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55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不会又出什么馊主意吧?”
“莫顿,管好你的嘴巴,若你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我都要向你挑战找回我的尊严。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乌兰珠一脸阴郁地警告道。
莫顿仍感觉到那断臂所带来的疼痛,哼了一声,头转向一边,继续端起大碗喝着美酒。
“乌兰珠,冉溥如何了?若不是你说要让他为我们匈奴效力,我一定把他宰了,绝不会留他活到现在。”匈奴大汗割下一块羊腿肉嚼着道。
“父汗,这回我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这回一定成功,现在那巫族老妇正在给他施法,他会把过往前尘之事都忘个精光,那样他不就是一个全新的人,只要我们加以引导,还愁他不会为我们匈奴人做事?”乌兰珠道。
“那你也不需要嫁给她呀,乌兰珠,我承认冉溥厉害,但也没有比我们匈奴人厉害到哪里,我们匈奴好儿郎多得是,何须委屈了自己。”莫卡不大赞同地道,那毕竟是汉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乌兰珠坐到匈奴大汗的身边,喝了一口马奶酒,用袖口擦了擦,“此事我已有定论,父汗你也莫要劝我,再说匈奴里面有人可以打赢我吗?我乌兰珠要嫁也要嫁个可以胜得过我的人。”顿了一会儿,“只要我与他成婚后生儿育女,他也就把自己全当成了匈奴人,我们可是凭添一员猛将。”
匈奴大汗总觉得不太妥,但女儿意志坚定,他自也会阻挡,“乌兰珠,若像这样说,倒是一件好事,他真的为我们匈奴人做事,我自也不会亏待他。”冉溥有怎样的能力,他也清楚得很,况且这次能得到他可以说是老天帮的忙。
“放心吧,父汗,只要他醒来,确定他已经不记得往事后,我就可以说服他调转枪头对付他的同伴。”乌兰珠笑得异常尖锐,她终于“杀”死了冉溥,活下来的这个将是她的傀儡,那一剑之仇终于可以报了。
而一直朝王庭而去的谢芙等人并不知道现在冉溥的状况,即使她再着急,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才能再上路。
谢攸把那烧开的水递给谢芙,谢芙接过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大冬天里手脚暖和了一点,突然想到那年她嫁给冉溥时,他带她回北地郡时的一路上细心呵护的情景,眼里突然有几分发酸。
萧先生却在那儿夜观天象,突然一脸沉重地道:“我们要加快步伐了,将军的命星开始慢慢消失了。”
“什么?萧先生,你不是说他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吗?”谢芙猛得站起来道。
“这闪的现象很诡异,我也说不上来,但确实对将军十分不利。”萧先生皱眉道。
谢芙忙起来骑到马上,“大家不要再休息了,快点赶到匈奴王庭去。”说完,她已带头骑着马往前方而去。
萧先生等人也不再多做休息,赶紧骑上马继续赶路。
一路上对于这草原的景致他们也没有心思欣赏,直到那青青的草儿冒出来,他们才赶到匈奴王庭。
越接近匈奴王庭,谢芙等人就越低调,她一直蒙好那面纱,朝关翊悄语道:“把那人杀了。”对于路径他们已经熟记于心,所以那向导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关翊点点头,拖着那个一路上已经安坐了许多的匈奴向导到一旁,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刀子一抹,那匈奴向导就断气没命了。阿寿已经在一旁挖好了大坑,关翊把人一丢,填上土,谁也不知道这里死了一个人,一切都做得极其完美。
“阿寿,干得不错。”关翊赞赏一句。
阿寿却道:“关副将谬赞了,只是这儿靠近匈奴王庭,若有人发现这里有具死尸,对我们相当不利的。”
关翊拍拍阿寿的肩膀,这一路上她对于这个男孩是越发的上心,看到他虽然话不多,但做的事却不含糊。
谢芙看到他们回来,挑眉问道:“都办妥了?”
“嗯,都妥当了。”关翊答道:“我们今天就进那王庭之内吗?”
“对,今天就去,再多耽搁一天,我的心就更为不安。”谢芙想到丈夫可能落到匈奴人的手中,她的心里更为不安。
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那匈奴王庭由众多的营帐组成,但却相当的热闹,犹如汉人的市集一般,到处都是人流汹涌。
钟岩赶紧抓着一个人询问,然后才对谢芙等人悄语道:“听说匈奴公主正准备大婚,所以这里才会异常的热闹,而且前方与我军的作战也因为这大婚而暂时停下来了,夫人,看来我们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打听一下将军的下落。”
谢芙点点头,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突然前面有人在摔跤,谢芙突然牵着小白龙挤进人群里去看,众人看到她挤进去,也不敢怠慢,赶紧牵着马跟在后头,这里是敌人的心腹地带,一个不小心不会把小命弄丢的。
谢芙看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摔着跤,其中一人戴着面具,那个人的动作十分的灵敏,而且臂力也大,另外一个壮汉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两人正四手相交,脚下扎着马步,正在酝酿最后的一击。
谢芙总觉得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十分的熟悉,那身材她总觉得十分的熟悉,就像丈夫一样似的。想到这里,她的眼里明显有着几分焦急,急忙在他露出来的上半身打量,她记得丈夫的身上有着她咬的牙印,那时候还开玩笑道:“阿芙要在你身上咬出一个印记,就像那些黥刑一样,这可是阿芙做的标记。”
“小丫头把我当成了什么?”当时丈夫还开玩笑地道。
“我的奴仆啊。”她当时开玩笑地道,“以前的奴仆都要黥面的,你看我对你多好,只是在你的胸膛上落一个牙印。”
冉溥当时却翻身压在她的身上,“那我先讨一点酬劳好了。”
往事历历在目,而他的人现在却不知在何方?谢芙从那回忆里出来,两眼紧盯着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胸膛看去,可惜由于两人移动得太厉害,她始终也没能看清楚。
“夫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妥。”关翊凑在她的耳边道,“这里人太多了,若我们露出一点马脚,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芙点点头,看来是她过于思念丈夫,才会把一个与他身高差不多的人当成了丈夫来看,摇了摇头,正准备牵了小白龙转身离去,而那眼角却看到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把那对手从肩膀处摔了过去,顿时她的眼睛睁大了。
而那男子却在此时把面具脱了下来,露出一张刚毅而俊郎的面容,那笑容在春阳中格外的耀眼,此时不但谢芙看呆了,关翊等人也看得停不下眼珠子。
那人,那人分明就是冉溥,他怎么会与匈奴人如此熟稔?
乌兰珠与有荣焉地上前准备给冉溥擦干额头的汗珠,谁知这人却是头一避,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银牙就暗中一咬,又是这样,每次她想碰触他,他都会皱着眉头避开。
“拖思,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乌兰珠低声地道。
此时的冉溥,却成了乌兰珠口中的拖思,“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
“我是你的未婚妻。”乌兰珠有些怒火地低吼了一声,自从这人清醒后,果然不记得一切,她就告诉他,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他由于在之前的太原一战中负伤,所以才会不记得往事。
谢芙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幕,他与一名匈奴女子状似亲热地说着话,“溥……”她想要喊他,自从知道他失踪后,她日夜为他忧心,他居然在这里与匈奴女子在一起,连家连北地郡也不要了吗?
她想要上前质问他,后头的谢攸虽然也看得眼里要冒火,但仍理智地上前一把掩住谢芙的嘴,不让她用汉语喊出声,“阿姐,忍住,现在人太多了,你若忍不住我们都会全完了。”
谢芙这才恢复了理智,可她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冉溥看。
冉溥总觉得人群里有人在看他,那目光让他的胸口止不住的疼痛,似乎指责,似乎深情,带着他所不知的一切情感,胸口处自他清醒后一直都有着莫名的疼痛,脑海里有一些莫名的片断闪过,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可以肯定这人不是那自称是他未婚妻的乌兰珠。
乌兰珠看到他的表情有异,忙道:“拖思,你的心绞痛又犯了吗?”
冉溥点点头,当那疼痛渐缓时,他抬头试图把那个人从人群里找出来,但却什么也没发现,人呢?那人应该是个女人。
谢攸拼命拉冴有些呆愣的谢芙出了人群,看到阿姐的目光仍看向冉溥,他忙使劲狠掐她的手腕,这才震回她的神智,“阿姐,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然后死命拉着谢芙跟着众人隐到暗处。
关翊不禁用手捶击着地面,“将军怎么会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什么拖思?”她听得明白那些人在喊些什么?
“萧先生,溥郎他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么辛苦地找他,他怎么会与匈奴人相处融洽?”谢芙想不通,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还有那个身材高挑的匈奴女子又是谁?
萧先生却指示钟岩到匈奴人里去悄悄打听清楚,这个叫拖思的人是谁?看到钟岩点头离去,方朝谢芙道:“夫人,您肯定那就是将军?”
“没错,他绝对就是冉溥,我与他同床共枕这么久,又岂会认不出他?”谢芙吸了吸鼻子道。
“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萧先生叹息一声道,“我一直不知道将军的劫应在哪里,看来居然是应了这样一个劫,夫人,您宁神静气地听我说,那个人可以说是将军,又可以说不是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可能既是又不是的?”谢攸发难道,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敢伤了阿姐的一片心,此时的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想到刚才阿姐眼中的受伤,他饶不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关翊却冷喝一声,“谢郎君,你听萧先生说完再发表意见。”一路上,这谢攸与众人都不太说话,在他的眼中除了谢芙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我相信当中一定有原因,夫人,您也要相信将军才对。”
谢芙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是仍不得不硬逼自己打起精神,道:“萧先生,请说。”
萧先生这才道:“还记得阿一说过的那个白眼珠的老妇吗?传说中有一族人人会巫术,他们能把人的前生都抹去,让其遗忘自己,然后以新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上,看来匈奴人把将军绑走了之后,就是使用了这种方法来控制将军。”
“这个世上还有这种事。”谢攸不可置信地道。
“谢郎君,有些事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之前也像你一样以为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不值得一信,所以我一路上没往那方面想,但依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形,很明显就是这样,不然将军如何会与匈奴人纠缠不清,”萧先生心平气和地道,“叵唤不回将军的神智,那与杀了将军有何区别?”
谢芙听到这里,脚下的步子错了错,谢攸忙扶住她,“阿姐。”
她却是喃喃地道:“所以萧先生才会说那是他,又不是他。”半晌后,她才突然意识到里面的阴险,突然道:“若匈奴人把他派回去,我们只会以为将军回来了,那他只要里应外合,我们就会全盘皆输,不但会输掉太原,连后方的据地也会全部都丢失。”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关翊也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突然又握拳捶地,“这可恶又阴险的匈奴人。”好在他们突然深入匈奴内部,要不然还会以为将军平安回来了。
萧先生等人的脸上神情也是一颤,面面相觑。
在外守风的阿静与阿寿打了个手势道:“人有过来了。”
“走,我们先离开,阿寿,你在此等钟岩。”谢芙此时冷静下来,顿时就吩咐了一句,然后才领着众人找地方落脚。
那随着乌兰珠向皇帐而去的冉溥,一路上都有几分精神不振,自从那个女人的影像在脑海里存在之后,他就试图拨开云雾把一切都看清楚。
“拖思,你怎么了?头痛病又犯了吗?我回去向那巫婆要几包药粉,吃了就会好的。”乌兰珠状似关心地道,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办事如此不干净利落,所以她现在并没有把她放走,冉溥的症状仍是有几分不稳定。
冉溥却摇摇头道:“好很多了,只是,乌兰珠,我总觉得我的未婚妻另有其人,那个人并不是你。”他一针见血地道。
乌兰珠心下一惊,然后才脸上带笑地道:“拖思,那是你现在还没有记起我是谁,一旦你想起来了,就会记得我们以前有多好。”这么说时,她试图抓住他的大手做那亲热状。
冉溥的手又是下意识地一避,他实在无法相信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一点印像也没有,更对她一点熟悉感也没有,更何况……
两人靠近皇帐的方向时,正好遇上莫卡与莫顿,莫顿一看到冉溥四肢健全,孔武有力的样子,眼里不禁闪过怒火,“冉……拖思,乌兰珠,父汗正在找你们,你们干什么去了?”开口就责备的话。
冉溥的眉头皱了皱,就是这样,每次这莫顿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一样,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恶语,但那眼神比恶语还更令人起疑,若按乌兰珠所说的他是匈奴的英雄,那这莫顿即使是主子也不能用这种态度与他说话。
“拖思,你还不快来,父汗正要召见我们。”乌兰珠走了两步,发现他仍站在原地,于是又喊了一声。
冉溥这才把心思沉下,跟着乌兰珠等人身后进了那气势恢宏的皇帐。
匈奴大汗正端坐在正中间,而他的爱妃们则在两旁侍候,一看到他们进来,他就挥退了两名爱妃,朝冉溥欣赏的一看,这男人当汉人真是亏了,那强健的体格一看就像他们匈奴人的铁汉子,“拖思,身体好点了没有?”
冉溥匈奴大汗点了点头,“多谢大汗关心,已经好多了。”然后他不卑不亢地端坐在一旁的长案之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羊奶酒,一口喝光。
那豪情的样子让匈奴大汗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然后亲自割下一条羊腿让侍女递给冉溥,“你的伤好了,过两天就举办你与乌兰珠的婚礼,过后,等春天过了,我们就要开始把太原夺回来,这一仗,你是关键。”
冉溥,被匈奴人称为拖思的眉头皱了皱,然后道:“我与那个名叫冉溥的汉人将领真的十分想像?”
“当然,拖思,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会有人怀疑你的。”乌兰珠坐到他的身边道,“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不但可以报你被害那一仇,还可以趁机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
“可是若那个男人出现,我不就被拆穿了。”冉溥皱着眉头又道,看似苦恼,实际他却在暗暗观察着这里众人的表情,他始终对这一切都有怀疑。
乌兰珠道:“这你不用担心,听说他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踪了,拖思,这种以假代真的事情我们干过,他们也同样未起疑心,那次若不是我们不好运,你也不会受伤,我四哥也是在那一役当中失了手臂。”然后她朝莫顿使了一个眼色。
莫顿此时把那小刀放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拖思,乌兰珠说得没错,你上回办得惟妙惟肖,若没有你里应外合,我们也不可能打赢这一仗。”
“对啊,你因此才会失忆,忘了你深爱的乌兰珠。”莫卡大声笑道。
冉溥的嘴角也咧了咧,这些人所说的都值得怀疑,那态度中总有几分敌意,对,就是敌意,此时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乌兰珠闻言,做了个娇羞状,众人更是起哄,顿时,帐内的气氛相当好。
夜里,乌兰珠拿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冉溥,“我看你今天头仍有些痛,所以我自作主张地给你煎了碗药,你不可以拂了我的好意,赶紧趁热喝了,过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还是没想起我来。那可不依的。”
冉溥看到她做那撒娇状,心里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老是强调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可他就是对她一点感觉没有,“放在那一旁吧,侍会儿我自会喝的。”
“凉了就不好了。”乌兰珠坚持道。
冉溥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端起那碗喝了下去,“这样可以了吧?”
“拖思,你可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乌兰珠忙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我觉得困了,你回去吧。”冉溥挥挥手道。
“那好,你好好睡,我明天再来。”乌兰珠道,这才带着侍女出了营帐。
躺在床上的冉溥看到她出去后,急忙用手抠自己的喉咙,“呕——”他忙掩住嘴,把之前乌兰珠给他喝的药汁都吐了出来,好半晌之后,他才起身清理掉秽物,漱了漱口,他总觉得这药有问题,每次一喝,他的大脑就更混沌,不喝他还可以勉强想起一些事情,今天这种感觉更是明显,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拨开眼前的迷雾。
乌兰珠一脸煞气地杀进白眼珠老妇的帐里,“我今天观察他总像是有些不对路,你那药及巫术到底有没有用?别是专用来坑人的吧,总说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可他至今都不接受我,这都有多久了?”
“乌兰珠公主,我是受你邀请而来的,不是你的族人,况且我已说过他真的忘了前事,只要再铺以药物,他总有一天什么都不会想起的,你要知道,我们一族的摄魂术若失效了,施者是要受反噬的,我现在比你更见不得他忆起。”白眼珠老妇道,“至于他不接受你,那就是公主你的问题了,你应该问问自身,而不是冲进我的营帐内大喊大叫。”
“可恶,我有什么不好,我可是匈奴第一美女,功夫又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而且我已表明是他的未婚妻,他愣是对我一点亲热劲儿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药是能令别人对你产生爱意的。”
白眼珠的老妇微不可察地嘲讽一笑,“天下若有此药,那又何来怨侣,不过我倒是听闻遥远的南方有一族擅长巫蛊之术,听说她们可以操纵自己的爱郎,但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瞟了一眼乌兰珠,“况且想要让人爱上自己,自己就必须先爱上别人,乌兰珠公主,从你的眼神及动作中我都可以看出你不爱他,你又如何能让他爱你?”
乌兰珠闻言,那一脸的凶神恶煞这才收起来,她只知道自己欣赏他,但没想过要去喜欢他,在骨子里她对汉人是没有好感的,就因为母亲是汉人,族里的人都带着鄙视的目光看她,因此她的童年并不快乐,只是后来她习得武艺,这才渐渐地被父汗看重,这才有了现在的乌兰珠公主。
她再看了一眼那闭着眼睛继续打坐的老妇,然后把那帐子挥得震天响地出去了,再朝冉溥的营帐望了望,要先爱上他,然后才能让他接受她的亲近吗?从小到大没人教会她爱是什么?
而此时的谢芙等人却是听到了钟岩的回禀,众人都皱紧了眉头。
“这么说,这个叫拖思的人是几个月前才出现的人?”谢芙问道。
“对,夫人,集市上的人说他喜欢摔跤,最近几个月都出现在集市里,每次都是他赢,所以匈奴人都对他熟悉得很。”钟岩道。
“那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就是将军了。”谢芙下结论道,丈夫就近在咫尺,但她却是触摸不到,心顿时犹如油煎一般难熬。
“钟岩,这两天哪里还有摔跤比赛?我们设法与将军碰上头,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们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而且还有夫人是将军的天命女,也许凭借着这一点天命感应,可以让将军恢复记忆也不一定。”萧先生道。
“对,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谢芙点头道。
钟岩却摇摇头道:“听说……”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谢芙。
“但说无妨。”谢芙看得出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听说最近匈奴最负盛名的乌兰珠公主要出嫁了,嫁的人……正好是将军,所以他这两天都不会出现在摔跤场上了。”钟岩一鼓作气地道。
“结婚?”谢芙跳起来道,“那个所谓的乌兰珠公主就是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
“对,就是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说,乌兰珠公主的驸马就是将军,还说他们自幼就定了亲,只是将军前段时间负伤了,所以婚事才会拖延的……”
“那就麻烦了,”萧先生来回踱步道,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夫人,看来我们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了,往后再找……”
“我们混进那皇帐去,想方设法与溥郎取得联系。”谢芙打断了萧先生的话,握紧拳头站起来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娶那个什么匈奴公主,真的是说什么也不行。
“可是这样很危险,”关翊皱眉道,“其他人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一样,若将军不认得我们,我们冒然与他接触,会反而被他所擒,到那时候非但救不出将军,我们也会被动得很。”
“萧先生,你不是说我有可能是他恢复记忆的关键吗,而且就算一个人失忆了,但他的心性是不会变的,溥郎不会就这样把我们出卖的。”谢芙道。
“阿姐,你就这么相信他不会?”谢攸问道。
谢芙却是定定地看着弟弟,“阿攸,我是他的妻子,又岂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况且……我知道这是冒险了一些,但我还是要去冒这个险。”
“夫人说得有几分道理,不如我们就想方设法混进去,试图与将军接上头。”萧先生也赞同道。
既然一群人里的几个重头人物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理由反对。
深夜,冉溥满头是汗地从梦中醒来,他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的,这些天更为清晰了一些,果然那个药汁有问题。
下床喝了一口水,他又倒回床上,想到梦中那满是血的女人及那几个欺压着她的胡人在一旁滛笑着,那凄厉的喊叫声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而他与那个女人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想到她心口也会痛。
胡人、女人、胡人、女人……这几个字眼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来回闪烁着,若他是匈奴人,那又怎么会对梦中的胡人恨之入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乌兰珠的话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是匈奴人,更大胆一点的假设是,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失踪的汉人冉溥,拖思只是一个假名。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翌日清晨,乌兰珠前来看望冉溥,经过昨晚的深思,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些,“拖思,你起来了吗?”
冉溥一早就起来了,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今天有摔跤赛,我待会儿还要出去。”自从在前一段时间他起了疑心之后,就常借了这个名头出去暗中察清楚他到底是谁?
“你忘了,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今天我们还要进行一些仪式,还要试新娘礼服……”乌兰珠一样接一样地说。
冉溥的眉头却皱得越发厉害,若他现在就推了这些事情,那么这些人很可能就会突然变脸,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我确实不记得了,好在有你的提醒。”
乌兰珠看到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甚是迷人,脸上突然生起一朵红晕,这是第一次她真正感到害羞及脸红,“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何必与我说话都这么客气,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那个老太婆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冉溥却没心欣赏她的故作姿态,而是低头喝着羊奶吃着肉,自从身体康复之后,他一直拼命地吃,这样可以更快恢复身体的机能,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觉到身上充满了不少力量。
谢芙在屋子里仍是坐不住,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带上几匹布佯装是卖布的小贩,仍是溜出来在街上逛着,希望还可以碰到冉溥。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热闹的集市上来回逛着,她的眼睛焦虑而又急切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要是人群热闹的地方,她就凑进去,希望可以看到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孔,但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溥郎……”她有些哽咽地低声唤着丈夫的名字,突然身后背着的布被人一撞,散开了,她这才急着蹲下来捡。
一匹粉红色的布朝前方一直滚着,她忙把其他的布搂在怀里,伸手去卷回那匹布,一直卷啊卷,就快要卷到尽头,突然前方的布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她忙抬头看上去,希望对方可以松开手。
什么叫一眼即是永恒!
谢芙现在算是明白了,她那如水般的墨黑的眼珠子紧紧地看着前方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本以为今天不可能碰上他,但又怎么会这么巧就碰上了他呢!
眼前的女孩好像要哭了,冉溥的第一感觉是这样,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他突然觉得心口疼痛更甚,这个女孩,他明明不认识,但为什么看到她流泪他就会难过?他的大掌下意识地就要抹去她眼中滴落的泪水。
后方却突然响起了乌兰珠的喊声,“拖思——”
“溥……”谢芙原本想要开口唤他的,但听到一名匈奴女子的大喊声,现在不是他们夫妻相认的时候,忙扯回那块布,她的眼睛又看了看有些怔愣的他,然后快速地混进人群里。
冉溥想要伸手拉回她问个清楚,却突然想到这个女孩那声低喃似乎是汉语,此时他的眼睛惊疑不定地转了转,很快就收回手,回头一脸冷然地看着乌兰珠奔来。
“拖思,你怎么在这里?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乌兰珠不禁有些责备道,语气没了平时的刻意做作,而多了几分真情。
冉溥却道:“这里是我们匈奴人的王庭,我能去到哪里?乌兰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乌兰珠看了一眼他那精明的眼睛,他说得也有道理,她这么做似乎是有几分打眼,遂笑着掩饰着那尴尬道:“没有,人家就是担心你的伤势还没全好,若出了事就不好了,所以才会一听到你不在皇帐那边,所以就急着来寻你,你倒好,居然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冉溥也不与她过多纠缠, 跨上侍从牵来的马,然后准备回去,乌兰珠见状也赶紧上马离开。
他的头不经意地回头朝人群看上去,那个女孩似乎不见了,但一瞬间之后,在营帐的一角又看到她用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他的眼里也满是她的身影。
“拖思?”乌兰珠看到他的神情有异,然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那儿什么也没有,他在看什么?
冉溥却淡道:“刚刚碰倒了一个小丫头的布匹,我还没来得及给她赔偿,她就走了,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而已。”
“不就是一个贱民嘛,你又何必在意,我们大婚即将举行,所以王庭这儿异常的热闹。”乌兰珠道。
谢芙又偷偷地从营帐后抬头看着冉溥离开的方向,她的手朝前伸了伸,似乎要触及他的身影,但那手仍是在半空中形单影只。
突然有人拉着她的身子往后退,她转头,看到的却是弟弟谢攸那张气急败坏的俊脸,“阿姐,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你是汉人那就糟了。”
“阿攸,你看我没事,一点事情也没出。”谢芙安抚着弟弟地情绪,“刚刚……我还看到了囡囡她爹了。”
“姐夫?”谢攸拉着她回去,“那有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谢芙摇了摇头,眼睛是人的心灵之窗,从刚才丈夫那清澈的眼睛中,她确信他还是他,这对于明天再次试图与他接触多了几分底气。
这天,匈奴的乌兰珠公主出嫁,王庭里的气氛十分热烈,众人都载歌载舞地庆祝。
谢芙等几人混在厨房里,倒也没怎么引人注目,钟岩一直都有几分歉意,不停地朝谢芙弯腰,“夫人,这回真的是要委屈夫人了。”谁不知道夫人出身豪门世族大家,平生哪里进过厨房,现在却要假扮那厨房打杂的侍女,他的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
谢芙却伸手把他扶直了,“钟岩,别这么说,一路上都多亏你,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地来到这里,所以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你就不用一直弯腰道歉了。”
“夫人……”钟岩感动地道,伸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将军夫人实在是太和善了。
谢芙拍拍他的肩,听到不远处的厨房里有人喊叫,于是推推钟岩,“那可是在喊我们?”
钟岩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这才仔细听,然后一脸的焦急,“糟了,喊的就是我们。”
谢芙等人这才没有怠慢,赶紧朝厨房而去,那厨师不知骂骂咧咧地在说些什么,钟岩赶紧蹲下来剥那羊皮,众人也赶紧跟着做。
谢芙姐弟俩哪里做过这等事,他们看到沾血的羊皮脸上都皱成了一团,但仍忍受着这一切的不适。
突然有侍女进来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串,厨师这才站起来,指了指谢芙、关翊、阿静还有几名帮工的少女道:“今天前面有好几名侍女都病倒了,缺乏人手,你们都出去帮忙。”
谢芙不明就里,关翊却是听明白了,于是一手拉一个,与那几名匈奴女子站在一块,然后跟着大队到前面去,在路上悄悄地与谢芙耳语了几句,谢芙这才听明白了说的是什么。
原来是要当侍女,这可比剥羊皮好多了,谢芙对于更能与丈夫接触倒是多了几分希望,想到婚礼,她的心里总有几分难受。
谢芙端着那匈奴人的喜服随着侍女们往前方而去,春风吹过,带了点点春的气息,这套喜服是匈奴男性的,真真可笑,她居然要为丈夫送去成亲的喜服。
“拖思大人,我们把礼服送来了。”侍女头头道。
站在窗前背着手的冉溥这才皱着眉头回头,“放在一边就可以了。”
“公主吩咐我们要给大人换上才行,待会儿婚礼就要开始了。”侍女头头又一次恭敬地道。
冉溥冷声喝道:“我说放下就放下,你们是听不懂吗?”
侍女头头这才硬着头皮示意一众侍女把物品放下,然后赶紧挥手带她们出去帐外等候。
关翊看到谢芙眼中有着不舍,怕她露馅,赶紧拉着她往外而行。
营帐外,一众侍女呆立,突然后方有个小侍女小声地道:“糟了,我忘了把吉祥的衬饰放下了,现在还在我手里。”她举着那只有着链坠的小饰品道,刚刚只顾着拿在手上把玩,现在才发现自己忘了放回去。
侍女头头狠狠地瞪视了那个人一眼,谁不知道拖思大人之难侍候,现在再进去只有挨骂的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把夺过小饰品,东西虽小,却是他们匈奴人成婚的必备之物,回头乌兰珠公主发现新娘没戴这物品,还不得砍了她们的头,但那欲进去的脚却有几分迟疑,突然一转身,“你们谁愿意送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应声,关翊在谢芙的耳边小声翻译了一句,谢芙突然站出来一把夺过那小饰品就往里面而去。
侍女头头看到她如此自告奋勇,免不了在背后夸赞她一句。
冉溥看到那新娘礼物不禁有几分恶心,但仍是忍下心中的厌恶,穿戴了起来,突然看到有人掀帘子进来,不悦地喝了一句,“谁?”这匈奴女子越发的令人讨厌。
谢芙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对于那一声喝问竟像没有听到一样,只顾着痴痴地看着他。
“你进来干什么?”冉溥觉得她的眼睛有点像那天卖布的女孩,两样的能扣人心弦。
“溥郎。”谢芙不自觉地喊了出口。
冉溥一听,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有几分惊讶地道:“你会说汉语?你是汉人?”
谢芙不知自己该欣喜为好,还是该难过为好,他还听得懂汉语,但他却认不得自己,“你是汉人,别被匈奴女子骗了,她说的都是骗你的话。”顿了顿,她咬着嘴唇道:“你是北地的冉溥,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冉溥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她是如何混进匈奴女子群中而不被人发现的?一众的匈奴女子都要比她高上不少,“许章派你来的?”
“你记得许副将?”谢芙突然急着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一脸欣喜地道:“那你记不记得我?”
冉溥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马蚤动声,他忙松开谢芙的手,果然很快那侍女头头进来了,“拖思大人,婚礼就要开始了,大汗请您过去。”
“知道了。”冉溥平静地道。
谢芙看到来不及与他多说几句话,于是忙把那件小饰品挂在他的胸前,当她的小手拂过他壮阔的胸前时,两人的身体都是一颤。
冉溥的眉头皱得很紧,这女人的手一碰到他非但没有让他厌恶,反而觉得身体兴奋起来,他舒服得竟要轻哼起来,觉得身下突然似有一团火烧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被这突然产生的迷离情丝缠绕着,都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而没有动作。
关翊看到那侍女头头眼看要起疑,遂小心地移着上前碰了碰谢芙,示意她的动作不要太大,不然会很麻烦的。
“阿翊。”冉溥一看到关翊突然小声地喊了一声,眼中有着惊喜。
关翊吃惊地看着冉溥,他,他居然记得她,那代表他是不是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呢?“将……”
冉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做声,然后看到外头有人在催,他举步欲走,经过关翊的身边时,悄语了一声,关翊顿时更为震惊,不过仍是忙点头。
谢芙看到他就这样走了,眼中有着几分失望,但又很快充满希望,朝关翊小声地道:“关副将,你按将军说的去做,我跟着到婚礼现场去看看。”
“夫人,这样很危险。”关翊阻止道。
“没事,你按吩咐去做。”谢芙说完,赶紧随着那群侍女而去。
关翊没法赶紧也跟了出去,但途中她就悄然离队,出去准备着待会儿要用的东西。
乌兰珠一身新娘装的打扮,那美丽的华服,炫丽的珠宝竟然衬得她份外的美丽,尤其她的身材十分高挑,见者玩不称赞。
“公主,驸马一定喜欢你这装扮,今晚的新婚之夜一定会舍不得放开公主。”侍女们讨好地道。
乌兰珠自是万分得意,这两天她好好地想过后,竟然不知不觉地对冉溥产生了一丝爱意,原本这婚姻只是她拿来束住冉溥的工具,但现在却成了她的期盼。
“公主,时辰已到了,大汗正派人来催。”
“走,到皇帐去。”乌兰珠蒙上红红的面纱,然后带头往外而去,身上的环佩发出“叮当”的声响。
皇帐外,士兵们吹起了那庄严肃穆的大喇叭,站在场中央的冉溥看着那乌兰珠走过来,眼睛微微眯了眯,但仍顺从地牵着她的手走过那红地毯。
混在帐内的谢芙看到丈夫与另一个女人走在这红地毯上,想到那年他娶她的情景,眼中突然蒙了一层水雾,心里异常地疼痛,即使知道他的意图,但那又如何?他的新娘是她,不是那个该死的胡人公主。
乌兰珠在面纱下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与身旁这个男人的点滴相处都在她的脑海中回荡,上郡的初遇,他一剑刺伤了她,后来的几次交手,她都败于他的手下,也许就是这一次次的失败,她竟对他产生深厚的兴趣,有这么强壮的一个丈夫,长生天会赐给她一个强壮的孩子。
匈奴大汗看到那