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士兵突击之木棉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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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之木棉 作者:未知

    什么老师带什么学生啊,陈天第一次进去在里面闷了三天。

    到了晚上,陈天亲自去牢房放人,看到木棉正在和一支以色列伽利尔556毫米突击步枪较着劲,一脸憔悴,陈教官毫无怜悯之心:“回了回了,关门打烊了,明天要上课的。”又扔一光盘给木棉,这里的所有拷贝资料,一个星期,背熟了。”

    木棉倒有心讨价还价,被陈天一瞪,噎了回去,立刻人仰马翻,这法灵验,叶木棉一忙就顾不得装狼外婆,也不走忧郁小生路线了,立刻恢复了狰狞本性,一帮子不认好歹的家伙终于舒了口气。

    无神论者

    军校学习偏用于实践,科目的理论课结束后往往会找个实地进行验证,这时便会把学生们拉出去,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实地训练,一般都找那偏远的基地住上近一个月,有时还会在野外扎营,虽然生活有所不便且往往伴有考核,可对于过惯了沉闷生活的学员兵来说,简直是放鹞子出笼。

    指挥系一中队考核军事地形学时正是六月多雨天,又闷,又热,又潮湿,一车人仍然快活的要命,结束了这门考核就要放暑假啦!可这回拉得比前两次都远,车子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外基地,周围完全已经是农村了,木棉看得倒稀罕,她连玉米杆长什么样以前都没见过,趴在窗边乐滋滋的看着鸡飞狗跳。到了基地,自由活动,晚上考核方位角行进,两人一组,每隔二十分钟放一组人,沿途的不同位置有教员放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方位,学员们根据方位角,按指北针测量好方向找到纸条,最后全部交到教员手里核计成绩。

    日程排得颇满,天一黑就开始了考核,一区队先来,眼瞅也轮不到自己,趁着夜黑风高,叶木凑了四五个人,猫了个没人的地就轮流开始讲鬼故事,什么日光灯来回转啊,上厕所灯熄了啊,什么标本室福尔马林池子里尸体翻身啊,凡正什么寒碜什么来,荒郊野外的,又没什么星月,基本对着也瞧不太清楚边上谁是谁,那晚风吹得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这回轮到叶木棉说,木棉说这个拿手,不显山不显水,平平静静的叙事式,话说,一个女学生上完晚自习刚出教室,却看到另一个女学生抱着书本进教学楼,她好心,说:同学,教学楼马上要关门了,那女生却不理她,径自往前走,这个女学生就追上去,到了转角就已经不见人影了,就有些害怕,摸到了教室门口,从钥匙孔往里看,正看到一只红眼睛往外看,正说到这里,冷不防有人闪过来拿手电从下往上照着自己脸,稀里哗啦的就倒了一半,伴着尖叫,惊呼,磨牙,吞口水,吸冷声……各式各样的声音,连始作俑者叶木棉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拿手电照着定睛一看,乐呵呵没心没肝站着的正是高城,立时一拥而上,按胳膊摁腿就是一顿教训,叶木棉旧仇新恨,上去趁乱就踢了两脚,“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啊,下狠手了啊”高城从一堆手脚中挣扎着起来,一边嚷嚷“无神论,听说没,你们的表现说明这么多年无神论教育的失败。”

    “那是条件反射,我们就什么都没干,你这种愣头青冲过来往人群里一站也怪吓人的。高城啊,长得不怎么的其实不是你的错,可跳出来吓来就是你的不对了,还要打手电,那就不是一般吓人这么简单了。”叶木棉反唇相讥。一级战备,喜得一群人立即退后三步津津有味的隔岸观火。

    高城不信这邪,他自诩少年才俊,从小就没断过女孩子喜欢,对自己长相倒颇有把握:“忌妒了吧,忌妒了吧,我说叶木棉,你别老这么小心眼啊,看别人长得好点就容不下别人,非要口是心非,指鹿为马。”

    “我怎么可能指鹿为马呢?这么张马脸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指成鹿呢?”怒气值明显又升了一级,不错不错,这架还有点份量,不需要煽风点火了,众人又后退一步。

    “我这……叫……叫马脸,我这叫……马脸,怎么你妹妹这么不开眼啊?”高城抛出重磅炸弹。边上一群倒吸一口冷气,暴发,肯定要暴发了。

    果不其然,叶木棉窜上去就抓高城领子,一手就指着他鼻子:“不许说我妹妹,一个大男人,寒碜不寒碜啊?”

    “事不过三,你第……四……四次了啊,叶木棉,指着别人……鼻子是很不礼貌的啊,你懂不懂啊,还成习惯了?”众人摇头,高城怎么一急就结巴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啊,特别遇上叶木棉,这多影响战斗力啊。

    “哼,你需要别人对你礼貌么?”

    高城冲着叶木棉嘿嘿一笑,露了露森森的牙口,嘎巴一口,就把她食指咬住了,这招电光火石,君子动口不动手倒谁都没料到,局势有了大逆转,一群看热闹的都傻了眼。

    “咣当”木棉的脑袋当了机,立刻醒了过来:“放开,你属狗的啊,还带咬人啊。”

    高城明显加重了咬合力。

    “喂喂,张嘴啊,我扣板机的手指啊。”这种危急时刻,叶木棉惦记的居然是扣板机,陈天就算在九泉之下都可以含笑了。

    高城估摸着以叶木棉的性格,这话已经是底线了,再放软话可能性也不大,倒松了口。

    叶木棉即得了自由,嘴上便要讨便宜,举着根手指,往高城衣服上擦了擦,又擦了擦:“喂,你没什么病吧?打过疫苗没有啊?”

    高城一边往地上吐唾沫,一边反问:“你不会有寄生虫吧?”

    “有,我还在手指上涂了砒霜,怎么没毒死你啊?”木棉想想到底是吃了亏,哼了一声,悻悻就走。

    没热闹可看,一群人也只得散去,高城站着,想想忍俊不禁,倒底笑了起来。

    小叶飞刀的诞生

    第二天晚上,一区队还余下的几组走完了之后就轮到二区接上,杨琳走了之后,木棉队列排第一,自然是第一个出发,她和石头一组,行进顺利,眨眼找到了九个点,最后一个点居然是坟地。

    阴风大作,漆黑一片,木棉和石头在乱坟堆里穿行,找最后的一个标志——一枚衣架,木棉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暗骂自己昨天聚众讲鬼故事的鄙劣行为。

    才刚找着,石头声音颤颤悠悠的就起来了:“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极远处,飘飘荡荡的过来一点灯光,木棉眼力好,看了又看,认出是手电筒的光,她脑子转得飞快,自己与石头一路顺风顺水,二区队第二组怎么着也要二十分钟后放出来,肯定是一区队的谁耽搁了,当下恶向胆边生,居然顾不得害怕,拉着石头往坟堆后一趴,就想吓唬人。可说是看见了光,离得却很远,等了一会儿,只听到背后不远树上一只什么鸟“hoohoo”的尖叫,声音凄厉,黑呼呼的荒野坟头,听得人渗得慌,木棉捡了块石头,反手就一石头,想把它惊走,就听到“啪嗒”一声,居然一击命中掉了下来,石头吃了一惊,可反应颇快,窜上去就捉住。

    叶木棉目瞪口呆,大黑的天,连什么都没看到,这只笨鸟怎么就真被打中了呢?石头转脸来,眼睛泛着绿光,连声音都带着点谄媚崇拜:“是只枭子,老大,你真行啊,这么黑咕隆冬的,一击命中啊?”

    “你们在干什么?”埋伏了半天,人没过来,这会儿倒正赶上,原来是一区队的小胖子那队。

    “我们老大,拿石头打中一个鸟,帅吧?百步穿杨啊。”石头把木棉的光荣事迹立即就坐实了,现在再给木棉个脸,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不会吧,有这么傻的鸟?我看看,我看看。”小胖子抢上去,“哟,是个猫头鹰,还挺肥。”

    木棉倒愣了愣,这什么形容词啊,合着小胖子看动物的依据老是肥不肥,这又不是烤鸡。那只猫头鹰其实真没死,这会儿挣扎起来,小胖子倒干脆,一板砖就拍上去,那可怜的呆鸟又不动了,小胖子笑得那个欢噢,一口白森的牙在黑暗里也闪着光。

    “小胖子,你把它打死了啊?”叶木棉倒心里颤一颤。

    “这么呆的鸟,还活个什么劲啊?不落我们手里,也得落别人手里。”小胖子理直气壮的说,边和石头使眼色。

    等到回到基地,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了,木棉才要睡会儿,就听外面“咕咕”的叫,那是石头在学杜鹃,分明是叫自己,木棉本不想理会,可这破石头没完没了,一直叫个不停,木棉怕这假杜鹃终于也啼了血,又怕再把教员招来,只得猫了出去。石头一脸兴奋,拽着木棉往僻静处跑,果不其然,一小撮人正围着个锅等夜宵——猫头鹰汤!木棉瞅一眼,都是熟人,经常外出“偶遇”,高城也在,背着手,苦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估计是小胖子把他从床上挖起来的。

    小胖子一边往锅子里撒着不知道哪里摸来的盐,一边笑嘻嘻的往锅下加枯树技,木棉往里看了看,分解的尸体,在沸水里翻滚,水面飘着油花,里面居然还有几根葱,便怀疑的看着小胖子,这锅,这盐,这葱不会是偷的吧?本着不知道不为罪的定理,叶木棉把冲到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两眼一闭,稀里糊涂总没错。

    “这些家伙哪来的?”高城问的,他就不是被糊弄的主。

    “厨房拿的,一会儿再还回去,就这两根葱,可找死我了,愣没找到姜,你说就这点破玩艺,藏这么好,至于么?”小胖子拿着个大勺,颇有点炊事班班长的架式。

    石头往木棉身边一站,有了底气,就开始吹嘘,眼瞅着就把叶木棉演变成了小叶飞刀,木棉只好保持着一脸僵硬的笑,就差没象大侠一样供手示意,好在,小胖子压低了声音欢呼一声:“成了成了!”,一人发了一双树技的筷子,一拥而上,石头眼疾手快,抢着块腿肉,递给木棉,他现在已经荣升木棉的正牌头号粉丝。

    木棉心里腻味,这东西能吃么?夹着颠来倒去那个研究噢,就是没敢放嘴里,高城倒不挑,咬了块,看看木棉还在犹豫,含糊不清的说:“别瞧了,再瞧也瞧不出花来,不想吃就别勉强啦。”木棉一听这话,眼睛一闭,就给塞嘴里了,野味肉紧,带点燥味,很有咬劲,味道真不咋样,扭头挑衅的看着高城,高城冲她嘿嘿一笑,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出奇,自顾自抢鸟肉去了。

    多年之后,木棉吃过不少野味,但是记忆中最好吃的恐怕是这一顿,虽然,有人告诉她,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毕业的困扰

    都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三年下来,叶木棉和高城已经泾渭分明的有了高下,相比之下,叶木棉一技独秀,军事技巧、擒拿格斗,各枪械射击遥遥领先,奖状一张一张拿;高城则更偏重理论和整体配合作战,各兵种特性弱点,各战役战术,以数据统计到分类类比,文章一篇一篇发,可这俩让众教官老大欣慰的捧在手里的心肝宝,临了临了却愣是找不着婆家。

    高城的问题是,这拧主硬要下连队,其实他本人倒是咬着牙奔向明媚的阳光暴晒,没有借用过一点荫禄,可架不住树大招风,要把这主领了回去,倒底是不是请了位太爷,谁也说不准,庙都小,供不起这尊大菩萨,万一内部有点鸡毛蒜皮,这爷可上头有人,还是直通的那种,保不住后院就起了火。就算太太平平的领回去,这孩子也争气,那也不好处理啊,重用了,有溜须拍马之嫌,用轻了,人家孩子好好的,凭什么不给别人升啊?那不是不看僧面,到底还得惦量惦量佛面啊,成绩再好,也不贪这口,所以一推荐高城,都摇头不迭。

    木棉的问题,还要简单,女的,我往哪儿放啊?女排长?女连长?不合适啊,技术再好,也得往后勤、机关这块放,可这成绩,她愿意么,那不安心工作,顶个什么用啊,还不如要个卫生员。

    别看各单位一到毕业分人,天天颠吧颠吧的往学校跑,跟跑娘家似的,又整天盯这个盯那个的要好兵,撸袖子使绊子抢人,可那算盘都打得贼精贼精的,山竽若是烫手,那是决计不沾的。

    陈天偏心偏大发,这会就急了,跟老张商量,实在分不掉,就先让高城和叶木棉留年校,自己盯着再历练段日子,自有那地方去,算是自产自销总成吧?断不能让这两孩子就这么废了。张明忠冲他嘿嘿一笑,特憨厚的样子,拍了拍陈天的肩,背着手就溜达走了。

    隔天,三五三团的王团长庆瑞就撞上门来了,他和张明忠原本就是战友,一个屋檐下住,一个锅里吃的饭,关系不是一年两年,往后张明忠当了教官,凡是手里的好学员铁定归王团长,也算循私。老张对王庆瑞算是知根知底,这位只看成绩办事,走得正,站的直,就算别人不敢要的兵苗子,他肯定要,更何况王团长和高军长也有渊源,是看着高城长大的。张明忠心里明镜一样,高城不是他的学员,可他预料到分配去向会有难处,特意让王团长晚来几天,别让陈天象宝似的捂着藏着。

    王庆瑞和张明忠是真不客气,拖过他的茶缸子,喝了两口,一边嘀咕着埋怨茶叶不好,不是花茶,一边哗啦啦的翻着老张的学员名册,完了指着一个名字问:“这是哪个?”

    张教官探头,一眼就看到指着的正是叶木棉,笑了:“这个你放着,陈教官当宝似的,想让她留校盯一年,放他自己那儿去。”

    “这不是你的学员么?”王庆瑞不满意了,“有陈天什么事啊?”

    “你看这指标,啧啧,兵真是好兵,可惜是个女兵。”张明忠添油加醋,要留校那是气话,他和陈天都是老派军人作风,总觉得没下过基层,怎么都不算真当了兵。

    “是个女娃娃?”王庆瑞倒吃了一惊,转着圈琢磨,放手吧,心里舍不得,带回去吧,怎么安排后续是个问题。

    “呵呵,说起来,高城和叶木棉也治了三年气,要是两个都放你那里,倒也热闹。”张明忠再添把柴,“俩个人要不是掐架,也不能有这成绩。”

    “要了。”王庆瑞大手一挥,定了下来。

    “都是好苗子啊,”张明忠倒作出舍不得的样子,“你一下挖了陈天两块心头肉,这我得和他好好商量商量,人家不一定舍得放。”

    王庆瑞眯一眯眼看着张明忠,乐了,“就你那点小算盘?老伙计,说吧说吧,别跟我绕那点花花肠子。”

    张明忠也没打算瞒:“还有一个女兵,也陈天那队的,你一块呼噜过去吧,反正要一个也是要,两个也是要。”

    “我知道,张卫华那家的丫头,打过招呼的,一块一块吧。”

    议和

    就这么毕业了,离校最后一天晚上便是聚餐,大食堂里,一桌一桌的排开了,老气横秋的毕业生,自以为自己已经长得足够大,经历了足够多,带着蹦出校园一展宏图的兴奋,告别青涩学生时代的惶恐,以及离别的惆怅,一个个五味杂陈的坐在桌前。

    啤酒畅开供应,吃到一半,已经没人乖乖坐在桌前,熟悉的,不熟悉的都碰一碰杯。叶木棉想起一个人来,拿着杯子踅摸着挤了过去——吴大魁黝黑的脸已经微红了。都传说吴大魁成绩很不错,有好几个单位抢着要,可他偏偏要回老单位,木棉记起初见时吴大魁曾说:我毕业了就回去,我要守着兄弟们平平安安的。话尤在耳,掷地有声,毕竟是做到了,木棉又高兴,又伤感,倒了一个满杯恭恭敬敬的敬酒,她心里尊重这人,可说不出口,搜肠刮肚只说:“师兄,帮我看着点小唐啊,这小子就会添乱。”

    吴大槐嘿嘿笑着应了。

    一路被了逮着喝了好几杯,到了一区队的位置就被留住了,虽说原来是德比之战,可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人不敬重木棉的,七分酒情,三分人情,这些年走过来,也落个情份。这边喝过一轮,再回自己区队位置木棉就瞧出不对了,酒量不好的有拿着酒瓶子抹眼泪的,有抱着同班的啰里啰嗦反复要别人给自己写信的,有原来有意见相互没完没了道歉的,可甭管有多醉,见了她,一窝蜂的上来敬酒,木棉实诚,又仗着自己有几分酒量,任谁敬酒都是满杯,喝不下也得硬喝,总不能偏着谁,这些好兄弟,从此东西南北,天各一方,再想见着,要看有没有机会了。

    酒愁催离愁,这酒,越喝越是伤感,一群人轻轻的唱着校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唱的人渐渐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一遍一遍,带着苍凉和悲壮,叶木棉借着酒气就红了圆圈,觉得今儿这酒怎么不上头反上眼圈,摒了摒,瞅了个空档就转了出去。

    高城正过来找木棉喝酒,遍寻不着,便从侧门出去,外面是小小的一个门廊,壁上一盏昏黄的灯,带着部队特有的绿面白底的搪瓷圆灯罩,笼成了一个圆锥形的光晕。不出所料,依墙的正是叶木棉,蜷坐着,双手抱着小腿,头埋在膝盖上哭得稀里哗啦。高城笑着摇摇头,还以为这家伙能硬拽到什么时候,转眼就躲这旮旯来了,他走过去,并排坐下,用肩撞撞木棉:“喂,哭什么啊,又不是生离死别,瞧这点出息。”木棉抬头望望,泪眼婆娑,高城这才发现原来她醉得不轻,立刻抛出议和条款:“叶木棉,要不,我们讲和吧?老这么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木棉口齿不清的同意:“嗯,不争了,不争了,高城,以后要找个抬扛的人都找不到了啊。”当下两人伸出拳头相互敲了下以示达成某种协议,里屋还在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可声音就带着哽咽了,木棉听着听着,眼泪又泉涌而出。高城犹豫了下,伸长手勾一勾木棉的肩,把她按到自己怀里,一边轻轻拍打,一边柔声安慰:“不哭了啊,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还转不是?”

    叶木棉伤感的不轻,现在跟谁都不是阶级敌人了,瞅着都是自己手足,好弟兄,她哭得眼睛肿鼻子红的,埋在高城胸前,拉起衣服前襟就开始抹眼泪。

    高城不无担心的看着大雨磅礴的木棉,照这个趋势,叶木棉估计会就地擤鼻涕,好在木棉发泄出来,到底酒多了,没多久就渐止。

    “叶木棉,我没跟你说过哈,其实,我们分在一个团里。”高城衡量再三,决定抛出爆炸性新闻。没反应……伸头一看,木棉早就沉沉入睡了。高城笑一笑,头一低,木棉的头发便磨到了下巴,天良交战,一时把持不定,索性把下巴往她头上抵一抵,嗅到木棉的头发带着的太阳和青草的清香。

    第二天,叶木棉醒来,就在床上呻吟,头痛欲裂啊,宿醉果然不是好东西,正迷糊着,张敏一脚把门给踹开,看到木棉醒了,叫道:“快起来,快起来,接下,可烫死我了。”她手里端着帮打的早饭,木棉顾不得装深沉,从床上蹦起来去接过,张敏看着叶木棉光笑,也不说话,笑得木棉汗毛一茬一茬的立起来,狐疑的看着她,张敏却不肯说,她一直摒到木棉吃早饭才开始笑话:“酒醒啦,木棉啊,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唱歌了。”木棉立刻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张敏又问:“你知道昨天你怎么回来的么?”木棉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迷茫中摇头。张敏哈哈大笑:“你一边唱校歌一边回来的,回来躺床上还唱。”叶木棉扑哧就把粥喷了出来,脸刷的红了。张敏还悠哉悠哉的接着说:“也好,灭鼠,估计这一幢楼的老鼠都给你吓跑了,叹为观止啊,木棉,令人刮目相看。校长要听到你这歌,估计得哭死过去。”木棉连耳根子都红了。

    虽说没脸见人了,可该走的还得走,木棉溜出去跟郭老头道了别,又跑到陈天那里,说了道别,却又不肯走,磨叽磨叽的站着。陈天知道她心事,便告诉她:“还差远了呢。我早说,人家的训练量是你五倍,都得吃得苦中苦。”他拍拍木棉的肩:“叶木棉,十年磨砺出一剑,下来要你自己把握了,你去的地方,是个好部队。”

    叶木棉在三五三团的幸福生活

    在来接人的车上,叶木棉横过来竖过去的看着高城,越看越是不顺眼,心里寻思怎么这么忖,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天天斗法,也累啊!

    高城被这种嫌恶的眼神看的有些窝火,强压情绪好声好气的说:“叶木棉啊,以后是战友了啊,昨天我们也说过了,要好好相处,老是这斗鸡似的不太好吧?”

    这话倒见效,木棉乜斜着看了一眼高城,立即把挑衅的眼神改为不信任:“不可能,我怎么会签订这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高城被噎了一口,一时无话可讲,只好坐下不语,恨的牙痒痒。

    可木棉毕竟没有得意很久,一眨眼高城被分到三五三团七连二排任排长,张敏分在团部机要处收发,叶木棉分到了宣传科团报编辑社,按说这工作安排倒也合适,可木棉心里不喜欢,她喜欢铮铮的训练场,觉得那才是自己的天地,尤其是见过了团里头号笔杆子张干事,心里就更郁闷了——南辕北辙的两路人,说不到一块去,顿时就蔫了。

    这天黄昏了,木棉坐在操场边的小坡上发愣,冷不防被人踢了脚,扭头却是高城,一脸的坏笑:“可蔫了好几天了啊,再这么不死不活的可就矫情了啊。”自顾自的就一屁股坐下来。

    “不会好好打招呼啊,老踢我干嘛?”又看看高城的神色:“荣辱不兴啊,瞧瞧你这嘴脸。”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坐着?什么都不干?那可真废了啊。”

    “废就废了呗,没什么区别。”

    “瞧你这点出息,但凡有点不如意,就想着卷铺盖回高老庄。”高城给了个鄙夷的笑,却正色说:“叶木棉,其实谁刚来军队都是别样世界,都一无所有,可你太理想了,你总要求每件事都成功,每件事都顺心,一遇到坎就坐坎边上考虑是不是往回缩,你想啊,越障这么多深坎也不是过来了?再高的障碍不是也翻过去了?不就争宁折不弯的这口气么?”

    木棉歪着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城,诧异的问:“行啊,高城,没看出来啊,还有做指导员的潜质,这话是你说的么?”

    高城挠挠头,老老实实的说;“不是,我爸说的,这话是他说给我听的。”

    “说你退缩不前?”

    “说我太勇往直前,宁折不屈。”高城颇有些自嘲,可看得出来,他对父亲指责的这个缺点毫不介意。

    木棉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很爽快的说:“成,高城,这回算你说得对。我喜欢当兵,就得在这里呆着,就得自己看着自己,不然就废掉了。”她拍拍高城的肩,“记住,以后我要再想着卷铺盖,提醒我高老庄。”

    高城极力板着脸,可看起来不太成功。

    “高城,你爸很厉害啊,我听张敏说你家搬北京去了啊,是很大的领导么?”

    “没的事,”高城站起来摆摆手,“吃饭去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好在,团报工作活络,倒不是坐班,叶木棉天生好动,又极爽快,很容易交到朋友,没几天就和连队打成一团。她曾经写过一两篇报道交给了交给了张干事,等团报上再刊登出来除了名字还是自己的,事情似乎依稀是这么回事,可文章木棉敢说见都没见过,张干事显然把它拔高到了一定层次,没有五到十年的政治修为还真瞧不出来这么件事还能从这角度去考虑,木棉看着报纸上署着自己名字的这篇文章,就象看着个一手扶持的穷亲戚,突然阔了,胖了,自己是绝不敢认了,要再攀上亲,得看对方是不是愿意放下身段。木棉思前想后,与张干事长谈一次,决定以后只负责采风,文章都由张干事写,叶木棉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千万别署自己的名字。

    从此,叶木棉美其名曰体验生活,优哉游哉的拿着架相机四处溜达。

    二排的二排长

    相机不过是傻瓜机,叶木棉这个粗人也不过手比较稳,什么近景远景,光影留白一概不知,照片拍的粗糙,张干事大摇其头,可广大兵们却热烈欢迎,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照片上留的人影儿认得出,能往家一寄就成。木棉为人豪爽,不但自己拍的照片记下班排名字,多印一份送过去,若有人找上来要求照个也是有求必应,宣传科一个月配给的胶卷也就这些,叶木棉平时大大咧咧,在这上倒皮薄的紧,不好意思多领,好在自己开销也不大,贴钱买点胶卷,冲洗几次倒也足够,可她跑的连队越多,认识的人越多,照的相也就越多,渐渐手就便有些紧,木棉家教便是疏财仗义的江湖人,津贴不足便少用点,倒毫不为意。

    有人喜欢就有人忧,开始跑连队各连队的干部们倒也支持配合,部队就讲究点荣誉感,在团报上露个脸,毕竟也是一种对工作的肯定,可叶木棉来便带着个相机,你说记者带个相机那倒也正常,就是士兵手中的枪嘛,可架不住你没完没了的拍啊,特别是训练的时候,士兵们一有了镜头意识,就个个突然不自觉的希望木秀于林,要么动作僵硬,要么追求优美化,技术变型不是一点点,完全被风摧的稀里哗啦——原来翻得过的障碍,打得中的目标统统废掉,训练成绩下降了一截,可气叶木棉举着半天相机,看到没通过的还要啧啧的嘬几下牙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

    所有的连队都跑过了,叶木棉独独没去过七连,早听说钢七连,那就是三五三一把刀,对敌人是尖刀,对训练是剃刀,对自己是剔骨刀,可瞧着高城那意气风发的得意劲,木棉就不爽。所以她站钢七连门口看着边上的一面影壁上写的整篇士兵入伍宣言,不自觉的作了个吞咽动作,牛啊。

    七连自己的训练场地上,两面带着穗的钢七连旗帜唰的举起,一面“浴血先锋钢 七连”,一面“装甲猛虎钢七连”,高城一脸郑重的站在一旁,今天是他排里白铁军和甘小宁的入连仪式。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叶木棉听着全排吼出这样的连歌,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在澎湃涌动,她很羡慕高城,和这样的一支连队在一起,是一种幸福,她喜欢上了七连,也顾不得与高城的往日龌龊,立心立意在七连蹲点,毕竟与高城三年同学,到了陌生环境,再纠结不清的关系都带着熟络与回味,木棉泡得最多的还是二排。

    是时,高城没空把木棉踢出去,他正忙着给他排里的兵们打上什么是军人荣誉的烙印,不,应该说,高城忙着给他手下的这些个兵打上什么是三五三团钢七连二排荣誉的烙印,用叶木棉的话来说,就是通过某独裁者的煽动,滋生蔓延出空前团结的凝聚力,以此满足个别人变态的虚荣心,可在野战部队这个荣誉感极其膨胀的地方,他这一套还真有人乐此不疲的追随,比如说伍六一。

    叶木棉总觉得,六一根本就不是肉做的。他从上到下就象钢铸的,硬得硌手,冷得寂寞,只有对牢五班长史今,他才会显露孩子一样的神情。而史今,则很象一个人,那个引着自己走过新兵的门槛的人,那个温润如玉带着大哥似的包容的人。木棉有时看到高城看着史今的眼神,就象他看着陆峰一样。

    伍六一特烦叶木棉,一个机关尉官,兵没兵样,疲疲散散的往边上一靠或一蹲,举着个照相机不务正业,仗着自己是高排长的同学,硬赖着不走,你说怎么一个学校出来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伍六一就觉得,叶木棉就是好好的二排身上的一块狗皮膏药,完全多余且不时宜。

    新兵白铁军和甘小宁还是完全没长开的两孩子,五班长史今乐呵呵的领了回去,细心教导,慢慢磨砺,可临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这天是手榴弹投掷训练,落大圈的算合格,投进小圈的算优秀,高城亲自画的圈,比常规的要小一半,远一半,这难度基本没人能沾到小圈的边。为了体现手感和重量,手榴弹是真家伙,一般作势拉一拉引信,可白铁军第一次站那儿扔,不知道中了邪还是被叶木棉举着相机吓了下,他直接把引信给拉下来了,到底是新兵,张了张嘴,自己彻底蒙了。

    叶木棉和高城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木棉离得近,把相机一扔,一个箭步冲上去,抢下了冒着烟的手榴弹,就手就扔出去,一边狠手把白铁军往后推,白铁军是真吓傻了,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木棉只得趴上去护住,忽觉得猛得一个人扑在自己身上。

    “轰隆”一声,直接炸了,训练场地小,高城贪心,这圈画得远了点,靠近了越障区,把越障设备炸得摇了摇,直接塌了下来,又是一声巨响。

    扑来过压住木棉和白铁军的是高城,板着脸爬起来,就训白铁军:“你想什么想啊,这是闹着玩的么?”木棉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看看小白没事,就是有点呆,象条鱼似的张了张嘴,可楞说不出话来,再被高城一吼,瞧着小脸发白眼泪就在眼圈里打着转。

    “高城啊,你这圈画得可有点小啊,差点没扔进去,毁了我一世英名。”木棉胡乱打岔,又拍拍白铁军:“哟,孩子,我知道你对越障一直怀恨在心,可也别这么干啊,你瞧着你们排长,一直嫌这越障矮,你不是助纣为虐啊?”

    她在这边胡言乱语,那边一群人围上来,甘小宁突然叫道:“排长,排长,你受伤了啊?”果然,顺着高城的指尖,滴答滴答粘稠的液体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腥红的花瓣,让人心悸。

    “嘈嘈,嘈嘈什么啊!还嫌不够丢脸?”高城一脸的不耐烦,倒好象那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木棉攥着高城袖子,看到拉了好大一条口子,露出里面伤口,皮开肉绽,可并不深,只是弹片划伤,嘘了口气,放下了心,捉住白铁军,把他摇了摇晃醒:“去,把你们排长送医务室去,就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学点急救包扎有好处。”

    白铁军畏惧的看了看高城,达拉着脑袋轻声应“是”,叶木棉看看白铁军这老鼠见着猫的表情,唉了口气,高城还待说什么,被木棉踢了脚,推着俩个人就往医务室走。

    留下二排的一群人,愣了半响,叶木棉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从没显过凶悍本色,把学校里区队长老大的嘴脸一露出来,指挥若定,占了主权,连高城都被训得没了声响。伍六一最为震惊,他看的清楚,混乱时刻,木棉的手榴弹准确扔在了小圈里,这是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

    从此,叶木棉被钢七连二排的兵们私下称为二排长,意思是比高城小这么一点,是二把手位子。

    木棉的照相机彻底报了销,只得收巴收巴一脸愧疚的还给了宣传科,张干事看着这四分五裂的照机尸体,痛下决心今后永远不给她配高科技产品。

    挥挥手,没带云彩

    越障设施迟迟没有建起来,七连只好一直在外凑合,等越障设施终于按高城的要求树立起来的时候,晋升令就下来了,他正式被任命了钢七连的连长,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二排的成绩实在有惊人的飞跃,不仅是高城的心血,叶木棉几乎担任了半个训练教练。

    新的障碍设得着实有些夸张,比标准高出一米的垂直障碍就至少有四五道,完了工连始作俑者高城瞧着都有点发怵,围着这堆怪物转了好几圈,担心没人越得过去,想了想终于把木棉给招了过来:“试试,这玩艺你拿手。”

    叶木棉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嘿,合着高城你把我当垫底啊?我明了告诉你,我过得去,别人可不一定过得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话说得有点大,不远处伍六一正在指导甘小宁射击,抬了抬眼皮子看向这边,可脸上没露声色。

    “扯,你过得去,我们连里就得有人过去,我们连里有人过得去,那就全能过得去。”高城一脸不屑,然后恍然大悟状:“你过不去吧?我这可设得难度有点大。”

    “都什么套路,你落伍了啊,激将法对我没用。”木棉眼珠子转转,“这么着吧,我要过去了,多的也不要,一顿火锅啊,不光我啊,还得带上张敏,六连长,机一连长,还有……”扳着手指就算人头。部队私下存在连长俱乐部,木棉虽然没什么职务,可关系都不错,自从叶木棉的照相机报了销,又帮着高城这排训练后,在俱乐部里人气大涨,六连和机一连长年纪相仿,平素讲得来关系最好。

    “别,别,别啊,再数就全连了,你到底是过不过啊?”高城赶紧的阻止。

    “瞧你这小气劲,六连长可说了啊,我在你这儿,那得顶算半个教练,要呆不高兴了,热烈欢迎我到他那边。”边说着,木棉扫了一眼障碍设施,微微助跑,一提气就玩似的翻过高高低低的障碍墙,荡过绳梯,穿过铁丝网……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倒象是练了几年似的。

    伍六一在边上看着,有点愣神。

    木棉拍拍身上的土,“晚上啊,多买涮羊肉。”也不等高城应,径直走了。

    晚上看完新闻,便是自由活动,冬天晚的早,又恰巧是新月,训练场空空旷旷,完全没了白天的活力。叶木棉对牢那堆新彻出来的障碍设备,靠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守株待兔。

    没多久,黑暗里就过来个身影,正是伍六一,他没瞧见木棉,只顾打量着障碍墙,黑暗中,这堆怪物更加显的高耸庞大。

    伍六一体能佼佼,可技巧却不是强项,第一次尝试就没翻过加高了的障碍墙,只得又退了回来又试,效果却不理想,有勉强翻过去的,决不轻松。

    “试试后退一个半脚掌起跳。”木棉伸了个懒腰,从树后转了出来,背着手,站在黑暗里,笑吟吟的说。

    “叶干事?你怎么在这里?”伍六一吓了一跳,被人抓到加码单练,还都没通过,再是铁板一块,也带点汗颜。

    “没事,我乘凉,顺带看看月亮。”叶木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寒风凛凛,不用乘就直接透心凉了。

    伍六一僵了僵,也没戳穿,回到了起始线,果真注意着起跳往后退一退,居然顺利就翻过一堵障碍墙,六一站在那里回味,有些懵懂,这么站站停停,断断续续,过了这一组障碍设施。

    “人都有合适的起跳点啊,伍六一,你记住,越逼近目标不代表越能翻越目标,退一步,有的时候海阔天空。”叶木棉又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日子还长着呢。”

    “那个,二排长,谢谢。”伍六一站得笔直,声音不大,可郑重其事,这是他第一次叫木棉二排长。

    叶木棉已经搓着手,转了身,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摆了摆手,缩了缩脖子,嘀咕着:“这天可真有点冷了。”

    机一连的连长室里热腾腾的火锅翻滚,室内室外两重天,木棉一进门就打了两喷嚏,张敏埋怨:“说了去一会儿,怎么这么久啊?”

    叶木棉嘿嘿干笑,避开不答,高城却追问:“去哪儿啦,嘈嘈要吃火锅的是你,请了人影都没的也是你,涮人玩啊?”

    “呵呵,我去守兔子去了。”

    六连长还真信:“哪有兔子?我们这块?早吓跑了。”

    “守着了,那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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