “她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我有半年的时间准备,请再给她们一个机会。”木棉冷静,可固执。

    “你仍然决定和她们共进退?”

    “是。”语气肯定,稍作停顿,叶木棉又问:“可是,教官,您刚才说我可以跟队训练,还可以么?”

    “邀请仍然有效,欢迎你的到来。”

    “不胜荣幸。”木棉欠一欠身。

    叶木棉前脚刚跨出门口,里屋门一开,铁路气急败坏的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袁朗居然伸了个懒腰,答道:“就是说,我们种出来的南瓜,准备长别人地里去了。”他瞅一眼铁路,“铁队,我看要不你再给陈老队长打个电话,让他出面劝劝?”

    铁队悻悻:“他撂我电话。”犹豫了会,说了实话:“我打了,让他教训了:叶木棉可能不是最好的战士,可她会是最好的战友,放弃她你会后悔一辈子。——这是他的原话。”

    “那就是说,他不肯出头?”袁朗明知故问。

    铁路一脸懊恼,“早知道就先下手为强了。”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啊,叶木棉能留下来,能归我们中队么?”

    “你又想干什么?这兵太有个性,不好管,你别老想挑这样的兵,一中队长剃刺头可比你有经验。”铁路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抬一抬眼皮:“不过,你要也可以,可得自己想办法,我给你个机会,留住了就归你们队。”

    “切,也就一突击手,我这是给你解决难题,一中队长什么眼光,你塞给他他都说不定嫌寒碜。”袁朗放低身段,作哀兵状。

    “嘿,想空手套白狼啊,我可就给你这一个机会,等回了老部队再想法子调人就不归你了啊。”铁路睬都没睬他,径直走了,难题转加,背影明显带着点轻松。

    夜间训练,队列里,叶木棉排老末,眼观鼻,鼻观心,特别特别的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队员几近惊恐诧异的眼神,他们被吓到了,先是早上列队横空出世的多了一个新人,还是个女兵,后来下午的射击训练这新人一枝独秀的震憾了这批很见过世面的老a,这是新人么?这是新新人类!

    两头赶场子的袁朗站在队列前明显感觉到了队伍里弥漫的马蚤动,“叶木棉,出列!”他背着手看着木棉沉着的出列,“这是我们的新成员,以后跟队训练。”袁朗忽略了大段前因后果,直接把木棉既成事实的划到自己队里。

    来路不明的叶木棉敬了个礼,归队,看上去完全无害。

    城市战训练基地,潜入训练。

    袁朗在六楼的屋顶,持枪,居高临下,锁定了目标。狙击镜里,叶木棉动作敏捷,利落,但与队友的配合仍显生涩,这么轻易的被锁定,还是不够老练,袁朗定一定神,瞄准,就在扣板机的瞬间,木棉突然弹了出去,子弹堪堪擦肩而过。

    墙、窗、栅栏、树木、岩石、甚至停靠着的废旧交通工具,一切可以利用的边边角角,跑、跳、攀爬、翻滚、纵身跳跃,叶木棉就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穿梭,出现、隐匿、消失、又冒了头,象个精灵一样飘忽不定,空翻、猫跃,飞檐走壁似的速降、跳升和飞跃,整个城市街道就是她的表演场,袁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极速的表演,并且在最后试图射击,仍然旁落——太快,而且完全无法预料运动轨迹,叶木棉彻底消失在街角。

    十五分钟后,袁朗刚刚捉出第六名企图潜伏过去的队员,动物的灵敏感觉让他突然持枪转身,背后,叶木棉瞄准着自己。袁朗笑,把枪往地上一放,满不在乎的报怨:“我不喜欢别人用枪对着我。”

    “我也不喜欢。”叶木棉耸耸肩,缓慢的放下枪。

    “士兵,你违规啊,这是潜入训练,不是对抗”,袁朗仍旧笑着说。

    “我以为你想要问……”“话”字还没说出口,袁朗突然笑容一敛,身形暴长,虎扑过来。

    叶木棉反应奇快,没理会刚刚离了手指尖的枪,没有时间,近距离搏击,太依靠枪械不是个好习惯,袁朗心里赞许,陈天教的很周到,可他没想到,叶木棉不退反进,趁拳式未老,居然迎了上来,贴身,用肩、肘、腕、指、瞬间的暴发力缠斗,咏春寸金。

    都是以攻代守,以快制快的打法,袁朗占了先机,木棉路数奇诈诡异,都吃了点亏,须臾分开,两人都半蹲,起防御式,象豹子一样审视着目标,散发着锋利,寻找对方的破绽。

    袁朗先松了劲,他随意的一靠,脸上恢复了慵懒的笑:“那是什么?”

    “跑酷,一种极限运动,意思就是障碍物训练者,简单地说就是以最有效和最快的速度,从一点赶到另一点,一切台阶、围墙、屋顶,窗、边角都可以成为可以攀爬、穿越的对象,能够有效提高征服“城市丛林”的能力,有传闻这是法国士兵在越战中发明的,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将其作了一项极其重要的训练科目,这将大大提高他们对于城市战争的适应力。”叶木棉平静的象在课堂背书,观察着嬉笑的袁朗瞳孔在那个瞬间收缩了一下,心中大喜:有门!

    “条件?”

    “给我们多一点的时间,多一次机会。”

    “我们”两个字有些刺耳,袁朗不笑了,眯缝起眼睛,端详着木棉,倒象在看一个怪物:“理由?给我个理由。”

    叶木棉大大咧咧的席地一坐:“教官,当女兵不容易,话务兵、卫生兵、军校出来也不过后勤、机关,这回,好不容易开了一扇门,有个出路,总得想办法把这门给抵上,我们这批不济,可也不能断了后来人的路。”

    “你觉得有能力抵着这门?”袁朗带着点讽刺。

    木棉想了想,不缓不急的说,“教官,你小时候用门夹过核桃么?弄不开,往门轴后一放,拿门那么一夹,方便,我小时候常干,没少挨我爸骂,门容易坏,即使不坏,可也关不严实了,老漏风。”她正视袁朗:“我没能力改变教官们的决定,我只是想让教官知道,女兵,只要给机会,能做到和男兵一样,门能不关上最好,要是这回关了,怎么着都得给下一批有志愿的留条缝,让她们有个盼头。”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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