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士兵突击之木棉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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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之木棉 作者:未知

    光棍去吧。

    关于流水帐

    好不容易典礼散了场,告别时高城和叶木棉都有些心虚,别着头,闪烁着眼神,含糊不清的道了再会,这别扭劲连张明忠和陈天都侧一侧目,何况那狐媚魇道的袁朗?袁朗及时拍掉了木棉伸向方向盘的爪子,受累自己开车回程,一路上,逮机会就捉狭的冲着木棉坏笑,使得木棉极力板起的面孔很不成功,一路悻悻的顾左右而言他,好容易捱到基地,窜下车就没了影。

    心情愉悦的袁朗回了办公室,想想不放心,把齐桓抓来关照,近几日等闲进城别让叶木棉开车。

    齐桓愣一愣,眨吧眨吧他实诚的眼睛:“晚啦,队长,她刚自告奋勇的去s师接铁队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袁朗只得说:“算啦,也让铁队血脉贲张一回。”

    “要不现在我开车去接?”

    袁朗撇一撇嘴:“铁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觉得自己血气方刚,最恨别人照顾他年纪大,你去接他也死挺坐木棉的车。”

    要说,铁路到底是铁路,即使回程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仍然面不改色的下了车,然后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回了家,一个多月来头一回没有在晚上挤兑袁朗的业余时间。

    袁朗很高兴,所以他决定暂不传播叶木棉的八卦。

    即使袁朗没多嘴,齐桓他们还是很快看出了端倪:叶木棉的信太频繁了,三四天就有一封,有时出任务久了,就能积一小摞,木棉喜滋滋收了窝回宿舍看去。这天木棉收了信,才进了宿舍楼,就被齐桓领人截了道,一个锅里吃饭,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齐桓抢了信站台阶上拆开就读,叶木棉被一群人堵着干着急。

    齐桓读之前很是酝酿了一下感情,力求读出个波澜壮阔来,谁知道高城这信写得枯燥无味之极,和自己的训练日志几乎没什么两样,大抵就是把“叶木棉”三个字的称谓改成了“木棉”两个字,齐桓一腔激昂顿挫踏了个空,干巴巴的读了一半,停下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又翻来覆去的拿着信纸查看,最后下了结论:“靠,连句天凉要加衣物之类的都没有。”跳下台阶下就戳木棉脑门,怒其不争的说:“我检查都写得比这声情并茂,叶木棉,你这什么眼光,就这也能让你五迷三道的?”

    徐睿拍着木棉的肩摇头:“失败,太失败了。”

    叶木棉抢过信纸,又羞又急回了寝室,晚上分组对抗,她瞅准一枪就崩掉了齐桓,让齐桓凄风苦雨摸黑罚跑了好几圈。

    齐桓他们觉得,高城这水平,也就堪堪勤能补拙挣个印象分,谁知过了没多久,连勤也不勤了,直拖了两个多月才有了一封,偏偏还薄得很。

    这一封,落款的地址是某师侦察营。

    高城的信向来很象流水帐,这封尤胜。

    木棉看完信,阴晴不定,该来的终究来了,可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这信透露的信息太少,即没有一贯的傲气,也没有难堪的失落,更没有委曲的倔强。那么,是谁经历了那些,那样重要的七连,是高城的骨中骨,血中血,可这切骨之痛他不想跟她述说,似乎,那个人,心里就是这么一本流水帐。

    叶木棉心里有气,扑到了袁朗的办公室请假,袁朗很爽快的给了三天假,完了勉励说:“得,回来做牛做马啊。”

    寻人

    叶木棉站在师侦营大门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她眯着眼歪着头瞅着整洁得不近人情的营区外围,绷着腿板着脸象块砖似的哨兵,无声无息的笑了——典型高城式的苛责张扬,依旧清晰的菱角分明。值勤登记的兵几乎还是个孩子,微胖,嘟嘟着脸,兢兢业业的认真,似乎自己承担的任务无比光荣。

    小胖脸对着叶木棉就有些疑惑,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训练服,也从来没看到过一个兵,戴着硕大的一副太阳镜,可以这么明明白白的慵散,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骨子里隐着痞气,可偏偏痞的合情合理一挥而就:“高副营长不在,他们一早到达演习区域了。您的证……”

    “什么演习啊,我怎么没听说啊?”

    “是我们内部训练演习,您的证……”

    “晕,几天?”

    “预定三天。您的证……”

    “三天啊,那训练区域在哪儿?”

    “这个,保密范畴。”在被打断了三次问话后,这个尽职的兵开始揣测木棉的身份:不会是特务吧?这不套我话呢吗?他努力看着太阳眼镜后面的眼睛,抢先说:“您的证件。”

    “你干嘛要看我证件啊?”木棉拿出哄孩子的语气。

    “您不是要找我们高副营长么?我要登记。”

    “我给你看了证件你就能让我进去?”

    “不行,你得找人来接,这是规定。”小胖脸义正词严。

    “那我找你们高副营长啊。”

    “我们高副营长不在。”

    “那你就不能让我进去是吧?”

    小胖脸很严肃的点头。

    “那你都不让我进去,干嘛要看我证件啊?”

    小胖脸彻底被绕糊涂了,挠挠头:“那您不要进去了?”

    “我要进去啊。”木棉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那就得给我证件登记,这是规定。”这回,规定两个字咬得颇重。

    “我给你看了你就能让我进去?”叶木棉简直心情大好,老a里可没这么可爱的孩子。

    “不行,您得找人来门口接。”

    “你得帮我找你们高副营长来啊。”

    “我们高副营长不在。”小胖子擦擦汗,老兵都去训练场了,他今天才第一天值勤,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主。

    “那他在哪儿啊?我自己去找他。”

    “我不知道。”小胖子终于说了实话了。

    “你不知道?”叶木棉露出愕然的表情,似乎这个不知道颇为不合情理,如此重要岗位的一个兵,怎么会连这个也能不知道。

    “我……我……”小胖子结巴了,正瞧见营区门口驶出来的一辆车,活象看到了救世主,立即决定把这难缠的球踢给别人:“那辆车是后勤部的,去训练场,你可以去问问驾驶员。”

    可车子出了门就开始加速,没有理会门口拦截,小胖子转借祸害未果,悻悻然回头准备继续受木棉荼毒,可一转头,没了人影,心下大骇:女特务,绝对是个女特务!

    小胖子没有骗人,车子是真的进了训练场的警戒区,在转弯减速时后车厢轻轻滑出一个人影,滚落进了旁边的树林。

    演习并没有开始,士兵们仍然紧张的做着准备工作,警戒相当松懈,即使在白天,木棉也毫不费力的绕到的驻扎临时指挥部的后面,她估摸高城应该在那里。

    指挥部前面,配着一个隐蔽地,架着红外伪装网,网下的空地上站着一位少校,背着光埋头看资料,可身形却不象高城。

    “报告营长,电话。”一个通讯兵跑了过来。

    少校抬头,木棉看了个正着,一激动,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这营长,分明是师兄陆峰。

    对抗

    说是演习,其实是训练,在经历了一昼夜的进攻与防守后,高城陷入了困境,战损比出乎意料的高,据可靠的死人汇报,蓝军有一个准得要命的狙击手。一个营的,大家都知根知底,高城怎么都想不起来手下还有这么个枪王之王,迫于窘境,高城孤注一掷,将作为指挥中心的战车佯攻作饵,吸引对方火力,并且以劣势兵力侧面主动反攻,以求一击而中,形成大逆转。

    反攻是在下午发起的,后方猛的一声炮响,尖啸之后远处的高地上便炸开了。高城一声命令:发起冲击!战车便冲锋了起来。一队战车迅速从指挥车跟前掠过,冲下四十多度的山坡。指挥车震动着随后加入了冲击,车上的高机开始震响,弹壳四下飞溅。

    前方的车开始拉开了烟雾,再加上车上的自动抛射器,冲击队形很快被淹没在烟幕之中。车载的步兵从行驶的战车上跃下,并且在奔跑中保持着战斗的队形。

    枪炮声在周遭震响着,突然一个炸点几乎就在指挥车边炸开,黄土砰砰地直打在车体上,并就着打开的舱盖迸了进来。

    参谋紧急地拉着高城的裤腿喊道:“副营长,快隐蔽。”

    “里边视野不好!”高城喊了一声,依旧地站着。

    那参谋只好苦笑。

    外面依旧枪炮喧天,而最响的却是来自前舱口打得水泄不通的高机,那种武器从舱里听来足以把人震得热血沸腾。

    ……四号八号压制!六号七号迂回!三号五号正面冲击!……

    舱外的高城无视飞沙砾弹,镇定自若地进行着他的指挥。

    一发高机弹壳从前舱叮当作响地蹦了进来,指挥车忽然间竖了起来,竖得几乎是直立着,车里的人,脚和头几乎收拾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这是障碍翻越,之后车又猛地倒回原位。

    参谋和通信兵手忙脚乱地抢救着舱里那些未经固定的物品,猛烈的震撼中,那参谋被甩得直撞到了后舱门上,把头上的钢盔撞得铿然大响。车里已经尽是车外飘来的烟尘和硝烟,参谋从烟雾弥漫中站了起来,气恼又无奈地看着周围,通信兵和他一样狼狈,只有高城凑在周视镜旁边稳稳当当地看着,一只手拎着一支自动步枪,一只手调着周视镜,没有任何支点站在倾斜四五十度的车上却如履平地。

    参谋惊讶的看着他。

    高城看到,山脚下的一个隐藏火力点,仍在喷射着火舌,他俯下身对着驾驶舱说:四点漏掉了一个,清除它!

    “可是,咱们没有炮了!”副驾驶疑惑地看着高城。

    “撞掉它!”回答无比地坚定。

    车里的参谋和通信兵很有先见之明地坐下,扣紧了头上的钢盔。与此同时,指挥车疯狂地朝那个火力点撞了过去。火力点后的蓝军已经撑不住,开始四散奔逃,然后在机枪的扫射下一个个地冒起了白烟。

    “砰!”的一声震响,几个垒工事的沙包腾空飞起。

    战车在崩溃的工事上四处转向,两条钢铁的履带深深地碾入了泥土里。

    车上的机枪手利用原地转向的工夫,打扫着周围仍在抵抗的假想敌,直至一个一个地冒起白烟。

    高城拖出自动步枪与那些化整为零的假想敌对射着,因为目标突出他显得甚是吃亏:“重机枪!接手!”高城喊道。他忘了机枪手已经牺牲。

    车上的参谋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发现他就是重机枪,于是对着高城解释道:“我是参谋!” “你是军人!”高城毫不留情的吼道。

    蓝军没有给他机会,一个狙击手在远处对着战车连续开火,发射的是燃烧弹,目标油箱。

    高城在车子冒烟的那个瞬间翻滚侧移,几乎同时,对面远处高地上的一块草皮突然翻起,那名爆了油箱的狙击手移动隐蔽,根本没有瞄准动作,红外线的准星已经照在了高城的额头,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习惯了枪林弹雨,锐利凶狠,看得满地冒着烟的死人心有余悸。

    绿色的信号弹在天空绽放,红军指挥所被歼灭,意味着蓝军的胜利。

    高城僵在那里,他手里的九五突击步枪只有四百米射程,对方的距离目测几近一千,绝不可能造成威胁,那准星却不停留,带着鬼魅慢慢下滑,居然戏谑的在高城心口打了个勾,这个多余的动作象是在打招呼,连带着煞气慢慢淡了。

    “那个兵,说你呢,哪个排的?”隔得太远,高城认不出来,他输得郁闷,就有些火气,这么一吼,演习结束觉得自己死完了的兵又吓得躺了回去,偏偏狙击手似乎没听到,把八五狙往肩上一靠,慢条斯理把刚才掀翻的草皮盖一盖。

    高城性子急,最不耐烦这磨蹭,大步流星的走上去认,那兵浓眉大眼,笑得颇讨人嫌,正是叶木棉。

    泄怒

    “木棉?!!你怎么在这儿?”高城不可置信,可声音里带着惊喜。

    叶木棉似笑非笑,语气捉弄着人:“打听到某人升了官,赶紧的过来看看有什么便宜可以占。”

    高城还不知死活:“这是怎么说的,我不是写信告诉你我来师侦营了?”

    木棉大怒,从口袋里把那张薄薄的信纸摸了出来,拍在高城面前:“哪里说了,啊?哪里说了?你这副营长还是我问门口哨兵才知道的。”

    “又不是什么好事,升了副营长又怎么样,我的连队能回来?我的兵能回来?”高城提起这事便带着落寞。

    “你不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经历的这些事,就象我是不相干的人,高城,你把我当什么?啊?三五三团和老a打平手,你知道我在老a,你为什么不问我对七连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史今那一枪是我打的,你怎么不问我?”叶木棉连珠炮似的发泄着怒气,不知道是对高城还是对自己:“史今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七连改编,你不说,洪兴国走了,你不说,等手下的兵一个一个走完了,就剩下你一个,你也不说啊?还等着我写信给这个,给那个的私底下打听?”

    “比那个还糟。”

    “什么?”木棉正发着火,一时没听懂。

    “比一个人还糟,剩下的是两个人,还有许三多,我的地狱。”高城的语气冷静。

    木棉被这冷笑话噎得语塞,看了高城一眼,扭头就走:“算了,我回去了。”

    高城赶紧上前一步,扯着木棉的袖子:“你放不下史今的事么?木棉,你是老a,可首先是个军人,没必要觉得对不起七连,也没必要对不起史今,无论换了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谁跟你拉拉扯扯,放开。”木棉甩手,可没甩掉,高城牢牢扯着那袖子:“知道了,知道了,下回有牢马蚤我跟你发。瞅瞅木棉脸色,提议:“要不,搭我车回营地吧。”

    “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叶木棉脸色稍霁,高城这才放了手,顺手去接木棉的枪,木棉还倔:“不用,我自己来,在队里也不用别人帮忙。”

    高城佯怒:“我是别人么?我是别人么?”也不理会,接过了木棉的枪,又唠叨:“85狙太长了,后坐力又大,不合你用。”

    木棉翻个白眼,作没听见。

    一群死了的兵在原地竭力望向这个方向,四下交流,通信兵便问蓝军的死人:“这是哪个排的?打的真准,85狙打这么老远,枪王啊。”

    “外援,不是我们营的,听说是营长的同学。”

    “你们赖皮啊,这还带外援的啊?”

    “那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一个?也就我们营长有这样的同学,你知道不,厉害着呢,我们压根本就跟不上,刚才丛林里,你知道吧?七十三个!她一个人,干掉七十三个!我从来想都没想过能这么打,就象真打过仗一样。”

    红军的死人们决定不作声,可表情明摆着不信。

    离了太远,瞧不清楚,就看到两人说话,而后高城接过了木棉的枪,高城车上那个死早了的机枪手就猜测:“副营长被打生气了,下了那兵的枪。”

    蓝军的就有些担心,两天一夜的战友,现下大多已经成了木棉的粉丝:“不会挨训吧?”等走得近了才放下心来,明明外援在前面沉着脸,高城在后面象个跟班似的乐呵呵跟着,还不定谁比谁拽呢。

    高城一挥手:“上车,找陆峰算帐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算啊,这可不能算啊。”还没进了指挥部,高城就梗着脖子嚷嚷。

    陆峰稳坐中军帐,好整以暇的笑眯眯:“这话从何说起?”

    “你串通外人,私相授受,赖皮啊,这属于赖皮行为。”高城一顶大帽子扣上来。

    “照你这么说,我还里通外国呢,木棉那是外人么?”

    “木棉就算是内人,那也是我的内人……”高城脱口一愣神,才发现这话不宜,叶木棉在后面一脚就已经踹上来,他慌忙改口:“不是,我是想说,木棉不是外人,可要数自己人,那也还得算我的人。”木棉又踹,高城急了,回过头居然委屈的理直气壮:“你又踹我,又踹我,那还怎么说啊,这话没错,你就是我的人,你偷偷帮他打我就是不对。”

    陆峰哈哈大笑,揶揄的瞧着叶木棉唰的一下红了脸:“你们说,早定下来多好,你们知道吧,在学校的时侯,还有人开了盘口,赌你们俩一对是一赔十五,亏得我一直看好你们,还押了十块钱呢,要早定下来,我那十块钱就涨到一百五十了,也是笔小财,现在完了,找谁去要都忘记了。”

    高城脸皮厚:“不会吧,在学校时我可一见她就烦,相看两厌,这你也敢拿钱打水漂?还不如请我吃顿好的呢。”话才落音,背后又挨一脚,这回他乐呵呵受了。

    “你就吹吧你,木棉,你别理他。”

    叶木棉刚恢复的脸又红了一红,摸摸自己的老脸,暗叹自从跟高城在一起,自己脸红的机率大大增高,这一大把年纪了,别临了临了养成个脸红的毛病,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玩笑归玩笑,等中规中距坐下来谈正事,三个人都无比认真。陆峰让木棉参加演习,原本就希望能通过她的观察研究队伍的缺陷,木棉很老实的说:“还差点儿火候,新改装的队伍装备都还生疏,新血太多,互相的配合自然也存在问题。冲击速度和火力密集虽然比以前提高一大截,可技术兵和步兵还没什么默契。”

    高城点头:“装备生疏和同种兵配合好解决,只要假以时日,慢慢能磨合,可是我最怕异兵种的配合,互相不能理解,协同就有问题,部队的科技含量一直在提高,多兵种协同会是大趋势,以后不仅仅是单纯的某个部队是承担什么方向,而是将许多职责拆开来放在一支队伍里,就象老a一样。”

    “是啊,这会是主方向,往后,甚至陆航兵都配给到我们这样的单位里。”

    三个人都带点憧憬的味道,又把演习的兵力分配、应对条件,命令传递各方面细细的过了一遍,连饭都没好好吃,啃了两馒头对付了一顿,等到总结得差不多,天已经全黑了。

    叶木棉伸了个懒腰:“平时就顾着和队长捣蛋,现在知道领导不好当了。”

    陆峰说:“听说你一个人干掉了我们七十多个?”

    木棉倒笑:“别寒碜我,给一支好枪,给一个好环境,老a的都能干掉一百多个,现在最高纪录是队长的一百三十八个。”

    高城便说:“回头跟我们的兵练练。”

    “练什么?”

    “刀枪剑戟,马上骑射,你学了什么给我亮什么。”

    木棉晒道:“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点时间你倒想包圆啊?”

    两个人转眼又乌鸡白眼的对上了,陆峰暗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木棉说:“高城查岗去,你跟着去瞧瞧咱们的家底。”

    满月,月光洒落的慷慨大方,倒叫这金戈铁马的营地带着点温柔,有人在篝火处轻轻的弹吉它,隐约的传来淡淡的歌声,连带着年轻的心也宁静下来。

    营地正是休息时分,几堆兵正保养枪械,技术兵们还是倒腾电脑,也有好动的扎堆比划的,关系好的闲聊的,最热闹是就着车灯下那摊打牌的,看的人绝对比打的多得多。一个没轮上打的正在嚼八卦,他是被叶木棉近距离格杀的,现在正把这个当作自己的谈资:“你们说,那个女兵,是什么来头?”

    有兵就很鄙视的斜他一眼:“那是营长的同学,听说在老a呢,就你这消息闭塞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不知道啊,是我们高副营长的那个。”一个消息灵通的伸出小指来比划了下。

    “不会吧,这么凶的婆娘高副营长也敢要?”先前被格杀的兵吃了一惊。

    另一个显然是高城的簇拥者:“我们高副营长又不差,两个人还不定谁厉害呢?”

    后车厢阴影里,两个人已经站了会儿了,现下表情尴尬,木棉极轻的问:“要不,咱们俩比比?”

    高城轻笑道:“我不打女人,”又看了一眼木棉,“尤其不打不男不女的。”这话两人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可这回说来自是峰回路转别有意味。

    木棉撇撇嘴,嘴角上扬,并没生气。

    高城低头看到木棉的脸,月光下一双眸子晶晶莹,虽然又嗔又恼,可笑靥如花,不禁心念一动,伸手捉住她的手,木棉挣了挣,也就随他拉着。

    木棉的手,修长有力,可绝不润滑柔嫩,手掌和自己的一样,布满着枪茧,高城握着,却觉得称心合宜;高城的手,宽厚温暖,木棉握着敦实可靠,甜蜜温柔,两人比肩而立,似乎能袒然面对地老天荒。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任务

    等回了基地木棉才发现,袁朗说回来做牛做马并非危言耸听,还没等她把销假的话说囫囵了,一中队黄队长就笑眯眯的来领人了——借的,一中队这段时间正在跟进一批圣战狂徒,黄队长对铁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号称有个女兵处理女俘虏来方便,可以省下不少民族宗教纠纷。

    说起来借用是为了处理交流、搜身、羁押等杂事,可黄队长真没把木棉当外人,有一杆枪那就得当一杆枪用不是?自己队里多个别人养大的狙击手,还是自己特眼馋的那个,用着可趁手着呢!这一借就是两个多月,叶木棉也就跟着一中队做了两个多月的流动狙击手,她对环境的感觉敏锐,反应迅捷,风向和湿度的瞬间判断精准,在运动狙击这一项有着无法比拟的天赋,黄队长用着用着就起了坏心了,左看右看叶木棉在自己队这位置刚刚好,简直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浑然天成的恰到好处,等任务结束他愣没想起来要还人。

    袁朗就不是干亏本买卖的人,任务一结束就跑一中队的宿舍把叶木棉解救出来,才跟队训练了三天,二中队又拿着借条(铁路的批条)来要人,袁朗不干了,这回直接堵了铁路办公室的门。

    铁路埋头文件,装作没看到袁朗跟自己磨叽:“跟哪个队训练不是训练,你们队这两个月任务轻,而且都是演习任务,少一个没什么要紧,跟着一中队,长长经验也是好的,何况的确是需要女兵协助。”

    袁朗的姿态再放低点:“不跟队训练也倒罢了,可老这么出任务,也不带个休整的,看看那小脸瘦的。”

    铁路怒道:“瘦个屁,老黄就恨不能把她当祖宗贡起来了,出任务队里什么好吃的不先惦着她啊?”

    袁朗心里嘀咕:这明摆着就是糖衣炮弹,您老把我从老虎团里骗过来不也是这招?再说了,虽然一中队照顾,可外出实战任务比演习任务劳神多了,木棉的脸小了圈也是实话,于是再接再厉的跟铁路磨嘴皮子:“可这也不是个事啊,说起来是我们队的人,可老在别的队帮手,我们队少人啊。”

    铁路埋在文件里想心思,对袁朗就有点懈怠,仅仅嗯了声作回答。

    袁朗就接着说:“要不,借就借了,今年也就这样了,可眼看就要进新人了,这新南瓜我们队主训?”谁都知道,谁训的谁优先挑,可以优先满足自己队的配制缺口。

    铁路又是“嗯”了一声。

    袁朗立即就明白铁路不在状态,抓紧时机要求瞬间加码:“三中队兵微将乏的不容易,也不多要,新南瓜我们先挑两个。”

    铁路横了袁朗一眼,摸摸下巴不置可否。

    袁朗继续:“听说,基地新来一套i置导设备?”

    铁路终于发话了:“你把叶木棉领回去吧。”

    “别介啊,我又没说要占用,就是说让咱们见识见识啊,这不过分吧。”袁朗见风就转舵。

    铁路不去理他,又低头看文件,可也没让袁朗走,就在袁朗开始认为自己被遗忘的时候,铁路突然开口:“你这一辈子有什么心里最敬重的人么?”袁朗愣一愣,这是问自己吧,铁路表情肃穆,决不是好事,铁路却不等他回答,把正在看的文件转个方向。

    袁朗一瞄,看到一张照片,看起来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花白头发,儒雅的笑,一双眼睛即使透过相片仍然带着睿智与乐观。

    铁路用手指着,语气里带着沉痛:“这个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他的代号叫铎鞘,是我们导弹研究中心的总工,也是几十年来我国导弹研究的核心人物。”他顿了顿,很不情愿的接下去说:“叛逃。你和叶木棉协助二中队,把他带回来。”

    袁朗看着铁路,如果需要两个狙击高手额外协助,就不是带回来这么简单。

    铁路第一次没有在布置任务时正视自己的部下,他轻轻地说:“如果……不要让他有痛苦。”

    “是。”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铁路在想,对同一个目标执行三次任务,不是缘分又会是什么呢?

    一九七九年。

    铁路也不过是个二年兵,连长带着自己去执行一个任务,保护一名从国回国报效的物理学家。这名学者不过三十出头,已经在国拥有自己的物理实验室,受到极大重视,因此回国途径颇受阻挠,不得已,携妇将雏绕道水路回归,铁路陪着他坐了一个多月的船。

    那时,学者还有名字,叫做振华,妻子娟秀,儿子不过两岁,很是淘气。

    振华振华,便是祖辈希望,有朝一日,能振我中华,不受屈辱。

    彼时国内百废待兴,举步维艰,生活相当困苦,明明知道,回来之后必然十分清贫,没有锦衣玉食;明明知道,自此隐姓埋名,不可能再在学术界扬名立万,光宗耀祖。

    毅然回归,不过是因为所学所用,为国所需,以报拳拳之心。

    铁路记得,振华立在船头,傲骨嶙嶙,望向故士,眼里充满希望。

    铁路一向看不太起知识分子,至此,无比尊重读书人。

    第二次任务是铁路争得来的,仍然是护送,却是到某地区交接一份绝密资料。

    那时,学者已经没有名字,代号铎鞘,是某导弹基地的中流砥柱,铁路问起代号由来,他解释说,铎鞘是唐代南诏的一种兵器,相传锋利无比。

    依然没有后悔,韶华白首,无比坚定。

    但是,铁路听说,他的妻英年早逝,撒手人寰。

    从来没有想过,第三次作为目标,却是这个境地。

    ……心如刀绞……

    死士二

    袁朗在一跃而起的瞬间,惊讶的看到同一时间叶木棉与他作了相同的判断,成长得太快了,这个兵,肆无忌惮的绽放着自己的光芒。基地里和袁朗最合拍的公认是齐桓,两个人一起磨砺的时间太长了,几乎心意相通,只要微微做个动作,齐桓霎时就能明白用意,当真是行云流水般配合无间。但,木棉不同,齐桓是以袁朗为中心配合,整个两人小组完全以袁朗为核心催动进攻防御,木棉却是依靠自己对环境的反应和判断,虽然熟练程度比不上齐桓,偏偏思路与袁朗如出一辙,堪堪能齐头并进,收放自如的默契,那两个月艰难而持续的实战,弥补了叶木棉经验的青涩,这使袁朗突然觉得,并肩而立的是另一个自己。

    保护“铎鞘”的只有两个人,为了躲避暴溅的碎片位置靠前,且误入了死角,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适时直升机的爆炸正接近尾声,敌人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阻击,袁朗毫不犹豫的把“铎鞘”往叶木棉身后一推,自己延后作掩护,三个人朝着炽热的气浪狂奔,无暇理会飞溅的碎片,顺着爆炸的外延往北横穿——越是危险往往越是安全,穿到背后就能争取时间。

    “铎鞘”相当配合,夹在木棉和袁朗当中,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他现在看上去象醒了过来,带着如释重负的内疚。

    隐入丛林不过两百米, “你带着他,跑!”袁朗压低了声音可很坚定,自己斜三十五度角分开,他要留下牵制,最好引开对方。木棉毫不迟疑的执行了袁朗的命令,敌人同样训练有素,很快就会跟踪而至,在战场争辩谁该留下没有意义。

    令木棉失望的是铎鞘跑不了很远,岁月蹉跎,多年没日没夜的埋头搞研究,彻底毁坏了体能和健康,虽然尽力在跑,可木棉看得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得已,木棉选了位置,手脚麻利的做了简易隐蔽,她不敢放铎鞘一个人,两个人呆在一起,剩下就只能指望袁朗了,不知道能把对方引开多远。都是点射,枪声听起来稀疏,木棉努力分辨袁朗的枪声,渐行渐远……

    “全体关闭频道,保持缄默。”耳麦里突然传来队长的指令,木棉惊了一惊,猜测着遇到的麻烦。

    漆黑的夜里,再没有什么声响,铎鞘粗重的喘息声这时就十分明显,“首长,要屏息,慢慢调理。”木棉的声音压得极低。

    “不要叫我首长,我不配。”

    木棉选择沉默,并且希望自己的这种缄默能结束这场不合时宜的谈话。

    可是,铎鞘管不住嘴巴,他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羞耻,对于这些陷入险境的士兵深深的愧疚,以至于这种后悔演变成了带有讨好性质的罗嗦,他想要表明自己的心迹来赢回一丝尊重,可偏偏那些辩解的话又说不出口:“你放心,我不会跑的,就是死,我也想死在祖国。”对于一个叛逃国家的人来说,这话就有点欲盖弥彰的不可信。

    木棉充耳不闻,她不好意思喝令一名首长闭嘴。

    “你是铁路的兵么?我见过铁路两次,他是个很好的军人,这次恐怕让他失望了。”

    叶木棉从夜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照片上镇定的儒雅已经被迟滞所代替,这个自己这辈子见过拥有最高军衔的首长完全变成了一名不知所措的老人,木棉的心就软了下来。

    “我并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大,连累这么多人,我原本决定到了那边什么都不说,宁愿死也不会说。”

    “为了什么?”木棉终于忍不住了。

    这回是铎鞘沉默,好一会儿,他带着苦笑,直白地说:“为了钱,很多很多钱。”旧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对于阿堵物的蔑视彻底让他因耻辱而闭了嘴。

    为了钱,就可以出卖自己?为了钱,就可以,把这么多年轻的士兵拉扯到一个第三国的大泥潭里?队长一个人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而自己却不得不留在这个为了钱出卖一切的人身边?若是早了几年,木棉定要厉声质问,可是当了这么些年的兵,她只能呆在那儿完成自己的职责。

    狙击镜里七点方向的树枝动的不太自然,木棉眯着眼锁住那处树丛,寻思着得带铎鞘离开,刚才直升机的爆炸声实在太惊天动地,s国的边防哨兵会不会很快摸过来?后援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能到几个?队长那儿怎么样?木棉强压着心里的焦虑。

    击发。连着一个翻滚转移。

    漆黑的树林中突然闪现了两朵火花,擦着移动着的木棉而过,堪称完美丽的120度夹角。

    电光火石间,木棉的心一悸,背上汗毛一立,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对方早就形成了包围,只是自己和铎鞘在一起,碍着瓷瓶不敢打老鼠,所以故意诱使自己出来,好肆无忌惮的下手。木棉毫不停滞,右手把狙击一松,左手抓过肋边短突,就手对刚才击发方向斜左5码扫射,没有退路了,最多一命换一命,现在只能侥幸的押另一个方向那枪手马有失蹄,没打中自己要害。

    清脆的枪声中,木棉扭身回头,有人扑了过来,却是铎鞘,木棉被撞得向后一仰,她左手就手一勾,捞住铎鞘,右手拔出手枪,便在向外倒的同时凭记忆打光了一个弹夹。

    铎鞘的背上中了两枪,血突突的往外冒,木棉轻轻把他放在地上,往树林里再探,伏击的原来都是弃机的飞行员,一个被击毙,另一个伤得颇重,在血泊中极力挣扎着呼吸,瞪大的眼睛里,瞳孔猛的一缩,恐惧和渴望,两种完全相背的表情扭曲了惨白的脸,他仍然握着枪,可没力气扣动板机,眼睁睁看着木棉走近,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象一只破了的风箱。

    没有身份,没有后援,没了自保的能力,在这片绝不温柔的森林里,血腥很快会引来野兽,爬虫,甚至是微小的蚂蚁也乐于来分这一杯羹。

    是一个兵,这么年轻,往后,会永远安眠在这客乡吗?家人,爱人,朋友,是否永远不知道他遗落何处,午夜萦绕,会不会梦见,这片吞没了生命的土地,会不会一直一直的想念,日复一日的泯灭回归的希望?

    叶木棉踩住他握着枪的手,闭一闭眼,扣动了板机,然后,转身离开。

    悲伤吧,为了谁?

    死士三

    木棉把铎鞘的肩托起来,见惯生死的人,只一眼就知道已经不行了,他咳着,嘴里涌出大口大口带着沫的血,染得木棉一身一手。耳麦里仍然寂静一片,无从求助。

    这个人,是目标吧,可是,这当口,如果不是战友还能是什么?该由她用命来保护的人最后用命交换了自己。

    手足无措。

    医疗包被慌乱的撕开,能找到的都用上,堵不住,汩汩的伤口,铎鞘的脸依然越来越白,眼睁睁的看见,生命就在指尖流逝,太过明白,连挽留的话都是谎言,说不出口。

    铎鞘咳着,到了这个境地,居然还能自嘲的笑,生死徘徊,终于挣脱了原罪的狼狈,释然豁达,恢复谦谦君子本色。“回不去啦……”叹一口气,带着深深的遗憾,“上尉……”他最后的声音低到要木棉俯首去听,“……回家……回家……不要怕……回家……”

    袁朗在丛林中穿梭,身形鬼魅,叶木棉曾说:旧力未竭,新力未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惯性已经形成,自然就会有行动轨迹,所谓跑酷,只是根据距离、速度和力量来调整身体,需要本能的反应和后天的条件反射,在一瞬间决定动作的变化。袁朗曾担心这极易造成训练伤害的项目只是花架子,每中队仅抽调了部分反应特别敏捷的队员尝试性训练,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可现在,袁朗决心回去后就让全中队都参加——只要他能活着回去。

    实际上,追兵一早就发现了袁朗身一人,分了两个队员过来夹击,大部份仍然想要回撤寻找铎鞘,袁朗仗着丛树战是强项,不依不饶的居然单兵反追踪,并且轻易击毙了一个目标,这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对方,并且决心绝不让袁朗这么个祸害活蹦乱跳的呆在自己的背后。饶是这样,袁朗依然成功的令六人的阻截成了四人,代价是手臂和腹部都见了红,流血不止。

    一颗子弹擦着肩而过,袁朗甚至能感觉得到灼热的气息,他按着一块石头,作了个并腿的侧翻,隐到了大树后面,几乎同时,子弹就落到了石头周边,溅得碎石乱飞。都是好手,贴得太紧了,连简单包扎的间隙都没有,伤口现在火辣辣的疼,袁朗勉强得太久,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他记得地图上东南方不远就会有一条河,可看来等不到水遁就要玩完。

    这个距离,够了吧?木棉能把铎鞘带回队里了吧?

    袁朗背靠着大树,喘息,他能听到敌人慢慢包围逼近的声音,侧翼警戒,队型未散,训练有素。摘下耳麦捏碎,袁朗举起短突,算计着冒头的时机,这一次还击,注定了结束,困兽,应该就是这样吧?

    一声闷响,右翼的兵一声不吭的倒下,袁朗精神一振,24,叶木棉选的狙击!他猛的一个翻身探头,向左侧敌人翻滚方向射击,到了这个时候,袁朗仍然是点射,命中目标。

    叶木棉根本没有隐藏,她是沿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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